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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观跟着五官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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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陈平德跌坐在地,迅速向后退去,可他几乎喊破了嗓子,都没人理会。
    那新娘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朝他走来,她的手指像葱白一样没有一丝血色,尖锐指甲上的丹蔻却红的像血,仿佛随时可以插进他的喉咙。
    “嫂嫂,嫂嫂!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是我大哥!可我大哥是失手误杀了你,他不是有意的!我们都不是有意的!”
    或许是陈平德声音够大,招来两个新的面孔,一黑一白带着高帽,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吐着长舌,手执手铐脚镣,走起路来叮叮咣咣作响,再定睛一看,牢门外还坐着个黑衣判官。
    只听那白无常道:“陈平德,念你尚且年幼,留你在阳间受审,可你若说谎骗人,巧言诡辩,立刻拿你下拔舌地狱,用铁钳夹住你的舌头,慢慢的拉长……”
    陈平德捂住嘴,两腿抖得像筛糠似的,接着便尿湿了裤子。
    “还不从实招来!”凶悍的黑无常喝道。
    陈平德陡然一个机灵,瑟缩道:“我只是趁人不备摸了嫂嫂一下……几下,她比我房里的丫鬟要美得多……”
    “还有呢?说!”黑无常又是一声断喝。
    “还有,还有……嫂嫂那日洗澡,我撕开窗纸看了一眼,就一眼,被嫂嫂发现了,大发雷霆,同我大哥吵了一架,被我大哥给杀了。”
    “禽兽。”黑无常道。
    白无常从判官的案头拿起笔录:“在供状上画押。”
    陈平德犹豫了一下,那青面獠牙的黑无常便逼近了他。
    “我签……我签!”
    ……
    在平江省的官员们看来,孙知县已经疯了,他居然真的敢贴出布告开堂公审,知府求情无用,道台施压不理,铁了心要挑战蒋家的权势,推翻省里定罪的铁案,浑似一颗炒不熟嚼不烂的铜豌豆,正的发邪。
    孙知县也觉得自己挺疯的,他把戏台子搭起来,陈琰却不见了,留他一个人在台上唱念做打。
    直到公审的前一日,陈琰才在县衙露面,仍是步伐沉稳,从容不迫的样子。
    孙知县却像一颗一点就炸的炮仗,离真疯也不远了:“彦章,你总算回来了,我派人去家里找你,他们说你去了省城?”
    陈琰道:“我去省城拜访一位前辈,请他来县衙旁听疑案。”
    孙知县道:“你可真有闲情。”
    宋师爷听出了其中的端倪:“请问多大的官职,可需在堂中设坐?”
    陈琰笑道:“不必,此人随性惯了,不必以虚礼相待。”
    ……
    十月二十三日,是陈平业杀妻案再次公审的日子。
    这个案子因陈解元击鼓鸣冤而轰动全城,说书先生已经编成了话本儿,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今日公审。
    今天孙知县的公服是洗净了的。一早起来沐浴焚香,更换公服,革带皂靴,大袖敞口的苎丝青衣,端坐在大案之后,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反复告诉自己,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百姓主持公道,本就是他身为一方父母的职责,不该掺杂利弊,不该畏手畏脚,正如陈琰所说,足够刚正不阿,才能震慑奸邪。
    县里及周边有名望的儒生、乡绅、士子、富户,都或亲自,或派人来到大堂之外旁听,毕竟这时代娱乐匮乏,公审扑朔迷离的凶杀案,对百姓来说不啻于精彩的说书。
    陈老爷带着平安穿过拥挤的人群,总算找到一个最佳观看位置。
    只见原告、被告、讼师等人一概到齐,但听堂上一声惊堂木响,开堂。
    陈琰重新站在大堂上,将诉状的内容叙述一遍,他声音清朗,神态从容,场外百姓不论男女,纷纷屏息凝神,看得两眼发直。
    还没等他陈述完毕,人们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了偏向。他们煞有介事的议论:“瞧解元公这仪态气度,活脱脱一个文曲星下凡,他说有冤情,就一定有冤情。”
    平安听着直皱眉,好家伙,三观跟着五官跑是吧?
    孙知县对孟老爷说,既已同意开棺,昨日县衙差役将孟氏的尸首抬回县衙,今日当堂验尸,请他画押。
    孟老爷这回长记性了,犹豫了良久,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已经下葬的“孟氏”尸首重见天日,摆在堂前的院子里,赵仵作上前查验,只见已经白骨化的尸首,唯独一只右脚的脚趾还带着“皮肉”。
    赵仵作将其掰下,吓得近前百姓“哎呦”一声,场外一片哗然。
    赵仵作道:“该女尸并非六趾,而是用石膏、油泥捏塑的假体,下颌软骨骨折,舌骨骨折,推测死于外力锁住咽喉窒息,胸骨骨折为利器伤。”
    言罢,用一桶清水冲洗尸骨,再用麻绳将骨骼串连,放在簟子里架高,下方以柴炭蒸烧。
    待尸骨冷却,取出,打开红油伞遮尸验骨,只见胸肋骨裂处并无红色血迹,因此得出结论:“胸口为死后伤。”
    以同样方法,验证河底的无名女尸,胸骨折损伤呈现微微的红色,得出结论:“此乃生前伤痕,应为致命伤。”
    也就是说,棺椁里的女尸死于窒息,胸前的伤口是死后刻意制造,河里的女尸才是真的死于利器。
    孙知县问蒋氏:“两年前,你家下人的证词中说,孟氏是在夫妻推搡间,被喜剪钉入胸口,为何从陈家搜出的‘孟氏’死于外力窒息?”
    冯讼师站出来道:“大老爷恕罪,是陈家此前为给陈平业脱罪,买通丫鬟做了伪证。事实是孟氏水性杨花,陈平业愤怒之下将其掐死,又以喜剪戳进胸口泄愤,才致孟氏之死。”
    陈平业闻言,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已成弃子,继母是不会在意他的死活的。
    “你胡说!”孟老爷直指讼师:“脚趾又作何解释?我女儿右足六趾。”
    讼师却道:“谁能证明你女儿右足六趾?众所周知,平江一带有一奇特的说法,女子六趾富贵极人,在室可旺本宗,出嫁可兴夫家,没准是为了高嫁,常年带着假趾待价而沽呢。”
    “你含血喷人!”孟老爷险些吐血。
    陈琰道:“不愧是邻县的状王,信口雌黄的本事一流,这可是公堂之上,你得为每一句话负责。”
    冯讼师道:“我所言都是实情。”
    “带黄忠。”孙知县道。
    陈平业看见黄忠,眼里闪出一丝求生的光:“黄叔救我!”
    “不是这样的。”黄忠被人押上堂来,他人高马大,虽受过大刑,声音依然洪亮有力:“我家大少爷从未想过杀人,是少奶奶要自尽,大少爷抓住喜剪试图阻止,一争一夺间喜剪钉进心口处。当时少奶奶还有声息,郎中来了,少奶奶碍于男女大防死活不肯脱衣让郎中诊治,直到失血过多晕厥过去,郎中才得以止血、处理伤口,但是为之以晚,血都快流干了。”
    孙知县反问:“孟氏为什么要自尽?”
    “我不知道!”黄忠道:“我气力大,二奶奶只让我帮忙去他娘家搬运尸体,说死的是一个孕妇,只要反诬少奶奶通奸,就能救我家大少爷的命,我便将那妇人投入井底,又将少奶奶的尸首绑上石头沉入河底。后来官差上门搜查,搜到的尸体正是那名孕妇,拖了大半个月,早就腐烂的亲爹亲娘都不认识了。”
    场外又是一片哗然:“就说以陈解元的风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叭……”
    孙知县一拍惊堂木:“肃静!”
    又问黄忠:“你得了多少银两,干犯重罪也要替蒋氏做事?”
    “我没得银两,现在的二奶奶是我家大少爷的继母,我是先二奶奶陪嫁的奴仆,就是舍了性命,也要看顾我家大少爷。”黄忠道。
    孙知县听明白了,竟还是个忠仆,为了替陈平业开罪,做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堂中陷入一片安静,只有陈平业掩面啜泣。
    黄忠突然暴跳而起:“大少爷,你别光哭,说句话啊!大少奶奶为什么要自尽,你快说啊!”
    冯讼师高声抗议道:“大人,此人咆哮公堂,还意图串供!”
    “先将他的嘴堵上。”孙知县道。
    黄忠被押起来,最后挣扎道:“大少爷,你已成弃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能说的?!呜呜……”
    “我说,我说!”陈平业道:“是我弟弟陈平德,新婚三日举止无礼,还偷窥我妻子沐浴,我妻子孟氏,是羞愤自尽,我意图阻拦,不慎绊倒,反倒失手将她杀死。”
    此言一出,满堂震动,门外的百姓纷纷怒骂陈平德禽兽不如。
    陈平德缩在母亲蒋氏身后,一声不吭。
    冯讼师道:“谁能作证?安知不是陈平业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兄弟。”
    孙知县看向陈平业。
    陈平业摇头道:“没人作证,家中下人除了黄忠,都只听从继母一人。”
    冯讼师面带得意之色。
    孙知县却不紧不慢地说:“念陈平德口供。”
    一旁做笔录的书吏站起身,将夜审陈平德的口供朗声念出,堂外的百姓骂声更重。
    “禽兽!小小年纪竟敢非礼长嫂!”
    “深宅大院,腌臜事就是多。”
    “孟氏简直是跳了火坑了。”
    “那孕妇更惨,纯属无妄之灾。”
    冯讼师、陈二爷等都慌了神,想抗议屈打成招,可平德显然并没有受刑,为什么会签下这种口供?
    孙知县再次看向黄忠:“给他松绑,让他继续说。”
    衙差将勒在黄忠嘴里的竹条取出,黄忠将蒋氏命他换尸的经过细细讲来,在陈平业的补充之下,终于还原了案情的真相。
    孟氏生的貌美,两人成婚之后,陈平德多次对嫂嫂行非礼之举,因为陈平德年纪尚小,又状似无意,孟氏起先并未追究。
    直到第三日清晨,孟氏在房中洗澡,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响声,丫鬟大声喝问是谁,只听“扑通”一声,接连一声惨叫,有人逃出他们的院子,丫鬟追出屋子,在地上捡了个绣着“德”字的荷包。
    孟氏急忙披衣起身,却见糊窗的高丽纸被人撕开了一角。
    她厉声质问婆婆和丈夫,该如何处置陈平德?
    婆婆蒋氏虽也不齿陈平德的下作行径,当着儿媳,却还是维护道:“新婚三日无大小,何况平德还只是个孩子,我回去好好说说他。”
    孟氏羞愤欲死,待婆婆走后,她含着泪问丈夫:“你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妻子受辱?”
    陈平业局促地说:“平德才九岁……应当还不懂事呢。”
    “七岁男女不同席,何况九岁!他不痴不傻不聋不哑,怎会不懂男女大防?”孟氏从床头摸起喜剪,抵在自己胸口:“我命不好,嫁入这等败絮其中的龌龊人家,还不如去死。”
    陈平业忙去争夺剪刀,谁知孟氏看似柔弱,却有几分刚烈,死死抓着剪刀不松手,一争一夺间,陈平业被床边的脚踏绊倒,剪刀直钉进孟氏心口处,汩汩的鲜血涌出,陈平业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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