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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未完待续)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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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人,有时候明知是吃亏的事也不愿和别人争抢,打捞尸体,调节纠纷什么的也不得不做。”她顿了一下,“你不可能没听说过,我们二队就是整个分局的分所,一年接不了十几个案子,平时最多的时候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晚上吃完饭撸个串唱个歌什么的。”    蒋东川若有所思:“我记得我来之前,你们还有个副队的,他没什么作为吗?”    “他?”汪小山冷哼一声,“他作为可大了,都直接作为到丰岛去了。”    “就是你那个海关的朋友?”    汪小山没有遮掩:“嗯,其实......也算不上朋友,走之前也是闹掰了的。这次要不是为了那批货的事,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她靠在座位上,双手垫在脑后,“其实大部分刑警队都是这样,闲得时候很闲,忙的时候连妈都不认识。后来我们就想,反正下面派出所人数确实也不够,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帮他们做点事儿。”    她无奈地撇撇嘴,“这也是老王搞得,怎么样,老好人。”    蒋东川却没笑。    “这是我的不足之处。”    汪小山一愣。    男人依然很认真。    “我来之前听说过他,是个难得的好人。”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社会上多的是优秀的精英,但却缺好人。”    汪小山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别过脸去,看着窗外。    “是啊,不过可惜,好人不长命。”    = =    那边李华带着白萝贝百无聊赖地站在大街上,听着两家相邻店铺大打出手,不过是因为玻璃不知道被谁砸了这种琐事。    办公室里,井翔在整理档案,方家荣趴在电话边睡觉。    这边蒋东川在看齐仲青的资料,汪小山伺候完两个小公主吃饭,沙发上躺尸。    他们都以为,这个晚上就会一直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九点了。”    蒋东川从书房里走出来,揉了揉太阳穴,坐再沙发上,拍了拍小净的脑袋:“带着小湖去睡觉,明天还要去幼儿园。”    小净乖乖点头,拉着小湖的手两个人上了楼。    汪小山听见说话声,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围。    “我睡着了?”    男人看着她:“你累了。”    “哦。”汪小山点点头,顺手摸过自己的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半小时之前的。    是陌生号码,她也就没理,把手机放到一边,整了整自己的头发。    “还困吗?”    汪小山摇了摇头:“清醒多了。”    男人点点头:“我要出去散步,一起吗?”    汪小山挑眉:“现在?九点了。”    蒋东川顿了一下:“才九点。”    汪小山一梗,认命地起身——没错,九点对于他们这种经常熬夜的人来说根本不算啥。    于是穿起外套出门,和小湖小净交代好之后,两个人走在小区的小路上。    一月份的晚上九点有点冷。    汪小山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跨过了旧年,来到了全新的一年。    没有写日期的机会,所以竟然也没意识到。    “上次你问我过年放假安排。”走在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我帮你问了。”    汪小山怔了一下:“啊?”    “2月3号正式放假,除了初一,办公室六个人每个人值班一天,初八上班。”蒋东川说道。    汪小山点点头:“那还好,能休息六天,或许现在就应该开始计划一下,是不是该带小湖去南方玩儿几天。”    “南方?”    “嗯。”汪小山眼里浮起一丝笑意,“这孩子想去迪士尼想疯了,但我又总抽不出时间,冬天的上海太冷,看来只能去香港——”    她一边说一边走,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哎呦!”    她惊呼一声,上前冲了两步稳住身子,旁边的蒋东川也飞快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    “没事没事,谢谢。”    汪小山拍拍衣服,转头去寻找地上害她绊倒的元凶,本来以为会是一根树枝什么的,结果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腿。    一条人的腿。    这条腿上布满了新鲜的伤痕,皮肉外翻,还在向外渗血,裤子破破烂烂碎成一团烂布,脚上的鞋底也全是污泥。    靠近的时候可以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旁边是个花坛,腿是从花坛里伸出来的。    蒋东川也看出不对劲,迅速掏出口袋里的手电筒打开。    “花坛里有人,你往后退。”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电筒递给她。    汪小山接过手电筒,按照男人说的向后退了一步,并且让光顺着这条腿一直往花坛里扫,同时另一只手也拿出手机,“110”已经按出了“11”。    光一点点网上,汪小山也迅速在脑内收集着此人的信息——    男性。    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    体型匀称。    小腿有鞭伤,上半身有肋骨骨折现象。    手电筒照到花坛里躺着的人的脸,汪小山手上按键的动作却突然停了。    蒋东川也看到了这人的脸,皱了皱眉没说话,回头,两人对视一眼。    汪小山迅速把手电筒关闭,朝男人使了个眼神,手扶在腰侧的枪套上,谨慎地在花坛周围转了一圈。    三分钟后,她小跑回来。    “周围没人。”她看向花坛里的人,觉得有点头疼,“他怎么办?”    蒋东川想也没想,低头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先带回家。”他说,“打电话给吴曼,让她带着老唐,再个医生过来。叮嘱她路上小心,可能有人跟踪。”    半小时后,吴曼和老唐还有吴曼的学生小陈,三个人按响了蒋东川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汪小山。    她把三个人放进来。    “嘘,小声点,楼上有小孩在睡觉。”    说完四个人轻手轻脚走进客厅。    客厅的地毯上躺着一个人。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露出浑身上下狰狞的伤口。    他身上的血污已经在吴曼他们来之前被汪小山和蒋东川清理干净,但现在他隐隐有发烧的迹象,额头上全是虚汗。    “李栋?”老唐诧异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抬头问蒋汪二人,“他怎么搞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似是故人来(15)    汪小山撸起袖子, 叉着腰站在一边,累得擦了擦头上的汗:“你们先弄活他, 再让他自己告诉你们。”    吴曼和老唐对视一眼,助手小陈递上医药包, 老唐也蹲下开始采集李栋身上的衣服。    忙碌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勉强把破破烂烂的男人收拾出个人样来。    “身上一共有十一条鞭伤,二十三处棍棒击打, 十一处宽五厘米长短不一的伤痕,应该是皮带抽打所致。另外肋骨骨折,虽然没插入肺部但我建议还是立刻送去手术。”吴曼说完看向对面两人, 顿了一下, “当然,如果你们还想让他活下来的话。”    蒋东川看着地上那只在昏迷中依然眉头紧锁的男人, 同意了吴曼的建议:“可以,但我们不能出面。”    老唐从洗手间出来,擦了擦手:“你邻居是什么人?”    男人眉头一皱:“不太熟,不知道底细。”    “其实我们送也不是不行。”汪小山若有所思, “抓他是必然的,但我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那送去我家的诊所。”小陈说。    “不, 送军医院。”蒋东川说, “既然必须送,那就正大光明的送,打电话叫救护车。”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着停在蒋东川家楼下, 担架抬着还在昏迷的男人上了车。和小净小湖交代好后,汪小山和蒋东川都跟车去了医院。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    在外面等待期间,汪小山还是主动联系了李钟泽。    她知道那次交易以后李钟泽肯定会派人跟着李栋,但没想到她刚一个微信发过去那边电话就打了过来。    “正想打电话给你,我们这边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李钟泽那边说,“李栋失踪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汪小山问。    “还记得上次交易吗?一亿八千万,两百公斤货。”    “当然。”汪小山皱眉,“不是被你们全都缴了吗?”    “但经过我们几天的检验,那批货其实只有一百公斤。”他说。    “不可能。”汪小山想当然否认,“我看过你们的行动报告,报告上说你们是在验货以后才冲进去的,对面不是傻子,如果货不纯怎么可能付钱?”    “卖家做了个扣,赌了一把。”电话那边说,“他们把一百公斤的货做成酒坛,五十个酒坛中二十五个是纯海-洛-因,剩下二十五个是面粉做的。”    一般验货的时候买家会随机验货,百分之五十这么高的概率,一旦被抽到作假的酒坛,那有可能当场见血,而且也会损害两边的信誉,而毒品交易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一般没有卖家会冒这种险。    汪小山沉下脸。    李栋笃定埋伏在外面的人一定会在交易成功的瞬间进来抓人,即使是在对方临时把交易时间提前了两小时,自己这边还有一半的货是面粉的情况下。    真的头铁。    除了“豪赌”她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他是用自己的命在赌。    赌一个百分之五十活下来的机会。    可是现在——    汪小山看向担架上的人,耳边是救护车的鸣笛声,看他随着车子的摇摆无意识地也跟着摇摆着的时候,她真想问他一个问题。    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你拼上自己的命,去做一件所有人都想不通原因的事?    半晌,她才重新把电话放回耳边。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她问。    “我们为这个案子成立了专案组,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内部的三个人。”李钟泽补充了一句,“他们都可信。”    “能不能帮我先瞒几天。”    “我要知道原因。”电话那边也很谨慎。    汪小山看了蒋东川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李栋现在在我们这里。”她说,“他和齐仲青的关系你也知道,现在我们这边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他的配合,但是他现在不能有一点闪失,所以恳请你帮忙瞒几天。”    李钟泽那边沉默了几秒:“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最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汪小山点头,道了“谢谢。”后收了线。    三小时后,几乎包扎成木乃伊的李栋被医生从里面推了出来。他已经醒了,露在纱布外面那只眼睛半眯着,当医生推着他从汪小山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一睁,扎着吊水的手挣扎了一下,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牢牢抓住汪小山的手。    车子停下,汪小山立刻蹲下身凑到他旁边:“你想说什么?”    “货......”他的声音很虚弱,手上也没什么力,但汪小山顺从地蹲在他身边,并没有挣开他的意思。    “你慢慢说,我听着。”她耐心地说道。    李栋断断续续地开口,旁边蒋东川让医生和护士都暂时退到一边之后,也走了过来,在一边听着。    “我有九千万的货,一百公斤。”他在打斗的时候伤了喉管,现在说话声音嘶哑,而且异常费力,“这次,我是卖家。”他选择尽量简短地说出自己的意图,同时眼睛紧紧盯着汪小山,“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他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尤其是章平。”    蒋东川眉头一皱:“你怀疑他?”    李栋眨了一下眼睛,用力的说出两个字:“黑......警。”    蒋东川瞬间看穿他的计划:“你想自导自演一场交易,然后把这个消息只透露给章平,以此来测试他究竟是不是黑警?”    李栋眼里闪过一丝欣慰,费劲地点了点头。    蒋东川起身:“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你想让我们帮忙可以,但我们必须要知道你受伤的原因和现在的处境。”他对病床上的人说,“你先休息一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起身。    医生和护士走过来重新推走了李栋,蒋东川布置好保护任务,和汪小山一起站在下楼的电梯中。    “你相信他的话吗?”汪小山问。    蒋东川脸上没什么波澜:“我不会否认任何一个可能性。”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以前发生过的事。”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和章平相处的点点滴滴,从见第一面到最后一次交谈,所有我能记住的事。”    蒋东川靠在电梯的墙壁上,眼神淡漠:“我说过,相信一个人这件事并不会影响我跳出来,客观的看待和这个人相关的事,这是作为一个刑警应该有的基本素质。”    汪小山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思维模式,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点了点头:“哦,那还真是个大工程。”    电梯门开,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结果呢?”汪小山问,“想到了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这里人太多,静不下心。”    “想归想,可别忘了他刚才说的另一件事。”从车库找到车,汪小山拉开车门坐进去,“那一百公斤货,还有他那个一句话就带过的计划。”她说,“九千万的货,只为了试探章平是不是黑警?”    “九千万的货,本来就应该收缴,如果能再多一个用处解除章平的嫌疑,给李栋吃下一颗定心丸固然是好事,可一旦结果查出来章平真的是黑警——”汪小山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我们从开始调查这件案子开始的每一步的计划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还有那些没曝光出来的卧底,如果逼得他不得不鱼死网破,那么损失最惨重的是我们警队。”    “是。”    蒋东川完全赞同她的想法,“之前我们一直由着李栋在外面自己发展,而我们只是在被动的配合他。”    他没有着急发动车子,而是看着前方,目光凛然。    “现在轮到我们反客为主了。”他说,“李栋冒险留下的这一批货或许真的能发挥出巨大的效用,但必须把这种效用发挥到极致。”    “一切还需要从长计议。”    送完小净和小湖去幼儿园,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去局里,所有二队的人关上门,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是整个二队的行动,除了在场的人之外,不能牵扯到任何一个部门、同事。我所说的话,也不能对外有任何泄露。”    蒋东川说完这句话,在大家的注视下,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一行字。    一百公斤,九千万。    “李栋有一批货,但我们不知道他放在哪里。他计划利用这批货引出一个他怀疑的黑警对象,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这批货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他在这句话下面画了两道横线,然后一个箭头拉到另一个名字旁边。    齐仲青。    “这个人始终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蒋东川两只手撑在桌上,“根据我对毒品市场的了解,一百公斤这个数目并不大,但作为见面礼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丰厚。”他说,“在齐仲青构建的毒品交易世界中有这样一条规矩,那就是每发展一个固定的客户,都会由他亲自和对方签下长期合约。之前也有过和卖家在交易前聊天投机而提前见面的先例,虽然是七八年前的事,但也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他手中的笔敲了敲白板,“我们把这一百公斤拱手送到他面前,你们猜能不能换取到和他一个面对面交谈的机会?”    “我看不一定。”井翔摇头,“齐仲青为人谨慎,区区一百公斤,他不一定会亲自出面。”    “那如果,再加上一个卧底呢?”蒋东川淡淡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卖了卖了,新鲜卧底五块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似是故人来(16)    第二天, 刚刚恢复精神的李栋就被强行带回警局。    方家荣没什么耐性,李栋被毫不客气地扔在沙发上,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皱着眉头:“这位大哥, 你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吗?惜香怜玉懂吗!”    “你是香还是玉?”汪小山坐在他对面,“叫你来不是和你聊天的,收起你的流里流气, 正经点。”    李栋的笑容更耐人寻味:“哟,一向最讨厌‘循规蹈矩’这四个字的汪女警竟然对我说出‘正经点’这三个字,这听上去可没什么说服力啊。”    “是吗?”被点名的女孩站在他对面, 冷笑着摆了摆自己的手指, 关节“咔咔”作响,眼神阴霾, “挺了解我的啊。那你应该知道,我汪小山可是以一招‘疑似严刑逼供’火遍系统的。”    她从上到下扫了他一圈,眼神最后落在男人身上唯一看上去还算完好无损的部位——两腿之间。    “要试试吗?”她真诚地问。    李栋下意识紧紧双腿,扯扯嘴角:“还是不劳烦您了。”    蒋东川走过来, 代替汪小山坐在他对面。    “说出你的计划。”他开门见山。    李栋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眯了眯眼:“这么多人一起听?我会怯场。”    “这个计划只有三个人不可能完成。”蒋东川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并且第一时间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不是个小计划,我们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必须参与。”    李栋眼神渐渐凉了下去。    “既然蒋队长这么坚持......”他冷眼看着对面的男人,“我只能无可奉告。”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眼神集中在蒋东川身上。    只见男人听了李栋的话之后,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知道你是个出色的卧底,也知道你很聪明。”蒋东川盯着他的眼睛,“我也做过卧底,相信你也知道,我比你的成就要高出很多。”    “你最后还是失败了。”李栋下巴轻抬,“可是我不会。”他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亲手把齐仲青抓住,然后看着他被判死刑。”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只不过你没本事把它做完,但我有。”李栋说。    “要抓齐仲青,视线你的使命,就不可能只靠你一个人。”虽然被质疑和轻蔑,但蒋东川的声音依旧稳如泰山,没什么波澜。    “卧底工作表面上只有你一个人,但背后也要凭借无数人的牺牲去支撑。”他说,“你比我差的地方,就在于你不懂如何有效利用所有资源,尤其是最基本的团队协作。再说——”    蒋东川故意停了一下,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伸长交叠在一起,视线落在李栋身上,从上扫到下。    “再说,如果你真的有本事,也就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了。”    “你!”    李栋挣扎了一下,奈何昨天刚手术完,胸口一动就疼痛不已,浑身颤抖一阵后,只能无奈地重新躺回沙发上。    “情绪这么容易激动,还说自己是做卧底的料?”汪小山翻了个白眼,一条腿抬起来踩在他脸边,“喂,要不咱们先不说计划的事儿,你先告诉我们,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她转转眼珠,“是不是和那九千万的货有关?”    李栋表情未变:“什么九千万,我怎么听不明白?”    汪小山“呵呵”两声,“昨天晚上被揍断片儿了把,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李栋眉头一皱:“我自己说的?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汪小山一转身蹲在他面前,捧着脸,“你昨天晚上神志不清地晕倒在蒋东川家的外面的花坛里,要不是我们正好路过捡到你,你现在早就上天去实现你的梦想去了!”    提到昨晚,李栋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我到底说了什么?”他咬着牙问。    汪小山故作思考状:“你啊——你说得可多了!”她在他脸边蹲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你说你当时在出那批货的时候使了个诈,一百公斤掺上面粉当二百公斤交易;你还说你当时可紧张了,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就生怕对面抽到!对了,你还说......”她一边说还一边掰着手指数。    “行了。”    李栋打断了他,“够了。”    他听得脑仁疼。    而且她说的那些,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汪小山捧着脸笑嘻嘻。    “哎,是不是你的卧底身份被齐仲青揭穿了?”李华凑上来问。    “被他揭穿了我哪还能有命回来?”李栋摇摇头,沉着脸,“是上次和我交易的那个买家。”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他的怒气就压抑不住。    “上次在码头货被查,而我带着钱回到齐仲青身边。本来我以为这一次我会搞黄买卖两边的关系,没想到买家那边决定继续和齐仲青合作,这次的两百公斤就当做见面礼既往不咎。”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听。    “可谁知道昨天晚上,买家那边竟然找人把我绑了直接一顿猛揍。”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幸亏那边还顾念着齐仲青的面子,留了我一条贱命。”    蒋东川若有所思:“齐仲青那边知道你受伤这件事吗?”    李栋摇摇头:“不知道。”    他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说得有歧义,更正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老实说,上次被你们抓回来又放回去以后,我就觉得齐仲青对我的态度有点暧昧。”他用力去描述那种感觉,“不说重用也不流放,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那还不错。”蒋东川抱着手臂靠在桌边,“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说明他还在观察你。”他放下手,看着他,“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他顿了一下,眯了眯眼,“你凭什么认为章平是黑警?”    李栋沉默了两秒钟。    半晌终于开口。    “这你不要问,你就说帮还是不帮。”    蒋东川也没犹豫:“帮。”他坐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但目标不是黑警,而是齐仲青。”    李栋一愣:“你的意思是......”    “就按照你的想法,用这一百公斤货当做见面礼,引齐仲青出来。”    “不行。”李栋瞬间否定,“一百公斤这种小数目,还够不上让齐仲青亲自和卖家见面。退一步讲,就算齐仲青觉得这一百公斤很有诚意,他至多也只会派身边人。比如那个阿成,他跟了齐仲青二十几年,为人老奸巨猾,我们想要见齐仲青,还要过他这关。”    “他那边我会想办法。”蒋东川说,“你只需要把藏货的地点告诉我们,然后回到你的夜总会里,该唱歌唱歌,该桑拿桑拿,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就行。”    李栋盯着他,突然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蒋东川,你以前也是做卧底的,应该知道齐仲青的家底。”他的笑容很讽刺,“一百公斤,你真以为他会看在眼里吗?”    “谁说是一百公斤?”蒋东川长腿一迈,从桌子上跳下来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百公斤装成二百公斤,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既然你敢赌,我为什么不敢?”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不过我比你胆子更大一点,我有一吨的货。”    “十分之一的概率!你疯了?”    李栋瞪大了眼睛,恨不能现在就拆掉身上所有的绷带跳起来,狠狠抽对面男人一耳光,希望能把他从梦里打醒。    “如果成功,这十分之一的概率就能百分之百换到抓住齐仲青。”蒋东川俯身,压低声音,“换成你,你当然不敢。”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李栋却在那种淡漠下听出了一丝压抑的疯狂。    像即将沸腾的热水。    “哈哈哈哈!”    李栋突然笑了。    笑的时候胸腔震动,整个身子都痛得发抖,但他还是在笑着。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你是他见过的最有天分的卧底了。”李栋双眼发红,“好!我把地址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抓住齐仲青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好。”    两个男人击掌为誓。    仿佛两头在草原上单独寻找猎物的雄狮突然遇到了一起,两只森林之王的组合,任谁看到都不敢靠近。    = =    “真的要一吨吗?”    月黑风高,老唐和蒋东川、汪小山三人按照李栋给的地址找到位于芜城西边的一个废旧村屋,在村屋下面的地窖里找到了剩下的一百公斤海-洛-因。    蒋东川打开其中一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包白色粉末,在手上掂了掂,末了扔给老唐。    “称称这包有多重?”    老唐接过那包粉放在称上。    “一公斤。”    “嗯。”蒋东川点点头。    他转身扫了一眼面前的三只大箱子,转头对老唐说。    “那我们需要的,就是九百九十九公斤面粉。”    男人转头,意料之中看见身后两人诧异的表情。    他抓起称上那包白色粉末晃晃。    “至于真货,这一包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蒋队长就是肆意胆大    ☆、似是故人来(17)    地点:齐仲青的私宅    “家主, 越南那边给了消息,说他们因为资金紧张, 所以想暂时中止和我们的合作。”老成拿着一份文件站在壁炉旁,递了上去, “这是他们开出的补偿条件。”    壁炉前的沙发上坐着的人伸出一只手,接过文件打开看了一眼。    下一秒,文件夹被“啪”地一声阖上, 然后用力扔了出去,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而老成则是面不改色站在旁边,朝门口使了个颜色, 立刻有人快步走上来把文件捡起收好。    “区区三十包就想打发我?这群越南仔越来越不会做人了!”齐仲青说话中带着怒意。    老成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家主您自从去年受伤之后就一直鲜少露面, 最近更是有谣言传出,说您其实已经重伤不治。”他缓缓说道, “可能是因为这样,这些新合作的买家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提到养伤,齐仲青忍不住一只手探向腹部的伤口,冷哼一声:“我和那个叛徒一起受伤, 听说他倒恢复得不错。”    “张医生说家主的伤也已经痊愈。”老成说道。    齐仲青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深蓝色的夜空。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们现在的生意是大不如前了。”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追忆往昔的意味。    “云南那边盯得紧, 大陆市场又一时间难以展开,不仅是买家,就连货源最近也开始紧张。”他说道,“散家太多, 我们还是应该像从前一样,有几个固定的货源。”    说着,齐仲青顿了一下,转头问,“最近有联系我们的卖家吗?”    “有几家,东南亚和欧洲那边都有。”老成汇报道,“不过都还在考察中。”    “嗯。”齐仲青点点头,“一定要严格把关,不能出一点纰漏。”    “是。”老成点点头。    “对了。”    齐仲青眉心微动,“李栋怎么样?”    “昨天晚上进医院了,肋骨断了一根,小腿也差点骨折,伤得不轻。”    “毕竟那边少了人也没了货,找个小的出出气也能理解。”齐仲青眯了眯眼,“把刚才那份文件给越南那边发回去,三十包不要了,打伤人的事我们也不计较,两边就当从来没合作过,不过以后如果再想回头合作,我齐仲青不欢迎他。”    换成三年前,此话一出,整个金三角都不可能再有人敢卖货给他。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老成跟着齐仲青一路走来,眼看着他的帝国由盛转衰,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三天后。    “你确定可行吗?”    李栋此刻在包房外面的走廊上,皱着眉头打给蒋东川,“十分之一的几率,玩儿的不是你的命,是你同事的命。”    “我不会拿任何人的命做赌注。”电话那边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稳如泰山,“还有,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你的地盘也不是百分百保险。”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个李栋本来挺狠的,怎么受伤之后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汪小山走到男人身边,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哎,给我看看。”    蒋东川往旁边迈开一步,让出望远镜。    汪小山凑过去——对面是金庭夜总会的总统包厢,也就是他们一切计划的起点。    “卧底就是这样,经常会患得患失,好一点的会自己调节,意志力不强的到最后就会被淘汰,严重的还会变节。”蒋东川站在一边,视线投到对面五层建筑高调的LED大屏上,“李栋自己现在正处于瓶颈期而不自知,如果我们不拉他一把,他很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    “我明白。”汪小山直起腰,“就像走火入魔是不是?”    另一边,李栋挂了电话,把扔在地上,右手用拐杖把它捅到花盆下面,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监控死角,一瘸一拐地朝房间走去。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门口看守的人伸出手拦住他。    李栋瞪大眼,伸手指着自己的脸:“你们看清楚我是谁,李栋!”    “对不起,栋哥,我们也不想为难你。”看门的男人板着脸,“只是成哥吩咐,他正在里面见很重要的客人,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我当然知道是很重要的客人啦!”李栋无奈地扯扯嘴角,“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他说,“我就是想进去看看他谈得怎么样了——”    说着就伸过手去想开门。    没想到门把手还没摸着,门就从里面开了。    老成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站在他面前,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他。    “哟。”李栋被吓了一跳,“成叔,这么快就谈完了?”    老成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怎么样?”他凑上去问,“成没成?”    眼神不老实地往屋内瞟,直到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后面走出来,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老成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成没成你现在也管不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说。”    说完就朝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两人迅速上前一步把李栋隔在后面,同时房间里有出来几个人护送着后面的人一直到电梯门口,一群人一起进了电梯,两个人一左一右才松开钳制住李栋的手。    “对不起栋哥。”两人低下头。    李栋的伤才刚恢复了几天,刚才被这两个手底下没轻没重的就这么扯了几下,现在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    他盯着关上的电梯门,揉了几下伤口处最痛的地方,瞪了旁边两人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找轮椅,推我回办公室!”    按照流程,他们现在应该要去看货。    十分之一的概率。    李栋还是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真的可以吗?    他还是怀疑。    可是一开始他不是认为他们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吗?但是从刚才老成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没有对蒋东川找来假扮卖家的男人产生怀疑。    他想起刚才的匆匆一瞥,那男人神色淡漠,看脸应该三十岁左右,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能让老成对他没有半分疑心,看来这个男人也是个人才。只是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度过接下来的一关。就算侥幸让他赌赢,再往后的一环才是这个计划的重中之重。    和齐仲青见面。    齐仲青阅人无数,城府极深。如果被他看穿身份,所有的计划不仅会前功尽弃,而且还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最重要的是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抓住他就难上加难了。    在三天之前,李栋脑子里从来没有“团队”这两个字。不过今天,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蒋东川那天执意要队里的所有人都参与进这个计划中了。    除了团队,还有“信任”。    这两个陌生的词让他不禁陷入沉思,甚至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等抓到齐仲青之后,他也应该申请复职,像蒋东川那样找个刑警队呆上一段时间。或许也会有一批对他死心塌地的兄弟,他也可以把自己的信任毫无保留地交给别人。    23:21分,金庭夜总会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对面人手里接过房卡。    “成先生安排得很周到。”男人神色淡漠,朝对面人点了点头,“你可以离开了。”    对面的人点头哈腰,但脚下却纹丝不动:“陆先生,我们成哥吩咐,您是贵客,下榻这种酒店确实委屈了您,您就在这儿安心休息,我们就住对面房间,您有什么吩咐就播内线。”    男人点头:“麻烦了。”    说完就转身打开门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同时,两个男人随行的高个壮汉立刻横在门口,一脸警惕地看着刚才和男人对话的人。    那人见男人进房间,便也转身打开对面房间的门走进去,只是他是开着房门,以便随时都能观察到对面的动向。    另一边,男人进了房间,打开灯和空调,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领带也扯了扯。    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一道身影从里面闪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男人背后。    “跟了齐仲青二十年的老人,竟然还能是蒋队长的线人。”沙发上的男人闭着眼开口,“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个李栋,你的确是个更高明的卧底。”    他微微睁开眼睛,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身后转到面前。    “区区一晚上就能看个明白,陆检察官也是名不虚传。”蒋东川靠在桌边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自从上次的小学恐慌解决之后,这位陆检察官就跟着专案组回了南市,算起来两人也有快半年时间没见过面,但当所有人都为如何找到一个可以和齐仲青如常交谈的人而发愁的时候,他却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今天晚上只是个热身,见面验货都是走个过场。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蒋东川说。    “我已经至少十年没见过心理素质比我好的人了。”    这位陆检察官说话还是一样充满自信,甚至有些不可一世。    “那就拜托你了。”蒋东川信得过他的能力,“不过还是要提醒你,齐仲青很敏感,而且警惕性很高,如果到时候情形不对,要立刻发信号给我,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陆藏勾了勾唇角:“放心,我一定会成功。你那些救人的准备,就留给那个走路还需要拄拐的小卧底。”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最近白天忙着上课(和看比赛),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的更新可能都会在这个时间,大约就是凌晨左右。不过会保持日更,因为有个一周两万一千字榜单要肝,刚从小黑屋里爬出来的我简直瑟瑟发抖    ☆、似是故人来(18)    等了一周, 陆藏打电话过来,说那边给他消息, 齐仲青已经同意和他见面。    时间定在明晚,地点到时候有人会来接他。    “这样看上去你那位老家主也没传言中那么精明谨慎嘛。”    汪小山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 嘴里还叼着泡面叉子。    “他着急了。”    蒋东川面前也摆着泡面,不过他十分钟之前就吃完了,而且还擦干净了嘴, 漱了口,现在整个人清清爽爽好像无事发生。    泡面火锅辣条,这三样食物吃完之后一般很难有人能做到浑身清爽的。    不过明显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有着良好生活环境的异类, 他甚至还把泡面的汤全都留着, 而不是像汪小山一样捧着碗一饮而尽,并且在喝的过程中害不小心把汤洒在了自己上衣前襟上。    “北方市场从前一直是由另一个龙头掌握, 此人去年1.25行动中被抓,手底下的人乱的乱散的散,这才给了齐仲青能在芜城落脚的机会。”蒋东川说,“这一年来他既要养伤, 同时还要处理各种人脉关系,已经分身乏术, 更别提现在供货商和资金链同时出问题。他现在迫切希望有人能出现替他解决燃眉之急。”    “所以你就主动朝他伸出一根'救命稻草'?”汪小山挑眉。    齐仲青性格多疑, 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放在三年前,他绝对不会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和陆藏见面。    可是现在内忧外患,情势所逼, 而且毒品市场从来也都是卖方市场,没有货源寸步难行。这些都导致他不得不亲自和供货商接洽,以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当然,这其中其他人的帮忙也功不可没。    比如说汪小山素未谋面,但已久仰大名的“成哥”。    “那现在怎么办?”汪小山问,“要不要通知李栋?”    蒋东川摇头:“齐仲青虽然答应见面,但也不可能毫无防备,这次谈话至多只能是双方之间的一次互相试探,李栋如果沉不住气,很可能会破坏我们全部计划。”    此刻两个人所处的地方,正是陆藏放货的“货仓”。自从那天验完货,他们二队就两人一组分成三组,每天一组人在仓库值班,一组人回家休息,另一组人在局里值班。等了一周,终于等到齐仲青那只老狐狸率先沉不住气。    仓库里只有一个吊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灯泡,一张简易木桌,两把凳子,一堆乱七八糟的电线,两台电脑。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蒋东川看了一眼手表,转头看向电脑前的女人    “睡,明天看来不能休息了。”    “行,三点叫我。”汪小山打了个哈欠,从包里翻出漱口水冲掉了嘴里的方便面味,抱着小毯子盖在身上。而蒋东川则是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夜深露重,不过这个仓库在地下,除了有点闷,其他还勉强可以接受。    汪小山很快入睡,甚至还做起了梦。    她梦见自己还是警校学生的时候,站在学校门口,朋友走到她身边,说班里有个平时不太说话的女生突然退学,而且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朋友说那个女生叫汪小山,梦里的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场景就突然转换。她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身后有人在追她,它虽然手上拿着匕首但还是害怕地在不停奔跑。终于她躲进一个角落,身后追着她的人脚步也慢了下来,她能听到身后人手中的刀划过墙面的声音,那声音让她很不舒服。    睡梦中的汪小山眉头紧皱,下一秒突然张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脸。    “你......”    “嘘——”男人捂住她的嘴,表情凝重。    耳边传来轻微的铁链撞击的声音。    蒋东川已经关掉仓库里的灯,桌上的电脑也收了起来。    而汪小山也发现,自己入睡前明明趴在桌上,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角落里。面前是成堆的箱子。    她很快明白了目前的情形,肾上腺素迅速飙升。    “有人进来了?”她没开口,只是长了张嘴,通过口型问。    蒋东川点点头,然后用手比了个“七”。    是齐仲青的人。    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果然没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蒋东川当在汪小山身前,两个人缩在角落里——他们面前的箱子是空的,被钢钉固定在地面上不能移动,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目前仓库其他地方的情形——这也是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蒋东川在这个仓库中布置的。如果形式紧急,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地道。    狭小的蹲着两个成年人是不太舒服,但此刻蒋汪二人都无暇顾及这些。    因为铁链撞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这就意味着,外面的人已经打开了铁链上的锁。    果然,下一秒就传来了铁链被“哗啦”一声抽走的声音。    汪小山立刻屏气凝神,透过木板缝隙死死盯着仓库中央。    而蒋东川的右手中已经抓着匕首,弱化自己的呼吸。    耳边传来脚步声,同时几道手电筒的光在眼前滑过。    蒋东川立刻转身用后背把门版的缝隙挡了个严严实实。但是这样就看不见仓库里人的动向,也就意味着它把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那个不堪一击的木头箱子,和越过他肩头,还能勉强看见外面情形的汪小山。    汪小山向他打手势,示意两个人可以换换位置,她挡在前面,他来观察,被男人果断拒绝。    这个时候连稍重的呼吸声都会引起敌人注意,更别说是两个人换位置这么大的动作。    汪小山比了个“提高警惕”的手势,然后缓缓向上探头,在手电筒的光扫过去之后,才敢在门板后露出眼睛。    进仓库里的一共有三个人。    从汪小山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们的下半身,并不能看见他们的长相。    “阿飞,你确定家主说的就是这儿?”一个男人低声问。    “当然。”被称作阿飞的男人回答道,“成哥亲自交代的任务怎么会有错?”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其中一只箱子,里面被码得整齐的一包包□□让两人看了眼睛直发红。”    “哎。”阿飞吞了口口水,在安静的仓库中声音尤为明显,“你说这些得值多少钱啊?”    第一个说话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管他值多少钱,我们的任务就是来检验一下这批货的质量,你可别打这些玩意儿的主意,家主惩罚人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    阿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手里的那包粉也像烫手山芋一般,转头直接往后一扔,落在另一个提着工具箱的男人的手里。    “先验这包。”    提箱子的男人打开工具箱放在桌上,摆弄了几分钟调试好仪器,从袋子中拨了些粉末出来,放入仪器中。    “百分之九十九点六点六,纯度很不错。”他说。    “乖乖。”阿飞感叹一句,“这批货质量真不错,和我们帮里最好的货一样,看来这次这个卖家家主是一定要好好款待了。”    他又打开另一只箱子,从里面随便摸了一包扔给操作仪器的男人,三个人一边检测着□□纯度,竟然一边聊起天来。    “你们见过这次那个卖方牌过来的代表吗。听说他是那边的少爷,以后一定要继承生意的,长得也不错,我那天老远看了一眼,带着眼镜,高高瘦瘦的,像个搞学问的。”阿飞说。    “不过这人也挺神秘的。”摆弄仪器的男人接话道,“听说成哥给他安排了好多节目,接过人家愣是什么都不干,在宾馆房间呆了七天。”    “太可惜了。”另一个男人搓了搓手,“成哥给安排的那肯定都是顶级享受,他不愿去可以让我去啊。”他眼神猥琐。    “滚滚滚。”阿飞没好气地摆摆手,“这儿哪能轮到你?什么时候你也能拿出者一仓库的货,你就能有这种待遇。”    “九九点六。”操控仪器的男人说,“这包也没问题。”    “看来这仓库货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阿飞摇摇头,“保险起见,还是再挑一包。”他的目光从所有箱子上扫过,最后眼神定格在角落的一个箱子上,“就那个箱子里的。”他指了指,“那边放得远,就查它。”    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就朝那个箱子走去。    而此刻正在箱子后面的汪小山一只手忍不住抓紧了眼前男人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和男人一样,已经握紧了匕首。    耳边脚步声渐进,最后在汪小山和蒋东川两人藏身的箱子前停下。    汪小山此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以找到一个好的角度去制服这三个人。    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她看着男人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哗啦!”箱子顶被掀开,男人面前是慢慢的排列整齐的粉包。    和之前打开的箱子毫无二致。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似是故人来(19)    男人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包粉, 刚想转身,眼神瞄到什么, 脚下动作却顿了一下。    “这是什么?”    他转回身,手电筒照过去——箱子左下角, 一块蓝色的布料。    阿飞闻言也凑了过来,看到那块布料,脸色一沉, 手一伸挡在旁边男人身前,另一只手摸向后腰,再拿出来的时候一柄黑色的□□已经抓在手里。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 阿飞走在最前面, 做出防御的姿势,同时一只手去拉那块蓝色的布料——    “切。”    阿飞送了口气, 晃了晃手上的布条:“只是一块布条而已。”    旁边的男人接过摸了摸:“工装材质,可能是搬运的时候不小心刮下来的。”他低头翻了翻那个箱子,确认下面全都是货之后,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阿飞打开袋子凑过去闻了闻, 一脸迷醉地抬起头:“不检验也知道这货绝对不错。”    仪器前的男人冷笑一声:“给我。”    男人撇撇嘴,扔过去。    “九十九点四, 没问题。”    阿飞伸了个懒腰, 恋恋不舍地扫了一圈仓库:“这么多货,简直是天堂。”    “走。”    旁边人走上来拍他肩膀,“这次是家主亲自派我们来办事,还愁没钱买好货吗?先回去复命才是真的。”    阿飞点了点头, 三个人整理好残局快速离开。    仓库里沉默了十分钟左右。    “滋啦——”    木箱摩擦地面的声音。    蒋东川先从箱子后面出来。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同时一个电话打到外面。    “蒋队,那三个人走了。”守在地面上的井翔在电话那边说道。    半小时前他还在床上睡大觉,接到李华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床,一路开车过来的时候双手都在出汗。    不过还好,仓库里的两人都平安无事。    “可以了,出来。”    蒋东川打开灯,走回箱子旁边,伸出手搭了一把,把藏在里面腿麻了的女孩拉了出来。    汪小山一个踉跄,扶住男人的手臂站好。    心跳还未平复。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木箱,松了口气——就差五十公分。他们躲在旁边的箱子里,连呼吸都不敢。在刚才那个男人弯下腰的瞬间,她几乎以为两边要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枪战——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幸亏早有准备。”汪小山掀开刚才男人动过的木箱,也拿出一包在手里掂了掂,“刚才那三个男人怎么也想不到,这里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陆藏的仓库。”    她环视一周,“而是齐仲青的仓库。”    而她手里拿着的也不是什么糊弄人的面粉,而是货真价实的高纯度海-洛-因。    七百公斤纯海-洛-因,齐仲青现在仅剩的一个货仓,已经有了买主,但还没出货。    这个仓库的位置只有齐仲青最信任的亲信才知道,这三人充其量也就是个中层,自然是上面让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蒋东川和老成正是抓住这一点,成功做了个局,让这三个人来验货,进一步降低了齐仲青的戒心。    果然,十分钟之后,陆藏再次发消息过来,说刚才齐仲青那边又派人来和他沟通,确认了明天的见面事宜。    “那人就等在我房间门口。”陆藏靠在酒店的窗户旁看着窗外,“我猜他一定是在你们那边做了什么小动作想试探我的虚实,但被你们成功解决。”    蒋东川嘴角勾了勾:“是啊,刚才算是千钧一发,如果不成功,你那边可能就要成仁了。”    “他有枪,可惜我不是靶子。”陆藏一如既往的嚣张,“我从不做没有把握成功的事,不过如果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行动失败,我可能会直接撤出行动。”    蒋东川挑眉:“正巧我也不做没把握的事。”    “那就好。”陆藏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朝着窗外打了几下。    几秒钟后,对面也闪了几下光。    第二天早上十点,陆藏的门准时被敲响。    他穿着睡袍开门,脸上还挂着没褪去的睡意。    “陆老板,我们家主请您上楼。”    外面人恭恭敬敬地站着。    陆藏眯着眼:“请齐老板稍等,我洗漱一下再换件衣服。”    另一边,齐仲青在楼上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接近铁青。    “老成。”他敲了一下手杖,“下去看看陆老板为什么还没来。”他目光阴冷,“一个小毛孩子,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家主别生气,我这就去请陆老板。”老成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打开门,和正要进门的陆藏撞了个正着。    “陆老板。”    老成后退一步,“您终于来了,家主等您半天了。”    陆藏抚了一下自己的衬衣领口,闻言快步走进房间,径直朝客厅走去——客厅的中间放着一扇屏风,陆藏从屏风下面可以看见一双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    他脚步一顿。    “早就听说齐老板为人神秘,没想到就连见面也要中间隔着屏风。”他叉着腰挑了挑眉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这么见不得人吗?”    此话一出,房间中的空气立刻凝固。    半晌,屏风后面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陆老板幽默风趣。”    屏风上有摄像头,齐仲青手边摆着显示屏,他能清晰地看到屏风另一边年轻男人的一举一动。    “这是我多年的习惯,对初次见面的客人来说,确实是有些怠慢。”他说,“不过如果今后我们的合作关系更加亲密一些,我想陆先生还是有机会一睹我的‘芳容’的。”    “哈哈哈!”    陆藏大笑几声,“看来齐老板也是个幽默的人啊。好,对我脾气!”    “陆老板请坐。”齐仲青说。    陆藏长腿一迈,在沙发上坐下,两只脚习惯性地交叠,毫不客气地翘起二郎腿。    “齐老板想要开拓大陆市场勇气可嘉,在正式谈之前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齐老板。”陆藏眼里带着几分兴味,“云南虽然严打,但市场还是比大陆要宽松不少,您为什么会放弃那片成熟的市场来这边呢?”    “成熟的市场意味着它已经达到饱和,很难再有新的突破。”齐仲青说,“大陆市场看似不好发展,实则拥有无限潜力,这么多年没有人敢进,可是我敢。”    “好!”陆藏拍了拍手,“果然是曾经称霸金三角的‘齐家主’,不管是勇气还是眼光都比别人高出不少。”    他说,“说实话,我父亲其实和您有一样的想法,他也很看重大陆市场,但就是一直找不到靠谱的合作方。”他顿了一下,双手垫在脑后靠上沙发背,“跟您透露个消息,其实早在两年前我们就已经接洽过帕雷,而且几乎已经快要成功。但1.25事件之后帕雷和被抓,他好不容易记建立起来的大网一夜之间全部崩溃,我和父亲觉得很遗憾。而去年您来了芜城,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在观察您,您的手段远远高于帕雷,同时您的处事风格雷厉风行,很对我们父子俩的胃口,所以我父亲才会这么快派我过来和您接洽,希望能够某得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    屏风后面传来两声轻笑。    “原来还有这种机缘在。”齐仲青说,“看来你父亲和我脾气相投,如果我们两个人见面,说不定会成为至交。”    “不过很可惜最近我父亲一直都在国外。”陆藏挑眉,“如果后面我们能合作,到时候我做个中间人,替您二位引见。”    “对了。”齐仲青话锋一转,“听说你的货源是从欧洲那边来的,我以前也认识不少欧洲的卖家,不知道你那边的供货商是谁,说不定从前我还在云南的时候还有合作过呢?”    陆藏面色不变,听到他的问题后,故作思考状。    “其实货源那边一直都由我父亲亲自负责,卖家那边我还在真没见过几个。”他顿了一下,“不过去年我记得父亲曾经请过一个叫比尔森的来家里吃过饭,在吃饭期间他提过曾经和您有过合作,还夸奖您是个非常讲诚信的商人。只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您放弃了金三角的市场,也来了内地,所以他才断了和您之间的合作。”    齐方川闻言眼中的戒备稍稍褪去,抬头看向老成,朝他点点头。    老成从屏风后面拿出一份合同,递给陆藏。    “陆老板,这是我们家主拟的合同,请您先过目。”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陆藏一页一页翻合同的声音。    “齐家主想要我们仓库里的那批货?”他从合同中抬起头,问。    “是。”齐仲青说,“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急需要这批货周转资金,价钱方面——”    “价钱方面没什么好谈的。”陆藏打断了齐仲青的话。    屏风后的中年男人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就按照您身边这位成先生和我说的价格就行。”陆藏假装没感觉到房间内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毕竟我追求的是和您的一个长期的合作,价格方面实在不好意思再给您多要。”    齐仲青听到这番话,面色算是彻底缓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个词叫“分-身乏术”,没想到晋江竟然口口了“分-身”这两个字,**啊,你敏感过头了?先把“**”这个词也河蟹掉好不好?!    ☆、似是故人来(20)    偌大的房间被一扇屏风分成两边。    一边坐着吊儿郎当的陆藏, 另一边端坐的齐仲青背脊挺直。    合同一页页翻到最后,陆藏干脆不看了, 一把推开,表情充满不耐烦:“不看了不看了, 我最讨厌看的就是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他转了转着手上的戒指,顿了一下,“不过, 最后的数字我看了,价钱我很满意。”    他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抬头的时候露出一个略带贪婪的笑容。    被屏风后面的齐仲青尽收眼底。    “合同也签完了, 齐家主, 溜冰场我都找好了。”陆藏伸了个懒腰,“一起玩玩儿?”    屏风后面的人也站了起来。    “不去了。”他笑着说, “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他转头看向老成,“老成,一会儿你跟着陆老板去仓库交易。”    老成双手交握在身前:“好。”    “哪需要再等一会儿啊。”陆藏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挑了挑眉, “昨天晚上齐老板不是已经派人验过货了吗,直接打钱。早点交易完您放心, 我玩儿得也舒心。”    齐仲青闻言, 眼神一暗:“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陆老板。”    陆藏耸耸肩:“其实我也理解齐老板,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合作,彼此小心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齐仲青看了老成一眼,老成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他思考了半晌, 点了点头。    老成抱着电脑走到屏风外,看着陆藏在电脑上敲上自己在瑞士的银行账号,然后鼠标轻轻一点。    “好了。”    陆藏“啪”一声阖上自己的电脑,起身径直走向屏风。    老成挡在他身前,被他摆摆手挡开:“放心,我只是想和我们未来的大客户握个手,庆祝一下而已。”    他走到屏风边缘,跨过屏风伸出自己的右手。    等了大约五秒钟,就在他即将收回自己的手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    陆藏勾勾唇角,回握住。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很少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他一直没松手,就这么握着。    那只大手厚实有力,热度源源不断从掌心处传递过来。    “你想不相信,其实通过一个人的手,可以了解很多信息。”陆藏饶有兴致地说道,“譬如这个人的职业,习惯,爱好,甚至是生平,一个简单的握手,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齐仲青笑了笑:“是吗?想不到陆老板竟然还对手相命理感兴趣。”他说,“这听上去倒像是我们这些老一辈人喜欢的东西。”    “不知道齐老板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从您的手上看出了什么?”    不等他回答,屏风这边的男人就自顾自说道,“您的手掌手背都很粗糙,虎口有枪茧,年轻的时候应该当过兵。”    齐仲青眸光一暗。    “当过兵的人对毒品大多很是痛恨,您一个部队里出来的,走上这条路,除了一个‘钱’字,我好像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什么理由了。”陆藏双脚微微叉开,空着的另一只手摸向后腰,“来之前我也查过您,仅仅三年时间就做到金三角的头把交椅,我相信依仗的,不仅仅是您从部队里养成的好习惯。禁毒局里谁是您的人?张局,刘局?还是——”    陆藏的目光瞬间犀利,声音压低,“还是,您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缉毒警察?”    齐仲青反应极快,在他话音没落的时候就迅速地抽出自己的手,可陆藏反应更快,一个反手将齐仲青的手腕扣下,转身一脚踢翻屏风,早就准备好的手-枪掏出来一个转身扣住齐仲青的同时将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谁都别动。”    陆藏还是那副懒散的声线,但他的动作和锐利的眼神却让他整个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齐仲青一只手被扣在身后,脑门上顶着枪,空出来的那只手悄悄摸向腰侧。    但他的手还没伸过去,后腰的某个部位就被身后的人用拳头狠狠揍了上去。    “啊!”    他痛苦地哀嚎一声,弯下腰跪在地上,脑门上冷汗直冒。    一年前的那个伤口,恢复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所有人把枪放在地上,用脚踢过来,然后双手抱头面向墙壁蹲好。”陆藏一边吩咐,一边弯腰把齐仲青身上的枪搜出来,扔到一边。    众人面面相觑。    “按他说的做。”齐仲青咬着牙,强忍着痛说道。    屋内的人立刻把自己手上的枪扔在地上,陆藏带来的人也开始一个个搜他们的身。    “嘭!”    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一个脑袋上还缠着绷带,一只手还拄着拐的男人慢慢走进来。    “齐仲青,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一步步走进,最后在还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齐家主,齐老板,还是说,我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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