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奥陶纪早期
300万年转瞬即逝。
当凯撒的意识从那漫长而混沌的沉睡中苏醒时，第一个感觉便是温暖。
不是寒武纪末期时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而是一种温润舒适的暖意。
紧接着，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凯撒下意识地开合喉部的鳃裂，顿时有一股富含氧气的清新海水顺畅地流过，洗涤着他的呼吸系统。
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就像一个久病初愈的肺痨病人，终于呼吸到了第一口纯净的空气。
一个字，爽！
凯撒旋即看向了洞穴外，外界不再是海底热泉那诡异扭曲的光影和永恒的黑暗，而是清澈透亮、被阳光染成蔚蓝色的海水。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水流的搅动，凯撒缓缓从深海岩洞的阴影中钻出。
体长超过两米，体重达到400斤，覆盖着厚重节片状甲壳的流线型躯体在温暖的海水中舒展着每一块肌肉。
宽阔的背部，两排纵横交错的锋利倒刺闪烁着幽暗的冷光。
而在他的头部两侧，一对奇虾标志性的巨大捕食附肢，如同死神的镰刀般轻轻摆动，搅动着细微的涡流。
寒武纪末期的光阴，并未在凯撒的身体上留下太多痕迹，体型和形态与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
毕竟在那种极端环境下，凯撒体内所有的能量都被用于维持最基本的生命活动，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可以用于生长发育，所以完全陷入了停滞状态。
凯撒环顾四周，这片曾经庇护了他无数个日夜的海底热泉区，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喷涌着黑烟。
但在阳光普照的全新世界里，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时候离开了。”
奥陶纪海洋那么大，凯撒想要去看看，这个全新的时代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于是凯撒强有力的尾鳍一摆，身躯化作一道离弦之箭，朝着海面那片光明的源头急速升去。
越是向上，海水的温度就越高，光线也愈发明亮。
当他穿过数百米的深度，来到久违的浅海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感受到了时代的变迁。
奥陶纪的海洋，继承了寒武纪的炎热。
强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穿透清澈的海水，将海底的一切都照得通明。
在奥陶纪早期，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是21世纪的10倍以上，强烈的温室效应导致两极冰川几乎完全融化，海平面急剧上升，比后世要高出整整100米，淹没了冈瓦纳大陆的大片土地。
广阔的浅海环境按理说应该成为生命的温床，但事实并非如此。
奥陶纪早期的气温实在太高了，海水表层温度最高可以达到45℃，整个海洋宛如一个巨大的温泉。
对于刚刚经历过大灭绝、尚且脆弱的海洋生物来说，这同样是一种严酷的考验，大部分生命都只能选择在温度稍低的深海区域活动。
这使得奥陶纪早期的生物进化，整体陷入了一个相对停滞的阶段，直到中奥陶世气候好转，另一场波澜壮阔的生命辐射才会正式拉开序幕。
“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凯撒不禁在心中感慨。
才经历了寒武纪末期冰河世纪般的酷寒，转眼又被扔进了奥陶纪早期的火炉里。
地球OL这个游戏的难度设计，还真是一点都不考虑玩家的感受。
他不得不重新下潜，回到温度更为适宜的次深海区域活动。
在这里，他看到了许多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凯撒的复眼锁定在了一片平坦的海床上，那里正有一群生物在缓慢地爬行。
是三叶虫。
作为寒武纪的版本之子，它们虽然在大灭绝中遭受重创，超过九成的物种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但剩下的幸存者们却表现出了惊人的韧性，顽强地在奥陶纪的海洋中重新繁衍生息。
而且，它们的样子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寒武纪的三叶虫大多是头大尾小，而眼前的这些家伙，头甲和尾甲的尺寸几乎完全相同，身体轮廓更加匀称，如同纺锤一般。
这是奥陶纪三叶虫的典型代表——等称虫。
更让凯撒感到惊讶的是它们的体型。
在数百万年的演化中，幸存的三叶虫不仅选择了继续叠甲，让外骨骼变得更加厚重，同时还走上了巨大化的道路。
一只正在不远处用附肢耙着泥沙的等称虫，其体长赫然超过了70厘米，简直像一块移动的、覆盖着甲壳的巨大盾牌。
“这敢情好啊。”
凯撒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体型变大，意味着能够提供的源质更多，也更管饱了。
沉睡了这么久，他早已饥肠辘辘。
正好，就拿这些大号的“老朋友”，来当自己苏醒后的第一顿大餐。
凯撒没有丝毫犹豫，尾鳍猛地一振，庞大的身躯带起一股强劲的暗流，径直朝着那只体型最大的等称虫冲去。
那只三叶虫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停止了觅食，数十对附肢齐齐划动，试图逃离。
但它的动作在凯撒眼中，迟缓得如同静止。
唰！
阴影笼罩而下，凯撒已经来到了它的上方。
头部两侧那对巨大的捕食附肢如同死神的镰刀，闪电般探出，一左一右，精准地钳住了三叶虫厚重的头甲与尾甲。
“咔嚓！”
附肢末端的弯钩爪深深刺入甲壳的缝隙，强大的力量瞬间让三叶虫动弹不得。
紧接着，凯撒张开了那布满双环嵌套利齿的恐怖口器，对准了三叶虫宽阔的背部，狠狠咬下！
“嘎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在水中传开。
三叶虫引以为傲的厚重钙质甲壳，在凯撒那经过强化、专为撕裂与研磨而生的口器面前，脆弱得如同饼干。
外层粗壮的利齿轻易地凿穿了甲壳，内层细密如锉刀的研磨齿疯狂旋转，甲壳碎片混合着蓝色的血液和内脏组织，瞬间被撕扯得一片狼藉。
三叶虫的挣扎戛然而止。
凯撒大快朵颐，一口接着一口，没过多久，这只体型巨大的三叶虫就被他解决得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