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序 (50)
“还有我呢!”大叫声中,楚元敬抬手搭在楚昊宇的肩膀上,道:“喝酒,怎么能少了我?走,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我一定要把小七你灌趴下。”说到这里又是一顿,楚元敬望着楚昊宇说道:“小七,突破天人境,不会酒量也见长吧?”
似笑非笑的盯着楚元敬,楚昊宇张口说道:“你说呢?”
瞪了楚昊宇片刻,楚元敬极为不满的叫道:“不就是突然天人境,还学会卖关子了?看我一会儿怎么灌你。”
或是心境有所突破,楚元博也毫不客气的说道:“对,一会儿,咱们兄弟两个好好跟他玩玩。上次被你们两个灌醉,陪你们大闹皇宫,这次,我一定要闹出比上次还大的动静。”
顿时,楚昊宇和楚元敬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楚元博,吃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在前方大营内。
看到两人的目光,楚元博冷声说道:“本宫愿意,谁能如何?”
听楚元博的回答,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叫道:“这话豪气,才像小博,不愧是国之储君。走,先去请三哥,好几次都跟三哥说喝个痛快,今天,怎么也得跟三哥好好喝一顿。”
很快,三人便到了勇王楚昊铉的大帐,而看到楚昊宇风轻云淡的神情,平静又深邃的眼眸。楚昊铉如何能不知楚昊宇已经突破。哈哈大笑了声,楚昊铉抬手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说道:“天人境高手,你小子不错、不错。来人,上酒,烈酒,都坐。”
望着三叔楚昊铉,楚元博笑道:“三叔,说好这顿酒我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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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楚昊铉张口说道:“这儿,三叔最大,当然是我请,小博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送我两坛好酒。”
楚元博只是随口一说,岂能真的跟勇王楚昊铉较真,便笑道:“那好,回京后我一定送三叔两坛好酒,还有,三叔不是开始喝茶了,再加两罐蒙顶石花。”话到最后,楚元博已在楚昊铉的下首坐下。
坐在三哥楚昊铉对面,楚昊宇轻笑道:“这段时间,一直让三哥你担心,今天,小七陪你喝个痛快。”说话间,楚昊宇接过侍卫手中的酒坛,亲手为三人满上,道:“这第一杯酒,这段时间,小七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以后不会了。来,干了!”
喝下杯中酒,楚昊宇又替三人满上,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二杯,我想敬三哥。十几年来,都是你们默默的照顾着小七,父王母后,几位哥哥,达叔铮叔,今天,小七终于长大,还突破了天人境,不过,以往那个小七又回来了,干!”
看楚昊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昊铉和楚元博都是一阵感慨,而楚元敬则撇嘴说道:“又回来了?那岂不是要多一个调皮王爷,不过,又能愉快的玩耍了,喝!”话到最后,楚元敬一口灌了下去,而后叫道:“小七,这第三杯酒,又为什么?”
再次为三人满上,楚昊宇从容一笑,道:“为什么?当然为我们兄弟能够聚在一起,能够痛快的喝酒,来,喝!”话到最后,楚昊宇直接拎起酒坛望口中倒去,看的三人都有些吃惊。
看楚昊宇就着酒坛喝,楚元敬大笑了声,叫道:“说的好,我陪你。”说话间,楚元敬也拎起了酒坛。
望着两人,楚元博点头说道:“既然是发疯,我陪你们。”
看三人都拎起酒坛大口大口灌着,楚昊铉脸上有过一抹笑意,端起酒杯静静品尝着,酒的滋味,辛辣、炙热又隽永。
很快,楚昊宇一坛酒便见了底。扔掉酒坛,楚昊宇张口大叫道:“痛快,痛快。”
“痛快!”大叫的是楚元博。一坛烈酒下肚,楚元博脸上浮现起一抹红晕,笑道:“好久没这么放肆了,还真是痛快,所以,今天,小博我也要敬你们几个,敬咱们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敬咱们三个还能痛痛快快的喝酒,也敬将来,咱们三个还能喝个痛快。”说话间,楚元博亲手为楚昊铉三人满上,道:“来,喝了。”
喝下杯中酒,楚元博再次为三人满上,道:“这第二杯酒,我要敬小七,同时也为你赔罪。”看到楚昊铉和楚元敬有些吃惊的目光,楚元博自顾一笑却也不解释,道:“以后,永远是兄弟,干了。”
望着楚元博,楚昊宇点头说道:“干。”
一口灌下杯中酒,楚元博拎起酒坛又为两人满上,道:“第三杯酒,敬我楚家男儿,敬我楚家江山。”
顿时,楚昊铉三人同时端起了酒杯,道:“敬我楚家江山。”说话间,四人同时将杯中酒喝下。
放下酒杯,楚元敬眼珠一转,大叫道:“该我了。”拎起酒坛为三人倒酒同时,楚元敬张口说道:“第一杯酒呢,当然是敬大家。咱们仨一起长大,现在又一起上战场,而且,小博你成了太子,小七你成为天人境高手,小敬我也是平北将军,嘿嘿,虽然差你们俩一点,不过我已经知足了,所以,怎么都得喝一个。”
灌下杯中酒,楚元敬又是一声贼笑,道:“这第二杯酒,敬这战场,太他妈过瘾了,真是痛快,所以,咱喝一个。”
听到楚元敬的话,楚昊铉三人都是一笑,同时也将酒杯端了起来。
再次为三人倒满,楚元敬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张口说道:“这第三杯酒,我希望咱们兄弟永远在一起,永远开心,小博、小七,我,还有小飞。”说到这里顿了片刻,楚元敬端起了酒杯,沉声说道:“干!”
看楚元敬一口灌下,看楚昊宇也将杯中酒喝下,楚昊铉将目光放在了楚元博身上。
片刻的沉默过后,楚元博自顾一笑,道:“都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喝了。”
见此,楚昊铉粗狂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笑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说道:“小敬,满上。”
楚元敬不好文而好武,却也自知自己成不了父王那样的绝世高手,更成不了四叔楚昊旭那般无敌统帅,因此最佩服的便是三叔楚昊铉,期望自己能够像他一样,成为沙场上的无敌猛将。听到三叔的话,楚元敬嘿嘿一笑,拿起酒坛为几人满上。
端起酒杯,楚昊铉缓声说道:“第一杯酒,我希望你们几个记住,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楚家能够有今日的盛世,就是因为兄弟齐心。”
看楚昊铉一口饮尽杯中酒,楚昊宇三人纷纷将杯中酒喝了下去,而后又望向楚昊铉,便是楚元敬倒酒同时,也直直盯着他。
端起第二杯酒,楚昊铉再次说道:“第二杯酒,三叔劝你们一句,上了战场,就把身份忘掉,就是一小兵。”
根本不理三人的反应,喝下第二杯后,楚昊铉接着又道:“第三杯酒,三叔再告诉你们一句,我楚家男儿,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了当被子盖。”
望着三哥楚昊铉,楚昊宇明白他的意思,眼中有过一丝感动,端起酒杯行一虚礼后一饮而尽。
292醉酒
这顿酒,从中午到晚上,四人都喝飘了。楚元敬一直叫嚣着要与楚昊宇比武,要将他打爬下,不曾想刚起身自己却倒了下去。楚元博也喝高了,虽不说话却是傻笑不停,最后脑袋一歪晕倒在地。
四人里面,楚昊宇喝的最多,可非但没有醉意反而越发清醒,黑白分明的眼眸犹若天上点点寒星。楚昊宇并没有运功解酒,只是突破天人境后,身与天地合,不自觉已将酒劲化解。
望着楚昊宇,楚昊铉端起酒杯说道:“小七,这是最后一杯,干!”
陪三哥楚昊铉喝下,楚昊宇笑问道:“三哥,说好的不醉不归,怎么不喝了?”
冷哼了声,楚昊铉张口说道:“你小子越喝越精神,跟你拼酒有什么意思,再说,喝痛快、高兴就好。”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三哥,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刚突破天人境,还控制不住,不自觉就将酒气解了。”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昊铉不由乐了,笑道:“你小子啊,还真是得天独厚。小时候,就你最得父皇母后喜爱,等你长大入山守孝,一不留神就打通任督二脉成为先天高手,现在已突破天人境,武道一途不可限量。”说到这里稍顿,楚昊铉的脸色已平静下来,道:“父皇的武道心得大都交给了老二,你回京后可以去武王府小住段时间,好好体悟父皇的武道心得,想来对你大有裨益。”
轻嗯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回京我就去找二哥,不过,我可要将父皇的武道心得带走。回京拜见母后,我打算游历天下。”
点点头,楚昊铉张口说道:“也好,你也该见识见识我楚家这大好河山,而且,携一红颜知己结伴行走江湖,踏千山万水看日起日落,也是人生一大趣事。”
楚昊宇明白三哥楚昊铉话中的意思,轻笑道:“三哥放心好了,都过去了。”
望着楚昊宇平静的脸庞,楚昊铉再次点点头,笑道:“小七你自幼跟随欧阳先生,欧阳先生洒脱,三哥可是佩服的很,你多学学。”说到这里又是一笑,楚昊铉接着又道:“说起来小七你也是文武双全,文,你跟随一代大儒欧阳先生;武,父皇更是一代宗师。小七,你年纪轻轻已突破天人境,莫说今下,数千年来能够在弱冠之年突破天人境,也不过凤毛麟角,然欲速则不达,有些事情还是自然而然的好,莫要舍本逐末,以后,还是多看些书,体味这世间百态。”
与三哥楚昊铉对视片刻,尤其是他平淡的眼神,楚昊宇突然一笑,纯真、自若,道:“小七都记住了,三哥放心好了。”
再次点点头,楚昊铉张口说道:“小七你自幼聪明,三哥放心的很,只是,有些话,做哥哥的,不说不行。”话到最后,楚昊铉扭头望向了窗外。
这刻,雨没停却是缓了下来,细细的雨丝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洒下大地,天地一片朦胧。
望着绵绵细雨,楚昊铉张口说道:“漠北春来的晚,每年六月,细雨连绵,有时一下就是半月,甚至是晴空万里大雨不绝。因为此故,巴特尔才将大战定在六月,也是因为此故,大军四月出关,五月,必须拿下乌木特。”
听楚昊铉提起此事,楚昊宇突然有过一丝明悟。越骑尉和禁军年末进入漠北,大军四月初出关,五月攻下乌木特,都是早就设计好的,一环扣一环,不容任何差错,只是这刻,楚昊宇心中却有过一丝疑惑。林长青曾说过,大军会止步图也江,而平定漠北后也会以蛮治蛮,那么,想来大哥早有了计较,只是漠北诸族,谁会被大哥选中呢?
想到这里,楚昊宇不由想道,部族太小势力太弱,无法威慑漠北诸族,而漠北诸族有这个实力的,仅有八部族和古突厥族。古突厥族本就是漠北之主,后来败给鞑靼部不得已退避一角,想来会很愿意给鞑靼部背后一刀,只是,大哥会将漠北交给鞑靼部吗?很快,楚昊宇便摇摇头,古突厥族势力太强,说不得又是下一个鞑靼部,大哥不会养虎为患,那么,就只剩下狮部。
望着三哥粗狂、平静又霸气的脸庞,楚昊宇突然一笑,道:“狮部。”
楚昊铉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笑望着楚昊宇说道:“小七果真聪慧,竟想到这儿,不过这次,恐怕你要猜错了。”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楚昊铉张口说道:“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大哥用计讲究正奇相辅,往往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出招,你若猜到,那肯定是错了。”
听三哥楚昊铉如此说来,楚昊宇不由陷入沉思,而此刻,楚昊铉又道:“小七,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或者问方林,他最清楚此事。走,陪三哥走走。”说话间,楚昊铉起身走向帐外。
望着三哥楚昊铉的背影,楚昊宇摇摇头便将这个问题抛掷脑后,起身跟他在身后,步入雨中。这次,楚昊宇并没有运功,雨水落在脸上冰冷,很舒服的感觉。
楚昊铉没有出城,反而走到了乌木特中央,曾雄壮巍峨的宫殿而今却成一片瓦砾,其中还有不曾清理干净的尸骨、灰烬,再加上一股焦糊的味道,看去极尽凄凉。
走至数片黑漆漆的灰烬旁,楚昊铉停住了脚步,张口说道:“这儿,曾是乌木特的粮仓,存放了数十万担粮食。这种粮仓,乌木特一共三处,两明一暗。这百万担粮草,足够漠北大军一年之用,所以,只要巴特尔出兵截断粮道,我数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一笑,道:“德木图终没能守住乌木特,所以现在,应该是巴特尔着急才对。”
楚昊铉并没有接口,抬头望向天际,问道:“小七,你是不是要突袭金帐?”
楚昊宇也不否认,点头说道:“当日,林长青率领越骑尉众将士突袭金帐,全部战死,巴特尔将他们的人头堆在金帐前,所以,我一定要马踏金帐,完成他们不曾做完的事情。”
楚昊铉本想劝楚昊宇,只是听他如此说来,终是点点头,道:“也好,既然你有了决定,就放手去做。不过,巴特尔必定有所防备,你千万小心。”
自顾一笑,楚昊宇张口说道:“三哥放心好了,小七明白,而且,三万玄甲卫在手,天下何处去不得。”
楚昊宇的声音非常平静,却也有着毫不遮掩的豪情。
望着脸色平静神情从容的楚昊宇,楚昊铉突然大笑起来,叫道:“这才是男儿豪情,某一枪在手,天又如何!”
这刻,楚昊铉似有回到当年纵横沙场的感觉,粗狂的脸庞上充满热血豪情,圆睁的双目中尽是傲然战意,魁梧的身躯散发出冲天杀气。或许,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楚昊铉,那个纵横沙场无敌手的勇王。
很快,楚昊铉便散去了气势,张口问道:“什么时候走?”
望着天际,望着漫天细雨,楚昊宇淡淡答道:“等漠北中军赶到。”
点点头,楚昊铉张口说道:“占据乌木特,若无意外,一月内战事就会结束,到时候,大军会止步图也江。”
楚昊宇明白三哥楚昊铉的意思,笑道:“三哥你放心好了,一个月,小七一定拿下金帐。”
望着楚昊宇平静的脸庞,楚昊铉再次笑了起来。抬手拍拍楚昊宇的肩膀,楚昊铉点头说道:“到时候,三哥亲自给你摆庆功宴。”
顿时,楚昊宇也是一声大笑,只是神思突然一动,道:“三哥,我还要向你要个人。”
楚昊铉稍稍思索了下,张口说道:“你是说曹涵?让他随你去,到时候,替三哥给兄弟们敬杯酒。”话到最后,楚昊铉抬步离去。
盯着三哥楚昊铉魁梧的身躯,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敬佩。沉默片刻,楚昊宇自顾一笑,抬步已消失在雨夜。
293瞬息万变
早上醒来,揉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楚元博才清醒一些。将昨日的情景回想一遍,楚元博张口喝道:“来人。”
当楚元博的话落下,已内侍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太子殿下,你醒了!奴才让邓太医熬了些药粥,你趁热喝些!”
听内侍如此说来,楚元博还真觉得饿了,点点头却是又道:“请少师、少保、萧先生和孟将军过来。”
这次出兵漠北,楚元博身为国之储君自然带着不少随从,太子少师于闻仲,少保苏松,太子卫率孟阔孟将军,至于萧先生萧东平,则是太子楚元博花大力请来的谋士。
一晚热腾腾的药粥下肚,楚元博脸上才有了丝颜色,而此刻,少师于闻仲,少保苏松、孟阔和萧东平才走了进来,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望着几人,楚元博笑道:“昨日七叔突破天人境,本宫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大醉一场,现在脑袋还有些痛,都起来吧。”说到这里揉揉脑袋,楚元博望向了神色冰冷的中年人,笑问道:“苏少保,昨日有何要事?”
苏松身材中等匀称,相貌也不差就是有些冰冷,一双眼眸深邃、幽深,想来武功不错。不过想想也是,楚家以武立国,先帝爷更是宗师境高手,苏松能够成为太子少保,武功岂能差?
躬身行了一礼,苏松沉声答道:“启禀殿下,昨日得到漠北前锋大军的消息,方副帅率三万精兵迎了上去,不曾想漠北五万大军并没有冲击,反而主动后退,现在,两军在乌木特以西三十里外对持。臣早晨特意走了一趟,漠北并没有冲击的意思,似乎要安营扎寨。”
思索片刻,楚元博又望向了身材消瘦然气度沉稳的于闻仲身上,笑道:“于少师,京城可有消息传来?”
于闻仲躬身答道:“回禀殿下,京城并无消息传来,只是,殿下每隔三日便要写一份战报呈交圣上,今日该发走了。”
这次,楚元博点头笑道:“七叔突破天人境,本宫也有所收获,想来能博父皇一笑。”
望着太子楚元博,萧东平开了口,笑道:“今日,老夫看殿下气色不佳,然眼中神采内敛,尤其气度更胜往昔,想来心境有所突破,老夫先恭贺殿下。”
萧东平头发灰白看似五六十岁年纪,个子不高微胖,脸上总挂着微微笑意,给人和善的感觉,不过为了请他,楚元博可是耗费不少力气,而得萧东平之助,楚元博也做了几件漂亮的事,得到圣上楚昊然不少夸奖。
望着萧东平,楚元博也是一笑,道:“难得听先生夸本宫一句,本宫可是高兴的很。”说到这里稍顿,楚元博张口问道:“以先生来看,巴特尔意在何处?”
顿时,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萧东平身上,而在众人的注视下,萧东平神情自若的说道:“巴特尔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乌木特,乌木特不丢,胜负顶多五五之数,且拖的越久对漠北越有利,而殿下填城一策让巴特尔丢了乌木特,巴特尔也只能破釜沉舟、一战定胜负。所以,老夫以为,巴特尔肯定在召集勇士、粮草,然后以雷霆之势冲来,这五万人马,只是在拖延时间。”
轻哦了声,楚元博张口问道:“那罗大帅为何出兵?”
自顾一笑,萧东平张口说道:“自古有言,衰兵可用,罗大帅此举,就是不断挑衅让漠北大军成为衰兵,逼使巴特尔出兵攻城,而罗大帅则借乌木特的坚固来消耗漠北大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等巴特尔久攻不下,就是两军决战之时。而且,”说到这里,萧东平微微挑起的嘴角上挂着一抹从容笑意,接着又道:“若老夫所料不错,七王爷快要出兵了。”
顿时,楚元博眼中有光芒闪过,一字字吐道:“鞑靼金帐。”
此刻,有侍卫快步跑了进来,跪拜道:“启禀殿下,方副帅出击了。”
雨已下了三天,却丝毫没有停下了的迹象,白日还好,夜晚本就寒冷,衣服又给雨水湿透,不少士兵冻的发抖,不时活动着身子以取暖。
数万人马,黑压压的好大一片,唯有数点灯火,让这暗夜更加幽深。幽幽的灯火,映照出数张冰冷的脸庞,方林、杨肃、狄海英,只是此刻,三人紧闭着双目似已睡去。这刻,天地一片沉寂。
死寂之中,一黑甲小将突然张口说道:“启禀将军,卯时到。”
瞬间,方林三人已睁开了眼睛,一双双眼睛都有光芒闪动。
扫过杨肃和狄海英一眼,方林沉声说道:“卯时已到,杨将军、狄将军,去吧。”
三人早就商定好卯时冲击漠北大军,因此,杨肃和狄海英也不废话,躬身一拜后离去。
拿起酒袋大大灌了一口烈酒,方林翻身上马,喝道:“传令大军,把烈酒喝干打起精神来,一次冲击过后就可以回营休息,罗大帅已给我们准备好了肉汤,出击。”大叫声中,方林猛夹马腹蹿了出去,急促的马蹄声,在瞬间连成片,卷起地动山摇的气势。
这种声势,根本无需探子,漠北大军也能知道楚军开始冲击了,因此,一众勇士虽然疲惫却也打起精神,挥刀策马迎了上去。
很快,两军就要相遇,不约而同间,两军同时拉开了弓弦。遮天的箭雨,淹没了雨声,疯狂的收割着性命,战争这坐绞肉机终是开动。
数波箭雨过后,两军已短兵相接,挥动的刀剑间,鲜血飞溅,瞬间染红大地。
这刻,不管禁军还是都敕堡、虎牢关众将士,甚至漠北大军,这一群久经战阵的老兵,不自觉的与身侧同袍抱成团,组曾一个个锥刺冲击着敌方大军。这刻,众将士眼中只有敌人,哪怕死,也要拖上对手,如此惨烈、悲壮。这刻,人命贱如草芥。
方林能够成为禁军副统领,可不仅因为其父方靖,武功、军略皆属不凡,一柄横刀刀刀见血,在一众亲卫的陪伴下纵横沙场,无人能挡。
激烈的厮杀中,突然,又有一队精骑从暗夜中奔出,在杨肃的带领下,如同他手中长枪,让人心生寒意,直冲漠北大军的左翼而去。
似乎料到了此局,此刻,一队骑兵竟是迎了出来,挥舞的弯刀,即便是在暗夜中,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锋芒,只是此刻,眼前的大军突然变成两队,剪刀一般绞上漠北这队勇士。
另外一路是虎牢关众将士,虽较杨肃所率领的神勇尉还有些差别,却也是一等一的精锐。在杨肃和狄海英这两名绝世猛将的带领下,神勇尉、虎牢关众将士很快便将漠北这对精兵绞杀,而后兵合一处,继续冲击漠北大军。
看到这一幕,狂奔中的方林张口发出一声长啸。这是召集众军的信号,长啸声中,众军在方林身后汇聚,很快便凝成一股,如同一柄刺入漠北大军中的长枪,继续穿插,而此刻,杨肃和狄海英已经冲了上来。
站在远处看着惨烈至极的厮杀,云德神色冰冷,眼中却有着毫不掩饰兴奋,嗜血的光泽。
云德也是漠北有名的统帅,只是为人太过血腥,便是崇尚狼性的漠北诸族,提起他也是闻之色变。当日林长青冲击金帐时候,左旗主将查干被他斩杀,德木图才想起了他云德,而得知乌木特被攻陷,德木图思索了整整一夜后,非但将左旗四万将士尽数交给云德,还额外给了他一万勇士凑足五万人马为前军。
看大楚两队人马冲进人群,云德冷声说道:“想来他们也只有这么多了,乌日和,格格日乐,去将他们拦腰截断。传令阿拉坦,若是让他们兵合一处,就提头来见。”说到这里,云德薄薄的嘴唇上挂起一抹冷笑,道:“今日,就是耗,本将也要耗死他们。”
方林、杨肃、狄海英都是世之猛将,禁军、都敕堡、虎牢关三军也都是精锐,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的压力越来越大,尤其是两路大军被拦腰截断后,几乎被漠北大军包围。此刻,方林如何不知对方将领军略不凡,该撤兵了。
又是一声长啸,方林调转马头向后杀去,而听到长啸声,杨肃和狄海英各带领本部兵马向两翼冲去,只是此刻,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听到马蹄声响起的方向,方林脸色大变,因为马蹄声来自西方,可是,漠北什么时候隐藏了一路兵马?没时间细想,方林却知道这一路人马冲来的后果,放声大喝道:“后军变前军,杀!”
“杀!”响彻整个战场的杀喊声中,三路大军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去,留下一地尸骨,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这刻,色变的不仅是方林,还有云德。听到马蹄声,云德眉头轻皱,心道罗世毅还真是老狐狸,竟还安排了一路伏兵,只是听到大喝声,云德的眉头已经散开,喝道:“放他们离开,追击。”
随着云德的命令,方林几人很是轻易的冲开了漠北大军,策马离去,而云德率军追击片刻后打马南去,看得方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已经看到远远奔来的玄甲旗。
294兵指金帐
返回乌木特,方林携杨肃、狄海英以及刚折返回来的玄甲卫宋鹏入了帅帐,拜道:“末将见过大帅,太子殿下。”
扫过几人一眼,罗世毅又将目光放在了方林身上,道:“起来吧,怎么样?”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林将刚才一战讲了遍,而后笑道:“听到马蹄声,本将还以为是漠北大军,不曾想竟是玄甲卫赶到。敌方大将也是个老狐狸,见势不妙非但没有撤去,反而率军追击我等,等大军兵合一处立即远循,此刻,即便追击也是硬碰,占不到便宜。”
说到这里稍顿,方林脸上已没了笑容,沉声说到:“启禀大帅,此战,我军阵亡五千余人,漠北只多不少,只是,此将军略不凡,不容小觑。”
轻点脑袋,罗世毅扭头望向吕方,道:“一日,务必查到何人为将。”
躬身一拜,吕方立即答道:“末将得令!”
当吕方的话落下,站在最后的宋鹏开了口,道:“启禀将军,漠北前军大将为云德。”
顿时,众将都目光落在了宋鹏身上,而罗世毅则张口问道:“宋鹏,玄甲卫大军呢?”
边关众将大都不认识宋鹏,不过武状元的名头,圣上钦点的三品带刀侍卫,再加上他的身份,众将就是想不记住他都不行。
还未等宋鹏回答,有声音从帐外响起,道:“孝王殿下到!”
当声音落下,身着黑色甲胃的楚昊宇已走进大帐,见此,一众大将纷纷躬身拜道:“见过殿下。”
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楚昊宇跟是扶住了罗世毅,张口说道:“罗世叔你怎么也如此见外,都起来。”
望着楚昊宇,楚元博也站了出来,笑道:“七叔,你来了。”
楚昊宇冲楚元博笑了笑却是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宋鹏身上,张口问道:“宋将军,周将军呢?还有,你为何折返?”
躬身冲罗世毅和楚昊宇行了一礼,宋鹏张口答道:“启禀大帅、将军,周将军正在图也江一带,还拖了两万大军,至于末将,周将军认为大帅会出兵拦截,特命末将秘密尾随漠北大军,期望能够给他们致命一击。”说到这里稍顿,宋鹏再次冲楚昊宇行了一礼,道:“末将有负将军所托,请将军责罚!”
这次,开口的是方林,道:“殿下,此战乃本将的失误,与宋将军无关。”
轻点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本将知道了,起来吧。”
站直身体,宋鹏又道:“末将这次返回,也为将军。当日在乌拉尔族,将军曾言要马踏金帐,而今漠北大军即将赶至乌木特,想来金帐空虚,末将特意前来请将军。”
马踏金帐固然荣耀,只是周褚却清楚,他在众将眼中顶多一书生罢了。此次命宋鹏折返,自然是为了楚昊宇,他能够出征最好,不然,想来楚昊宇另有安排,现在看楚昊宇神色平静气息悠长,宋鹏自然要请楚昊宇了。
这刻,帐内众将都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而且眼中大都有着光芒,有叹服有敬仰,有期望也有热切。
自顾一笑,楚昊宇转身望向大帅罗世毅,躬身拜道:“大帅,末将今日特来请战,马踏金帐!”
望着楚昊宇,罗世毅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慰和赞赏,最后点头说道:“七王爷豪情,玄甲卫威武,本帅如何能够拒绝,准了。”
再次一拜,楚昊宇缓声说道:“谢过将军,末将一定不负大帅和诸位所托,马踏金帐。”
看楚昊宇退至一侧,罗世毅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张口张口说道:“云德也是漠北有名的统帅,此人狡猾若狐,嗜血如狼,凶狠似蛇,若非不为巴特尔所喜,在鞑靼部的地位不会次于德木图。”
在坐的都是统兵大将,对漠北极为了解,尤其是这些对手。当罗世毅的话落下,陈定远接口说道:“右旗主将扎古力,左旗主将查干,智帅德木图,此三人乃是巴特尔的心腹大将,统领鞑靼部最精锐的兵马,如今全部战死沙场,想来巴特尔无将可用,才不得已让云德统兵。”
此刻,方林也开了口,道:“本将以为陈老将军所言不差,云德与巴特尔有隙,若非无将可用,断不会让他统军,只是云德狡猾、凶狠,想咬他一口极为困难。不过,这场细雨,却给了我们机会。”
说到这里,方林从容一笑,接着又道:“雨已下了三天,而看这势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要不断出兵骚扰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漠北勇士就是再强悍,也抵挡不住寒气、疲惫,拖垮他们。”
轻点脑袋,罗世毅张口说道:“侯将军、杨将军、狄将军,你三部人马,不断骚扰漠北大军,务必让他们成为疲兵。”
同时间,侯知白,杨肃和狄海英躬身拜了下去,喝道:“末将得令!”
望着神武尉程连山,罗世毅张口说道:“粮草大都运至城内,程将军,你与侯将军一道,两日,西门工事务必布置妥当。”
程连山和侯知白同时拜了下去,道:“末将得令!”
挥手示意两人起身,罗世毅又望向了周敏,张口说道:“周将军,也给你两日,仔细检查乌木特,一旦巴特尔攻城,必是雷霆之势。”
躬身一拜,周敏沉声说道:“末将得令!”
此刻,罗世毅望着张霄说道:“张老将军,大雨连绵,千万莫湿了粮草,还有,众将士日日淋雨,多备些烈酒、驱寒药物,如果不够,尽管向户部索要。另外,我军端了巴特尔的粮仓,他一定会出兵断我粮道,此事,张老将军务必小心。”
在罗世毅的注视下,张霄哈哈笑了声,道:“大帅放心就是,驱寒药物、烈酒,末将已备下不少,至于断我粮道,我神策尉的横刀也不是吃素的。”
冲张霄点点头,罗世毅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吕方说道:“漠北大军将至,方圆五十里,任何风吹草动,本帅都要知道。”说到这里扫了众将一眼,罗世毅接着说道:“好了,诸位,都下去准备吧。”
躬身一拜,众将纷纷离去,很快,大帐内便仅剩主帅罗世毅、副帅方林、太子楚元博和孝王楚昊宇几人,而这刻,几人也都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昊宇从容一笑,道:“大帅,玄甲卫三万,在加上深入索伦格的越骑尉三千精锐,末将以为,足矣给踏平金帐。”
轻点脑袋,罗世毅张口说道:“以七王爷的智计、玄甲卫的英勇,马踏金帐并不困难,但七王爷要知道,鞑靼部金帐周围,现在可是有数十万百姓,漠北民风彪悍,人人可以上马征战,七公子千万小心。再有,大军会止步图也江,七公子千万注意溃兵。”
看罗世毅长辈般的教诲,楚昊宇躬身拜道:“小七明白,罗世叔尽管放心。”
再次点点头,罗世毅挥手说道:“那好,本帅就祝七王爷马到功成。”
此刻,方林也张口说道:“本将也祝七王爷马踏金帐,一战定乾坤。”
望着楚昊宇,楚元博也开了口,笑道:“七叔,以你的智计,马踏金帐肯定没问题,小博静候你的佳音。”
与楚元博对视片刻,楚昊宇突然一笑,道:“小博,太子卫率也是精锐,既然来了漠北,怎么也得出分力,这次突袭金帐,要不随我去吧!”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博可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笑道:“要不我随七叔你去,怎么样?马踏金帐,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说到这里稍顿,楚元博更是轻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本宫离开不得,不过,你可是答应过小敬,千万别让他背后骂你。”
当楚元博的话落下,站在他身后的楚元敬立即叫道:“什么背后骂他,这次要是再撇下我,我就跟他绝交。”
顿时,帐内众人不由一笑,便是楚昊宇,脸上也有过一丝笑意。冲楚元博点点头,楚昊宇缓声说道:“那好,等我返回,我请你们两个喝酒。”
轻摇脑袋,楚元博笑道:“七叔这话可是说错了。便是喝酒,也该我给你们两个庆功,只是你突破天人境千杯不醉,我和小敬还不给你喝趴下?昨天的酒,我现在都还疼着。”
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楚元敬更是大叫道:“大哥说的是,小七你忒不地道,运功解酒,没趣。”
昨日楚昊宇返回,罗世毅和方林还没有见过楚昊宇,这刻,罗世毅便接口说道:“七公子刚过弱冠之年便突然天人境,武道一途不可限量,他日,不免成为先帝爷那般高手,老夫先恭贺小七你了。”
听罗世毅先是七公子最后变成小七,楚昊宇脸上有过一丝笑意,道:“蒙世叔你的吉言吧,不过,小七是一定要冲击宗师境。”
听到楚昊宇的话,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林更是开口说道:“七王爷豪情,末将佩服。”
此刻,宋鹏也开口说道:“末将也恭喜将军成为天人境高手。”
望着宋鹏,楚昊宇沉默笑了笑却没有开口,然而此刻,楚元敬却是大笑起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看到众人的目光,楚元敬虽止住了笑声,然而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收不起来,张口说道:“我突然发现了件很有趣的事情,说出来你们肯定会笑。”
轻哦了声,楚元博张口说道:“小敬你还学会了卖关子,说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点点头,楚元博更是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看啊,大帐里面,小博、我,咱们两个就不用说了,跟小七光屁股长大。罗大帅与我楚家是世交,小七都得叫大帅一声世叔,方将军呢,小七马上就要成为方家的女婿,得喊一声三叔。宋鹏,小七的大舅子……”
猛然看到楚元博制止的目光,楚元敬突然明白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赶忙住嘴,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止住,唯有一双眼睛无辜的望着楚昊宇。
这刻,大帐内一片沉寂,而就在众人的沉默之中,楚昊宇倒笑了起来,道:“小敬,看你那眼神。不过,你倒说的不差,本公子还就是人缘好,交遍天下!”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大帐内又是一阵沉寂,而随即便是一阵哄然大笑,只是楚元敬的转动的眼珠落在了罗世毅身上,他可是记得罗府有个才貌双绝的女子,说不得也要与小七扯上关系呢!
295中计
傍晚时分,昏暗的天色,连绵的小雨,弥漫的雾气,看去如此凄美,只是漠北大军已有数日不曾休息早是人困马乏,骑在马上偶读忍不住困意。
肃立雨中,云德脸色平静,只是薄薄的嘴唇上却挂起一抹冷笑,细长的眼眸中不时有光芒闪过。
突然,一探子飞奔而来,在云德身前跪拜道:“启禀将军,大楚又出兵了,约莫五千人。”
似早料到了这般情景,云德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然一双眼睛越发明亮。挥手示意探子下去,云德静静望着天际说道:“乌日和,去吧。”
躬身一拜,身材消瘦的乌日和莫无表情的说道:“末将得令!”
当乌日和远去,云德再次出口吩咐道:“阿拉坦,给你五千兵马,冲击。格格日乐,你率大军后撤。”
同时间,阿拉坦和格格日乐躬身拜道:“末将得令!”
看两人离去,云德嘴唇上的笑意越发冰冷,翻身上马离去。
漠北大军的动静,很快就传入杨肃耳中。听斥候说完,杨肃肃然的脸庞并没有任何变化,而他身侧一将领倒是笑道:“将军,左旗已成了惊弓之鸟,这不又退了。冲吧,将军。”
此刻,另一大将也开口说道:“左旗大军数日都没能休息,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如何能抵挡我大楚的兵锋,不退才怪。将军,下令吧!”
沉默片刻,杨肃点头说道:“不可恋战,冲击!”大叫声中,杨肃当先冲了上去。
很快,马蹄声已连成片,尤其是这些日下个不停的雨水,踩在上面泥水四溅,更有一种威势,看去极其骇人。
未曾见人,阿拉坦已听到了马蹄声。拔出弯刀,阿拉坦大喝道:“左旗的勇士们,出击!”大叫声中,阿拉坦率先冲了出来。
即便数日不曾休息,可在握住弯刀的一刻,左旗一众精锐都爆发出高昂战意,其中更有遮掩不住的怒火,向大楚大军卷去。轰隆隆的马蹄声,踏碎这夜的宁静。
数息之间,两队人马已经相遇,挥动的刀剑,喷溅的鲜血,战马的嘶鸣,歇斯底的叫喊,演绎着这世间最血腥、残酷和悲壮的一幕。
急促的马蹄,挥动的利刃,没过多久,两队人马便将对方凿了个对穿,留下一地尸骨,其中更有忍不住的呻吟声,更显凄惨。
根本不需言语,两队人马调转马头再次冲击起来。这次,众将士都已被鲜血蒙蔽了眼睛,心中只想着杀敌,冲击起来更加凶猛,悍不畏死的气概,这漫天的雨水,似苍天在为他们悲哀。
一人死去,便有一人补上;一骑倒下,便有一骑冲上,杀之不绝,死之不灭。
很快,都敕堡众将士再次将左旗大军凿穿,却也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还有不少带伤,且人人沾血,便是杨肃,盔甲上也是血剑斑斑,只是手中长枪已被雨水冲洗干净,明亮、冰冷。
调转马头望望遍地的尸体,杨肃并没有再次冲击,而就在他准备离去时候,阿拉坦却是率军冲了上来,看的杨肃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几日,说左旗是丧家之犬也不为过,没日没夜的被侯知白、杨肃和狄海英追赶,疲惫不堪的左旗很少与大楚交锋,即便相遇也是一击既循,绝不硬碰,而今日一改往常,竟然主动出击而这势头看似要不死不休,如何不令杨肃吃惊?
瞬间,杨肃便有了决断,喝道:“冲击,左翼。”
随着杨肃的军令,都敕堡众将士再次冲击起来,只是这次,大军并没有全线压下,而是在杨肃和另外一将领身后拉出两条长线,如同两柄锋利的长枪冲进左旗大军。
很快,两队人马再次冲撞在一起,撞击出绚丽的血花。很快,杨肃的两路大军便将左旗穿透,然而就在此刻,一队人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眼前。
见此,杨肃如何能不知被云德设计包围了,大喝道:“杀!”大叫声中,杨肃马不停蹄的冲了上去,挥动的长枪,锐不可挡。
杨肃自然不会真的一头撞向左旗大军,那可是四五万兵马,十倍于他们,都敕堡数千将士在杨肃的带领下,向西冲去。
乌木特在东,向西冲去便要远离乌木特,杨肃此举,是认为西方防守薄弱,不曾想这次可是真正撞上了左旗大军。
看大军向西冲来,云德嘴角上有冷笑浮现。他命阿拉坦率五千人马正面冲击,乌日和领三千人马为疑兵,而今杨肃果然中计,向他的三万大军冲去。轻哼了声,云德出口喝道:“传令格格日乐,若不能斩尽杀绝,提头来见。”
得到云德的军令,格格日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云德为人嗜血,说杀人绝不留情,要是不能留下这支大军,哪怕只有一人逃脱,他也要人头落地。想到这里,格格日乐眼中再次有光芒闪过,他手中有三万大军,还有阿拉坦和乌日和做策应,要是连三千人马都留不下来,也该以死谢罪。
冷哼一声,格格日乐大喝道:“左旗的勇士,杀敌!”大叫声中,格格日乐一马挡下冲了上去。
猛然看到前方有大军飞驰而来,杨肃肃然的脸庞终为之色变,这刻,他如何还能不知自己彻头彻尾中了云德的诡计,陷入左旗五万大军的包围,现在,想要离去怕是难了。
瞬间,杨肃便有了决断,沉声喝道:“正行,你率一千兵马突围,本将断后……”
未等杨肃的话说完,王正行便出口叫道:“末将断后,将军,你速速突围。”似恐杨肃不同意,王正行的话不曾说完,便猛然打马冲了出去,向左旗大军撞去。
此刻,杨肃身侧另外一将领也张口说道:“将军,你赶紧离开,千万莫要兄弟们的血白流。”大叫声中,此将领也冲了出去,同时大喝道:“兄弟们,杀敌!”
都敕堡众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看到这般情景,如何还能不知道情形,却是毫无畏惧的大喝道:“杀敌!”大喝声中,众将士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听着众将士的杀喊声,看他们远去的身影,杨肃眼中突然一热,竟是有热泪滚动。瞬间,杨肃便压下所有情绪,大喝道:“冲,杀!”大叫声中,杨肃调转马头,率领一众亲卫向东冲去。
杨肃本为先帝楚天枫的心腹爱将,一柄长枪不知斩杀了多少大将,现在恼怒之下,一枪便将敌方大将乌日和挑下了马,只是,肩膀也挨了一刀,深可见骨。
剧烈的疼痛,让杨肃越发清醒,同时也生出无限豪情,他一生征战沙场,能够死在沙场之上,也是莫大的荣誉。瞬间,杨肃已将生死成败放下,心中唯有一念,杀敌!
“杀啊!”大叫声中,杨肃已冲入对方军阵,舞动的长枪犹若阎王的勾魂帖,触之必死。
感受着自家将军的无上豪情,杨肃身侧众亲卫却是将他牢牢护住,甚至有侍卫不顾性命替他挡下刀剑。数百亲卫,越战越少,好在没人能够阻挡杨肃的脚步,硬是将乌日和的三千大军凿穿冲了出去,而就是这片刻工夫,王正行的三千人马已死伤过半,且被左旗数万勇士牢牢包围,根本没有离开的可能。
回头望了一眼,杨肃眼中有过一丝伤感,却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叫道:“走!”大叫声中,杨肃打马离去,他的性命,是数千兄弟拿命还来的,他虽不惧死却也不会送死。
看杨肃离开,格格日乐睚眦欲裂,大喝道:“阿尔泰,务必将他们杀绝。莫罕,随我追。”大叫声中,格格日乐率领一队勇士追向杨肃,挥动的马鞭,在骏马身上打出一道道血槽,疼痛的马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乌木特大帐内,罗世毅手握书卷看得入神去,却是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惊醒。
“急报、急报!”大叫声中,一皮甲斥候飞奔进大帐,跪拜道:“启禀大帅,杨将军中计被左旗五万大军包围,唯有杨将军率百余侍卫冲了出来,左旗正紧追不舍。”
顿时,罗世毅眉头一皱,却是出口喝道:“传令程将军、侯将军立即出兵,务必救下杨将军。传方将军,速速点齐一万轻骑,冲击左旗大军。传令陈将军,点齐三万兵马,听候本将调遣。传令周将军,全城戒备!”
随着罗世毅的话,帐外一众亲卫立即四散,向各大营奔去,急促的马蹄声,让乌木特沸腾起来。
最先出击的侯知白。神机尉本就驻扎在城外,得到军令,侯知白点齐一队人马冲进雨幕,此刻,神武尉程连山也已打马出城。两人都是轻兵简骑,然所率兵马皆神武尉和神机尉精锐,策马狂奔起来如同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
没过多久,方林已点齐了一万兵马向西奔去,而冲在最前方的则是楚元飞所率领的神勇尉,飞驰的马蹄,冰冷的眼神,带起凝重的杀气。
站在城头看大军远去,罗世毅的眉头才松开,而此刻,陈定远大步走了上来,拜道:“启禀大军,大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战。”
罗世毅轻点脑袋却没有开口,见此,陈定远心底一声叹息,暗道:“杨肃,杨老弟,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296重伤
追兵越来越近,甚至有箭羽从身侧飞过,见此,杨肃身侧一将领高呼道:“保护将军!”
此人是杨肃的侍卫首领杨姜,同时也是他同族兄弟。大叫声中,杨姜已调转马头,同时间,更有百骑精锐随他冲向漠北追兵。
看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卫冲向左旗大军,杨肃牙齿已深深咬进肉里,只是他不能有任何犹豫,奋力打马想要跑的更快一些。
杨肃的亲卫都是都敕堡中的精锐,又舍生忘死,气势极盛,奈何人数实在太少,根本抵挡不住格格日乐的冲击,一个冲击便被左旗大军碾碎,所幸造成的混乱让左旗大军的速度缓了片刻。
没过多久,格格日乐就要再次追上杨肃,只是此刻,又是一队勇士义无反顾的扑了上来,悍不畏死的气概,看得格格日乐都敬佩不已,却也越发恼怒,如果四万大军都留不住一个杨肃,他又何颜面面见将军,左旗的颜面又将何存!
想到这里,格格日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挥手一刀便将冲来的一将士斩落马下,而后弯刀又划过一人咽喉,疾驰的马蹄,撞向这百余名侍卫。
一个冲刺,格格日乐已将这百余人斩尽杀绝,然后马不停蹄的追向杨肃,为追上杨肃,格格日乐甚至挥刀为骏马放血。
越来越近了,望着前方仅剩的数十人,格格日乐脸上有过一丝兴奋,看去越发血腥,高呼道:“射!”大叫声中,格格日乐已拉开了弓弦,顿时,一道羽箭飞出,急速射向都敕堡众将士。
极快的羽箭,瞬息之间便已刺入一人后背跌落马下,而此刻,成片的箭羽向众人落去,又有数人跌落。
看杨肃身侧侍卫越来越少,格格日乐脸上已有笑容浮现,然而就在此刻,他听到了马蹄声,从东方传来的马蹄声。
根本不用想,格格日乐也知道大楚援军来了,可是,他岂能后退。顿时,格格日乐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反而一脸凶狠,再次拉开了弓弦。这次,格格日乐并没有立即射出,而是仔细搜寻着什么。
听到前方传来的马蹄声,杨肃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高呼道:“兄弟们,大帅救我们来了,冲啊!”
众将士也都听到了马蹄声,听到杨肃的话,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喜色,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箭羽从众将士身侧穿过,射入杨肃后背,顿时便是一口鲜血吐出,若不是他身侧侍卫眼疾手快扶了下,恐怕就要跌落马下。
看杨肃吐血倒在马上,一侍卫立即张口说道:“杨晨,你带将军离开,我去拦住他们。兄弟们,为将军报仇。”大叫声中,此侍卫调转马头,向格格日乐冲去,挥动的长枪上带着冰冷杀气,一副不斩格格日乐不罢休的势头。
看一众兄弟们转身,脸色还有些稚嫩的杨晨再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只是眼睛越发明亮。
“兄弟们放心,我一定把将军带回去。”心中如此想着,杨晨却没有丝毫停顿,打马离去。
这次,数十名造成的混乱更小,甚至是微不足道,然而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已决定了杨肃的生死,决定了格格日乐的生死。
看两骑冲入大楚大军之中,格格日乐眼中寒光毕露,大喝道:“左旗的勇士们,杀!”
这刻,格格日乐终是有了决断,即便死,也要死在沙场之上,死在冲锋的路上,而非屈辱的自绝。
很快,格格日乐便与神机尉、神武尉撞在一起,而没过多久,方林亲率一万精兵赶到,将格格日乐两千余兵马团团围住。
当格格日乐被围的消息传回,云德神色冰冷的说道:“四万人马,竟困不住三千,这种废物,死不足惜。哼,若是能够突围出来,本将倒可破例饶他一命。撤!”随着云德的转身,左旗众将士也随之离去,留下一地尸骨。
城楼上,罗世毅和陈定远都在眺望西方,脸色虽各异然两人都在思索为何会有今日之局。
沉寂之中,一侍卫快步走上城头,跪拜道:“启禀大帅、将军,程将军和侯将军已经救下杨将军,只是,杨将军身受重伤,都敕堡五千将士,仅一人生还。”
听到这个消息,陈定远不由自主的抬手拍在城墙上,发出一声沉闷声响,而罗世毅幽寂的眼眸中更有光芒射出,张口说道:“李浦,你去告知太子殿下一声,同时传令众将入帐议事,再者,以本帅的名义恳求太子殿下,让御医来医治杨将军。”
“卑职明白!”躬身一拜,李浦转身离去。
望着罗世毅,陈定远眼中有过一丝感激,拜道:“末将谢过大帅!”
罗世毅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道:“都是本帅该做的,何来谢一说?再者,此战,还是本帅之罪,忘了左旗是头狼,忘了云德是猎人。骄兵必败,本帅之罪啊!”低沉的叹息声中,罗世毅缓步走下城楼。
持续了近十日的阴雨终是停了,天际也一点点恍开,中午时分,更是有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洒在柔嫩的草尖上,一派盎然生机,盎然春意。
暖暖的阳光,让人心情大好,尤其是憋屈了数日的楚元敬,恨不能现在就遇到鞑靼大军狠狠打一场,只可惜他们这一路都是极其小心,生恐遇上漠北大军,那可是的十几万勇士,一旦遇上,乐子可就大了。
放马行走在草原上,楚昊宇神色平静,微微闭合的双目似在凝神调息,又似神游太虚,好一副悠闲模样。
突然,看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楚元敬再忍不住叫道:“小七,笑什么呢,那么开心?说出来我也乐呵乐呵。”
自顾一笑,犹如阳光洒下的光辉,淡然、柔和,令人沉迷其中。睁开眼睛,楚昊宇并没有立即开口,缓缓抬起的手掌间,一滴水珠从草尖上弹起,落入他手中。一切看似如此自然,似本就该如此,而且水滴落入楚昊宇手中后,似有了生命游走其中,看去如此玄异。
这刻,不仅楚元敬直直盯着他手中水珠,便是宋鹏,也将目光放在了他的手掌上,平静的眼眸中有光芒闪动。
楚昊宇的目光也在水珠之上,却也察觉到了两人目光中的惊奇,哈哈一笑,楚昊宇开口说道:“怎么样,好玩吧?”
顿时,楚元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叫道:“你小子就嘚瑟吧,等我突破先天境界,非把你打趴下不行。”
这次出兵后,楚元敬硬是拉着楚昊宇打了一场,说是要见识见识什么是先天高手,猛攻了三百招都没挨到楚昊宇的身影,而楚昊宇只用了三招,就让他爬在地上,委实让楚元敬伤心了一阵子。现在,看楚昊宇又卖弄起来,楚元敬不由想到自己被打翻在地时候的情景,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盯着楚昊宇手中水珠,宋鹏却是张口说道:“心之所指,意之所至,末将恭喜七王爷。”
自顾一笑,楚昊宇脸上已没有戏谑,缓声说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宋鹏身为宋家嫡系传人,文武双全,对这段话再熟悉不过,只是听楚昊宇说来,似抓到了什么却又有些疑惑,而楚元敬就是愤怒了。
怒瞪着楚昊宇,楚元敬大叫道:“小七,你还卖弄上了啊!刚才是武,这会儿又是文,就不能说句人话?”
楚昊宇也不反驳,反而笑望着楚元敬说道:“小敬,你是不是手痒了?打猎去,一会儿烤肉吃。难得天气转晴,传令大军安营扎寨,好好休息半日,吃顿热食,睡个好觉。”
楚元敬赞同楚昊宇的话,却也只是后半句,没好气的说道:“想吃烤肉?自己弄去。”
看楚元敬扭过头去,楚昊宇不由一笑,轻声问道:“真不去?”
没有一丝迟疑,楚元敬脱口叫道:“不去。”
轻哦了声,楚昊宇更是拉长了声音,慢悠悠的说道:“不去算了,宋兄,走,咱们打猎去。”话到最后,楚昊宇轻夹马腹一溜烟蹿了出去。
看宋鹏也打马离开,恼的楚元敬两眼圆睁,最后愤声说道:“老子憋了四五天,怎么也得活动活动,儿郎们,打猎去!”话到最后,楚元敬猛夹马腹冲了出去。
很快,楚元敬便追了上了楚昊宇,只是不见楚昊宇像小时候一样打趣他,不由叹道:“小七,你真的变了。”
顿时,楚昊宇失声笑了起来,开怀的笑声,传出甚远。当大笑声落下,楚昊宇望着楚元敬说道:“你也变了,谁让咱们长大了呢,不过今天,咱们几个好好玩玩,看谁打的猎物多。”
很是赞叹的点点头,楚元敬大叫道:“好,不能玩赖啊!”说到这里稍顿,楚元敬接着又道:“咱武功不如你,不过箭术,嘿嘿,还是我教你的,驾!”
看楚元敬蹿了出去,楚昊宇不由一笑,望着宋鹏说道:“宋兄,走,玩玩去!”
自顾一笑,宋鹏张口说道:“敢不从命?驾!”话到最后,宋鹏一溜烟蹿了出去。
当两人打马离去,楚昊宇扭头将目光放在身后众人,陈远鸿、杜晨,而同为京城四大公子的李承奉,也硬生生被楚元敬拉了出来。李承奉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这段时间既要马不停蹄的赶路,还有下个不绝的阴雨,虽正值中午,李承奉却是冻的直哆嗦。
看到楚昊宇的目光,尤其楚元敬不在,李承奉终是忍不住,拜道:“七王爷,你就饶了我吧,这这样下去,我可真要死在漠北了。”
在李承奉的祈求目光下,楚昊宇终是点点头,道:“好好歇息,明早出发。”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李承奉大喜,马骝的窜下马,跪拜道:“小的谢过七王爷!”
轻摇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诸位,走吧,今日难得偷得半日闲,好好玩玩,驾!”
297杜晨
楚昊宇这一群大都是公子哥儿,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就不必说了,宋鹏是宋家嫡子,陈远鸿是陈家嫡系,王灏出身江浙王家,杜晨的老爹是大楚唯一的一位宰相,张琛伟的老爹是正一品的大学士,何家学的老爹是剑南道总督,一个个都是纨绔中的纨绔,今日难得放肆一回自然是极尽欢腾,而且众人出身官宦之家心智高绝,一时间相玩甚欢,打猎、烤肉、拼酒、比武,谈天论地甚论女人,不觉间天已暗了下去。
看天上亮起无数星辰,楚昊宇不由一笑,目光却是放在了杜晨身上。杜晨相貌不差,英俊的脸庞极具男儿气概,只可惜脸上总挂着傻笑,两眼呆板无神,让人遗憾,而且,杜晨也不与人玩闹,只是吃肉、喝酒、傻笑。
似察觉到了楚昊宇的目光,杜晨冲楚昊宇笑了起来,然而望着杜晨那憨憨的笑容、无邪的目光,楚昊宇却是陷入沉思。
楚昊宇小时就认识杜晨,那时候杜玄明身为宰相天天入宫面圣,父皇有时候便让他将杜晨带进宫陪自己玩,后来听说杜晨变成傻子,自己还伤心了好长时间。
想到这里,楚昊宇抬步走到杜晨身侧坐下,笑问道:“杜哥儿,还记得小七吗?”
憨憨的笑了声,杜晨更是点了点脑袋,而后将一根骨头递给楚昊宇,憨声憨气的说道:“吃。”
这刻,众人虽在打闹,可不少人的已将注意放在楚昊宇身上,想知道他是否会接杜晨这个傻子递来的骨头。
出乎众人的意外,楚昊宇想都没想便将骨头接住。大咬了口,楚昊宇点头说道:“好吃,你也吃。”
望着楚昊宇,杜晨竟咧嘴笑了起来,叫道:“你是个好人,给,喝酒。”
听到杜晨的话,楚昊宇不由大笑起来,点头说道:“咱当然是好人了,来,喝。”接过杜晨递来的酒袋,楚昊宇就着酒袋大大灌了一口,一脸惬意,看得不少人都面面相觑。
众人谁能不知道楚昊宇的身份,大楚皇帝的亲弟弟,刚过弱冠之年已被封为正一品的孝王,武道上更是突破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天人境,,而今又统帅玄甲卫这支最精锐的部队。这种种缘由,众人都在想方设法交好楚昊宇,然而楚昊宇看似和善、易于相处,众人却都明白想要真正交好他、成为朋友,极为不易,现在看楚昊宇竟主动去交好一个傻子,众人如何能不吃惊。
看楚昊宇放下酒袋,杜晨嘿嘿一笑,举起酒袋大罐起来,一口气便将一袋数斤重的烈酒喝见了底,而后拿衣袖满是油腻的手掌擦擦嘴角,咧嘴冲楚昊宇憨笑起来。
望着杜晨,楚昊宇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喝完了?”根本不待杜晨回答,楚昊宇张口说道:“好,我陪你。”说话间,楚昊宇又将酒袋举了起来。
一口气喝下一袋酒,楚昊宇随手将酒袋扔了出去,叫道:“痛快,吃肉。”说话间,楚昊宇又拿起骨头大口大口咬了起来,丝毫没有世家子的样子。
看到楚昊宇这个样子,楚元敬终是走了过来,叫道:“小七,你怎么跟个傻子拼酒?”
顿时,众人都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想听他解释,因为楚元敬恰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问出了他们不敢问的问题,就像他们心底看不起杜晨这个傻子却不会说出来。
与楚元敬对视片刻,楚昊宇自顾一笑,道:“高兴。”
楚元敬先是一愣,而回过神来后两眼圆睁直直盯着楚昊宇,脸上有着忍不住的恼怒。盯了楚昊宇片刻,楚元敬终没有发火反而嘿嘿笑了起来,道:“高兴是吧?那好,拿酒来,咱哥俩也喝一坛。”
当楚元敬的话落下,便有人拿来了烈酒。自顾一笑,楚昊宇也不说话直接将酒袋拿在手里,不想此刻,杜晨却开了口,道:“我也要喝。”
望了杜晨片刻,楚元敬颇为不耐的说道:“随你。”说话间,楚元敬已打开疯狂,大罐起来。
看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都已开喝,杜晨猛然跳起一溜烟蹿了出去,而返回时候手里已多了两个酒袋。似乎不想落后两人,杜晨急忙打开酒袋大口大口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