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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十四章设局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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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侍卫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启禀王爷,崔统领加急传来的情报,约莫三百高手先后赶至渠涧峡飞龙寨。”

    楚昊宇并没有张口,转身将目光放在地图上,而黑甲侍卫继续说道:“王爷,渠涧峡乃是徽州前往平江府的必经之路,两山夹一谷地势险要,飞龙寨正是利用渠涧峡险要的地势打劫过往船只,只是,神机尉在渠涧峡驻守一营士兵保护水道,想来这股水贼声势不大。”

    此刻,楚昊宇已将目光放在了渠涧峡的位置上,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出来,道:“原来天刺逆贼将主意打在本王和一众朝廷重臣身上,一个朝廷亲王,一个大都督,一位尚书一位侍郎,还真是大手笔啊!”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的神色越发从容,张口问道:“何时能够赶到渠涧峡?”

    黑甲侍卫立即答道:“回禀王爷,此地距渠涧峡并不远,只是阴雨连绵数日水势大涨不利于行,约莫后半夜才能赶到。”

    顿时,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哈哈,有趣,海阔,集结卫队。”大喝声中,楚昊宇大步走出书房,很快就走进大堂,冲岳丈陈柏寒笑道:“岳父,还和李尚书下棋?”

    在楚昊宇走进来同时,三人便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尤其看到面带笑容,陈柏寒也笑了出来,道:“在朝堂上与李老头斗了半辈子,既然不在朝廷,就是棋局斗个输赢,李老头,你说呢?”李天念还是肃然的脸庞,没有一丝变化,见此陈柏寒有些无趣,却又张口问道:“何事如此高兴,说出来也让我们几个老头乐乐?”

    望着楚昊宇,大都督沈澶也开了口,道:“看王爷神采奕奕,隐隐约约有股战意,莫非发现了什么?”

    楚昊宇也不瞒他们三人,点头应道:“前面有水贼拦路,本王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听闻水贼,沈澶三人都是一愣,只是随即脸色有变得各异。沈澶乃是江南道大都督,猛然听闻有水贼拦路打劫自己,打劫一位朝廷亲王,震惊过后心中生出无上怒火,治下竟然有如此目无王法的匪徒,自己的脸面往哪搁?毕竟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虽愤怒却是越发平静,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怪异,哪个水贼不开眼敢打劫朝廷亲王,打劫众多朝廷大臣,尤其还能让七王爷如此兴奋。想到这里,沈澶猛然想到一个可能,再次变得震惊起来,望去的目光充满不敢相信。

    李天念能够从一文不名寒门子弟成为户部尚书掌管着大楚的钱袋子,固然有钱家的缘故,更多是靠自己的细心和谨慎。听到脚步声时候,李天念便在猜测发生了何事以致侍卫如此惊慌,而看七王爷笑容满面却充满盎然战意,李天念便猜到了天刺逆贼。天刺逆贼将七王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唯有天刺逆贼,才能让七王爷如此兴奋。想明白所以然,李天念的神色越发严肃,只是此刻,陈柏寒却笑了起来。

    陈柏寒乃是陈家嫡子,年少时候天下混乱,初入都有大量护卫随行,等大楚建国逐渐身居高位,离京的次数是越来越少,而且每次都有很多人随同,或明或暗,他不仅是正二品的中书侍郎,亦是陈家家主。所有,对于拦路打劫这种事,只有耳闻却不曾亲历,可现在猛然听闻有水贼拦路,短暂的震惊过后竟是乐了,笑道:“没想到这趟出京,竟能够碰到水贼,打劫一位朝廷亲王,一位封疆大吏,一位户部尚书……”话到此处,陈柏寒再说不下去了,他能够身居高位不仅仅依仗家世,亦为他过人的心智,敢打劫这么多朝廷大臣的,不是蠢贼就是有心人。

    想到这里,陈柏寒的笑声变成苦笑,似抱怨的说道:“王爷竟然消遣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怕老夫年岁已大受不得惊吓?”

    楚昊宇看到了几人的神色变化,如何不知他们猜到了结果,哈哈笑道:“几位大人精神矍铄,谁敢说老?”

    望着楚昊宇,沈澶张口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在沈澶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傲然一笑,道:“主动出击。”

    516渠涧峡

    渠涧峡,两山夹一水,站在高处望去犹若大山被人用利刃劈开,看去极其险要,且河底遍布暗礁、漩涡,是真正是险恶之地,只是渠涧峡贯穿大运河乃航运的必经之地,历代朝廷都只能想法疏通以保持航运。大楚立国后,先帝借助江南的富庶才开创了太平盛世,建国之初便花大力气大人力疏通河道,还特意派了一哨兵马驻守渠涧峡震慑那些宵小之辈,只是官与匪从来都是一个说不清的话题,只要不做的太绝,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渠涧大营,该是天下升平久已,亦或这绵绵秋雨,值守军士无精打采的站在哨楼上,暗自叫骂这鬼天气。突然,看到远处有人影靠近,值守军士瞬间站直了身躯,可等看清长长的队伍,值守军士如何不知送补给的车队,立即松散下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等车队走进便挥手示意下面门卫打开大门。

    没过多久,车队便驶到门口,最前方老头冲门口值守军士,笑道:“王将军,今天你当值?”也不待值守军士回答,老头从车上取出一坛酒递了过去,接着又道:“天冷,兄弟们喝点酒暖暖身子。”

    大楚军法虽没有规定军营内不得饮酒,然而值守将士却是严令不得沾酒,只是在这里,值守军士乐呵呵接住酒坛,笑道:“老陈头,这次可来晚了啊?”

    老头赔笑了声,张口说道:“还不是这阴雨,路上全是泥,马车都不好好走,你再看看这些兄弟,衣衫都湿透了,要不是军爷们保一方平安,我们才不会遭这种罪受。”

    扫了车队一眼,十几辆马车,还有二十多个精壮汉子,一个个穿着厚厚雨蓑看不清相貌,何况值守军士也无心细看,心思都飞到酒里,直接挥手说道:“赶紧进去,早点卸完离开。这两天大都督将要通过渠涧峡。”

    “晓得、晓得,谢过王将军。”抱拳冲值守将士行了一礼,老者挥动鞭子赶着牛车驶入军营,竟是连检查都省了。当车队通过门楼,下方军士大喝道:“石头,下来喝口酒暖暖身子,这破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来来,都来喝两口。”

    在王姓军士的吆喝声中,数名军士聚了过来,开始享用美酒,而一口烈酒下肚,还真暖和不少。美美灌了口酒,王姓军士张口说道:“喝两口暖暖身子就好,千万别喝多,要是被将军发现,免不得一顿军棍。大都督正赶回平江府,算算时日,差不多也快到了,没见这几日,几位将军安分下来。”

    当王姓军士的话落下,有军士嬉笑道:“王头,过了这两日,带兄弟们去项县乐呵乐呵,都憋一个月了。”

    顿时,王姓军士抬腿一脚踹了过去,虽然踹了个空,王姓军士也不失望,笑道:“你小子,早晚要死在女人肚皮上。”说到这里稍顿,王姓军士整日道:“好了,别再喝了,要是被将军逮到,谁也救不了。”

    “这破天,将军能出来?”如此嘟囔着,众军士却各自返回岗位,只是一个个依旧无精打采,谁也不曾注意到,一队黑衣人借着雨幕悄无声音间靠近大营,将大营包围起来。

    老陈头熟练的将车队带到后营,冲身侧精壮汉子使了个眼色,喝道:“小六,把粮食都搬进仓库,小心点,千万别淋湿了。”说完后,老陈头从马车上取下一坛酒,走进热气腾腾的厨房,冲一肥的流油的胖子笑道:“冯老哥,忙着呢?”说话同时,老陈头将酒坛放在一侧。

    冯姓胖子正在挥舞锅铲,撇了陈老头一眼,尤其是看清酒坛上的袁记二字,眼中有光芒闪过,笑道:“来了?一会儿咱们兄弟好好聊聊,张将军、郭总、姚队,正等着下酒菜呢。”

    陈老头松松鼻子用力闻了闻,道:“真香,老哥手艺又见长了。葱爆腰花,这个莫非是是甲鱼汤?”说话同时,陈老头更是打开锅盖看了看,而后与冯姓胖子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在冯姓胖子的注意力被吸引时候,陈老头手指挥动,也不知什么东西落入锅中。

    悄无声息做好这一切,陈老头又将锅盖盖上,笑道:“冯哥你忙,兄弟一会儿就走,今天雨大路上耽误,恐怕回去都下半夜了。”

    冯胖子接口说道:“也好,这两日大营戒备,老哥就不留你了,老陈头你早点回,下趟咱们好好喝一杯。”

    叫了声好,陈老头张口说道:“冯哥如此说了,下趟兄弟来时候带两坛好酒,陪冯老哥喝个痛快。好了,冯老哥你忙,兄弟看着卸货去,那帮人毛手毛脚,可别把菜给磕坏了。”

    眼看陈老头就要离去,冯胖子大叫道:“慢。”

    听到冯胖子的大喝声,陈老头脚步一顿,眼中更闪过一抹寒光,只是转过身时候,脸上已堆满笑意,笑道:“冯老哥,还有事?”

    这片刻功夫,冯胖子已将葱爆腰花炒好,倒进盘子同时说道:“老陈头,帮老哥把汤倒出来,送到大帐。”说到这里撇了那坛袁记酿竹叶青,眼中虽有不舍可还是将酒拎了起来,张口说道:“这坛酒,也送给将军好了。”

    听冯胖子如此说来,陈老头心底一喜,笑道:“小事,老哥稍等。这次来的匆忙,就准备了一坛,下次多给老哥捎两坛。”

    冯胖子最后一句话就是故意说给陈老头听的,看他如此识趣呵呵笑了起来,张口说道:“走,今日我看张将军正在兴头上,说不得有什么好处呢。”

    很快,冯胖子和陈老头便赶到大帐,而且直接走了进去。坐在最上首男子看去五十上下,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本就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相貌,脸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更显狰狞,正是渠涧大营的主将张中磊。张中磊少年入伍,奈何入伍不久天下便平定下来,跟随神机尉镇守江南,直到漠北一战才算混了些军功成为哨长,只是相貌丑陋在漠北战场又被砍了刀毁了容,更不得将军喜爱,便将他扔至渠涧大营来个眼不见为净,张中磊也懒得看他们的脸色,何况在渠涧大营七八年,算得上土皇帝的存在。

    看到张中磊,冯胖子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躬身应道:“将军,葱爆腰花,甲鱼汤,还有这坛竹叶青,袁记陈酿,刚从平江府带来。”

    自走进大帐,陈老头便将腰弯了下去,笑道:“小的见过张将军,郭总兵。”

    陈老头多次前来渠涧大营运送粮草,张中磊自然认得,只是也懒得搭理他,张口问道:“杜老可好?”

    陈老头立即答道:“托将军的福,老爷一切安好,还要小的给将军带话,闲了一定去东阳郡玩。”

    杜家是东阳郡望族,一个小小的哨长还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张中磊也明白这点,不会真将自己当盘菜,何况就他老陈头,能够见到杜老?真是笑话。哈哈笑了声,张中磊张口说道:“到时候少不了要打扰杜老。来来、倒酒。”

    陈老头知道这是再送客了,躬身拜道:“将军你忙,小的就不打扰了。”躬身退出大帐,陈老头露出一抹奇异笑容,很快率领着车队离去,只是谁都不曾注意到,离去时候少了数人,而且陈老头一众并不曾远离,周围反倒聚集起数名黑衣蒙面人。

    约莫一刻钟过后,陈老头沉声说道:“应该差不多了,等我信号。”说完后,陈老头大步跑向军营,只是这次,值守军士似乎睡着了,陈老头叫都没能叫醒。见此,陈老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挥手拍在王姓军士的心口,一掌将其击毙,同时张口发出一声鸟鸣。这是进攻的讯号,得到消息,众黑衣人飞驰而来,很快就冲进渠涧大营。

    此时此刻,渠涧大营竟是一片死寂,不少将士倒在雨中,而但凡有活口,也被黑衣人一掌击毙,极少见血。没过多久,黑衣人便将大营周边清理干净,仅剩数队军士值守着的大帐。

    一阵狂风吹过,雨滴犹若利箭刺在众人脸上,不想还真有利箭射来,刺入卫士的胸膛带起一抹血花。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后,有卫士大喝道:“敌袭……”话不曾说完,一支羽箭射入咽喉,大张的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就此倒地气绝,不过这一声大喝,已将渠涧大营唤醒。

    听到大叫声,正在饮酒的张中磊脸色微变,心道谁好大的胆子赶来袭营,抓起横刀就要跑出去,然而就在此刻,营帐已被人打开。看到陈老头,张中磊先是一愣,随即喝道:“是你?”不待陈老头回答,张中磊大喝道:“好大的胆子,胆敢突袭军营,就不怕诛九族?”

    陈老头嘿嘿笑了声,张口说道:“诛九族?张将军好大的口气,莫非真以为自己是将军了?”

    怒瞪着陈老头,张中磊大喝道:“来人,将叛贼拿下。”

    张中磊的声音虽大,可除了陪他喝酒的两人,竟无一名将士进来,反倒走进来数名黑衣人,看的张中磊脸色一寒,大喝道:“你将他们怎么了?”

    哈哈笑了声,陈老头张口答道:“张将军这个问题还真好笑,你说呢?”

    虽然已有猜测,可张中磊还有些不敢相信,再次问道:“我这大营可是五百儿郎。”

    轻哼了声,张中磊张口说道:“张将军以为老夫刚才来干什么,真给你们送粮?就是张将军,中了老夫的**散,也不知能坚持多长时间。”

    猛然听闻自己中毒,张中磊大惊,就在他挥刀扑向陈老头时候,却是从半空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517飞龙寨

    深夜,连绵的细雨让这暗夜越发寒冷,只是楚昊宇已带领血卫悄无声息的赶到飞龙寨。飞龙寨建在半山腰也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且天刺逆贼正密谋截杀楚昊宇一行戒备更加森严,唯一一条通往寨子的小路上或明或暗遍布斥候,若非楚昊宇这些亲卫武功高强行事谨慎,怕已被飞龙寨发觉。

    站在高处望着飞龙寨,楚昊宇嘴角突然浮现起一抹笑意,冰冷又从容,合着一袭黑色劲装,犹若现身尘世的杀神,将要露出他最锋利的刀芒。笑容只有一瞬仿若错觉,当笑容落下,楚昊宇挥手喝道:“杀。”

    随着楚昊宇手掌挥动,血卫立即从黑暗中飞出,扑向飞龙寨。今日,血卫也都是黑色劲装而非盔甲,冷漠的眼神,冰冷的横刀,仿佛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很快,血卫已经冲进飞龙寨,而聚集着众多天刺高手的飞龙寨反应也不差,一队队黑衣人飞奔而来扑向血卫,然而迎接他们却是勾魂般的弩箭。

    血卫所配备的劲弩乃是大楚最精良的装备,弩箭速度快劲道大,带起嗖嗖的破空声响,这声响非但压过了雨声,声势更是骇人让人闻之色变。听闻吱吱声,不少黑衣人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认出了弩箭,而拥有弩箭这等利器的也只有大楚精锐,禁军和玄甲卫。

    飞龙寨最中央大堂,一黑衣人快步跑了进来,拜道:“启禀三将军,大楚大军攻了上来,应该是楚昊宇的亲卫,血卫。”

    听闻血卫,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玄甲卫成立至今,从没有过败绩,不仅令敌人闻之色变,也成了很多江湖人向往的地方,而血卫更是从玄甲卫挑选出来的精锐,每个人放眼江湖都是二流高手,不过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选择渠涧峡截杀楚昊宇,现在已准备妥当就等楚昊宇一行入伏,可楚昊宇却率先攻了上来,猎人变成猎物,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充满挫败感。

    三将军正是三兔谢东麟,在齐安城破之前,已经无声无息的离开齐安,日夜兼程赶到渠涧峡截杀楚昊宇。端坐在大殿中央,猛然听闻楚昊宇攻了上来,谢东麟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后,粗狂的脸庞上反而浮现出一抹有趣笑意,只是瞬间便已消失不见仿若错觉。

    站起身来,谢东麟哈哈笑道:“本将正要取他性命,他竟然送上门来,儿郎们,杀。”大喝声中,谢东麟翻手抓起一柄厚重长刀,大步向外走去,见此,大殿内众人虽然表情各异,也只能跟随谢东麟走了出去。

    此刻,飞龙寨已是遍地尸骨,弩箭速度疾快极难抵挡,无数天刺逆贼丧命在弩箭之下,只是数波箭雨过后,血卫和天刺逆贼终是短兵相接。这批刺客都有着不弱的武功较血卫也不遑多让,然而江湖人与军队最大的差别便是纪律,百余名血卫组数个楔形战阵,最前方壮士手持长枪是横扫四方,身后两人手握劲弩箭无虚发,再后面是两名刀手,牢牢护住两名弩手,而后又是两名弩手压制侧翼,十几人组成的战阵,犹若锐不可当的长矛在飞龙寨内横冲直闯,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走出大殿便看到这一幕,谢东麟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批刺客是他从江南武林、世家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是他谢东麟依靠谢家的余威花二十年才培养起来的力量,而且经过一个月训练磨合也能组成战阵纵横沙场,然而面对真真正正精锐,仍显得慌乱,不堪一击。心底微怒,谢东麟挥手一刀将一名血卫砍翻,而就在他打算冲击血卫军阵时候,一道人影却挡在他身前,不是楚昊宇是谁?

    望着谢东麟,楚昊宇神色有些复杂,毕竟谢东麟乃是爱妾怜玉的亲哥哥,而面对楚昊宇,谢东麟眼中也露出奇异神色,只是瞬间便摒弃所有情绪,一言不发直接挥刀斩了过去。

    谢东麟乃是谢家嫡系自幼修习高深武功,尤其谢家战败加入天刺以后,更是勤修不缀期望有招一日能够报仇雪恨,武功极为不俗,如今面对仇敌楚昊宇,这一刀更是使出全部修为,凌厉的刀光犹若雨夜中乍现的一道闪电,斩向楚昊宇胸膛。

    当年在漠北乌木特一战,楚昊宇借无上杀气突破先天境界成为天人境高手,如今十年过去,已隐隐约约触摸到宗师境的屏障,乃是这天下最顶尖的高手,在谢东麟出手一瞬便摒弃所有情绪,抬手一剑迎了上去。平淡无奇的剑势,犹若一滴天际而来的雨珠,滴在谢东麟的大刀上。

    刀剑相交的一瞬,没有任何声响,仿佛只是雨滴落在大刀上,而后又沿着长刀落下,继续刺向谢东麟。

    一招,虽然只有一招,谢东麟便知道自己非楚昊宇之敌,如水的剑势,让他魁梧的身躯为之颤动,真气更是有片刻的凝滞。心底震惊,然而盯着楚昊宇,谢东麟圆睁的双目闪过一道寒光,大喝道:“杀。”大喝声中,谢东麟竟是不顾刺来长剑,继续劈向楚昊宇胸膛,以命博命。

    看谢东麟使出如此无赖的招数,楚昊宇有些苦笑不得,只是他暂无意要谢东麟性命,终选择了避让。呼吸之间,楚昊宇仿佛没了任何重量,让谢东麟斩了个空,正是楚昊宇糅合风云步和圣教如影随形所悟出的轻功身法,除非谢东麟的武功高于他,不然休想挨到他,而谢东麟虽然较楚昊宇年长武功却不如楚昊宇,轻轻松松就被楚昊宇躲了过去。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结束,一招过后两人又退回原地,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然而两人却摸清了对方的虚实。谢东麟知道自己较楚昊宇相差太多,只是他似乎并不欲要自己性命,因此,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想到这里,谢东麟心神大定,他的目的只是将楚昊宇拖在这里,且有一番话要说,所以谢东麟没有着急再出招,沉声说道:“久闻七王爷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不见谢东麟出手,楚昊宇更不会出手,盯了谢东麟片刻张口说道:“没想到谢家长子,竟然加入天刺成了三兔。”

    谢东麟听懂了楚昊宇的意思,一声冷哼后张口说道:“自古胜王败寇,当年我谢家败于你楚家,家父战死沙场家母含恨自绝,对此谢某并无话说,然家仇国恨,谢某不能不报,天刺不是最好的选择?或者,楚昊宇认为谢某就当隐名埋姓了此终生?”

    楚昊宇能够明白谢东麟的选择,若是他楚昊宇,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沉默片刻,楚昊宇张口说道:“诚如谢兄所言,家仇国恨不得不报,然天刺逆贼行刺父皇杀我爱妻,此仇此恨,本王定要灭你天刺。”

    听到楚昊宇的话,谢东麟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叫道:“谢某还以为楚昊宇你会大义凛然的说,为保你楚家江山才要灭我天刺,没想到只是为了私仇,不过,这才合谢某的口味,不是伪君子,谢某对你倒是高看几分。”

    听闻谢东麟对自己的评价,尤其他最后老朋友似的语气,倒叫楚昊宇有些哭笑不得,而看血卫已占据主动,神思突然一动想到了出发前李天念曾提起的一句话,五百黑甲黑面大军,为何只有三百人?他拖延时间究竟有何意图?顿时,楚昊宇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顺着谢东麟的话说道:“能得三兔如此评价,本王倒也荣幸,只是三统领如此淡定,莫非还有本王所不知的后招?”

    就在两人说话工夫,血卫依靠战阵已牢牢占据主动,将天刺逆贼压制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谢东麟自然注意到了这些,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下,只是随即便有舒展开来,自己今晚尚且是一颗弃子,更不要说他们。望着楚昊宇,谢东麟并没有回答反而张口问道:“楚昊宇你从何得来的消息,主动出击攻击飞龙寨?”

    楚昊宇也不瞒他,何况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张口说道:“本王一直在查探齐安兵变的五百黑甲黑面精骑,虽然没有结果,却发现数批武林高手聚集渠涧峡,要本王如何不怀疑?”

    谢东麟点点头,张口说道:“楚昊宇你能够查到渠涧峡,不难查到他们的出身,想来要对这些门派、世家下手了。”

    楚昊宇也随之点点头,道:“既然入了天刺,本王定要除之。”

    楚昊宇的话听得不少人心神一震,他们大都是受到谢东麟的征召,在齐安兵变之前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稀里糊涂就成了乱臣贼子,而现在竟然要连累家族、门派,甚至会被大楚大军剿灭,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甚至有人生出退意,再没了刚开始那般激烈的抵抗。

    察觉到气势的变化,楚昊宇并没有任何欣喜反倒越发疑惑,谢东麟还有何后手,竟是一副吃定他的样子,或许,行刺沈澶三人?要知道,沈澶、陈柏寒和李天念三人身居庙堂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哪个不是心智过人之辈?何况还有禁军和江南卫精锐随行,谢东麟究竟有何布局?

    518弃子

    谢东麟一直盯着楚昊宇的双眼,似察觉到楚昊宇心中所想,粗狂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看去有些诡异,张口说道:“楚昊宇你似乎有些担心啊?”

    盯了谢东麟片刻,楚昊宇张口说道:“你太过平静,莫非早就料到本王会攻击飞龙寨?”

    如果楚昊宇的担心是真的,谢东麟就是一颗弃子,而能够让天刺的三统领甘做一颗弃子,可知天刺所谋甚大,所以,楚昊宇真有些担心沈澶三人的安危了,天刺的手段,楚昊宇可是深有感触。

    这刻,血卫已经占尽上风,杀的天刺逆贼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已然有人选择逃离,只是谢东麟神色依旧平静,甚至故意在拖延时间。哈哈大笑了声,谢东麟张口说道:“这些年你楚家天卫势大是无孔不入,谁敢说能够避过你楚家耳目?所以,谢某只能多做一手准备。”

    楚昊宇眉头轻皱,缓声说道:“沈大都督,陈侍郎,李尚书。”说话同时,楚昊宇两眼直直盯着谢东麟,不见他的神色有任何变化,楚昊宇如何不知自己猜对了,冷声说道:“好大的胃口。”

    谢东麟又是哈哈一笑,道:“谢某的胃口向来不差,何况,这五百人马,也是谢某唯一能够调动的了。”话到最后,谢东麟的声音却是低沉下去。想当年他谢家坐拥江南富庶之地,靡下数十万精锐,而今三十年过去,也只有这么点人马还效忠他谢家,只是此战过后,怕他谢家真就烟消云散了。

    楚昊宇身为天人境的绝顶高手,这刻将精气神提至顶点,清晰察觉到了谢东麟的气息变化,冷声说道:“既然已是强弩之末,何必要这五百精锐为你陪葬?何况,他们身后还有众多门派和世家?”

    瞬间,谢东麟已回过神来,魁梧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意志,眼中也爆射出两道光芒,冷眼盯着楚昊宇说道:“为你。”

    这刻,楚昊宇明显愣了下,显然没能猜到谢东麟心中所想,然而谢东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神巨震,道:“谢某见过小凡。”

    顿时,楚昊宇心神巨震,眼中爆射出两道寒光,犹若他心中剧烈的战意。谢东麟口中的小凡,正是楚昊宇和怜玉所生爱子,楚亦凡。亦凡这个名字是怜玉取的,希望儿子一生平凡,楚昊宇亦存了这个想法,将他保护的很好,京城少有人知道楚昊宇有这么一个儿子,然而谢东麟竟直言他见过爱子,楚昊宇如何能不震惊?

    感受着楚昊宇猛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谢东麟呼吸都是一紧,然心底却没有任何惧意反而冷声说道:“你放心,我谢家仅存的血脉,谢某怎会伤他?再者,小凡特别像二弟祺儿,以致谢某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过的真快,眨眼就是三十年。”

    虽然散去气势,楚昊宇却将气机将谢东麟锁定,冷声说道:“你究竟何意?”

    “何意?”自嘲似的笑声中,谢东麟摇头说道:“楚昊宇你心底清楚的很,为何不敢说出来。”

    谢东麟的话听的楚昊宇眉头跳动,而谢东麟则继续说道:“这些年,天刺一而再再而三的布局杀你,可结果呢?你大婚之日,宋玥和郭颖的死亡,让你性格大变,一把火屠城烧死数十万百姓,试问天下几人能够做到?漠北之战,你楚昊宇战无不胜获得一众老将的认可,更掌控了玄甲卫这支最精锐的长矛,如今十年过去,不仅玄甲卫一众将领成长起来,方林执掌兵部,侯知白为门下侍中,这两人似乎与楚昊宇你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吧?”

    看楚昊宇眉头微皱,谢东麟继续说道:“平定漠北,你楚昊宇亲赴江南、河南两道运送阵亡将士归乡,此举更获得军中将士的认可,尤其当日以雷霆手段灭掉丹州贾家并诏令天下,只为贾家欺辱阵亡将士孤儿寡闻,此举更是获得众将士们的拥戴,现在你楚昊宇在军中的威望,怕是较陛下也不遑多让。”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撇了楚昊宇一眼,谢东麟接着又道:“太和山那次暗杀,影子确是要至你于死地,只要你楚昊宇死在无极观,再加上当日的混乱,足矣挑起天下纷争,如此一来,即便你楚家能够平息骚乱,天下也是风雨飘摇,可惜啊,只差半步就能成为宗师境高手的悟元子,竟然被你反杀。”

    当年一战,楚昊宇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完全归功与运道,不过此战对他的武道修为大有裨益,尤其是生死一瞬,确能够让人察觉到很多东西。

    摇摇头,谢东麟继续说道:“影子做事,从来都是两手准备,即便再有把握。当你出现在太和山平复下江湖之乱,影子便决定另辟棋局,用你楚昊宇当过河卒。呵呵,楚昊宇你身为大楚亲王,可在我们眼中,也只是一个过河卒,卒,便是你的称呼。”说到这里看楚昊宇的眉头又是一阵跳动,谢东麟哈哈笑道:“看来你也有所察觉,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刻意躲避朝廷纷争,只是,你当真躲的过去吗?”

    这刻,楚昊宇眉头深深皱起,因为他真的躲不过去,看的谢东麟又是一阵大笑,叫道:“想想也真好笑,不知多少人绞尽脑汁向上爬,你楚昊宇却是想方设法推掉。这些年你虽然刻意不过问朝堂是非,一个方家,一个陈家,再加上岭南宋家,想来绝无人敢驳你,对了,你刚刚扶持钱昌海上位,还要再加上钱家。大楚四大世家,除去孙家归隐,其他三大世家尽入你手。”说到这里稍顿,谢东麟接着又道:“至于江湖,玄甲卫本就来自江湖,与天下武林有着莫大联系,而四大门派,无极观封山,天龙寺早不问世事,藏剑山庄唯你楚昊宇马首是瞻,现在仅剩魔教态度不定,不过,很快就要有结果了。”

    楚昊宇一直细心听着谢东麟的话,知道他所言大差不差,不过最后一句,让楚昊宇生出无上疑惑。魔教莫忘生天纵之资,而立之年接掌魔教,天命之年成就天人境高手,当年漠北之战与一代宗师巴赫尔交手更是触摸到宗师境门槛,还曾点拨过楚昊宇,只是十年过去,依旧未能突破,而十年闭关也让魔教乱成一团,只是以天卫的消息网络,楚昊宇都未能得到任何消息,谢东麟那来的消息,魔教将有结果?

    谢东麟没有解释,继续说道:“或许这些都有些虚无,然而楚昊宇你在军中的威望,绝对无人能够撼动,一支玄甲卫,让天下都为之震惊,何况,你还执掌着天卫,这天下最大的黑暗势力。嘿嘿,天卫的势力,除去你楚昊宇,怕陛下也不甚清楚?”

    未曾执掌天卫前,楚昊宇根本不曾想到天卫有如此大的力量,如果将大楚比作高山,天卫就是这座山所投下的影子,山越高,影子越大,而且这些年未了铲除天刺,楚昊宇更是花大力气去打造这柄利器。

    冷眼盯着谢东麟,楚昊宇终是开了口,沉声说道:“莫非,影子真以为能够左右本王?”

    谢东麟发出一声轻哼,笑道:“你楚昊宇天纵之才,智计非凡,这天下谁敢说能够左右你?只是,只要天下人这么认为就好了,众口铄金。对了,刚才说你在朝廷上只有威望却没有实权,很快就会有了。你这次出巡江南,不是要整顿吏治?这不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李怀仁已经成了淮南道大都督。另外,这五百人马来自数个门派、世家,想来楚昊宇你定要发兵剿灭他们,灭了这些门派、世家,差不多就是对江南洗牌,足矣让你掌控江南,而且,谢某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盯着谢东麟,楚昊宇似猜透了他接下来的话,沉声说道:“沈都督,陈侍郎,李尚书。”

    听到楚昊宇的答案,谢东麟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没有一丝伪作。好半天过去,谢东麟的笑声才落下,点头赞道:“不愧是楚昊宇,如此才智,谢某败在你手中是心服口服,绝无怨言。”说到这里稍顿,谢东麟转口说道:“楚昊宇你出现在飞龙寨,想来沈澶三人会停靠渠涧大营,只是渠涧大营,已落入谢某手中。”

    顿时,楚昊宇脸色立变,依照他们所商量的,楚昊宇率兵冲击飞龙寨,沈澶三人率大队人马停靠渠涧大营等待消息,现在看来是自投罗网了,现在,楚昊宇也只能寄希望于禁军能够挡下天刺的冲击。此刻,谢东麟继续说道:“楚昊宇你若加急赶去渠涧大营,或许还能救下他们三人,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当然,你也可以坐视他们三人被杀,一位封疆大吏,一位中书侍郎,一位户部尚书,足矣让朝廷震上三震了。”

    冷眼盯着谢东麟,楚昊宇抬手长剑便顶在谢东麟咽喉上,然而谢东麟脸带微笑,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看似在等待死亡。楚昊宇知道谢东麟在求死,短暂的沉默过后张口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对小凡说过什么?”

    谢东麟虽意外楚昊宇这个问题却没有瞒他,笑道:“谢某告诉了他的身世,还告诉他说,有朝一日你楚昊宇称帝,一定要争夺太子之位。”

    “你……”大喝声中,楚昊宇再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长剑刺入谢东麟的咽喉,然而谢东麟的笑容依旧不曾散去,笑道:“这便是命,你、我、小凡,自出生就已注定,七杀星。”越来越小的声音中,谢东麟轰然倒地,就此气绝,只是望着谢东麟的尸首,楚昊宇神色颇为复杂,沉默片刻张口说道:“烧了,全烧了。”

    519识破阴谋

    渠涧大营,得知大都督沈澶亲至,张中磊立即迎了出来,而且看神色没有一丝异常,也不知被天刺逆贼做了何等手脚。走出大营,张中磊便看到了沈澶,立即拜道:“渠涧大营张中磊见过大都督。”

    看张中磊跪下,渠涧大营众将士纷纷跪了下去,拜道:“见过大都督。”

    沈澶如何会认得一个小小哨长,还是来之前听侍卫提及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哨长。点点头,沈澶张口说道:“张哨长,前面带路。陈侍郎、李尚书,请!”

    在张中磊的带领下,沈澶三人很快便走进大帐,而禁军更是接管了大帐的守卫,若非张中磊是此大营的主人,怕也进不来。看三人坐下,张中磊小心翼翼的说道:“三位大人舟车劳顿,小的已吩咐厨子做好饭菜,温了黄酒。”

    望了张中磊一眼,沈澶张口说道:“也好,送上来。”

    “小的得令。”说话同时,张中磊躬身退了下去。

    此间大帐乃是渠涧大营的主帐,张中磊在此近十年,着实花了凡功夫,只是沈澶三人身居高位,还入不了三人的法眼。撇了大帐一眼,沈澶笑道:“军营简陋,屈尊两位大人了。”

    陈柏寒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接口说道:“阴雨连绵,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何况还有黄酒暖身,沈大人客气。”

    此刻,李天念扫过大帐一眼,张口说道:“黄花梨,琥珀石,如此也称得上简陋,江南之繁华,本官可不敢想呀。”

    听到李天念的话,沈澶先是一愣,随即便笑道:“不愧是户部尚书,眼力非凡,本官受教了。”

    陈柏寒和李天念都是人精,如何不知沈澶为何岔开话题,只是如今三人同行虽也不会因这等小事徒惹不快,便不再言语,只是此刻,一直跟随在陈柏寒身后的老仆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听老仆说完,陈柏寒脸色微变,张口问道:“当真?”

    沈澶和李天念都听出了陈柏寒话语中的震惊和严厉,一时间颇为好奇的望着陈柏寒身后老仆,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在三人的注视下,老仆缓声应道:“绝不会错。”

    轻点了点头,陈柏寒挥手示意老仆退下,而后一脸肃然的冲沈澶和李天念说道:“沈都督,李尚书,我这老仆自幼修习武功,已臻天人境。”陈柏寒的话听得沈澶和李天念神色微变,他们两人虽在朝廷也知道天人境是何等困难,而眼前这毫不起眼的老仆,竟然是天人境高手,如何不让人吃惊?不过,想来也只有像陈家这种百年世家,才能用天人境高手来做奴仆。

    打量老仆片刻,沈澶又望向陈柏寒,轻问道:“陈大人,怎么了?”

    陈柏寒沉声说道:“这渠涧大营有杀气,而且,还有一股血气,照老仆猜测,死人绝对不少,应该就在今日。”

    听到陈柏寒的话,沈澶和李天念脸色又是一变。他们两人绝对相信陈柏寒的话,就似他们相信一位天人境高手的直觉,可是这大营内有血气又有杀气,这意味了什么?

    三人能够有今日的地位,那个不曾经历腥风血雨,何况朝堂上杀人不见血。对视一眼,三人似看到了对方心中所想,脸色立即寒了下来,只是无人出声,思索着如何应对此局。沉寂之中,有黑甲禁军大步走了进来,拜道:“启禀三位大人,酒菜送来了。”

    望了沈澶一眼,陈柏寒又撇了李天念一眼,缓声说道:“传。”

    很快,张中磊带领一老一少两名军士走了进来,而老者正是送菜的陈老头。此刻,李天念正在摆弄一块琥珀石,让张中磊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却是立即收回目光,拜道:“三位大人,山野之地贫瘠,唯有这些野味尚能上的了台面,三位大人慢用。”说话同时,张中磊打开食盒取出热气腾腾的菜肴,很快就摆满一桌,而后又道:“三位大人慢用,小的告退,有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就在张中磊躬身将要告退时候,李天念突然开了口,喝道:“慢。”

    李天念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让张中磊三人为之紧张起来,一个个将目光放在李天念身上,而李天念则缓声说道:“这是极品琥珀原石,色泽金黄温润如玉,没想到张将军还有这等雅兴。”

    听李天念说完,张中磊脸色微变,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笑道:“这块石头是小的偶然在山上寻到的,大人能够喜欢,乃是小的的荣幸。”

    扭头盯着张中磊,李天念虽没有出声然而多年身居高位所培养出来的官威,让张中磊脸庞为之扭曲,低下脑袋不敢于他对视,脑门上甚至有汗水渗出。突然,李天念自顾一笑,道:“张将军倒是好运道,这琥珀原石堪比黄金,本官可不敢私受。好了,下去吧。”

    当张中磊离去,沈澶、李天念都将目光放在陈柏寒的老仆身上,想知道他有何发现。在三人的注视下,老仆张口说道:“两名军士有问题,李大人叫住他们时候,少年军士心跳加快,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若是有刀,一定拔了出来。”

    沈澶三人本就是细心之辈,何况刚才特意观察三人的神态,听到老仆的话立即想到了刚才少年军士做出的动作,还真像似拔刀的动作,而老仆则继续说道:“老者的神态虽没有任何变化,然右手五指微曲,应该藏了暗器,而且,老者是后天巅峰的武者。”

    后天巅峰已经是一流高手能够威震一方,现在却屈居大营做个厨子,如何能不让人起疑心?这刻,沈澶三人虽不知天刺逆贼如何掌控了渠涧大营,却知道自己主动跳了进来。

    沉默片刻,沈澶张口问道:“张中磊可有问题?”

    这刻,老仆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张口说道:“张中磊刚才只有紧张,要么他隐藏的太深老奴看不出来,或者,就是个糊涂鬼。”

    稍稍思索了下,沈澶沉声说道:“那就当他有问题,他在渠涧大营经营十年,一句话怕比我们都管用,不得不防。”

    点点头,陈柏寒接口说道:“渠涧大营有五百人马,确实不弱,不过,老夫更担心天刺逆贼。”说到这里稍顿,陈柏寒摇头说道:“也不满二位大人,老夫曾与天刺逆贼有过数次接触,了解不过他们的手段,能够悄无声息占据渠涧大营等我们入伏,怕是布局妥当,而且,能够在此地等待我们,怕飞龙寨也是龙潭虎穴。”

    陈柏寒的话听的沈澶和李天念神色一变,若是七王爷出了意外……摇摇头,李天念张口说道:“七王爷素有急智,又是天人境的绝顶高手,再加上百余名血卫随行,应该无碍,所以,老夫倒以为,天刺逆贼此局意在我等。而且,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五百黑甲精骑为何只发现三百,其余两百,怕是埋伏在此对付我等。”

    当李天念说完,陈柏寒接口说道:“该是如此了,两位大人,你们看?”

    沈澶身为江南道大都督,掌管军政大权,虽不曾带过兵却也略懂一二,思索片刻张口说道:“我们有三百禁军,再加上两百江南卫精锐,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而且天刺逆贼至今不曾动手,我们又洞悉天刺的阴谋占据主动,何惧之有?”

    思索着沈澶的话,李天念张口说道:“既然入局,怕已躲不掉了,何况如沈都督所言,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望了两人片刻,陈柏寒张口说道:“既然两位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战吧,不过咱们三个不通军略,还是交给小杨将军和薛统领好了,传。”

    杨征,禁军校尉,奉皇命护送陈柏寒和李天念入江南。薛川平,江南卫副统领,同时也是沈澶的侍卫首领,所带两百人马都是江南卫精锐,这两百人马原本应该贴身保护沈澶,只是有禁军随行,沈澶便将他们留在船上。

    很快,一黑一银两名将领大步走了进来,正是杨征和薛穿平。杨征身材矮小却透着一股精灵,两只大眼睛熠熠有神。薛川平相貌堂堂气度沉稳,身穿盔甲更添一副威武。走进大帐,两人立即拜道:“末将见过三位大人。”

    轻点了点头,沈澶将三人所发现所猜测的讲了遍,听的杨征脸色大变只是一双眼睛越发明亮,而薛川平的表情虽没有变化,却是爆发出一股凌厉气机,这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才能培养出来的气概。说明情况,沈澶笑道:“现在,两位将军可自行决定,我们三个老骨头,可都交给两位了。”

    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杨征立即跪拜道:“三位大人信任,末将不惜性命,也要护三位大人周祥。”

    此刻,薛川平也跪拜道:“三位大人发现,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天刺逆贼靠近大人。”

    挥挥手,陈柏寒张口说道:“好了,两位将军还是商量如何破敌吧,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杨征年岁虽不大,然而能够成为禁军校尉可知其不凡,何况面对天刺逆贼,更是生出一股兴奋,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三位大人,既然入伏,末将以为可里应外合一举破敌,只是此地为险地,还望三位大人暂避,末将这就准备盔甲。”

    薛川平接口说道:“杨将军所言甚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里应外合足矣破敌,还望三位大人暂避。”

    沈澶三人对视一眼,三人都有过一丝意动,然而此刻,陈柏寒的老仆却是开了口,道:“不可。”

    520苦战

    瞬间,众人都将目光放在灰衣老仆身上,而老仆则操着不紧不慢的口气说道:“天刺逆贼已然占据渠涧大营,大帐四周定然遍布暗探,想来不乏高手,三位大人穿上盔甲无法避开天刺逆贼的耳目,一旦离开大帐,危已。”

    思索着老仆的话,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沈澶三人虽可以穿上盔甲扮作甲士,然而三人年岁已大身体虚弱,根本无法瞒过武功高手,一旦离开禁军的守护,怕就要引来天刺逆贼的攻击,可呆在大营内,就要面对天刺逆贼疯狂的进攻。

    沉默片刻,沈澶眉头跳动似有了决断,沉声说道:“陈侍郎,李尚书,沈某添为地主,未能一尽地主之谊反而令两位大人陷入险境,本官甚感愧疚。这样,李尚书扮作禁军返回船上,陈侍郎的忠仆乃是天人境高手,应该能够带陈侍郎离开,至于沈某,便留在这里,禁军乃是大楚三百万军伍的精锐,本官相信禁军一定能挡住天刺逆贼的冲击。”

    听沈澶说完,李天念眉头微皱,肃然着脸庞说道:“诚如沈都督所言,禁军乃是真正的精锐之师,本官也相信禁军与江南卫里应外合足矣灭掉天刺逆贼,何须离开?”

    望了沈澶和李天念片刻,陈柏寒突然笑了起来,张口说道:“既然两位大人有如此豪情,陈某自当奉陪,今日,咱们就煮酒论英雄。”说到这里撇了满桌酒菜一眼,陈柏寒又笑道:“这酒菜怕吃不成了,海老,麻烦你上船拿一坛好酒过来。”

    老仆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众人也都明白陈柏寒的意思,薛川平抱拳说道:“末将为海老带路。”

    未等两人离开,杨征张口说道:“海老,薛将军,且慢,末将以为可令张中磊随行,一会儿将他带进大帐,先将他擒了。”

    当杨征的话落下,沈澶便接口说道:“此计甚妙,不仅能够惑敌,而且擒贼先擒王,抓了张中磊,便能够让天刺渠涧大营投鼠忌器。杨校尉年岁不大,智计倒是不凡。”

    顺着沈澶的话,陈柏寒张口说道:“今日能够破敌,本官定上书朝廷给你请功。”

    抱拳冲沈澶行了一礼,杨征张口说道:“末将不敢。承蒙三位大人信任,末将自当要保三位大人安危。”说到这里稍顿,杨征转口说道:“此地已被天刺包围,末将还要布置一番,先行告退。”话到最后,杨征又是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禁军守护皇宫乃是真正的精锐,甫一进入渠涧大营便占据要害,牢牢守护着大帐,所以,杨征并没有费太多心思便将大帐变成了铜墙铁壁,除非禁军全部阵亡,不然,天刺逆贼休想闯进大帐,而同时间,薛川平三人从船上折返回来,灰衣老仆手中更是拎着一坛老酒。

    走进大帐,看酒菜丝毫未动,张中磊脸上有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三位大人,可是饭菜不可口?小的这就命人撤了重做。”

    看薛川平打来的眼色,沈澶就知道他已安排妥当,因此也懒得与张中磊废话,直接说道:“你的饭菜,本官可不敢吃。”

    听到沈澶的话,张中磊越发疑惑,而看沈澶三人都是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张中磊立即跪了下去,拜道:“小的愚钝,还望大人明示。”

    看张中磊如此表情,众人倒迷惑起来,莫非张中磊真不知情?或者,他隐藏的太深,众人未能看出来。此刻,灰衣老仆似发现了什么,抬手一指点在张中磊背后大穴将他禁锢,仔细查探后张口说道:“三位大人,若老奴猜测不错,他应该中了迷心术。”

    望着灰衣老仆,陈柏寒张口问道:“迷心术?”

    灰衣老仆躬身答道:“迷心术乃巫术的一种,传闻迷心术练至深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完完全全控制一个人,只是修炼此法要求太高,必须要有强大的神魂、精神,修炼的人越来越少几近失传,最近几十年,江湖上已少有迷心术出现。不过,根据小的查探,施法者修为不深,需要借助药物和针灸来施展迷心术。”

    沈澶、陈柏寒和李天念身居庙堂,何曾听过这种诡异的心术,一时间都有些震惊,而短暂的震惊过后,沈澶张口问道:“可有办法将他唤醒?”

    灰衣老仆立即答道:“老奴只是偶尔听过迷心术,并不知如何破解,除非,斩杀施法之人。”

    陈柏寒三人并没有接口,短暂的沉寂过后李天念张口说道:“既然他被迷心术控制,怕渠涧大营五百人马已经遭到毒手,这才有浓郁的血气。现在,天刺逆贼也就两百人马,应该无碍。”

    沈澶点点头,张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攻击。”

    薛川平抱拳行了一礼,拜道:“末将得令。”大喝声中,薛川平大步走了出去,在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声中,两百江南卫精锐组成战阵,一步步冲向渠涧大营。

    听到长啸声,陈老头已察觉到了不妙,当机立断的喝道:“杀。”

    在陈老头的大喝声中,早就准备妥当的天刺逆贼,立即扑向禁军,奈何禁军已经得到吩咐丝毫不显慌乱,取出弩箭射向天刺逆贼,疾驰的弩箭,疯狂的收割着性命。

    看禁军的弩箭发威,陈老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喝道:“弓箭手,放。”

    占据渠涧大营后,众多高手不仅换上了盔甲,陈老头还特意安排了数十名弓箭手来对付禁军。得到陈老头的命令,一波箭雨从黑暗中射出,向着禁军落下。

    禁军大都有着不弱的武功,所穿盔甲也由精铁打造而成,可在箭雨之下还是出现了伤亡,而且在躲避箭雨同时,天刺逆贼已经攻了上来,两军短兵相接。

    挥刀劈飞一支羽箭,杨征沉声喝道:“结阵。”其实无需杨征吩咐,众军士三三五五组成楔形战阵,与天刺逆贼厮杀做一团,一人倒下便有一人补上,绝不后退。

    站在不远处望着大帐方向,禁军以大帐为中心结成一个圆形战阵,最外围的楔形战阵犹若一根根针刺,一点点消耗着自己的势力,而且江南卫马上就要冲进大营,陈老头不免有些着急,一旦被禁军和江南卫前后夹击,众人的性命可就白白丢在这里了。想到这里,陈老头心底发狠,沉声说道:“小四,弓箭手全给你,务必拦下江南卫。王老,童老,麻烦两位了。”

    当陈老头的落下,站在他身后的一胖一瘦两名老者立即站了出来,也不说话,两人联手扑向禁军。

    这两名老者都是先天高手,是陈老头的底牌、杀手锏,而且两人联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很快就在禁军的军阵上撕开一道口子,同时间,数十名弓弓箭手从雨夜中奔出列好队形,等待江南卫的到来。

    看到两名老者的身姿,杨征便知道遇到先天高手了,虽有些吃惊却怡然不惧,禁军守护皇室,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大喝道:“缠住他,弩箭手,准备,放。”

    随着杨征的话,十几支弩箭同时射出,带起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响,而且这十几支弩箭覆盖了上中下三路,叫两名老者难以躲避,只是二老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似心有默契,两人各自抓起一名军士挡在身前做了两人的挡箭牌。

    瞬间,弩箭便刺穿两名军士的身体,带起数团血花,如此耀眼。看到这一幕,杨征眼中冒出寒光,再次喝道:“放。”

    顿时,又是十几支弩箭飞了出去,同时间,杨征抬手将手中强弓拉了满弦,松手一瞬羽箭嗖一声飞了出去,强大的力道竟是射穿禁军的胸膛,刺向老者,只可惜被老者轻轻松松接了下来。

    两拨弩箭虽没能无功,杨征也不气馁,再次喝道:“放。”

    接连三波弩箭,终是让二老的攻势一缓,而当第四波箭雨射来时候,二老施展鬼魅一般的身法,竟然无一支羽箭紧身,反倒伤了几个自己人。见此,杨征知道难以缠住他们,反倒是军阵将要被他们两人搅乱,深吸一口气,杨征沉声喝道:“杀。”大喝声中,杨征提刀冲了上去。

    随着杨征的大喝声,众将士齐声喝道:“杀!”响彻天际的大喝声中,众将士立即收回强弩,拔出横刀扑了上去,即便二老武功再高也是凡人,有功力耗尽的一刻。

    猛然听到众将士的大喝声,沈澶、陈柏寒、李天念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见此,守护在门口的薛川平张口说道:“启禀三位大人,禁军碰到了硬点子,两名先天高手,现在,怕是要用性命来填。”话到最后,薛川平更是撇了陈柏寒身后老仆一眼。

    陈柏寒如何不明白薛川平的意思,稍稍沉默过后张口说道:“海老,去吧。”

    灰衣老者乃是陈家自幼培养的忠仆,只效忠陈家,灰衣老者的任务就是保护陈柏寒的安危,因此听到陈柏寒的命令时候,老者明显犹豫了下,似在思索着要不要离开陈柏寒。见此,陈柏寒张口说道:“海老放心就是,大帐由禁军守护,无碍。再者,真要被天刺攻了进来,怕我们都有危险。”

    权衡利弊之后,灰衣老者终是点点头,却对陈柏寒说道:“老爷,千万小心。”话到最后,老者抬步走了出去。

    521劫后余生

    走出大殿,海老将目光放在了瘦弱老者身上。瘦弱老者脸上堆满皱纹,头发花白稀疏,双手更是枯如竹篙,可就在这一双肉掌,随意挥舞之间总要有人倒下,消瘦的身躯似融进黑暗之中,在禁军的围困之中是来去自如。望了消瘦老者一眼,海老收敛起所有气机,抓起一柄横刀走进战场。

    海老并没有使用高深的功法,随着人流一步步靠近消瘦老者,而后一刀砍了出去。平淡无奇的刀势,却让消瘦老者脸色大变。

    猛然看到禁军中多了一个灰衣老者,消瘦老者便察觉到了不妙,他迄今都没能感受到老者的气息,那岂不是说老者高他太多?何况,看着灰衣老者平平淡淡的刀势,消瘦老者明白自己根本无法躲避。呼吸之间将精气神攀至巅峰,消瘦老者抬手一指迎了上去。

    海老似认出了消瘦老者的指法,黯然无神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光芒,凌厉的气势,谁能想到他只是一个仆人?

    消瘦老者的指法似缓实快,后发先至点海老的横刀上。这刻,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可在消瘦老者的闷哼声中,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气劲从横刀上爆发出来,如水波向外扩散,所过之处竟是令禁军成片成片倒下。

    消瘦老者武道修为本就弱于海老,又是仓促变招接海老全力一击,这一记硬碰明显吃了大亏,一声闷哼后控制不住身躯向后退去,脸庞上也浮现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一刀劈飞消瘦老者,海老抬腿一步已然出现在消瘦老者面前,抬手又是一刀斩了下去。这一刀只是一个简单的劈砍,却是疾若闪电,仿佛虚幻。

    瞬间,横刀已然劈在消瘦老者脑门上,消瘦老者虽有心抵挡,奈何五指是血肉之躯,手掌被一刀劈成两半,若非他见机的快,怕整条手臂都要被劈开。疾快的速度,仅在手掌上留下一道细线,然而刺骨的疼痛,消瘦老者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经废掉,只是海老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人随刀走挑向销售老者咽喉。

    生死一瞬,消瘦老者脸上有过一丝惧意,同时也有着愤怒,不再后退反而迎向海老,张开的双臂想要将他抱住,用自己一条性命换他的性命,同伴童**正挥刀扑来。

    童**个头不高微胖,尤其一张娃娃脸更是带着笑意,然而江南武林提起童**的大名无不色变,饮血吃心,尤其喜好幼儿,曾引起江南武林公愤被人围攻,虽不知如何逃了出去却是销声匿迹好长时间。童**乃自私自利之辈,根本无心同伴的生死,只是看到灰衣老者乃是天人境高手时候,便明白唯有两人联手才能一战,不然,怕自己的下场与同伴一样。所以,痛**脱离战团挥刀斩向海老,而且看到同伴临死一击,脸上更是露出笑意,如此残忍,若能够斩杀一名天人境高手,一定要生饮他的血,吃他的心。

    望着消瘦老者的双眼,海老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然而横刀丝毫不改去势,刺入消瘦老者的咽喉,而就在消瘦老者将要抱住他的一瞬间,海老的身躯仿若虚幻,消瘦老者根本不能感受到海老的存在,脸色顿时大变,可惜不等他再有任何动作,虚幻的海老猛然出现在他身后,抬手一掌拍在他的心口。一刀加一掌,直接让消瘦老者毙命,而后望向童**。

    面对同伴的死亡,童**并没有悲伤唯有震惊。童**挥刀砍向海老时候,气机已将他锁定,可在同伴被斩杀的一瞬,童**竟然失去了灰衣老者的气息,虽然在视线内却又似不在这方天地,这种感觉让童**异常难受,行云流水的身份也是一阵凝滞。现在,看灰衣老者目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童**脸色微变,只是很快就有了决断,挥手将长刀甩了出去斩向灰衣老者,同时拔地而起化作一阵轻烟飘向远方,竟是选择了逃跑。

    海老轻轻松松便将横刀接住,而看童**已然远去也没有追击,转身返回大帐,他的目的终是保护家主陈博寒。

    一切说是缓慢其实也就数个呼吸工夫,亲眼目睹两名先天高手一人被杀一人逃离,陈老头有些发蒙,似不敢相信他报以厚望的两名先天高手,竟如此轻易被解决掉,然而还有更不好的消息,弓箭手已挡不住江南卫的冲击了。

    沈澶的亲卫乃是江南卫精锐,都有着不弱的武功还有不少百战老兵,此刻心急大都督的安危,摆开军阵后是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区区数波箭雨过后已短兵相接,江湖人如何再高又怎能抵挡住战阵?当然,像童**那样的先天高手另说。一波冲击,弓箭手便被江南卫冲乱,而后被分而歼之。

    眼看弓箭手就要被江南卫击垮,自己又未能突破禁军的防护,陈老头不免有些着急,同时间也生出不好的预感,或许,在计谋被识破的一瞬间,已经注定了结局。深吸一口气,陈老头拔出长刀,喝道:“杀。”冰冷的大喝声中,陈老头一马当先冲向禁军,期望能够与身后这批高手一鼓作气拿下大帐。

    此刻,杨征脸色苍白,气息也有些混乱,刚才中了消瘦老者一指,虽侥幸保住性命却伤了肺腑、筋脉,不得已退出战团。看江南卫即将与禁军汇合,再看看天刺逆贼不顾所有的冲了上来,杨征脸上有过一丝兴奋,喝道:“天刺逆贼这是临死反扑,兄弟们,杀!”

    听到杨征的大喝声,禁军将士齐呼道:“杀。”震耳欲聋的大喝声中,禁军的气势瞬间攀升不少,凝重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江南卫也察觉到这些,气势亦随之高涨,很快便踏平了弓箭手,前后夹击将天刺逆贼包围起来。

    看到这一幕,薛川平总算送了口气,走进大帐冲沈澶三人拜道:“启禀三位大人,天刺逆贼已被禁军和江南卫包围,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将他们全歼。”

    沈澶三人都是心志坚定处事冷静之辈,现在猛然听闻大局已定性命无忧,三人心底还是缓了口气。望着沈澶,陈柏寒笑道:“没想到这趟江南之行,还有这么一场变故,多亏沈老弟指挥若定,才能化险为夷。”

    苦笑了声,沈澶张口说道:“两位大人奉圣谕出使江南,若不能保护两位的安危,沈某是万死难辞其咎,何况若非禁军精锐,是万万挡不住天刺逆贼,说起来,沈某这条命还是两位大人救下来的,惭愧啊!”

    望着两人,李天念也开了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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