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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十四章设局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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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宁家镇,楚昊宇便猜到宁希意知道谢东麟身处何地,可非但没有告诉自己反而希望自己保他周全,楚昊宇已隐隐约约猜到谢东麟定然不满楚家江山,一直隐藏在暗中行不轨之事。后来张盼盼告诉他说,谢东麟出现在风雨楼,张家堡又遭到风雨楼袭击,虽知道张盼盼另有目的,楚昊宇却已证实谢东麟就是大楚逆贼,甚至是天刺中人,只是无从考证罢了。这种种缘由,楚昊宇才会拿谢东麟来诈青袍人。

    看青袍人再保持不住平静脸色大变,楚昊宇继续说道:“对了,兵戟还告诉了本王,谁是赵氏少主……”

    楚昊宇虽没有出音,然看到他的口型,青袍人已然读出这个名字,顿时心神剧震,既吃惊二统领兵戟竟然开了口,更震惊楚昊宇知道了他们少主的身份,这对天刺而言可是致命打击,而就在青袍人心神激荡时候,楚昊宇抬手一记掌刀斩了过去。

    青袍人本就心神失守,又看楚昊宇不顾身份突袭自己,下意识的挥掌迎了上去,期望先挡下这一击再作打算,不曾想楚昊宇这一掌只是虚幻。两掌相交的瞬间,青袍人只觉得空荡荡,仿佛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虚不受力的感觉难受的他想吐血,而就在此刻,楚昊宇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这才是楚昊宇目的,先用言语让青袍人心神失守,而后虚晃一招逼青袍人全力应对,可真正的杀手锏却隐藏在桌子下面。踢上青袍人同时,楚昊宇浑厚的内力狂涌入青袍人体内,且恼怒他们抓了苏青青,内力中夹杂着浓郁的杀机,疯狂的破坏着青袍人的筋脉,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而且还不曾结束,在青衣人吐血同时,楚昊宇化刀为掌抓在青袍人的手腕上,直接将他禁锢起来。

    所有一切不过眨眼功夫,看的众侍卫眼花缭乱,好在众人吃惊却不慌张,立即上前将青袍人拿了。此刻,青袍人也回过神来,脸上有过一抹羞色,自己竟被一招拿下,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更多是恼怒,冷声说道:“都是七王爷至情至孝,现在看来,传闻而已。”

    楚昊宇也不为意,张口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你们不按常理出牌,也就莫怪本王不客气。二统领,你,再加上赵氏少主,要是还换不了青青一条性命,那么,废物一个,不留也罢。”

    473密谈

    正值中午,猛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南门值守将军立即皱起眉头,谁敢如此大胆策马冲击皇城,圣上一个恼怒就是大不敬之罪,掉脑袋都是小事,可猛然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值守将军脸色立变,一路小跑迎了上去,禁军都是爷,惹不得。

    眨眼工夫,一匹快马便赶到了城门口,大喝道:“七王爷回京,速开城门。”

    听闻是七王爷楚昊宇,值守将军竟是给吓了一跳,赶忙指挥众多守卫清理道路,一直到楚昊宇离去才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里嘀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位爷如此心急。

    一路快马赶到萧府,楚昊宇将马缰扔给侍卫,大步走向后院,而看到脸色苍白神情痛苦的楚坤,楚昊宇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有过一抹忧色,一丝不舍。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一灰衣老者躬身拜道:“少爷,四爷为了见你最后一面,服了绝命丹可保七日性命,只是绝命丹乃剧毒,四爷痛苦不堪,服了安神药物才睡去。”话到最后,灰衣老者抬手似想叫醒楚坤,却是被楚昊宇挥手喝止。

    即便睡去,楚坤脸上却有着遮掩不住的痛苦,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看的楚昊宇心中不忍。好半天过去,楚昊宇才开了口,冷声问道:“凌叔,这些年四叔已很少外出,为何会遭到天刺逆贼的袭击?”

    灰衣老者楚凌也是楚家家奴,跟随楚坤大半辈子,立即答道:“回禀少爷,出了内鬼。”内鬼两个字,楚凌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出来,而听到内鬼二字,楚昊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很快,楚凌便收起所有情绪,张口说道:“暗卫成立之初,主人已有心争夺天下,因此安插了大量探子进入赵王朝,也包括影卫,如今五十年过去,仅有两三人活了下来,楚帆正是其中之一,”话到这里看楚昊宇眉头轻皱,楚凌似知道楚昊宇想问什么,立即说道:“少爷,另外两人老奴也不知身份,只有四爷知道。”

    轻点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继续。”

    楚凌接着刚才说道:“四十年来,四爷从没有动用过楚帆,直到王爷你大婚之日的惨变,四爷才命老奴带着密令找到楚帆,命楚帆查探影子为何要行刺王爷,不惜暴露身份。”说到这里稍顿,楚凌眼中有过一丝黯然,却依旧操着不平不淡的口气说道:“前些日子,四爷得到消息说楚凌查到了影子的身份,却也因此暴露身份遭天刺追杀,得到消息后,四爷亲自带队找寻楚帆,不想这根本就是天刺逆贼针对四爷的一个局,随行高手全部遇害,四爷也身受重伤。”

    沉默片刻,楚昊宇张口问道:“内鬼呢?”

    想到内鬼,楚凌脸色又是一冷,沉声说道:“是楚景,潜入我天卫三十年,现已被关押起来,等少爷你定夺。”

    楚昊宇并没有出声,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楚坤身上,眼中有着毫不遮掩的伤感。这刻,楚昊宇不由自主想到了楚铮,想到楚铮战死沙场时候的情景。

    或是楚昊宇的目光,也该该是最后一丝执念不灭,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楚坤竟睁开了眼睛。看清眼前人,楚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是被楚昊宇按住,张口说道:“四叔,千万别动。”

    楚坤身受重伤生机已尽完全是在靠绝命丹在续命,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如何挣得开楚昊宇的手掌,也就不再费力,只是脸上露出一抹愧色,有气无力的说道:“少爷,老奴有负主人所托,辜负少爷信任,二十年来未能铲除天刺逆贼,反而陷入天刺逆贼的算计,有愧啊!”

    楚昊宇立即接口说道:“坤叔,别想那么多,安心养伤就是,天刺逆贼,小七一定将他们连根铲除。”

    望着楚昊宇冰冷的脸庞,楚坤脸色越发愧疚,摇头说道:“本想再辅佐少爷几年铲除天刺余孽,现在看来老奴是不行了,只能交给少爷你了。”说到这里挥手阻止楚昊宇说话,楚坤继续说道:“少爷,你就不必再费心了,老奴的身体自己清楚,大罗神仙也难救,这次,真要去找主人和兄弟几个了。”

    刚才按住楚坤时候,楚昊宇已用真气查探了他的伤势,正如他所说,生机已尽,只是看着这个迟暮老者,楚昊宇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伤痛。他们兄弟五人跟随父皇楚天枫一生,随着楚坤的离去,怕是父皇的痕迹越来越淡了。想到这里,楚昊宇竟觉得鼻子酸酸的。深吸一口气,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张口说道:“四叔,你见到父皇、达叔、铮叔,代小七问声好,就说小七想他们了。”

    顿时,楚坤两眼一酸,竟有控制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不过脸上也有笑容浮现,张口说道:“少爷放心好了,老奴一定将话带到,想来老主人听到少爷的消息,要高兴的很。”

    点点头,楚昊宇已收起所有情绪,一脸肃然,沉声说道:“坤叔,小七一定要铲除天刺逆贼。”

    楚坤明白楚昊宇的意思。这两年来楚昊宇已逐渐接管了鹰卫和虎卫,然而龙卫还有天卫隐藏在各地的高手,尤其是楚达和楚坤两兄弟一手安插下的暗探,都是楚昊宇要掌控的。

    望着楚昊宇,望着他俊秀的脸庞,楚坤突然有过一丝不忍,只是瞬间便压下此想法,笑道:“也该交给少爷了,都下去吧。”在楚坤的吩咐下,众人立即退了出去,仅剩他和楚昊宇两人,小声说着什么。

    不觉天已暗了下来,离开萧府已是漫天星辰,而望着漫天星辰,楚昊宇发出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打马赶往皇宫,而城门口正有太监候着他。看到楚昊宇,小太监立即迎了上来,跪拜道:“奴才叩见王爷。”似知道楚昊宇的疑惑,小太监继续说道:“奴才奉圣上之命在此迎接王爷,圣上正在慈宁宫等待王爷。”

    楚昊宇入皇宫自然是拜见母后,听闻大哥竟在等待自己,就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点头说道:“带路。”

    入了慈宁宫看方玉和小儿楚弘辰也在,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却是一跪到地恭恭敬敬的拜道:“小七见过母后,见过大哥。”

    数月不见楚昊宇,太后还真是颇为想念,猛然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脸上浮现起笑容,只是不等他开口,小弘辰已扑入楚昊宇怀中,叫道:“父王,想死晨儿了。”

    气氛本还有些严肃,然小弘辰这一声叫喊,直接将众人逗乐了,便是楚昊宇脸上也露出忍不住的笑意,忘掉那些血腥争斗,只是不见楚昊宇开口,小弘辰颇为疑惑的问道:“怎么,父王你不想晨儿吗?”

    噗嗤一声,楚昊宇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有着毫不遮掩的欣喜,此刻,太后娘娘张口说道:“好了,赶紧起来。”说到这里稍顿,太后娘娘不无责怪的说道:“也不知道爱惜身体,瞧你累的。”

    自得到楚坤遇刺的消息,楚昊宇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五天赶了千余里路,莫说换衣洗澡,有时候饭都顾不上,衣衫上满是尘土。听到母后的话,楚昊宇才察觉到身体上的异样,只是未等他开口,小弘辰已然跳了出去,捂着鼻子说道:“父王懒,不洗澡,丑丑丑,臭臭臭。”

    楚弘辰的声音清脆干净,尤其合着他一张小脸,看的众人再次大笑起来。哈哈大笑声中,楚昊宇一把将楚弘辰抱了起来,而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楚昊宇下意识的将他举到脑门前用力顶了起来,笑道:“小子,还嫌弃你父王了……”话不曾说完,楚弘辰却是大叫道:“疼、疼、父王坏、父王坏,皇奶奶救我,皇奶奶救我。”

    虽知道楚昊宇是痛爱儿子,可听小孙子的话中夹杂了一丝哭腔,太后娘娘不无心痛的说道:“好了小七,快放晨儿下来,别吓住他。”话到最后,太后娘娘更是站起身来,似要从楚昊宇的魔手中夺走心爱的孙子,看的方玉刚忙上前扶住太后娘娘。

    此刻,圣上楚昊然也开了口,道:“好了小七,莫闹了,还没吃饭吧?亏的小晨晨刚还想起你,一定要给你留饭。”

    将儿子楚弘辰交到母后手中,楚昊宇却又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还能想起来给父王留饭,没白心痛你小子这么多年。”

    “好了。”瞪了楚昊宇一眼,太后娘娘微怒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瞧你把小晨晨吓的。晨晨不怕,奶奶抱。”

    冲楚昊宇笑了笑,方玉扶着太后返回软榻坐了下去,只是此刻,楚弘辰一双眼睛又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见此,太后不由乐了,笑得:“你个没良心的,还想着他。”话到最后,太后也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不无爱怜的说道:“先吃饭,看的样子,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随着太后娘娘的话,立即有宫女端来食盒。楚昊宇自顾一笑,张口说道:“听母后你这么一说,小七还真饿了,五六天都没吃顿饱饭。”

    顿时,太后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似在责怪他不爱惜身体,同时又是一声叹息,问道:“见过楚坤了?”

    楚昊宇的脸色立即黯了下来,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伤感,点点头却不曾张口。见此,太后娘娘又是一声叹息,道:“先吃饭,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474逗儿弄女

    深夜,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皇宫,马车内,小弘辰在方玉怀中睡的正香,撅起的小嘴还挂着一抹笑意,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坐在方玉对面,楚昊宇神色平静的望着她却没有开口,渐渐的,方玉脸上也有笑容浮现,满足又开怀,樱唇微张,道:“辰辰非要等你回家,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看到方玉脸上的笑容,楚昊宇也笑了起来,只是听她说完,脸上露出一抹愧色,轻声说道:“这两年辛苦你了。”不容怜玉插口,楚昊宇接着又道:“大婚没多久,我便赶往江南道和河南道,便是这趟出京也用了四个月,这四年,我在京城也没呆这么久。过的真快,辰儿都知道关心他老子了。”

    楚昊宇这些年多不在京中,偌大的孝王府都交给了方玉,因此,她早非当年那个逗鹰女孩,然而望着楚昊宇那歉意的眼神,怜玉眼珠转动,有些顽皮的说道:“你也知道啊,准备怎么补偿本姑娘?”

    噗嗤一声,楚昊宇竟是被方玉给逗乐了,脑海中浮现起初次见她的情景,英姿飒爽又不失活泼可爱,尤其是一只雄壮黑鹰站在他肩头,更添几分英姿。想到这里,楚昊宇突然有了主意,点头说道:“你不是想做大将军,等明年开春,我带你走趟漠北草原,想来你会喜欢。”

    “当真?”忍不住的惊呼声中,方玉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楚昊宇。方玉最大的梦想便是做个像爷爷方靖那样的无敌统帅,可惜身为女儿身空有一身武功满腹兵法,也只能在家相夫教子,而且,嫁给楚昊宇虽是父母媒约,却也是真心喜爱楚昊宇,尤其听闻他纵横漠北的事迹,方玉便心醉不已。现在,猛然听到楚昊宇竟然带自己前往漠北驰骋草原,方玉眼中闪过一抹异彩,直直盯着楚昊宇,而看楚昊宇点头,明媚的脸庞上则有毫不掩饰的欣喜,呵呵笑道:“还是夫君最疼玉儿。”这刻,若非小晨晨还在怀中,怕已扑到楚昊宇怀里了。

    望着方玉那开怀、满足的笑容,楚昊宇也有笑容浮现,点头说道:“到时候,咱们带上辰辰,还有小黑,跃马驰骋草原。”

    方玉为楚昊宇的话所吸引,眼中满是憧憬,只是很快就黯淡下来,张口问道:“夫君,坤叔遭天刺逆贼袭击,你是不是要接掌天卫?”

    方靖乃是大楚军神,虽然早就隐退山林不问世事,可但凡朝廷有重大事情都要询问方靖的意见,使得方家成为京城有数的大家,耳濡目染之下岂能不懂些权谋之术,不然也不能替楚昊宇管家。楚坤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楚昊宇加急赶回京城与楚坤见了半天,晚上入宫又与圣上密探半宿,怜玉岂能察觉不到什么。

    瞬间,楚昊宇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却也不瞒方玉,点头说道:“坤叔生机已绝,天卫也需要一个掌舵者,铲除天刺逆贼护我楚家江山。”

    得到肯定答案,方玉却是叹了口气,道:“夫君,明年不去了,正事要紧。”

    摇摇头,楚昊宇张口说道:“无碍。这次出京,我数次打乱天刺逆贼的阴谋,还抓了他们的二统领,怕天刺逆贼要偃旗息鼓一段时日,不过,这个冬天闲不住啦。”

    天卫由楚达和楚坤一手创立,尤其大楚立国这二十年来,都是楚坤在打理,楚坤之死,对天卫的影响不可估量。楚昊宇身份虽尊贵,也曾掌管天卫数年,可若想真真正正掌控天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看楚昊宇神情肃然,方玉心底一声叹息,张口说道:“那夫君你多注意身体,出去几个月,又瘦了。”话到此处,方玉更是瞪了楚昊宇一眼。当日听闻楚昊宇遭天刺逆贼刺杀身受重伤,方玉可是吓了一跳,数日都不能安然入睡,尤其白日还要给太后请安,为了不使太后看出问题,最后只能装病,不想最后还真病了一场。

    楚昊宇并不知方玉因何瞪自己,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关切,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就放心吧。”说到这里稍顿看方玉的怒色并不曾散去,楚昊宇轻笑道:“以后,本王的饮食起居都由你照顾,总可以了吧?”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方玉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只是未等她开口,马车已然停了下来,同时有声音响起道:“王爷、王妃,到王府了。”

    该是回到家中,楚昊宇竟觉得心神一松,笑望着方玉说道:“娘子,请吧!”

    方玉顿被楚昊宇给逗乐了,顾盼生辉的瞪了楚昊宇一眼,抱着楚弘辰走下马车,摇曳的身姿,看的楚昊宇摇头一笑,抬步跟了上去。

    楚昊宇数日不曾休息,再加上回到家中心神放松,这一觉睡的极为香甜,清晨竟是赖起床来,最后被楚弘辰这个小调皮给惊醒。察觉到楚弘辰爬到自己的床头,还将脑袋凑到自己脸前,楚昊宇猛然睁了开眼睛并冲儿子小弘辰做了个鬼脸,不想受到惊醒的楚弘辰,竟是哇一声哭了出来,同时还有方玉忍不住的笑声。

    见此,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则苦笑起来,这小子,胆子也太小了,太不惊吓,摇头说道:“你小子,没一点老子的风采,想当年,老子一个人就硬闯千军万马。”话到最后,楚昊宇却是坐了起来,抬手将楚弘辰抱到怀中,满脸赔笑的说道:“小辰辰乖,不哭、不哭。”

    楚昊宇不出声还好,他这一开口,小弘辰哭声越发响亮,仿佛受了无尽委屈,留下两行眼泪。楚昊宇虽能无惧千军万马,可看到儿子的眼泪却没有一点办法,哄了半天也没能止住,反倒哭的楚弘辰梨花带雨,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伤心有多伤心。最后,楚昊宇只能求助似的望向方玉。

    看到楚昊宇那无辜甚至有些委屈的眼神,方玉俏丽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笑意,看去明艳不可方物,差点亮瞎楚昊宇的眼睛,眼神明显愣了下,看的方玉又是一笑。走上前将儿子楚弘辰抱起,方玉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小辰辰乖,不哭,娘亲抱抱。”

    楚弘辰的哭声并没有止住,可在方玉怀中似觉得安全多了,一边哭喊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父王坏,吓小辰辰。”

    撇了楚昊宇一眼,方玉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却是轻声说道:“辰辰不哭,父王在跟你玩呢,不怕、不怕。”

    在怜玉的安慰声中,楚弘辰终是停止了哭泣,却仅仅抱住母亲的脖子,生恐她将自己交给楚昊宇这个恶人,最后哀求似的说道:“娘亲,不跟父王玩,找皇奶奶玩,找皇奶奶玩。”

    此刻,楚昊宇以站起身来,张口说道:“也该给母后请安去了,走吧!”楚昊宇的话刚说出口,不曾想刚安静下来的楚弘辰哇一声又哭了起来,直看的楚昊宇面面相觑,哭笑不得的叫道:“这小子……”叹息声中,楚昊宇当先走了出去,而走出房间便看到一张俏兮皎兮的脸庞。

    女子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身着淡紫色绣花衣裙,乌黑青丝随意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看楚昊宇走出房间,女子躬身冲楚昊宇行了个万福,拜道:“臣妾见过王爷。”

    此女子正是楚昊宇的侧妃陈芳菲,她身侧小小女童正是她女儿,楚若彤。学着母妃的样子行了个万福,楚若彤张口拜道:“彤儿见过父王。”口中如此说着,不过一双大眼却是滴溜溜的望着楚昊宇,有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看到陈芳菲母女两人,楚昊宇满是笑意的脸庞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随意说道:“你也来了,彤彤乖,爹爹抱抱。”说话同时,楚昊宇弯腰将女儿楚若彤抱了起来,而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庞和黑白分明的眼睛,楚昊宇更是忍不住亲了上去,惹得楚若彤咯咯笑了起来。

    “父王,痒、痒!”嬉笑声中,楚若彤挥动双手抓住楚昊宇的双耳,笑道:“父王羞,亲人家,咯咯……”清脆的笑声中,楚若彤又张口问道:“父王,辰哥儿哭什么呢?羞、羞、羞。”话到最后,看到被抱出来的楚弘辰,楚若彤再次咯咯笑了起来。

    听到楚若彤的话,楚弘辰小脸一红,却是冷声说道:“谁说我哭了……”话不曾说完已然被楚若彤打断,咯咯笑道:“那你脸上是什么?”

    顿时,楚弘辰脸色更红了,可依旧不肯承认,叫道:“我笑花了脸。”

    噗嗤一声,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楚若彤也是咯咯大笑起来,便是生性淡然的陈芳菲,脸上也挂起一抹笑意。见此,楚弘辰哇一声又哭了起来,便哭便冲方玉抱怨道:“娘亲,他们全都欺负我。”

    看楚弘辰哭了出来,楚若彤倒是笑的越发开心,一脸得意冲楚昊宇说道:“看,又哭鼻子了,羞、羞、羞。”

    楚弘辰的哭声,吓了楚昊宇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作苦笑,摇头叹道:“这小子。”

    475接掌天卫

    欢愉的时光总是飞快,而且看一双小儿女承欢膝下,楚昊宇不由想起苏青青的音容,想起她怀中骨肉,且每次想起都是一阵锥心的疼痛。因此,安抚一双小儿女入睡,楚昊宇也顾不得时间已晚,一个人离开王府,缓步当车走进萧府。

    楚坤还在沉睡,不过气息越来越弱,神情也是越发痛苦,楚昊宇能够清晰察觉到他生命的流逝。盯着楚坤看了片刻,楚昊宇一声轻叹走出房间,来到书房坐了下去。书房内依旧是厚厚的卷宗,看的楚昊宇眉头轻皱,怕也只有坤叔的耐心,才能没日没夜的坐在这里翻阅这些卷宗。

    沉默片刻,楚昊宇神思一动,张口说道:“请周兄过来,李统领呢?”

    很快,李世信便大步赶了过来,躬身拜道:“卑职见过王爷。”

    挥手示意李世信免礼,楚昊宇张口说道:“坐。”

    再次躬身拜谢,李世信才半挨着屁股坐了下去,两眼观鼻,等着楚昊宇发话。见李世信如此模样,楚昊宇摇头笑了声,道:“这可不是李统领的作风啊?”话到最后,楚昊宇脸上的笑容已然散去,沉声说道:“李统领是否知道,天刺抓了苏青青?”

    李世信没能得到这个消息,却知道苏青青与眼前这位爷的关系,也瞬间猜到了天刺为何要抓苏青青,脸色微变,立即站了起来,躬身拜道:“卑职失察,请王爷责罚。”

    楚昊宇摇摇头,挥手说道:“无需如此,本王也不曾想到天刺逆贼会打苏青青的主意,坐。”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沉声说道:“本王已经决定,用二统领叫唤苏青青,你选个时间地点,告知天刺逆贼。昨日那人查清没有?”

    昨日回京,楚昊宇将送信的青袍人交给了李世信,要他关押起来并查清那人的身份。虽坐了下去,李世信抱拳行一礼才张口说道:“回禀王爷,韩昭远,其父韩靖忠乃是曾是赵王朝的御史大夫,先帝攻破京城时自绝在皇城门前,誓言不做亡国奴。先帝怜起忠义,特命人将他厚葬,也免了他一家老小的罪责。韩昭远年少就有神童之称,离开京城后再没了消息,不想竟加入天刺。加入天刺,韩昭远化名赤子,乃是二统领兵戟的左膀右臂,据闻,太和山之变,正是他和二统领一首策划。或许,绑架苏小姐,也是韩昭远的主意。”说到这里稍顿,李世信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说道:“王爷,要不要卑职严加审问?”

    思索片刻,楚昊宇张口说道:“他本是说客,被我擒了下来。依李统领所言,如此人物不能不想到所有结局,他既然敢来,想来做了完全之策。本王已经决定换人,就不必节外生枝了。再者,”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眼中有光芒闪过,继续说道:“本王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

    望着楚昊宇平静的脸庞,李世信能够感到一股坚定和傲气,抱拳拜道:“王爷豪情,卑职佩服。”

    楚昊宇的神情并不因李世信的恭维而变化,反倒再次问道:“尹展飞怎么样?”

    洞庭湖活捉尹展飞后,楚昊宇将他关押在龙王宝藏中,由岳阳*水师押送进京,现在就关押在萧府的地牢内,且由李世信审讯,立即答道:“回禀王爷,卑职曾数次审问尹展飞,他都没有开口,而且,江南卫正押送尹云帆回京,卑职就不曾动用酷刑。”说到这里顿了下,李世信沉声说道:“只要尹云帆进京,将他们父子两人关押在一起拷问,不愁尹展飞不开口。”

    将父子两人关押在一起拷问确实残酷,只是楚昊宇早非那个无知顽童,神色没有一丁点变化,点头说道:“你多小心,本王放走了二统领,一定要尹展飞开口。另外,你派人入江南详查谢家谢东麟,他是天刺三统领,三兔。”

    李世信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震惊的望着楚昊宇,吃惊他何处得来的消息,要知道他和楚坤倾整个天卫之力,也未能查到天刺三名统领的身份,然楚昊宇离京数月,非但抓了天刺二统领,还查到了三统领的身份,如何不令人吃惊?

    楚昊宇知道李世信心中所想,淡淡说道:“本来只是猜测,从韩昭远口中诈出来的。”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李世信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出来,抱拳说道:“久闻王爷福泽深厚,卑职总算是见识了。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安排去。”

    点点头,楚昊宇张口说道:“谢家虽灭,可在江南一地的根深蒂固,小心查探此事,另外密切注意风雨楼,或许与谢家有关。”

    李世信立即站了起来,躬身拜道:“卑职明白,这就命人入江南详查此事。”说到这里稍顿,李世信接着又道:“若没有其他事情,卑职先行告退。”

    冲李世信点点头,楚昊宇张口说道:“有消息立即来报。”

    当李世信离去,一袭儒衫的周褚缓步走了进来,冲楚昊宇笑道:“数月不见,七公子神采更胜往昔啊!”

    面对周褚,楚昊宇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张口说道:“这次出京,差点丢了小命,周兄莫笑小七了。请,上茶。”

    周褚自然听闻太和山之变,也知道楚昊宇身受重伤,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王爷福泽深厚,武道上怕是更上一层楼吧?而且,周某可是听闻,七公子抓了天刺二统领,这可是条大鱼。”

    苦笑了声,楚昊宇点点头有摇摇头,张口说道:“机缘凑巧罢了,而且,马上就要交出去,小七正为此心烦呢。”看周褚眼中有过一丝疑惑,楚昊宇也不否认,缓声说道:“天刺抓了苏青青。”

    周褚知道苏青青曾与楚昊宇同行了一段时日,可猛然听闻为了那个女子竟然放弃天刺二统领,周褚还是有过一丝意外。盯了楚昊宇片刻,周褚突然笑了起来,抱拳说道:“王爷至情至性,周某佩服。”

    这次,楚昊宇也不多说什么,挥手说道:“周兄,请。”

    周褚也不与楚昊宇客气,何况他已闻到茶香味,坐下后端起茶杯慢慢品尝着。一口茶下肚,周褚只觉得满口生津,且越品越香回味悠长,最后忍不住叹道:“好茶。这是极品碧螺春,而且炒茶时候别出心裁加入了梅花,可知炒茶之人必定是高雅之辈。”

    听周褚一口气就辨别出茶香,楚昊宇不由一笑,接口说道:“这是舅舅亲手炒的碧螺春,不过也唯有周兄这等雅士,才分别的出来。”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昊宇笑望着周褚说道:“路过太浮山时候,舅舅让我捎些给母后,小七特意多要了些,一会儿就交给周兄。”

    周褚如何不明白楚昊宇的意思,送茶不过是由头,这次找自己怕是真有事了,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进入萧府。想到这里,周褚突然又生出疑惑,莫非楚昊宇已着手接掌天卫了?

    此刻,楚昊宇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缓声说道:“活捉天刺二统领兵戟,我本意是用他来钓鱼,也确数次令天刺逆贼上钩,然回京途中得知天刺逆贼行刺了四叔,已危在旦夕。得知此事,我快马赶回京城,然路过博陵时候,有天刺中人找上本王,直言抓了苏青青,一命换一命,不,一命换两命,苏青青怀了我的孩子,而且,苏青青应该受了伤。”

    听楚昊宇说起这些,周褚已平静下来,可猛然听闻苏青青怀了他的骨肉,周褚还是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打趣,而楚昊宇则继续说道:“青青那丫头必须要救,可京城这边又耽误不得,呵呵,本王用天刺二统领钓鱼,天刺便狠狠回敬本王一招,在青青和坤叔之间作个抉择。”

    此刻,周褚似猜到了什么,可还是张口问道:“七公子怎么做了?”

    楚昊宇张口说道:“我将那人抓了,两命换两命,若是青青丫头有了意外,还要加上赵氏少主。”

    顿时,周褚眉头皱起,脱口问道:“谁?”

    楚昊宇并没有开口,提笔写下一个名字递了过去。接过字条看了眼,周褚露出一个神情,摇头说道:“没想到竟然是他,公子打算怎么办?还有,公子真要接掌这里?”

    重重点点头,楚昊宇没有一丝迟疑的答道:“本王定要找出铲除天刺逆贼,唯有掌握天卫,而且,昨晚已与大哥谈过了。”

    望着楚昊宇,周褚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只是他隐藏的很好楚昊宇不曾看出来罢了。此刻,楚昊宇继续说道:“至于赵氏少主,是我从二统领兵戟口中诈出来的,一旦放他们离开,再找到他可就难了。”

    周褚接口说道:“王爷的意思是?”

    楚昊宇沉声说道:“我跟大哥谈过了,已安排数名龙卫高手出京,先将他抓在手中。”说到这里望着周褚,楚昊宇张口说道:“小七知道周兄心似皓月,然天刺不除,我大楚不安,本王也难以安心,所以,小七恳请周兄助我。”

    进入萧府,周褚已料到了此局。与楚昊宇对视片刻,周褚苦笑起来,张口说道:“我能推辞吗?”

    这个说辞与当年楚昊宇带周褚回京时候一模一样,自顾一笑,楚昊宇张口说道:“你说呢?”

    中秋节,祝广大书友快乐安康,心想事成!

    476又是伤心客

    周褚离开时候带走了大半卷宗,书房内顿空旷不少,且回想着周褚的话,楚昊宇陷入了沉思,房间内一片安静。突然,屋外有脚步声响起,如此急促,听的楚昊宇眉头轻皱。

    来人是楚凌。躬身冲楚昊宇拜了拜,楚凌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轻声说道:“少爷,四爷醒了,想见你最后一面,在凉亭。”

    顿时,楚昊宇眉头一阵颤动,一声轻叹后站起身来。月光很好,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天地一片朦胧,偶尔有清风吹过,卷起漫天落叶,徒添一份萧杀气息。凉亭内,楚坤一人独坐却是摆了三酒杯,而望着身躯消瘦脸色淡然的楚坤,尤其是他脸上那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楚昊宇心底又是一声叹息,抬步走了进去。

    看到楚昊宇,楚坤脸上有过一丝笑意,却是张口问道:“少爷,你可知道老奴为何讲天卫安置在这里?”看楚昊宇眉头皱了下,楚坤拎起酒壶倒满三杯酒,同时说道:“当年,这里是暗影的总舵。”

    楚昊宇眉头又是一动,他明白楚坤为何会将天卫安置在这里,也明白楚坤告诉自己的缘由,可终没有开口,抬手端起酒杯却没有饮下,而是攒在手中把玩着。

    楚坤也端起了酒杯,继续说道:“这二十年来,老夫总觉得影子就在身侧,甚至还在这府中,可惜二十年过去,老奴还没能找他出来。”话到最后,楚坤冲楚昊宇行已虚礼,一饮而尽,而后却是咳嗽起来。

    看着楚坤现在的样子,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不忍,双手握杯冲楚坤行一虚礼说道:“坤叔放心,小七一定将他揪出来。”话到最后,楚昊宇一口灌下杯中酒。

    望着楚昊宇,楚坤眼中充满爱怜,脸上则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欣喜,点头说道:“老奴相信少爷,一定能够揪出影子,到时候,还劳烦少爷告诉老奴一声,老奴也就心安了。”话到最后,楚坤再次拎起酒壶,为两人满上,而后目光却是放在高大的枫树上,满树红叶,在清风中簌簌作响,犹若楚坤嘶哑的声音,道:“另一个缘由,则是这满院枫树。主人一生酷爱枫树,特意取名萧府,每年枫叶红时,总要来小坐片刻,饮一杯清酒。”

    说到这里望着楚昊宇,楚坤摇头说道:“其实,老奴能够看出来,这二十年来主人一直不开心,然身为帝王只能为天下为百姓着想,被困京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小少爷你,所以,主人想少爷你一生平安、开心,可惜世事弄人,少爷你竟接手了这天下最阴暗最肮脏的勾当,老奴愧对主人愧对少爷啊!”

    看楚坤脸上堆满愧疚和歉意,楚昊宇心中涩涩的,却是笑道:“小七身为楚家子孙,自当为家族为我大楚尽一份力,坤叔何须自责?倒是坤叔将天卫这等利器交给小七一个弱冠少年,如此信任小七,小七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坤做了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勾当,再清楚不过其中的阴暗,摇头说道:“少爷人中龙凤,却坠入凡尘,此乃老奴之过,未能保护好少爷,主人唯一所托,楚四都未能完成……”比哭都难听的笑声中,楚坤眼中更有泪水淌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楚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是咳嗽起来,楚昊宇心中有过不忍,沉声说道:“坤叔千万莫再如此说了,此事乃是小七的选择,与坤叔无关,或许,这便是命,自小七出生就已注定。”冰冷的声音中,楚昊宇端起酒杯灌了下去。

    楚坤再清楚不过楚昊宇的命格,七杀星,而想到楚昊宇的命格,楚坤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一时间竟然呆住了。看到楚坤的神情,尤其是眼中的歉意和不忍,楚昊宇眼中一涩,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强忍不住眼泪,楚昊宇深吸一口气,笑道:“还记得年少时候,坤叔每次出京,都要给小七带各种好玩的,那时候,小七最羡慕的就是坤叔,能够自由出入京城,可怜小七,一年也不过出宫一两次。”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坤不由想起当年那个小不点,总要自己问去了什么地方好玩吗,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不断,甚至缠着自己下次出京带着他。望着楚昊宇片刻,楚坤摇头说道:“当年,老奴曾多次答应带小少爷出京,可每次都让小少爷失望,常说老奴言而无信,害得老奴都不敢面见少爷,可每到一地,又总想为少爷买各种各样的玩物,唉!”

    在楚坤低沉的叹息声中,楚昊宇呵呵笑道:“坤叔喜爱小七,小七是知道的,只是那时年幼口头不饶人,坤叔且莫放在心上。”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直直盯着楚坤说道:“或许,坤叔早就当小七童言无忌了。”

    看楚昊宇说的有趣,楚坤忍不住笑了出来,望向楚昊宇的目光满是慈祥,张口说道:“这才是老奴认识的小少爷。少爷,老奴今日请你过来,只想告诉你一声,天下广大,并非只有天刺逆贼,少爷千万莫被天刺蒙蔽了眼睛。”话到最后,楚坤起身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道:“老奴楚坤叩首!”

    看楚坤下跪,楚昊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一声轻叹后张口说道:“坤叔,再陪小七陪父皇喝一杯。”

    楚坤就这么走了,如同一片落叶飞逝,除了有数几人几乎无人知情,倒是一场秋雨带来了几分萧瑟,京城多了几分寒意。楚昊宇虽无惧寒意,可在方玉的坚持下穿了身锦袍,看的方玉一脸笑意,或许,她若知道楚昊宇此行的目的就笑不出来了,也该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昊宇没有告诉她。

    马车早就准备好了,且离城后又多了辆马车,两辆马车,四名侍卫,缓缓驶往九峰山。赶到九峰山已是黄昏,楚昊宇命侍卫燃起了篝火,一个人一壶酒独饮起来,几名侍卫则将另外一马车围在中央,因为里面正是天刺二统领兵戟和韩昭远。

    不觉间太阳已然隐去,半弯的月儿从天际升起,此刻,一辆马车似黑暗中驶了出来。马车通体漆黑,拉车的骏马,赶车的马夫,只是一身黑衣侧托的他脸色越发苍白,诡异的白,一双眼睛深陷,连火光都不能照亮反倒沉寂其中。

    楚昊宇的目光终是从火堆上移开,扫了黑衣马夫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得到命令,数名侍卫同时出手,直接将马车给拆了,天刺二统领兵戟和韩昭远正端坐其上,且看两人的神情,虽被禁锢然神色正常,都将目光放在了黑衣白面人身上。

    与二统领兵戟对视片刻,黑衣白面人似读出了什么,挥手一掌怕在马车上直接将马车震碎,露出苏青青俏丽的容颜,只是此刻,苏青青躺在马车上似乎睡去,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有些痛苦。

    看到苏青青的神情,楚昊宇脸色莫名的一寒,身前火焰都是一阵摇摆。冷眼盯着黑衣白面人,楚昊宇张口说道:“本王不信影子的为人。”

    听楚昊宇说完,两名侍卫立即出刀驾在了二统领兵戟和韩昭远的肩头,另外两侍卫则手握劲弩放在两人后背,只要得到楚昊宇的命令,就要兵戟和韩昭远两个人头落地,只是黑衣白面人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黑衣白面人终是开了口,嘶哑着声音说道:“这丫头性烈,被我们抓到时候自封七窍六识,这是魔教秘法,我们也解不得。”话到最后,黑衣蒙面人起身走到一侧,似乎在示意楚昊宇去取人。

    沉默片刻,楚昊宇终是点点头,立即有侍卫走上前去连车带人带了回来。起身握着苏青青的手掌,楚昊宇仔细替她检查经脉,看看是否被天刺逆贼下了禁制,而就在此刻,黑衣白面人桀桀说道:“老夫虽不懂这魔教秘法,却也知道七窍六识不可久闭,特意去请公子带着丫头回京救治,奈何公子不愿意,还将人给扣了,现在,该放了吧?”

    楚昊宇检查片刻没能察觉到异常,终是点点头,见此,四名侍卫才将兵器收了起来,其中一人运指如飞点在兵戟和韩昭远的大穴之上,解开了两人的禁制,只是长时间不曾活动身躯,两人调息片刻才起身走下马车。

    望着楚昊宇,二统领兵戟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能脱离天卫的掌控,脸上露出一抹异色,沉默片刻冲楚昊宇说道:“公子真性情,老夫佩服,告辞。”说到这里稍顿,兵戟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想来我们还有再见之日。”说完之后兵戟转身就走,与黑衣白面人和韩昭远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此刻,数名黑影人悄无声息的现出身影,其中一人更是张口问道:“公子,就这么任由他们离开?”

    楚昊宇轻点脑袋,道:“本公子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何况,本公子信不过影子,他又何尝信得过本王?走。”话到最后,楚昊宇抱起苏青青飞奔离去。

    鹤鸣山庄,神医李思翰早就等候多时,仔细替苏青青把过脉,神色凝重的说道:“苏姑娘并无大碍,然七窍六识封闭时日过长,怕是胎中孩子保不住了。”

    顿时,楚昊宇脸色大变,眼中更爆射出两道寒光,可随机便暗淡下去。

    卷三终!

    477风起江南

    徽州,钱家,钱家八兄弟除老六钱通平外出,老大钱凌云,老二钱四方,老三钱苏苏,老四钱渊,老五钱升梧,老七钱垣颉,老八钱德化,七兄弟尽数坐在大堂内,孙子辈钱昌海、钱伯坤一众则肃立两侧,偌大的厅堂,几乎被众人占满,然一大家子二三十人聚集在一起,非但没有欢声笑语反而鸦雀无声,偶尔对视一眼却又移开目光,气氛沉闷又古怪。

    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众人的呼吸声都微不可查,可偶尔有人控制不住情绪发出粗重的喘息,让这大堂越发寂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太阳西沉拉出长长的影子映出漫天云霞,枯坐半天的众人一个个都等着有些心焦,忍不住望向后堂,可惜什么都看不到。突然,听后堂有脚步声响起,众人立即站了起来,而且这脚步声似踩在众人心头,让众人一颗心砰砰作响,一个个都直直盯着后堂出口,盯着走出来的麻衣老者。

    麻衣老者头发花白却是红光满面,脸庞消瘦然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更是透着清明,可知不凡。此人正是江南道有名的名医,人称江南圣手的孙太和,在江南道有着崇高的地位,然钱老爷子病重,被接进钱家已住了一年有余。

    看到孙太和,老大钱凌云立即站了起来,张口问道:“孙先生,家父……”

    在钱凌云拉长的声音中,钱家一众兄弟一个个气息都是一紧,直直盯着孙太和。在众人的注视下,孙太和缓声说道:“老爷子已经睡去,你们可看看去,但不要惊扰老爷子。”

    听孙太和如此说来,钱凌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钱不为久在病榻,一直是时好时坏,然今日中午突然吐血晕倒,真将众人给吓坏了,因此,孙太和的话虽隐晦,钱凌云还是听出许多。盯了孙太和片刻,钱凌云点头说道:“先生辛苦一个下午,老夫先送先生下去休息,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去看看老爷子,莫要惊扰到老爷子。先生,请。”

    走出大堂,入眼霞光一片,然那种耀眼的血红,突然让钱凌云生出不好的感觉。深吸一口气,钱凌云尽可能的保持步伐平静,可不觉间身躯已佝偻起来。

    “这也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啊!”心底一声叹息,望着漫天云霞,孙太和不无感慨的说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还有一句话,孙太和没有说出来,看似荣耀、富甲天下的孙家,似也步入黄昏。

    孙太和被称为江南圣手,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经历非凡,如何看不出钱家几兄弟的异心,一旦钱老爷子病危,怕钱家就要祸起萧墙,可如今,钱不为的病情……想到这里,孙太和心底发出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行至无人处,钱凌云突然停住了脚步,直直盯着孙太和,似想从他眼中看出老爷子的病情,更有着掩饰不住的期望,而孙太和似知道钱凌云心中所想,轻摇了摇头。虽然早有猜测,可看到孙太和的神情,钱凌云心神巨震,本就佝偻的身躯更弯了几分。

    好半天过去钱凌云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的问道:“医者父母心,家父病情如何,还望先生如实相告。”话到最后,钱凌云更是躬身冲孙太和行了一大礼。

    看到钱凌云的样子,孙太和又是一声叹息,思索片刻终是点头说道:“既然钱兄问起,老朽也就实话实话。老爷子年岁已大五脏六腑尽损,老朽无能,只能用药石吊着,只是数年过去,钱兄还是早作打算。”话到最后,孙太和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死灰的钱凌云。

    京城,陶然居,名字虽儒雅充满书卷气息,实则由血卫精锐护卫戒备森严寻常人物根本不得靠近,因为居住在此的乃是孝王楚昊宇的心腹谋士,周褚。

    时值金秋菊花正盛,端坐在阳光下,一杯清茶一捧书卷,看去好不悠闲,阳光似也缓了下来,一片安静。突然,有笑声响起,如此清脆,如此欢跃,似阳光跃动在花朵上,周褚被这笑声感染,脸上也有笑容浮现,只是瞬间便化作苦笑,一双小儿女已然映入他的眼帘。

    少年约莫六七岁,长的唇红齿白甚是可爱让人生出无上好感,只是太过文静少了孩童的调皮,倒是他身侧红衣丫头咯咯笑个不停,脸上、眼中的笑容花一样盛开。看到周褚,红衣少女笑的更欢了,蹦着跳着跑了过去,同时大叫道:“周伯伯,又看书呢?”大叫声中,红衣少女已跑到周褚身侧,而看到他脸上的苦笑眼中的笑意更甚,咯咯叫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十年老。周伯伯,你又老了十年,快成小老头了,”话到最后,红衣少女更是冲周褚做了个鬼脸,看的周褚忍不住笑了出来,见此,红衣少女又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又年轻回来喽!”

    此刻,文静少年已走到周褚身侧,躬身拜道:“弟子弘辰见过先生。”

    楚弘辰,楚昊宇的长子,至于少女,自然是楚昊宇的女儿楚若彤,只是这一双儿女,儿子楚弘辰文文静静丝毫没有楚昊宇的调皮,倒是女儿楚若彤调皮可爱,颇有楚昊宇年少时候的影子。

    望着这一双儿女,周褚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只是未等他开口,楚若彤已是先口叫道:“姨娘和悠悠呢?”

    听到悠悠,楚弘辰黑白分明的眼中猛然亮起两道光芒,直直盯着周褚想听他回答,而想到妻子和女儿,周褚眼中有过一抹难掩的伤痛,缓声说道:“姨娘身体不适,正午睡呢,悠悠陪着她。”

    听周褚如此说来,楚若彤先是一愣,随即便又笑了起来,叫道:“姨娘不舒服啊,那彤儿要看看去。”话到最后,楚若彤蹦着跳着离去,仅剩一脸犹豫的楚弘辰。

    周褚如何能不知楚弘辰的想法,点头说道:“去吧!”

    顿时,楚弘辰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却仍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大步离去。当这一双小儿女消失离去没多久,楚昊宇走进院子在周褚对面坐了下去,沉默片刻张口说道:“和田出了数块温玉,我已命人加急送来。”

    望着楚昊宇,周褚眼中有过一丝感激,只是随即便暗淡下去,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忧色,沉默良久叹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楚昊宇所认识的周褚,从来都是从容自若珠玑在握,看到他现在的神态,心底也是一声叹息,他妻子张依依的伤势,连神医李思翰都束手无策,只能用药石维持着。摇摇头,周褚接着又道:“北方天寒,我想带依依去江南,而且,她这些日子心思不宁,该是想江南了,就是周某,离家七八载,也该回去看看。”

    望了周褚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张口说道:“正好,我也要去趟江南,正好同路。”

    听闻楚昊宇要去江南,周褚思索片刻猛然想到什么,平静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光芒,张口问道:“钱老爷子……”

    楚昊宇轻点脑袋,道:“江南卫传回消息,钱老爷子吐血晕倒,怕撑不了多长时间。”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昊宇接着又道:“同时,朝廷会命本王巡视江南、淮南两道。这些年国泰民安天下是蒸蒸日上,然吏治每况愈下养了无数蛀虫,大哥要杀杀这不正之风,本王会带尚方宝剑出京,先斩后奏。”

    楚昊宇的口气虽平淡,周褚却听出了浓重的杀气,而望了楚昊宇片刻,突然摇头笑了起来,沉寂五年,楚昊宇又要露出他的锋芒。楚昊宇似知道周褚所想,自顾一笑后张口说道:“谁叫本王凶名在外?不过这次出京,会有御史台、刑部、吏部、户部大员随行,亲王这帽子虽荣耀,却也压头。”

    听楚昊宇说的有趣,尤其看到他的神情,周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却是摇头叹道:“说实话,周某还是喜欢那个纵横沙场傲气凌云的七王爷。”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我也喜欢那种感觉,可惜不是漠北。”说到这里望着周褚,楚昊宇神色逐渐平静下来,张口说道:“这次出京人选由我定夺,我会挑选数名能吏,严查江南、淮南两道,倒是钱家,不容乐观。”

    周褚明白楚昊宇的意思,钱老爷子卧病在榻已十年之久,故是想强撑一天保钱家安危,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家几兄弟逐渐掌握大权羽翼已丰,老二钱四方、老三钱苏苏、老四钱渊都有实力与老大钱凌云争夺家主宝座,何况老大钱凌云已过六旬身体也不是很好,说不得过不了多久就要陪钱老爷子去了,谁能服他?因此,钱家几兄弟明争暗斗不断,再加上各方势力纷纷出手,已乱成一团乱麻。而且,朝廷虽乐见钱家混乱,却不能失去控制,那样对朝廷和天下都是一场灾难。这刻,无需再想下去,周褚也能知道天刺逆贼又要现身了,或许这才是楚昊宇前往江南道的目的,而且天刺沉寂数年之久,怕出手就是雷霆之势。

    想到这里,周褚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而就在此刻,孙侯大步赶来,冲楚昊宇拜道:“公子,周先生,江南卫加急传回的消息,钱家钱凌云遇刺,命在旦夕。”

    478神医庙

    神医庙,自建成之初便吸引了众多善男信女,不管众人的目的如何,每日香火不绝,区区数年已然成为京城一大景致,吸引了无数香客前来,当然更多人是来求见李思翰这位神医。神医庙后堂,不同于前院的人声鼎沸,高大松柏青青古藤,一盆菊花盎然盛开,偶尔有清风卷起落叶,宁静、悠远。

    与神医李思翰相对而坐,楚昊宇似不经意落下一子,同时张口说道:“李老先生,本王将入江南,这一去,又是数月。”

    李思翰听到了楚昊宇的话,却似沉浸在棋局中,非但没有开口,神色都一丝变化。见此,楚昊宇接着又道:“父王大哥兢兢业业二十多载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才有如今的繁华,然刚步入盛世,便有贪官污吏横行乱我楚家江山,本王此去,就要清理这些蛀虫。”

    李思翰的目光依旧放在棋局上,却是开了口,道:“医者,防微杜渐乃是上策。”

    楚昊宇明白李思翰的意思,点点头却又开口问道:“李老先生,这一年母后越发苍老,身体每况愈下,还望先生如实相告。另外,依依姑娘真的无救?”

    提起病人,李思翰终是放下了棋子,沉默片刻张口说道:“太后娘娘早些年心神波动过大为七情所伤加之年岁增加,这两年老夫一直不敢用药只能以食补调理身体,只是,岁月不可欺,人力终有穷。至于依依姑娘,她先天不足又曾遭遇大难,能够活下来已是侥幸,又固执的生下孩子,怀胎十月,可都是她是生命,除非奇迹,不然,老夫真无能为力。”

    楚昊宇知道李思翰说的都是实情,沉默片刻摇头说道:“这次出京,周兄和依依姑娘也要前往江南,还劳烦先生多配几幅药。”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才张口说道:“若是母后身体有恙,还望先生提前告知昊宇。”

    李思翰明白楚昊宇的意思却没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似下定了决心,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七公子真性情至善至孝,老夫向来佩服,既然王爷问起,老夫也就不隐瞒公子,太后娘娘五脏六腑皆伤心脉有损,老夫也只能保太后娘娘今年无恙。”

    虽然早就猜测,可是听李思翰亲口说来,尤其他还是一代神医,楚昊宇心神巨震,眼中爆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盯着李思翰,似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好半天过去楚昊宇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散去所有气势,一时间,楚昊宇竟觉得疲惫,最后苦笑道:“还劳烦神医了。”话到最后,楚昊宇起身离去,留下一局不曾下完的残棋。

    离开神医庙,楚昊宇心中烦闷竟不知去处,而此刻,孙侯快步迎了上来,躬身拜道:“公子,吏部侍郎李大人求见。”

    扫了孙侯一眼,楚昊宇便看到站在不远处满脸堆笑的李怀仁。在京兆尹这个烫手位子上熬了十年之久,李怀仁终是拨开乌云一跃成为从二品的朝廷大员,且是手掌实权的吏部左侍郎,不过自李怀仁离开京兆尹,两年换了三任,一人下狱一人被贬,最幸运的一个告老还乡,真真正正成了烫手山芋无人敢接手,恼的圣上差点将李怀仁打回原形,真将他吓坏了,最后拜了楚昊宇这位大佛才保住乌沙。

    楚昊宇对李怀仁颇有好感,不然也不能出手帮他,看他笑个不停,心中的烦闷散去不少,冲李怀仁招了招手。见此,李怀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一溜小跑跑了过来,微微躬身冲楚昊宇笑道:“见过七公子。七公子为太后娘亲祈福?”

    楚昊宇的孝心天下皆知,何况这座神医庙正是楚昊宇为太后娘娘修建,每日施粥不停救活了无数流民,且有神医李思翰及一众弟子坐诊,救了无数条性命。

    看楚昊宇点头,李怀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敬佩,接着说道:“王爷孝心可嘉,一定能够感动满天神佛,保太后娘娘长命百岁一生平安。”话到此处,猛然看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黯然,李怀仁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岔开话说道:“下官多次听闻神医庙灵验,今日特来上一支香,求个平安,还果真如此,出门就碰到贵人。”

    神医庙乃是楚昊宇为母后和神医李思翰所建,每年总要来上支香为母后祈福,可或许,真如李思翰所说,岁月不可欺,人力终有穷。想到这里,楚昊宇轻摇脑袋,道:“既然遇到,一起走走。”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李怀仁大喜,何况他还正有求于楚昊宇。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昊宇身后,李怀仁同时说道:“七公子,神医庙建成至今也不过数载,然七王爷孝心可嘉,李神医妙手回春,已然成为京城一大景致,凡来京旅客,必至神医庙一观,不然就不算入京城,而离京之人则来上支香求个平安,香火鼎盛,致使周围房舍寸土寸金,金贵的很。所以,王爷你看这周边店铺,每一家都有一手绝活,不然,根本无法立足。”

    扫过众多店铺一眼,茶楼酒馆林立,当铺玉石接壤,街道两侧还有无数小贩在卖力的吆喝着。楚昊宇吃惯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倒是对各地小吃颇感兴趣,最后将目光放在一江南味的小摊上。

    顺着楚昊宇的目光,李怀仁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笑道:“听闻七公子即将下江南,不如先尝尝江南风味?”

    楚昊宇似猜到了李怀仁所想,撇了李怀仁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李怀仁一颗心猛然停顿下来,仿佛自己被看了个通透。心道不愧是手掌大权的亲王,这份气势,还真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想到这里,李怀仁脸上明显多了些敬畏,亦步亦趋跟在楚昊身后。

    端坐在小凳上,看李怀仁这位朝廷二品大员肃立一侧不敢落座,楚昊宇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挥手说道:“坐,莫非李大人要站着吃?”说到这里也不再搭理李怀仁,而是将目光放在摊子上,缓声说道:“藕粉,包子,炸鱼,干炸响铃。”

    随意点了几样小菜,楚昊宇又将目光放在半蹲半坐的李怀仁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李大人消息倒灵通,竟知道本王将下江南,怪不得能稳坐京兆尹十载不倒。”

    虽知道楚昊宇是在开自己的玩笑,然而打探朝堂消息乃是官场大忌,听的李怀仁脸色大变,最后苦笑道:“七公子说笑了。下官无意间听董尚书提起一次便记挂心上,刚才看七公子选了江南味,这才斗胆询问。”

    看李怀仁直直盯着自己,楚昊宇如何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却是张口问道:“李大人可知本王因何入江南?”

    望着楚昊宇,李怀仁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机会就在这一瞬,正容说道:“我大楚立国二十载是蒸蒸日上国泰民安一副繁华盛世景象,然一些官吏不思报国效忠圣上反而大饱私囊实乃朝廷蛀虫,七公子此行,正是要杀这歪门邪气以正朝纲。”说到这里稍顿,李怀仁更是抱拳冲楚昊宇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公子胸怀天下心霁日月,定能够还我大楚朗朗乾坤立不世之功。”

    笑望着李怀仁,楚昊宇沉默片刻才张口说道:“李大人还真是个趣人。”话到最后,楚昊宇拿起汤勺品尝起天下有名的西湖藕粉,而看到楚昊宇的表情,李怀仁心底一阵窃喜,只是他久经官场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细细品味片刻,楚昊宇点头赞道:“不错,大人也尝尝。”说话同时,楚昊宇又拿了块干炸响铃品尝起来。

    听楚昊宇发话,李怀仁才拿起勺子,品味片刻出口赞道:“江南乃是鱼米之乡天下粮仓,历史悠久,便是这小吃也沾染了江南深厚的底蕴,风味独特,口味清醇。”

    楚昊宇先是一笑,思索片刻张口说道:“你这个说法倒也有趣,江南富饶又多才子,文人名士辈出,杜、骆、王、赵四杰名震天下,还有那老酸儒杨重,虽然酸不可耐,可诗词字画冠绝天下,定要流芳百世。”话到这里,楚昊宇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一道清瘦俊朗的脸庞,尤其是他脸上淡然的笑容,对楚昊宇影响甚深,甚至曾去刻意学习。

    “也不知欧阳先生怎么样了?”心底一声暗叹,楚昊宇却有了决定,这趟入江南,定要去欧阳先生的故居看看,看看能不能见到欧阳先生一面。想到这里,楚昊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这个弟子换真不够合格,执掌天卫竟不知先生的消息,唉!

    李怀仁并不知楚昊宇心中所想,只是看他苦笑不已还当他为杨重那个酸儒发愁,因为杨重刚刚写了首打油诗讽刺楚家江山讽刺朝廷**,且这首诗流传甚广几乎的妇孺老弱皆知,而且李怀仁听闻,当今圣上就是听闻这首诗恼怒之下才命楚昊宇这位亲王入江南严查吏治。望着楚昊宇,李怀仁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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