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买入股票 “帮我买入三百股延中实业。……
叶薇提出私人借贷当然不是因为突发奇想, 也不是因为她被美色冲昏头脑，莫名觉得才见过聊聊几面的人，一定跟那些团体没关系。
而是因为她看清王浩他哥长相的瞬间，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字幕：
【杨征明？他和叶薇这么早就认识了吗？】
虽然字幕提到的人姓杨, 而王浩姓王, 但叶薇毫不怀疑杨征明是他口中的“哥”。
看长相就知道了, 王浩长得其实不算差, 只是各方面都很普通，身高一米七出头，脸型微圆, 眼睛不大不小, 鼻梁不高不低，因为爱笑, 看着挺讨人喜欢, 但跟帅肯定不沾边。
他哥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坐着的，但看他因为凳子不够高, 而不得不分开伸长的大长腿就知道，他身高至少一米八往上走。
非但个子高，头肩比也恰到好处，侧看过去不会显得头大肩窄，显然身材不错。
再看五官，他三庭五眼非常标准, 浓眉似剑飞斜，眼似丹凤，眼窝略深，对比起来鼻梁更显高挺, 却又不会显得鼻头过大。
可能因为被王浩坑了，心情不是很好，他眉毛一直拧着，不薄不厚的唇也绷得直直的，气质略显锋利了些，但总体还是帅的。
总之这两个人，从身高到长相，没有一个地方相似，要说他们是亲兄弟……叶薇真信不了一点。
她更倾向于两人是表兄弟或者发小，既然如此，姓氏不同就很正常了。
确定王浩他哥叫杨征明，字幕内容就很耐人寻味了。
字幕惊讶杨征明和她这么早认识，说明在他们那个时间线，或者说在未来，她和王浩他哥也是认识的。
只是字幕背后的那些人，并不清楚他们具体认识的时间。
虽然根据之前字幕透露的信息，未来的她很大概率是知名企业家，但她名气再大，也不肯到认识个人就被扒得底朝天。
字幕能一眼认出杨征明，要么是因为他们很熟，她把他带到了大家面前，要么是他也很出名，有可能也是知名企业家。
再想到她囤认购证是因为她看到了字幕，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敢斥资大肆收购认购证，叶薇觉得应该是后者。
在未来，他应该也是名气不小的企业家。
进入九十年代后，国家打击违法犯罪的手段越发严厉，虽然不法分子组成的团体仍在地下活跃着，但叶薇觉得这是暂时的。
杨征明能在未来成为知名企业家，应该跟那些团体没有牵扯，是正经商人。
再有，叶薇觉得她就算没到嫉恶如仇的程度，未来她的三观只要没有太大变化，她就不太可能跟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来往。
所以叶薇觉得找王浩兄弟借钱，应该不用担心惹上非法高利贷团伙。
至于她和王浩认识都没几天，更是才刚见到杨征明，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借钱给她？难道他们以后可能认识，现在王浩兄弟就应该借钱给她？
她当然没有这么想！
她想的是这条路走不通，大不了继续想其他办法，动动嘴皮问一问又不会少块肉。
应付完其他人，走到一边听完叶薇打算的杨征明没有一口拒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拿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燃，余光注意到她眉毛微皱，动作微微一顿。
虽然叶薇不喜欢闻烟味，但作为求人的一方，她还是很有自觉的，连忙说道：“我没关系，您随便抽。”
杨征明没有吭声，沉默地将倒出来的烟又塞了回去，装进口袋道：“钱我有，但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我给利息。”
杨征明挑眉，侧目等着她后面的话。
叶薇说道：“日利率按百分之一算。”
这时候一年期的贷款利率也不过9.5%，算下来日利率不到0.03%，就算是高利贷，也不过在这基础上翻四五倍，日利率也就0.1%多一点。
叶薇开出百分之一的日利率，简直是在告诉杨征明她人傻钱多，哦，不对，她没有钱，还需要找他借钱，所以她是人傻？
但叶薇是傻子吗？
如果她真是傻子，不可能在认购证形势还没有明朗前，预支工资买这么多认购证。
既然她不傻，她愿意开这么高的利率借钱的原因，就很值得深思了。
杨征明思索着说：“叶小姐愿意给这么多利息，没必要找我借钱。”
叶薇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她盘算了一圈，觉得找谁都不如找杨征明兄弟。
民间借贷机构不用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跟黑恶势力勾结，万一叶薇运气不好找的就是这样的机构，没准她刚展现出还贷能力，利息就水涨船高了。又或者她前脚还完钱，后脚就被抢劫团伙盯上。
找邻居借钱虽然不用担心被团伙盯上，却容易欠人情，利息好还，人情债可不好还。
而且这世上总有些人笑你穷又嫉妒你富，有点小钱就算了，钱太多保不齐有人会起歪心思，这也是叶薇只找厂里买一百份认购证的主要原因。
预支太多工资厂里可能不批，就算批了，看她赚一百万厂里那些领导说不定会有想法，要是不讲究的，没准还会让她把钱交出来。
一百份认购证赚五十万刚刚好，机械厂虽然不行了，但厂里领导都是见过世面的，要脸，不至于为几十万逼她把钱吐出来。
同时这也是个障眼法，后面她花钱时不会有人怀疑资金来源，大家也很难轻易想到她把存款全拿出来买了认购证。
这样一来，在大多数人都靠认购证赚了几万块的情况下，普通职工不至于因为她的暴富而心理失衡，继而生出嫉妒和贼心。
尤其现在李菊萍吸引了绝大多数火力，只要她不过分露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安全的。
对比起来，找杨征明兄弟借钱的好处就很多了，一是她跟这两个人萍水相逢，找他们借钱不用担心欠人情；
二是他们来了机械厂后只收连号认购证，显然已经囤了不少，跟他们一比，她囤的那几百份认购证根本不算什么，不用担心露富引来嫉妒；
三是字幕能从侧面证明未来她和杨征明关系不错，找他们借钱相对安全些。
不过，虽然杨征明两人是债主的最佳选择，但叶薇不打算暴露底牌，没有卖惨说自己走投无路，而是笑着说道：“你们资金雄厚嘛。”
也不知信没信，杨征明闻言轻笑一声，问道：“你借多久？”
本来之前叶薇想的是涨到三百就抛，但真到了这时候她的想法就变了，觉得既然延中实业能涨到三月十二号，她为什么不等股票接近高点，或者中签股票发行前再卖呢？
反正就算按照百分之一算利息，借一万块，一个月利息也就三千左右，而她现在买入延中实业，再等股价涨至三百八抛掉，至少能赚三万块。
再想今天才二月十四，心一横说：“一个月。”
“一个月……”
杨征明似是思考，良久开口说道，“叶小姐，我是正经生意人，不放高利贷的。”
叶薇愣住，虽然她就是冲着他像正经生意人，才找他借钱的，但被同样的理由拒绝还真是……
失望当然有，但也不算特别意外吧，叶薇无奈道：“好……”
“吧”字还没出口，她就听到杨征明继续说：“但这钱，我可以借，利息按照银行短期贷款利率算。”
叶薇愣住，然后警惕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叶小姐借钱打算做什么？”杨征明看着叶薇，不等她回答便猜测道，“应该不是为了中签后买股票。”
他这可不是凭空瞎猜，而是有依据的。
虽然目前来看，认购证中签率应该不会太低，但全面会进行四次抽签，三月二号是第一次，中签率有多少不好说，中签后能赚多少钱更是未知数。
何况认购证中签后，并不是说立刻就能买股票，购买时间要看股票具体哪天发行，而且股票上市后除了第一天不限制涨跌幅，后面都只能慢慢爬坡或者下跌。
如果叶薇是想用认购证的获利还款，不但最后是赚是亏不好说，时间还卡得有点死。
所以杨征明觉得她敢开这么高的利息，并答应一个月内还款，肯定是有更快速赚钱的办法。
叶薇并不意外杨征明能想到这些，只是她虽然没做过生意，却也知道很多时候，消息往往比钱更值钱。
比如她之前通过字幕决定囤积认购证，也比如她上午看到字幕后，现在决定入手延中实业的股票。
虽然这些已经和即将投入的资金还没变现，但叶薇很确定不久的将来她会变得很有钱。
也因为这样，刚才她能毫不犹豫地开出百分之一的日利率，这会面对杨征明的问题，她却犹豫了。
倒不是舍不得把消息告诉他，只是这消息价值几何有待商榷。
而且有字幕背后的人在看着她，她肯定不可能什么都说，经过删减的消息在杨征明心里能值多少，也是个问题。
叶薇纠结时，杨征明就沉默地站在旁边等着，脸上丝毫不耐，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
但她知道，这也是一种无声的试探。
所以她没有纠结太久，问道：“你能借我多少钱？”
杨征明说：“这要看叶小姐的消息值多少钱？”
叶薇笑了：“杨先生，你这么说我们的合作就谈不下去了，消息是一次性的，进了你的耳朵我想再收回来也没有办法。万一你听完后说消息不值钱，我岂不是亏大了？”
杨征明问：“你要多少钱？”
“三万。”
“我借你两万，如果听完后我认为消息值你说的这么多钱，就再加一万。”
三万其实是叶薇狮子大开口，她预期是借到一万五，谁想她今天走大运，还真碰到大户了，果断答应下来说：“成交！那这钱？”
“我现在去取，你……”杨征明看一眼叶薇，问道，“先回去吃饭，待会再碰头？”
“您这么大气，我哪好意思自己回家吃饭啊，正好我也懒得回去做，要不中午我请你们下馆子吧。”叶薇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殷勤说道，“我跟您弟弟也算熟人了，但我要上班，你们也忙，到现在也没坐下好好聊过，实在太可惜了。”
杨征明：“……”
虽然因为摊位围着的人多，叶薇今天才第一次正式见到他，但他是看见过她的，对王浩，她之前可是防备得很。
现在刚说定借钱的事，他们就成朋友了？
叶薇理所当然地看回去，他们马上就要有金钱往来了，怎么不算朋友？
“行，去哪家饭馆。”
叶薇不想被人说闲话，思考片刻后说了个距离相对远一些，工作人员也没有大院邻居的饭馆。
杨征明听后先问怎么走，得到回答后说：“我先去银行取钱，饭馆见。”
……
和杨征明兄弟分开后，叶薇先回家拿钱，再找楼下邻居借了辆自行车，骑着去说好的饭馆。
因为回家前问过王浩他们的口味，到地方后叶薇直接点菜，等两人取好钱来到饭馆，饭菜也差不多好了。
等服务员上完菜离开包厢，叶薇就起身给两人各倒了杯饮料，笑着说：“我想着你们下午还有事，就没点酒，只要了瓶橙汁，要是你们想喝别的也可以再点。”
没点酒其实不单是这个原因，另一方面叶薇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虽然她自觉武力值还行，但没法保证杨征明兄弟没练过，比较起来喝酒更容易吃亏。
显然杨征明知道她的顾虑，说道：“不用，就喝橙汁吧。”
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两摞纸币，伸手点了点厚的那一摞说，“这是两万块，你给出的消息如果值，这一万你也可以拿走。”
“不是拿，是借。”叶薇提醒说。
“嗯，借。”
杨征明微侧着头看向叶薇，等带着她后面的话。
他不动筷子，王浩也不动，就这样看着叶薇。
见两人都更在意消息，叶薇不卖关子，问道：“今天报纸说十八号会放开延中实业和飞乐股份的涨跌幅限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这则消息？”
杨征明目光微动，点头：“看到了，你借钱是为了炒股？”
“嗯。”
杨征明继续问：“你怎么能确定，这两只股票放开限制后，你能赚到的钱远比日百分之一的利息多？”
“我不能确定，只能说有七八成把握。”
在杨征明问出新的问题前，叶薇抢着问道：“半个月前你们想过认购证价格能涨得这么快吗？”
两人沉默。
杨征明确实看好认购证的前景，所以才会在局势未明前大量购入，并在它价格跌到谷底时零散收购。
认购证价格上涨，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冲得这么快，短短几天时间，连号认购证市价就突破了一百，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叶薇并不觉得尴尬，自问自答说：“我没有想过，所以这几天我在想，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炒股是一件很小众的事，但潜在股民可能比我们以为的要多很多。以前有涨跌幅限制，股票流动速度很慢，但限制放开后，肯定会有更多人想凑热闹，而那些老股民，以前没有买这两只股票的，也会想方设法买入更多，所以十八号后这两只股票价格上涨是必然的事。”
杨征明闻言，若有所思垂眸。
王浩没有他沉得住气，问：“你打算买哪只股票？”
叶薇伸手拿过桌面上厚的那一摞钱，意有所指道：“两万块，只够我说这么多。”
杨征明将另外一万递给叶薇：“请继续。”
叶薇拿过钱，干脆说道：“延中实业。”
杨征明一怔：“为什么？”
“延中实业便宜啊，买入价格低，后面就算价格下跌，我也能承受得住亏损。”叶薇半真半假说道，“而飞乐股份是千元股，涨的时候赚得多，但跌的时候也亏得很，不适合我这种小老百姓。”
王浩没忍住吐槽：“小老百姓可没胆子借这么多钱炒股，还开出百分之一的日利率。”
叶薇没有否认他的话，只耸了耸肩，拿出纸笔写下欠条，然后交给杨征明检查，他快速浏览完，直接在借款人后面签下名字。
……
吃完饭回到单位，铃声一响叶薇就去科长办公室找罗丽娟请假。
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叶薇没少请假，年前罗丽娟还会提醒她请假是要扣工资的，认购证价格涨起来后因为知道她赚了不少钱，罗丽娟就随她去了。
意思意思问一句会不会影响工作进度，得到否定答案后直接批了假。
出厂区后，叶薇搭乘公交直奔黄浦区。
但目的地不是证券交易所，虽然那里面也能开户交易，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只有三万资金，别说进大户室，稍微有点资历的工作人员都不见得愿意搭理她。
她去的是之前调查过的一家证券营业部，因为不是总部，平时，尤其是工作日顾客并不多，她一进去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等听说她开户后会直接存三万作为炒股本金，接待她的工作人员就更热情了，恨不得替她填写开户申请表。
开户过程很顺利，叶薇很快拿到了她的账户卡，又在工作人员的解说下简单了解了一下相关知识，比如委托单要怎么填，又比如买卖股票有哪些费用。
费用是真不少啊，除了她之前知道的佣金，买卖股票还需要交印花税，税率还不低，要百分之三。也就是说她买入一万元股票，就要交三十块的印花税。[1]
而且印花税是双边征收的，买卖双方都要给，谁都逃不掉。[2]
此外每买入一千股股票，就要收一块钱的过户费，不足一千股也是按一块收。再就是委托费，这个是按照交易笔数收的，无论金额大小，每笔都是五块钱。[3]
再就是佣金，按照成交金额的千分之三收，不过如果佣金低于五块钱，就会按照五块算。[4]
杂七杂八算下来，她投入三万买入延中实业，光各项费用就要花近两百。
费用多，委托单填写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也不少，工作人员拿着委托单举例说道：“如果您填写超过涨幅限制的交易金额，您的委托会被认定为无效委托，作自动撤单处理。[5]”
叶薇点着头问：“涨跌幅是在前一天收盘价的基础上计算的对吗？”
“对。”
叶薇想想又问：“那假如我三万全部买延中实业，但是市场上没有这么多延中实业的股票，会怎么样？”
这是叶薇最关注的问题，因为涨跌幅限制，过去沪市证券交易所的股票流动性其实没有那么大。
尤其今天有新闻说延中实业要放开涨跌幅限制，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人，应该都不会在这时候出售它的股票。
而像她这样的投机者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会选择在涨跌幅放开限制前大量吃入延中实业。
所以叶薇才会这么着急忙慌地来证券营业部，同时她也做好了今天花不完三万块的准备。原本她打算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来营业部报道，但听完工作人员的话，她觉得也许可以委托他们进行交易，也省得她每天都要守在这里。
只是她不太懂委托申请提交后没有买到足够的数，需不需要重新办理委托，要是这样……也行吧，大不了她每天跑一趟，不用一直守着就行。
“您放心，出现这种情况会先按照卖出申报的数量进行部分成交，剩余未成交的则处于等待状态，等新的卖出申报出现并满足条件会继续成交。直到交易时段结束，仍没有足够的股票卖出，未成交的部分才会被撤销。”[6]
工作人员继续说，“如果您有正式工作，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可以另外签订一份协议，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进行操作。”
叶薇放心了，按照延中实业昨天的收盘价算好今天交易限额最高限制，填好交易单后交给工作人员说道：“帮我买入三百股延中实业。”
【哇！今天延中实业收盘价不到96，现在买入，涨到380抛掉，半个多月女主就能赚八万多啊！】
【难道只有我觉得怪怪的吗？刚才工作人员介绍的都是基础信息，她连这些都不懂，从报纸上看到新闻觉得能赚，就敢借三万全部买入延中实业，也太勇了吧？】
【她拿着着个漏洞百出的调查结果，都敢拿出全部存款顺便预支工资买认购证，你到今天才知道她勇？】
【没错，当年能把握住风口的有几个是怂包？她勇才正常好吗？】
【难道就只有我担心放开涨跌幅限制前，女主买不到那么多认购证吗？好紧张~】
【紧张+1】
……
叶薇运气不错，经过三天的漫长等待，十七号下午两点，营业部工作人员终于打来电话，告知她三百股延中实业已全部买入。
次日，也就是十八号当天，沪市证券交易所正式放开了延中实业和飞乐股份两只股票的涨跌幅限制。
仅一天时间，延中实业股价便从前一天收盘时的98.9，飙升至当天收盘的168.4，飞乐股份当日涨幅也像字幕说的那样，高达46.56%。
而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两只股票价格持续飙升，引得无数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下场的人后悔不迭，纷纷涌入股市。
直到三月二号晚，集中在这两只股票上的目光，才被在沪市联谊大厦举行的认购证首次摇号仪式吸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