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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厚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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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酬谢和招待了这两位送上门来的盛情顺便打听了一番婆罗洲领内这些年的事情。

    无非就是我那个便宜老爹身体还算健康依旧能够带队游猎山林或是跑到偏远的藩境去巡视只是身边的人换的比较厉害许多熟悉的老人不是退休就是外放或是像楚白一样找个由头被打发出来边缘化处理。

    而且他不论到那里随身都带着我哪个便宜弟弟看起来颇为有心栽培的样子。

    但是因为领内三管四代在内主要几个资深或是实权的家臣主要态度和立场依旧没变我这位个半路冒出来的弟弟想要觊觎接班人的位子还没有那么容易起码宗家那边的谱系是没那么好改的。

    特别是在我已经安然回来之后。

    要知道

    当初这些海外建藩的体制源自周礼。封建的复古改版即当年即将分藩的各家诸侯在藩主梁公的带领下齐聚上京大明宫麟德殿前立誓为大唐天子屏藩且开拓四夷九边的故事。

    而国朝自古以来上至天家下至小民几乎牢不可动摇嫡长继承制的历史传统同样也是源自这份周礼释书。

    特别在这些由唐人及其后代开拓作为长期处于相对少数族群的统治上层以各种归化人移民和本地驯丨熟土人、生番奴隶构成金字塔式统治基础的海外藩更是被格外强调和重视作为各家国人的血统和家系源流的纯洁和正统性。

    这也是长期在外族蛮夷环绕下维系身为天朝诸侯上国之姓各种优越感和凝聚力的重要保证和纽带也是避免所谓“夏入夷则夷”的可能性确保外藩诸侯的家族血亲不至于被居于被统治地位的多数归化、土著人口给逐渐蜕变演化的保护措施。

    当然了在海外藩的历史上以所谓番族混血或是母系出身卑贱的后代或是从私生子正名后继承家业并不是没有先例。

    但是这个前提是主家已经没有其他包括女性在内的子女或者同辈血亲实在有绝嗣风险和被夺封的危机才会考虑这种可能性并且伴随而来的往往是或大或小的风波和动荡。

    因而在这种传统体制下和惯性下

    好处是我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除非得到我已经死亡的确切消息否则就算我哪个便宜老爹。再怎么偏心也没法随性所欲只能玩慢慢潜移默化的水磨工夫积累足够的错失来改变国人和家臣的看法然后才能水到渠成的提出改易继承人的可能性。

    事实上我平安回到广府的消息就足以我便宜弟弟那边之前积累下来的优势顷刻间淡然无存。这也是这两位能够不辞劳苦够大张旗鼓的来找上我摆明立场的理由和背景之一。

    相应坏处和弊端是就算我未来接班之后作为家主也要拿出足够的魄力和实绩才能在趋向传统和保守化为主流的家臣和国人中有所作为比如花费更多精力和时间来推行那些看起来颇为标新立异的想法和主张。

    因此这也是我的前身跳出局限于西婆罗洲一隅的纷争和格局跑到广府来另求发展的理由之一只要在南朝中枢所在广府有所建树并且取得相应的名位藩内的那点纷争和矛盾对我来说就毫无影响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我”真要继续留在那个便宜老爹面前碍眼身边愿意投机的小人总是不会少各种矛盾和嫌隙也会在家主和家臣的分歧中被人推动着成为某种焦点和棋子要知道按照传统君臣父子的纲常不孝和忤逆同样也是重要的罪名和错失。

    对身为穿越者的“我”来说宅斗是一种很无聊且无趣的讨厌东西但是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这无疑是一件相当痛苦和纠结的事情那些家臣和来自母舅家的支持也是各自有相应的利益和立场在里面却未必是我想要的东西。

    而在这里“我”不但可以避开来自藩内的恶意和于扰还拥有更加海阔天空的新天地。寻常宅斗夺嫡的大多数手段对这里位面有些鞭长莫及。

    毕竟在藩内或许还可以犯大不玮制造的一些意外和变数放到广府这个各种势力错杂的大舞台上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个缘由却是因为曾经的“我”一个从小陪伴长大长的还可以以预备用来暖床和生理启蒙用的混血侍女出了“意外”之后留下的某种经验教训和心得。

    一番会谈下来他们对我这种“转变”颇为欣慰大有老泪纵横的倾向

    要知道我的前身可是负气领了一班人跑到广府求学置业大有白手起家自立门户一别苗头的倾向因此日常对藩内的事情也是颇有些各种敬谢不敏的。

    按照他俩的说法

    而我失踪的这些日子藩内的国人也格外想念我的好处而越发对那个半路冒出来的私生子各种看不顺眼云云

    毕竟我的前身虽然有些特立独行但是起码能够自主创业兼带提携家臣、国人拓展生意一起赚钱还能够顺带解决藩内的就业问题

    相比之下我那个局限于早年出身环境和教育水平的便宜弟弟目前只会在老头子的偏心和宠爱下用空头支票和对未来的期许来拉拢人心却不知道这样反而让家臣和国人担忧毕竟他本身没有什么基础可以兑现这些条件的

    而领内的资源就这么多等到他当权之后为了兑现这些东西势必要有人在利益重新分配中受到损失的这也是那些保守稳健派的驾车感到不安的理由

    不然就是拿出家主内库的积蓄来收买人心了但他若是这样做就是典型败家子的行径罗氏族人同样会不安的宗家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所谓这个世界就是碧蓝的世界起码表面看起来在我当家之后对他们的现状也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可能还有所好处的。

    所以就促生了某种表明态度和立场的集体行为这次显然只是个打前站。

    这一番座谈一直说到天黑华灯初上才拜别然后第二天重新登门的时候。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被搬了进来很快就我清理出来的几个仓房都被塞满了大半其中包括我前身留下瓶瓶罐罐和各种的成品和半成品我甚至一个疑似蒸汽机模型的东西还有形似原始的伏打电池和手摇线圈组什么的。

    最显眼的是布包起来的几件帆船模型几组明显是手工制作的锡铁兵人列阵以及一个水磨纯铜作的小炮模型有比例精确的炮架、火门和螺纹炮栓看起来就和后世淘宝上卖的某种高仿小玩具一样里面已经有填上火药和弹丸发射过的痕迹。

    还有各式各样的藏书和笔记都是我的前身花费各种代价和渠道陆续收集来的足足有十几大箱只是还没来得拆看。

    这样的话我某些日程表似乎可以加快进度了。

    但是最多的还是这两位熟人捎来的名目繁多衣食住行的各种生活用品和器具除了少量带有我明显个人痕迹的旧物外其都是全新新的。还有一些是来自旧日家臣和母舅家示好和道贺的礼物。

    光是寒暑四季的衣裳行头样式就各自有数十种颜色和花纹都不一样甚至还有在广府根本用不到的狐毛和海狸、水獭皮裘十几件被褥汗巾鞋袜腰带挂件什么无算。

    另有添剪缝补日用的绢纱绫罗什么的一百多匹料子从常见得南海棉、天竺纱广府木棉布到罕见的鸟羽织天鹅绒等外域舶来物一应俱全。

    各种银质或是鎏金的成套食具和茶具光是汤匙和筷著的用料就有七八种;镶碎玛瑙螺钿云母的红木几子、桌案和大小橱柜榻椅按照不同用途各自搭配成套至少可以不知十几个房间还有纯粹装饰用的花瓶、立壶、布障屏扇、字画帷帐幕墙盆景和花卉以及其他杂什摆件都是按照套来计算的。

    光是一个组装起来的漆架大床就足足占了大半个房间床下和床头尾都自带各色贮放大物件的箱柜和赏玩小件的抽屉暗格足够七八个人在上面翻身打滚。我把用来试床的抱头蹲往上面一丰半天才听到咚的一声撞击和哎呦

    在一堆家什里我甚至看到一对用楠木做的大汤桶内径至少十尺过人高想要进去至少要用梯子才行。不过用他们的话说领内多山也最多这些杂七杂八的大木料因此花费的不过是砍伐搬运的人工和加工的木匠钱而已而已

    附带的还有一大堆据说是我从小到大喜欢过的零食于果十几大包;足供月余的日用柴米酱醋盐糖酒之类也至少装了几大车

    什么占城稻天竺糯什么沙捞梗倭国米什么孟打腊的桃白碳宏基港的无烟球煤什么罗城风腊什么九龙江蜜果子什么狮子国酥蜜林林总总让人有些看不过来

    而运送这些东西不过才用了三条船离殇还因为风浪颠簸和浸湿损毁了一些需要重新置办而已。

    我忽然有点泪流满面的错觉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宿舍光棍一夜之间变成只要睁开眼睛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狗大户感觉莫过于此啊需要什么直接从家里海运迢迢的搬过来就是。

    还有十几名奴婢据说是因为考虑我不喜欢用领内带来的人手因此都是经过安南北道的交州在著名的人市上买来的熟手。

    有厨娘有裁缝有园丁有车夫的基本搭配能够说的一口番话和广府话识几个文字掌握一种以上的生活技艺。都是些中年左右的大叔大妈之类因为那种服务主家的娴熟默契至少十几年到二十几年才能培养出来炉火纯青的最佳状态。

    他们世代都是服侍人为业直到近年才因为主家衰败不得不放出来发卖以减少开支的家生子相信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环境而且背景于净清白绝对和婆罗洲的本地势力没有任何牵扯和于系。

    在我扫视下他们眉眼表情都被生活打磨的恭顺低敛束手站在那里就自然给人一种沉垦踏实的感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

    用老家臣蔡廖苦口婆心的说辞目前我落脚的这处地方实在简陋狭促还都是些只能用来看门的糙汉安全感有余但是生活质量堪忧日常里也只有一个贴身的小侍女实在太不成体统了作为主家也毫无**和尊严可言起码内外要分基本的礼统也要重新讲究起来。

    这是基本的上位者作为日常秩序和威信的起码象征。

    如此贴心备至的考虑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的前身是纠结到什么程度啊才会放下这些条件和环境跑到北边去玩潜伏为名的游学啊。

    望着大变样的住所我就像是得到一个新玩意的孩童迫不及待想找人过来分享和摆显一二了。

    或许可以举办一个小小的招待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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