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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序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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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了番,只是大牢内依旧晦暗、污浊,夹杂着令人欲吐的腥臭味。不见楚昊宇的脸色有任何变化,李怀仁才松了口气,同时暗道七王爷果真变了。

    滴滴答答的脚步声中,李怀仁突然停下了脚步,躬身说道:“七王爷,谢志远就在前面,下官在此等候王爷。”

    点点头,楚昊宇依旧没有开口,抬步走了上去,这刻,便是孙侯也停住了脚步。

    走进大牢望着半躺在枯草上的谢志远,楚昊宇并没有开口而是仔细打量起他来。牢房特意收拾过且加了数盏灯,映照出谢志远满是污垢的脸庞,深陷的两颊额骨凸起,两眼深陷犹若空洞,脸庞塌陷在骨头上看似一个骷髅。满头长发灰白散乱,与他的衣衫一样,也不知多久不曾洗过散着刺鼻气味,就这么躺在地上犹若死人。

    望着谢志远,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曾经的状元驸马郎,相貌、才情都是上上之选,绝对的一代天骄,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可惜,可叹?心底感慨,然楚昊宇已是天人境高手又经过这三年历练,自然不会再看表面,肤浅的东西。

    沉默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道:“谢……”张口却不知要喊他什么,楚昊宇不由一笑,摇头说道:“还是称你谢状元吧!自古有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谢状元当年之风光,想来不过如此。”再次摇摇头,楚昊宇语气一转,张口问道:“四年来,本王一直有一疑惑,谢状元为何要点破我和小敬的身份,不知谢状元可否作答?”

    在楚昊宇拉长的声音,谢志远猛然睁开了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庞,只是也仅是瞪了楚昊宇片刻,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楚昊宇也不意外,又张口说道:“谢状元应该能够看出本王的武道修为,只是,本王却看不透状元你的修为,甚至不能察觉你的气机,莫非先生已经突破宗师境?”

    冷眼盯着楚昊宇,谢志远终是开了口,道:“老夫已是废人,要武功何用?”

    或是长时间不说话,谢志远的声音极为嘶哑,甚至有些刺耳,楚昊宇却是不以为意的轻哦了声,再次问道:“那谢状元你怎么不自绝,还可以与太平公主做一对鬼夫妻?”

    沉默片刻,谢志远又开了口,道:“活着,比死了难受。”

    楚昊宇明白谢志远话中的意思,也是一阵沉默过后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她们总希望我们过的好一些。”

    谢志远一直盯着楚昊宇的眼睛,能够听出他话中的真假,盯了他片刻才说道:“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突破了天人境。”说到这里语气一转,谢志远摇头说道:“你还能够为她们报仇,老夫又该找谁报仇?”低沉的话语中,谢志远更是闭上了眼睛。

    短短一句话,楚昊宇却是听出许多,只是这刻,楚昊宇并没有欣喜反而发出一声低沉叹息。太平公主的死,乃赵氏、谢家和他楚家共同促成,谢志远既不能向赵氏寻仇,又不能向家族讨要说法,唯有楚家,可他偏偏选择了在牢中度过一生,以此向太平公主赎罪。

    想到这里,楚昊宇摇头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低沉的叹息声中,楚昊宇语气一转,沉声说道:“本王大婚之日,玥王妃替我挡下暗器身亡,郭颖遭天刺贼子毒手,此仇,本王一定要报。你若愿意助我,本王一定给你与太平公主一个交代,你若不愿,本王也要找他们出来。”

    话到最后,楚昊宇已转过身去,同时又道:“我已吩咐京兆尹,你若想出去,随时都可离开。”

    走出大牢,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楚昊宇长长吐了口气,此刻,李怀仁终忍不住问道:“王爷,他会不会出来?”

    摇摇头,楚昊宇口张说道:“不知道。”话到最后,楚昊宇抬步离去,看的李怀仁赶紧恭送楚昊宇离开。

    出了京兆尹大门走上马车,楚昊宇沉声说道:“无涯居。”

    李牧跟随楚昊宇数年,看他脸色不善便不曾开口,极其小心的赶着马车,只是半路上楚昊宇特意去了躺西市,亲自挑选了一些小玩意。

    无涯居是楚昊宇在京郊的一所庄子,既不华丽亦不庄重,却充满了家庭气息,而等楚昊宇走进院子,本在玩闹的少女和幼女脸色瞬间变得各异。

    少女看似十三四,白皙似玉的肌肤透着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上挂着欢快的笑声犹若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尤其一双眼眸,清澈明亮犹若星辰,年纪轻轻已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这个小美人看到楚昊宇的一瞬,脸色瞬间寒了下去,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更是颤抖不定,如同心中的起伏不定激荡。看的楚昊宇不由一笑,却是将目光放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也就一两岁,肥嘟嘟的小脸蛋,一闪一闪的眼睛,头扎两根小马辫,看去甚是可爱。

    望着小女孩,楚昊宇脸上堆满笑容,而小女孩更是笑着跳着扑进楚昊宇怀中,叫道:“爹爹,爹爹。”

    听出小女孩话语中的欢悦,少女脸色越发不喜,最后更是转身离去,似懒得看他。

    将小女孩抱起,楚昊宇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鼻子,笑道:“若梦,想不想爹爹?”

    秦若梦,楚昊宇和伯雅所生,至于其中缘由,就不足为外人道哉了。

    两只小手捏了捏楚昊宇的鼻子,秦若梦奶声奶气的说道:“想呀,只是爹爹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和娘亲,是不是不想小梦梦了?”

    望着秦若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楚昊宇不由乐了,道:“怎么不想,爹爹这不是来看你了?你看,这是什么?”说话间,楚昊宇从怀中取出一个泥人。

    泥人儿也是个小娃娃,肉嘟嘟的脸蛋,撅起的嘴唇,憨态可掬的笑容,瞬间便吸引了秦若梦的眼球,大叫道:“泥人,我的。”说话间,秦若梦便将泥人抢了过去,把玩片刻笑道:“爹爹,走,娘亲看。”

    哈哈一笑,楚昊宇张口说道:“走,看娘亲喽!”大叫声中,楚昊宇晃着秦若梦跑向后院。

    三年时间,非但没有带走伯雅的美貌,反而在她身上沉淀出岁月的睿智,尤其是望着秦若梦,眼中、脸上那种母性的光辉,看去如此动人心魂,使得每次看到伯雅,楚昊宇都会生出眩晕的感觉。

    飞跑到伯雅身边,秦若梦举着泥人说道:“娘亲,泥人,爹爹给的。”

    抱住秦若梦,伯雅一脸慈祥的问道:“喜欢吗?”看秦若梦点头,伯雅不由一笑,道:“还不谢谢爹爹?”

    未等秦若梦开口,坐在一侧脸色冰冷的伯蕊张口说道:“谢他干什么?本来就是他女儿,这么长时间不来也就罢了,一个泥人就把你们母女打发了,瞧你那点出息。”话到最后,伯蕊更是扭过头去。

    伯雅知道妹妹这是在责怪自己,却也不曾接口,好在楚昊宇开了口,笑道:“伯蕊教训的是,我还真是好长时间没来了,小若梦都长这么大了,来,爹爹抱抱。”

    看楚昊宇伸开手掌,秦若梦乐呵呵的便跳了进去,同时叫道:“梦梦抱抱。”

    抱着女儿秦若梦坐下,楚昊宇便逗弄起她来,一时间父女两人是欢笑不断,而伯雅则含笑望着两人,偶尔还插上两句,一脸满足,唯有伯蕊的神色越发冰冷。

    不觉间太阳就要西沉,看女儿秦若梦有了困意,伯雅开口说道:“伯蕊,你带若梦去吃些东西,看她也困了。”

    虽然不愿,伯蕊还是抱了若梦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只是离去前却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似在警告他莫要再欺负她姐姐。

    随着秦若梦的离开,雅阁内的欢乐顿然不见,徐徐的清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突然,楚昊宇自顾一笑,道:“我又得出京。”

    伯雅只是轻哦了声,而后再没有任何表示,对此,楚昊宇也不意外,反而望了过去。正是夕阳西下时刻,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她洁白若玉的脸庞上,一脸光辉,合着她淡然、满足的笑意,竟给楚昊宇一种圣洁的感觉。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伯雅脸上浮现起一抹红晕,虽淡可在他凝脂白玉的脸庞甚至显眼,看得楚昊宇不由一笑,挥手便将她拦在怀中。刹时,伯雅一张俏脸与天际落霞相呼应,如此动人心魂,看得楚昊宇不由自主的吻了上去。

    335离京

    六月中旬,正午的日头毒辣,天地犹若蒸笼,炙热的气息令不少人望而却步,一个个窝在茶棚内不愿动身。忽的有风刮过,却是卷起一阵热浪,看的众人只摇头,唯有满头大汗的掌柜笑个不停。

    也确够让掌柜高兴的,不大的茶棚内五六张桌子坐满了不说,茶棚外树荫下也摆了两张桌子,六七位爷坐在哪里吃饭吃酒,忙的掌柜是不亦乐乎。

    就在众人谈天论地或叫骂这破天气时候,又有大叫声响起,道:“掌柜,再来一壶水,快。”

    听到叫喊声,掌柜立即大叫道:“爷,稍等,马上就好!”大叫声中,掌柜又替数人续了水便赶忙跑过去,那桌客人一个个都拿着刀剑,脸色也凶悍,他一个小掌柜可得罪不起。

    小心的给他们每人倒了碗凉水,掌柜又满满倒了一茶壶才笑道:“几位爷,慢用,有需要尽管唤小的。”说话间,掌柜就要退去,却是被一人叫住。

    此人极其壮实,一脸凶狠,尤其是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看的小掌柜越发小心,赔笑道:“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冷哼了声,刀疤脸闷声说道:“去,卤肉一样一份,这水喝的都淡出鸟来了,上酒。”说到这里冷眼盯着掌柜,刀疤脸狠声说道:“伺候的好,爷有的是银子,不然,爷砸了你的摊子。”

    听刀疤脸如此说来,掌柜哪敢反驳,维维是诺的说道:“爷,你放心好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说完后掌柜一溜烟跑了下去,匆忙准备去了,生恐引起几位爷的不快。

    这刻,或是怕引起这几位爷的怒火,众人也不再叫唤掌柜,甚至停下了说话声,唯有这几位爷的叫骂声在茶棚内高高回荡。

    骂了声贼老天,一贼眉鼠眼的瘦弱汉子双眼微微眯起,赔笑道:“几位哥哥,暂且忍忍,等今晚赶到饶阳,小弟带几位兄长好好消消火。”

    此刻,一相貌俊秀但目光透着淫邪的中年儒生接口说道:“白老三,那可说好了,留香阁。本公子可是听说留香阁新来了几个才貌双全的丫头,今晚,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留香阁是饶阳郡最大的青楼,因此,听到中年儒生的话,白老三心底大感肉痛,可话已经出口,要是再收回来脸面往哪搁?顿时,白老三不由升出闷气来,看得中年儒生哈哈大笑起来,而听到他的大笑,白老三越发恼怒,大喝道:“掌柜,爷要的酒菜呢?莫非还要老子等到天明。”

    听到白老三的话,掌柜赶忙应道:“爷,好了好了,这就来。”说话同时,掌柜一溜烟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将酒菜摆上并一一为四人倒上,生恐再惹得几人不快。

    端起酒碗大灌了口似要将心中的郁闷喝下去,只是猛然看到什么,白老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看到白老三的神色变化,中年儒生张口问道:“白老三,笑什么呢?”

    白老三并没有开口,只是望外撇了撇,而顺着白老三的目光,中年儒生将目光放在了茶棚外树荫下青衣公子哥儿身上。

    公子哥儿面红齿白还真是好相貌,脸上更是挂着淡淡笑意,一看就是出来游玩的世家子,要不然也不能带着五六个随从。这刻,中年儒生如何能不知白老三从少年公子哥儿身上发现了好东西,不然也不能是这副表情,比见了爹妈都亲。

    打量片刻,中年儒生收回目光望向一脸阴沉的灰袍老者,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后面的话中年儒生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挥手做了个切菜的动作。

    三人都明白中年儒生的意思,抢了他们。顿时,刀疤脸和白老三都将目光放在灰袍老者身上,一个个眼中都透着凶光,可惜让他们三个失望了,灰袍老者只是摇摇头连口没有张开。

    灰袍老者可不是什么善茬,然而混江湖这么多年,一双眼睛还没有瞎,那公子哥儿身侧几名护卫一个个气息悠长,一看就是高手,且灰袍老者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到杀气,且不说他们能否解决这几个侍卫,能有这样的护卫,想来公子哥儿出身非凡,他们就是一个混江湖的根本惹不起。

    这四人常年在一起,看到灰袍老者的神情,便知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刀疤脸瞬间便绝了此心神,中年儒生颇为不甘的望了青衣少年一眼也将目光收回,唯有白老三一双贼眼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他刚才可是看的清楚,青衣少年腰间玉佩色似凝脂微微泛黄,一看就是极品羊脂玉,白老三见过玉佩无数,可这种成色的玉佩却极少见到,心里直痒痒。

    盯了片刻,白老三虽收回了目光,然心底已有了决定,一定要将玉佩弄到手。

    天气炎热,时间似也慢了下来,然等到未时,茶棚内的客人还是陆陆续续的离去,有向北的,有向南的,奔驰的马蹄卷起一阵阵烟尘。

    突然,看青衣公子起身似要离去,白老三张口说道:“大哥,咱们也上路吧,早点赶到饶阳郡,好好歇歇。”

    灰袍老者岂能不知白老三的心思,只是想到他那一手绝活也就不曾出声,而是点头说道:“走了。”说话间,灰袍老者翻手便将一块碎银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桌上的银子,掌柜脸上再不见了担忧反而笑开了花,叫道:“几位爷慢走。”

    离开茶棚走到青衫少年身侧时候,白老三只顾着左顾右盼竟是被刀疤脸绊了下,一个踉跄倒向楚昊宇。眼看白老三就要爬在青衫少年身上,一直站青衫少年身侧的小厮一个闪身便挡在两人之间,且恰到好处的扶住了白老三。

    顿时,白老三脸色一变似要发火,不曾想灰袍老者却是先口喝道:“老三,没长眼,还不谢过这位小哥。”吆喝过白老三,灰袍老者更是抱拳冲青衫少年说道:“这位公子,小弟鲁莽,惊扰到公子,小老儿给公子爷陪不是了,这顿茶钱,算小老儿的。掌柜。”

    叫过掌柜,灰袍老者取出一锭银元宝便塞进了他手中,而后再次抱拳说道:“告辞,走了。”大喝声中,灰袍老者翻身上马离去,看的刀疤脸、中年儒生、白老三一脸惊讶却是赶忙跟了上去。

    追上灰袍老者,白老三再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今日是怎么了?”

    狠狠瞪了白老三一眼,灰袍老者沉声喝道:“亏你还是空空手,自谓眼光了得,招子被狗吃了?什么人都敢偷,不要命了。”

    听出灰袍老者话语中的怒气,中年儒衫忍不住问道:“大哥,那究竟是什么人?”

    灰袍老者一声冷哼后才平静下来,不过声音依旧冰冷,道:“那几名护卫都穿马靴拿横刀,你说他们是什么人?”说到这里再次瞪了白老三一眼,灰袍老者才继续说道:“刚才你要是真扑上去,估计已被乱刀分尸了。”

    白老三先是一愣,随机便张口问道:“难道是官家人?大哥,那好定西肯定不少,就那块羊脂玉佩就值万两银子……”

    不等白老三将话说完,灰袍老者便将他打断,喝道:“我看你真是要财不要命了,那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走,驾!”

    望着灰袍老者的背影,白老三不由望向中年儒生,而中年儒生却是嘿嘿一笑,道:“老三,你真想去?”根本不等白老三有任何表示,中年儒生接着又道:“想去就去吧,老哥一定你替你收尸。驾。”

    看三人先后离去,白老三虽不甘却只能狠狠叫骂了一声,打马离去。

    茶棚树荫下,掌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灰袍老者这些凶神恶煞都有些怕青衫少年,而这一锭银子足矣买下他这个茶棚了。托着银子,掌柜也不敢收起来,满脸堆笑的望着青衫少年问道:“公子,你看这?”

    自顾一笑,青衫少年淡淡说道:“拿去吧,每人灌袋酒。”

    顿时,掌柜大喜,满脸堆笑的叫道:“谢谢公子爷,几位爷稍等。”拉长的声音中,掌柜一溜烟跑了下去。

    又是一笑,青衫少年张口说道:“孙侯,你拿了什么?”

    青衣少年正是楚昊宇。天气炎热,时间又充足,楚昊宇也不着急赶路,若有风景名胜还要游览一番,此行倒也颇为悠闲。吃过午饭看日头正毒,楚昊宇虽不惧烈日却也不想在这种天气下赶路,便坐在树荫下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清茶,不曾想却被小贼惦记上了,只是结局却让楚昊宇啼笑皆非,孙侯竟是施展妙手空空将白老三的东西顺了出来。

    应了一声是,孙侯将白老三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卷有些残破的书籍。扫了书卷一眼,楚昊宇便将目光放在钱袋上,钱袋由上等的桑波缎编制而成,想来所用之人非富即贵,想来也是白老三顺来的。

    想到这里,楚昊宇又是一阵好笑,道:“打开。”

    在楚昊宇的吆喝声中,孙侯打开了钱袋,只是并没有任何珠光宝气,最上面反而是一块黝黑的铁质令牌,上面雕刻了一只鬼气森森的恶鬼,瞬间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打量片刻,就在楚昊宇抬手想要拿起时候,却是又声音说道:“公子,慢,这是恶鬼令。”

    336恶鬼令

    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扭头望向袁放,颇为疑惑的问道:“恶鬼令?”

    袁放身材中等微瘦,相貌普通却因常年行走江湖充满风霜,两眼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身穿常见的灰色长袍,绝对是放进人堆没有一丁点引人瞩目的地方。也确实如此,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更不要说他的身份,鹰卫副统领。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袁放抱拳行了一礼,恭声答道:“启禀公子,三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地狱门的神秘组织,以恶鬼为令,令至必勾魂。”说话间,袁放将黑色的恶鬼令翻了过来,背面刻着四个字,恶鬼,勾魂,而后继续说道:“恶鬼令首次出现是在河东豪杰欧阳震天金盆洗手之日,恶鬼令竟出现在金盆里,而让人惊异的是江湖群雄竟没人发现恶鬼令是怎么来的。当时众人都以为这是个恶作剧便没有在意,可等到第二天,欧阳震天死在书房内,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保持着握笔的姿势,像似被勾走了魂魄。”

    说到这里似知道楚昊宇的疑惑,袁放开口解释道:“欧阳震天练武五十年,是后天巅峰高手,内力深厚,一双肉掌可以碎石成沫,不过,欧阳震天也只在河北道上有些名声,此事尚不足以震动江湖,而陈家陈远和的死亡,着实让江湖震惊了一段时间。”

    楚昊宇一直在细心听着,听到陈家二字心中突然一动,张口问道:“山阳陈家?”

    袁放答了一声是,张口说道:“陈家祖上出了位练武奇才陈安然,在无极观习武三十年便打通任督成为先天高手,五十年突破天人境成为无极观掌教,道号三阳真人。陈安然没有子嗣,却是将一份武道心得留给了后辈子侄,此后百年,陈家借着无极观的名头在江湖上立足并壮大,也算得上二流势力。陈远和练武几十年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成为天人境高手,一柄太极剑更是出神入化名震江湖。前年八月初六,陈远和六十大寿,不少江湖豪杰特意赶往山阳为他祝寿,陈家后辈子侄也特意准备了寿桃寿面,却又见到了恶鬼令。”

    稍顿了下,袁放接着又道:“当晚,陈家戒备了一个晚上,再加上赶去祝寿的江湖豪杰,恐怕宗师境高手亲至也不一定能无声无息斩杀陈远和,然而等到天亮,陈远和却是五窍流血而亡,看似中毒却没能查出究竟何毒。此事,无极观大为震怒,追查了好长时间,可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反而令恶鬼令越发神秘,成了江湖上人见人怕的勾魂令。”

    听袁放如此说来,楚昊宇如何不知鹰卫也没能查到消息,思索片刻后张口问道:“死在恶鬼令下的那些人查过没有?”

    袁放负责监视江湖,还曾特意追查此事,立即答道:“回公子,从三年前的欧阳震天到今年四月份的张广杰,一共十七人死在恶鬼令之下,属下曾仔细查过,这十七人分散天南海北,黑白两道都有,甚至还有朝廷命官,却大都不相识。有人猜测是江湖仇杀,也有人认为地狱门是杀手组织,不过小的总以为没有这么简单。”

    点点头,楚昊宇再次问道:“刚才那人是谁,竟能得到一枚恶鬼令?”

    刚才那四人在江湖上只是小人物,然袁放对江湖视若家珍,立即答道:“灰袍老者原本是孤独家弟子,被赶出家门后由孤独冷改名冷九,后天巅峰高手,不过身体有暗疾武道一途也就止步于此。刀疤脸叫魏重,曾是个独行大盗,有次惹了惹不起的人物,最后被冷九救了一命。中年儒生陈佑乐,魔教极乐门弟子,可也只是最不入流的。刚才冒犯公子你的叫白老三,武功一般,空空手倒还凑合,不过以他的身份、武功,恐怕还入不得地狱门的法眼。他们四人,在河北绿林道也有些名声,却也不值一提。”

    轻哦了声,楚昊宇淡淡说道:“那袁放你的意思是,他们意在本公子?”

    未等袁放有任何表示,几名血卫高手倒散发出凌厉的气机,将掌柜吓了一跳,远远望着几个不敢靠近。

    起身行了一礼,袁放才张口说道:“小的表述不清,还望公子赎罪。”说到这里稍顿,袁放才接着说道:“白老三为人贪婪、小气,这钱袋应该是他偷的,小的以为那人才是恶鬼令的目标。”

    这刻,楚昊宇明显起了兴致,张口说道:“李牧,去吧!”

    李牧明白楚昊宇的意思,立即起身拜道:“小的得令。”而后翻身上马,又有两名高手随他一同离去,带起急促的马蹄声响。

    此刻,楚昊宇已站了起来,自顾一笑,道:“走了。”

    约莫一个时辰,楚昊宇便赶上李牧,而白老三几人正躺在一侧且人人带伤,尤其是刀疤脸魏重,鲜血湿透半边身子,狰狞的脸庞刷白刷白,只是目光依旧凶狠,狠狠盯着楚昊宇。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昊宇自顾一笑,望着白老三说道:“这钱袋可是你的?”

    望着青衣小厮手中的钱袋,白老三不由愣了下,这钱袋正在他顺来的,可怎么落入青衣小厮手中了?猛然想到他倒向青衫少年时候被青衣小厮扶了下,白老三一双眉头猛然跳起,怒指着孙侯说道:“你,你……”后面的话,白老三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就像他怎么都没料到自己这个空空手,非但没能偷到东西,自己怀中钱袋反被人顺走了。

    看到白老三的神情,冷九几人如何不知道原委,陈佑乐更是大笑起来,叫道:“白老三,没想到啊,你终日打雁这次被雁啄瞎了眼吧?亏你还自谓空空圣手,东西被人顺走都不知道,真他妈的好笑!”话到最后,陈佑乐再次大笑起来。

    没好气的瞪了陈佑乐一眼,白老三却没有搭理他,而是望着楚昊宇说道:“这次,我白老三认栽,不过,你们这是何意?”拉长的声音中,孔不凡沉声说道:“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诸位也莫把事情做绝了。”

    听白老三语气如此不善,李牧发出一声冷哼,道:“凭你,也配与我家公子相提并论?”

    想到李牧三人轻轻松松就将自己四人收拾了,尤其是他们出手时候,刀法凌厉杀气浑厚,多半出身军旅,而能有这样侍卫的公子哥儿,还真不是他们能比的。想到这里,白老三心底愤怒可语气已多了丝哀求,道:“你们想怎么样?”

    楚昊宇并没有接口,然抬起的手掌间却是多出一块黑色令牌,正是那块恶鬼令。

    盯着令牌上阴气森森的恶鬼,冷九脸色突变,脱口叫道:“恶鬼令?”

    听到冷九的叫喊,白老三已明白过来,脸色顿变,有着掩饰不住的惧意,便是陈佑乐眉头也是一皱,下意识的离白老三远些,或许,唯有魏重不为所变,满眼愤怒的盯着楚昊宇。

    看到几人的神色变化,楚昊宇心底震惊恶鬼令好大的凶名,却是神色不变的问道:“钱袋里找到的,你的东西?”

    白老三脸色又是一遍,挥手说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我偷的。”话到这里,白老三更是跪了下去,道:“公子爷,你就大人大量放了我吧,小的就是一偷儿,怎么能惹上地狱门?只要公子放过小的,小的从此金盆洗手,再不碰任何东西。”

    楚昊宇没有答他,反倒再次问道:“哪来的?”

    这刻,白老三如何不知青衫少年拦下他们的缘由,立即答道:“早上出门时候,小的看一老儿行色匆匆,就忍不住顺……”说到这里撇了青衫少年一眼,不见他的神色有任何变化,白老三才接着说道:“那人个头不高,偏瘦,一身儒衫,有些驼背,看似个老夫子……”这次,白老三却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驼背老头是谁,河北道名家,酸儒孔不凡。顿时,脸色又是一变。

    看到白老三的脸色,楚昊宇也猜到了什么,沉声喝道:“说。”

    在楚昊宇的大喝声中,白老三心底一声暗叹,垂头丧气的说道:“孔不凡。”

    楚昊宇并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便扭头望向袁放,而袁放很是知趣的说道:“启禀公子,孔不凡是河北名家,后天巅峰高手,江湖人称酸儒,曾是前朝进士入过翰林院,赵王朝覆灭后立志不做楚家官辞官归隐。孔不凡能有现在的名头,很大原因是他女儿孔采薇,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与无极观松鹤真人结为道侣,无极观内有数的神仙侠侣。”

    思索片刻,楚昊宇不由一笑,心道这一趟还真与无极观有缘,而望向白老三的目光却有些好笑,想来他就是因为松鹤真人伉俪才惧怕。望着白老三,楚昊宇再一次问道:“孔不凡往哪去了?”

    白老三立即答道:“向南,应该是饶阳郡。”

    点点头,楚昊宇却没有再搭理几人,直接打马离去,看的白老三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个都将目光放在李牧身上。

    冷眼扫过几人,李牧沉声说道:“以后招子放亮点。”话到最后,李牧三人也翻身上马,很快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此刻,白老三瘫似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337留香阁

    饶阳郡并不算大,然地处平原土地肥沃人口密集,也当得上富饶之地,城内酒楼林立小贩云集,一派热闹景象。入城正是傍晚时分,听着小二卖力的吆喝声,楚昊宇神思突然一动,道:“留香阁。”

    作为饶阳郡最大的青楼,留香阁自然是车水马龙宾客如云,美女环绕莺歌燕舞,不过楚昊宇一行的到来,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楚昊宇相貌本就英俊,突破天人境后不由自主的让人想要亲近,然皇室子弟那种骨子里的高傲,又给他难以言明的高贵,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结合在一起非但没有任何突兀,反而形成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看到楚昊宇这位俊俏公子哥儿,众美女立即围了上来,便是老鸨也花费一番力气才挤到楚昊宇身侧。

    老鸨常年迎人接物眼力非凡,看楚昊宇的穿着、气度便知他身份非凡,何况还有几名铁血侍卫随行。因此,望着楚昊宇,一身锦衣的老鸨已笑开了花,道:“公子,第一次来饶阳?”根本不待楚昊宇张口,老鸨挥动手卷在楚昊宇眼前晃了晃,满脸媚笑的说道:“要是我们饶阳有这么俊的公子哥儿,奴家一定知道。公子,要不奴家给你介绍两个才貌双全的丫头?”

    轻点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好酒好菜,两桌,清净点。”

    听到楚昊宇的话,老鸨大喜,叫道:“好嘞,公子请随奴家来。今晚,一定包公子爷满意。”一语双关的话语中,老鸨扭着发福的身段在前面带路,同时也为他挡下前来搭讪的女子。

    带楚昊宇走到二楼雅阁,老鸨笑望着楚昊宇问道:“公子,可还满意?”

    这间雅阁分内外两室,外间可供侍卫、小厮歇息,内间颇大,装饰着琴棋书画,亦摆了数盆兰花,而且明显经高人之手,看去颇为雅致。

    看到楚昊宇的神色,老鸨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呵呵笑道:“公子,不是奴家自夸,我这留香阁,不仅是饶阳郡最好的,整个河北道都有着不弱的名头,尤其是素月姑娘,更是去年的花魁,奴家这就去叫她过来,公子你先喝点水润润喉。”说话间,老鸨倒了杯茶水才离去。

    楚昊宇并没有坐下反而走到窗口望着街上熙熙人群,不觉间,嘴角已挂起一抹笑意。

    突然,楚昊宇神思一动,张口喝道:“去,买两张饼。”

    听到楚昊宇的话,孙侯并不曾出声,躬身一拜走了出去,而此刻,一深兰色织锦长裙少女缓步走了进来。少女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尤其是淡淡的书卷气,给人一种深谷幽兰的感觉,丝毫没有青楼女子的风尘气息,此女子正在留香阁的头牌,素月姑娘。

    素月姑娘明显听到了楚昊宇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望着楚昊宇的背影,素月躬身行了一万福,道:“素月见过公子,不知公子贵姓?”

    楚昊宇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孙字,见此,素月姑娘也不再开口,走到楚昊宇身侧静静望着街上人群。

    留香阁的位置极好,差不多是饶阳郡最繁华的地段,青楼、茶馆、酒楼一家接一家,且一家比一家气派,使得大街上人头攒动,夹杂着众姑娘的莺啼,店小二的吆喝声,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当真是热闹之极。

    没过多长时间,孙侯便折返回来,躬身说道:“公子。”

    此刻,楚昊宇才转过身来打量了素月一眼,点头说道:“素月,还真当得起这个名字。”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嘿嘿笑道:“我请姑娘吃饼,不知姑娘肯不肯赏光?”

    望着楚昊宇脸上的笑容,有些调皮,有着纯真,还有着毫不掩饰的好笑,素月不由生出一股好感,只是脸上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淡淡说道:“公子客气,谢过公子。”说话间,素月抬手接过楚昊宇递来的大饼。

    楚昊宇也拿了张,丝毫不顾形象大大啃了一口,叫道:“不错,挺香,你也吃,倒茶。”

    看青衣小厮提起水壶,素月就打算走过去时候却被楚昊宇拦了下来,嘟囔道:“没事,他伺候着就好,吃。”

    看楚昊宇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话的样子,素月脸上终露出一丝笑意,他这个样子,就像自家不曾长大的弟弟,只是这刻,素月心底也是一阵叹息,也不知弟弟他怎么样了。很快,素月便收起所有情绪,张开樱桃小口轻咬了口,慢慢咀嚼着,丝毫声音都没有。

    素月的姿态极是优雅,一看便是出身大家,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训练出来的。楚昊宇自然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又似什么都没察觉到,大口大口啃着大饼,很快便将一张大饼搞定。

    接过孙侯递来的茶水大大灌了口,楚昊宇点头说道:“痛快,会弹琴吧?”话到最后,楚昊宇寻了个软榻坐下,一脸懒散。

    素月并没有回答,直接走到古琴边坐了下来,挥手便是一串清越的音符,很快就连成片,如一张网将楚昊宇笼罩,听的楚昊宇一脸痴迷,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楚昊宇摇头说道:“好一曲采茶调,本公子倒有些向往那漫山遍野的茶田了。”

    也不知是看到楚昊宇想起故人,亦或还沉浸在调子中,素月沉默片刻才回过神来,起身为楚昊宇倒茶同时说道:“公子,这是明前茶,您尝尝?”

    这次,楚昊宇端起茶杯静静品尝起来,品尝着茶的涩、甘。突然,楚昊宇摇头笑道:“好手艺,坐。”

    未等素月坐下,老板领着几名丫鬟走了进来,笑道:“公子,菜好了。这是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公子要是不满意,奴家还有老窖刘伶醉,极品竹叶青……”话不曾说完,已被楚昊宇打断。

    挥了挥手掌,楚昊宇淡淡说道:“女儿红就好,放下吧!”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老鸨将酒菜摆好就退了出去,只是离去前却冲素月使了个眼色,其用意再明显不过,要她伺候好楚昊宇。

    给楚昊宇倒满一杯酒,素月双手捧到楚昊宇身前,轻声吐道:“公子,素月先敬你一杯!”

    接过酒杯,楚昊宇自顾一笑,道:“美人敬酒,本公子说什么都要喝的,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直直盯着素月说道:“美人儿你可得陪着。”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素月淡淡说道:“公子有命,素月岂敢不尊,只是素月酒力有限,怕不能让公子尽兴,要不再叫两个姐妹?”

    哈哈大笑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醉了才好,本公子不就能为所欲为了?”

    素月久历红尘,见过太多这种场面,或含蓄或露骨甚至是强迫,可看着楚昊宇嬉笑的脸庞,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素月看不到一丝淫邪之色,而对于他的调戏,素月没有一丝不喜反而生出一丝笑意。沉默片刻,素月也不知为何点了点头,道:“那好,素月陪公子喝一杯。”

    一杯酒下肚,素月如玉的脸庞上便浮现起一抹红晕,看去甚是诱人,看的楚昊宇又是一阵大笑,道:“再为本公子弹一曲。”

    这次,素月弹了曲关山月,清冷孤绝凄壮,听的楚昊宇低声轻吟起来,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在楚昊宇低沉的叹息声中,素月的琴声也缓缓散去,只是房间内再没了旖旎气息,反而颇为沉闷。

    看楚昊宇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更有着毫不掩饰的思念,素月不由想这个公子哥儿究竟经历了什么,声音怎么如此悲壮。

    沉寂之中,孙侯推门走了进来,在楚昊宇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顿时,楚昊宇脸上的悲壮已经不见,反而浮现起淡淡的笑意,从容又自信,让人沉浸其中。

    听孙侯说完,楚昊宇并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见此,孙侯躬身一拜又退了出去,而在大门关上的一瞬,楚昊宇脸色又是一变,沉声说道:“好一曲关山月,当浮一大白。”

    大大灌了一口,楚昊宇似笑非笑的望着素月说道:“素月姑娘,你刚才好像只敬了一杯,接下来呢?”

    看楚昊宇晃动着空空的酒杯,那模样就似个地痞流氓在调戏小姑娘,素月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猛然醒悟过来硬生生将笑容给忍住,而这又引得楚昊宇一阵大笑,也使得素月脸上有过一抹羞色。

    为楚昊宇斟满酒,素月淡淡说道:“公子出身不凡,能与公子同坐而饮,是小女子的荣幸,这杯酒,小女子先干为敬。”话到最后,素月端起酒杯直接喝了下去,干净利落,可或是喝的猛了,美酒下肚却是咳嗽起来,惹得楚昊宇又是一阵大笑。

    这刻,也不知是不胜酒力,亦或被楚昊宇的笑声羞的,素月一张脸庞瞬间变得通红,便是见惯美人的楚昊宇也愣了下,心道好一个绝色美人,只是想到如此人儿却落入红尘,不由一阵叹息。

    女儿红柔、绵、醇,何况还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一壶酒下肚,直将素月喝的脸色通红两眼迷离,脑袋也是摇摇晃晃,眼看要不行了,而看到她这个样子,楚昊宇不由摇摇头,端起酒杯自饮起来,不曾想素月竟又陪了他一杯。

    或是醉了的缘故,素月直直盯着楚昊宇问道:“敢问公子可是出身官家?”

    望着素月,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神色,虽没有回答却是点了点头,而出乎楚昊宇意料的是,素月竟跪了下去,不过两眼直直盯着楚昊宇道:“公子气度不凡,想来非一般的官宦人家,民女恳求公子一事,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338素月

    望着跪在地上的素月,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摇头苦笑起来。自素月出现,楚昊宇便觉得她出身世家,那种文雅、书卷气,绝非小门小户所能养成的,尤其是看到她吃东西的样子和弹琴的姿态,楚昊宇已经能够肯定,甚至大概猜出她沦落风尘的缘由却并不愿多想,这世间本就是炼狱人生不过修行罢了,他楚昊宇身为亲王不一样要经历生死离别承受世间百态。

    素月并不知楚昊宇心底所想,只是看到他脸上苦笑还当他不愿意,急忙说道:“公子,先听小女说完,若此事对公子你来说并不难,就当帮小女子一个大忙,若公子真没有办法,小女子也一样记着公子的大恩。”

    楚昊宇并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望着素月说道:“为何会告诉本公子?以你的容貌,应该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吧?”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素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他们不过贪图素月的容貌罢了,唯有公子,言语虽过然眼神清澈……”话不曾说完,便被楚昊宇打断。

    “别,别。”大喝声中,楚昊宇更是挥手说道:“你怎么知道本公子不好色?”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素月这次并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后直接将深兰色的长裙解开,露出羊脂白玉似的玉*,上面两点嫣犹若红宝石挺立,尤其是在素月故意的晃动下,如此夺人心魂。

    很快,素月便脱的一丝不剩,高挺的玉*,纤细的腰肢,丰满的翘臀,修长的大腿,犹若一尊玉美人站立在楚昊宇身前任他取舍,而且,不知酒劲亦或心底的羞涩让素月雪白的肌肤上透出淡淡红晕,更是勾魂。

    盯着素月,楚昊宇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甚至从头看到脚,可真如素月所料,没有一丝淫邪。见此,素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公子定力非凡,小女子佩服。”

    在素月行万福同时,楚昊宇的目光不由放在她摇晃的玉*之上,很快,楚昊宇摇头一笑,盯着她的双眼说道:“你倒是个趣人,说吧,何事?”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素月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再次行了个万福,道:“小女子谢过公子。小女子有一弟弟,年方十七,三年前押至边关充军,小女子恳请公子设法免了舍弟的奴籍。”话到最后,素月再次跪了下去,将脑袋磕在地上发出重重声响。

    此事对楚昊宇来说再简单不过,只是想到她一家过去和现在的处境,不由一声叹息,最终摇头说道:“本公子答应了。”

    看楚昊宇如此快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素月竟是愣了下,抬头盯了楚昊宇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脸欣喜的跪拜道:“小女子谢过公子,公子大恩,怕是今生难以未报,来生,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摇摇头,楚昊宇淡淡说道:“来生?还是免了,好好陪本公子喝顿酒就成。”

    看楚昊宇端起酒杯,素月心底震惊楚昊宇好定力的同时,也暗自好奇这究竟是那家公子,只是不知为何,素月心底还有着淡淡的失落,就像似自己最珍贵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他面前却不值得一提。这种失落,让素月心底苦笑,可不知是不甘亦或酒壮人胆,素月竟生出勾引他的想法。

    想到勾引二字,素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然而在凝脂如玉的脸庞上,尤其是合着不着寸缕的玉体,看去如此妩媚。

    站起身来,素月轻抬莲步走了上去,勾魂的眼神,洁白的玉体,晃动的*晕,看的楚昊宇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旖念,只是瞬间便压了下去,欣赏着素月这等绝色美人。

    为楚昊宇倒满一杯酒,琥珀色的女儿红清澈透明,与素月一样赏心悦目,一样的秀色可餐。端着酒杯,素月更是坐到了楚昊宇怀中,轻吐道:“公子,奴家喂你。”

    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美人,感受着她炙热的气息,再想想她刚进来时候的清雅、书卷气,到现在的妩媚、火热,楚昊宇心底一声叹息,却是坦然若素的将美酒喝了下去,甚至挥手拦住了素月的腰肢,盈盈一握,也不过如此。

    美酒美人,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旖旎起来,而在素月故意的摩擦中,楚昊宇终起了反应,将素月涌入怀中,其中情形,非言语所能道哉!

    不觉已是深夜,望着床榻上一脸红晕的女孩,尤其是她卷缩成一团,让人心生爱怜,想将她抱在怀中呵护。心底一声叹息,楚昊宇抬步走了出去。

    孙侯正肃立门口,看楚昊宇走了出来立即拜道:“公子,查清了。房屋主人是雷正华,无极观俗家弟子,先天高手,年轻时候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后来归隐饶阳郡。雷正华是松鹤真人的师叔,孔不凡应该是来求救的。”

    点点头,楚昊宇抬步走了出去,同时说道:“查下她的身世。”

    孙侯自然知道楚昊宇指的是谁,恭声答道:“启禀公子,查清了。小的擅自做主,请公子责罚!”

    听孙侯如此说来,楚昊宇的脚步竟是顿了下。顺势停下脚步,楚昊宇张口起来,道:“这几年,坤叔都教了你什么?”

    孙侯立即答道:“回禀少爷,忠,狠。”

    望了孙侯片刻,楚昊宇突然一笑,道:“那好,本公子今日也教你一个字,人。”

    孙侯明白楚昊宇的意思,让他做个活生生的人,顿时,孙侯望向楚昊宇的目光有过一丝感动,只是瞬间便收起所有情绪,躬身答道:“小的谢过公子,公子已经教会孙侯如何做人。”

    楚昊宇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而看楚昊宇抬起脚步,孙侯立即跟了上去,同时说道:“素月姑娘本姓吴,是新安郡的大族,其父吴宗道官居从五品刺史。开平十一年,吴宗道因贪污受贿被斩,男丁流放边关,妻女充为官妓。”

    不见楚昊宇有任何表示,孙侯接着又道:“那时素月年方十三,被留香阁老板侯允买了下来,调教三年一举夺得河北道花魁才开始接客。”

    虽已深夜,大街上热闹不减,不过更多是寻花问柳的客人,莺声燕语传出甚远,勾动着众人的心魂。

    走在大街上,楚昊宇扫了眼林立的酒楼、青楼,再次问道:“侯允何人?”

    孙侯早就将此打探清楚,不慌不忙的答道:“启禀公子,侯允原本就是一混混,闹出人命不得已远走他方,回来却是学得一身武艺,此时赵王朝已灭,侯允凭借着武力成立了个饶阳帮,统领了饶阳的地痞混混,称得上饶阳一霸。”

    沉默片刻,楚昊宇张口说道:“给她赎身,送她回新安郡安顿下来。”

    应了一声是,孙侯答道:“小的明天就办。”

    此后,两人再没了言语,引楚昊宇走进一条偏僻小巷时候,孙侯才开口说道:“公子,孔不凡就在前面的宅子里,袁爷正在监视,要不小的唤袁爷过来?”

    摇摇头,楚昊宇张口说道:“不用,散了吧!”

    孙侯和李牧一众侍卫再清楚不过楚昊宇的武道修为,躬身一拜纷纷退了下去,只是出乎他们的意外,楚昊宇竟一步步走进了那所老宅。

    雷正华和孔不凡戒备半个晚上,猛然看到一青衫少年走了进来,两人脸色都是一变,尤其身材魁梧双目如电的雷正华,身为先天高手的他虽看不出楚昊宇有练武的迹象,却能够察觉到楚昊宇的不凡,甚至感到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渐渐的,孔不凡也发现了楚昊宇的不凡之处,脚步不大不小带着一种玄异韵味,瞬间吸引了他整个眼球,在他不觉间已走进大堂。

    不见两人出声,楚昊宇倒是一笑,张口说道:“客人来了,不该上杯茶?”

    冷眼盯着楚昊宇,雷正华沉声说道:“好功夫,怪不得恶鬼令能名动江湖,先接老夫一剑。”

    雷正华的剑就如同他的人他的脾气,火爆直接,雷厉风行,只是不见楚昊宇有任何动作已躲了过去,甚至还坐在了凳子上。

    看到楚昊宇的身法,雷正华眼中再次有寒光闪过,大喝道:“如影随形,你究竟是谁?”这次,雷正华没有出手,然剑指楚昊宇,只要楚昊宇的回答不能令他不满意,就要再次扑上去。

    摇摇头,楚昊宇张口说道:“路人一个,看到恶鬼令,一时好奇罢了。”说话间,楚昊宇手掌上已多处一块漆黑令牌,正是恶鬼令,同时又道:“不过,要是真能见识见识恶鬼,也就不虚此行了。”

    盯着楚昊宇手中的恶鬼令,孔不凡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在你手里?”

    自顾一笑,楚昊宇缓声说道:“碰到一个小贼,不过,嘿嘿,这个被本公子拿来了。”说到这里,楚昊宇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已经凉透,楚昊宇却是毫不在意的喝了口,而后又道:“两位,本公子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无恶意,不必刀剑相加,说不得还能帮上两位。”

    雷正华和孔不凡自然不会相信楚昊宇的话,只是看他武功不俗才没有出手,却是再次喝道:“你究竟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楚昊宇将恶鬼令抛给孔不凡同时,道:“孙七,并非江湖中人,这下两位可满意?”看到两人的神色,楚昊宇便知道两人并不满意,轻叹了口气,接着又道:“看两位的神情,想来戒备了一晚上,何不喝杯热茶歇会儿?”说话间,楚昊宇分别为两人倒上一杯茶,却看得的两人面面脸色大变,水杯内的茶水竟翻滚不定大冒热气,像似刚烧开。

    看到这一幕,雷正华双眼圆睁,直直盯着楚昊宇。这一手,他自然能够做到,却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且如此轻松随意,那么他的武功……

    就在雷正华吃惊时候,孔不凡反倒张口说道:“公子好功夫。雷老,收起来吧,此子眉清目正,该是读书人,不知师从何人?”

    又是一笑,楚昊宇淡淡说道:“孙某有幸跟在欧阳先生身侧七年。”

    听到楚昊宇的话,孔不凡脱口叫道:“欧阳轩?”看楚昊宇点头,孔不凡脸上的戒备之色总算散去,道:“原来是欧阳先生的高足,失敬失敬!”

    339魅影

    该是一代大儒欧阳轩的缘故,孔不凡这个酸儒很快便与楚昊宇熟络起来相聊甚欢,只是其中情形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过时间到过的飞快,不觉间暗夜已经变淡,天地朦朦胧胧似披上一层薄纱。

    突然,楚昊宇神思一动,侧耳仔细倾听起来。什么东西正疾速本来,猫一样轻盈,鹰一样迅捷,更让楚昊宇好奇的是,这明显非人类。

    孔不凡和雷正华都看到了楚昊宇的神色变化,也将神识放到最大仔细查探起来,而察觉到飞奔而至的怪物时候,两人心底都是一惊,吃惊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吃惊眼前青衫少年的武道修为。

    很快,一只白猫蹿进了大堂,瞬间吸引了三人的目光。白猫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色,幽蓝色的双眼散发出熠熠光芒,尤其吸引三人注意的是白猫的尾巴,足足两尺长,如同狐狸的尾巴。

    就在三人猜测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时候,一团黑影在三人的视线中凝聚起来,以楚昊宇的武道修为都没能察觉到他是怎么出现的,更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虚幻犹若来自地狱的鬼怪。

    这刻,楚昊宇是真有些吃惊,眼前这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说是鬼也不为过,而就在楚昊宇的吃惊中,雷正华挥手便是一剑斩了过去。

    这一剑包含了雷正华全部修为,暴躁的气息犹若七月闷雷声势极其骇人,然而长剑竟在黑影缓缓抬起的手掌间消融,同时更有一道黑气沿长剑涌向雷正华。

    楚昊宇站在一侧看的清楚,黑影人的手掌间凝聚起一团黑雾犹若夜的精华,漆黑似墨,雷正华的剑势就在这墨似的黑暗中消融。此招楚昊宇也能够施展出来,却凝聚不起这种纯阴之气,更不要说将雷正华逼退。

    当黑气缠绕长剑,雷正华便感到了一股阴柔之力,且沿长剑逼进筋脉。不敢有丝毫大力,苦修一甲子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长剑,然阴柔之气犹如这暗夜一般无从抵挡,见势不妙的雷正华猛然用力抽出长剑,整个人更是向后退出几步看似被黑影一招逼退。

    稳住身形,雷正华沉声喝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装神弄鬼?”

    黑影并没有回答,反倒是白猫叫了声喵,拉长的声音是如此勾人心魂。也确够勾人心魂的了,在白猫的喵叫声中,孔不凡竟是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抖,脸庞也随之扭曲,不过双眼直直盯着白猫那双碧幽幽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雷正华大惊,挥剑斩向白猫,打算先将白猫斩杀,只是在他出剑的一刻,黑影却挥手印向他的胸膛。

    此刻,楚昊宇也是一脸惊异,直直盯着孔不凡。刚才还谈笑自诺的孔不凡,就在这瞬间的工夫,脸庞竟扭曲在一起,痛苦、震惊、害怕、悔恨,各种情绪的交织,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雷正华一人一剑纵横江湖多年,可在黑影的攻击下却是守多攻少,甚至被逼的一步步向后退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孔不凡的脸庞、眼睛逐渐平静下来,然而细看却似在发呆,脸上甚至浮现起一抹傻笑。见此,雷正华大惊,大叫道:“孙公子,还不出手。”

    楚昊宇一直在观察孔不凡,自然看到了他的神色变化,心底震惊同时,抬手抓起水杯泼向白猫。在楚昊宇内力的加持下,点点水珠犹若利箭,却是被白猫舞动的尾巴全部卷了进去,只是楚昊宇武功高深,痛的它发出一声惨叫。

    听到白猫的惨叫,孔不凡猛然清醒了下,下意识的叫道:“我没有……”话不曾说完,黑影一掌印在他的胸膛上,尖叫声嘎然止住,就此气绝。

    “你……”雷正华的话还不曾说完,黑影重重一掌拍在他的长剑上,直接将长剑拍断,这还是他见机的快,要不然也就与长剑一样了,然而却有一口忍不住的鲜血吐了出来,踉跄着向后退去。

    “好功夫。”开口的是楚昊宇。挡在黑影和雷正华中间,楚昊宇脸上虽带笑却在暗自戒备。黑影的功夫他可看的清楚,绝对不再他之下,尤其是那种阴冷气息,令楚昊宇都感到一种寒意。

    这刻,楚昊宇能够感受到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自己,而那只白猫也在盯着楚昊宇,一双眼睛越发幽蓝。很快,李牧,袁放一众高手已现出大堂,组成战阵将黑影和白猫围在中央,只等楚昊宇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

    沉寂之中,一声突然的喵叫声响起,在这静极了的时刻如此动人心魂,只是随着这声猫叫,情景立变。楚昊宇和黑影同时飞身而起冲向对方,而李牧则挥刀斩向白猫。

    楚昊宇已经见识到黑影人的功夫不敢有丝毫大意,挥动的手掌间隐隐约约有一层白雾,这是楚家天阳决运转到极致才有的情形,与黑影人的黑色光华交织在一起。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而黑影每一掌的挥动,楚昊宇都能感到一股阴煞之气侵入体,如腐骨之毒一般侵蚀着经脉,若非天阳决至刚至阳,怕十成功力也只能发挥四五成,不过在至刚至阳的天阳诀下,黑影人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淡,露出白皙犹若骷髅的手掌。

    黑影的手掌看似没有一丁点血肉,跟骷髅差不多,而且冰冷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这刻,黑影人明显吃了一惊,同时也有些恼怒,发出一声低沉啸吟。

    嘶哑的吟啸声,犹若恶鬼哭嚎,刺耳、勾人心魂,便是楚昊宇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也是一顿,然就是这瞬间停顿,黑影已脱离战团向外飘去。

    楚昊宇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李牧等人,修为低下者甚至要捂住耳朵,而白猫也趁机蹿上墙头,随黑影离去。

    看血卫想要追击,楚昊宇沉声说道:“不用追了。”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李牧立即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的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楚昊宇扭头望向雷正华,问道:“雷老,怎么样?”

    雷正华已经见识到楚昊宇的武功,又看他身侧有如此多的侍卫,虽没能猜到他的身份,言语间却是多了些恭敬,出口说道:“并无大碍,休息一阵也就好了。”说到这里雷正华抱拳冲楚昊宇行了一礼,道:“救命之恩,雷某没齿难忘,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楚昊宇挥了挥手,随意说道:“适逢其会罢了,雷老无需如此客气。”说话间,楚昊宇走到了孔不凡身侧,仔细端量着他的脸庞。

    孔不凡的脸上写满震惊,深深的惧意,使得他双眼凸起,再想到他说出口的半句话,楚昊宇竟陷入了沉思。

    沉默片刻,楚昊宇张口问道:“雷老,你行走江湖多年见识广博,可知道那白猫是什么怪物?还有,雷老可曾听过他有什么仇家?”

    雷正华行走江湖数十年,却不曾遭遇如此诡异之事,摇头答道:“老夫听都不曾听过那东西,至于孔老弟,老夫也不曾深交,只是松鹤师祖颇对老夫胃口,这才出手帮他,没想到竟……”说到这里稍顿,雷正华转口说道:“不过公子放心,我无极观典籍众多,老夫明日就返回太和山仔细查阅一番,同时也要将消息告知采薇那丫头,唉!”

    在雷正华低沉的叹息声中,楚昊宇点点头,道:“那雷老先行疗伤,告辞!”话到最后,楚昊宇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很快就带着李牧、袁放几人离去,仅剩雷正华望着楚昊宇的背影发呆。

    一客栈独立小院内,数名血卫高手牢牢守在大堂四周,院内一片安静,大堂更是如此。端坐在主座上,楚昊宇双目微微闭起,思索着与黑影人交手时候的情景,尤其是那种能腐蚀经脉的阴冷气息,楚昊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袁放半坐在一侧,思索着白猫究竟何物,思索着黑影人的身份,可以他的见识终没能想到那只通体雪白的白猫到底的什么品种。

    沉寂之中,袁放突然开了口,道:“公子,属下还没能想到那白猫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就画出来传回京中,交由四爷查探,而且,孔不凡那句我没有,想来认识白猫认识黑影,那么,死在恶鬼令下的众人想来也是如此。”话到此处,袁放已站了起来,抱拳说道:“所以,属下认为可以详查他们究竟有何关系,一定有我们疏忽掉的东西。”

    袁放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一直由他负责追查恶鬼令,他还特意查过死在恶鬼令下众人的关系,却没有结果。

    点点头,楚昊宇张口说道:“你也见识到他的武功,阴寒无比,尤其他的手掌,犹若骷髅,你仔细查下,什么功夫才能将人练成这个样子。”

    “属下明白。”说话间,袁放再次行了一礼,张口说道:“公子,你忙碌一夜,先歇会儿。时间尚早,要不明日再出发?”

    楚昊宇已是天人境高手,就是数日不眠不休也无碍,只是思索片刻终点点头,道:“也好,你也休息去吧!”

    “谢过公子。”再次一拜,袁放转身离去,而未等他离开大堂,孙侯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340栽赃

    楚昊宇躺下没多久,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这是孙侯的脚步,虽轻盈无声可又怎能瞒过楚昊宇的神识。未等孙侯敲门,楚昊宇便张口说道:“进来。”

    小心推门走进来,孙侯躬身行礼说道:“非是小的打搅少爷,委实是发生了两件怪事。今晨,小的去留香阁为素月姑娘赎身,却得知素月姑娘被刺身亡,而且刚得到袁爷的消息,雷正华死在家中,致命一刀在胸膛上,刀口是横刀。孔不凡的尸体不知所踪,袁爷追查去了。”

    听到孙侯的话,楚昊宇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并不曾开口而是思索着其中的缘由。素月和雷正华最后见到的人都是自己,矛头肯定要指向自己,只是自己身为大楚亲王,官府不敢追究此事,那么刺客就只能打无极观的主意。想到这里,楚昊宇嘴角挂起一抹笑意,自己出京没多久便被天刺逆贼盯上了,那么,就看看谁才是渔夫。

    轻哼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把侯允找来。”

    孙侯并没能猜透楚昊宇的意图,却没有任何迟疑的拜道:“小的这就去。”

    看孙侯离去,楚昊宇又出口喝道:“李牧。”

    李牧就守在门口,听到叫喊立即走了进来,道:“公子。”

    望着李牧,楚昊宇直接说道:“一会儿若有人找上门来,你便亮明身份,与海阔一同仔细检查留香阁。”说到这里摇摇头,楚昊宇更是轻叹了声,道:“将她好生安葬。”

    躬身一拜,李牧张口说道:“小的明白。”

    确如楚昊宇所料,没过多久便有衙役找上门来,只是看到李牧那块禁军腰牌,还是正五品的指挥使,嚣张气焰立即不见反而低头哈腰起来,而听闻李牧竟要前去留香阁查探,衙役终不敢反驳将他领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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