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十四章设局 (14)
四钱渊也重重点头,道:“这两年辛苦大哥了。”
不仅老三老四,钱伯坤也是一脸恭敬,可若有细心人便可发现他眼中的不屑,或许,众人都有想法,只是他们隐藏的很好没人看出来罢了。
钱不为年岁已大这两年更是药不离身,家中众多生意早就交给儿孙搭理,钱家几兄弟算是羽翼已丰都有了想法。老大钱凌云早年跟随钱不为身侧,什么生意都有所涉及,而他也不负钱不为厚望处事得当颇有父风,钱不为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只是这两年钱不为卧病在榻,钱凌云为尽孝留在家中专心伺候老爷子。
老二钱四方接管了家族的粮食、茶叶生意,而钱家早年正是靠粮食、茶叶起家,这几样生意是钱家的源头,也是家家户户的必需品,有此可知钱不为对老二钱四方的信任。老三钱苏苏年幼拜一代奇人白山老人为师,习得一身高绝武功和各种奇艺绝技,早年又曾行走江湖对三教九流都有了解,且出手大方结交了很多朋友,现在掌管钱家遍及各地的青楼和赌场,这两个行当历来都是暴利,为钱家赚了说不清的银子。老四钱渊一双眼睛毒辣,掌管典当、玉器、古玩字画这些生意,这些年也是赚的金玉满钵。
钱家生意遍及天下,当然不止这些,还有酒楼、茶馆、客栈、丝绸等等生意,不过这些行当对钱家来说,只是大树上的枝叶而已,钱家几兄弟掌管的才是主干,也是因为掌管这些生意,几兄弟才会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毕竟老爷子年岁已大,便是老大钱凌云,身体也不是很好。
盯着老大钱凌云,钱苏苏突然张口问道:“大哥,爹爹今天招我们回来,什么事?”
443楚家钓鱼
瞬间,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老大钱凌云身上,而在众人的注视下,钱凌云淡淡说道:“可能与洞庭湖有关。”
龙王宝藏在洞庭湖,芜湖帮和千舟堂大大出手,此事闹的路人皆知,更不要说钱家,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下来,倒是钱苏苏眼中露出奇异光芒,不自觉的扫了大哥钱凌云一眼。
沉默之中,房门突然打开,一老者缓步走了出来。老者个头不高身子骨瘦弱,堆满皱纹的脸庞上肃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李立,世代钱家为仆,如今钱家的大管家,极得钱不为信任差不多就是他的影子,因此面对这个老仆,钱凌云都恭恭敬敬抱拳行了一礼,问道:“李叔,爹爹怎么样?”
李立虽得钱不为信任却谨记自己的身份,抱拳冲钱凌云说道:“大少爷客气,老爷无碍,正要老奴请几位少爷、公子进去。”
走进房间,便可看到趟在床榻上的老者。老者头发稀疏,脸上堆满皱起,双眼微微眯起,看似有气无力,即便天气炎热,身上却盖着厚厚的毯子,看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不过这老者正是钱家家主钱不为,钱家这颗大树的根须。
望着趟在床上的老父亲,钱凌云、钱苏苏、钱渊这三兄弟,钱昌海、钱伯坤这两个后辈,都毕恭毕敬的冲钱不为行了一礼。
该是被众人的声音惊醒,钱不为睁开了昏花的老眼,打量过几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李立,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们。”
恭声答了个是,李立神色默然的说道:“龙王宝藏中有一颗玄龟丹能够延年益寿,老爷命人暗中夺取玄龟丹,为此不惜动用了雪藏二十年的孔,只是,玄龟丹被天刺夺走。”
即便钱凌云众人久经商场早就不喜怒于色,听到这个消息仍然吃了一惊,吃惊玄龟丹能够延年益寿,吃惊久不问事实的老爷子竟然出手了,还动用了钱家最神秘甚至无人敢说出口的孔。若钱家是一棵参天大树,那么孔就是这棵大树下看不见的根须,扎根土壤吸取养分,是钱家的根基。
就是几人的吃惊中,李立接着说道:“千舟堂的智囊陈叔谋乃是老爷早年布下的一颗棋子,让陈叔谋留在千舟堂,正是为了龙王宝藏,为了那颗玄龟丹,可没想到千舟堂堂主尹展飞竟是天刺中人,抢先一步拿走了玄龟丹,我们只得到一半的龙王宝藏。现在,尹展飞落入七王爷手中,七王爷想用尹云帆撬开尹展飞的嘴,天刺想用尹云帆让尹展飞闭嘴,陈叔谋却是私自做主放走了尹云帆。另外,七王爷已经得到消息,命江南道卫徐宏警告我们,莫要碰触禁忌。”
当李立的话落下,房间内竟陷入似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在猜测老爷子告诉他们这些究竟什么意思,猜测如何去收拾残局才能加重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
沉寂之中,躺在床榻上的钱不为突然咳嗽起来,身躯都随之抖动,看的钱凌云赶忙上去扶住老父亲,在他后背上轻轻拍打起来。
挥挥手示意钱凌云住手,钱不为扭头望着钱苏苏说道:“老三,你说说看。”
钱苏苏知道父亲钱不为为何会点自己,龙王宝藏、千舟堂、芜湖帮都称得上江湖事,自己又久在江湖上厮混熟知江湖事,不过,钱苏苏还真有计较。望着父亲钱不为,钱苏苏沉声说道:“爹爹,既然玄龟丹能够延年益寿,自然要抢到手中,天刺又如何?前后不过一天工夫,应该还在洞庭湖,孩儿愿意亲往洞庭湖,为爹爹找到玄龟丹。”
听钱苏苏如此说来,钱不为堆满皱纹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缓声说道:“你倒有心了,不过,从天刺和七王爷手中夺食,你还真是好胆色。”
钱苏苏没能听出父亲钱不为究竟是赞赏还是讽刺自己,却是神色不变的说道:“为了爹爹,孩儿什么都愿意做。”
看老三钱苏苏大表孝心,老四钱渊不阴不阳的说道:“天刺逆贼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不然,岂能与楚家龙卫争斗几十年而不朽?”说到这里抱拳冲钱不为行了一礼,道:“爹爹,你常教导我们天下无不可言商,孩儿以为,只要我们出价够高,未必不能从天刺手中换来玄龟丹,毕竟对我钱家来说,爹爹你才是主心骨。你老安好,我们兄弟才能安心。”
看三叔和四叔纷纷开口,钱伯坤有些站不住了,只是未等他开口,钱不为又咳嗽起来,同时挥手说道:“好了,知道你们孝心,玄龟丹不必再提,老夫自有计较。现在都说说,陈叔谋擅自放了尹云帆,当如何处理?另外,该如何回复七王爷。”
这两个问题都不怎么好处理,可是见老爷子询问他们,老三钱苏苏,老四钱渊还有钱伯坤,眼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以往,老爷子从不谈及孔,现在询问他们,是不是就要挑选接班人了?是不是处理得当,合老爷子的心意,就能接触孔,真正接触钱家的根基?便是七王爷,若是能够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讨好老爷子又交好七王爷,在家族的话语权肯定大增。心中激动,可毕竟是非凡之人,很快就静下心来,思索着如何解决此局,一时间,房内一片沉寂。
沉寂之中,钱伯坤眼中突然亮起两道光芒,张口说道:“爷爷,小坤有些想法,若有不当,还望爷爷指正。”也不容众人开口,钱伯坤接着又道:“不听令谕擅自做主放走尹云帆引出大麻烦,是不忠;计算不周未能夺得玄龟丹辜负爷爷厚望,是无智。不忠又无能之辈,不要也罢,不过,他能够为我钱家隐忍三十年,也算有些苦劳,孙儿以为可让他选择一地安度余生,还可彰显我钱家仁厚不负下人。至于七王爷,孙儿倒以为可以想法结交,原因有二,七王爷乃是朝廷亲王得陛下喜爱,尤其年纪轻轻便成为天人境高手,将来不可限量,如此人物,不可交恶。其二,七王爷与天刺逆贼有深仇大恨,如今又得知天刺逆贼的消息,肯定要百般追查,我们正可借此与七王爷交好,弥补以往的间隙。”话到最后,钱伯坤更是撇了钱昌海一眼。当年钱昌海入京时候因李承奉与楚昊宇生出过节,此事虽揭了过去,可众所周知楚昊宇对钱家没有好感,众人便将这顶帽子扣在钱昌海这位长子长孙头上。
这番话,也就钱伯坤能如此直接的说出来,因为他年轻,可以说是少年锐气,若是钱苏苏和钱渊如此直接,怕就要引来老爷子的不满了。盯了钱伯坤片刻,一直到他脸色变得不自然,钱不为才开了口,问道:“龙王宝藏如何处理?”
即便钱不为已老且久在病榻,可老虎虽老余威犹在,何况他还是钱家的实际掌舵人,在他昏花的双眼下,钱伯坤心底还有些发毛,最后硬着头皮说道:“全交给七王爷。”说到这里稍顿了下,钱伯坤急忙又出口解释道:“爷爷你常说,生意人不可只看眼前利益,目光要长远,孙儿以为,七王爷值得我们投资。”话到最后,钱伯坤直直盯着爷爷钱不为,想看他有何反应,可惜让他失望了。
钱不为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问道:“你们说呢?”
老四钱渊开了口,道:“伯坤所说基本不差,只是漏了几个地方。龙王宝藏乃无主之物,本该是有缘者得之,然而楚家为天下之主,怕是将龙王宝藏视为囊中物,我们染指已是不该,何况孩儿还曾听闻其中藏有大量兵器。天下已经太平,兵乃凶器是万万沾不得,因此,龙王宝藏在我钱家手中就是如鲠在喉,还是丢弃的好。若想交好七王爷,不仅要投其所好,更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钱渊并没有说的太细,毕竟有事情不是他能够做主的,此刻,钱苏苏也开了口,道:“爹爹,江湖人最重义气,陈叔谋放走尹云帆,应该是顾忌与尹展飞三十年的交情,而且,七王爷和天刺都在寻找他,我倒觉得放的好,留在手中才是烫手山芋,此事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已经雪藏三十年,再雪藏起来,令人心寒。”
钱苏苏之所以如此说来,因为他知道这番话肯定会落入孔的耳中,想借此交好孔,钱家最神秘的一支力量,钱家的核心。这么多年,钱家生意能够越做越大,正是因为孔,而今钱不为年岁已大依旧掌控钱家,依旧是因为孔。就似他的名字一样,无孔不入,让人心寒。
钱不为依旧没有出声,而是望向了老大钱凌云,想听听他的意见。在众人的注视下,钱凌云终开了口,道:“陈叔谋有智计,有担当,有情义,可充其量也只是将才,不能谋全局,非帅才。他若再胆大一些,目光长远有些,将尹云帆交给七王爷,我钱家之危自解。”
钱凌云的话,听的老三老四以及钱伯坤眉头皱起,因为他们三人的话语目的性太强,不曾站在家族站在全局去考虑,又输了老大钱凌云一筹。
此刻,钱凌云继续说道:“楚家立国后,爹爹为表示臣服将孔解散,实际却是隐藏起来,此事大家心照不宣。这次为了玄龟丹,孔又浮出水面,此事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们算漏了一点,天刺逆贼、七王爷为何会出现在洞庭湖上,连尹展飞都是天刺逆贼落入七王爷手中。”提高了的声音中,钱凌云沉声说道:“孩儿以为,定有高人在布局,诱使天刺逆贼现身,诱饵便是玄龟丹,我们钱家恰好坠入局中。”
望着钱凌云,钱不为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张口说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做呢?”
钱凌云早就有了主意,立即答道:“既然入局,就只能顺势而上,毕竟,楚家钓鱼,意在天刺。”
思索着钱凌云的话,钱不为沉默片刻张口说道:“你去一趟岳阳见见七王爷,今晚就走,七王爷不会久留洞庭湖,五日,必须赶到。另外,李立陪你过去。”
444愿者上钩
匆匆就是三日,这三日,徐宏洒遍暗探也没能找到玄龟丹,尹云帆也不知所踪,搞得岳阳城那些小混混都乖乖窝在家中,生恐被请进去。当第四日早晨太阳升起,一支贺家商队悄无声息的离开岳阳赶往京城,而等到日落时分,一支风尘仆仆的商队驶入岳阳城,正是钱凌云一行,而这个时刻,楚昊宇将尹展飞请了出来。
该是四五日没有见过天日再加上经脉受制,尤其担心儿子尹云帆,尹展飞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再不见了往日的从容反而苍老许多。
盯了尹展飞片刻,楚昊宇淡淡说道:“四五日不见,尹堂主变化很大啊,请。”
尹展飞根本没有与楚昊宇客气,更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直接寻了个位子坐下,并且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他还真有些累了。见此,楚昊宇自顾一笑,淡淡说道:“明日,本王就会离开岳阳。”
顿时,尹展飞眉头轻皱,可很快就散去,依旧没有开口,似乎真将儿子尹云帆的生死置之度外。摇摇头,楚昊宇张口说道:“贵公子暂时应该无碍,不然,本王肯定得到消息,只是本王离开后,就不一定了。”
尹展飞就是猜透了这点,才有与楚昊宇讨价还价的余地,当然,更因为他的身份,他所掌控的秘密。
短暂的沉默过后,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道:“记得当日尹堂主劝本王好好查查往事,至今本王都没能想明白,不知尹堂主可否提醒一二?”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盯着尹展飞,楚昊宇接着又道:“此事,想来非引起本王兴趣这么简单吧?”
盯着楚昊宇,尹展飞终是开了口,道:“改变七王爷你一生的,也就那么几件大事,岂用得着尹某提醒?”
确实没有多少,而影响楚昊宇最大且与天刺逆贼有关的,正是大婚之日的惨变。冷眼盯着尹展飞,楚昊宇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只是很快就将情绪压了下去,点头说道:“本王记下了,会好好查查,倒是尹堂主身陷囹圄还不忘挑拨是非,本王倒是对影子佩服的很啊!”
根本不容尹展飞插话,楚昊宇接着又道:“本王先后遭到数次暗杀,每次都是死士,最让本王感慨的是丹州贾文广,能够弃整个贾家而不顾甘心赴死,能够培养出如此下属,本王对影子可真是好奇的很,也佩服的很。”
贾文广在影子亲自布下的一枚棋子,非常重要,知道他身份的极少,可楚昊宇悄无声息就将贾家灭了,而起因只是一个小小的越骑尉老兵,天刺对此可是疑惑的很,既不相信这是巧合,亦不能肯定楚昊宇查到他的身份,现在听楚昊宇亲口说来,尹展飞脸上有过一丝色变,张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贾文广的身份?”
楚昊宇也不瞒他,张口说道:“无极观。”
尹展飞脸色又是一变,似震惊亦或不敢相信,而此刻,楚昊宇继续说道:“太和山上,悟元子出手行刺本王,你天刺逆贼再假扮官兵攻山,从而祸乱江湖引乱天下,若非本王还有那么一点运道,还真就被你们得逞了。此局,是影子的手笔吧,果真大气。就是不知道哪位统领出手了?”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摇头说道:“此人太过刚愎自用,若是稍稍谨慎一点,留个后手确认一下,怕这天下已经乱起来了。”
心底虽然恼怒,尹展飞却知道楚昊宇说的是实情,要是二统领能稍稍谨慎点,怕楚昊宇只能去地府作福作威了,那么,朝廷必定要出兵攻打无极观,江湖大乱。何为江湖,人既江湖,从此,天下大乱。即便已经过去数月,再次想起此事,尹展飞心底还有些惋惜,这是大楚立国后最有可能生出祸乱的机会,若再用心些……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楚昊宇一直在观察着尹展飞,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身份肯定不低,就是不知他究竟何身份了。想到这里,楚昊宇神思突然一动,悄无声息间将运转内力进入天人合一的武道至境,张口问道:“尹堂主如此关心此事,莫非也是天刺统领?”
因为经脉被禁,心神又被楚昊宇所夺,尹展飞脱口叫道:“小的……”话甫一出口,尹展飞便回过神来,冷眼盯着楚昊宇说道:“不愧是七王爷,好重的心计。”
楚昊宇不以为意的哈哈笑了声,问道:“尹堂主服侍那位统领?不过现在看来,上面那位都将尹堂主视为弃子了,值吗?”
尹展飞并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盯着楚昊宇,似不屑回答。见此,楚昊宇似也懒得再费心计,直接说道:“本以为逮了条大鱼,原来是个小虾米,再给你一个晚上,明早离开前给本王答复,不然,你们父子就在地下团聚好了。”话到最后,楚昊宇手掌挥动,立即有侍卫将尹展飞拖了下去。
此刻,徐宏大步走了进来,跪拜道:“卑职无能,什么都不曾查到,请王爷责罚。”
楚昊宇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张口问道:“还没人联系你?”
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徐宏却明白七王爷楚昊宇的意思,恭声答道:“没有。”
思索片刻,楚昊宇露出一丝奇异笑容,道:“看来四叔要玩局大的,也好,咱们就继续吆喝好了。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
徐宏立即答道:“都准备妥当,就等王爷令谕。”
楚昊宇点点头,道:“明日本王离开,你们就上路,千万小心。”
徐宏跪拜道:“卑职得令,告辞。”
未等徐宏离开,孙侯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公子,钱家钱凌云求见。”
“钱家大公子?”自语了声,楚昊宇轻笑道:“速度挺快嘛,那就见见吧。徐舵主,你先留下。”
很快,一袭灰布长衫的钱凌云便走了进来,他身后则是当年有过数面之缘的钱昌海。没日没夜的赶了三四天路,钱昌海脸上写满风尘,更不要说年岁已大的钱凌云,堆满皱纹的脸庞极是苍白,双眼也有些暗淡,只是面对楚昊宇,脸上挂着谦卑又随和的笑容。走进大堂,钱凌云钱昌海父子俩一跪到地,恭声拜倒:“草民见过王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昊宇并没有立即出声,打量两人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钱大少速度够快啊,路途辛苦了吧,钱兄?”
钱凌云对这位爷早有耳闻却是初次见到,并未能摸透楚昊宇的脾气,不过这一路他早想好了说辞,直接说道:“家父年岁已大如今更是卧病在榻,听闻玄龟丹能够延年益寿,草民便起了心思,这才冒犯王爷,今日草民特来向王爷请罪。”话到最后,钱凌云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见此,钱昌海也只能随之磕头。
看钱凌云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且如此直接,尤其钱凌云身为钱家的长子,他的态度便代表了钱家的态度,楚昊宇心底还是有些吃惊。就在楚昊宇思索着如何开口说话,钱凌云接着说道:“草民御下不严,下人私自放走尹云帆给王爷增添麻烦,草民已命下人全力搜索尹云帆,只要有消息立即来报。另外,龙王宝藏无主之物,有德者据之,草民已将龙王宝藏运至岳阳码头,请王爷接收。”
盯了钱凌云片刻,楚昊宇心道不愧是钱家的长子,果然非凡人,要知道龙王宝藏被芜湖帮和千舟堂平分,岳阳*水师拦截了芜湖帮那份,仅黄金就有十万两,而钱凌云竟是直接舍弃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而这仅仅是个见面礼,这份心胸就让人叹服。自顾一笑,楚昊宇张口说道:“怪不得钱家生意遍及天下,本王总算找到缘由了。好,既然钱大少有心,本王也就恭之不愧了。免礼,看茶。”
“草民谢过王爷。”再次一拜,钱凌云才站起身来,只是并没有入座,而是恭恭敬敬的冲楚昊宇说道:“草民久闻七王爷至善至孝,这次出手夺取玄龟丹,也是为太后娘娘尽孝心,草民佩服。”抱拳行了一礼,钱凌云语气一转,道:“或许,草民有法寻到玄龟丹。”
顿时,楚昊宇眼中猛然有光芒闪过。楚昊宇相信钱凌云不敢假消息蒙骗自己,可鹰卫查了三天却是丝毫消息都没有,而钱凌云刚到岳阳便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实力,让人叹服也让人心悸啊?
沉默片刻,楚昊宇点头说道:“很诱人,本王还真拒绝不得。这样,若取得玄龟丹炼成丹药,定有钱老爷子一颗,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自顾一笑,道:“本王所要的,可不止这些。”
钱凌云明白楚昊宇的意思,也早有了决断,沉声说道:“王爷大度,草民先替家父谢过王爷,但有所求,我钱家自不会拒绝,可我钱家终究一商人,只言商,所知有限。”
钱不为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与楚家联手夺取玄龟丹,就已与天刺撕破脸皮成为敌人,对于敌人,钱不为一向坚决的很,这也是钱家为何愿意提供信息,只是钱家也有底线,仅仅天刺逆贼,生意的事不会泄露。
楚昊宇明白钱凌云的意思,明白钱家的意思,点头笑了笑,道:“能得钱大少之助,乃是本王的荣幸。大少赶了几天路,赶紧坐下歇歇,喝口茶润润喉。”
445启程
清晨,天微微发亮,众侍卫已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去,此刻,徐宏一个人走进地牢。火把的映照下,尹展飞的脸色越发苍白,只是神色已平静下来,甚至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从容,似不屑,似解脱。
看到尹展飞这个表情,徐宏如何不知他的态度,便点头说道:“看来尹老弟已有决断,那么徐某本不该噪舌,只是,徐某还想与尹老弟做个交易。”
尹展飞神色淡然的望着徐宏,撇嘴似自嘲的说道:“将死之人,还有什么用处?”
徐宏张口说道:“尹老弟的死讯。”说完后,徐宏淡然的神情,似吃定了尹展飞。
盯着徐宏,尹展飞一直平静的眼中射出两道光芒。尹展飞明白徐宏的意思,一旦传出他的死讯,说不得二统领念在自己这些年辛劳的份上,也就放过儿子尹云帆。沉默片刻,尹展飞冷声说道:“你倒是好算计。”
听尹展飞如此说来,徐宏肃然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笑意,道:“就知道尹老弟会答应,尹老弟也放心,徐某所求并不高,你们出手夺取玄龟丹,究竟何用?”
该是将死之人,尹展飞心思数转,终是儿子的安危压倒一切,张口说道:“玄龟丹乃是千年老龟吞吐日月精华蕴育千年才形成的,含有天地间最精纯元气,既能够提升武道修为,亦能够延年益寿,甚至造就宗师境高手。”
这次,徐宏幽寂的眼眸中爆射出两道寒光,只是很快就已散去,冲尹展飞点头说道:“尹老弟放心,徐某答应的事,绝不食言。”话到最后,徐宏抬手拍在尹展飞的心脉上,顿时,尹展飞只觉得一阵大力袭来,一口鲜血吐了出去,就此陷入黑暗。
离开地牢,徐宏不敢迟疑,快步寻到七王爷楚昊宇将得来的消息告诉他,听的楚昊宇眼中也有光芒亮起,自语道:“宗师境?”
亲眼目睹一代宗师巴赫尔以一敌四的无敌雄姿,楚昊宇再清楚不过宗师竟高手的威势,而天刺逆贼竟然想借玄龟丹突破宗师境,那是不是说有人卡在最后关口?想到这里,楚昊宇沉声说道:“立即传讯京城,让四叔详查都有那些高手,有实力冲击宗师境,详查。”
听七王爷楚昊宇加重了口气,徐宏立即拜道:“卑职得令。”
点点头,楚昊宇又道:“都准备妥当了吧?”
徐宏再次拜道:“王爷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天刺逆贼入伏。”
轻嗯了声,楚昊宇挥手说道:“去吧。”
徐宏抱拳说道:“卑职告辞,祝王爷一路顺风。”说完后,徐宏缓步退了下去,只是他离去没多久,孙侯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公子,岳阳*水师薛偏将求见。”
看楚昊宇点头,孙侯躬身退了下去,很快,领着一盔甲将军走进大堂。薛智川,该是常年飘在水上皮肤黝黑,虽看不出年龄不过脸上皱纹不少想来年岁不小,只是今日,皱纹间一改往昔的不得意反而充满喜气。也怪不得他高兴,洞庭湖本是天下有数的湖泊奈何靠近孙家,大楚为显示皇恩浩荡只是象征性的在洞庭湖设置了水师,仅有一营人马,平日也就围剿一些水盗,薛智川就是受到排挤才来到洞庭掌管岳阳*水师,可谁能想到龙卫宝藏竟在洞庭湖,还如此丰厚,二十万两黄金,兵器数万件,珠宝玉器多不胜数,这可是大功一件,而且他还得到七王爷令谕押送龙王宝藏入京,这又是一件大功,甚至有机会面圣的。
想到这里,薛智川对眼前这位爷可是充满感激,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抱拳拜道:“末将拜见王爷。”
楚昊宇轻点了点头,张口问道:“准备妥当了?”
薛智川立即答道:“一切准备妥当,末将正要向王爷请示,是否?”
楚昊宇挥手说道:“出发吧,一路小心。”
薛智川沉声应道:“末将得令,告辞!”话到最后,薛智川也不废话,直接转身离去,消瘦的身躯带起万丈豪情。此刻,孙侯又张口说道:“公子,已经收拾妥当,可以启程了。”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走向后院,与怜玉一道登船离开。
随着楚昊宇的离去,紧张几天的岳阳城总算是松懈下来,便是楚昊宇,离开岳阳后看似轻松许多,与怜玉纵情在山水之间,好不悠哉,只是,各方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天下升平二十年大楚已进入盛世,尤其楚昊然登基后颁布通商令,商道更是热闹起来,只是商队对某些人来说,正是发家致富的好办法,绿林好汉便多了起来,即便官家剿了一遍又一遍,可如同野草一般割了又长不能除根。江南道是鱼米之乡天下粮仓,又盛产丝绸、茶叶,富甲天下,商人最多,因此,盗贼也是多入牛毛,尤其连绵数百里的大崇山,更是强人云集,寻常商队根本不敢通行,只能等上四五家大家合在一起再雇些护卫才前行。
原本,贺家商队也不敢独行,可大管家花大价钱雇了个镖局,二十辆马车缓缓驶入了崇山古道。这二十两马车,装着岳阳特产君山银针、洞庭春茶,还有一批上等的纸扇、羽扇,再有就是一个不怎么下车的中年人,不过大管家对那人非常恭敬,比伺候家主都用心,一众下人就更不敢吭声了,只是对于一支商队进入大崇山,众车夫还是有些怨言,有些惧怕。
大管家贺强明显察觉了众人的情绪,赶车都是有气无力的,见此,贺强心底一阵恼怒,不过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走到当头车夫孙老头身侧。
孙老头是几十年的车把式,一手马车赶的四平八稳,又曾走遍天下熟悉道路,尤其是进京的几条道,孙老头更是摸的麻溜的熟,贺家车队的很多车把式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看到大管家贺强,孙老头赶忙说道:“大管家,你老怎么来了?”
对于孙老头,贺强还是有几分的恭敬的,收起脸上的威严笑呵呵的说道:“还不是速度慢下来了?孙老哥,老爷可是吩咐过,月底必须把这批货送到京城。”
孙老头如何听不出贺强的不满,苦笑道:“大管家,不是小的们不尽力,委实是这大崇山凶名太甚,兄弟们害怕啊!”
顿时,贺强脸色变了,颇为不喜的说道:“孙老哥,刚上路,你怎么尽说丧气话,贺某岂会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再者,老爷的生意耽误不得。”说到这里稍顿,贺强的语气已缓了下来,叹道:“孙老哥,贺某既然敢上路,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万万拿兄弟的命开玩笑的,你就放心好了。”
孙老头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只是看贺强脸色笃定,终忍不住问道:“大管家,敢问你老有什么办法?只要说出来安了大家的心,速度一定能快起来。”
贺强说了这么多就是在等这句话,点头说道:“那好,兄弟就跟老哥好好唠唠。”说到这里指了指最前方的几名护卫,贺强张口问道:“老哥,只是他们是什么镖局吗?”
孙老头立即答道:“镇山镖局,怎么了?”
贺强接口问道:“知道镇山镖局谁开的吗?”这次,根本不等孙老头回答,贺强自己已经压低声音说道:“张俊儿,张一刀张老爷子唯一的公子。”
孙老头并不知道张康是谁,可张一刀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差不多是江南道的绿林总瓢把子,整个江南道可是无人不知,甚至能够让小儿止哭,惊呼道:“张大麻子?”
张一刀一柄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很少能有人接他一刀,而接不住的,基本都见了阎王,只是一脸麻子,又被绿林道上称为张大麻子。因此,孙老头嘴巴张的大,声音却是极小,生恐被人听到。
重重点点头,贺强张口说道:“镇山镖局正是张一刀的宝贝公子张俊儿所开,取名镇山,就是在镇大崇山呢。所以,这一路我们只要留些买路财,根本无碍。”
心底赞同,孙老头却是生出古怪的感觉,就像为了避免一个山贼来打劫,去雇了另外一个山贼来当保镖,一个得交买路钱,一个要给红银,而且都不少,真他妈会做生意。瞬间,孙老头便压下了这个想法,关他什么事,又不是自己出钱,只要自己安全就好了。心中如此想着,孙老头张口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大管家高明。放心好了,小的这就加快速度,天黑前一定赶到姚家寨。”说话同时,孙老头马鞭挥动,马车还真快了那么几分。
见此,贺强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笑意。这些事情,他本是不知情的,告诉他的,正是坐在马车内那位青衣先生。
看孙老头加快了速度,后面马车也都跟了上去。整个上午虽有几波拦路打劫的山贼,可看到镇山镖局的旗号,再加上贺强留下了不菲的银两,众山贼纷纷放行也算是有惊无险。简单吃过午饭喂了马匹,车队再次上路时候明显加快了速度,车夫也是乐呵呵的再没了刚开始的害怕,只是路过黑虎岭时候又是一波山贼跳了出来,而这次,镇山镖局的旗号似乎不怎么管用了。
446拦路打劫
看镇山镖局的威名似乎不怎么管用起了争执,贺强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可身为大管家商队的主事,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也听清了他们的争吵。
“黑豹,你真不给我家少主面子?”开口的是一青衣白面中年人。青衣人白白净净收拾的也是规规整整,看似个账房先生,众人也都称呼他师爷,是这支护卫的首领,因此,贺强对他倒恭敬的很。听到师爷的话,贺强赶忙望向他对面的黑衣人,想知道他如何回答。
黑衣人个头不高却极为粗壮,豹子脸上根根胡须直直竖起,一双铜目圆睁透着凶光,还真似一头欲择人而噬的豹子,且手提两柄明光闪闪的板斧,就该是他最锋利爪牙。
盯着青衣师爷,黑豹一声冷哼后颇为不屑的说道:“少主?没听过。”
顿时,镇山镖局众人大怒。他们大都是绿林道出身,平日没少做打家劫舍的买卖,脾气本就不好,现在听黑豹如此无视自家公子,怒火瞬间便被点燃,一个个眼中透出凶光,拔出了手中兵器,冰冷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盯着黑豹,青衣师爷眼中也有寒光闪过,只是声音依旧平稳,道:“这么说来,豹子你是不让了?”
黑豹发出一声冷笑,大叫道:“陈皮,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们怎么就不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哼,总瓢把子,兄弟们自然敬仰,因为总瓢把子给大家留了活口,每年只要上供一些就好,可张俊儿倒好,设立镇山镖局借老爷子的威名断大家伙的财路,每次施舍那么一点,打发叫花子啊?陈皮,以往打家劫舍的事你也没少干,要是你,你愿意吗?”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哼,黑豹接着又道:“若真想老子让路,也不是没办法,财货留下一半。”
青衣师爷也就是陈皮,知道黑豹根本没有让路的打算,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要换做自己也万万不愿意的,可绿林道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道义,拳头大就是道理。冷眼盯着黑豹,陈皮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道:“看来豹子你是要出这个头了,也好,陈爷正想杀只鸡来敬猴呢!”大喝声中,陈皮飞身而起扑向黑豹,同时,白皙的手掌上多出一黑漆漆的算盘,正是陈皮仗以成名的兵器铁算盘。
算盘由精铁打造而成坚硬无比,可锁、拿、砸,而且算珠能够取下当暗器使,不少人都丧命在他铁算盘之下。人在半空,陈皮手腕挥动,顿时,数十颗算珠似仙女散花射向黑白周身大穴,只要黑豹忙于应对,铁算盘就要砸在黑豹脑门。
陈皮之所以率先出手,且一上来就是成名绝技,就是想擒贼先擒王将黑豹制服,因为镇山镖局借着张俊儿或者说是张一刀老爷子的威名,大崇山群雄都都要给几分面子乖乖给他们放行,养成他们骄傲自大的性格,这次护送贺家商队,也不过六七人,反观对方足足三四十条好汉,要是不能率先制服黑豹,今天还真就危险了。黑道人物,或许会惧怕张一刀张老爷子的威名,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在陈皮动手的一瞬,黑豹大叫一声好,挥动着两柄大板斧便迎了上去,可是面对陈皮的突然变招面对密集若雨的算珠,尤其如此之近,黑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心底发狠,黑豹抬手将一柄板斧甩了出去劈向陈皮脑门,同时身子骨缩成一团,一柄板斧也护住了要害,想仗着皮糙肉厚接下这一击。
包含了陈皮内力的算珠瞬间即至,即便陈皮护住了要害又皮糙肉厚,也疼的他脸庞扭曲,尤其一颗算珠射在他的膝盖上,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这自然是制服黑豹的最好时机,可惜黑豹一柄斧头也不是那么好受的,陈皮虽挡下了他的斧头,手臂也是一阵发麻,整个人亦向后退出数步。
站稳身躯,陈皮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再次扑向黑豹,一旦错过此时他就再没有机会了。此刻,镇山镖局众人也都出手了,他们都是江湖老油子,明白此战的关键,想要抢先将黑豹抓在手中。
盯着陈皮,黑豹眼中射出欲择人而噬的凶光,大喝道:“杀。”大喝声中,黑豹将另一柄板斧也甩向陈皮,这一斧头,包含了黑豹的全部内力,尤其是他的愤怒,势如流星砍向陈皮胸膛。做完这一切,黑豹翻滚着向后退去,动作虽有些不雅,可黑道人物谁在意这个,命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没有黑豹的大喝声,看镇山镖局众人出手,黑豹手下一众兄弟纷纷扑了上去,与镇山镖局众人战作一团,便是陈皮也为黑豹的斧头所挡,最后陷入包围。
在两名小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黑豹极其不善的盯着陈皮,喝道:“除了陈皮,全杀了。就是陈皮,只要敢反抗,杀。”
陈皮知道黑豹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武功虽不错却也不称不上高手,面对数名好汉的围攻也只能自保而已,至于镇山镖局的六七人,这才片刻工夫已倒了两个,其余几个也是人人见血。
望着这一幕,贺强有些傻眼了,尤其是听到黑豹那句全杀了,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全完了、全完了。此刻,有车把式已经解开了马车,翻身上马逃了,也是,面对杀红眼的强盗,再不逃命那是傻子。
犹豫片刻,贺强终有了决断,自己的小命要紧,不过在离去之前,贺强还是跑到最后一辆马车边上,叫道:“二爷,有山贼,赶紧逃命去吧。”自觉尽了义务,贺强抢夺一匹马打算逃离,不想此刻,极少离开马车的中年人竟已站在马车上,连近在咫尺的贺强都没能看到他是怎么出来的。
该是长时间不见天日,青衣人面色苍白,可肃立之中自有一股大气,顶天立地傲视苍穹的感觉,只是有些冷,让人不敢直视。
扫了贺强一眼,青衣人将目光放在战局之上,可即便一眼,贺强却是打心眼里感到一股寒意,既不想留,又不敢走,就这么怔在原地,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又有两个兄弟死去,陈皮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决定先走了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挥舞算盘锁住一柄长剑,陈皮抬腿一脚踢在此人胸口,直接将人踹飞出去,而后借着反震之力高高跃起,犹若一只大叫向远方窜去。
看陈皮要逃,黑豹如何能由他离开,喝道:“赵冲。”
黑豹只喊了个名字,赵冲已知道要干什么,抬手拉开弓弦,一支长箭急若流星射向陈皮的肩膀。一箭射出,赵冲抬手又是一箭搭在了弓弦上,将陈冲锁定。
陈皮听到了身后的破空声响,只是一口气已尽,他已无力躲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闭上眼睛似已认命,可半天感受不到痛疼,陈皮才扭过头去,看到地上断成两截的弓箭,以及一片绿油油的树叶,再就是目惊口呆的黑豹。
亲眼目睹一片树叶将利箭斩成两截,看到飞花伤人摘叶成剑这限于传说的一幕,黑豹可是傻眼了,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突然出现的青衣文士。
对于将自己逼出来的黑豹,青衣文士没有丝毫好感,狠狠瞪了他一眼。顿时,黑豹只觉得眼前一黑,相似一柄重锤打在胸口,痛的他踉跄着向后退去。好容易回过神来,黑豹诚惶诚恐的盯着青衣文士,只是脚步却不曾停下来,想要脚底抹油了。这刻,他如何能不知青衣文士是绝顶高手,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青衣文士察觉了黑豹所想,自他现身,就没打算让黑豹一众活着离开。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笑,青衣文士张口发出一声冷哼,不大的声音,然落在众人耳中犹若雷震,武功稍高明点的似陈皮,脸色刷白刷白,武功弱的身躯都在颤抖,更有人忍受不住这声音抱头蹲在地上,脸庞都为之扭曲。
见此,众豪杰如何不知遇到绝顶高手了,一个个都露出惶恐欲绝的神情,而看青衣文士一直注视着自己,黑豹再不敢有任何异动。脸色数变后,黑豹终是有了决断却绝不肯上前,隔着甚远冲青衣文士抱拳行了一礼,道:“这位前辈,黑豹不知前辈大驾光临冒犯前辈,还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的,小的愿亲自护送前辈离开大崇山。”
看一个小小山贼也敢与自己讲条件,青衣文士发出一声不屑冷哼,道:“护送?你一颗脑袋也就够了。”话到最后,青衣文士抬腿迈步走向黑豹,所过之处众人都不自觉的让开道路。
见此,黑豹胆裂魂飞,高呼道:“杀了他,他武功再高也是一个人。”大叫声中,黑豹却是飞速向后退去,期望中兄弟能够阻挡他片刻,死贫僧不死贫道。
听到黑豹的话,还真有不怕死的挥舞刀剑砍向青衣文士,只是刀子不曾落下,人已倒飞出去,落地再没了声息。
看青衣文士挥掌便斩杀了三四人,尤其是他风轻云淡的模样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黑豹寨一众豪杰再没人敢上前,反倒一步步向后退去,而且一个个目光闪烁不定,明显有了惧意。只是突然间,青衣文士猛然看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脚步也挺了下来,直直盯着缓步走来的白衣书生。
447大鱼
白衣书生相貌俊秀,脸上更是挂着淡淡笑意,似缓实快的脚步可知武功不弱,可真正令青衣书生震惊的是他的身份,七王爷楚昊宇。这刻,青衣文士如何不知自己身份暴露坠入局中,虽不曾回头,他也能察觉到一名高手堵住了他的退路,绝对是最顶级的。
望着青衣文士,楚昊宇神情越发从容,笑问道:“二爷?莫非是二统领兵戟?”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青衣文士倒是平静下来,望着楚昊宇说道:“你倒是好手段,竟能追到这里,莫非为了这个?”说话同时,青衣文士抬起的手掌间,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瞬间便吸引了楚昊宇的目光。
看青衣文士如此轻易的拿出玄龟丹,楚昊宇非但没有任何欣喜反而生出奇怪的感觉,只是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说道:“玄龟丹再好,也比不得二统领。对了,若本王没有猜错,二统领应该派人截杀尹展飞了,其实,”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自顾一笑,道:“尹展飞根本不在船上。”话到最后,楚昊宇飞身而起扑向青衣文士,似缓实快的身姿风一样迅速云一样飘渺,正是楚家风云步。
即便知道楚昊宇是在扰乱自己的心境,可听他说完,青衣文士还有那么一刻失神。传出尹展飞死讯时候,他就猜到消息为假,实则暗中押送尹展飞回京,那最大的可能便是与龙王宝藏一起由大军押送,所以,青衣文士也就是天刺二统领安排了一队人马借机刺杀尹展飞,尹展飞跟随他多年知道太多秘密,即便他心志坚定,可青衣文士亲眼见过太多这种人,各种酷刑下很少有人能保守秘密,他不能留下后患。现在,听楚昊宇说了出来,他便知道岳阳*水师是个陷阱,再想到自己也被楚昊宇围了起来,接连两次落入楚昊宇的算计,自视甚高的二统领不免一阵失神,而就是片刻的失神,楚昊宇已经攻来。
终是心志坚定之辈,青衣文士瞬间便回过神来,挥手将手中盒子抛了出去,同时挥掌迎向楚昊宇。
虽然各种消息显示楚昊宇已是天人境的决定高手,甚至从悟元子手下逃得一条性命,可今日身份暴露陷入危局,青衣文士自知无法逃脱已打算拉楚昊宇陪葬了。挥动的手掌只攻不守,看似要以命搏命。
在青衣文士动起来同时,莫凡也一步步压下。他已经感受到青衣文士的心态变化,困兽犹斗,楚昊宇身份尊贵容不得一点闪失。
毕竟是先天巅峰高手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成为一代宗师,莫凡虽没有出手,身与道合之下每一步迈出都似踩在青衣文士心底,让他心神为之一颤不得不分神应对,手掌动作也慢了半拍,而此刻,楚昊宇一记指剑已刺在他手掌上。
平淡无奇的剑势似不含任何剑法,就是一个简单的平刺,却包含了楚昊宇八成内力,尤其是其中浓郁的杀气,便是青衣文士这种见惯了血腥的冷血杀手也为之心惊,脑海中浮现出滔天火光和血海尸骨,凄惨的叫唤声犹似鬼蜮。不觉间,青衣文士双眼变得赤红,身体更是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青衣文士自知落入下风,却没有任何惧意,甚至不曾运功压制体内的伤势,挥手抓住楚昊宇的手掌同时说道:“楚昊宇,你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点,玄龟丹当天就离开了岳阳,这会儿怕已送到老大手中。”说话同时,青衣文士衣袖中飞出数支袖箭,射向近在咫尺的楚昊宇,丝毫不避身后致命一击。
或许,这才是青衣文士的最终目的,以命搏命,拉楚昊宇为他陪葬,为此,他硬生生承受了楚昊宇一击,只为这最后一记绝杀。
盯着疾若闪电的袖箭,楚昊宇眼中有光芒闪过。呼吸间让自己平静下来,身躯突然变得虚幻,如风似雾,如此飘渺不真实。这是楚昊宇这两年趋于平淡后才领悟的风云步精意,身轻似云御风而行。
顿时,袖箭相似穿过一片虚无飘渺的云朵,穿越楚昊宇的身体射入他身后还在发愣的黑豹寨豪杰身上,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便倒了下去。至于楚昊宇,虽躲开了这几支袖箭,脸色却变得苍白,尤其在青衣文士催动的内力下,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在青衣文士再次发力想要震断楚昊宇心脉时候,莫凡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直接将他拍晕,竟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看青衣文士满脸不甘的倒了下去,楚昊宇则笑了起来,不想张口却是一阵咳嗽,其中更夹杂着鲜血。见此,莫凡赶忙抬手握住楚昊宇的手臂,帮他运功疗伤。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解释,快似闪电如此的不真实,不管贺家商队,镇山镖局还是山贼,一个个都看傻眼了,不明白所以然,而就在众人吃惊时候,一队人马从山间突现,将众人包围起来,其中更有数名握刀侍卫将楚昊宇和莫凡护在中央,似恐有人惊扰到两人。
在莫凡的帮助下,楚昊宇很快压下了伤势,而当他睁眼的一瞬,莫凡似猜到他心中所想松开手掌,道:“公子,以后切莫再冒险了。”
楚昊宇确实是在冒险,刚才稍有闪失怕就不仅是受伤这么简单了。冲莫凡笑了笑,楚昊宇张口说道:“能够活捉天刺二统领,值了。莫老,你先封了他周身大穴,千万别让他自杀。”
楚昊宇费这么大周折正是为了活捉青衣文士,听楚昊宇如此说来,莫凡也不废话,挥手如电点了青衣文士周身大穴,奇异的手法,就是宗师境高手亲至也要花费一番共赴才能解开。
看莫凡做好一切,楚昊宇扭头望向孟海阔,道:“小心看押,不得有丝毫意外。”
孟海阔知道眼前青衣文士身份非凡,自家主子不惜性命冒险换来的,立即拜道:“卑职得令。”话到最后,孟海阔与一名血卫一左一右将青衣文士拉了起来。
此刻,楚昊宇又望向了徐宏。今日这个局,虽是楚昊宇布的,却由孟海阔来执行,不然,黑豹还真没有胆子出手拦截镇山镖局的镖,只是未等楚开口,黑豹猛然跪了下去,道:“这位公子,饶命啊!”
听楚昊宇自称本王,又有这么高明的武功,黑豹早猜到了楚昊宇的身份,眼看就要处理自己,黑豹也只能下跪求饶了。冲楚昊宇磕了几个头,黑豹又冲徐宏磕起头来,道:“徐兄,徐爷,可是你让小的出手拦这趟镖的,看在小的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小的吧!”话到最后,黑豹再次磕起头来。
见此,徐宏眉头轻皱了下,不过终没有出声,任由七王爷楚昊宇裁决。
楚昊宇看到了徐宏皱起的眉头,张口说道:“这些人先关押起来,不得走漏风声,你亲自押送车队上路。”
这是楚昊宇早安排好的,因此徐宏没有意思意外,道:“卑职得令。”
点点头,楚昊宇沉默片刻对徐宏说道:“保重。”话到最后,楚昊宇已抬起了脚步,莫凡和一众血卫立即跟了上去。
听到保重二字,徐宏眼中有过一丝感动,望着楚昊宇的背影拜道:“卑职谢过公子。”直到楚昊宇一行消失在山涧,徐宏才直起身子,喝道:“都关起来。你,你,过来。”
虽不知道徐宏的身份,陈皮和贺强却清楚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中,脸色都是一变,虽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是夜,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上,粼粼波光一浪接一浪拍打着河岸,就是母亲的摇篮曲,一切都如此安静。突然,一艘大船似洪荒巨兽从黑暗中驶来,且透过月光,能够模糊看到甲板上的军士,一脸肃然的戒备着。很快,又是一艘战舰映入眼帘,两艘、三艘……整整八艘之多,而且每艘战舰上都有甲士凝神戒备,凭空生出肃然的气息。
这正是押送龙王宝藏的岳阳*水师,即便天下已经太平二十年年无人敢拦截朝廷战舰,这可是逆谋的大罪,然而这一趟京城之行关系到自己的前程,郁郁不得志的薛智川不敢有丝毫大意,严令大军戒备不可懈怠,可惜没人能够看到岸边草丛中数道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入水中,游鱼一般向最中央一艘战舰靠近。
没过多久,大船所投下的阴影下,数颗脑袋从水下探了出来。对视一眼,没有言语,几人吸附着船体向上爬去,没有借助外物,完全依靠内力,可知这群人武功绝对不弱。很快,当头一人便爬到甲板上,出手如电将最近一名军士斩杀,而后扶住他的身躯。一切看似没有任何异样,或许,唯独天上月儿看的清楚,数道人影悄无声息入了船舱。
进入船舱,这群不速之客纷纷拔出了刀子,漆黑的刀子似融入黑暗之中,灯光都不能照亮。船舱外戒备森严,然船舱内众军士大都睡去,这群黑影人轻易便潜入舱底,而后仔细搜寻起来,看似在找什么。
突然,当头黑衣人停下了脚步,这群究竟训练的杀手纷纷停住动手,而看到他挥动的手掌,众人便明白目标已经找到,杀!
沉寂之中,两支暗箭悄无声息的射出,射入两名灰衣大汉的咽喉,脑袋一歪就要倒下,然就在此刻,两名黑衣人悄无声音的出现扶住他们的身躯,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
如法炮制再次暗杀两拨护卫,黑衣人打开一沉重铁索进入一暗舱内,一人躺在中央生死不知。当黑影人掀开床单,没有人影反而亮起通红的火光,瞬间照亮整个船舱。黑影人戒备的眼睛,漆黑的长刀,以及一支支对准他们的弓弦。
这刻,黑影人如何不知这是个陷阱,却是大喝道:“杀!”大喝声中,当头黑影人率先扑了上去,奈何刚迈开脚步便被数支弩箭射穿,鲜艳的鲜血,比火光更耀眼。
448血卫出京
京城,萧府,楚四难得的没有埋首在厚厚的卷宗内,一个人独坐凉亭望着满院树木发呆。已经九月,高大的枫树逐渐变红,每一阵风过,都会卷起树叶翻飞,犹若一只只蝴蝶飞舞。
当一片红黄交织的枫叶飘落在地,楚坤一声叹息后收回了目光,同时收起所有情绪,思考着今日的这个局面。突然,一袭青衣的李世信大步走来,脸上更有着难掩的喜色,躬身冲楚坤行了一礼便急忙说道:“四爷,好消息,七王爷活着了天刺二统领兵戟。”
“什么?”即便楚坤久历沉浮可猛然听到这种消息,脸上还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竟是脱口叫了出来,随即又下意识的问道:“当真?”
李世信重重点点头,张口说道:“王爷从钱家得知岳阳贺家有问题,贺家刚好运送一批茶叶进京,七王爷便出手拦下了这支商队,不想还真逮住了条大鱼,天刺二统领,只是玄龟丹早就被他送走。”
毕竟是楚家天卫的掌舵者,楚坤虽兴奋却是很快平静下来,甚至想的更多,颇为无奈的说道:“少爷又冒险了,无碍吧?”
瞬间,李世信便明白楚坤为何有此一问。经过天卫二十年的打压,天刺逆贼能够活下来的都是精英,更不要说天刺二统领,这等人物,想要斩杀容易,可若活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七王爷能够活捉二统领,怕又是以身为饵了。想到这里,李世信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张口答道:“没有明言,不过七王爷洪福齐天,武功高超又有莫老护卫,应该无碍。”
既然没有明言,那肯定有问题,只是想来不会严重,不然没人敢隐瞒。摇摇头,楚坤便将这个问题压下,缓声说道:“得知龙王宝藏在洞庭湖,老夫便开始布局,想用玄龟丹钓条大鱼,为防止走漏风声,连小少爷都不知情,没想到他竟机缘凑巧赶上了,还捉了尹展飞。原本,老夫的意图,是借尹展飞寻到天刺二统领,本以为这条线断了,没想到少爷竟又寻到他,还将他活捉,棋无定局,果真如此。”
楚坤这一局虽隐秘,李世信却知情,甚至很多地方都是他的手笔,冲楚坤笑道:“四爷,山穷水绝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该如此了,七王爷还真是有大机缘,大智慧。七王爷这次传讯回来,就是要与四爷商量下一步怎么走,天刺二统领身份非凡,隐瞒不了多长时间,天刺逆贼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另外,七王爷已加急将二统领的画像传回。”
沉默片刻,楚坤肃然的脸庞上竟露出一丝笑意,道:“少爷生性调皮,现在也改不了这个性子,若老夫所料不差,怕少爷已经挖好坑布好局,就等天刺逆贼跳进去了。”
听楚坤如此说来,李世信也笑了起来,道:“七王爷深谋远虑又能因时制宜,说不得还能给我们一个大惊喜。对了,卑职听说七王爷已传讯血卫,全速赶往金陵。”
“金陵?”自语一声,楚坤点点头又摇摇头,张口说道:“老夫能够想到,想来天刺也能想到,大意不得。世信,你亲自走一趟,天刺二统领,无论如何,也要他开口。另外,命京卫严密监视京城,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乱一阵。”
楚坤的声音非常平淡,李世信却听出了浓郁的杀伐气息,不敢迟疑,沉声应道:“卑职得令。”
点点头,楚坤接着又道:“为了玄龟丹,钱不为不惜暴露孔,甚至能够与我天卫联手,钱不为如此急切,看来这老头病的不轻,对钱家的各种布局,可以开始了。”
这次,李世信并没有立即接口,反而张口问道:“四爷,会不会是钱不为故意为之?钱不为为人隐忍,目光长远鲜有判断失误的时候,这次,似乎太急了。”
楚坤并没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淡淡说道:“钱不为那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羽翼已丰,只是少个由头罢了,那就给他们,刺杀本尘的刺客不是去了徽州?”
本尘乃是与董三儿接触的天刺逆贼,一直在鹰卫的秘密监视之下,天刺虽将本尘刺杀,却又人落入鹰卫的眼线。
李世信明白楚坤的意思,躬身答道:“卑职得令,这就去办。”当李世信离去,随着楚坤茶杯的转动,一老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凉亭外,躬身拜道:“见过四爷。”
把玩着茶杯,楚坤张口说道:“传讯楚帆,告诉他一声,随波逐流。”
老者并不懂楚坤的意思,却没有任何迟疑的应道:“小的明白。”当老者离去,楚坤也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通禀圣上。
三百血卫离京,犹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上,让京城震动起来。这三年,七王爷逐渐归于平淡淡出众人的视线,然而这次离京,太和山的惊变着实让众人震惊不已,稍有差错怕天下又是一场血腥。没过多久,七王爷一纸飞书传来,丹州贾家欺辱阵亡将士被楚昊宇抄家,男丁全部押送漠北充军,对京城的老爷来说,贾家算不得什么,可起因只是一名阵亡将士还昭告天下,不少人都认为七王爷小题大做草菅人命,不过此举,着实为七王爷楚昊宇赢得了一众老将的爱戴。现在,三百血卫出京,是不是七王爷又要有大动作了?
就在百官的猜疑之中,圣上楚昊然却是与中书令魏典悠闲的下着棋,一杯茶,一缕松香,似忘了俗世骚扰。
沉默良久,中书令魏典将手中白棋丢进了棋罐,道:“奇差一招,老臣认输。”
哈哈笑了声,楚昊然张口说道:“今日爱卿神不思蜀,莫非也为小七而来?”话到最后,楚昊然也将棋子放了下去,端起茶杯品尝起来。
望着圣上楚昊宇,魏典对面周围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圣上圣明,老臣就不知瞒不过圣上。”说到这里稍顿,魏典的笑容立即散去,反而有些无奈的说道:“圣上,月前丹州贾家一事,已令很多大臣心生不满,尤其御史台,奏折满天飞,陛下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此事压下去。这次倒好,三百血卫杀气腾腾的离京,不少人都是胆战心惊。”话到最后,猛然看到圣上颇有深意的望了自己一眼,即便得圣上信任执掌中书令,魏典心底还是一颤,心道圣上好重的圣威,根本不需刻意施展,一言一行都让人心悸,不过,魏典也非常人,心底虽有百般想法,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楚昊然知道魏典为何会出这个头来询问自己,非是朝廷百官而是江南道大都督沈澶。大楚仅有十一道,每一道总督都是封疆大吏手握重权,尤其富甲全国的江南道,历来都由圣上的心腹担任,沈澶能够执掌江南道,可知他在当今陛下心中的分量,然而君心不可测,这次七王爷调血卫入江南,沈澶留在京城的家人一方面加急传讯江南,同时找到了魏典,请他询问圣意。之所以挑选魏典,则是魏典宇沈澶私交甚好,两家更是结成姻亲,一荣俱荣。
虽然知道,楚昊然却也不点破,品味一口清茶后才淡淡说道:“爱卿只知道贾家是百年世家名声甚好,可知贾文广乃是天刺逆贼?”
听到天刺逆贼四字,以魏典的心境再保持不住心神的平静,眉头都为之跳动。天刺逆贼乃是朝廷的禁忌,百官无不知晓却无人敢谈,似恐谈论天刺逆贼就会与天刺逆贼拉上关系,而但凡与天刺逆贼拉上的关系的,斩立决。所以,即便魏典官居一品又执掌中书令这一中枢部门,也从不敢妄谈天刺逆贼。瞬间,魏典便平息下心中的激荡,站起身来躬身拜道:“老臣无知,请圣上责罚!”
楚昊然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张口说道:“爱卿不必如此,坐。”说到这里稍顿,楚昊然倒是露出一丝苦笑,道:“四年前那场婚变,正是天刺逆贼作乱,害得小七心性大变。从漠北归来,小七跪在朕面前,直言不求权不求利,却要执掌天卫追查天刺,为我楚家铲除逆贼。魏卿,你知道吗,那是小七第一次求我这个大哥,当他跪下那一刻,朕的心都在滴血,父皇母后将小七交给朕,可朕没能保护好他,朕有愧啊!”
提高的声音中,楚昊然更是发出叹息,低沉着声音说道:“小七都如此说了,朕如何能不答应?好在小七没有鲁莽行事,亲赴河南道和淮南道,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