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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心思用,只随便塞了几口就让人收走了,又穿插着谈了些这阵发生的事情。 自中毒事件后,县令府里的下人确实换了一波。除了呆够五年的,其余的全换了,为的就是少些八卦议论,让尉迟玄能安心调养。 上官尧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又撩起袖子看了看涂过药水的皮肤,上面无任何红肿等反应。 大喜道:“这么久都没事,应该是没有什么毒性的!”他说着,激动的将药递给尉迟玄。 尉迟玄双手接过药,望着上官尧的眼睛里满是愧疚与感激之情。她看了看两人,说道:“那就现在用上。” 香儿适时的站起来,笑道:“那上官大人回避下,我帮姐姐上药好了。” 上官尧一直就在厢房门外候着,虽就在自己房间的隔壁,却是没回屋。 待香儿上完药将门打开,他再次进屋时,直接摘下了腰间玉佩,极具仪式感的以双手递向尉迟玄,郑重言道:“玄儿,每回提及婚事你都拒我于千里,无非是因着这个疤。” “这回不管能否医治好,你都无需再逃避了,我要你现在便答应嫁于我为妻。” ☆、太守府纳妾 以往澹台香总觉得上官大人有心却无能, 身为一县之令却连心爱之人也保不住。但今日这幕足以令她刮目相看。 他为尉迟玄试药,并在她未褪去昭王烙印前, 就正式求娶!这些已是真真儿的用生命去付出了。 尉迟玄像触碰珍宝一样,轻抚着那玉佩却不敢接。比起珍宝,或许更像是在碰触一个美丽的泡沫。最终她还是退缩了…… “大人, 再过几日……只要等这疤” “我就是不想要你等!”上官尧这次却不打算退让。 “这药水或许能褪去那印记,也或许无任何效用,更或许还有不好的可能!我不能让你一而再的犹豫,今日必须应了我!” “玄姐姐, 答应!”香儿在一旁看得着急!皱眉、跺脚、加油, 她简直想替尉迟玄应下了这桩亲事! 尉迟玄看看香儿,又看看无比坚定的上官尧,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已空了的小药罐上。 最终含泪苦笑着,深深的点了点头:“好!” 上官尧一把搂过她,将她用力揉进怀里!这大概是她最勇敢的一次了。 此时的香儿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这一关对他们是如此重要, 或许应该让他两携手共渡。 “玄姐姐, 上官大人,这药七日后才会起效,这些日子大人就监督玄姐姐好好调养身子。香儿出府太久要先回去了。” 为了婉拒了二人的执意相送, 她紧跑了两步离开了晋阳县令府。 ******** 清风苑内,下午回府的慕容烟寻香儿不得,便召来守卫询了她的进出府记录。 原本听闻她出府已五个时辰,心中是有些不悦。但待下人退出后, 他又拿一把小金匙从暗格的匣子里取出一卷画册。 将那画册轻轻翻开,他脸上便泛起掩不住的笑意…… 那日来此献画的女子,便是慕容烟新招进府的顶级画师。 收房当日,他自是料到不会有肌肤之亲。但毕竟好日子,二人关系总该有个里程碑式的进展。于是他便命画师混在去伺候沐浴的下人之中,趁机将所窥如实记录在册。 原本该是一本香艳无比的美人沐浴图,却因着那日去接人时已沐浴好了,最终便成了一本美人更衣图。 不过看慕容烟现下一脸的满足之色,显然这已是足够了。 香儿回府已是黄昏,故而慕容烟也没再传她去房里,只是知她回来便安心了。 可她却是带着满心的兴奋迟迟不想去睡,拉着婉婷聊个没完! 先是激动的一遍遍磨叨着:“婉婷,玄姐姐真的答应嫁给上官大人了!” “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 一会又忧心忡忡道:“婉婷,你说我送点什么好呢?既要拿得出门,又要我送得起……” 婉婷实在不懂她有什么可愁的,劝道:“姑娘,眼下您给公子开口要什么他会不给?什么东西是您送不起的?” “可婚嫁之礼也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更重要的是有意义!婉婷你快想想,你们汀罗,或者说你们南疆,都有什么习俗?” 婉婷也是被问的一头雾水,心里直委屈,她也没出嫁过啊,怎么可能会懂这些。便嗲声嗲气的抱怨道:“姑娘,您还真把奴婢当万事通啦!奴婢未出阁不懂这些的。” 香儿却摸宠物似的摸了摸婉婷的头,笑道:“你即便不是万事通也可以做个包打听啊!这里我又不认识什么人,你明早帮我去问问以前那些小姐妹,你们那浣衣房不是府里的八卦源头么!有什么是她们搞不定的。” 婉婷:…… 翌日天亮后,婉婷伺候完主子的盥洗,便真去浣衣房找她那帮小姐妹打听门道去了。 浣衣房里懂得最多也最精通人情事故的,是雪梅姐。 婉婷一来,便讨好的挽着她的胳膊到屋子里头,悄悄塞了一小盒好点心,讨好道:“雪梅姐,想向您打听点事儿!” 雪梅虚让了下,急道:“傻丫头,才刚走就拿姐姐当外人了?有什么直接问便是了,还用来这套!” “姐姐想哪去了!”婉婷怨怼道:“这不正好昨日公子派人送来些好点心,记得姐姐爱吃甜,顺道就捎一盒过来!” 雪梅见她这样说,便开心的接过来塞在一旁的柜子里,笑吟吟问道:“快说快说,想打听啥?” “姐姐您知道婉婷不是汀罗人,故而不了解这边的习俗,想打听打听人家婚娶该送些什么才能送到心里去?” 雪梅是个心思重的人,听完后眼神飘忽了下若有所思,顿了下才挑着眉笑道:“婉婷,你这是想攀高枝儿了?” “姐姐何出此言?”婉婷完全迷糊,怎么打听个习俗还整出这没边儿的猜想了! 雪梅奇道:“怎么?你这时候来问我送嫁礼之事,难道不是想巴结云嫣姑娘?” 婉婷虽纳闷,却是听出些意思来。看来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叫云嫣的舞妓,是要被收房了! “姐姐意思是云嫣姑娘要……” “可不!听说直接就给了个侧室名份!”雪梅的眼神和语气颇有些意味:“比你现在伺候的主子有前途噢!” 婉婷脸色瞬间煞白!她与澹台香哪是外人眼里简单的主仆关系,这么没心没肺的主子很容易就处成姐妹了好么! 虽说她也没敢奢望公子能一心一意对她主子,但如今纳个舞妓为妾,自己主子却只是个没名没份的侍婢,这实在…… 婉婷匆匆跑回清风苑澹台香的那套房里,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香儿疑惑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婉婷沉默不应,心想何必跑这么快,回来的再快不还是开不了口么!这种说出来得多伤人…… 可若是不说,难道一直让姑娘蒙在鼓里,直到纳娶那日?那不是更可怜! 她终是下了决心委屈着说道:“姑娘,婉婷有个噩耗要告诉您,您做好心理准备。” 香儿原本还往嘴里塞着昨日快马加鞭从京康送来的御赐点心,听这话音儿手一抖把那糕点掉在地上。 婉婷可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她这样讲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难道……难道是昭王那边有什么动作了?自己小命要不保了?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就傻傻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婉婷,等她说下去。 婉婷微垂着头用力跺了下脚,气道:“姑娘,公子要……要纳妾了!” “什么!”方才婉婷说出噩耗后,她想到过各种被迫害的可能,却打死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 “慕容烟?” “嗯!” “纳妾?” “嗯!” …… 她突然打了一个软腿儿坐回凳子上。心道他纳妾就纳妾呗,不是一直想摆脱他么! 可是,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有种寒意涌上心头。 呵呵,说什么收揽了他所有孤单岁月,此后便要一直相伴身边? 骗子!骗子!从古至今,不管是那头还是这头,不管是苏智还是慕容烟!男人,呵呵。 “不行!”她突然眼神狠辣的站起身来,想到他与九皇子那个谁先当爹谁为兄长的赌约,呵呵,怪不得这么着急! “他想纳多少妾是他的事,但休想让我旁观,在我跟前秀恩爱!” 是啊,想想在那头儿,男人虽然也会花心劈腿婚外恋,但起码女人还有分手离婚的权利。可在这头儿,凭什么就得呆在家里亲眼看着男人左拥右抱? 这种事儿眼不见为净! 这样想着,她直接跑出屋冲向隔壁慕容烟的寝室。 这个时辰他该在房里,自从香儿搬来隔壁后,他基本不去书房靠时辰了。 “慕容烟!”随着一声怒吼,寝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房里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一惊吓便将那手中的画册掉到地上! ☆、一切的转折(三章合一) 慕容烟一看是她!立马醒悟过来急着弯腰去捡地上的册子, 却被她两步迎上去一脚踩住! 这下坏了! 他拽了两下那书角,纹丝不动!才略显绝望的昂起头看着她, 无力的责怪道:“你为何不通报不叩门……” “公子!”她笃定的看着他,说道:“您当初封爵回汀罗,被太守大人和太守夫人逼着纳妾纳侍婢, 才稀里糊涂的挑了奴婢来挡箭!” “眼下您既然有了正式纳妾的打算,奴婢这个挡箭牌显然也没多大用处了!您放奴婢出府。” “啊?”慕容烟满脸的莫名其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纳什么妾?” 见他不打算认,她的眼神和语气中充满着鄙视:“当然是云嫣了!公子难不成还想瞒着奴婢?” “云嫣?你是说那个舞妓?”慕容烟似是有点儿想通了, 突然冤道:“不就是我爹纳个小妾, 你冲我急什么?!” “什么?”香儿傻在那儿,是太守大人纳妾?这……竟然是个乌龙! “可云嫣不是你带回来的吗?” 慕容烟无辜道:“我带回来的不假, 可也只是个舞妓啊!待客时让她跳舞暖氛围的,又不代表我看上她。” 她又想到径洲都尉夏侯益来时,看过跳舞后也曾想要这云嫣。当时太守大人非但未许, 还几句话引得轰堂大笑, 将那夏侯都尉群嘲了番。 如今想来, 难怪啊! “不过,你娘会不开心……” 她竟有些怜悯起那高高在上的太守夫人来,一国长公主竟也逃不掉丈夫美妾成群的命运, 这里的女人何其悲哀。 慕容烟趁她脚底松动,一把扯出那本画册,抱着就往里屋跑。 原本她并未在意那样一本小册子,只是他的反常举止令她不得不多想! 是以她便本能的追了上去, 边追边喊道:“慕容烟,你拿的是什么!” 只是她追到里屋的拔步床前便不敢追了,原来是慕容烟躲进了床帐里! 她心中越发觉得怪异!慕容烟居然会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心虚?问题他从来坏事没少做啊,这会儿逃什么?他到底怕自己看到什么…… 慕容烟靠在床的最里侧的屏风和床柱间,悠哉的品着画册,再想想她方才焦急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好笑。他自是料到她死都不敢进这床帐的。 “啪哒” “啪哒” …… 他听见身后的屏风有些动静,正回头去看,偏巧那屏风被从后面用力拉开,他一侧肩膀失衡便不由得向后仰去! 就在险要头着地之际,被人从后面扶了一把!他平躺着向上看去,正是香儿! 只见她笑咪咪的盯着狼狈的他,然后一把从他手中掠过那画册!慕容烟瞬时目瞪口呆脸羞的通红…… 跟平时的调戏比起来,这背后的窥觊可就有些下作了! 只见澹台香翻开那册子,脸色由奇转羞,再转怒!翻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了,她眼光重落到慕容烟身上,他仍略显惶恐的横在那儿。 她想骂,却又压根开不了口!最后将那册子狠狠往他脸上一摔,怒吼一句:“慕容烟!”便跑开了去。 可是刚跑出两步,一想不对…… 这才又羞红着脸回来把册子拾回来,重又跑了出去。 一回房间,她就将门闩上,气极的靠在门上就要哭出来。 可此时门却被急急叩响。她不假思索的就喝了两句: “慕容烟你不要脸!” “你滚啊!我不想见你!” 隔门却传来婉婷急促的声音:“姑娘是我!您快开门!” 她缓了缓情绪,转身将门打开,不等婉婷开口就指使道:“婉婷快!收拾东西我们先回瑞园儿!” 婉婷却急道:“姑娘您别急着收拾了!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她心道还有比被人窥了那种画面更可怕的事? “方才守卫来说有个叫小怜的姑娘急着见您,可您在公子房里婉婷不敢打扰,便想着自己先去听听她有什么能转达的。” 婉婷提到小怜,她已有种不详的感觉,心惶惶的瞪大眼睛如等待宣判般。 “奴婢见到小怜后她说……”婉婷敛了先前的急切,有些难以开口的垂下了头。 “说什么?”她提心吊胆的忐忑问道。 “说……上官大人不在了。” “尉迟姑娘也不行了。” …… 她只觉得婉婷的话如两道雷击晴空劈下!直劈得她肝肠寸断,魂飞魄散。 但她还是不敢接受这现实,脸青唇白不甘的追问道:“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婉婷实在不忍心将话说得更明确,她只劝道:“婉婷知道姑娘在汀罗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小怜还在外面,不如姑娘随她回县令府见一面。” 婉婷这一提醒她才想过来,眼下至少尉迟玄还有口气儿,说不定还有救!想着便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边跑边流着泪。 待她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晋阳县令府里悬挂的一层层白绸花,还有那写着‘奠’字白灯笼和白幡,她只觉一阵窒息感袭来! 小怜有些畏怯,她出府时这些还没弄好。县令大人没了,尉迟玄那半个主子也马上断气儿了。一时间她只觉得府里连个能撑事儿的人都没有!这才六神无主的跑去太守府,想着澹台香总归是见过点世面的…… 香儿踏着这府里的青石路只觉份外冰凉,那寒意透过脚底直通心脉! 就在昨日,她还觉得这里很快就要挂上大红灯笼和红绸,本来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却人鬼殊途…… 不,若只是人鬼殊途还是好的,眼下怕是就要追随而去双双赴黄泉了。 尉迟玄躺在床上,已是不能用虚弱形容,简直就是只差一口气儿了! 香儿跪在床前,她轻轻抓起尉迟玄的手,霎那被那冰凉惊出一身冷汗! 随后又摸了摸额头、脖颈,手臂……整个人好似一个雪人般! “玄姐姐?”她轻声唤着。又想起上回中毒也是如此,只是上次尚有转机,而这次上官大人却已是不在了,二人悲剧已铸。 “大人呢……” 尉迟玄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若不是香儿俯身到她嘴边,是绝对辨不出的。 香儿转身看了看小怜,见小怜摇了摇头,原来尉迟玄尚不知上官大人已卒。 她转回身子心疼的看着尉迟玄,已是又昏迷了过去。 也好,这个问题的答案若是让她知晓了,只怕是连最后一丝气都要没了。 “小怜,”她边唤着边站起身来,膝盖有些撑不住了晃了下身子,小怜倒是眼疾手快的过来扶了一把。 尉迟玄还有口气儿在,她稍镇定了下问道:“将今日的事情详细的说给我听。” 小怜看了看床上毫无知觉的尉迟玄,眼下倒是不用避讳什么了。 “香儿,你知道以往都是玄姐姐伺候上官大人盥洗,但从上次中毒后,大人为了让玄姐姐多休息会儿,就让我去伺候了。” “可是今早我端着水盆去叩门时,叩了半天才听见大人哼唧了几声却让进去,当时我只想着是大人昨夜在玄姐姐房里呆到很晚,许是没睡好嫌我吵到了他,我就先去院子里浇花了。可是待浇花回来再叩门却怎么也没有回应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才叫了其它下人弄开门闯了进去!就看到大人已经……” 说着,小怜啜泣了几声,又自责道:“要是第一回我就直接闯进去兴许还有救……” “这两次具体是什么时辰?”香儿谨慎的询道。 “第一次去时是卯时正点不会有误,因为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叫大人起床。”小怜见她如此认真,自然也不敢怠慢,认真的回想了下才说道:“我浇完花再去打热水时,灶房大娘已经做好早食了,应是卯正三刻左右。” 香儿长叹一口气,然后才安慰道:“小怜你也不用过于自责了,就算第一次你就发现,也于事无补,只怕那点时间请大夫来回都不够。” 她说完又粗算了下,昨日上官大人用药比尉迟玄早三个多时辰。大人卯时正点后咽气,那么尉迟玄约莫能撑到午时。 她看了看窗外的太阳,顶多一个时辰了…… “小怜,备马车,叫所有家丁来这里集合!” 她知道眼下没有一点时间可以浪费!不可能再去请一个个大夫轮诊,也不可能有时间试各种药方。解铃还需系铃人! 命都马上没了,还怕暴露什么身份! 昭王,这就是你的目的? 马车又要稳,又要快,这本身就是极矛盾的。她一路喊着“快点!再快点!”而疾驰起来车身一晃,看到尉迟玄的那丝弥留之气仿佛要惊散了般,又只得喊道:“小心点!慢点儿!” 待马车终于驻在了蒙羲临府门前,香儿第一个跳了下去,边喊着:“抬下来时稳一些!”边就要往府里闯。 可门口杵着的毕竟不只有石狮子,还有真刀真枪的守卫。哪能容她这样乱闯! “站住!” 两侧的守卫将那两把长刀猛得一对,招架在她胸前!她被那明晃晃的咔嚓一震,不由得趔趄退了一小步。 她抓着那刀背用力推却完全推不动,急道:“我认识你们蒙将军!求二位大哥快放我进去!” “将军不在!”那两人未有一丝松动。 “我要见的是昭王!” “昭王殿下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这两个守卫完全是生面孔,连身上着的铠甲都和之前的守卫不同,倒是有些像第一次见苏公子时,在花街上疾驰撞过她的那些马车上的人。 看来这里已不是蒙羲的人在把守了。 她看了看身后,玄姐姐已被扛了出来。 县令府的家丁就那几人,细胳膊细腿儿的,能四平八稳的将人抬上抬下已是不错了,哪还能指望他们硬闯。 于是硬的是不行,只能软磨下去:“是小女子太心急了一时眼拙!竟未看出二位大哥原来是熟人。” 那两守卫莫名其妙的交换了下眼神,相互表示不认识她啊,这是使诈! “你胡说八道什么!看你是个姑娘给你留三分颜面,抓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二位大哥别急,”她硬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可眉间的阴云却是散不去。她将早就跑的凌乱无比的长发撩起,绾在头顶。 “大哥再想想,有回在快活楼,你们苏公子还买了个舞妓送我。” 说这话也只是在赌。她自然不确定这二人那日是否曾贴身跟着,但既然是苏公子的手下,提他总归会管点儿用。 “哎!”其中一个守卫当真认出了她,然后一脸惊奇的指着她:“你……那晚是女扮男装?” “是是是!”香儿赶忙认下,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苏公子可在?劳烦大哥您给通报声,十万火急!” 那认出她的守卫附耳给另一个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人明显客气了许多,说道:“姑娘请在此稍候,这就给您去通报。” 不消一会儿,那守卫便小跑着回来,客气的伸手向府内让了下,说道:“姑娘请!苏公子在琉璃阁等您。病人也一同抬进去。” 病人?呵呵,果然是早就设计好的阴谋,显然苏公子是知晓这一切的。那么见他大概跟见昭王殿下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她随守卫来到琉璃阁的一间宽敞屋子里,虽较上回的正厅小些,却是镂金铺翠,五光十色。尽头是一串清泪琉璃帘,将后面的罗汉榻半遮半掩的隔开。 抬着尉迟玄的那个垫子倒是极厚实,所以她直接让家丁们将其放于地上。 人刚一落地,就听到琉璃帘后有个阴柔的声音命道:“除了两位姑娘留下,其它人都退下。” 这回昭王殿下没再假借身份,也没再暗阁窥觏。他盛装端坐在罗汉榻上,手中抱着那盏莲花灯,一旁是他的心腹内官上官雀。 先前的声音便是来自上官雀。隔着琉璃帘香儿有些看不真切,只是听这声音既不是女人,又不似男人。这倒令她想起之前御赐宝瓶失窃案时,那个府牢守卫所谓的,尖锐的、不男不女的那个来访者的声音。 难道这一切还有关联? 她又仔细看了看,那坐于罗汉榻上的男人,是苏公子没错。只是这身行头…… “苏公子?”她试探着问道。 “大胆!”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见了昭王殿下还不下跪行礼!” 苏公子便是昭王? 她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若说头一回从花街撞上时是为了掩人耳目低调行事,那也没必要之后几回也都…… 那既然是他,因何上次要赐毒酒?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不识身份,出言无状冲撞了他?那他又因何要给假药害他人性命! “昭王殿下,”她还是跪了下去,并恭敬的叩拜。 然后直言不讳道:“奴婢愚钝,不知何是时开罪了殿下,以至于让殿下一而再的对奴婢和亲人下手?” “噢?躺着的那人是你亲人?”昭王奇道。 “是!”她斩钉截铁无一丝犹豫,一双泪目直直的盯着垂帘后之人,不卑不亢道:“这里躺着的将死之人,是奴婢的亲姐姐。而府中已死的上官县令,是奴婢的姐夫。”说完不免下巴抽搐了两下,憋不住那愤恨,两行泪瞬间大颗的滑落下来。 “啪”一声,那莲花灯的一片叶子掉下,落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便是几滴艳红滴落在上面。 那水灯的花瓣是封了树蜡的灯纸所做,堪比琉璃!硬生生的攥破怎能不划伤掌心。 上官雀看了看昭王的手,一切便明了于心了。他取出个干净的帕子想要给殿下先缠上,却被推开了。 只有他知道那回动杀机时,殿下内心是有多挣扎、多悲苦。也只有他知道此刻殿下见到这丫头哭,是有多心疼、多想呵护。 这丫头不知不觉间在殿下心里生了根,长出了枝桠。到底是如殿下所说,仅仅是因为有缘而越得不到便越想要,还是那几十年无处安放的思亲之情,在遇见她的那刻,以怪异的角度绽放开来。 又或是…… 就在上官雀瞎想时,昭王少见的温柔腔调响起:“起身,这白玉砖太凉。” 香儿看了看一旁的尉迟玄,非但未起身,反而狠狠在那硬玉铺就的地面上磕了个头! “不管殿下那日是因何要赐死奴婢,都请殿下绕了奴婢的姐姐!奴婢的命能让殿下消气的化,您现在就可以拿去!奴婢绝不逃脱不反抗。” “本王说了地上凉要你起身!” 昭王这突然爆发的盛怒,连一旁的上官雀都深感惶恐。 她也不敢再执拗,哆哆嗦嗦的听命起身。眼下救人要紧,绝不能再意气用事激怒他,就算是骗也要骗得他平心静气给出解药为止! 昭王见她学乖了,便勾起一丝笑意,眼中又落回满含的柔情:“别怕,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何况是区区一瓶解药。” “殿下此话当真?”她满脸狐疑的看着帘后之人。嘴上虽是轻信的样子,心下却明白这人的话从来都不可信,这次也断不会那么好心。 “自然是当真,不过你拿什么来换呢?”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温柔的笑着。仿佛谈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场风花雪月。 “殿下想要什么?”她虽知这种对话下来定是会被强人所难,但眼下却是庆幸有得谈便好。 昭王停了手里的动作,也顺手将那破碎了的莲花灯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向前探了探身子,凝视盯死了她道:“你要祛她身上的烙印,便要将自己的身子给本王来烙;你要救她的命,便要将自己的命交给本王。” “呵呵,”她冷笑中却带着一丝满足,“说来说去,殿下还是要奴婢的命,简单。”说完便视死如归的站定了身子,一副随时准备就义的样子。 但心下又隐约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若只是要她的命,从先前一进来便已是上了案板了,怎会如此麻烦再谈交易? 果不其然,昭王竖着食指玩味的晃了晃。 “本王只说要你将命交给我,并不是要你死。” 这话她听得糊涂!不要她死?那便是让她继续活着。那命交给他的意思大概是说以后什么都听令于他? 想到他身旁的内官跟那件失窃案的关联……难不成他还有想偷的东西,让自己当太守府的内应? 她看了眼窗外渐渐趋正的太阳,爽快应道:“不论殿下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一定会做到!请殿下立即赐解药!” 昭王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不急不徐道:“不忙,还有小半时辰呢。”说完,手迎着她的方向一伸,“你过来。” 这是……她心中虽忐忑,却又觉得自己的担忧只是多余。为了救尉迟玄不是命都可以不要么?这会儿又怂什么! 只是眼前这个昭王,他性子里有着说不清的安忍残贼,阴晴不定。这种感觉总是特别让人提心吊胆。 但她还是走向了他。 刚刚走近,那伸开的手便一把将她扯过!待她缓过神儿时,自己已坐在了昭王的腿上,身子被他死死揽在怀里。 “殿下这是做什么!”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却丝毫逃脱不了那力道! “你反抗什么?”昭王用阴鸷的眼神盯着她,令她止不住一阵发麻。 “是不想救你姐姐了?” “不!想救!”明知是威胁,她也只得急急应道。 昭王捏着她的下巴转向窗口方向,那太阳正在一点点靠近正央。 他冷冰冰说道:“她的时间可不多了,你再这样矜持一会儿、反抗一下的……怕是要来不及了。” “那……那请殿下先屏退左右。”她委屈的垂着头小声央求道。 哪有左右,左右就是一个上官雀!他自然知道自己此时有些多余,不等殿下下令,便躬身告退,自觉的躲了出去。 “这下可以开始了?”昭王说完一把将罗汉塌上的案几推到地上,那分成两边的榻瞬间宽敞了起来。 他将她从腿上抱起,横置在榻上,这种横躺的姿势特别无力,她不安的想坐起一点,马上就被他一把按了下去! “想洗她的印,我先给你身上烙上。”说着他将外衫撕扯开,漏出大片白嫩的脖颈,直一眼望到肩膀。 他整个人强压了上去,刚埋下头便听到“啊!”一声闷叫!昭王捂着肩膀仓惶起身!这深深的刺痛打破了他渴盼已久的美梦。 原来是趁他放松之际,澹台香以发间珠钗为利器捅了他! “殿下!”她也趁机坐起,合了合衣襟冷静的说道:“依奴婢之前对您的所闻,就算奴婢真的如您所愿了,您也不可能赐药。” 昭王倒也不避讳,竟挂了丝辨不明的笑意:“本王用过的女人,怎能想着再嫁?她和那个男人自然是必死无疑的。” “香儿果然聪明。” 这会儿她心中也不惧了,甚至有些倨傲的看着这个身份尊贵的昭王殿下,笑道:“殿下可知奴婢曾因去百草房偷药被责罚?” “你想说什么?” “这珠钗,便是浸过我从千代神医那儿偷来的秘制毒药!” 继而她又挑衅道:“殿下可以不救我姐姐,也可以现在就叫人进来把奴婢杀掉!但是以奴婢和半死不活的姐姐这一条半贱命,换殿下如此尊贵的一条命,怎么算奴婢都是不赔的!” “好!本王马上就给你解药,你也将本王的解药拿出来。”昭王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暗含他意的诡笑。 这笑在此时显得有些不应该,同时也令她有些彷徨。但她还是精明的说道:“殿下在说笑吗?奴婢把解药带在身上不等于是丢卡附带密码条吗!”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一急把话说的太前卫了,他定是听不懂。于是又重新说道:“殿下请放心,您中的虽是剧毒,却不会马上就出事。” “但奴婢的姐姐显然是等不起了!请您立马给她解药,奴婢只要安全离开这儿,就找人将解药给您送来。” 她刚镇定自若的把话说完,就见昭王欺了上来,一把将她按回榻上!她方觉肩膀被摔得吃痛,却又被另一种痛楚转移了过去! 昭王埋头在她那洁白的脖颈处一阵用力吸允!直到她痛吟出声,他才缓缓抬起头,满意的看着那一朵怒放的娇红印记。 “痛吗?”他轻抚着那朵红印,看到她眼中似有泪水溢出,又心疼似的轻轻吻了下那朵红印,然后以唇舌温柔的安抚着它,久久不忍离去。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侵袭弄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饶是他已负伤,却还是一只手就能将她定在那榻上翻不了身。 然后他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另一只手从腰封中取出一小包药粉扔在她身上,说道:“她的解药我给你了,我的解药限你亥时之前派人送来,不然我会今夜血洗县令府!” 待他说完,她才挣脱开那只手的束缚,顾不得一切的拿着那包药粉就跑下去喂在尉迟玄嘴里。 虽然不会立马有起色,但以昭王现下的境地,还有先前那些威胁的言语,想来是真信了!那这药自然不会有假。 如此想着,她才踏实下来。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方才那幕虽恶浊,但比起今日发生的一切……自己这点牺牲显然不值得多想了。 离府很顺利,昭王未再作刁难。只是县令府眼下是回不得了,因为她给不出解药。 珠钗没有浸毒,自然也没有什么解药。昭王身边有御医,待她离去后他自然会先找御医查看,届时有无中毒便会引发怀疑! 但依御医的谨慎,应会顾及到秘制毒药的毒发特殊性,是以在解药送过去前应还是安全的。 只是今晚这解药不论是不送,或是送假的,都必然露馅。 故而县令府是不能再留人了。 “小怜!你记清我接下来的每句话!” 今日之事早就让小怜他们吓破了胆,这会儿见澹台香如此严肃,自然明白事态紧急,便乖乖应着:“香儿你说,我们全都照做!” “你们现在立即回县令府将上官大人下葬!” “什么!”众人齐齐惊道。仙逝当日就安葬,这显然不合规矩!更何况还是一县之令的父母官! “死者已矣,生者为重!拘那些俗礼非但不能让死人复活,还能让活人丧命!”嘴上虽说得理智,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在滴血!上官大人是她心中早已认定的姐夫,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她又怎能不惋惜? 只是眼下只怕一条命不足以平昭王的怒气。她如今要做的是保住还活着的人,总不能让他真血洗了县令府! “香儿说的对!”小怜应援道。 既而其它家丁也纷纷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那接下来呢?” 见得到众人的认可,她继续道:“酉时前务必将上官大人安葬妥!然后通知所有下人各自收拾好家当,能遣散的遣散,实在没地儿去无处投靠的,戌时前随玄姐姐的马车一起到太守府北门的椴树林!” 大家慌张的点头应着,香儿嘱咐完便与大家分头行事。她也急着要赶回太守府,毕竟她在戌时之前要准备的也有很多。 琉璃阁内,果然如她猜想般,前脚一走,后脚御医就被召了进去。 “禀殿下,您的伤口眼下并看不出有中毒迹象。”御医边包扎着边说道。 昭王依旧镇定:“有无可能是北晋特制的秘药,发毒慢现下查不出?” 御医思索了下,谨慎道:“回殿下,不无可能。北晋气候盛产各类草药,的确有许多药效特殊的奇药!” “嗯,知道了。你下去。”他又重躺回罗汉榻闭上眼睛。虽说这一点小伤对他来说承受得住,但这么一闹还是有些乏了。 既然说等她到亥时,那便等到那时再说。 这边澹台香回到太守府,就一路小跑着回了瑞园儿。 事出紧急她也是六神无主,当时一度曾想把县令府那些无家可归的下人收留在太守府。但在回来的路上她又想明白了很多,非但那些人收留不得,就连自己也要趁今夜离开这里! 莫说自己在中毒之事上戏耍了昭王,就算真让他中了毒,难道一瓶解药就能令他当做一切没发生?呵呵,中没中毒,送没送解药,她都是只有死路一条。 若说先前的开罪还能靠慕容烟来保护,那么这次的直接冲撞就是慕容烟也无能为力了。毕竟一个是郡王,一个是亲王。 慕容烟行事虽有些浪荡,但她知道他人并不坏,甚至还三番两次为她解困。故而她怎能连累他? 倒不如逃走,最后昭王来兴师问罪,罪魁祸首也不过是个杳无踪迹的太守府逃奴。 才几日不回瑞园儿来住,这边果真就一副没有人气儿的样子。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将那柜子里的衣裳挑出来几套,毕竟日后逃亡得有换洗的。又将那首饰都包上,心说指不定哪会儿自己就能像电视里那些落难的千金小姐,要靠当首饰应急! 最后她又从床铺下面藏的最深的那个大盒子里,取出一个带锁的小锦盒,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叠银票! 这是她来太守府这许久攒下的零花钱。从进府的第一日起她就想到不定哪天会过上逃亡的日子,所以日常的零碎银子一攒成整数,她就会拿去钱庄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 这几个月下来也攒了有一千多两,应该足够和玄姐姐两人过一阵舒坦日子了。 拎了拎打好的包袱,她脸上露出丝无奈,太大不好随身携带! 然后又极不舍的挑拣出几条裙子,这才勉强将包袱平铺塞进衣裳里,外面倒是看不明显。 澹台香这才安心的回到了清风苑。 她原是想着先将那小包袱悄悄放回自己房里,然后再去给慕容烟变向的告个别。虽不能明说,但总得有这么个意思。比如像很多故事里那样,离别前亲手给他做碗面,或是最后再帮他梳次发…… 预想是浪漫而凄美的,只是在她迈进屋子里的那刻,画风有了些许变动。 “你……你怎么在我房里?”她惊愕的盯着坐在她床上的慕容烟颤抖着说道,边说着又赶忙拽了拽外衫,生怕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引发他的臆想。 慕容烟却一脸无赖道:“你才搬来几日啊?这怎么就成你的了。整个清风苑都是本公子的难道你不知道?” “你!”她虽有些冒火,收下却又想着:得了,让他再得瑟一晚!过了今夜,本姑娘再也不会再过这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这么想着,她便又恢复了心平气和,顺着他的话怪里怪气的哄道:“公子说的是,这些都是您的!以后不管是这儿、还是瑞园儿,公子想进哪间房、想几时去,都随您!奴婢绝不会再反客为主的赶您出屋。” 慕容烟满腹狐疑的将她从头扫到脚,虽说这话带着揶揄,但也说得太大了!这……有点儿反常。 难道她还在生那本画册的气?一想起这茬他就感觉整个人发烧似的一阵不适。不想提起,可不提,自己这卑劣形象怕是要扎了根。 怎的也该狡辩几句才是! “那个……那本画册是纳兰嬷嬷命人画的,许是……许是觉得我不肯收房是因为对你没兴趣……” “公子不用解释了!”她打断道。 或许这短短一日已看够了生死别离,也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是以慕容烟这点花花肠子也不那么不可饶恕了。 果然‘坏’也是需要对比的。 “公子,您饿了么?香儿给您煮碗面!” “不……不饿……”他惊到好端端的她怎会想到下灶房!不由得心疑难道这是想毒死他? “那公子,香儿帮您梳下头发,您的玉冠都束歪了!” “不……不用……最近流行歪冠。”他更惊,这怎得还没完了? “那既然都不用,公子就请回,香儿打算休息了。” “这才什么时辰你就休息?” “那公子可还有得吩咐?” “那倒没……” “身为奴婢没活儿可做,为什么不能休息?”她反问道。 “那你好好休息。” 待慕容烟扫兴离去后,她赶忙从里头闩上了门,无比轻松的卸下藏于身上的包袱。然后又去床下面一通找寻,最后拿出两卷图纸。 一张是上回查宝瓶失窃案时的府图,另一张则是上回救婉婷时从慕容烟处偷来的密道构建图! 自上回救婉婷暴露了开锁技能后,不久小果园的门就被封死了。是以她这回只能借助密道出府了。 她将两张图纸平铺在地上,对应找着府里的几处密道口,以及府外的各个出口。然后又拿支发簪比划着一条线一条线的顺着缕,像是玩儿迷宫图的游戏。 最终她用一支朱笔勾出最满意的一条线路!嗯,这便是她今晚要走的路了。 转眼间就到了黄昏,离约定北门碰头的时间还差大半个时辰。澹台香已收拾妥当,并将一封留给婉婷的告别信藏于枕头下面。 婉婷的家人都在南疆,且资料都记录在册。所以纵然不舍,她也不能不负责任的拉上婉婷去亡命天涯。 她选的入口在百花池后面的枯井旁,这是府内唯一一处不用钥匙便能潜进的野外入口。 这回的密道缺了慕容烟为伴,变的格外阴森,手中的灯笼烛火一虚晃,便似有阴风鬼影出没,令她一阵毛骨悚然! 想到上回进这密道时她也是心中畏惧,但只要一叫身边的‘慕容烟’,便立马会有一股安抚的力量定她的心,此时方才觉得那时的怀抱是如此温暖…… 于是这回她也神经兮兮的借着他来壮胆,脚下一步一挨的前行着,眼睛在一片漆黑中疑神疑鬼的四下张望,口中则哆哆嗦嗦自言自语着:“慕容烟,你这会儿在干麻……” “慕容烟,你猜猜我在哪儿……” “慕容烟,我走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一个阴冷的声音伴着一阵怪风的呜嚎在黑暗中响起! “啊!”瞬间吓得她扔了那灯笼就慌不择路的调头猛跑!可没跑出多远就撞在了什么上面! 硬,却是有弹性,不是密道里的岩石。这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胸膛? 就在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之际,胳膊已被反钳住,整个人被迫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终于在今日入V了,谢谢小天使们这么久以来的支持,也特别谢谢几位基友的一路陪伴和探讨剧情。 顺便安利一波她们,作者发誓已摘掉了基友滤镜,但她们作品真的很棒! 水墨染《我妻无盐》盘丝佛《重生成宿敌的美婢之后》玉子双泽《穿越之侯门庶媳》 另有作者无缝接档新文求个预收《亡国女帝的重生路》 ☆、坦露真相 婉婷轻叩了几下门, 见没动静正欲离去,却又看了眼手心儿里攥着的转运符, 似是有些犹豫。 想到雪梅姐帮她求回这符时,特意嘱咐了要枕着它睡七七四十九日才会起效。又想到近来那么倒霉,早枕一晚是一晚。 再则姑娘不该睡这么早呀。 她便隔门轻声禀道:“姑娘, 这阵子咱们总走背运,奴婢特意托人给求了个转运符来,您开开门?” 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轻轻推了下门,发现房门未从里面闩着。 “姑娘?”她探进身子试探的叫了声, 又四下看了看, 竟是没人! 这都快要到亥时了,姑娘怎么会还没回府?想到今日小怜哭诉的事情, 她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近来这倒霉的事儿怎么一件接着一件! 她攥紧了下手中的符,嗯, 还是先给姑娘压在枕头下转转运。 然而就在婉婷掀起枕头之时, 她意外看到了那封辞别信! 而这封信本该是明早收拾床铺时才会发现。 既然启信人署着婉婷, 她便很自然的拆开来看了,看完便直接瘫倒在地上…… “姑娘您就这么把婉婷给扔下了……”她坐在地上涕泗交流的怨念着。 抱怨完,她突然又想到些什么, 慌张的自言自语道:“您那些银票可都是有票号的……只要一兑现就会暴露行踪,若是昭王先抓到您……”那便是死路一条了! 她看了看时辰,想来这会儿应是尚在汇合未走。便回到自己房里,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碎银子, 铜钱儿,以及姑娘平时打赏的那些值钱的首饰统统包在了帕子里! 这可是从她十来岁进太守府后,除了给家人寄走的那些外,剩下的所有家当和嫁妆了。收拾完这些她便急着向北门跑去。 在这府里作为各院儿里常给主子们跑腿儿的下人,出府反而比主子要简单许多,她拿着那块小令牌编了个理由就轻易迈出了府门。 又一路向北跑了好远,若是平日她定被这阴森森的椴树林吓得腿软,可今晚她却顾不上胆怯,只一心想着怀里抱的这点儿家当,是姑娘下半生唯一能倚靠的。 终于她听到有个略熟悉的声音在喊什么。 “香儿!我们在这儿!” 原来是小怜!她远远看到有个女子跑来,虽夜色下看不清脸,却看得出身上穿着府里常见的婢女衣裙。她便猜想是香儿为掩人耳目换了下人装扮?因为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来。 待女子越跑越近,小怜才看清楚这人不是香儿,是婉婷…… 不过这也不算外人了,早便听香儿说这是她的心腹,完全信得过。 “婉婷,怎么会是你!香儿呢?”小怜又急又奇的抓着她问道。 “我……我是来给姑娘送银子的,我们姑娘还没来吗?”婉婷只觉得被小怜抓的胳膊很痛。心里算着香儿怎么也不可能比她慢啊。 小怜虽有些失望,但听她说是送银子来的,便也有些开心起来,赶忙接过……确切的说是抢过她怀里的小包袱。 当下便心急的打开看了下……不免有些失落的神色浮出。 “婉婷,香儿在太守府不是很得宠吗?怎的就这点银子!” 婉婷面露尴尬之色:“这些是我的,姑娘的她自己拿着呢。可是那些银票都有票号,我怕她变现有危险,所以你们路上有什么事儿先紧着这些花。” “噢,好!好!还是你想的周道!”小怜酷似友好的摸了摸婉婷的脸说道。 就这样,众人一直等着澹台香的到来,可眼看着时辰过了亥时,还是没有半个人影! 又耐着焦灼熬过了半个时辰,仍是没人前来。 婉婷原是舍不得主子,想见她一面央求她带着自己一起走,就算不行也起码当面告个别。可这左等右等的不来,她便心下慌了起来。 “这不对呀!姑娘比我走的还早,这种事上她断不可能迟到的!” “不会出事了?”家丁里有个声音说道。 最终无处可投奔跟着来汇合的,除了尉迟玄和小怜,还有三个县令府的家丁。 婉婷更觉得不安,以她对姑娘的了解,这种事上迟到半时辰确实太诡异了。 小怜却不置可否:“这汇合的地儿就离她最近,怎么可能出事!” 她想了想又说道:“婉婷,你说她把所有银子都带走了?” 婉婷虽包子,但跟了香儿这么久也已扭转了些性子,现下听小怜这样说她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姑娘说了带着你们逃,你难不成反疑心她卷着自己的钱财跑路?” “澹台姑娘不会的!这事儿她原本就是被牵连进来的。” “是啊!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她要是真不想救我们根本也无需揽这事儿。” 一众家丁纷纷说道。 “呵呵,她被无辜牵连?”小怜冷笑道:“那药原本就是她带来的,不是她带来那药,上官大人怎么会死!我们又怎么会一夜间跟逃犯似的!” “你!”婉婷又气又委屈,可她知道眼下不是跟小怜争执的时候。 她心里盘算着,姑娘若是逃跑被劫,无非两波人出手。一是慕容烟,二是昭王。 那么不管怎样,这事儿不能再瞒着公子了。 婉婷看了眼小怜那嘴脸,扭头就要回府,打算先给公子去坦白一切。 “你也想跑?”小怜却突然跃上前抓住她的衣角,阻挠道。 婉婷只觉得若不是姑娘和这人有那么多牵连,早就要真翻脸了!可眼下还是要稳住她,一切只能交给公子来处理了。 “小怜,你们先在这儿等着,姑娘现在不出现肯定是出了意外,我现在就去禀报公子。” “告诉慕容公子?”小怜和众人一并惊道。 “那他会不会把我们交给昭王!” “放心,不会的,我们公子会以姑娘的安危为重的,这事儿已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婉婷知晓再等下去事态只会更加恶化,便安抚住众人后急着回了太守府。 “咣咣咣!” 正在房中享受睡前按跷的慕容烟被一阵急急的叩门声惊扰到。他怒目微瞪,给一旁伺候的红杏使了个眼色,红杏就会意的去开门。 “好大的胆子!”红杏一开门就吼道。平日里澹台香没规矩已是令她有诸多不满,如今竟是连屋里个下人都这么猖狂了! “有事求见公子也该让青柠先来通报!公子哪是你个浣衣房出来的下人随时想见就能直接来叩门的!” 若是平日被红杏挤兑,婉婷定是不敢反抗的。可眼下她却是顾不得尊卑礼仪了,一把将红杏推开就闯了进去! 红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踉跄着退了几步,身子一歪被身后的盆景架了一下倒是没摔倒,但那枝桠上的倒刺儿却是将她的手臂划出一道道血印子生疼! 红杏站直了回来,怒锁着眉头冲过去就将婉婷猛推了一下!婉婷一下扑倒在慕容烟跟前,她本就强忍者先前的哭意,这下更难过了,直接瘫在地上哭哭啼啼起来。 “红杏!”慕容烟怒喝了一声。 红杏一看不好!便立马跪在他跟前儿,可心中仍是有委屈与不甘。 便讷讷道:“公子,是婉婷先推奴婢的!” “公子……澹台姑娘出事了……”婉婷哪有心思接她那茬,只声泪俱下的要说正事。 “出什么事了!” 慕容烟被她这话一惊立马坐起身!身旁揉捏的婢女也跟着收了手中的动作,垂首恭敬候于一旁。 “姑娘前几日闯祸了没敢告诉公子,她为了给玄姐姐求药开罪了昭王殿下!后来怕被暗杀才搬来了清风苑,可昭王又让蒙将军赐了药,可那药有毒!上官县令直接中毒死了,而玄姐姐也命悬一线……” “后来姑娘又去找殿下要解药,结果还刺伤了他。最后解药是要来了,可昭王却要让全县令府的人陪葬!姑娘就将多数人遣散,打算今夜带着玄姐姐和剩下的人一起逃走……” “什么!她想走!”慕容烟气愤的站起身,拳头都攥的由白到粉,最后发了红。 婉婷原本以为公子会因姑娘多管府外闲事而招祸生气,毕竟刺伤亲王这事儿可不是一个死罪就算完的! 可是他最气的点居然是姑娘要走…… 不过看公子这反应,显然姑娘被绊住是与他无关了。 随后婉婷又在询问下补足了一些细节,慕容烟便招来四大护卫和府卫,令道: “玄武带一队人跟着婉婷去北门外椴树林,将那些人带回清风苑正厅!” “青龙白虎各带一队人出府搜查!” 待三波人走后,慕容烟才又附耳对朱雀吩咐道:“你带着本公子的亲随,去密道搜查有无踪迹。” 各路人马按部就班,不一会儿县令府那些下人就被带来了正厅。 慕容烟看着几个家丁抬进来置于地上的尉迟玄,她躺在厚实的棉垫子上一动不动,脸色煞白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香儿的那个玄姐姐?”他问道。他原是见过尉迟玄几回,但确实也不曾有多余印象。 “是。”小怜赶忙应道。 慕容烟便嘱咐一旁的红杏道:“去把千代找来。” 红杏讶异道:“现在?” 她自是知道这位神医大人的脾气,当年自己那事,可不就是因着宁儿小姐夜间急病不敢求千代才撞破的么。 主子尚且如此,若是大晚上的扰千代大人清梦告诉他就为了救个下人…… “立马去!就说是我突犯急症。”慕容烟先是对青柠令道。 又转身对红杏令道:“去给香儿的姐姐找间通风好的厢房,再找两间下人房将其它人安置了。” 待二人退去后,正巧朱雀也带着一队亲随回了。 “公子!”他摊开手掌,那是一只断掉的冰糯玉镯子。 慕容烟接过仔细端了眼点头道:“这是香儿的。” 然后又抬头瞪着朱雀急急询道:“是在哪道路上发现的?” 朱雀拿起断掉的一半说道:“这一截是从百花池后野井通往北门外椴树林的密道发现的。” 慕容烟心下想着这条路无疑是香儿逃出府里选的。 朱雀又拿起另一半说道:“这一截是从通往梨花巷的方向找到的。” 梨花巷?那不正是蒙羲临府后面那条路! “如此便明了了!”朱雀分析道:“澹台姑娘应是在第一条密道被劫,争斗中摔碎了镯子,然后故意留下一段,在转往第二条密道时丢下做了路引。” ☆、沾亲带故 “冷吗?” 一片黑暗中, 澹台香只觉得脸上被一冰块似的东西抚过。她在意识中强行镇定了好几回,才缓缓睁开眼睛…… 噢, 原来这里灯火辉煌,明光烁亮。先前只是因着自己昏了过去。 那方才脸庞的那丝冰凉是?她移了移视线,努力抬了抬头。 “昭王!你要做什么……”她颤抖着声音瞪大着眼睛, 看着背后之人! 之所以是背后,是因着她现下正趴在一个案子上,而昭王站在一旁,她要用力的扭头方可看到。 这案子说不清是个案几还是个榻椅。说它是案几, 却是贴着地面儿没个凳子高;可说它是榻椅, 却又没靠背。 她刚想用力撑起点身子,才发现手脚完全使不上力!原来在昏迷这段时间, 四肢竟已被牢牢的绑在上这案面上! 又一阵冰冷袭来…… 她拼命扭头去看,才看到昭王竟真拿着一个镇尺似的冰块儿,在她背上冰敷! 那里并没有伤, 他为何要如此?这是…… 昭王见她既然醒了过来, 由上而下俯视着她, 柔声说道:“香儿,本王原是舍不得给你赐印的,奈何你……” 他话未说下去, 却在眼中带了怒意。手中握着的冰尺因攥紧的热量遽增,而滴下丝丝冰凉,香儿不由得又哆嗦起来。 “奈何你如此不自爱。”他终是说了出来。 “即便如此,本王仍愿给你一次机会, 让你从另一种形式上完全成为本王的人。” 另一种形式?香儿在心中思量着他的话,就是所谓的赐昭王印。 她想到尉迟玄一生被这印记所累,做个下人都不敢用真名,有了爱人亦不敢论及婚嫁!若不是这印记,上官大人也不会白白牺牲了性命…… 不行,绝对不能烙上这要命的东西! “殿下!您是想要内应还是线人还是什么?香儿都能为您做!求您不要赐印!”她哀求道。眼下哪怕做点不道德的允诺,也强过毁掉一辈子。 “别怕,”昭王又拿冰尺慢慢揉了几下她的肩膀处,她只觉得那块皮肤麻得死掉了般! “香儿,本王给你冰麻过了,过会儿不会疼的,一下就过去了。” 呵呵,冰完再烙铁,当这是铸剑呢! 不疼?不疼你自己怎么不试试啊! …… 活命要紧,再多抱怨不能说出口,说出口的只能是求饶。毕竟这昭王似乎也没要她命的意思,这一点比她先前以为的必死无疑要强些。 “殿下,您的昭王印香儿见过,是一朵莲花。”她强扭着身子强装镇定的聊起天来。 “嗯,你姐姐身上也有一朵。”昭王温柔的笑看着她,似乎真的只是在讲些花花草草的事。 “只是你拼命要给她洗去,就算洗得掉印记,也洗不掉那段历史啊。你可知道本王临幸过她多少个夜晚?” 他冷笑着轻捏了把香儿的脸蛋,那轻蔑与力度极尽挑逗之能。“本王虽记不得那张脸了,却是派人查了下她的侍寝记录……” “你住口!”纵然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忍耐,不可激怒他。可却实在受不了他无耻到这种地步! “早便听说殿下的昭王宫比皇帝的大秦宫还要热闹,奴婢这姿色何德何能让殿下记挂!不如您也像对待其它人那样,将奴婢过目就忘。” 这种话说出口,她已料到激怒他的可能。然而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昭王极快的从绑腿带上抽出一把匕首!她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凛冽的白光一闪!自己双手便轻松了许多。绑手的绳子这下被割断,她便可以跪起在案子上。 他这是何意? 只见昭王一把扒下他自己的衣服,将后背露了出来,然后背过身去,那伤痕赫然入目。 “你都在本王身上留了印记,要我如何像对其它女人那样对你过目就忘?” “如果你想还回来,那你刺我两下总可以?我宁可要这种难看的伤疤也不要那种莲花印!”她说着便以恢复自由的双手在发间取下一枚簪子,递给他。 而昭王只是接过那簪子,放在鼻间嗅了下,然后闭眼似是无比陶醉…… 最后手执着那簪子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询问道:“那你给本王讲讲,是如何识得莲花的?” 来南疆这么久,她自然已意识到莲花在这个国家的绝迹。 便坦然认道:“在这里或许莲花是罕见物,但在奴婢之前的国家,到处都是莲花。” “那你之前的国家在哪儿?” “在……”昭王手间那簪子的力度大了些,逼得她将头昂得有些不舒服,回话也变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在很远的地方……奴婢自己也回不去了。” 她话应完,殿下便将那簪子抽回,然后插回她的发间。只是随后他又问道:“你们国家有多少人?” “那殿下可否先说大秦有多少人?” 昭王冷笑,“你问这做什么?” 然后又自信到蔑视万物的言道:“我大秦有数千万子民!” 呵呵,她心中不免冷笑。若是告诉你十四亿能不能让你跪下喊666? 最终她还是为免麻烦,示弱道:“那个……奴婢之前的国家似个世外桃源,并无多少人。” 昭王听后却眉头紧锁,没多少人?意味着凉妃她或许也认得?他凝神看着她,说道:“那本王给你看个画像!” 他转身走开几步,在对面的墙跟儿驻下了脚步。 香儿心想不是去拿画卷么?面壁思过是什么意思…… 却见昭王在一块墙砖处用力按了一下,瞬时从墙顶倾斜下一幅画卷,直铺满整个大厅的墙壁! 天哪,她不免在心中感叹,这画中的女人可真美!若当真是和她来自同一世界,那在那头儿得是怎样叱咤娱乐圈的绝世美人!这种女人不该默默无名。 然而她确实不认得此人。 只是,在接下来的一秒,她便明白了自己该说什么。 “姨母?殿下怎么会有我姨母的画像!”她不顾一切似的连爬带滚跌下案台,身子拼命的向前爬去,脚却还拴在案台之上,挣扎半天挪不得一步! 那椎心泣血的哭声闻者流泪,撼人心魄!尽管一时她自己尚未酝酿出泪水,只是打了干雷。 “姨母!您失踪这二十多年去了哪?” “你叫她什么!”昭王愣道。 “殿下,这是香儿的姨母,殿下可认得她知道她如今在哪儿?”她急急的追问道。 昭王眉头深蹙,半晌不得解! 最后想通似的冷哼了声说道:“她若当真是你姨母,二十多年前便离了家!你如今才多大怎可能记得她的样子!” 她却有理有据的解释道:“因为她跟我娘是鸾生姐妹!而我娘额心没有观音痣。” 昭王先前释然的神色再次凝结,脸冷的像个冰块儿。 他的生母凉妃,三十年前确实以西梁圣女的身份来大秦和亲,而关于她的来历也的确众说纷纭。 然而香儿所给出的这个身份却是他死也不想认可的,他不甘的逼问道:“你可有其它凭证?” “殿下,香儿从小又没见过姨母,何来凭证。” 是啊,信口胡诌怎么可能有凭证。 “那她常背的一首莲花赋你可会?” 她正心虚莲花赋是什么…… 却听到昭王吟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后面你可知?” 这……这不就是爱莲说么!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是以,她将整首词背了出来,虽有记不清之处语序颠倒,却是意思已达。 昭王已没了先前的盛气,略显彷徨的坐在椅子里。 香儿却趁势明知故问道:“那这画中之人,和殿下有何渊源?” “那是他娘!” 不等昭王言语,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慕容烟带着四大护卫强入了琉璃阁! 昭王先前落寞的神情瞬时又机警起来,立马站起身怒视着这不速之客! 可不待他发作这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