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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谁拐带着皇帝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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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林院,郭恒在签押房里喝着茶,看平安握着个雏鸡蛋写字。
    一派安静祥和,岁月静好。
    其实他早就让家里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直面京察后的暴风雨了。可是这几天外面狂风暴雨,皇帝在争,御史在吵,言官在骂,内阁乱成了一窝粥,还险些血溅左顺门,一切热闹好像都与他无关。
    他在无人问津的签押房里静静地喝茶办公带孩子,还有些不习惯。
    “手腕用力,力透纸背。”郭恒适时指点。
    “啪”地一声,鸡蛋碎了,蛋液流出来,黏糊糊流了满纸。
    “透纸背了,二师祖。”平安一脸无辜。
    郭恒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遣一个书吏来帮他收拾。
    “这样太浪费了,还是烤了吃比较划算。”平安道。
    “明天用熟鸡蛋,写完给你填肚子。”郭恒无奈道。
    那书吏擦净桌面,忍着笑退了出去。
    郭恒让平安洗净双手,从案头翻出一张薄薄的纸:“拿给你爹。”
    平安一看,原来是吏部的任命书,陈琰升翰林院侍读学士,充经筵日讲官,补国子监司业。
    正五品国立大学副校长。
    正五品,是韩让走了二十多年的路。到了老爹这里,景熙二年的状元,景熙四年初就连升三级。
    果然,经过他不懈地努力,老爹升得更快了……
    不过对于老爹的顽强程度,平安已经很习惯了。
    二堂中的同僚们纷纷庆贺陈琰超脱苦海,不必再继续苦熬了。
    陈琰开坊的消息,与陈敬时会试取中的消息是在同一天,陈敬时高中第三十七名贡士,可以准备参加殿试了,而殿试不黜落,可以说已经是一名准进士了。
    双喜临门,前来道贺的同乡同僚络绎不绝。
    第二天,小郑先生郑行远也亲自上门,他考中了会试,一百八十六名。
    这天过后,不少同僚向陈琰打听,平安还缺西席吗?他们有亲朋是落第举子,学问扎实,甚至可以不要束脩。
    陈琰只好婉言拒绝,孩子太顽皮,等闲西席管不住云云。
    平安笑道:“他们倒不如说来拜师的,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陈琰问他:“你要教他们什么?”
    “我能教的东西,在书本上可学不到。”平安眼睛亮晶晶的:“爹,林阁老什么时候回乡,我答应去送他的。”
    “呃……林阁老……是京城人士,不用回乡。”陈琰心想,这真是扯一句谎要用十句谎来圆啊。
    ……
    京察之后,两京官员或优诏褒答,或降调他用,大量空缺亟待填补,像陈琰这样连升三级的不在少数。
    皇帝用了三年半的时间,革除弊政,整顿吏治,使陈腐已久的朝廷开始焕发新的生机。
    西长安街,璐王府。
    两位王府讲官及一位身穿湖绸道袍的中年人,在殿中按序就坐。
    淫雨霏霏,璐王姗姗来迟,三人忙起身向他见礼。
    宫人上前为璐王擦拭身上沾染的雨水,璐王笑容和煦:“徐师傅,周师傅,姚师傅。”
    那中年人正是被罢斥的前内阁次辅姚元锡,他逗留京城并未返乡,已有小半年了。
    另外两位,一个是新任次辅徐谟,一个是王府侍讲周沂。
    璐王一摆手,太监宫人便放下手头事由,有序退出大殿。
    四人重新就坐,除了干瞪眼,就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过了良久,徐谟突然道:“满以为这次志在必得,谁料陛下出其不意……”
    姚元锡打圆场道:“官居一品,位列次辅,也不算失败,无非是多熬上几年。”
    说到此处,徐谟表情嫌恶,不是针对姚元锡,而是想到要在吕畴这种卑劣小人之下行事,喉咙里像梗了一块鱼骨。
    徐谟理政能力一流,如今又是清流之首,以礼部尚书入阁,本以为吕畴那样的小人必不为皇帝所容,首辅之位势在必得,谁料陛下竟将他留在了内阁。
    科道弹劾他,徐谟站在桥上观船翻,谁料这船不但没翻,还撑得有声有色。
    据说吕畴私下里对着皇帝声泪俱下,痛陈过往,皇帝好言抚慰:昨日之日不可追,改了还是好同志。
    吕畴擦干眼泪,转身就在首辅值房雪白的墙壁上挥毫泼墨,写下他的政治宣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并因为不怕弹劾,吕畴得到了一个十分贴切的绰号:吕棉花。
    弹不坏。
    败给贤者,徐谟并不会心有不甘,可败给一团烂棉花,却令他骨鲠在喉。
    璐王歉意地看了徐谟一眼:“父皇做此决定之前,我也曾苦苦相劝,痛陈利弊,可圣心执意如此,想必有自己的考量吧。”
    姚元锡闻言叹道:“殿下贤德,但也不要总为朝事激怒陛下,上次东厂之事,就已经惹得陛下不快了。殿下毕竟跟臣子们不同,我等至君上以尧舜,是匡正社稷之责,殿下身为人子,孝道是第一位的。”
    璐王一脸坦然:“没办法,君臣父子,总要有个先后,何况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也是人子的本分。父皇圣明烛照,相信有朝一日会明白本王的苦心的。”
    徐谟喟然一叹:“殿下至纯至孝,乃社稷之福。”
    送走三位老师,璐王府长史陈敬茂走进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郭恒此人,还真是老树盘根,极难撼动。”璐王道:“而且我低估了父皇。没想到,他连吕畴那样的小人都容得下。”
    “君子有君子的长处,小人有小人的用途。只是咱们这位陛下沙场上滚过来的,向来眼里不揉沙子,最近倒像换了个人似的。”陈敬茂道:“是不是宠信了什么人?”
    璐王摇头道:“不曾听说与谁走得很近。”
    “那就奇怪了……不过姚阁老有句话说得对,殿下不要总捡陛下不爱听的说,下头还有一位珉王呢。”
    “这你就不懂了,父皇向来情理分明,从不以个人好恶评判大事,讨他欢心甚至可能适得其反,而且,人总要有缺点,才能让人放心。”璐王道:“不过你们说得也对,如能‘忠孝两全’自然更好。”
    “是极。”陈敬茂道:“不过,殿下素来礼贤下士,为何不拉拢郭恒,而要将他赶出京城呢?”
    璐王脸色一沉:“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
    ……
    殿试开考的时间,恰好是陈琰去国子监走马上任的日子。
    陈琰只能再次遗憾不能亲眼目睹小叔受苦了。
    他上午去吏部报道,下午去国子监上任,注定要耽搁一整天的,如果顺利的话,兴许能赶上去承天门接人。
    国子监祭酒叫钱士璋,是一位温厚的上司,爱和稀泥的老好人,陈琰跟他对话,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起亲爹陈老爷。
    固然,陈老爷的学问及不上人家万一,但陈琰想,这对朝廷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正如眼前的钱祭酒,陈琰十分好奇他是如何躲过京察的,毕竟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国子监的名声一年不似一年。
    陈琰自顾腹诽,钱祭酒自顾接着说话:“咱们国子监的生员,主要分四种:举监、贡监、荫监、例监。第一种自不必说,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响鼓不用重锤:第二种也不必说,学问平平,来混个出身,不必在课业上多做要求:后二者更不必说,三品京官及勋戚子弟,捐银入监的民生,家里找个地方看孩子的,圈起来别出事就好。”
    “……”
    陈琰无言以对,这也不必说,那也不必说,要你这个祭酒做什么呢?
    眼见着以后的日子要比翰林院还要清闲,陈琰自嘲笑笑,随着钱祭酒继续往敬一亭走。
    钱祭酒果然喜欢早退,匆匆向陈琰介绍完国子监的基本情况,就准备跑路了,临出门前还向陈琰介绍了长安街上的一家鸭油火烧。
    谁知一只脚还没踏出门槛,就遇到了传旨到太监。
    “诶哟钱大人,您这打算上哪去?”太监笑吟吟的,显然抓他的包也不是一两次了。
    钱祭酒一味尴尬地笑,缩回脚来,跟陈琰一起接旨。
    这回是口谕,皇帝招陈琰即刻觐见。
    陈琰遂跟着太监进宫,来到乾清宫旁边的庸肃殿,这里还侯着几位大臣。
    陈琰依次见礼,众人知道他官阶虽小但炙手可热,也都十分客气。
    如今陈琰已不是伴随君侧讲经拟诏的修撰了,听说皇帝召集阁老和六部堂官们正在商议军国大事,他得在此排队等候召见。
    不知等了多久,官员们依次觐见,速度很快,须臾就轮到了陈琰。
    陈琰入内,大礼参拜。
    “起来吧。”皇帝的目光从满桌奏疏中抬起来:“陈卿去国子监上任了吧,感觉如何?”
    陈琰实话实说道:“乏善可陈。”
    皇帝朗声笑道:“果然还是那个陈彦章。”
    陈琰只是颔首,他心知皇帝耳聪目明,有了解他的个性,眼下既没有外人,粉饰遮掩才是多余。
    “国子监乃为国养才之地,遥想开国之初是何等盛况,而今已经衰落成了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鬼样子。”
    陈琰闻言,暗道不好,可他根本无力阻止。
    果然,皇帝图穷匕见:“朕欲整饬国子监,恢复国初风貌,将这个重任交给你,彦章,不要让朕失望。”
    “……”陈琰为难道:“陛下,臣只是个司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哪有副职挑大梁的道理。
    皇帝没有怪他推诿,只是笑道:“知道朕为什么留着钱祭酒吗?”
    “陛下圣心独裁,臣不敢妄测。”陈琰道。
    皇帝道:“朕本想将国子监全权交给你,谁知几位阁老同时反对,哪有二十多岁的国子监祭酒?朕一想也是。你及第刚满两年,确实太年轻了。”
    “所以朕思来想去,决定留下钱祭酒,把他挂在那儿,既可以帮你挡刀,又不会对你造成掣肘,也算废物利用了。”
    陈琰:“………”
    是谁拐带着皇帝不学好,一国之君怎能说出这种话呢?
    要弹劾一下吗?
    算了,趁机提点要求才是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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