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业余作家VS财迷大学生【二十二】
杜宛妮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胸口,登时露出一种无比愤怒的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了背后的偷袭者是什么人。 “你……”杜宛妮表情扭曲着,以一种缓慢诡异的姿势回头看去。 这时,江弦看见一个人影从她身后如被分离出的幽魂般站直了身体。 “——兰曦!”江弦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惊呼出声。 兰曦冲他露出一个阴冷无比的微笑,猛地将短剑从杜宛妮身体里抽了出去。 而这股力道也让杜宛妮顺势转身,伸手紧紧攥住他的前襟。 濒死的杜宛妮身体不断朝下滑,可双手却好像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般死死拽着兰曦不放,嘴里不断喷出血沫,咬牙断断续续道:“你竟敢背叛我……如果那位先生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 “先把人偶替身的事告诉张辰睿,想要栽赃在我身上的不是你吗?先背叛的人不是你吗?!”兰曦语气冰冷地说着,一脸厌恶地将挂在自己身上的杜宛妮推开:“那位先生最憎恨背叛之人。” 杜宛妮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双眼失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突然笑了,笑着笑着,血水混合着唾液呛进她的喉管,又开始剧烈咳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咳,如果是一般人,被一刀插|进心脏恐怕早就当场毙命了,可她依旧如破风箱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她才停下,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向兰曦:“原来我们两个……不过是他的小白鼠……什,什么长生不老……都只是,只是毒饵罢了……可惜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兰曦……我在地狱等你……哈哈哈——” 杜宛妮癫狂的笑声在地下室不断回响,如同琴弓划过高音的悲鸣。 “要下地狱你就自己去!”兰曦低声唾弃道:“我要活下去,我一定会活下去!” 他嘶吼着,躬身将手上金色的短剑刺入杜宛妮胸口,短剑搅动血肉黏腻的声响在昏暗的地下室格外刺耳。 杜宛妮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浑身痉挛着,任由兰曦扔开短剑,将她的心脏用手从胸膛里挖出,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长桌下。 终于,杜宛妮不再动了,她的身体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发出阵阵恶臭。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江弦瞠目结舌,甚至连恶心都忘了,在他那乱成一锅粥的大脑中,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兰曦和杜宛妮从开始就是一伙的! 可他们口中说的“那位先生”又是什么人? 兰曦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先将手上的血迹擦去,又细细将短剑的剑刃擦干净。 不知为何,江弦看着那把熠熠生辉的金色短剑,觉得那就应该是原著中唯一可以杀死迟洛兮的轩辕剑。 可是,原本被蛊惑杀死迟洛兮的人不应该是自己么?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兰曦? “小睿。”兰曦跨过杜宛妮已经腐烂得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急切地向他靠近一步,伸出那只满是血腥味的手想要摸摸他的脸。 江弦却偏头躲开了,他冷冷地问道:“你要杀我?还想杀了迟洛兮?” 那一瞬间兰曦的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痛苦与失落,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都把你当我半个亲人,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可你现在已经这样做了!”江弦突然厉声打断他。 兰曦垂眸,密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的眼神:“因为我快死了……肝癌末期,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遇见了那位先生,他告诉我,如果我能帮他做一件事,他就可以让我获得永生。” 江弦瞳孔骤然一缩:“所以,他让你来杀了我们?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一个可疑的陌生人?” 兰曦突然抬头盯着他,人畜无害的脸上是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你没有见过那位先生,你不知道他是多么……” 他哽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更合适的形容词:“他就像一个神,只有神才会像他那样不惧死亡,不惧伤害,不惧病痛折磨……如果是你,你会放弃这种能与天地同寿的机会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兰曦的眼神完全变了,变成了那种带着妄想的疯狂,如深夜饿狼的狼瞳般闪着森森寒光。 江弦不自然地朝后缩了缩头:“那你为什么没趁机在小楼里动手?你和我们住在一起,明明有很多机会。”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兰曦猛地大吼一声,把江弦吓了一跳。 “不过杜宛妮看上了你的身体,准确的说是她看上了你的这副皮囊……”说着他鄙夷地看了眼地上那高度腐烂的尸体:“你可能不知道,她就是一个利用巫术夺取别人年轻躯体的寄生虫!我不知道那位先生对她说过什么,竟然会让她以你的身体为最终目标,而且她还想要代替你和迟洛兮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让她破坏我的任务!” 说到这里,兰曦的情绪开始变得异常激动,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平复下情绪,用悲伤的目光注视着江弦,再次重申道:“小睿……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如果迟洛兮愿意和我更亲近些,也许就不会发展成现在的局面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杀了迟洛兮,一定会求那位先生放了你!也许他还会给你一个和我一样可以长生不老的机会!” 江弦觉得自己此刻已经从恐慌、吃惊、愤怒之类的情绪中完全脱出,面对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发小,满溢心间的只剩下怜悯——人的求生欲真的很强,但很少有人会执着到要不停牺牲无辜的性命,来延续自己那不知通向何处,并在良心深处不断遭受拷问的未来。 “我不需要那样的机会。”江弦苦笑着摇摇头:“也许对你们来说,活下去就是唯一的执念,可对我来说,如果我的生命中从此没有了迟洛兮,那么再长的岁月也只是一种不断加深痛苦的煎熬。兰曦你放弃,总有一天,当你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你就会发现能与爱人一起白头到老,而不是守着一成不变的岁月,目送他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才是最幸福的事。”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缓缓流逝,许久,兰曦才再次开口:“你真的很喜欢他呀,就像他也同样喜欢你一样,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可惜,我的生命中没有那么重要的一个人。” “小睿,”他说,“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回不了头了……对不起。” 轰—— 吱呀~ 兰曦突然收声,江弦身后就传来一阵因缺少润滑而变得干涩的铁门门轴发出的声响。 外面大概早已天亮,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地下室内的能见度骤然上升。 江弦还没来得及借这短暂的几秒再重新将地下室打量一番,铁门便轰然关闭,地下室又恢复了昏暗的原貌。 “说曹操曹操到。”兰曦迅速整理好表情,他嘴角噙笑,挥了挥手中的金色短剑,邀功似的说:“洛兮哥我等你好久啦,还好我一直小睿身边,不然现在他可就要变成新生的杜宛妮了。”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迟洛兮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稳健的脚步声却踏在水泥地面上逐渐由远及近,直到在江弦身后不远的位置才停下:“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能把他还给我了吗?” “当然。”兰曦说着用手中的短剑利落地切断了绑着江弦的绳索,被绑了太久的江弦脚下一软,面朝下直直栽去。 “小睿!”迟洛兮的动作与他的声音同时发出,闪电般冲到江弦面前,把他栽倒的身体接入怀里。 江弦本能地伸手抱住那个温暖又结实,除了肌肉有点硌人外,全是优点的身体,熟悉的檀香味立马扑面而来。 “迟洛兮,小心……”就在江弦想要提醒她小心兰曦的时候,锐物刺破肌肉的轻响和迟洛兮的闷哼同时响起。 江弦立马扶着他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些许距离,只见迟洛兮紧咬下颌,白皙的额角浮起根根青筋,而在他的后腰,兰曦手上捏着的那柄金色短剑的剑尖正插|进他的体内。 鲜血如泉涌,立马浸透了迟洛兮身上的白衬衣,层层洇开,就像绽开了一朵艳丽的山茶花。 “迟洛兮——”江弦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被冻成了冰碴,森森的寒气顺着血管不住地往外冒,他的声音因害怕而颤抖到几不着调。 ——虽然他知道那轩辕剑只有插|进迟洛兮的心脏才会让他性命堪虞,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见迟洛兮受伤,看见迟洛兮承受痛楚所带来的刺激,远比这一剑刺在自己身上更甚。 他连多一秒的思考都没有,便如同遵循本能般出手捏在了锋利的剑刃上,阻止兰曦继续把短剑往他身体里推进,任凭掌心传来刺痛,好似要将他整只手一切为二,都不愿放开。 “小睿!” “小睿!” 迟洛兮与兰曦同时发出惊呼,趁着兰曦动作一顿,迟洛兮迅速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抽,将短剑从自己体内拔|出,像当初从汪也手上卸掉匕首般用力一拧,轩辕剑就落在了迟洛兮的手中,紧接着便一把将他从两人身边推开。 兰曦被他大力推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脸怔忪,都忘了要爬起来。 迟洛兮用轩辕剑从自己衣摆上割下一溜布条后便随手把它扔在一旁,一把攥住江弦的胳膊,将他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手掌举起,用衬衣的布料一圈圈缠紧,眼睛里的怒火简直就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把整个地下室烧个一干二净。 江弦被他略显粗暴的动作疼得直抽气,龇牙咧嘴地嚷嚷道:“你就不能轻点吗?!疼死了!” 迟洛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疼还要去捏刀刃,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忍着!” 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放轻柔了许多。 江弦啧舌:“我是为了救你欸!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我用得着你救吗?”迟洛兮翻了个白眼,将布条在他手上打了个结,然后脱掉衬衣露肌理线条完美的上半身,胡乱擦去后腰上的血迹,扭腰指着刚被兰曦捅过的地方说:“看见了吗,你哥哥我根本就没事!没事!!连条疤都没有!!!” “你……”江弦还没说话,就听见兰曦不可思议道:“为什么你没受伤?我刚才明明,明明……” “明明差点捅死我?”迟洛兮嗤笑一声,松开江弦,弯腰捡起地上的轩辕剑,一步步缓缓靠近兰曦,伸出修长又结实的胳膊道:“看好了。” 说着便用剑尖在小臂内侧划下一道血痕。 鲜血随着剑尖的轨迹涌出一条颜色鲜艳的血痕,但下一秒,兰曦就看见那原本被割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迟洛兮放下刀,伸出舌尖,轻轻将手臂上的血迹舔掉,那姿势,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惑,极其色|情。 可兰曦此刻却没空欣赏,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迟洛兮那条完好如初的胳膊上,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居然也和那位先生一样……” “呵……”迟洛兮低笑一声,说道:“我不知道柳毓到底跟你许了什么好处让你杀我,但他难道没告诉过你捅刀子的时候要对准心脏吗?” 江弦不知道兰曦有没有听见这句,他只觉得对方现在的样子就像深陷在一个矛盾又复杂的漩涡中,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轰然崩塌。 “我知道了……”兰曦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又想哭又想笑的扭曲表情:“我知道杜宛妮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我们都被他骗了……真傻,真傻……” 可惜他的喃喃自语并没有被任何人听见,江弦只来得及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便被迟洛兮从地上抱起。 “迟洛兮……”江弦想要他把兰曦一起带走,毕竟即使他的想法再极端,也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反而还在杜宛妮手中救了自己一命。 “没关系,等李桥他们来了会带他走的。”说着大步朝地下室外走去,边走又边嘟囔:“你这伤需要赶快缝针呐,希望以后不要留下疤痕才好,不,留下疤也不错,这是你保护过我的证明,以后每次我看见它都会记起……” 说着他低头在江弦嘴角印下一个轻吻,微微一笑:“……你是我的英雄。” “呸!”江弦红着脸啐他:“你压根就不稀罕也不需要我的保护,就该叫他一下给你捅个对穿。” 迟洛兮立马夸张地叫道:“你也太狠心了,你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差点就捅到肾了,你不担心我也要为你将来的性福着想。” 两人嘻嘻哈哈打着嘴炮出了地下室,江弦才发现原来这个地下室就在杜宛妮宿舍里的衣柜后面,隐藏的那么好,居然没被他们搜房间的时候发现。 屋外日头高升,阳光洒下一地银芒,暖意融融,让一直身处昏暗环境中的江弦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恍若有种在地狱走了一遭,重回人间的踏实感。 他刚想感慨两句,抱着他的迟洛兮却突然停住脚步,浑身的肌肉霎时都紧绷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臂也紧了紧,就像一匹如临大敌却誓死要保护自己配偶的狮子,浑身散发出一种凛然又锋利的气场。 江弦扭头朝前方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开衫,身形修长,站姿笔挺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不,准确来说他看的是迟洛兮,他的眼中只有迟洛兮,江弦好像已经被他自动忽略。 男人和迟洛兮一样也是一头乌黑的长发,但五官却没有迟洛兮那么硬朗,反而有种阴柔之感,好看得雌雄难辨。 “师兄,好久未见,你还好吗?”男人开口,声音温润悦耳。 江弦挣扎着想从迟洛兮怀里下来,对方却收紧手臂,不准他离开,好像他一下地就会被别人抢走似的。 迟洛兮的唇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目光却如腊月寒冰:“以前倒是一直很好,但自从被你骗到这个岛上之后就不太好了,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更糟糕了。” “我还以为这么久没见,咱们一定能来一个画面感人的再会呢,师兄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委屈,连江弦停了都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安慰他,可迟洛兮却不以为意,嘴角讽刺的弧度不断加大:“如果在上岛之前,或是你没给我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之前,也许我会考虑一下配合你装个感动,但现在,趁我腾不出手揍你,你最好麻溜地从我面前消失,柳毓,啊不,或许你更喜欢柳赛娥这个名字。” “好。”柳毓麻利地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转而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反正灵异刑侦局那些烦人的家伙可能也快到了,未免你到时候和他们联手来对付我,我就先暂且离开,以后有时间我再去找你叙旧的……还有你手中那块小甜饼,你可要看好了,别哪天一个不注意就叫狼叼跑喽~” 说完,他便迈着施施然的步子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枫树林深处。 “迟洛兮……”江弦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十万个为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称他为师兄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被迟洛兮的一个吻堵回了肚子里。 “乖,等回去我再跟你慢慢解释。”最后迟洛兮吻着他的鬓角如是说。 果然像柳毓说的,李桥在他离开没多久就上了岛,然后被迟洛兮揪着大骂了一顿。 “我也想早点来呀,可是整个火枫湖都被布了阵,我可是找了三个精通堪舆术的专家,不眠不休折腾到现在,一解开就立马赶来了……”李桥极力辩解着。 江弦看着他的黑脸上一脸委屈的神情,真真有种“画面太美不敢直视”之感。 “行了行了行了……”迟洛兮立马打断李桥的解释,把岛上发生的事和他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道:”小睿受伤了,我要早点带他回去休息,这儿就交给你们忙。” 说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江弦打横抱起,全然不顾满屋子惊诧的目光,朝码头走去。 “唉你放开我呀,我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用你一天抱来抱去嘛!”江弦小幅度挣扎着,想要下地自己走。 迟洛兮却不依:“伤了哪儿都是伤,你别乱动,一会儿再摔着你,我就该更心疼了。” 江弦无法,只好把涨的通红的脸埋在迟洛兮胸口,任他抱着,一路受尽各种注目礼,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这儿丢完了的同时,心底还泛起一丝甜蜜。 一路抱到家,把江弦放在沙发上让他坐好,又给他榨了杯橙汁端来,迟洛兮才在他身旁坐下。 江弦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捏了捏,问:“你抱了我一路,不累吗?” 迟洛兮随手搂着他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受的伤都能瞬间愈合,别说损失点体力了……”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脸坏笑凑到江弦耳边,先是舔了舔他的耳垂,然后用沙哑撩人的气息在他耳边轻声说:“这点在床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你要不要试试?” 江弦:“……” 在江弦的强烈要求下,在家里的时候迟洛兮终于没有坚持像伺候残废一样把他抱来抱去。 晚餐依旧是拉面,这次迟洛兮早早就熬了一锅大骨汤做汤底,味美鲜香,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江弦伤的是惯用右手,左手拿筷子根本挑不起来面条,所以他的晚饭也是迟洛兮亲手喂的。 看着对方一副狡黠的狐狸嘴脸,江弦不禁深深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吃过晚饭后迟洛兮先洗了澡,趁他在卧室吹头发的时候江弦才抓紧时间溜进浴室,惯用手受伤让他费了蛮大力气才脱掉衣服,正当他打开花洒,高举着右手艰难地洗澡的时候,浴室门被敲响了。 迟洛兮站在门外问:“小睿,一只手洗澡很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江弦一想到他那招牌狐狸笑就发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估计这会儿自己在他眼里就是只色香味俱全的白斩鸡,谁知道他看见赤身**的自己会不会立马兽性大发,不顾自己有伤在身干出点什么—— 如果按他之前的说法,江弦十分担心自己手上的线会不会白缝了。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江弦以为他放弃了的时候,浴室门突然啪嗒一声被迟洛兮推开,接着他就看见迟洛兮反手关门,赤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江弦立马化身一个被变|态偷窥的小媳妇,缩进墙角,手忙脚乱地都不知该捂哪儿。 说实话,迟洛兮真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结实的上半身肌肉块块分明,性感的人鱼线从盆骨一路向下,宽肩窄臀,脖子以下全是腿…… 美好的**当前,江弦惊慌之余也不免忍不住多看几眼,从宽阔肩头到紧实的腹部,一路扫下,停在关键的部位。 江弦:“……” 居然还穿着平角内裤!江弦在心里怒嚎一声,一时感到矛盾无比,都不知道他是觉得庆幸还是觉得可惜。 ……不过根据自己的目测,就他内裤里还未勃起的那一大团来说,恐怕也是条蛰伏的巨龙。 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容纳的下…… 江弦:“!!!”我刚才到底在想什么?!脑子秀逗了吗?! 看着江弦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的脸和脸上各种如霓虹灯般不停闪烁的微妙表情,迟洛兮立马猜到了他的想法,他一步步靠近江弦,把他逼在墙角,揶揄道:“怎么?见我没脱光觉得可惜啦?” 江弦立马梗着脖子辩解道:“谁谁谁谁谁可惜了!话说,我都说了自己能洗,你还进来干嘛,我明明锁了门的,你个老不要脸的!” “冤枉啊大人!”迟洛兮夸张道:“那个门锁,花丫那次就被我踹坏了,一直没修呢……哎,我说你躲什么呀,该看不该看的我都早看过了好嘛。” 迟洛兮说着便伸手去拽他:“过来,说了是帮你洗澡,我不会趁机对你干点什么的。” 于是江弦被连拖带拽重新站在了花洒下。 迟洛兮先给他洗了头发,修长的手指在江弦满是泡沫的脑袋上一阵乱揉,江弦不满道:“你能好好洗嘛,你当是洗宠物呢?” 迟洛兮取下花洒把他头上的泡沫冲掉:“我平时洗自己的头发就是这样的呀。” 江弦想着他那一头乌黑水润的长发不禁在心中感慨,这洗一次得用多少洗发水啊! 洗好头就该洗身上了,这次江弦说什么都不愿意迟洛兮再帮他,一想到对方的手指要在自己皮肤上四处游走,那种擦枪走火的暧昧氛围就让江弦忍不住脸红。 “喂,你该不会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了?”迟洛兮一脸揶揄地瞅瞅他,又朝他身下努了努嘴。 江弦低头看去,只见小江弦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了抬头的迹象。 轰地一下,江弦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将他的脑浆烫成了一锅浆糊。 “出去!”江弦铆足了劲,连推带踹,终于把哈哈大笑的迟洛兮弄出了浴室,临了还被他趁机在半软的小江弦上捏了一把,差点没把江弦捏得一蹦三尺高。 狠狠甩上门,江弦垂头看了眼自己,鄙夷道:“怎么回事啊你,这么轻易就被美色|诱惑了,丢人!” 洗完澡换上睡衣走出浴室,迟洛兮也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江弦还以为他会借着浴室里的事继续嘲笑他,结果对方只是把他拉进卧室,让他坐好开始给他吹头发。 说实话,迟洛兮吹头发的技术可比他洗头发的技术好多了,吹风机带着暖风在江弦耳边嗡嗡作响,迟洛兮的手指在他发间没入,又抽离,惬意的感觉让江弦整个人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江弦的手上的手腕上突然传来一种柔软的触感,接着那只手就被拽着抬高,江弦惊讶地睁开眼睛,只见手腕上是一只皮质的黑色|情趣手铐,而手铐的另一端正铐在床头的横杆上! “喂!你干什么?”江弦一时有些懵怔,一个劲眨巴着眼瞅着把他铐起来的始作俑者。 “嘘……”迟洛兮将修如梅骨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关掉吹风机,欺身上前:“你还记得我在小楼里说过什么吗?我说‘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就这样把你吃了’,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回来了,美味当前,你说我还应该忍着吗?”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江弦立马用手抵住他要压下来的身体,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我受伤啦,一会伤口裂开怎么办?” 迟洛兮将他能自由活动的那之手握进手心,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道:“所以,为了避免你一会太激动把伤口挣开,我才要铐着你呀。” 接着便不由江弦开口压着他吻了上去。 牙齿轻轻噬咬江弦的嘴唇,舌头灵活地撬开他紧闭的贝齿,追逐勾卷着他的舌尖,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 迟洛兮逐渐加深这个吻,舌尖在他上颚扫过,带来麻痒的触感让江弦忍不住浑身战栗,耐心而又富有技巧的吻很快便令江弦忘记了抵抗,甚至开始搂着对方仰起头主动迎合。 江弦的放纵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鼓舞,深吻结束,迟洛兮慢慢将唇移到他的嘴角、脸颊,下巴、喉结,一路密密朝下,留下一片微红的吻痕。 不一会儿迟洛兮又吻了回来,往上在江弦耳廓上轻轻舔舐,感受到怀里人的身躯不住地颤抖,又得寸进尺般一口含住他敏感的耳垂,如同在撷取一块美味的葡萄果肉,反复**,空闲的双手则趁机一颗颗解开他睡衣的纽扣,向内探去…… 激情过后江弦浑身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床上一片狼藉,被子什么的早都被踢到地上去了,床单上东湿一坨,西润一块,满室都是旖旎的气味。 迟洛兮解开他的手铐,将人整个圈进怀里,捋开他被汗湿的刘海,一遍遍亲吻他的眼角眉梢。 “去洗澡吗?”迟洛兮轻声问。 “等一下,我休息一会儿。”江弦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刚才叫太久了的缘故。 “嗯……”迟洛兮摸摸他的头发,片刻后,又道:“不如再来一次,我又想要了。” 江弦立马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大哥,您能先饶了我吗?已经三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且不说我现在有伤在身,你这也太生龙活虎了,难道你想第一次就直接弄残我吗?” “好。”迟洛兮轻笑:“那先欠着,我等你伤好了再要回来。” 说完就把他抱进浴室,仔细替他清洗干净。 江弦的床今晚是没法睡了,于是迟洛兮在给他裹上松软的浴袍后,便将他抱回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像搂着什么珍宝似的将香香软软的江弦再次搂进怀里。 “迟洛兮……”江弦在他肩窝蹭了蹭,撒娇般呢喃:“你以后能悠着点嘛?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早晚真要死在床上。” “乖,没那么夸张,以后再多来几次,习惯了就好了……”迟洛兮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江弦陷入熟睡后平静的呼吸声。 迟洛兮无奈地笑笑,扯过薄被将两人盖住,又低头吻了吻江弦的眉心,才关灯闭上了眼。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江弦觉得自己下半身就像残废了似的,又酸又痛,尤其是自己的腰,都快没知觉了。 迟洛兮已经不在身边,江弦蹙眉,正常的流程不该是两人在晨曦中悠悠转醒,然后彼此含情脉脉地凝视一番,再黏在一起来个早安吻,情到浓时顺便打个晨炮吗? ——虽然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来说晨炮是打不了了,硬要打的话,尤其是遇到迟洛兮那种战斗力,极有可能最后会落个下半辈子只能用轮椅代步的悲惨下场。 江弦艰难地撑起身,刚想喊一嗓子,卧室门就被推开,迟洛兮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看见江弦醒了,就赶忙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扶着他往他背后塞了两个软绵绵的枕头。 江弦朝碗里扫了一眼,碧绿的菜叶与饱满的虾仁点缀在粘稠的米粥中——原来是鲜蔬虾仁粥。 “饿了吗?”迟洛兮端着粥坐在他身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喂给江弦。 昨晚刚被人吃干抹净了的江弦也不跟他客气,理直气壮地享受迟帅哥的喂饭服务。 喝完粥,迟洛兮收拾好碗,才又回到卧室,对江弦说:“李桥早上给我打电话,说火枫湖湖心岛的事都调查的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想问的没?” 江弦歪着头想了想:“我想问的其实还蛮多呢。” “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迟洛兮说:“看在你昨晚表现优异的份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弦想了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兰曦呢?” “被带回灵异刑侦局了。”迟洛兮说。 “那有没有了解到朱千丈他们是怎么死的?还有赵轶选的尸体,到哪去了?”江弦又问。 “所有丢了内脏的人,除了左芮都是被杜宛妮杀死的,据兰曦说,杜宛妮最初好像是某个西方国家的女巫,她有一种可以通过把五个不同人的五脏献祭给恶魔,然后侵占他人身体而达到灵魂不死的作用。” 迟洛兮说:“你还记得在地下室看见的那排人偶?据说那些人偶都是用夭折的婴儿皮肤和独特的药草制成,可以与别人达成某种链接——你怎么摆弄人偶,就能同时摆弄那个和人偶产生链接的人……不过具体要怎么做就没人知道了,毕竟唯一知道方法的杜宛妮已经彻底死了。” 迟洛兮顿了顿,继续说:“至于赵轶选的尸体,则是被兰曦他们带走沉入了火枫湖。哦,还有,左芮的确是赵轶选杀的,李桥在他们房间的浴缸后找到了沾有赵轶选指纹的长刀。至于龚向生,他则是被兰曦他们蛊惑,将我俩当成了凶手,傻乎乎地被它们说服,跟着他们离开了小楼,最后被杜宛妮掏出了肝。” 迟洛兮回答完江弦的问题,又问:“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江弦一面消化着迟洛兮告诉他的这些讯息,一面将它们与自己的猜测结合在一起,所有的疑惑差不多就都解除了,于是他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迟洛兮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第一个一定会问我和柳毓的关系,还有我为什么受了伤却很快能痊愈的原因。” “啊,对!”江弦这才想起这里面最重要的就该是这件事了,于是他问道:“既然是你自己先提出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跟我说说呗,你跟你那个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江弦故意将师弟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你这是吃醋了吗?”迟洛兮突然凑近他。 “是啊。”江弦伸长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就着说话时两人有意无意就会双唇相触的距离,幽幽道:“你没闻见这满屋子的醋味都十里飘香了吗?坦白从快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 迟洛兮伸手按住江弦的后脑勺便亲了上去,许久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用指腹摩挲着对方被自己吮吸到发红的嘴唇,轻笑着开口:“我一定好好坦白,所以之后,你会给我奖励的对?” “好啊。”江弦也轻声一笑:“如果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让你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