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高校网剧，从男女主到配角全是清一色的十八线演员。 (23)
每说一句自己都不知道上一句说了什么，稀里糊涂的描述这现场的场面。紧张的颤音都出来了，对方显然是听懂了事情的严重性。 言简意赅的开始询问地点，我立刻就说了。 对方表示马上就派人过来，我挂掉了电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可能是因为眼前人和我特殊的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一种度日如年的味道。 我知道可能才过去了几分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快。 但救护车还没有来，心里就是又急又慌。 看着手机原本打算给家里再打个电话，但又怕爷爷奶奶扛不住这样的场面。 胡思乱想间我甚至想到如果这个星期没有过来，而是选了下一个星期。 现在或许不用拨打120而是宣布死讯了？那时候看见一个死人又是什么样的场面？ “好冷。” 那是一个极度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朵，我的第一反应还以为听错了。 细细一想在场的只有我和老爸，那声音只可能是老爸发出的。 声音已经沙哑的极度变形了，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的。 看着眼前的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缩成了一团。 卷曲着身子不断的颤抖着，我立刻知道自己做错了。 之前我着急把被子掀开了，还直接扔到了一旁。此刻的老爸肯定是冻着了，我立刻弯腰拿起了之前地上的被子。完全摊开重新盖了回去，随后用手捂住了被子边露出来的孔洞。 被子完全就是破的，也不知道用了多久。 我在六月份毕业后找到工作，再到前几天工作发放了第一个月工资。时间都已经来到了十月底了，冬天快来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五百块钱一个月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过成这样？这样下去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呀？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感觉到被子里有些温度，发抖的老爸也稳了下来。 我思考着说道：“不是每个月有五百吗？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老爸没有回答，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无奈只能护着老爸了，许久听到了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声。 救护车就在门外响彻着，我立刻冲了出去叫他们进来。 车里下来两位男护工，跟着我进了院子冲入了里屋。 我思考着护工们应该是见过世面的，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 但他们看到我老爸的样子的时候似乎也吓得不轻，捂着鼻子不断的感叹。 其中一位稳定下来，拍了拍肩膀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爸。。。把门打开闻到了恶臭，就顺着进来了。我说的是大院门打开就有味道，这是我亲戚。”我说的语无伦次，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却不敢承认眼前躺着的男人就是我爸。 说完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但显然护工们也没把注意力放在我这里。 两位开始分工，一位扶下身子检查起来说道：“还有呼吸，比较虚弱。担架过来，就近送医。” ------------ 《百年》（五） 另一位点了脑袋冲了出去，一个人抬来了担架。 两人动手间再度掀开了被子，老爸立刻开始打起哆嗦喊冷。 护工说道：“忍忍，马上就不冷了。” 护工们将老爸送上了担架，抬起向着门口送去。 我将发臭的被子再度盖了上去，跟随护工一路向外面走去。 我跟在了身后，看着两位护工门熟练的将老爸抬上了救护车。 一切就绪，一位护工在后方观察我爸。另一位则下车去前面开车，我打算从后面上车。 坐在车里的护工却拦住了我说道：“您不是亲属就不用上来了，真的想帮忙的话求你联系一下邻居找一下这位病人的家属。我们会按照就近原则将病人送到最近的一医，你要是遇到病人家属了就让家属去一医就是了。” 我抓着救护车的门没有松手，着急的说道：“我应该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因为我算是远方亲戚。” 护工招了招手说道：“算亲戚是？也行，上来。不不不，不是这里上来，你去坐副驾驶。” “好。”我说道，立刻去了副驾驶。 车一路开去，路上也不算拥挤。 救护车轻车熟路似的并没有开大路过，估计选择大路早就堵死了。 救护车穿行在弄堂之间，不断的在一个又一个弄堂间穿行。 最宽的时候也就一个人的身位，车经过最挤的地方只能容纳救护车折上后视镜通行。 许久救护车开入了一医的后门，驶入了急救室门口开始倒车。 驾驶室的护工立刻拍了我的肩膀让我去向医院要推车，我立刻冲了进去。 护士拿着推车已经在一旁等着了，将拖车推出来的时候护工门也准备好了。 一抬一放将老爸换到了病床之上，护士们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担显然训练有素的她们惊讶过后就进入了状态，三四个护士分工将老爸送入了急救室。 一位留了下来拿着表格开始填写资料，之后对着护工说道：“病人家属呢？这是什么状况？” 护工中的一位收好担架指着我说道：“这位就是，其他的家属随后就到。先救治再说好？救人要紧。” 护士点了点脑袋看着我说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熟悉的画面，尴尬的却是我。 护士话音刚落，护工们后腰的对讲机忽然响起说附近又有要出动的救护。 护工看着我说道：“小兄弟，你先帮这位护士姐姐把单子填了。然后你联系家人把家属都叫过来，我们这边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我点了点脑袋，看着救护车离去。 护士继续说道：“病人是你什么人？” 看着开走的救护车，我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他儿子。” “其他的家属你能联系到吗？你身上有钱吗？”护士说道。 “能，有。”我说道。 “这样病人叫什么名字先说，我这边要登记不然没办法进行一些手术。之后你看看你身上有多少钱，有多少都到窗口先交上。”护士说道。 s: ------------ 《百年》（六） 我伸手摸入了口袋，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几个钱了。 第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在了电视机上，身上钱包里不知道能不能凑到几百。 护士似乎看出了什么说道：“你别误会，这个钱多退少补的。不会坑你们的，你想想检查手术什么的都是钱，没钱我们也为难不是？打电话的时候记得让家里带钱，名字先告诉我。” “乔峰，山峰的峰。”我说道。 “知道年龄吗？”护士说道。 “我不知道。”一问我就傻住了。 “你是他儿子你不知道你老爸多大了吗？”护士说道。 我沉默了。 “好好，你先帮病人开一个临时病例。然后给你家里能管事的都打一个电话，最好是能沟通的直系亲属。还有就是带钱，其他的再说。”护士说道放下了表格。 “能说一下病人是什么状况吗？我好打电话。”我说道。 “人都刚送来我们也不知道，这就是有备无患的。你往严重里面说也没事，你看人脸黄成什么样了肯定有问题。”护士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去了付费窗口，银行卡里就七百不到。 无奈我给了五百，对方收钱只是说了一句：“急救的？你这钱可能不够，快点补上。” “马上，马上。”我说道。 搞完手续的我坐在大厅，手里拿着手机却根本不知道该找谁。 爷爷奶奶？但这个电话不打又根本不行。 无奈的我选择了奶奶打了电话，爷爷有点耳背但奶奶没有。 思考着应该能说清楚，我就将事情说了个遍。 没有遗漏没有隐瞒，但说着说着奶奶就哭了。 我询问有没有钱，这里可能需要提前准备手术费。 奶奶表示听懂了，立刻就过来。 我是第一次知道我们家还有那么多钱，超乎了我的预料。 平时什么都要用到最破最烂才扔的爷爷奶奶，什么东西都要屯着坏了也不扔的爷爷奶奶带来了整整四万块。 奶奶和爷爷是跑过来的，虽然不远少说也有几千米。 奶奶手里那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皱皱巴巴的一袋子。里面包着的都是现金，奶奶不断的重复里面有四万块钱。 袋子给了窗口，医院的员工在里面的地上摊开弄成一叠叠的过验钞机。 四万块一堆看起来不是很多，但皱皱巴巴的需要整理花了不少时间。 机器过完半个小时左右，四万块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我也不知道靠着爷爷奶奶每个月的退休金，他们花了多少年才存下的这一笔积蓄。 奶奶手里的东西我能理解，但是爷爷手里的却让我不知所措。 那是家里的日历，我能记得是进门墙上的。 那种老式的发黄日历，需要一天撕一页的。 厚厚的一叠，此刻已经下来了一半。 爷爷扯着嗓门在大厅里对着我喊道：“我明明每个月十三号都折了呀，为什么会忘记去给你爸送钱了呢。” 奶奶显然有些气愤，坐在一旁嘟囔着说道：“去公园看那些死老头下棋一天都不会落下，给峰子送钱就跟要命似的。人都送到医院了，你开心了？” ------------ 《百年》（七） “我没有，诶。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爷爷扯着嗓子，看起来表情极度无辜。 爷爷的痴呆平时也有表现，我知道爷爷不是有意的。 我接过了爷爷的日历，并且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今天是十月二十一，但日历还停留在六月三日。 整整三个多月四个月的时间，爷爷都忘记了去撕墙上的日历。 我试着翻了翻，每个月的十三号都被折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确确实实是折好了每个月送钱的日子。但显然就是忘了把纸撕下来，试着安抚了一下爷爷。 这事情显然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也不知道爸爸能不能熬过去 几个小时的等待，急救室的灯从手术中变成了空闲。 老爸被推了出来随后转入了病房，随后跟出的医生询问谁是亲属。 爷爷奶奶先冲了过去，但显然聊了片刻之后都没有结果。 爷爷耳背就算了，奶奶也无法理解一些新词和意思。 医生似乎被搞烦了说道：“你们找一个听得懂的过来好不好？” 奶奶立刻明白回头拉上了我，我被带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看了我一眼，招手叫我去了一旁。 我走了过去，医生淡淡的说道：“乔峰家属对？” “我是他儿子。”我说道。 “好，那个你爸现在算是救回来了。我们也给他做了检查，具体的需要过几天才能知道。这几天葡萄糖不会停的，能吃饭就让他吃一点。这些都是小事，看得出来的是他肝不行了。有癌在里面，你听得懂我的意思?你看他的脸是不是很黄？情况可以说很糟糕。”医生说道。 “很糟糕？”我说道。 “好像说你们一口气给了四万是？钱我们还没怎么动。检查用了不到几千，剩下的钱先放着给你老爸填住院费和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然后我们现在主要谈谈肝的问题，不是吓你可能需要肝移植。” “肝移植？”我说道。 “还不确定，需要等其他检查结果出来。如果只有肝的话可以移植，如果其他地方也有问题的话就不好说了。还有肝移植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估计最少要五十万。我听护士谈论了你们家里条件不好是？钱都是塑料袋装过来的。你也不要多想，先看看状况好？我建议先保守治疗，一切等后续结果。还有麻烦请个护工，你爸很久没洗澡了？如果没办法治疗也让你爸体面一点好。算是临终关怀，能满足就满足。” “不移植的话能活多久？”我说道。 “看样子最多两三个月，这还是不考虑恶化的情况下。等报告下来我会找你的，电话留在床位的表格上就好了。”医生说道。 我点着脑袋，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转身爷爷奶奶问我什么事情，我摇着脑袋表示没事回头再说。 病房内，老爸盖着被子。 只露着一个脑袋，鼻子上还拴着氧气罩子。 看起来睡得很安详，床头还挂着吊瓶。 s: ------------ 延迟更新通知 不好意思，今天的更新延迟到今天下午。字已经码出来了，但是今天庆祝领证喝多了点。不清醒了，错别字没办法修。睡醒了再修再发，实属不好意思。 接着酒劲我也说一下追订的事情，你看盗版的心里有数。麻烦补订一下，我马上完本了要。然后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 《百年》（八） 显然老爸还没有醒，爷爷奶奶都坐在身边。 爷爷显然开始自责，不断的拿着日历开始重复自己怎么就忘了撕。并且希望老爸不要怪他，但显然老爸肯定听不见。 奶奶则将我拉到了一旁询问我医生说了什么，我将营养不良的事情说了。移植肝脏的事情只字未提，并且说了需要请个护工。 我思考着医生也没有说其他检查报告的事情，我现在要是说了这五十万的事情。万一其他器官也有问题，一下子变得没法治了不是添乱吗？还不如等医生定下来了，我再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奶奶听完沉默了片刻，之后抓着我说道：“护工什么的就是保姆？我来，请人那不需要钱呀。营养不良是不是需要补呀，看你爸瘦的。” 。。。。。。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在病房内待到了晚上。 奶奶买了水盆打了热水，说什么都要着急给爸爸擦一下。 我只是说着爸爸醒了再说，不然动到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好说歹说，才让奶奶停下了手上的活。 到了晚上**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药力退下了。 老爸睁开了双眼，开始询问自己在那里。 奶奶立刻叫爷爷去买吃的，自己坐在了一旁和老爸说着状况。 爷爷一个人出门我也不放心，就陪着爷爷出去了。 爷爷买了点粥和小菜，但老爸说自己没什么胃口。 奶奶唠叨了几句，才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老爸让大家不要担心先回去，爷爷说自己累了要回去。 但奶奶说什么都还想再待一会儿，我也拦不住。 爷爷一个人也需要人陪，我明天也需要上班。 我跟着爷爷回了家，奶奶几乎是半夜才回来的。 之后的日子我还需要工作，爷爷奶奶轮流去送早餐和中餐。晚上我下班之后，由我把晚饭给老爸送去。因为没有请护工，清理都是奶奶做的。 爷爷笨手笨脚的也不会，每天晚上我去送饭。奶奶还总是不放心要跟着去，生怕老爸会不老实。 确实一个星期没喝酒的老爸，精神上明显的好转了。 说话也开始利索起来，但就是脸还是蜡黄蜡黄的。 奶奶有说道过老爸的脸色，但也只是以为需要时间就会好没有多说。 我也适当查了一下，喝酒伤肝。老爸这种喝法二十多年了，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我还记得医生说不进行肝移植只能活两个月，但此刻老爸的好转让我觉得医生是危言耸听了。 询问老爸哪里疼，老爸说哪里都不疼。 就是人难受，还想喝点酒。 酒是不可能喝了，奶奶听到老爸想喝酒差点没动手打老爸。 问他认不认识我，老爸只是傻傻的笑着。 我知道他认识我，但似乎他说不出口。 同样说不出口的还有我，就算奶奶在一旁我也叫不出口。 二十多年没用喊过了，嘴巴就好像生锈了。 那天是医生来查岗，看见我之后朝我招了招手说道：“让你留号码你怎么不留呢？你老爸又是个说不清楚事情的。要是你们有点钱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人不要了呢。” ------------ 《百年》（九） 我愣了愣，该做的事情都忘了。 跟着医生出了房间，去了走廊上。 医生看着我说道：“好消息坏消息都有，你要听那个？” “好的？”我说道。 “人其他地方没什么大事，就是肝硬化末期了。胆红素过高到700，并且肌肝高到770。”医生说道。 “坏消息呢？”我说道。 “阴影上看就是癌，那个大小就怕病变。这玩意是连锁的，一个套一个。所以需要移植，五十万两个月内最好。”医生说道。 “如果不做移植呢？”我说道。 “那就是死了，人反正最后结果都是死。早点晚点罢了，也不是没帮你们。五十万对，我劝你快点去社区开一个证明。然后去找一些慈善机构募捐，现在这一套很管用的。两个月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们经历我们这边也尽力。还有肝源的事情，钱够了带你看看能不能匹配。按理说子女匹配成功率很高，从你身上给一点你爸就好了。但现在先别多想，抓紧时间干。”医生说道。 我立刻点着脑袋，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冒出来喊道：“医生，什么就五十万？怎么就五十万了？我儿子怎么了。” 医生吓了一跳，我拦住了奶奶喊着没事。 奶奶显然激动了，我对着医生说道：“医生你先走，我来解释。” “好好。”医生显然也被吓到了，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稳着奶奶说道：“你在喊爸就要听见了。” 奶奶听到这里稍微冷静了一点。 我思考着将事情用能解释的方式和奶奶说了一遍。 奶奶一脸不解的对着我说道：“你说你爸肝不行了？要换一个？换我的呀？我老人家一个了死就死呀？你爸不能死呀，可为什么要五十万呀。” 医生在一旁说道：“奶奶呀，手术前后都要钱。别人的东西到另一个人身体里，是会排异的呀。反正这些钱是不会坑你们的，你放心好。” “我放心什么放心？五十万呀，那可是万呀。”奶奶喊道。 “您老人家不要不讲理呀，我们治病救人的也不是乱收费的。你也要体谅我们呀不是？我也给你孙子想主意了呀？医院也不是善堂呀。”医生说道。 奶奶看着医生说道：“我没有不讲理，但是你们也要讲点理不是？” “不是，老人家你。。。诶，你说好。我们医院哪里不讲理了？这到底是哪门子事情？”医生说道。 “我今年七十四了，十六岁出来工作。不说那个什么都要票的年代了，那时候我的工资十几块。后来时间越来越往后，二十多、四十多、八十到一百、一百两百、两百四百。我退休的时候一个月八百多，退休后两千三一个月。”奶奶说道。 “你说这些和医疗费有什么关系？”医生不解的说道。 “我从十六岁开始到我五十岁退休，十几块钱一个月干了十几年，后来几十块钱一个月干了十几年，最后几百块钱一个月干了十几年。不吃不喝一年平均下来也就一千多快？我工作四十多年，一辈子就算什么都不用也只有四五万积蓄？四五十万的医疗费？合理吗？我老人家干死干活一辈子，到头来连个病都治不起？谁的错？”奶奶说道。 ------------ 《百年》（十） “差点被你老人家绕进去，钱这是你老人家的事情呀？我只负责治病呀，您没钱不能闹我们？”医生说道。 “钱是我的事情？你有爸妈？也有爷爷奶奶？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他们努力，辛辛苦苦一辈子?那个年代也不是几百块钱的工资？谁能上千上万一个月？后来有了大老板，才有的万元户呀。万元户都了不得啦，但那之前呢？谁家就能一定有个有钱人？你要是有个事情，四万五万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不偷不抢五十万？过去的人就只有那么多，现在的人我不知道我老了。拼死拼活我们这些过去的人为了谁呀？难道就是为了老了身这一次病花掉的吗？”奶奶说道。 医生瞬间哑口无言，我都被奶奶绕进去了。 确实奶奶这一大段话在奶奶的逻辑，甚至在大众的逻辑里都是没有错的。 一时半会，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奶奶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究竟是谁不讲道理了？过去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活该被欺负？我要是几万一个月的在过去那么赚钱，五十万的手术费我们会在这里和你墨迹吗？问题是谁能够啊？我有四万我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我还有一条命你们也来拿走？” 我拉住了奶奶，医生被老人家的举动都吓了一跳。 医生说道：“您别激动呀？我们会给你们想办法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是？” 我立刻说道：“医生和我说了，我会有办法去筹钱的。医生你先走，这里我来劝。” 奶奶被我按在了原地，奶奶喊道：“松开，你爸爸的病你在跟我重新说一遍。还有那个肝是干什么用的，怎么就会坏了呢？” 。。。。。。 回到房间，老爸将饭盒放在一旁睡着了。 饭菜显然是奶奶用心做了，至少每次的饭看起来都很清淡。 可惜老爸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吃的一直很少。 我甚至怀疑老爸疼，但他不说。 可不管真疼假疼家里也没有五十万了，根本没办法换这个肝。 第二天上班我请了半天，拿着居住证和医嘱去了居委会。 别说医生说的东西确实存在，工作人员听说来搞证明的都特别细心。 但是问起病人状况，我把我把的身份证户口本拿出来之后工作人员就愣住了。 询问了半天，结果卡在了工作单位上面。 二十多年没工作了，那里就只能填写待业。 工作人员皱着眉头说道：“病人没有工作呀？这个按道理讲是不能给你盖章的呀。这事情有点大，我也做不了主。” “为什么呢？”我说道。 一旁工作人员的同事贴在耳边说了什么，看脸色是打算让对方拒绝我。 但对方还是有些犹豫，思考着说道：“这样，我帮你问问主任。看他怎么说？” “谢谢了。”我说道。 工作人员拿着去了内部的房间。片刻之后尴尬的走了出来说道：“主任的意思是让你拿这张白纸，去写投名状。要是白纸能让街坊签满，这章就给你盖。你也体谅一下我们居委会，我们这边再给你个红泥。” 我看了一眼，整张纸的抬头都是居委会的。我也接过了工作人员给出的红泥无奈出了门。 ------------ 《百年》（十一） 手里拿着东西，却真的不知道找谁把上面的格子签满了。 只能先带回了家，交给了爷爷奶奶。 手把手帮着爷爷奶奶在上面签字，并且用手按了红色的指纹。 加上我们一共上面也只有三个人的名字，思考着找一找街坊邻居。 原本只请了上午以为能解决，无奈被拖到下午打了电话表示改成请假一整天。 按理说邻居真的不少，我家到老爸家弄堂里那么多人。 但肯签字的却少之又少，除了两位隔壁几十年的街坊肯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外。其他人似乎都需要好处才肯签，这好处不是香烟又是钱。妥妥的又是一笔开销，但我们已经拿不出来了。 一个下午过去了，手里也只有零零散散七八个名字。 按照格子里一行的填写，还没有写到第二行。 爷爷奶奶跟在身后，奶奶说道：“现在邻居都不通气了，早十年那些玩的来的要是没死写满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奶奶这一说我差点笑了，那时候夏天没有空调。奶奶就喜欢带着我在外面街上乘凉，所有的邻居都在外面有说有笑的。放在那个时候，签满这些纸太容易了。 可才几年，有钱的就跟着女儿儿子去高楼里享清福了。享不到清福的不是没了老伴去了养老院，就是到了年纪入了土。 玩的来的这句话不知道为何映入眼帘，我思考着说道：“奶奶，爸爸什么玩得来的朋友吗？” 奶奶愣在了原地，爷爷倒是说道：“你王叔，隔壁开出租车的。” “真的？”我思考着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但此刻还没下班？ 我几乎是用跑的去了王叔家，敲了门王叔媳妇给开的。 问我什么事情说晚上五点之后才下班，我讲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王叔的媳妇让我去屋子里面坐着，房间里一个小女孩正在玩积木。 我坐在一旁，王叔的媳妇给我倒了一杯水并且询问她签字管不管用。 我几乎是立刻将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完全没有犹豫。 写完之后王叔的媳妇去做饭，我倒是无聊陪着小女孩玩起来积木。 晚上六点出租车开到了门口，动静不小王叔的媳妇直接给开了门。 片刻王叔走了进来，进门看见了我不解的说道：“这位是?” 我打了个招呼，思考着把事情再度说了一遍。 王叔挠了挠脑袋伸手说道：“把表格给我，在我家等我半个小时。” 我不解的说道：“去哪？” 王叔的媳妇也喊道：“吃饭了，去哪？” 王叔叔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也拉了过去，出门上了出租车一路向外面开去。 那是一个大排档，一整条马路都是出租车。 王师傅停下走入排档，伸手向我要表格。 之后站在大排档的正中间喊道：“路哥出事了，愿意帮忙的都围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坐下来吃完饭的不到七八个。 但都掏出了手机开始自发的打电话，喊人过来不带马虎的。 不到十分钟来的车子来的越来越多，连大排档的厨子都放下了锅铲走了过来写了自己的名字。 ------------ 《百年》（十二） 过程中油渍滴在了纸上，大厨担心的问道：“这个没事，我怎么那么不小心。” 短短一个小时，来了足足百来辆出租车。 一人一个名字和手印，正反面都被按了个满。 询问王叔叔和我老爸的关系，王叔叔只是笑了笑说道：“以前认识而已，这些人以前都认识你爸。” 详细的王叔叔没有说，将表格再度交给了我带着出租车带我回了弄堂。 询问我要不要留下吃饭，我摇着脑袋表示不用了。 回去之后看着纸上正反满满的字，我和爷爷奶奶都笑了。 无奈大半夜九点给经理打了个电话想要再请半天，经理居然质问我：“你还想不想干了？” 我将父亲重病需要筹钱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本以为能得到经理的同情。 没想到经理生气的说道：“你老爸不行了你要筹钱？我们公司不行了谁来干活？都有请假的借口，公司还开不开了？” “我没有骗你，经理。我老爸是真的。。。”我说道。 “我什么都不要听，公司也没钱帮你。公司也需要你帮公司工作，明天见不到你以后你就都别来了。”经理说道。 思考着难道是我说话的方式错了？还是让经理误认为我想让公司筹钱了？ 这搞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老爸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还是不定时的，本来就要争分夺秒。 无奈看来工作是不能要了，第二天一早我并没有选择去公司。 而是拿着表格去了居委会，正反面完全盖满的情况下由工作人员拿到了内部主任办公室。 出来之后表示可以给我盖章，但如果后续出了任何问题需要我自行承担后果。 我也不知道居委会在怕什么，担成功拿到了居委会和医院的证明之后事情就简单了。 呈上午还有时间，我带着证明去了报社。别说报社的记者似乎遇到过很多这类的问题，我只说了个开头她们就明白我想给我老爸募捐了。 其中一位记者直接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并告诉我这个电话号码是一个叫“真心帮”的APP总监的电话。 让我去给对方打个电话，只要能证明事情是真的就肯定会得到帮助。 我出门就打了电话，对方显示留了微信要求我提供有效证明。我将证明发了过去之后，对方让我留下了卡号和所需的资金。并且要求我拍几张病人的照片，在下午两点之前传过去。 并且明确告诉我速度要快，无奈我去了一趟医院。 给老爸拍照不是难事，本来老爸看起来瘦弱的样子就很惨了。 但让老爸配合显然有些困难，我掀开了老爸的被子。 两张照片还没下来，老爸就开始喊冷。 无奈我只能说拍照是为了救你的命，老爸嘴上还在喊但身体老实多了。 将照片传了过去，变得了无音讯了。 我等待了半个小时，在以为自己被骗了的情况下。 对方打来了一个账户和密码，我立刻下载了那个真心帮。 ------------ 《百年》（十三） 登录了账户密码，这个账户下居然已经有一条求助请求了。 点进去看了一眼，全部都是排版好了的。 上面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但显然这些话我都没有说过。 我只是说了肝脏需要移植，需要五十万。 但是文章里那种语言的渲染能力，让我写是写不出那么感人的内容的。 随后上面还有照片，正是我拍过去的照片。 照片似乎还被处理了一下，色调显得格外苍白。 不管对方做的对不对，但对方肯定是想帮助我们。 退回和证明去找电视台和电台。 说最好能争取到当地电视台为我们转播一下，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这边也会帮我们置顶几天在他们APP的首页位置，但肯定坚持不了多久还是需要想办法把消息扩散出去。 我把我能发的群都发了一遍，甚至是小学初中乃至高中大学的同学群。 老爸都这样了，面子真的管不住了。 并且趁着下午去了电视台和电台，本以为事情会很复杂。 没想到一切格外的顺利，以至于下午两点没到我完成了所有事情。 思考着还有机会，我打了个出租车去了公司。 原本想着跟经理求求情，却发现办公室的位置和自己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 整个办公桌都是空的，同事说是经理发飙干的。 但经理的办公室还是要进去的，刚进门经理居然什么都没说拿出了一个箱子让我打开。 箱子里是我入职的资料给了我，还给我写了一封推荐信。 外加两个月的工资还都是现金，我看着经理掏出了手机。 上面是真心帮的界面，首页也是我老爸。 经理接过手看了一眼，随后递回了我的手机。 “那个经理，我是被开除了吗？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明天可以按时上班的。”我说道。 经理简单的说道：“你被辞退了，你要知道公司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原本遇到这种状况，人道的情况下是让你代薪休假的。但我们这个本来就是小公司需要的是业绩，考虑你的状况我们觉得我们不合适再让你任职了。你想想你一边上班一边照顾老爸，工作是不是也没办法安心去做对？所以辞退给你一笔辞退金是公司最后能帮助你的了，对你对公司都好。还有，你刚刚给我的链接你发一下，我等等帮你在公司宣传一下。” 我将链接给了经理，抱着箱子不知所措的出了门。 站在门口的时候，经理说道：“我对昨天的脾气不好表示对不起，但公司真的不能帮你更多了。” 。。。。。。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公司有没有帮我。 我转了个拐角，找了个角落拆开了推荐信。 很书面的格式，但没有一句是褒义词。 再看了一眼两倍的工资，还有经理口头承诺的会帮我宣传我老爸的事情。 公司似乎真的仁至义尽了，我也没办法再要求更多了。 回去的路上，我坐着大巴。 看着老爸的捐款项目成立了，到此为止一个小时过去了。 几乎每分钟都有几块钱的增长，别说真的有一点希望的感觉。 ------------ 《百年》（十四） 到家之后爷爷奶奶也没多说什么，我思考着重新找工作但是还要等等。 先让老爸的事情稳住，毕竟两边忙活反而容易出错。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电视台和电台也都打来了电话甚至报社的记者都陆续打来了电话。表示安排上了会给予帮助，记者的登报在明天。晚上黄金时间段电视台就会播报，差不多的时间电台也会插播让我不要担心。 和奶奶说了捐款的事情，奶奶显然也乐坏了。并且让我看完晚上播报老爸的节目再去送晚饭，本地的地方台我们平时根本不看。 也不知道能不能带来效果，我们等到了七点到八点的黄金时间段。 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把老爸的事情在两个新闻中间穿插了。 时间也只有十几秒左右，语速快的吓人。 比预期的都要差劲，可能我们也把事情想得太过理想了。 但显然有比没有好，毕竟人家也没欠我们什么。 奶奶脸上有些失望，让我给老爸把饭送了。 破天荒的今天奶奶没跟着过来，我走到半路打开了手机。 原本以为没什么效果的推荐，居然累计打赏到了七万元。 排头的几位都是一两千捐的，而这些头上的人清一色有个共同点。 头像几乎都是坐在车里拍的，而且有的人的样子我在昨天晚上大排档似乎见过。 回想了一下捐款的都是出租车的哥，又想起了昨天王叔叔说的话。 莫非我老爸没有堕落之前是开出租车的？这些都是认识我爸的看了电视或者听了电台？ 其中有几个人我也认识，他们不是司机。但都是我公司的领导，看样子经理是说了这个事情。 不过也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工作了。 没多想，我带着晚饭去了医院。 到了老爸的身边，我说了这几天的事情。 不好的全部没说，我没有提移植的事情。 就是说需要一个小手术但是家里没钱了，不过找了捐款了。 要十几万的手术费已经筹到三四万了，一切都是好消息。 将一切都说的尽可能简单，尽可能的让老爸不要多想。 说着我打开饭的盖子，老爸却伸手过来将其盖上了。 这个举动我没有想到，或许说老爸会不想吃饭。 那是老爸极度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吃不进去，那些都是吃给你爷爷奶奶看的。” 我愣了愣，看着老爸不知道说什么。 这几天送饭看着老爸吃得不多，但都吃得津津有味。 此刻没想到都是演的，或许老爸这样也真的吃不进去了。 老爸指了指窗户外沙哑的声音说道：“那里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一家便利店。肯定有酒，我需要一瓶二锅头。” “不是？还想喝？命都不要了？”我说道。 老爸继续说道：“我不是想喝，我知道是快不行了。死刑犯走之前都有一顿好的，这一口你不能不给我？” “不是说了十几万的手术费，已经凑到三万了吗？”我说道。 老爸指着一旁不远处的电视机说道：“很多事情瞒不住的。” s: ------------ 《百年》（十五） 《百年》（十五）(第1/1页) 医院的电视机上正是地方台，我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劈中了后背。 地方台也就短短说了十几秒，但这些居然都让老爸听见了？ “你都知道了？”我说道。 “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我能知道我很难受。看样子是没多久了，我说的对？”老爸说道。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叫医生？”我说道。 “我心里不舒服，我说了那里就有一家便利店。几口酒，用不了几个钱。”老爸说道。 “好，我可以满足你。我帮你这一次，我希望你也能帮我一次。”我说道。 “我都这样了还怎么帮你。”老爸说道。 “我想知道以前的故事。”我说道。 “记不得了，清醒的时候记不得了。喝上一口，我慢慢说。最好能有点辣的，还有花生。”老爸说道。 我甚至感觉我的耳朵产生了错觉，提到喝一口的时候老爸沙哑的声音都消失了。 无奈我摇着脑袋下了楼，思考着医生本来就说了能满足就满足。 毕竟五十万对我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现在确实筹到了七万。 但这个七万只是熟人的钱，后续的钱只会越来越难凑。 让老爸喝酒是不可能的，去超市我逛了一圈。 实在没看到自己想要的，我询问着店员说道：“没有度数的菠萝啤之类的东西有吗？” 店员摇着脑袋说道：“只有啤酒，没有菠萝啤。” “葡萄汁呢？”我说道。 “葡萄汁吗？好像卖完了。”店员说道。 我长叹了一口气，店员看着我说道：“你是想买像酒的东西是吗?” “对。”我立刻说道。 “那边柜台有格瓦斯。”店员说道。 “格瓦斯？”我重复着说道。 “面包发酵类的饮料，味道像马尿。和啤酒差不多，味道上差不多。”店员说道。 “好，谢谢了。”我说道。 一旁还有关东煮，看着能下口的我都挑了一点。还有酒鬼花生，我真不知道我老爸能不能吃。 但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喝不醉就让他乱来。 顺带买了两瓶康师傅的矿泉水，倒了里面的水之后留下空瓶找了个树底下。将两瓶格瓦斯拧开，漏口就那么大。 对准了晃荡了很久，这才将两瓶改装的康师傅矿泉水装满。 提着一袋子进了病房，做贼心虚的我看见护士都是不敢正眼看的。 进了病房，将帘子拉上。 小桌板放在了床上，将东西一滩。 老爸是自己扶着床坐起来的，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骗酒喝。 看起来就好像完全没事一样，不是因为脸色蜡黄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被骗了。 瓶盖当做酒杯，一次一点的喂给他。 喝了第一口的老爸居然开口说道：“一起呀？” 我笑着学他喝了一瓶盖，别说真的有点啤酒的味道。 老爸看着我说道：“什么酒呀，怪怪的？啤酒的味道那么淡？” “好东西，年轻人喝的酒。不便宜呢，不敢带进来才换了矿泉水瓶。”我说道。 “哦哦哦，难怪。确实那么柔和年轻人会喜欢，就不知道度数高不高了。”老爸说道。 “不和你抢，两瓶都是你的。肯定能醉，你都这样了还想上天吗？”我说道。 老爸扫兴的看着我说道：“算了，你想知道什么?” 搜狗阅读网址： ------------ 《百年》（十六） “当然是说您能说的所有事情。”我说道。 老爸将瓶盖伸了过来，我小心的又斟了一杯酒。 我也不知道拿着这种假啤酒能骗老爸多久，不过看老爸的样子应该是糊弄住了。 我下意识的喊道：“慢一点，你这身子骨受得了吗？” 老爸却一点不在意，嘬掉了瓶盖继续伸了过来说道：“这才哪到哪呀？又不是白酒那么矫情？” 几乎是刚说完老爸打了个一个隔，脸色微变扶住了床板。 我吓了一跳，刚准备起身去扶。 老爸架住了我说道：“别说，酒劲挺大。”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所以让你悠着点。” 老爸一脸不碍事的神情说道：“捡点你爱听的讲？不爱听你说过我们就过。” 我点了点脑袋说道：“你边吃边说。” 老爸则是又递来了瓶盖，好像刚刚那些难受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 吃了几口花生之后，老爸缓了缓说道：“小时候那些事情就算了，没什么意义。直接从一九**年初说起，那是出租行业刚火的时候。你爷爷奶奶有先见之明让我去考了驾照。同批学出来的还有你王叔。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住奶奶家附近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开出租车。” “在的，你去开证明他还帮忙了呢。”我说道。 “帮忙了？你确定吗？我死了他估计才会更开心？”老爸说道。 “你们有矛盾？”我说道。 “矛盾说不上，都是为了钱。那时候家里还是有些钱的，东拼西凑足足一万块和隔壁的王叔叔一起买了一辆夏利。记得当时七万多的一辆车，首付三万王叔出了两万。他那时候钱出的比我多。每天晚上五点交接班，我负责洗车保养。” “家里有车？我怎么不知道？”我说道。 对于王叔，在昨天之前的印象就是他帮老爸去要盖章的事情了。但仔细回想一下，那时候高考怕迟到也都是王叔送我去的考场。本以为是老邻居所以没要我钱，但这些事情前后一联系起来就会发现我爸和王叔的关系不一般了。 “你出生都是九四年的事情了，那时候车早早就给你王叔了？你王叔后来似乎卖了换了辆桑塔纳自己一个人开？” “给王叔了？”我说道。 “车的款还完了，开了六年认识了你妈。车就不开了，两万就全部过手给你王叔了。先不谈你妈，先把我和你王叔那点破事说了。那个也是最辉煌的时候，两年赚了三十几万的事情。” “三十几万？什么三十几万？”我说道，我印象里老妈没来之前爷爷奶奶似乎说过老爸很有出息。但此刻一听难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大家都傻，老老实实开车的算多。但搞事情的也不少，来来回回开上个一年两年也就知道路子了。赚钱的多，但没有几个月是多到夸张的程度。好一点一个月还完贷款跑个一两千就顶死了。但是我们一个月能跑一万多，考考你觉得那里客人最多？最愿意坐出租车？别光想，你也来喝上一口？脑子里有点酒润滑润滑才能想的动。” ------------ 《百年》（十七） 我接过了老爸的矿泉水盖子，思考着说道：“我觉得是火车站、机场之类的地方。我读书的时候外地回来，大包小包的提着好累就想坐车。当然那种情况下大包小包也不会想挤大巴了，那时候出租车生意应该是最好的。” “火车站机场差不多，但其实最多的不是这些地方。不过也算你说对了，你爸我文化不高。你说你学校回来？你这几年大学了？” “本科毕业，学的市场营销。”我说道。 “巧了你妈也是这个专业，不过说远了。开始的时候往机场火车站跑的真的不少，大家都在等着别人着急想回家的心情敛财。效果确实不错，每个月都有点赚头。问题客人觉得累，开车的也累呀。还要帮着上下提行李，再加上管理也越发严格。开始的时候，大家插队这来的。停好车就站在门口等，谁先到谁先接客。带上就走走了再来，客人说的近了我们就不去。客人说的远了，抢这一单生意都能打起来。后来就变成了汽车排队，客人也排成长龙。一人一车，去哪是远是近都看客人的。不能拒载就这样下去了，生意也就没以前的好了。相对的还有个地方，生意永远不会差。” “永远不会差？不是火车站和机场？总不能是酒店门口了？”我说道。 “是市区最热闹的地方，大厦百货洋楼。” “百货洋楼？现在的万达和新天地之类的地方？”我说道。 “是的，商圈附近。购物的地方，最好还是个两通道的辅路。” “等等，不可能？确实，那时候买的起百货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相对比较大方，但他们有消费能力也不一定会消费？市区车流量那么大，市区也有完整的大巴线路没必要坐出租车？”我说道。 “起步价五元，不管去哪里我们都喊五十不打表。爱去不去，就这样我们一天十单都不会少。一天就是五百，一个月就是一万五。除去吃喝油费，一万一个月妥妥的。” “疯了？怎么可能？五元起步喊五十？那是九几年？一块钱都能买不少东西的年代？”我说道。 五十一单不管去哪？一天十单就是五百，一个月下来一万五。一年十五万两年三十万真的不会少。可这可能吗？ 老爸笑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笑声。 那种智者嘲笑愚昧者的感觉，那种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的感觉。 “你说的又些夸张了，但也差不多。一块钱能干很多事情，但当时一台大哥大也要上万。传呼机几千的年代没什么不可能的。物价就是那样，看的是心理。” “心理？什么和什么？”我说道。 “你觉得如何可以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花上五十块钱？”老爸说道。 我愣住了，脑子里思绪万千。 “完全不可能，你现在二十能到的地方不打表喊五十。我只要知道我就不会上车，更何况以前了。”我说道。 s: ------------ 《百年》（十八） “你就那么确定？” “你让我想想，必须是很晚很晚的时候。买了东西出来的人赶不及的时候，他们需要尽快的回家。难道有人会从闹市区去机场、火车站？还是说去办很急的急事？但谁会很急呀还是在逛街出来的时候？就算有这样的人又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是谁？” “你不傻，你把点子都说道了。确实存在这样的人，你甚至可以去制造这样的人。” “制造？他们很急？要去一个地方？但把他们变急？怎么可能？”我说道。 “有的时候，一件事情能不能成立。看的并不是条件，因为条件你可以自己制造。眼前是一堵墙，愚蠢的人觉得过不去。聪明的人合计合计搭了个梯子，不就过去了吗？” “怎么把人变急？”我说道。 “你喝一口，我再和你说。” 我拿起了矿泉水瓶灌了一口，反正都是假酒根本没有度数。 喝了一大口的我说道：“如何？” “跟我脑补这样一个场面，你买完东西出来打算回家。此刻下午五点左右，刚还是饭点和交接班的时候。面前却塞满了车，两个车道水泄不通。你在公交站等了半个小时，根本看不见公交车的影子。这时候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显示空车，你靠在窗口对司机说要去某个地方。出租车司机说自己打算交接班了，你说的地方又太远了。不换班不可能抢着另一个司机的声音是？除非五十，不然不去。你虽然知道去那个地方只要不到二十，但车子如此缓慢的在动。你想看看下一辆，却发现之后遇上的每一个司机都跟你一个说辞。你根本看不见其他公交车，你自己又没有车。想要离开这样的地方，你会怎么选？最可笑的是你如果花了五十上车，司机直接往前开一点就掉头出去二十分钟不到就到家了。” “这太理想话了，你要一边堵一边不堵？为什么市区就会堵车？”我说道这里愣了愣，想起了老爸之前笑我时说的话。 有的时候，一件事情能不能成立。看的并不是条件，因为条件你可以自己制造。 老爸显然还在笑，我立刻明白的说道：“你们做了什么？” “人民路那个闹市区，总长两公里。两车道的老路，如果我们拿一辆出租车堵在其中一条最尾的直行道上。两条路堵成一条，然后这条路还要过直行和转向。整个马路会变成什么样子？至于停下来的车子，可以找无数的借口。只要保证自己开不动就好了，交警来了还能一起谈笑风生。” “这样确实会水泄不通，直行抢人家弯道。全部堵在一起，整个大街上都是车。从大厦里买完东西下来的人只会觉得现在很堵，高峰期的话会觉得不走就走不掉了。所以他们会愿意花五十块钱离开这个地方，但这个地方其实是你们搞的？”我恍然大悟的说道。 “一辆车的牺牲，给后面几十辆车谋求更高的福利。” s: ------------ 《百年》（十九） “等等，就算着说得通。但如何组织这样一群人？他们都要是出租车司机因为要统一说辞，这也太难配合了？”我说道。 “难不难我先和你说说事情的起因，那次我急着回去交接班。选了市区走近路，闹市区的十字路口还真的有两车相撞了。都是出租车，他们因为协商的原因大打出手，交警还没来事情却闹大了。整个闹市区全部堵了起来，当时我遇到了一个客人。看路堵了就喊两倍让我别拒载，我本来都想说交接班不去的。但想了想掉头绕了出去，走远路送了客人还在规定的时间赶到了你王叔面前。那一次之后我心里就有了一个念头。隔天没上班那天我去了修车厂，那时候还用传呼机和电台。我等了三十个来保养和修车的司机师傅，然后提出了我的计划。开始只有七个人留下了，那一个月我们不知道有多轻松。开始我们也只是两倍两倍的喊，后来近的五十、远的一百。” “就是这样两年赚了三十几万？”我说道。 “是的，我能说这种模式还在闹市区进行着。甚至火车站和机场，交警都拿这些司机没办法。车子坏路上只能叫拖车，拖车向开进来又要几个小时。就这样路堵得一塌糊涂。那些提着行李的、买了东西的客人很棒无法离开心急如焚。就好像一**韭菜一样，等着被司机们漫天要价进行收割。” “现在也有？不可能？”我说道。 “我是有二十多年没开车了，但整个规矩是不会乱的。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有七个人，后来的七十人。甚至整条路上堵着几百辆出租车。为了自己拦下来的人不被别人赚去了。我们还成立了自己的帮派，规定了其他司机不能来的区域。并且制定了规矩，想一想好怀念啊。” “规矩是什么？关于路的。”我说道，思考着老爸之前的那张投名状，那么多司机肯为老爸签名。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我们在车头车尾都停一辆车，私家车不管的情况下去记住进来的出租车车牌。之后晚上我们会在规定的地方聚餐。看公里数去算单数，一单给停车的三元。你知道吗？你妈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如果不是你妈，我现在可能还是个出租车司机头头。你可能现在早就衣食无忧了？两年三十万呀，看到现在不说千万也有百万？可惜你爸我对不住你，我也没有能力在赚一分钱给你了。我也知道自己没用，但说什么都太晚了。” “你先别说这些，我妈呢？事情呢？”我愣住了，这确实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那是一次意外，她去的地方我喊价一百。她说那是一个会议，必须要赶着去。说钱不是问题，谁知道到了什么都是问题了。非要开票，啰啰嗦嗦的。还说钱要去找领导要，那天我在公司楼下等了那么久。她还没要到钱，我是真没见过那么傻的女人。” “之后呢？”我说道。 s: ------------ 《百年》（二十） “那天，我反而带她去路边吃了一顿夜宵。记得我吃的夜宵算她的晚饭，才知道她只是个刚入职的小丫头。当时坐我的车手里拿着会议文件，所以想着多少钱都要赶过来。但显然拿着文件之前她是值钱，文件都送到了她还有什么用处呢。” “这就是你们的第一次相遇？”我说道。 “是的，你妈把我骗的好惨呀。后来我们结婚有了你，可惜你妈嫁给我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钱，为了启动资金。” “这又是一出什么？”我说道。 “后来，因为你妈交不出一百的车费。我就有了她的号码，她工作的地方正是我们那条闹市区隔壁。她时常晚上忙到不吃饭，而我就是这个时候找她吃夜宵。她欠我的越来越多，我们关系就越来越深。她说要嫁给我，我想想也老大不小了。我答应了她，94年结婚就有了你。而我也不开车了，因为你妈。也是因为这事情我和王叔彻底闹掰了，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什么事情？”我说道。 “当时你王叔还有正在读书的儿子，比你大上几岁。成绩不错要去外国，说每个月都要大概四千块钱生活费。八比一，四千块钱一个月也就够吃个饭的。还没算什么学费其他的，你王叔手头也没几个钱。” 儿子？我明明看见的是个比我小的女孩。思考着难道是个二胎了？大儿子比我还大上几岁？ “那时候的三十万可不得了啦，她说她想开公司养我。那时候我拉隔壁王叔叔入伙，他拒绝了我。因为养儿子没什么钱。我当时都在想，要是我没想出这个办法。和你王叔没赚到那么多钱，你王叔也不会想着把自己儿子培养成材了。当时想着我和你王叔一人三十万，六十万开的公司可就牛逼了。但你王叔没钱了，还记得车吗？三万首付的车，后续我们都有还款。思考我那一部分就不要了，你王叔给我两万，车子就是你王叔一个人的了。当时为了这我们吵得天翻地覆，现在想想估计当时他也拿不出来。聊到后来我车也不要了钱也不要了。最后我带着三十六万和你妈开了公司，一家保险公司。也是同年你妈怀了你，可以说双喜临门了。” “这不是好事吗？”我说道。 “说实话你妈想开公司，我开始是反对的。但耐不住我懒，你知道吗?人要是过的过分舒适了之后，就回不去了。” “舒适？”我说道。 老爸趁着我不注意抓起了矿泉水瓶猛灌了一口，被我拦了下来之后说道：“你再跟我脑补一下下面的画面，在所有人都在忙碌干活的年代。一天到晚二三十单坚持一个月才能保证自己还的起贷款还有钱养活家人的年代，而你只需要每天堵在路上慵懒的接上五到十单就下班了。你会变成什么样？我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就已经没办法正常的跑出租了。人家辛辛苦苦出人力加油费，他们一天的油费够我开一个星期的。” ------------ 《百年》（二十一） “你安逸了？”我说道。 “怎么说呢，五十一百的喊确实省了。我甚至都期待对方不上车，或者报的足够的近我二十分钟就来回。当时和你妈刚结婚的那时候，我还是天天在外面开车。你妈找了个保险的工作，每天晚上我回来她就跟我念叨赚钱有多容易。说她已经摸清楚了保险公司的所有路数，只要一点启动资金就可以开公司了。我当时也是被吹了枕边风，邪乎的就出了钱。谁知道她嫁给我从来不是为了我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你是说我妈嫁给你只是为了她的事业?”我说道。 这都什么逻辑上的事情？ “你刚出生之后，我就把钱都给了出去。你妈在外面开了公司，换我在家里照顾你。我撒手根本不管，反正告诉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和什么。起初生意似乎很好，也不断的有人来我们家送礼。送酒送烟的，我以为事情能成。” “之后呢？”我说道。 “那是第四年还是第五年，你妈忽然说公司办不下去了。说这几年起来的保险公司太多了，小公司根本没办法经营下去。还说欠了十几万的外债，然后要和我离婚。” “事情你都不查一下的吗？”我说道。 “等我想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你妈人已经不见了。她女方的亲戚全部联系不上，有的说在杭州、有的说在广州。谁知道呢？那时候家里还有几瓶说是送礼来的茅台，我就借酒消愁了。那时候天天都有上门催债的，我带着你连家门都出不去。我怎么查？” “你还记得保险公司的名字吗？”我说道。 “百年，百年保险。当时名字还是我取得，说是让人家觉得安心。我就想了这个名字，你妈也就同意了。” “怎么不早说？”我说道。 “说什么？跟谁说？你多大一点，你爷爷奶奶知道里面怎么一回事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大学生吗？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妈老家没人吗？”我说道。 “有，那是一个村。叫大黄村，就在我们市边上。一村人都姓王，有辈分的一查就能知道。”老爸说道一激动又咳嗽了几声，我吓得再度将老爸扶住。 老爸摆着手说道：“你走，我醉了。这些事情本来都不该说的，我也不指望你能做些什么。” 看着老爸侧过脑袋躺上了床，闭目养神也没再说什么了。 我将床单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打包带了出去。 一路上我思考着？我老爸被骗婚了？ 还骗出了个我？王家村？就在市区边上？ 我先拿出了手机试着搜索了一下百年保险，还真有一家叫百年人寿的公司。 但人家注册的时间是二零零九年，老爸说的事情是九四年的。 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毕竟年份都对不上。 网上那个算是大公司，之前那个百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正规公司。 我就思考着先下手去大黄村看看，回家了以后我睡了一个晚上。 ------------ 《百年》（二十二）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白天反正没了工作，我起床之后瞒着爷爷奶奶说去上班出了门。 也不急，没有选择坐出租车什么的。 手机看了一下地图，坐着六十三路的大巴车就去了郊区。 别说这地方真够荒凉的，但更荒凉格格不入的是周围都是高大的楼群建筑。 按照规定的站牌下了车，六十三路坐到我这一站几乎已经没人了。 下车之后，能看见被风微微卷起的黄沙。 一圈的施工工地，还有大楼正在建设。 不远处就是工地的大门，周围荒凉一片。 倒是有个坐在摩托车上的大叔，看着我说道：“摩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