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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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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消息总是伴随着好消息在你不经意间悄然而至的从码头回来我就得到了楚伯哀重伤不治的噩耗。

    他刚刚谈下来下城和左城又三个沿海城区大部分车马行相关润滑专用的油脂供应然后就被人刺杀在油坊行会的门口。

    看着已经僵硬的尸体我站许久没有说话他临死怀中还拽着一份被血水浸透的契书却是他给我留下里的未竟之事关于大宗油类的供货协议。

    婆罗洲最多棕榈林但是相对的人工极贱因此盛产棕材、扫帚、毛刷、蓑衣、枕垫、床垫、绳索、棕蜡、饲料等各色棕树制品也是东海道最大的棕油产地

    特别在油棕种植最多的西婆罗洲每顷油棕所生产的油脂比同面积的花生高出五倍比大豆高出九倍广泛用于各种加工制品之中可谓穷人的奢侈品

    哪怕在后世也是食品加工和化学工业的重要原料比如肥皂、硬脂酸及甘油等制品。

    其中又分为油棕树皮提炼的红油和油棕仁提炼的白油前者只能作为润滑剂、肥皂、蜡烛之类工业和民生用途后者则可以作为菜油、猪油、牛油之类的食用油替代品。

    而抚远州无疑是西婆罗洲最大的油棕产地没有之一因此棕油也是罗氏藩出口获利的重要物产之一

    从当地的藩奴、土人到国人和家臣的田土、庄园内亦有大量的人从事相关产业的劳作和经营可谓是牵涉甚广。

    这些车马行只是一个小小开始而已广府外围拥有规模庞大门类齐全的手工业行会以及沿着珠江各条水系之流分布的为数众多利用水力或是畜力的制造场、工坊区对各色油脂的需求量才是真正的大头。

    如果能打开广府当地的市场自然可以用把持在手中外销的配额拉拢和影响一大批原本置身事外的国人的态度。

    在婆罗洲本藩的港口离岸价和装船卖到广府来的到岸价可是天差地别的没有人会和真金白银的收益过不去的但是一旦他们习惯了这种外销模式和我在其中所扮演不可替代的角色。

    剩下的事情就自然水到渠成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试图维护我所具有的正统地位和利益。

    这也是我和蔡廖、楚伯哀他们所代表的站在台面上的支持者们商量好的关于强外固内的基本策略。

    当然这都需要时间来逐渐体现潜移默化的成效一时半会却是指望不上了。

    这或许也是那些人不惜铤而走险当街杀人的缘故之一?这也像是给我敲响了警钟不要小觑来自藩内反对势力狗急跳墙的反扑。

    风光厚葬抚恤亲族加强护卫然后派人扶棺回去送信顺便给那个舅家一个说辞安排接替的人手各种善后事宜一一吩咐下去。

    “伯符在么”

    我想了想又吩咐道

    片刻之后我就见到不知道从那条花街柳巷里钻出来来而大白天就满身熏人脂粉味的伯符。

    “那位武德司的亲事官你打探结交的如何”

    我开门见山的道

    “那位慕容武?”

    伯符搽了搽脸上可疑的痕迹坐直正色道。

    “也算是个地头蛇只是眼下位子有些不稳正在拼命活动呢”

    “你代我拿着这份帖子和一千缗的钱票去拜访一下他”

    我决定道。

    “就说我要承他一个人情好了”

    他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另外从老街带上两组人跟在你后”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

    “如果他毫不犹豫的谢绝或者觉得奇货可居拿捏起来的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沉声道。

    “我会尽力保证他说的每句都是实话”

    “你最好不要出面也不要动手。让那些本地口音的人去做”

    “明白了”

    伯符再次点头领命起身出去。

    我当然有一批在社会底层跑腿或是替我于脏活的人不过层次都比较低平时也就寄附在我那些不具名的产业中用守门人帮工之类的身份作为日常掩护。

    其中既有昔日藩内最好的猎人也有厮混在罗城港的混血藩奴亦有流落到藩内的前义从他们被我带到广府之后其中一些人算是重操旧业又拿小恩小惠加暴力收服了产业附近的一群“地骨皮”算是眼线和外围。

    不过他们所能达到的层次也就这个地步了比如暗中威胁那些吃拿卡要的小吏、公人什么的对那些本地背景的帮会保持一定程度的私下威慑令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在我产业内肆意妄为。或是拿了我的钱就要为我提供相应的协助和便利什么的。

    但是再上去一点的阶层就作用不大了官和吏是不同的阶层和世界处事的手段和对应方式也要有所差别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放火可以全部解决的层次。

    不到万不得已我暂时还没有打算挑战上层统治秩序的打算。不过眼下可以算得上是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应对。

    这前后一耽搁我回到了家中已经是华灯初上先到隔壁问候了一声却是谜样生物已经睡下了就懒得叨扰。

    一众奴仆迎上前来替我宽衣洗漱换了家常的宽腰露臂套衫宣布开火上菜却觉得差了点什么却发现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阿蜜我给你带了甜点老贵方的桂花酿圆子”

    我在庭院里一边喊着一边找了起来

    然后才在不怎么用的书斋里发现些许动静

    抱头蹲蜷缩在黑暗中走近了看才发现小小的肩头微微耸动着却是在轻轻的啜泣

    “谁人欺负你了么”

    我不由惊讶了起来。

    “没有谁”

    她像是鹌鹑一般的继续抱膝缩在阴影里发出些许沙哑的声线让我觉得心肝儿都有点纠缠起来了。

    “只觉得自己甚是没用”

    “不能像宇文小姐一样帮助你”

    她抬起糊满泪花的小脸用一种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很快又缩了回去。

    “这样下去总觉得阿夏离我越来越远了”

    “然后就不要我也不理我了”

    毛居然是这个理由我对这种小儿女情节有些无语了突然想起今天蔡廖的暗示难道和这个有关?

    “笨丫头”

    我转念一想又好气又好笑的把她拉起来

    “看着我”

    我直视着她红肿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你可是我打算养大再吃掉的宝贵幼驯丨染素材啊。”

    “和我一起走过那么山水之后发誓过要同生共死的人啊”

    “你就想离开我也是绝对不会放手呢因为你掌握了我太多的**和秘密啊”

    好吧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似是而非的表白之后她总算止住抽泣小小应了一声。

    “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

    “对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又觉得这么说未免有些不吉利哭笑不得的呸了一声继续道

    “不过我将来身边注定会有很多女人的”

    我再次对她强调道。毕竟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弄成另一个极端将来现实落差太大黑化变成好船柴刀什么的。

    “我知道”

    她弱弱的应了一声我多少放下心来从小输灌大开后宫的意识和贤内助的正确心态果然是很重要的。

    “就是觉得难过而已”

    “特别是阿夏和宇文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的时候老觉自己多余的”

    我微微一笑小东西还是有点吃味了。

    “没有必要难过啊”

    我继续开导道

    “萝萝是我重要的伙伴但你也是我的家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就像我的手臂和翅膀一样啊”

    “因为你还小在我的养成规划中要等到不远的将来才能发挥更多更大的用处啊”

    “你实在害怕被我丢下么”

    “那就应该更加努力的学习和发掘自己的才能。”

    “。而不是躲在这里对着空气自艾自怨啊”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你同样也是不可取代的只是还没有发现而已”

    好容易哄的她破涕而笑我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你妹的为什么别的穿越者的后宫基本都是个个只要一到手就能即插即用相敬如姐妹闺蜜既不吃醋也不会闹起情绪指挥倒贴男人的花瓶型肉器呢。

    咦又打炮了啊水泌凉爽的深夜我再次被惊醒过来轻轻许了一口气看了眼怀里抱着睡的像婴儿一样的抱头蹲用轻轻的动作挪来枕头垫住她的耳朵。

    半夜隐约听到些许轰隆隆的发炮声却是让远近许多人惊醒过来就这么彻夜难眠的熬到了天色发白。

    下城门楼上已经是一片忙碌的身影。

    高耸垛口之后发烫的炮管青烟刚刚散去就在操炮士清膛和散热的动作下沿着灌油的轨道将笨重粗厚的身管重新复位到射口之外。

    墙下延生出来的大片黑暗中曾经被弹着过的地方点起的火光和嘈杂人声已经消失只留下星星点点被点燃的不知名碎片逐一熄灭在更加深沉的暗幕之中。

    这也代表着又一次乘夜攀城的试探彻底覆灭在城墙下的壕沟中。然后是城头上点起精火油的大灯罩升腾而起炽亮的火光被类似小型灯塔一般的圆弧面反射镜收束反射成一个长长的锥形的顿时照亮了大片的黑暗。

    随着军士摇动转盘聚束的反光照亮之处可以看到当初发炮之处一些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那些还未来得及收拾死状凄惨的尸体以及一些已经不成人形的肢体零件。

    海上吹来的夜风混合这城市灯红酒绿的奢靡气息久久的盘旋在城墙上空不去也吹动着驻守在墙上枕戈待旦的环卫诸营将士衣甲、带钩盔帘旗仗和刀穗、矛缨在火光明灭不定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变幻出长短不一的光影。

    高耸的望台之上。

    “这是第几回了”

    一身紫色官袍被吹得猎猎有声的权发五城观阅使吴修远也在轻轻叹息道

    “真是何苦悠哉啊”

    只是他言语中那种关于对手名不符其实的失落感更多过言语中悲天悯人的味道。

    “观阅还有什么忧心的”

    旁边一名禁中拱卫服色的将领闷声道

    “如今各路勤王大军云从十面埋伏四下合围已成之势”

    “难道他们还能跑到天上去”

    “不过是些许跳梁小丑最后的疯癫猖狂或是垂死挣扎而已而已”

    吴修远点点头道

    “公上所虑者不过是代价的多寡以及善后之事”

    “善后”

    这名拱卫军将微微一愣。

    “这畿内沃土千里四野平川败贼容易一鼓尽灭却难了”

    吴修远还是耐心为他解释道。

    “要是让他们稍有挫折就败散四窜却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工夫才能征平下来”

    “难道还要真让畿内尽成焦土么”

    “所以?”

    军将下意识的跟了一句

    “所以朝中的那位大人是打算让开一路诱聚而歼之么”

    “不然你以为那些叛贼之流哪能那么轻触都门之下呢”

    吴修远有些欣赏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只要上城和老城安然无恙相信一隅哭又怎么及得遍地哭呢”

    “清君侧锄奸佞谁晓得这清的是那个君侧又除的是什么奸佞呢。

    “禁中留发一直不招降不诱使也不交涉朝野就已然颇有微辞了”

    “此刻却正好将那些乘势而起的潜有异心者一应打尽又可以安泰数十载了”

    “不过是你是国族出身军中前程自然远大知道些许内情就好尽量不要沾染这些东西”

    很多人在睡梦中的结局已经被轻描淡写的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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