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何家庄(第三更)
很快大家就发现赵进做事很规矩并不会一次次的乱刮地皮只要你按照规矩交钱那就能太平无事就连闻香教那些人都渐渐的放宽了心城内很快恢复正常。
不过赵进的势力仅仅局限在徐州城内城外又是另外一番世界那里有自己的秩序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距离徐州城六十里的何家庄就是如此何家庄在徐州城西靠近三仙台何家庄并不是何家人聚居的庄子而是何伟远的庄园。
何家庄近百顷田地这个规模在淮北的地主里面算不了什么也就是个中上的层次不过何家庄的田地都是上等的水浇地这在土地贫瘠的徐州来说就十分罕见了。
熟悉徐州地面的人都知道何家庄真正赚钱的还不是这良田百顷而是开在他家土地上的集市何家庄正好处在徐州陆路枢纽上凤阳府、淮安府到山东的兖州府、河南的归德府想要从陆路去往这几处就必然经过何家庄边上的官道。
何家庄开了几家大店铺就地收货中转又有客栈和大车店来往客商也在这边居住久而之久山东河南和本地客商都在这里交易贸易形成了集市
在这集市里买卖然后收取抽成这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何家也被认为是当地的大户豪强。
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规模和何伟远的父亲何老太爷有关何老太爷中过举人曾在山东东边几个府县做过知县和知州虽然山东的东三府是穷苦地方但不耽误这位老太爷积攒下偌大身家回来别具慧眼的购置了这份产业。
何老太爷深知富贵二字是一体的积攒再多的钱财没有功名护着也是一场虚妄他请名师让独子何伟远读书何伟远也算争气十几岁中了秀才二十多岁中了举人按说这何家富贵就要这么一代代传下去何伟远三十多岁上犯了事情和自家府上几个亲戚的丑事被下人传了出去被南直隶的督学直接革除功名。
这件事气得何老太爷直接撒手归西偌大的产业归了何伟远外人看起来这何伟远要做个富家公子逍遥一生可明白人知道这何伟远离祸事不远了
果然何老太爷死后没有半年何家就有仆役出逃去官府告状说何家的罪过然后又有萧县的乡绅找上门来说何家如果愿意出让部分产业这罪过就能消除。
这种就是谋夺产业的手段大家都是明白的很何家自己当年也用过不止一次没人觉得何家能躲过去很多人甚至蠢蠢欲动想要跟着上去咬一口。
何伟远花了不少银子进去但官司就是了结不了眼看就要被逼到绝处了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出告何家的那位下人突然改口说自己被逼诬告主家然后那位萧县的乡绅家里突然遭了贼全家被杀了个于净何家就这么安然无恙了。
一次或许是偶然接连几个打何家主意的人暴毙之后大家都意识到有古怪再也不敢乱来在后面何伟远据说拜了南京某位勋贵做于亲又和山东衍圣公家的旁支结了亲家又重新找到靠山一切也就稳了。
十几年过去和何家作对的人大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何家想要吞并的产业也都顺利的拿到手里当年的何公子也成了现在的何老爷何太爷。
何家的宅院占地很大位置却一般临近一个骡马市整日喧闹尘土飞扬味道更差不过何伟远何太爷就愿意住在这边谁也不敢说什么。
按说这么大的产业何伟远当年又是个喜欢享用的性子内宅一定是富丽堂皇酒色财气汇集可进去过的人都知道除了何伟远卧房的地方有几个年轻丫鬟伺候其余的全都是青壮男丁而且不是那种寻常大户家的下人仆役举止行动都于脆利索的很。
如今天气炎热可在内院那棵快有三十年的桂树下面却显得很阴凉何伟远就坐在树下边上一张茶几上面摆着一壶温热的黄酒两碟小菜何伟远正在那里悠然的自斟自饮他当年酒色过度的性子亏空的很到老应该虚弱的很但他看起来却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只有白发说明年纪。
何伟远喝酒吃菜惬意的很这酒菜看着简单酒是从绍兴上等酒庄精选的十六年陈酒然后和上好新酒调制出的菜是宁波那边的虾于和金华的火腿片这份享用江南次一等人家都不能常用。
偌大个院子大门紧闭只有何伟远一个人自斟自酌何伟远眯着眼睛看向桂树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看到了什么。
“老爷城里有亲戚来了。”院门外传来低声通报。
何伟远睁开眼睛拿起桌子上一个铃铛晃了晃听到这铃声院门被打开两个中年人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
这两个中年人走进何家两名佩刀的青壮家丁也跟了进来在里面把门关上站在门前等候。
如果赵进在的话肯定能认出这两名中年人正是闻香教众多传头里的两个这两人一个是米店的二掌柜还有一个是游方郎中。
这两人距离那何伟远还有三步左右就停下脚步齐齐跪下磕头说道:“参见会主。”
“都是教中兄弟何必这么客气。”何伟远随口说了句却没有任何客气的举动依旧靠在椅子上只不过睁开了眼。
跪在地上的两个传头没有站起就那么跪着说道:“会主小的们三天前去见了那赵进当面服软这几天一切都好赵进没有对教众再做什么。”
何伟远点点头淡然说道:“这年轻人心机果决手段很辣但做事还不那么心黑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多了。”
听到这话下面跪着的两人对视一眼那游方郎中犹犹豫豫的说道:“会主那李阳兄弟的仇咱们”
“这种蠢货死了也就死了理会他做什么?”何伟远冷冷说道。
“会主城内大伙都是敢怒不敢言等着会主您老人家做主”话说了一半何伟远直起了身子。
“敢怒不敢言?木吾生那时候你们怎么不敢怒不敢言现在想要伸手捞钱就敢怒不敢言?”何伟远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
他声音一大吓得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连忙拜伏站在门边的两名青壮手立刻按在刀柄上准备过来何伟远皱眉挥挥手这两人才停住动作。
“老夫不愿意约束你们太多却不是让你们胡作非为这几个月你们每个传头都捞了不少怎么还不知足”他声音愈发严厉地面上跪着的那两个传头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何伟远手拍了下扶手继续说道:“缴足了供奉剩下多少老夫不管可你们蠢到去招惹赵家那样的土霸自寻死路不说还把全城的传头都漏了痕迹事后还想让老夫去给你们出头报仇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吗”
那粮店的二掌柜颤抖着说道:“会主别别处的教中兄弟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却苦了六七年好不容易您老来主持局面却又被那恶徒阻碍咱们徐州的教众心里都憋屈啊这次如果就这么下去恐怕人心就散掉了。”
何伟远冷笑了声说道:“人心不碰那赵进你们就捞不到钱财了?余波你不光捞钱听说小媳妇也睡了几个高大宁你身边那两个后生怎么来的真以为大家不明白吗?说白了还是心太急以为咱们教众人多想要拿赵家立威然后在徐州就能放开手脚咱们得罪不起的人多了真以为教众百万能给你出头的就有百万吗?”
他的声音重新低下去可地上的两人就差趴下了身子都颤抖个不停这时院门又被拍响守门的家丁低声问了几句就直接打开了门一名穿着蓝袍的中年人探头进来和坐在树下的何伟远对视一眼。
“没什么事不要来老夫这边只要被有心人盯着什么也瞒不住了。”何伟远不耐烦的说了句那两人慌忙磕头下去告辞。
这两人起身刚要走何伟远森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你们自己知道下场。”
两个传头吓得连忙回头又跪下然后才敢起身离开路过那蓝袍中年人身边的时候两人都不敢怠慢躬身叫了句“周先生”。
那蓝袍中年人不屑的看了这两人一眼只是点点头然后大步走到何伟远身前见礼看到这人过来何伟远脸上却有笑容浮现对门前那两名家丁打了个手势那两人离开并带上了门。
“学智过来了。”何伟远笑着招呼了声。
那蓝袍中年人抱拳躬身然后开口说道:“老爷那边派人过来招呼说粮食后日晚上送到问咱们家的酒备好没有小的已经回复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交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