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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雾铁·星火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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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沉得像一坛冷透的墨。
    我踩着青石板,鞋底&quot;嗒&quot;一声,脆响被雾吞去大半,只剩一点回音在脚踝边打转。
    顾骁走在我身侧,军大衣下摆偶尔擦过我的呢子边,发出细碎的&quot;沙沙&quot;,像雪在叹息。
    我们身后,一辆旧卡车屏着呼吸停在巷口,车灯蒙了布,只漏两粒橘色,像怯生生的萤火。
    &quot;再往前,就是长街中心。&quot;他低声说。
    我点头,喉头却紧——那里睡着全县最老的铁匠铺、最旧的邮电楼,也睡着无数双习惯了寂静的眼睛。
    今夜,要把一条钢铁的脉搏安进去,却不能惊动一声狗吠。
    卡车轻哼着,停在铁匠铺后院。
    木门上的铁环生了锈,我伸手,冰意顺着指尖爬进袖口,像一条冬眠的蛇。
    &quot;吱——呀&quot;门被推开,声音拖得老长,在雾里折出几重回声。
    院里堆着废犁头、断链轨,月光落在铁上,亮得惨白,像谁给它们镀了一层薄霜。
    聂小红从驾驶室跳下,反手带上门,&quot;线路已剪,狗被肉骨头引走,时间两个时辰。&quot;
    她说话带着白雾,字字像冷星坠进夜里。
    我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动工——
    死囚技术员们穿着改制的工作服,脚步轻得像猫,把一台旧扩散炉抬下车。
    铁轮碾过青石板,&quot;隆——&quot;低响被雾吸收,只剩胸腔能感到微微震颤。
    像给这条沉睡的长街,悄悄装上一颗外来心脏。
    铁匠炉被重新点燃。
    火苗先是一缕,随后&quot;轰&quot;地张开,橙光照着斑驳砖墙,也照着我半张脸。
    热浪扑来,与夜里的寒气相撞,白雾在炉口翻滚,像一条不肯落地的云。
    老铁匠蹲在墙角,默默看我们把他的铁砧挪到一侧,换上硅片承载盘。
    他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像铁锈剥落,&quot;这炉子,原来打犁铧,现在养'霜花'?&quot;
    我笑,&quot;让铁开花,也算本行。&quot;
    老人咧嘴,露出几颗黄牙,&quot;那得加把火。&quot;
    他起身,把铁钳递给我,钳柄还残留他掌心的温度。
    我接过,指尖被烫得一颤,却觉得踏实——
    铁与火,原本就认得我们。
    临街木楼窗户一扇接一扇亮。
    先是邮电局老值班员,他举着煤油灯,影子投在窗纸,像一截被拉长的枯枝;
    再是隔壁豆腐坊的寡妇,她探头,发髻散了一半,发梢沾着豆浆白汽;
    更远处的客栈老板,披衣站在廊下,烟斗里的红星在雾里一明一灭。
    他们不说话,只是望着铁匠铺后院冒出的白汽,目光里带着惊疑,也带着好奇。
    我立在院中央,任由那些目光落在背上——像雪,也像火。
    顾骁走到我身侧,他压低嗓音,&quot;明天开始,整条街都会知道这里'养火'。&quot;
    &quot;那就让火更旺一点。&quot;我答。
    火舌&quot;呼&quot;地窜高,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老长,像两个巨人正把一条长街扛在肩上。
    天快亮了,雾色由墨转青,像有人悄悄揭开一层黑布。
    最后一台设备落地,炉门合拢,白汽渐渐平息,只剩炉壁偶尔&quot;叮&quot;一声,是铁在收缩。
    我走出院门,站在长街中央。
    石板湿亮,像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映着残月和将升的日。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铁匠铺的火光在晨曦里显得暗淡,却仍固执地亮着,像不肯熄灭的星。
    我仰头,呼出的白雾升上去,和炉烟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雪还是火。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我们搬进来的,不只是一条生产线,而是一粒火种,要点亮整条长街的黎明。
    火还没完全冷,风先变了方向。
    中午,街那头传来狗吠,一声比一声急,像嗅到陌生人的气味。
    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鞋底踏过石板,&quot;嗒嗒&quot;脆响,在寂静里敲出不安。
    他们停在铁匠铺门口,抬眼打量新挂的木牌——
    &quot;霜花半导体研制组&quot;
    墨迹未干,被湿气晕出毛边,像一条尚未结痂的伤口。
    &quot;谁批准的?&quot;其中一个开口,声音尖,像指甲刮过玻璃。
    老铁匠蹲在门槛,头也不抬,&quot;县里批的,炉子是俺的,俺愿意。&quot;
    男人冷笑,&quot;私人炉子,养国家项目?笑话。&quot;
    他伸手就要摘牌,我一步跨出门,挡在他指尖前,&quot;牌子是县革委会钉的,要摘,先摘我。&quot;
    雾在我们之间浮动,像一层不肯落地的纱。
    男人眯眼,目光在我脸上刮了一圈,终究没再伸手,转身走时,留下一句阴冷的&quot;等着&quot;。
    我望着他们背影,雪在脚下&quot;咯吱&quot;一声,像替我回应——
    等着就等着,火已经点着,水浇不熄。
    夜深,厂房里只剩炉火在呼吸。
    我添了一块柴,火苗&quot;轰&quot;地张开,橙光映着窗棂,也映着我半边脸,像给我镀上一层滚烫的铜。
    林静坐在炉前,用镊子夹着一片刚出炉的晶圆,对着火光看——
    幽蓝硅片映着火焰,像一泓被冻住的湖水,湖底却燃着篝火。
    她轻声说:&quot;这片合格,可以刻名字。&quot;
    &quot;刻什么?&quot;
    &quot;霜花,零一号。&quot;
    我点头,心里却想——也许有一天,这些无名的小铁片,会在这条长街的炉火里,开出真正的花。
    我走出厂房,雪已停,雾未散,街尽头黑得像一堵墙。
    却有人家窗口亮起微光,一盏、两盏……像有人在暗里递火把。
    我立在长街中央,仰头望天,雾色深处,一颗星子破云而出,亮得几乎刺眼。
    顾骁从雾中走来,他没穿军大衣,只一件旧夹克,肩头落满霜花。
    他站定,与我并肩,声音低得只能让两个人听见,&quot;火已经点着,下一步,让整条街跟着你呼吸。&quot;
    我侧头,看他被炉火映亮的侧脸,&quot;那就呼吸吧,一起。&quot;
    我们没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窗灯,像望着一条正在苏醒的星河。
    雾还在,火已起,长街的夜,终于不再只有寒冷与黑暗。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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