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炎魔之战与尘封真相
火山深处，岩浆如海。
虾仁四人悬停在翻滚的熔岩之上，脚下百米处就是那团金色的火焰——炎魔本源。火焰直径超过五十丈，表面不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嘶吼，痛苦而狰狞。
“这就是被污染的炎魔本源？”炎羽倒吸一口冷气，“我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怨念与暴戾，已经远超寻常圣王境！”
凌尘面色凝重:“三万年前，炎魔本是地火精华孕育的灵物，虽然狂暴，但本质纯净。影族用了三百年时间，以血祭之法污染它，将其改造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看向虾仁:“你的混沌之道，或许是唯一能净化它的希望。但过程极其危险——一旦失败，你也会被污染，成为新的炎魔傀儡。”
虾仁握紧青霜剑，剑身在高温下微微颤动，发出清越的嗡鸣。
“该怎么做？”他问。
“进入本源核心，找到污染源，用你的混沌之力将其分解、净化。”凌尘道，“但炎魔不会坐以待毙。在净化过程中，它会疯狂反扑，而我们需要在外面为你争取时间。”
他转向炎羽和炎烈:“你们俩负责清理周围涌来的怨灵和岩浆生物。我会布下剑阵，暂时困住炎魔本体，为虾仁争取进入核心的机会。”
“能困住多久？”炎烈问。
“最多一炷香。”凌尘实话实说，“一炷香后，剑阵必破。到时候如果虾仁还没出来，我们就必须撤退——否则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炎羽咬牙:“一炷香……太短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凌尘看向虾仁，“准备好了吗？”
虾仁深吸一口气，岩浆灼热的气息涌入肺腑，带来刺痛与灼烧感。但混沌青莲种在兴奋地震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欢呼。
“准备好了。”
“好。”凌尘双手结印，背后浮现出九柄青色长剑的虚影，“剑阵·九霄镇魔！”
九柄长剑化作九道流光，射向炎魔本源，在火焰周围布下一道剑网。剑网收缩，将狂暴的火焰暂时压制。
“就是现在！”凌尘低喝。
虾仁不再犹豫，纵身跃入金色火焰！
瞬间，世界变了颜色。
不再是岩浆与火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荒原。荒原上堆积着无数尸骨，天空是暗红色的，三轮异月被染成血色，散发着不祥的光辉。
这是炎魔的识海世界——一个被怨念与暴戾充斥的噩梦之境。
“又一个送死的……”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荒原中央，一尊高达百丈的身影缓缓站起。它有着人形的轮廓，但通体由金色火焰构成，头上生有弯曲的犄角，背后拖着一条粗大的尾巴。它的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扭曲、旋转的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无数张痛苦的脸。
炎魔的真身。
“人类……混沌的气息……”炎魔“看”向虾仁，声音中带着贪婪，“吞噬你……我就能突破束缚……重获自由……”
话音未落，它抬起巨大的火焰手掌，一掌拍下！
手掌未至，恐怖的高温已经让空间扭曲，虾仁感到皮肤传来灼痛，连玄冰法袍都开始融化！
“混沌·开天！”
虾仁一剑斩出，灰蒙蒙的剑光与火焰手掌碰撞。
没有爆炸，剑光如同石沉大海，被火焰吞噬。
“没用的……”炎魔狞笑，“在我的识海世界里，我就是主宰！除非你能净化所有怨念，否则永远伤不到我！”
它再次抬手，这次，荒原上的尸骨纷纷站起，化作无数火焰骷髅，如潮水般涌向虾仁！
每一个骷髅，都代表一个被血祭的生灵。它们嘶吼着，尖叫着，释放出滔天的怨念与杀意。
虾仁挥剑斩击，混沌剑气所过之处，骷髅纷纷溃散。但溃散的骷髅很快重组，再次扑来，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行。”虾仁心中冷静分析，“必须找到污染源。”
他一边抵挡骷髅大军，一边观察这个识海世界。荒原无边无际，但天空中的三轮血月格外醒目——它们散发出的光芒，比其他地方更加污浊、更加邪恶。
“在那里！”
虾仁锁定三轮血月，身形暴起，朝天空飞去。
“想逃？”炎魔冷笑，巨大的火焰身躯腾空而起，挡在虾仁面前，一拳轰出！
这一拳，蕴含了整个识海世界的力量，空间崩塌，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虾仁瞳孔骤缩，这一拳他接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向拳头！
但在接触的瞬间，他体内混沌青莲种全力运转，混沌之气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灰色光膜。
拳头击中光膜。
想象中的粉碎没有发生。
灰色光膜如同最坚韧的牛皮，深深凹陷，却没有破裂。混沌之气疯狂流转，将火焰拳头中的力量分解、转化、吸收！
“什么？！”炎魔震惊。
虾仁也震惊了。他没想到，混沌之气的包容与转化能力，竟然强到这种程度！
但代价也很大——这一拳的力量，超过了他能转化的极限。混沌青莲种剧烈震动，表面出现细微的裂纹，而他的经脉也如同要炸裂般剧痛。
“噗！”虾仁喷出一口鲜血，但眼中却闪过疯狂的光芒。
他借着这一拳的力量，如同炮弹般射向天空，目标直指那三轮血月！
“休想！”炎魔怒吼，双手结印，血月中射出三道血光，交织成网，罩向虾仁。
同时，荒原上的所有骷髅齐齐爆炸，化作滔天血海，从下方涌来，要将虾仁淹没。
上下夹击，绝境！
虾仁咬牙，右手抬起，掌心的暗青莲印骤然发亮。
但不是动用寂灭之力——刚才那一击让他明白，单纯的力量对抗没有胜算。
他需要的是……净化。
“混沌·净世！”
虾仁低喝，混沌青莲种中涌出浩瀚的混沌生之力，与黑莲印记中的寂灭之力交融，在他身后凝聚出一朵巨大的莲花虚影。
莲花一半青色，一半黑色，缓缓旋转，洒下灰蒙蒙的光雨。
光雨所过之处，血光之网消融，滔天血海退散。
就连炎魔的巨大身躯，也在光雨中剧烈颤抖，体表的金色火焰开始熄灭，露出下方暗红色的、蠕动的肉块——那是被污染的核心！
“不……不可能！”炎魔发出凄厉的惨叫，“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能净化我的本源？！”
虾仁没有回答。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混沌之道的感悟中。
净世之光，不是单纯的生，也不是单纯的死，而是生死交融后的“归零”——将一切污染、扭曲、异常，回归到最原始、最纯净的状态。
这就是混沌的真谛:包容一切，演化一切，也能……净化一切。
三轮血月在光雨中开始崩解。
第一轮血月炸裂，化作漫天血雨。
第二轮血月崩碎，血雨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那些人脸露出解脱的表情，消散在光雨中。
第三轮血月——也是最大的一轮——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一道道裂纹。
裂纹中，传出一个沙哑、怨毒的声音:
“混沌青莲……又是你……三万年前你毁了我……三万年后的传人还想毁我第二次？！”
虾仁一愣。
这声音……不是炎魔的！
“你是谁？！”他厉声问道。
“我是谁？”那声音狂笑，“我是被你们这些‘正道’污蔑、镇压、折磨了三万年的可怜人！我是‘蚀心’！影族八大魔将之首！”
影族魔将？！
虾仁心中巨震。难怪炎魔会被污染得如此彻底，原来是有魔将级的存在亲自出手！
“三万年前，曦那个女人，用混沌青莲之力封印了我的本体，将我镇压在九幽深渊。”蚀心的声音充满怨恨，“但我的一缕分魂逃了出来，附身在这头炎魔身上。三百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
血月彻底炸裂！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从中飞出，悬浮在半空。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身穿暗红长袍，面容妖异俊美，但眼神阴鸷如毒蛇。他的气息诡异而强大，虽然只是分魂，但依然让虾仁感到窒息般的压力。
“圣王境……巅峰？！”虾仁脸色煞白。
“不，这只是我全盛时期千分之一的力量。”蚀心舔了舔嘴唇，“但对付你这个小娃娃，足够了。”
他抬手，五指虚握。
虾仁感到周围空间凝固，身体无法动弹，连混沌之气都被压制！
“放心，我不会杀你。”蚀心缓缓飞来，眼中闪过贪婪，“混沌青莲的传承者……多么完美的容器。只要吞噬你的神魂，占据你的肉身，我就能重获新生！到时候，别说曦的传人，就是曦本人复生，我也能再杀她一次！”
他的手指按向虾仁眉心。
死亡的阴影笼罩。
但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虾仁眼中闪过决绝。
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主动放开对黑莲印记的压制，将全部寂灭之力释放，与蚀心的力量正面碰撞！
不是对抗，而是……同归于尽！
“想吞噬我？那就一起死吧！”虾仁怒吼，右手的暗青莲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恐怖的寂灭之力如火山喷发！
蚀心脸色大变，想要后退，但已经晚了。
寂灭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他的分魂，疯狂吞噬、分解！
“疯子！你这个疯子！”蚀心尖叫，“引爆寂灭本源，你自己也会死！”
“那就死！”虾仁双目赤红，嘴角溢出鲜血，但笑容狰狞，“反正我也活够了！青霜死了，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报仇！拉一个魔将垫背，值了！”
寂灭之力全面爆发。
蚀心的分魂开始崩解，暗红色的身影迅速淡化。
但他眼中闪过怨毒与疯狂:“想拉我垫背？没那么容易！我就算死，也要在你心里种下永恒的魔种！”
他最后一点力量凝聚成一道血光，射向虾仁眉心！
虾仁想要闪避，但身体已经被寂灭之力反噬，动弹不得。
血光没入眉心。
瞬间，虾仁感到一股冰冷、邪恶、充满诱惑的力量涌入识海。那力量如同种子，扎根在灵魂深处，开始生根发芽。
那是……心魔之种！
一旦种下，除非虾仁自愿堕入魔道，否则永远无法拔除。它会不断放大他内心的阴暗面，引诱他走向毁灭。
“哈哈哈哈！我等着你……成为我的那一天……”蚀心最后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分魂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整个炎魔识海世界开始崩塌。
荒原碎裂，天空崩塌，三轮血月彻底消失。
外界，火山底部。
凌尘的剑阵已经破碎，九柄长剑虚影全部崩碎。他本人也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受了重伤。
炎羽和炎烈更是狼狈，浑身是伤，气息萎靡。周围堆积着无数岩浆生物的尸体，但更多的生物还在涌来。
“一炷香……到了……”炎烈苦涩道，“虾道友还没出来……”
“再等等！”炎羽咬牙，一箭射穿一头扑来的火焰巨蟒，“我相信他！”
话音刚落，炎魔本源突然剧烈震动！
金色的火焰开始熄灭，扭曲的人脸一个个消散，暴戾的气息迅速减弱。
“成功了？！”炎烈惊喜。
但凌尘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不对……还有变故！”
炎魔本源突然炸裂！
一道身影从中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岩壁上，正是虾仁！
“虾道友！”炎羽惊呼，想要冲过去，却被凌尘拦住。
“别过去！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岩壁上，虾仁缓缓站起。
他浑身是血，右手的暗青莲印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而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变成了纯粹的猩红，瞳孔中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符文。
那是心魔之种的印记。
“我……没事。”虾仁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
炎羽和炎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凌尘走到虾仁面前，沉声问道:“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虾仁沉默片刻，将蚀心魔将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但隐瞒了心魔之种——这件事，他需要自己解决。
“蚀心……”凌尘瞳孔骤缩，“他竟然还活着？不，只是分魂……但这也够可怕了。”
他看向虾仁:“你能净化蚀心的分魂，已经创造了奇迹。但你现在气息紊乱，寂灭之力暴走，需要立刻调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虾仁点头，盘膝坐下，开始运转混沌青莲诀。
但刚一运功，他就感到不对劲。
识海深处，那颗心魔之种开始蠢蠢欲动。每当寂灭之力运转时，它就会兴奋地震动，试图与寂灭之力融合。
而一旦融合，虾仁就会彻底堕入魔道，成为蚀心复活的容器。
“必须尽快找到克制心魔的方法。”虾仁心中焦急，但表面不动声色。
一个时辰后，他勉强将暴走的寂灭之力压制下去，但心魔之种已经深深扎根，无法拔除。
“走吧。”虾仁起身，“炎魔已除，该去处理其他叛徒了。”
炎羽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好。”
四人离开火山底部，返回地面。
刚出火山口，就看到一道赤红色的身影站在前方。
那是一个金乌族青年，身穿赤金战甲，手持长戟，面容冷峻。他额头的太阳印记格外明亮，气息赫然是圣人境大圆满——正是炎烁！
在他身后，还站着十几名各族修士，修为都在圣人境中期以上，将虾仁四人团团围住。
“炎烁，你果然来了。”炎羽冷声道。
炎烁面无表情:“炎羽，炎烈，你们勾结人族，破坏族中大计，该当何罪？”
“大计？”炎烈怒笑，“用炎魔污染神树，就是你所谓的‘大计’？！”
“你们不懂。”炎烁摇头，“神树已经老了，需要新的力量注入。炎魔虽然狂暴，但若能驯服，就能让神树获得新生，让我族更加强大。”
“放屁！”炎羽怒斥，“那只会让神树堕落，让我族走向毁灭！炎烁，你爷爷三长老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
“知道。”炎烁淡淡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什么？！
炎羽和炎烈如遭雷击。
三长老，金乌族三大圣王之一，竟然也是叛徒？！
“为什么……”炎羽声音颤抖，“三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族长老了。”炎烁眼中闪过狂热，“他守着那些陈旧的规矩，不敢与人族开战，不敢扩张疆土，让我族困守一隅。而我和爷爷认为，金乌族应该成为灵界的主宰！为此，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哪怕……付出一些代价。”
“所以你们就勾结影族？”虾仁突然开口。
炎烁看向虾仁，眼中闪过杀意:“你就是那个人族？很好，杀了你，我就能向影族证明诚意。”
他一挥手:“动手！杀了他们！”
十几名修士同时出手！
各种法术、神通、法宝的光芒照亮了火山口，恐怖的能量波动让空间都开始扭曲。
凌尘冷哼一声，九柄长剑虚影再次浮现:“虾仁，炎羽，炎烈，你们对付其他人。炎烁……交给我。”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剑光，直取炎烁！
虾仁三人也迎向其他修士。
混战爆发！
虾仁虽然刚刚经历大战，但突破圣人境后，战力暴涨。青霜剑在手，混沌剑气纵横，每一剑都蕴含着生死轮转的意境，寻常圣人境中期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
炎羽和炎烈也全力爆发，金乌真火化作漫天火雨，将敌人笼罩。
但对方人数太多，且悍不畏死，战斗异常惨烈。
虾仁一剑斩飞一名妖族修士，转身又挡住三道法术攻击，突然感到右眼一阵刺痛——心魔之种在蠢蠢欲动。
“杀……杀光他们……吞噬他们的力量……你就能变得更强……”诱惑的低语在脑海中回荡。
虾仁咬牙，强行压制。
但分神的瞬间，一柄毒矛破空而来，刺向他后心！
“小心！”炎羽惊呼，想要救援，却被两名敌人死死缠住。
眼看毒矛就要刺中——
突然，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将毒矛斩断！
凌尘的身影出现在虾仁身边，但他胸口插着一杆长戟——炎烁的长戟！
“前辈！”虾仁惊呼。
“我没事。”凌尘拔出长戟，鲜血喷涌，但他面不改色，“炎烁比想象中强，我短时间内拿不下他。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炎羽急道，“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凌尘厉喝，“这是命令！虾仁，带他们离开！去扶桑神树那里，将真相告诉族长！只有族长能阻止三长老！”
他转身，面对追来的炎烁和其余修士，九柄长剑虚影合而为一，化作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剑。
“剑道·斩天！”
巨剑斩下，空间崩裂，将炎烁等人暂时逼退。
“走！”凌尘头也不回地吼道。
虾仁一咬牙，拉住炎羽和炎烈:“相信前辈！我们走！”
三人化作三道流光，朝扶桑神树方向飞去。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以及凌尘最后的声音:
“虾仁……替我告诉曦……她的剑侍……没有辱没使命……”
爆炸的余波传来，虾仁感到心脏一阵刺痛。
凌尘……牺牲了。
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个相识不过一日的“前辈”，用生命践行了对曦的承诺。
虾仁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
他不会让凌尘白白牺牲。
扶桑神树，族长，真相……
他一定要将这一切，带到该去的地方。
而在他们飞离的方向，火山口的废墟中，炎烁从碎石中爬出，浑身是血，但眼中杀意更盛。
他看向虾仁三人离去的方向，冷冷道:“追。他们逃不掉。”
一场更加凶险的逃亡与追杀，就此展开。
而在扶桑林的最深处，那株通天彻地的神树，突然轻轻摇曳，洒下漫天光雨。
树灵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风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