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节
:“你同临渊在云州发生的事啊。” 沈梨神色有几分凝滞,她缄默了片刻后,问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吗?” “当然有了!”江行整个人兴致高涨的,只差没有跑到沈梨的面前扯着她的衣裳撒娇,“沈府那是什么地方啊?就连广陵王都不一定有办法能从沈家全身而退,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就受了一点伤而已,便将临渊给带回了长安。” 正在书房中同姬以羡议事的姬以墨诧异的转头,隔着窗扇看向正在庭院中闲扯的两人,他觉得江行是不是有些辩不清楚。 那日姬以羡将沈梨给抱回来的时候,哪能是小伤?差一点连命都要玩脱了?还有这些日子姬以羡寸步不离的那模样,瞧得人心头发慌。 如今倒是被江行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给概括。 姬以墨担忧的看向如今已经不怎么讲理的姬以羡,见着他面色如常的确是没有半分想要追究的模样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继续同他说着正事。 庭院内,日光融暖的照在身上。 沈梨微微垂着头,阴影如数打在了脸上,面对着江行探究的眼神,半响后她才缓缓抬头,说道:“这其间发生的事,并未如同你所想的那般容易,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好与你多说,只是小侯爷,有些事并未如你看见的那般简单。” 说完,一抹蓝衫顿然入眼。 沈梨抬眼看去,就见傅燕然正同温家的那位小公子温浊慕站在一旁,似乎已经听了她们许久的墙角,不同于傅燕然温煦的笑容,从始至终温浊慕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甚至是……还带着几分冷意。 瞧着他那样,便知道温浊慕许是还在记恨上次她当面落了他们颜面的事。 沈梨抬着头,同他一笑:“原来是傅三公子,多日未见不知傅三公子近日如何?” “多劳世子妃挂念,傅某自然是不错的,倒是世子妃这次……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傅燕然笑着恭维,却是一步未动。 他们相识甚久,有曾经视彼此为对手,是以傅燕然的每一个动作,沈梨都能猜出一个**不离十来,比如此刻—— 傅燕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傅三。”不知何时,原先紧闭着的窗扇给姬以羡推开,他冷这脸坐在书案后,也不废话,直言道,“进来。” 傅燕然不疑有他,朝着沈梨颔首之后,便同温浊慕一起进去。 被撇下的江行呆呆的坐在沈梨的对面,等着房门被关上,他才有几分委屈的说道:“为何不让我进去?” 沈梨模样正经的看了在江行身上转悠了一圈,想起了原先这人出息的和姬以羡对打的时候,可并不像今儿表现出来的这般人畜无害。 可是面对着江行带着几分失落的目光,沈梨提点道:“他们并未曾说过,不让你进去,是你自个一来,便巴巴的坐在这儿的。” 说实话,江行还真没这个印象。 他耷拉着脑袋,将今日之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翻来覆去的想了一番后,才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对。” 等着醒悟了,江行便没有顾及到沈梨,站起身来极快的就朝着书房走去。 江行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傅燕然在说话—— 他说:“沈家可不单单只是个豺狼虎豹之地,就算是炽夜也休想在没有助力的情况下,摸到地牢去,还将你给救出来。” “这件事我问过炽夜,他说这次去救你,都是由姜嬛一人完成的,等着他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姜嬛抱着着你倒在府外,身上都是血,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包括沈家都悄无声息的,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解释?” 姬以羡面容缩在刺眼的日光后,他隔得远,只能瞧见他面上一片光影浮动,他清淡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救我的不止暖暖一人,她身边还带了两人。” “他们了?”傅燕然并不想就此放过他,紧接着有问过。 姬以羡终于出现了几分不耐:“都死了。”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或许这个答案才该是意料之中的。 傅燕然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既如此,那你好好安慰姜嬛,我记得她同那个玉祁的感情不错。” 姬以羡并不想和他们说沈梨,于是语气更加不耐起来,傅燕然心思敏感,哪里会不知,他眉头拧着,但终归什么都没说。 姬以羡是最先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沈梨已经伏在石桌上熟睡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又让容陵去寻了一件外衫来,搭在她的身上,生怕她还被这秋日的风给吹凉着。 江行靠在窗扇框上,啧啧一叹:“瞧着他们这黏糊样,我都有几分想要成婚了。” “哎,还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许是江行的感叹引来了其他几人的一致认同,傅燕然笑着耸肩道:“我从未想过临渊有朝一日爱上一个人,会是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姬以墨背靠在椅子上,也跟着侧了头:“姜嬛除了家世不怎么样,容貌被毁了,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反而我觉得还挺不错,你们干嘛非要拿着人家的短处说事,娶她的又不是你们,这么多事做什么?” “再言,感情这回事,讲究的也不就是个你情我愿吗?你们若是非要撮合陶嘉月和临渊,说不定独守空闺就是陶嘉月的下场,你们这是在害人了?还是帮人啊?” 江行和温浊慕被姬以墨说得脸皮发红起来,倒是傅燕然脸色如常:“我反对他们可不是因为这个。” 姬以墨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那是什么?” “姜嬛的身份。”傅燕然微微一笑。 姬以墨啧啧一叹:“孤不都说了吗?不就是个沦落异乡的孤女嘛,再言如此沈家那位不是成了她的义父吗?不管怎么着,身份上多少也算是过得去!” “殿下,您觉得我在意的真的是这个?”傅燕然笑着反问。 姬以墨不太明白的转头看向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嬛若真的只是个孤女,那倒还好,就怕……不是。”傅燕然冷笑一声后,便同姬以墨告辞,翩然而去。 姬以墨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头:“你们觉不觉得今儿傅三和临渊都有些奇怪?” 温浊慕道:“傅三的确今儿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临渊世子,是从回了长安后,便一直不太正常。” 这个的确说到了姬以墨担忧的地方,很难想像以前感情那般单薄寡淡的人,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这样,守着那个人寸步难离。 当姬以羡将沈梨抱上马车的时候,她便醒了。 姬以羡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中,汲取着她身上的香气,感受到她的呼吸渐渐加重后,姬以羡也不在停下,反而与她亲昵的更加放肆。 马车空间本就逼仄,两人在这般挤做一堆,沈梨觉得自己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她伸手搭在姬以羡的肩膀上:“你别这般,我难受。” 听见她的声音,姬以羡果然停了下来,他很是认真的将人放开上下打量了一阵后,关切道:“你哪儿觉得不舒服?” “有些闷。”沈梨低着头,同他说道。 姬以羡将她的脸捧了起来,妥帖的将手按在了她的腹上,原先那受了伤,他并不敢动,只是小心翼翼的放在那:“是不是这儿不舒服?” 沈梨抿着唇,深思了片刻后,在姬以羡关切的目光中,缓缓地点头。 “抱歉。”姬以羡神色有几分低落,他将头耷拉下去,瞧着十分沮丧,“是我不好,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语毕,他便重新调整了一下她的坐姿,没让她身子在蜷着,碰着受伤的那里。 沈梨抓着他的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他越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她便越觉得对不起他。 “暖暖。”就在沈梨深思的时候,姬以羡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沈梨眼神懵懂的仰面看着他,不太明白陡然之间,怎么变得如此正经。 姬以羡摸着她的长发:“暖暖,你是怎么到的肃州?毕竟金陵离肃州可有十万八千里了。” 004要个孩子好不好? 车轮的轱辘声在寂静的街道响起。 如今并非傍晚,可长街却空空如也,半点人声都不曾有。 姬以羡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身上的气息也在鼻尖萦绕,他目光直视着她,还等着她的回答,沈梨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以前同你说过,我被人从庙中的山上推了下去,后来我便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那你现在知道,害你的人是谁吗?”姬以羡捉住了她的手指,放在手中揉捏着,似乎不太确定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沈梨想要从他的怀中,将身子撑起来,可才刚刚动了身子,就被姬以羡按下,她看着姬以羡不太赞同的眼神,只能重新躺了回去:“我知道。” “那是谁?”姬以羡趁机追问。 沈梨原先瞧着他的目光淡漠的移开,偏着头靠在他的怀中:“我的事,你就别过问了,金陵同长安,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你就算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还能过去为了出气?” 谁知姬以羡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 “傻子。”沈梨反握着她的手,笑得明媚如春。 还不等姬以羡回来,马车便突然被人拉住,幸好姬以羡反应快,一把就将沈梨抱在怀中,这才免了她被摔出去的尴尬。 他心有戚戚的抱着她,语气不善:“怎么回事?” 容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世子爷,我们的路被一辆马车给堵住了。” “叫他们让开。”姬以羡依旧拧着眉,就连说出去的话都带了几分不愉。 容陵应了声,似乎正要跳下马去查看是何人挡了道的时候,就见对面的马车上,倒是走下来两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也眼熟的紧。等着走进,容陵才发现这两人竟然是世子妃的两位义兄,他也跳下马车,同两人点头之后,这才回首同姬以羡道:“世子爷,是世子妃的两位兄长。” 听见兄长这两字,姬以羡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沈裕和沈澈追过来了?第二个反应才想起,沈梨在这儿认得两位义兄。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觉得,这两人若是沈梨真的兄长就好了。 “是沈北行他们。”沈梨仰着头同他道。 姬以羡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将人扶正,却依旧圈在怀中:“要去见见吗?” 沈梨对这两位便宜兄长并没什么想法,他们不过是她初来长安所借助的一层外力罢了,好让她的身份瞧起来没有这般尴尬,可如今……沈梨低下头:“随你。” “既如此,那便见见,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呀。”姬以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笑得极为宠溺。 外面,又传来了沈北行的声音:“可是世子同世子妃的马车?” “是。”容陵回道。 沈北行又笑:“嬛嬛许久不曾回府去看望父亲,父亲甚是想念,不知今儿世子同世子妃可曾有空?” 容陵不敢擅自回答,回身请示姬以羡的时候,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便将车帘撩开,露出了并肩而坐的两人:“自然是有的。” 沈北行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来,几人又客套了一阵后,沈北行与沈北宴便回了自个的马车,在前方引路。 等着他们到沈家的时候,沈父已经乐呵呵的坐在了正堂中,他也知自个不过是姬以羡临时给沈梨找的一处庇护罢了,可不敢让姬以羡同他行礼,两人见面互相客套了一句后,便入了席。 席面上准备的菜肴都是姬以羡平常爱吃的,至于其他人爱吃的基本没有,这般谄媚的讨好,几人尽皆心知肚明。 沈梨不太挑食,基本是姬以羡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很好的将一个哑巴扮演的淋漓尽致。 可沈父是越看越觉得姬以羡眼光出了问题,竟然放着陶嘉月这般的大家闺秀不要,偏要去娶一个山野村夫的姑娘? 等着他们吃完,几乎也到了傍晚,沈父不好留人,便将人亲自送出了府外。 扶着沈梨上车后,姬以羡倒是回身同沈父说了句:“沈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他们的马车消失在眼中之后,沈父这才回头看向了沈北宴:“你说,临渊世子的眼光不太好,咱们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沈北宴皱眉:“父亲何意?” “虽说我们如今同临渊世子是扯上了关系,但总归不过是枚棋子,哪有真正的姻亲关系能让人放心了?”沈父眯着眼淡淡道,“你觉得你小妹如何?” “她虽比不上陶家那位姑娘,可到底也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出来的,更不用说她面容娇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世子妃相比,那可是绰绰有余了。” 沈北宴可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很是认真的思考着。 倒是沈北行在一旁冷冷的提点了一句:“父亲,世子妃若真没什么过人之处,哪能入了临渊世子和广陵王的眼,如今你将小妹送去,你觉得临渊世子瞧得上吗?” “为何瞧不上?”一道骄横的声音横空而出,接着粉嫩的身影从府门扑了出来,挂在了沈父的手臂上,“难道我比不上那个丑八怪吗?爹爹,女儿对临渊世子可是一见倾心了,还望爹爹能成全一二。” 沈父拍了拍小女儿的手,笑呵呵的应着:“是啊,我沈家的姑娘怎么就比不得那个孤女了?” 沈北行还想再劝,却被沈北宴猝不及防的拉住,他看过去,就见沈北宴正一脸讥诮的看着挂在沈父身上撒娇的女子。 沈明月并非他们的亲妹,也非他们的庶妹,而是沈父外室所生的女儿,几月前她母亲故去,沈父这才将人给接了回来。 其实他们也并非小气之人,容不下一个姑娘,只是这姑娘做派实在是……同她那位娘亲一样,叫人喜欢不起来。 回了府中后,沈梨这才道:“今儿用膳的时候,我感觉到屏风后好像有个小姑娘。”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闲人罢了,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姬以羡不太喜欢她的目光总关注别人身上,当即说话的时候,口气便有些不愉。 想起今儿屏风后那道炽热的视线,沈梨笑了笑:“无关紧要的人?这可说不准,指不定日后,还有相见之日了?” 语毕,沈梨便将衣衫解了,想要去沐浴却发现自个身上还缠着白布,根本不能泡水,她解衣带的手一顿:“阿瑾,你让涟漪打桶热水来,我想擦擦身子。” 姬以羡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