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在河北7
信都城下一片混乱的局面还在随着突入的敌袭而持续荡漾着。
“南佬杀来了”
“信都已陷没了”
“大都督死了”
“杀杀杀”
“一处都不要放过”
如此大声嘶吼着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的。
在第六大队的郓州兵带领下迎面遇上敌人就大声的质疑和喊话然后掩近了就用短铳和三眼铳打而杀之。
籍着追击的机会打掉几只输送队然后假冒充斥其中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要逼近城门发动袭击的机会却是现下才被等到的。然后一路在城门一路在城外联营中。
以相对有限的兵力内外一起发作起来顿时让那些原本旗号各异互不相统属的北军各部陷入自杀残杀而大乱不止。
而有资格能够号令和遏制他们的人却还在城里来不及出来安抚这一内一外的差别和延迟就变成营啸的温床和土壤了。
这些撤回来的好些军伍本身就是某种程度上的惊弓之鸟在此起彼伏的遇袭叫喊声中被歇斯底里的激发出紧张情绪来顿时就一发不可收拾。
来自各地的民夫军卒在一片乱哄哄的叫喊声中努力想着自认为安全地方拥挤践踏的同时也将恐慌和混乱不断的蔓延开来。
在这一片乱潮之中少有理智的人也只能召集些许亲熟部旧就地守住营盘中的几个要点然后稍有勇气和胆魄的人还会试图就近收拢那些逃散的人马以恢复秩序。
但是在更大的层面上他们也就无能为力了因为几天前张邦昌刚刚对他们进行了混编因此各自上下尚不相熟。
而且袭击者混杂在这些乱哄哄的人潮之中反而成了某种最好的掩护他们不断破坏和摧毁所遇到的一切。
用投掷的火种点燃那些露天堆积的仓储将存放牲畜的厩栏给破坏掉任其四散奔踏。又制造了更多的恐慌和混乱。
因此他们回到最后的集结点是剩下人的已经不足半数却创造是了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于自身损失的战果。
直到这时候张邦昌的身边才有人想起以大都督之名立马禁闭六处城门第一时间派军士上街巡逻防止奸细生事作乱。总算在最低限度的保证了身处城内的行台安危。
至于城外的事态他们都暂时放弃了努力和打算而更多寄托在前方得胜归来的官军主力。
因为另一只看起匆匆前来支援的骑兵也丢下了伪装的旗帜公然打出南逆的旗号而肆意冲杀起城外尚未被混乱彻底波及的营盘来。
他们一边放铳一边丢投着爆弹和纵火物将大量的乱兵人潮就像是被虎狼驱赶扑杀的羊群一般从这头争相践踏到那头又从那头被推搡拥踏着逃到这头将自家的营盘和工事冲的七零八落而不可收拾。
他们聚拢在禁闭城门之下拍打敲击的震天作响和各般哀号苦求的声音喧嚣直上城楼连城中守军的都不免受了感染而面色发白神情紧张起来。
“大都督”
这时的张邦昌身边再次有人苦苦哀求道
“可将他们放进来”
“千万不可”
另一些惊魂未定的人急忙驳斥到
“你想将混在其中的敌国奸细也放进成来么”
“可以先放一部分进来”
那人继续争辩道
“然后以军士团团围困而细作甄别”
“不行”
“大都督和行台安危才是首要不容万一”
更多反对的声音继续大声驳斥道。
“够了我心知你有部众陷没在城外”
“但却不能为你的一己私心而陷行台于不测之中”
这句诛心之言顿时让力主开城的这人脸色刷得惨白了下来连张邦昌都露出某种狐疑的颜色。
“那请大都督且借我一标轻骑”
他咬了咬牙露出某种绝然之色又道
“让某家出得城去收拢门下那些乱兵稍稍挽回些许局面”
“呼延灼自当以身家性命担保不至”
“呼延灼都到了这一步”
张邦昌身边的人却更是怒气勃发的上前一步。
“你还欲巧言令色以惩私欲么”
“够了”
张邦昌突然抬手止住他们的质疑诋毁之言。
“呼延都监一标轻骑是别做他想了我可给你一都步卒”
“但你可把拥在门下的乱兵都给我收拢到别处么”
“呼延自当竭力”
听到只有约不过一都五百步卒名为呼延灼的将领顿然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庆幸的急忙应承道。
“不负大都督所望”
随后信都城最远的一个城门突然洞开呼延灼带着一都人猛冲了出去沿着城墙之下一路突进顿时收拢了许多在城门附近乱跑乱串的兵卒。
随队奔走的军卒整齐划一的用棍棒和刀柄狠命抽打着这些六神无主的家伙直到将他们控制起来然后便排到队尾奔向下一波人群。
“靠拢过来”
“随我向前”
不停吹响的号角声中呼延灼和他的部从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将一群群慌乱不安的兵卒聚于麾下。
直到他们终于吸引了那只驰骋肆虐城下南军骑兵的关注而提马转头奔杀过来。
“靠墙立阵”
呼延灼大声喝到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枪手趋前对外半环列阵”
一小队汇合的人马也悄然的靠近呼延灼的附近为首一人冷笑着突然丢出一个圆咕噜的东西在呼延灼的马腹下炸开坐骑哀鸣着滚倒在地顿时将他压在身下吐了几口血之后失去了知觉。
这好容易聚拢起来的数千人也顿时失去了主心骨而哗然轰声散了架子。
漳水之畔这场代表巅峰时代的冷兵对决初期火器的战事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蜿蜒数里的沿岸地区尽是满地狼藉的战场痕迹成串步履蹒跚的俘虏和收拢成堆的尸体充斥其间。
来自水面上的河风正在将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汗臭味混杂着浓重烟火气息给一点点的吹散而去。
“标兵团回禀前往信都的道途已然肃清”
“教导大队报已经夺得武邑城所获防御使一下十余人”
“第一营已然归还本阵第四营接替攻击序列”
“辅军第二、第四大队正在收拢部众重编归建中”
“有六个散兵团已经追击过了基本出击线是否快骑招还”
这也是游击军深入河北之后打的第一场正真意义上的大战在各种棋逢对手式的酣畅淋漓意犹未尽之余还是有不少需要检讨和自省的地方
毕竟我这只军队是在没有友军协力也没有任何后援支持和后方补给辎重保障的情况下深入敌境的扫荡式战斗。
起码在大局层面上的情报获取和咨询传递上已经暴露出先天的不足和缺失虽然这一路遭遇的大多数情况还在可以控制和对应的预设步调中。
但是这种战场外的各种细节和额外因素积累的多了也很容易质变成为颠覆性的变数和后果。
此外战斗中的盲动性和对应不足毕竟拥有正面碾压的实力才是无视一切计策权谋的根本要领。
还有由于是流动性的烧掠转战对于临时占领地方的资源人力利用不足而浪费极大等等不一而概。
“还是跑了?”
我一边听取这各方回报直道最后一个消息才微微叹息道。
虽然第四营为主构成的右翼人马和最终赶到从北面来了个大包夹和侧击但还是因为弹药所用将尽被最后突入战场那只北军部队给成功脱离了战场。
“这支人马是什么路数和来头”
“根据阵前所获旗帜和甲服”
值守虞侯姚平仲开声到。
“应该是来自大同镇的常胜军”
“居然是常胜军?”
跟在我身边的刘继业突然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洛都的兵匮力穷难道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这又有什么说道么”
我转头看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