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节·因为它们长着翅膀
末法之王知道这一点，但他无从反抗。没有空战的经验便注定要被擅长者在这一领域上反复殴打，因为就算随机应变，也是以基因锁为特色主轴的轮回者们更强。
第三阶的基因锁，全力运作。
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被看穿，所有的战术都在这一瞬无可遁藏。就算这位末法的君王当场拿出诸如‘飞行魔毯’，‘伊卡洛斯之翼’这样的特殊空战装备，它们也没法在司明的剑刃之下派上用场。
装备和本体可不是一回事。
能够应用于君王自身的限伤次数盾，可没有办法将其功效展现于外挂装备之上。而那流溢出来的黄昏斗气迅疾且激烈，无论末法之王拿出任何一件消耗道具，它们都将像是捕猎的鹰群一拥而上。
魔毯因此而破裂，羽翼旋即断折。
而司明则在一次又一次高速碰撞之中，将这眼前的敌手轰向更高的地方。
向上，然后继续向上。
直到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扬动的风也难以流淌。极致的寒冷从四面八方涌出，甚至连重力强度，都在急剧下降。
卡门线已在眼前，这对司明来说是第二次。
而再往上，便是太空这一领域所在的地方。
“居然是真实的天空——这种事怎么可能！”末法之王已然无力反抗。当空气和重力都变得稀薄的时候，他便只能够如同一颗棒球一般被司明反复殴打。而哪怕司明每次都只能够在他身上造成千分之一总血量，并且会在一秒内完全恢复的伤势。他的眼眸之中也逐渐染上了慌张。
他就要被送到太空了。
他的下场很快就要和某个名叫卡兹的完美生物一样。
或者，在那之前，便迎来另一项更加利落的下场。
“看来你在过去，一直都在缺乏高度和深度的战场上战斗啊。”司明的声音平淡，他只是轻巧地避开了末法之王的又一次垂死挣扎，然后再度调整身位，补上另一发扰乱重心的向上殴打。“所以我更应该称你为不会飞的菜鸟之王？”
“闭嘴！”
“我记得在特洛伊的神话中，捷足的半神阿喀琉斯，曾经对上了同为神裔，但却刀枪不入的科罗奈之王。”
“闭嘴啊！”
“那是库克诺斯，是海神波塞冬和女仙的儿子。他有着比阿喀琉斯更为完美的金刚不坏之躯。但最终，他却被阿喀琉斯打倒在地，用皮带勒死了他。”
“我叫你闭嘴！”
“我很想知道啊，菜鸟之王。当我把你带到没有重力也没有空气的太空中时。你……会窒息而死吗？”
“抑或者，在极度的冰寒之中，被环境伤害在一秒内把血条磨掉？”
卡门线，突破。
高度已然大于海拔一百公里。那浩大的寒意，甚至让夜魔铠衣的表侧都逐渐结霜。
他看见冻结的冰寒同样呈现于自己的敌手身上。并在顷刻之间便爬满了那张已然染上了恐惧的面庞。生命的气息正在这具半契约之躯上急剧消散。而很快，就连司明也不再能够感知到那颗曾经有力的强壮心跳。
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但就算如此，司明依旧打算将这具冻尸送往更远的地方——直到它彻底的支离破碎，或者化作崩解的光粒碎掉。
只需……一下！
微弱的危机感从第三阶的共感中涌出。原本应当如同先前的上千击一般抡动传火特大锤的和身一击，就此被司明稍稍地更改了运作方法——他抬起手，却将距离拉大。而从骤然展开的次元戒指之中，一项陈旧的武装便落到了手上。
肩抗式磁轨炮。它的上一次使用，还是在对抗大黑佛母的防守战场上。
而现在，它的高冲击力功用将再度派上用场。
‘嗡——’轰鸣声，响起。
而下一刻，那受击的冻躯双眼睁大。
“可恶，可恶啊！！”
困兽尤斗，就算是菜鸟之王，想来也不是依靠捡便宜拥有这份力量。而现在，他的胸口便浮现出一抹抵御高斯炮击的能量辉光。
他果然不是完全用不了能量——区别只在于他是否愿意支付那份以末法之躯强行行使能量体系，行使数据化主动技能的代价。
而现在——
‘咯喇——’那声音就像是玻璃破碎时一样。
那覆盖在他身上的，代表着限伤次数盾的数据化力量，就此崩解坍塌。以摧毁自身的限伤防护为代价，他终于使用出了这具末法之躯在违规状态下才能够动用的主动技巧。
而它的效果为——
“死吧！”
短距离，强制传送。
他猛地出现在足以触碰到司明的极近空域之中。而一枚蚀刻着七颗星辰的卡牌，便在他的眼前显化。
“发动吧！沉默之牌，能量黑洞。让至强者的遗恨，在这片天空中流淌！”
一个漆黑的球体骤然生成，它在末法之王的第一个字脱口之前便向着外侧急剧膨胀。庞大的能量衰减效应急剧生成，就算是司明那用以护体的黑夜斗气，竟也在此刻非活性化！
所有的能量，都在这一刻被完全掠夺。失去了飞行能力的两人，就此从高达一百公里的卡门线上往外跌下——司明皱起眉头，朝着那漆黑的球体也朝着近在咫尺的末法之王再度将肩抗高斯的扳机扣下。然而甚至是那高速出镗的弹丸，也在那吸能的黑洞干涉下失去力道。
不吸实体，只吸能量。
夜魔铠衣的光泽都在这一刻淡化。而在那越来越快的坠落之中，司明便清晰地听见了那位末法之王的狂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是一样！”
“就算是真神力的拥有者也将被这能量黑洞尽数镇压。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技能，都将在这张‘沉默之牌’下完全失效！”
“而现在，你要亲自品尝那用飞翔的能力招致的灭亡！”
“啊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他的声音逐渐泯灭于大气的摩擦。两颗火流星在空中交错着不断变轨，直至如同先前的流星暴雨一般，轰鸣着跌落在地上。
那是两场——不，一场格外宏大的爆炸。
大片的砂石被扬起，大片的土块被抛飞。而自尘烟未散的撞击坑中，一枚代表着噩梦空间权能，即便能量黑洞也无法压制的替死人偶，便在顷刻间化作焦炭碎掉。
一个人站了起来。
他发出猖狂的大笑。破烂的黑色猎装披在他身上，而他的手中握着黑色的长刀。
“是我赢了！我又赢了！”
黑色的长刀在空气中胡乱地挥舞，他的笑容中逐渐染上了恼怒的味道。能量黑洞对他的压制并未随着替死人偶的动用而消除，而他所有的底牌都已经用掉。
他有些忌惮地看了一下战场的彼方，虽然‘平衡’的障壁还在，但他在坠落时依稀便观测到了彼方的战场——大蛇的仓促化身已然被打得七零八落。甚至就连那几个原本被报幕者放逐到南镇之外的拳皇主角们，也很快就会赶赴战场。
工作还未结束。
赢下这一场所付出的代价，太过庞大。
“末法之力暂时无法动用，各种被动增益失活……限伤庇护也坏掉了。啧，只能够暂且避他们锋芒了么。废物空间，你最好准备好能够让我满意的补——”
声音，卡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一项特殊状况。
那便是——既然胜负已经分出，那为什么，那里还有‘平衡’的墙？
难道说……
“还算有趣的体验。”
声音，响了起来。
不再能够末法的末法之王，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彼方。
那个男人就在那里——那个黑发黑眼，身披铠衣的男人。他身上的铠衣色泽固然处于黯淡状态，但他本人，却是毫发无伤到连发型都没有乱掉。
一百公里高度的自由落体，对于自生神异，不练武都能展现出大部分武圣特征的无暇之躯而言。终究还是太过小儿科了一点。
嘴唇不住颤动着的末法之王，发出不可置信的狂叫。
“不可能！你的躯体——你们这种寄托着庞大能量的生物躯体。就应在失去能量的瞬间就因内在失衡而死掉！就和我以前杀死的那些强者，那些君王一样！”
“新颖的理论。”司明抬起手，握了握拳。他得承认，如果他不是六维平均加点，而是直接将肌肉强度或者智力这些主属性拉到七八千点，那现在他或许真的会遇上末法之王口中所说的那种状况——失衡的属性会因能量枯竭而直接把肉体抽垮。但很遗憾，那种如果并没有被他撞上。
于是他只是微微歪过头，看向眼前的目标。
“但是，眼见为实。”司明回答。
而眼前的失败者发出一声狂叫——他扑了上来，挥动的刀刃中隐约还有着某种精妙技巧。然而失去了所有被动属性加成效果的他，已然不够资格和司明在战场上正面对抗。
手被轻易扭断，胸口被一拳凿穿。而在司明反应过来的时候，末法之王的脑袋，已经被他从脖颈的部位处直接扭下。
殷红的血喷溅出来，最后的契约者，有着血肉构成的躯壳。而直到这时，司明才意识到一个状况。
“啊……忘记了，之前说了要尽可能将他拆得碎一点的。”
有点遗憾——但这抹遗憾，很快便平息于脑中突然响起的主神宣告。
——【完成特殊支线任务：歼灭——斩杀本世界所有‘噩梦空间’所属‘契约者’。参与全员，获得B级支线剧情1个，奖励点数5000点。并于结算时获得一次存在深度提升。】
——【特殊支线任务变转：深度歼灭——斩杀本世界所有‘新增’的‘契约者’。在‘歼灭’奖励发放的前提下，参与全员，额外再获得A级支线剧情1个，奖励点数10000点。】
“原来的后加的怪另外算的啊……”司明摇了摇头，倒是有些不出预料。
那么，接下来……
失活的黑夜斗气，一点点地从体内复苏。而在视线的尽头，那一层无形的‘平衡’障壁，也随着胜负的分断而崩解，淡化。
主神的光辉，已经降下。
残缺的大蛇，正在八卦封魔阵的束缚，以及轮回者们的围殴下垂死挣扎。
“……希望我还能赶得上最后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