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武纪的终结
然而，威胁并未完全消除。
轰隆隆——！
远方，利维坦与玛士撒拉战斗的轰鸣与剧烈的震动依旧如同末日的鼓点，持续不断地传来。
随之掀起海啸、地震、火山爆发等各种各样的天灾地祸，随时随地都可能将凯撒卷入其中。
“不行，这里还是太危险了。”
凯撒心中警铃大作。
他必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难所！
而凯撒的目标很明确：往下，去更深、更稳定的地方。
浅海区域是地质活动最剧烈、受海啸影响最直接的地带；
而深海，尤其是那些被厚重岩层保护的海底峡谷或洞穴，或许能够提供一个天然的屏障。
打定主意后，凯撒不再停留。
他摆动强有力的尾鳍，身躯在浑浊的海水中加速，朝着更深、更黑暗的海域潜去。
沿途的景象，是他从未见过的凄凉与死寂。
破碎的三叶虫甲壳和扭曲的奇虾残骸随处可见，铺满了萧瑟的海床。
曾经生机勃勃的生物群落已经彻底消失，海水里闻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有硫化物的恶臭和死亡的冰冷。
凯撒的复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搜寻着任何可能成为避难所的地形。
他穿过了一片由巨大礁石崩塌形成的乱石带，躲过了一股迎面而来的、裹挟着大量火山灰的致命暖流，最终，他的视线被前方一处异常的景象所吸引。
在幽暗的海底深处，一片区域的海水竟然在微微地发光，并且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热浪升腾般的扭曲感。
凯撒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带着浓郁硫磺气息和金属腥味的热流扑面而来。
很快，一幅壮观而诡异的景象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片广阔的海底热泉区。
数十根高低错落的烟囱状岩柱，正矗立在平坦的海床上。
滚烫的、富含矿物质的黑色液体，如同浓烟般从这些“烟囱”的顶端喷涌而出，与冰冷的海水接触后，迅速沉淀出黑色的硫化物颗粒。
周围的海水因巨大的温差而剧烈地扭曲，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光学幻境。
而在这些致命的“黑烟囱”周围，竟然形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繁荣的生态系统。
大片大片苍白的管状蠕虫，它们没有口也没有消化道，鲜红的鳃羽在热流中摇曳。
成群结队的、没有眼睛的白色盲虾和螃蟹，在滚烫的岩石上攀爬，它们依靠的不是视觉，而是对化学物质的敏锐感知。
还有厚厚的、如同地毯般的细菌垫，覆盖在热泉附近的每一寸岩石上。
这是一个完全不依赖阳光，而是依靠地球内部能量——化学能来维持的生命世界。
这正是一个海底热泉生态系统！
“找到了，就是这里！”凯撒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这里地处深海，远离了浅海的剧烈动荡。
热泉周围坚固的岩层和复杂的洞穴结构，是绝佳的天然掩体。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稳定的热源，可以抵御外界的严寒；
同时，这个独特的生态系统，也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食物来源。
这简直是寒武纪大灭绝之中的一艘诺亚方舟！
凯撒不再犹豫，他小心地绕开那些高温的喷口，在热泉区外围找到了一处由几块巨大岩石构成的天然洞穴。
洞穴足够宽敞，能够容纳他庞大的身躯，洞口朝向热泉区，既能感受到温暖，又能避开最危险的核心区域。
躲进了这个安全的避难所，凯撒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他将身体蜷缩起来，巨大的头颅枕在岩石上，感受着从热泉方向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接下来，就是熬！苟！活下去！
凯撒放弃了主动出击狩猎、积攒源质进化的念头。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生存是第一要务。
他将身体的代谢率降到最低，关闭了大部分非必要的感知，进入了一种类似于冬眠的深度沉睡状态。
他的意识沉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远方泰坦大战的轰鸣和震动，都变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噪音。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一天？一个月？一年？
还是十年？百年？千年？
凯撒早已没有了清晰的概念。
只有当体内储存的能量消耗殆尽，强烈的饥饿感将他从沉睡中唤醒时，他才会离开洞穴在附近进行狩猎，抓来几只蠕虫或盲虾补充能量。
补充完能量后，他会立刻返回洞穴，继续沉睡。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凯撒就像一块沉默的礁石，静静地蛰伏在深海的角落，用最原始、最坚韧的方式，对抗着整个寒武纪时代的终结。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在某一天从沉睡中醒来时，凯撒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太安静了。
那股如同背景音乐般持续了不知多久的的低沉轰鸣和震动，消失了。
海床不再颤抖，海水也不再有异常的流动。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海底热泉喷涌时发出的“嘶嘶”声。
“泰坦大战……结束了吗？”
凯撒小心翼翼地探出洞穴，复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热泉依旧在喷涌，管状蠕虫依旧在摇曳，盲虾依旧在爬行。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证实了他的猜想。
【叮！检测到环境趋于稳定，泰坦级生命活动信号消失。】
【恭喜宿主成功通关寒武纪，接下来时间将进行加速，直至奥陶纪。】
寒武纪通关了？
凯撒正惊讶间，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席卷了他的意识和感知。
眼前的景象再度开始以疯狂的速度流动、变幻。
他看到随着泰坦之战的终结，肆虐的火山活动渐渐平息，巨大的海底裂缝开始缓慢愈合。
被搅得天翻地覆的浑浊海水，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地沉淀、澄清。
刺骨的冰冷逐渐褪去，随着全球气候的缓慢回暖，海水的温度开始回升。
海水中的氧气含量，也随着气候的稳定和新一轮藻类的复苏，开始缓慢地增加。
他亲眼见证了寒武纪大灭绝的尾声。
无数曾经在寒武纪叱咤风云的物种，彻底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中。
三叶虫的种类和数量锐减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古杯动物彻底灭绝，奇虾的身影也渐渐稀少。
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然而，生命的火种并未熄灭。
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上，新的希望正在悄然萌发。
那些熬过了严酷考验的幸存者们——主要是软体动物和像凯撒一样的早期脊索动物，开始走出避难所，抢占空出来的生态位，开启了新一轮的演化盛宴。
时间的快进键终于松开，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流速。
崭新的时间地点信息，清晰地浮现在凯撒的眼前。
【时间】：480Ma——早奥陶世特马豆克期
【地点】：冈瓦纳大陆东部浅海陆架
【环境】：大气含氧量上升至约18%，全球气候高温炎热，温室效应强，海平面上升，浅海广布。
凯撒缓缓地睁开双眼，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