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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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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朝,马球具有很强的军事属性,可以用以训练骑兵,不过延续到本朝,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对抗性,变成了节庆特色娱乐活动。
    皇帝欲兴盛“武事”,自然要效法前朝的马球规则,于是又命吴公公跑一趟国子监,让平安拿出个章程来。
    平安虽然年纪小,但他点子多,外援也多。为此还赐他一匹刚满两岁的枣红色小马。
    看在小马的份上,平安勉勉强强地接受了,不断提醒自己,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次他足足要了七天假期,差点把神童大佬们逼疯,不是对他寄望多高,怕耽误功课,而是让他闲七天,不知道要生多少事端,收多少诉状。
    几人一合计,盯上了钱祭酒。
    钱祭酒假装忙碌,也没能逃过带孩子的命运。
    平安倒是很乐意,别看老钱人到中年开始发福,年轻时也是俏过的,传闻他高中探花那日,打马游街,掷果盈车,香帕如雨,一点也不输陈琰中状元时的阵仗,年轻人又贪玩,马球、投壶、行令、掷骰子无一不通,只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化动为静,才转为花鸟鱼虫的,所以平安问他马球,那是问对了人。
    他怅然回忆道:“老夫最后一次驰骋球场,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国子监每年都要举办马球赛,不论监生还是武学生,人人皆可参与,真叫个‘百马撵蹄近相映,欢声四合壮士呼’。”
    平安听得心潮澎湃,立刻缠着老钱去校场教他打球。
    老钱便带着他,并两个差役来到校场,打开一间库房。因为门窗变形,开合破费了一番力气,门框吱嘎一声呻吟,灰尘扑簌簌落下来,呛的平安直咳嗽。
    烟尘散去,阳光透过门窗形成一道道光束,平安才看到那些尘封多年的积满厚厚灰尘的马球和蹴鞠工具,可以窥见到国初盛况。
    平安想象中的马球,是驰骋在马背上,风声聒耳,双方队员彼此碰撞,骏马嘶鸣,球棒与鞠球相碰的瞬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鞠球入门,场外观众发出热烈的欢呼。
    而现实中的马球,已经堕落到在规定距离设立一道球门,参赛者依次上前,击球入门,根本没有攻防之分。
    这跟高尔夫有什么区别?
    “那个马也可以去掉了。”他说。
    “你说对了,没有马就叫‘捶丸’,把球门改成球穴,也是依次击球,入穴多者为胜。”钱祭酒道。
    “……”
    平安道:“可陛下想复原国初的球赛规则。”
    钱祭酒沉默片刻,似乎在脑海中搜寻关于马球的典籍。
    说话间,差役牵来一大一小两匹马,小马通身缎子一样的枣红色,只有鬃毛和尾巴是黑色,头颅匀称,肩胸强健,显见是难得一遇的良驹。
    马房的差役说:“一看就是耽罗进献的战马,耐性强,性子稳,两岁就可以上鞍,很适合小孩子乘骑。”
    平安如获至宝,欣然接过缰绳,抚摸小马的鬃毛。
    钱祭酒让他给新坐骑取个响亮的名字。
    平安道:“你的毛真漂亮,像火焰一样红,像霞光一样亮,就叫陈红霞吧。”
    钱祭酒:“……”
    小马猛地一甩脑袋,烦躁地打了个鼻响。
    “不喜欢吗?”平安想了想:“家里有个小兄弟叫‘黑将军’,不如你叫‘红将军’吧。”
    小马这才温驯地被他牵着缰绳,走到校场中央。
    平安翻身上马,动作利索。
    钱祭酒打马朝他走来:“你会骑马?”
    平安点点头:“我小叔公教过的,比这高的马都骑过。”
    “那就事半功倍了。”钱祭酒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复原规则简单,参赛者的技术跟不上?”
    平安想了想:“跟不上,就集训嘛。复试名次最高的十人有资格参加赛前集训,只要会骑马,封闭训练半个月,总能打出个样子来。”
    “啊……这样你就又可以免半个月功课了。”钱祭酒道。
    这么大的孩子谁不喜欢野在外面,何况打马球多好玩儿,比枯坐书斋有趣多了。
    “不要直接拆穿嘛。”平安笑道:“您想啊,圣上都关注的赛事,要是人仰马翻不像样,一定会很震怒的,反正我是小孩子,天塌下来不是我顶着。”
    钱祭酒笑容尽失,这锅怎么又砸到他头上来了。
    平安选了一支趁手的球杖,钱祭酒又教他几套基本动作,围着马场跑了几圈,挥了几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红将军还没成年,就已经迅捷如风了,而用于击鞠的马,最好是个头不高的马,机动灵活,可以应对急转急停的状况,加之平安身量小,动作敏捷,天然带有优势。
    钱祭酒连声称赞。
    到了中午,平安玩了一身汗,先喂饱了红将军,又喂饱了自己,吃饱犯困,倒在老爹的签押房里呼呼大睡,钱祭酒去了彝伦堂的藏书阁,查阅前朝的马球规则。
    藏书阁的典籍反复揉搓眼睛,暗自唏嘘:起猛了,看到祭酒大人用功了。
    到了下午,平安出门兜一圈,呼朋引伴,来到国子监校场,为复原马球赛规则进行实战演练。
    他不但摇来了甜水胡同的前同窗们,连阿蛮和小福芦都来帮忙了。
    擅长骑射的方禧也不是说大话的,他家里跟平安的外祖家差不多,都是军户,而且他在外祖家长大,四五岁就开始接触马匹和弓箭,所以马球对他来说,就是一层窗户纸,跑上几圈就轻而易举的上手了。
    在他的指导下,在同伴们的协助下,很快排演出一套完整的流程和规则。
    七日过后,平安将马球赛的章程交给了吴公公,隔一日,宫里派来一位马球教头,协助他们完成集训和赛事。
    六月底,礼部也拟出了复试前十人名单,连同集训和加试赛的时间地点,一起公示在衙门门口的告示墙上,引起京城百姓们热议。
    “好家伙,考驸马快赶上考科举了。”
    “那可是驸马都尉,说是没实权,那是对皇家来说的,对平头百姓来说还是有权有势,那些考不上功名的富家子弟,个个挤破脑袋。”
    “听说从前都是靠砸钱,但这位公主殿下得宠,宫里层层把关,一文钱也塞不进去,只能硬考,文试加武试,比考科举还费劲呢。”
    等到所有候选人齐聚国子监校场那日,平安起了个大早。
    他今天穿一身月白色的窄袖曳撒,鹿皮小靴子,为了防止扯到头发,林月白特意找了网巾给他束起来,利利索索的,竟有了几分少年模样。
    结果他一窜一窜地跳过门槛跑出去,依然很像个小崩豆。
    林月白有些犯愁:“你儿要比同龄孩子矮半头。”
    陈琰笑道:“以你我这身量,还怕他长不高吗,他最近总去骑马打球,长起来很快的,到时候你又要说没有孩子样了,不可爱了。”
    林月白不以为意,盘算着去打听偏方,生怕耽误了平安长高。
    平安在门外催促:“爹,走不走呀!”
    “走。”
    平坦宽阔的校场上,齐聚了十位驸马候选人。
    平安一个个瞧过去,这些人经过礼部的严格筛选,相貌自是没得说,只是多半清瘦高挑,像他爹一样文弱。
    坐北朝南的看台前搭了一座高台,一道红色的横幅格外醒目:“第一届国子监马球争霸赛暨驸马选拔赛”,落款是时间及主办方。
    钱祭酒和“文弱”的陈司业亲自到场致辞,鼓舞士气,然后吴公公宣读旨意,圣上决定,将此次球赛中表现优异者,可直接授予国子监武学经历司的官职,引得一阵唏嘘。
    原来考不上驸马,还有授官的可能,尽管是□□品的小官,也足够给家里光宗耀祖了。
    为了方便训练,平安和小伙伴们组成十人马球队,为红方,以方禧为队长,十位候选人亦选出一位骑射最好的少年做队长,组成蓝方。
    蓝方选手虽然不尽是打过马球的,但看到对方都是八九岁的小孩子,不免生出轻慢之心,两天下来,负多胜少,被教训的极惨,再也不敢懈怠,好好跟着教头训练。
    这日午后,宫里来了几个太监,簇拥着两个锦衣少年,钱祭酒也陪在他们身边,平安起先以为是皇子,只是没人叫他,他也不好上前打听。
    又过了片刻,吴公公亲自来找他,想借他身边的女孩儿一用。
    想到宫里曾在民间采选初潮少女,虽然皇帝大叔不像那种人,但毕竟是他爹干出来的事儿,平安不免有些警觉,手中球杖一横,将阿蛮挡在身后。
    “你想哪儿去了。”吴公公无奈将他拉到一边,低语几句,平安再次看向两个高台上说说笑笑的少年,点头同意了。
    ……
    钦天监推算吉时,将马球赛定在了初七。
    七月初七,本是乞巧节,无论宫廷还是民间,女子都会设坛拜月乞巧,也有许多人家,会在今日向织女求子,祈望幸福美满,阖家团圆。
    皇帝本想着微服去国子监观赛的,怀孕的庄妃突然发动了,他也便留在宫中等待。
    庄妃难产,从清晨生到傍晚,什么法子都用了,觉得自己将要不行了,嚷着要见陛下。
    皇帝本就不信什么血光污秽的说辞,谁不是从产房里抱出来的,加之人命关天,便不顾阻拦地进了产房。
    庄妃握着皇帝的手,求他看在自己为了诞下皇嗣历经生死的份上,多多照拂娘家弟弟云云。
    皇帝知道那熊孩子欠下巨额赌债的事,虽心里不喜,却也不便在这时发作,只是一味应着,让她不要有太多杂念,再加把劲。
    掌灯时分,庄妃产下一女,太监拿着纺锤去皇帝、皇后、太后处报喜,宫里宫外,那些期冀的、惧怕的、观望的烦烦杂杂的心思,在这一夜纷纷偃旗息鼓。
    虽是女儿,皇帝也很欣喜,封宁阳公主,食邑八百石,另赐庄妃金银、丝帛若干,将两间皇店交由她来掌管,也算变相帮她兄弟还债了。
    ……
    华灯初上,国子监外的集贤街格外热闹,杂食店新上了巧果、酥糖和各类乞巧用的点心,大小店铺和摊贩也都列出各色衣料、针线和绣样。
    两个身穿曳撒的白净少年徜徉在夜市中,一个俏丽,一个英气,俏丽少年挑选了一小筐底样和针线,英气少年十分肯定地说:“您买回去也不会绣的。”
    “阿蛮你不懂,”俏丽少年道,“买了就是绣了。”
    跟在身后身穿短打的随从上前提醒:“公子,球赛要开始了,别误了时辰。”
    “哦!”俏丽少年惊呼一声,扔下筐子拉着同伴疾步离开,随从忙跟在后头结账。
    ……
    国子监宽阔的校场四周,点起了数十支铜制卧鸟灯架,交相辉映的灯火将整个校场照的亮如白昼。
    这时暑热渐退,监生们齐聚于此,坐在观众席上观看赛事。
    两队分别穿红蓝曳撒的队员骑着马,一东一西相互对望。
    今天的红队不是平安和方禧等人,而是宫里的几位身形敏捷的宫人,阿蛮正是被借走充当队员的,为首的队长穿着银红色曳撒,相貌格外俏丽,间或低声和身边的阿蛮商讨战术计划。
    候选人们相互之间几乎不怎么说话,因为他们既是竞争者,又是合作者,正在风中凌乱,不知该齐心协力克敌制胜,还是打压同伴表现自己。
    平安是今日的裁判,穿着白衣,挂着竹哨,骑着小红马来回梭巡。
    校场东西两侧,各矗一根带着圆环的长杆,后面用软绳编成网兜,这是球门。整个球赛分上下两场,每场一炷香时间,打进对方球门得一分,以得分多者获胜。
    场地中央,一个比拳头稍大的彩色鞠球,才是所有人目光聚集之处。
    方禧骑着马来到平安身边,问他:“钱祭酒和陈司业他们,也在拜月乞巧吗?”
    平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看台北边,钱祭酒设祭坛和供案,正带领手下司业、监丞等一干属官磕头拜神。
    毕竟这个校场荒废了十几年,老钱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提前敬告一声,请它们别在这场盛会上生事。
    等到把那些黄大仙啊,夜游神啊拜过一遍,钱祭酒才起身宣布球赛开始,捻起一支线香卡在香座上。
    伴随一声锣响,平安挥舞球杖,将鞠球重重往天上一击,两列队员催动骏马向前飞奔,挥舞球杖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人喊马嘶,拨土扬尘,观众齐声呐喊,也不知该为哪一边加油打气,反正气氛到了,喊就对了。
    乱象之间,蓝方一名队员将球打进了自家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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