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资本无国界(求月票推荐票求追订!)
沈弼坐在宽大的皮质扶手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块崭新的百达翡丽。
冰冷的金属表壳和光滑的玻璃表面,带来一种确凿的实在感。
而坐在他对面的陈秉文正在阐述着他收购和黄的方案,逻辑清晰,...
清明雨歇,晨光微透。周志远推开源舍木门时,空气里还浮动着昨夜雨水洗过的清冽。红豆树新抽的嫩叶在风中轻颤,滴落一串水珠,正落在陈伯那方竹匾上??它被嵌入玻璃展柜,边缘已泛出岁月的包浆光泽,却依旧看得见当年盛过糖水的弧度。
他刚想转身去厨房看看今日“歇口气”温水是否备好,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林晓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肩头还沾着几片城中村宿舍窗外飘来的梧桐絮。
“我来了。”她说,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栋建筑里的静谧,“昨晚和孩子们聊到两点,他们问我,‘老师,你说的尊严,是不是就是被人记住名字?’”
周志远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墙上那幅手印星空图。每一枚掌纹下都标注着姓名与身份:环卫工李秀兰、外卖骑手张伟强、聋哑学校美术教师陈明……他们的指纹拓印在陶土板上,经高温烧制后永不褪色。
“你看,”他低声道,“人这一生,最怕的不是穷,是被人当作背景板。可一旦有人愿意蹲下来,写下你的名字,你就不再是‘那个扫地的’‘那个送餐的’,你是你自己。”
林晓雯点点头,眼眶有些红:“今天第一批‘初心学院’学员要来报到,二十个孩子,全是辍学、偷窃、打架进过派出所的。但他们有个共同点??都在‘归源志愿者证’申请表上写了同一句话:‘我想变得值得被爱。’”
周志远深吸一口气:“那就让他们从擦桌子开始。不是为了干净,是为了学会低头时不觉得羞耻。”
话音未落,门口铃铛又响。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走进来,头发花白如霜,手里拎着一只竹篮。她站在展柜前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抚摸玻璃,嘴唇微微颤抖。
“这是我编的。”她喃喃道,“去年冬天,在社区服务中心,我第一次教小姑娘们编这个六角平安结。我说,六面闭合,灾祸不侵。没想到……真有人把它当宝贝收着。”
林晓雯认出了她:“阿婆!您怎么来了?腿还好吗?”
老人笑了:“好多了。医生说心情好了,血液循环都快了。我这不是听说‘源舍’开了,特意来看看。我还带了几个新篮子,送给值班的义工。”
周志远弯腰接过篮子,沉甸甸的,每一只都编得严丝合缝。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向办公室,取出一本红色封面的册子??《归源手艺人名录》。这是公司内部为所有参与产品制作的普通人建立的档案,记录他们的技艺、故事与联系方式。
“阿婆,您愿不愿意成为‘归源’认证手艺人?”他翻开空白页,“我们打算推出一款限量版礼盒,外包装用您设计的竹编结构,内附语音二维码,扫码就能听到您讲授编织口诀的声音。”
老人怔住了,手指紧紧攥住拐杖:“我……一个捡瓶子的老太婆,也能算‘手艺’?”
“当然。”周志远语气坚定,“真正的手艺,不在博物馆,而在生活里。您教会别人的不只是编篮子,是不肯向命运低头的样子。”
她终于哭了,眼泪顺着皱纹蜿蜒而下,却仍努力挺直脊背:“那……我能写自己的名字吗?不要打拼音,我要一笔一划地写。”
“可以。”他递上钢笔,“而且我们会把您的照片印在宣传页上,标题就叫:‘七十岁才出道的大师’。”
笑声在屋内漾开。林晓雯悄悄抹了眼角,低声对周志远说:“你知道吗?昨天有个男孩问我,如果他这辈子都没人夸过他一句‘做得不错’,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你怎么答的?”
“我说,只要你愿意来这里打扫一次卫生,我就当着所有人面说一遍:‘谢谢你让这个地方变得更干净。’哪怕全世界都没说过这句话,我也替他们说。”
周志远望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曾蹲在垃圾桶边捡瓶子的女孩,已经长成了能照亮别人的灯。
午后,王曼玲抵达广州。她带来三瓶新品样品,瓶身通体墨黑,标签是一枚银色梅花印记。“回甘”的最终定版,母亲节限定款。
“试喝会安排在下周。”她说,“但我想先听你一句话??要不要公开配方背后的‘眼泪’来源?”
周志远摇头:“不必解释。真正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说了也是噪音。”
她笑:“可消费者调研组建议加一句文案:‘含微量情感成分,请小心饮用。’”
他也笑了:“那就加上吧。反正我们本来就不卖饮料,卖的是记忆的容器。”
两人并肩走出源舍,阳光斜照,将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一辆快递车停下,司机跳下车,抱着一个大纸箱快步走来。
“请问……这是‘源舍’吗?”他问,嗓音沙哑,“我从甘肃敦煌来的,开了三天两夜。”
周志远点头。
快递员解开外套,露出贴身绑着的一瓶“脉动?清泉”,瓶身贴满各地邮戳与便签:“塔克拉玛干补给站留一瓶给巡沙队”“青海湖驿站转交牧民”“兰州中转中心请赠医护”。
“这一路,我每到一站就送出去几瓶,自己也喝了几口。”他说,“你们写的那句‘你很重要,请务必平安长大’,我一直记着。我在戈壁滩跑单十年,没人跟我说过这么重的话。”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摞信封:“这是沿途收到的回信。有人说,这是他三年来第一瓶没兑水的饮用水;有人说,他女儿把瓶子洗干净摆在床头,说这是‘希望的味道’。”
王曼玲接过信,指尖微颤。其中一封用铅笔写的字歪歪扭扭:“叔叔,你送来的不只是水,还有勇气。我爸病了,但我现在敢去医院看他了。”
周志远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下次出发前,来仓库装货。我们给你配专属保温箱,内置定位系统和应急药品。另外,每月补贴两千油费,不算工资,算‘光明之路护航津贴’。”
快递员猛地抬头:“这……我不需要特殊照顾。”
“这不是照顾。”周志远目光平静,“是感谢。因为你让我们知道,一瓶水真的可以穿越荒漠,抵达人心。”
当晚,周志远召集核心团队召开紧急会议。佐藤健一通过视频接入,身后是越南工厂灯火通明的车间。
“日本市场出现仿冒品。”他神色凝重,“有企业复制‘匠艺角’模式,打着‘东方人文能量饮’旗号,甚至盗用‘归源’字体设计。”
会议室一片哗然。
陈志强拍案而起:“必须起诉!品牌形象不能毁在这种小动作上!”
李伟明却皱眉:“问题是,他们没注册商标,用的是近似名‘归元’,法律取证难。而且东南亚多国监管松散,打官司耗时耗力。”
周志远静静听着,忽然问道:“他们的产品,有没有加入真实人物故事?”
“没有。”佐藤回答,“全是AI生成的虚构人物,配几句煽情台词。”
周志远笑了:“那就让他们继续抄。我们下周发布‘真实之重’系列??每一瓶‘脉动’都将附带一段区块链认证的生产者影像日志。从采姜农夫到灌装工人,全程不可篡改。消费者扫码,看到的不是演员,是活生生的人。”
王曼玲眼睛一亮:“还可以加入地理坐标与气候数据,比如‘本批南姜采摘当日,瑶山降雨量87毫米,平均气温16.3℃’。”
“对。”周志远点头,“我们要让世界知道,所谓‘情怀’不是营销话术,是可以追溯、可以验证的生命轨迹。”
决议通过后,已是深夜。周志远独自留在办公室,翻阅近期各地反馈。云南小学寄来新一批画作,这次主题是“长大后我想成为的人”。有个孩子画了穿西装的男人站在糖水铺前,写着:“他是妈妈哭着提起的名字,她说那个人记得穷人也有尊严。”
他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黄德昌。
接通后,对方声音低沉却清晰:“志远,我还有两个月刑满。监狱长同意让我提前参加社会适应计划。我想……能不能去‘初心学院’做义工?我不求职位,只希望能对着那些迷路的孩子说一句:我也曾错得彻底,但我回来了。”
周志远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暴雨夜,男人跪在警局门口,额头磕出血痕的画面。
“明天就来。”他说,“穿便服就行。孩子们不需要完美的榜样,只需要一个真实的重生者。”
挂断电话,他起身走到窗前。城市依旧喧嚣,霓虹闪烁如潮。但他知道,在无数角落,有些光正在悄然亮起??
大兴安岭的赵建国收到了印有自己名字的“听见光”纪念套装,他在巡山途中打开一瓶,对着雪原大声读出那句“我守护森林,你守护我”,然后郑重地把空瓶放进背包,说要带回家给孙子当存钱罐;
贵州支教艺人结束一个月基层体验,临走时全班孩子为他唱了一首自创歌:“你不是明星,你是我们的光”;
清远基地的南姜田迎来第一批研学学生,王曼玲带着孩子们亲手栽下新苗,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问:“阿姨,这些姜会不会疼啊?”
“不会。”她温柔回答,“只要有人记得它们的努力,它们就会一直活着。”
四月十九,母亲节前夕。“回甘”正式上线预售。瓶身留白处迅速被消费者填满??
“妈,对不起,十八岁离家出走那天,摔碎了你煮的那碗梅干瘦肉粥。”
“谢谢你每次都说‘没事,妈妈不累’。”
“我现在也会熬红豆沙了,虽然总比不上你的甜。”
更有数百封信寄到源舍,请求代为转交母亲。值班义工们自发成立“传声筒小组”,逐封朗读录音,并拍摄视频回传。一位失聪多年的老人看着字幕泪流满面,用手语比划:“原来我的孩子,一直都爱我。”
周志远坐在源舍二楼,听着楼下传来的朗读声,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旋律。循声而去,只见一位盲人歌手抱着吉他,正在弹唱一首新歌:
“一碗糖水凉了又热,
一条老街走了又过,
你给的温柔太笨拙,
却教会我如何爱人不怯懦……”
曲毕,掌声雷动。有人问歌名,他微笑:“叫《源味》。写给我从未见过的母亲,也写给所有把苦酿成甜的人。”
周志远默默放下一张百元钞票在募捐箱里,又添了一行字:**请为这位先生安排专场演出,我想让更多人听见这份清澈。**
五月五日,立夏。首批“真实之重”系列投入生产线。周志远亲临车间,见证第一瓶带有区块链溯源码的产品诞生。当他扫描二维码时,画面跳出王曼玲在凌晨三点的姜田采样镜头,旁边滚动文字:“此刻温度18℃,湿度72%,采收工人阿英今日已弯腰三百二十七次。”
那一刻,整个厂房陷入寂静。
质检员小刘哽咽道:“我干这行八年,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机器上的螺丝钉。”
周志远走到她面前,郑重鞠躬:“你们从来都不是。你们是‘归源’的心跳。”
当晚,国际财经媒体发布专题报道:《一家饮料公司的非典型帝国》,文中写道:“周志远并未创造最快的增长神话,但他重建了商业与人性之间的契约。在他的体系里,利润不是终点,而是善意循环的润滑剂。”
评论区最高赞留言来自一名前竞争对手员工:“我们老板看完‘听见光’纪录片后沉默半小时,最后说了一句:‘原来我们这些年,一直在贩卖焦虑,而人家在治愈创伤。’”
风暴渐息,浪潮未止。
某夜,周志远梦见母亲再次站在老糖水铺前,手中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红豆沙。她笑着递给他,说:“孩子,这次你端稳了。”
醒来时,天尚未亮。他披衣起身,驱车前往源舍。推门瞬间,看见一位年轻母亲正抱着发烧的孩子坐在儿童角,盖着义工提供的毛毯。她怀里紧搂着一瓶“回甘”,仿佛那是唯一的退烧药。
周志远轻轻走过去,蹲下身:“需要帮忙吗?”
女人抬头,眼中含泪:“我丈夫在外打工三年没回家,昨天电话里说要离婚。我撑不住了,可我又不敢死,因为我儿子还叫我妈妈……”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泡了一杯热糖水,放在她手边。
“喝一口。”他轻声道,“这不是特效药,但它提醒你??曾经有人无条件爱你,未来也会有。”
女人啜饮一口,忽然放声大哭。
良久,她擦干眼泪,低声问:“这里……真的可以让陌生人互相取暖吗?”
“可以。”周志远看着窗外渐明的天色,“只要你愿意推开这扇门。”
晨光洒落,源舍风铃再响。
那一瞬,他终于明白??
所谓实业帝国,未必是高楼万丈、市值千亿。
它可以是一碗糖水,一间陋屋,一句被听见的话,一次愿意为陌生人停留的脚步。
是他母亲留在铜锅里的甜,是他一路跋涉未曾熄灭的念。
是无数个疲惫灵魂,在这座城市最柔软的角落,终于敢说出的那一句:
“我还想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