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努力学画的第一高手08
他竟是还不知道莫庸被沈十九废了武功的事情。 清晨王落星的事情发生后, 沈十九等人便去了紫竹林拜师, 随后莫庸遇见了幕后之人，被幕后之人利用污蔑沈十九, 这才被沈十九废了武功。 他们刚拜完师没多久便跟着来了藏书阁，莫庸此刻恐怕还在床上躺着, 这些人与他们没有住在一处，怕是还不知道。 带着沈十九他们过来的管事回道：“莫庸受伤了。” 他说这话时, 无意地看了一眼沈十九。 在山庄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理来说就算沈十九是被污蔑的人, 山庄也要表面上追究一下，弄个不痛不痒的处理结果。但是徐先生却亲自传话，让他们不用再管这件事情的后续，一直处在幕后从不露面的庄主也默许了。 管事想起沈十九的武功，不觉得有些胆寒。 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来历？ 山庄真正掌事的那些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人的来历，所以才让他们不用管？ 那位平襄阁的弟子有些意外：“受伤了？管事, 劳烦问一下，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无法来领悟秘籍了吗？” 人是沈十九废的, 他不想让管事为难，直接接口道：“被我废了武功。”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寂静。 平襄阁的那人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一旁周明朗也没想到沈十九这么直接, 呆了呆，赶忙开口道：“这件事情很复杂！兄台，你先听我说……” 他上前去解释了起因经过, 那人听完，仍旧不悦地看着沈十九。 莫庸是平襄阁这一辈里着重培养的弟子。 而且还是一个被一线山庄收作了学画的弟子的五人之一。 而听沈十九说的话，周明朗的解释，还有管事此刻的表情，莫庸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 既然已经成为了废人，平襄阁也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大动干戈。 但若是就这么拉下了脸面…… 堂堂武林大派的弟子，被一个同辈之人废了武功，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也太过丢人了一些。 他对沈十九道：“阁下，莫庸虽然一时冲动污蔑了阁下，但是阁下废了他的武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沈十九淡然答道：“还好。” 那人原本只是想找回面子，免得之后在这些人面前，因为平襄阁弟子被废了武功还无事发生二倍轻视。 没想到沈十九到现在也是一副没当回事的样子。 他咬了咬牙，却也没有冲动地拔剑相向。 这里是一线山庄，莫庸自己咎由自取，他若是纠缠不休，山庄究竟站在谁那里还未可知。 更何况，这人既然能废了莫庸的武功，相比武功修为也不俗。 他想了想，突然计上心头。 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已经看见了沈十九的下场一般，“莫庸咎由自取，阁下却也过分了。他毕竟是我的师弟，我不为他讨一些公道也说不过。不如这样，我们按照江湖规矩来，我像阁下挑战，阁下若是输了，便自废一臂，并磕头道歉，若我输了，我自然也自废一臂，向阁下磕头道歉。” 沈十九的嘴角抽了抽。 这人莫不是傻了？ 挑战他？ 那人却赶忙补充道：“只是我挑战的，却不是阁下的武功。” 周明朗歪了歪头，“兄台，你什么意思啊？” “这里既然是山庄的藏书阁，我等也是为了领悟功法而来，不如就抛弃限数领悟之法，选择限时领悟之法，从而比一比领悟力。” 一线山庄开放藏书阁给他人领悟的时候，有两个选择。 一为限数，规定好了只能带走一本，由山庄之人跟着对方，领悟完了一本便可以带走秘籍的抄本。 二为限时，三个时辰内可以随意在藏书阁领悟功法，但是时间一到便要出去，抄本也不能带。 限时之法看上去，若是有人能够两个时辰内领悟好几本，自然比限数之法来得好，但是却几乎没有人选择这个方法。 普通的江湖中人，领悟一本功法，一天有的时候都嫌少，怎么可能在两个时辰内领悟好几本？ 即便是挑战，这样的比拼先前有过，但也不多。 这人敢提出这样比，实在是因为他自己胸有成竹。 他早就有了领悟功法的目标。那本功法他早年便在江湖上获得了残卷并且领悟了一番，只是残卷并不完整，打探得知完整的功法在一线山庄，这才来了这里。 他本就有基础，残卷只差一部分便是完整的功法，莫说是三个时辰，恐怕两个时辰就够了。 但是这个废了莫庸武功的人……就不一样了。就算沈十九武功高，领悟力也不错，但是比起他这个说得上是作弊的人来说，可就不算什么了。 沈十九还未回答，周明朗先是有些生气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莫兄和余兄之间的恩怨已经解决了，江湖规矩摆在那里，挑衅了别人就要做好出事的准备。你既然想挑战余兄，便按照江湖规矩比武，知道余兄武功高，拐弯抹角地比领悟力又是什么？” 话音刚落，沈十九肯定的回答却传入众人的耳中，“好啊。” 他这般无所畏惧地应下，提出挑战的那人皱了皱眉，竟是觉得有些不对。 如此有自信？ 他自认肯定能赢，是知道自己只剩一点就可以领悟所谓的正本功法，但是这个废了莫庸的人，为何一点都紧张？甚至比他还要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那又如何？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比他领悟一个已经几乎完全领悟的功法来得快。 这时沈十九的话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 “确认一下赌注，输的人自废一臂，并且磕头道歉？” 周明朗拉了拉沈十九的手臂，“余兄，你们要不要再想想？” 这赌注实在是有点大。 沈十九笑了笑，“不用。” 说完，他转身对管事说道：“管事，劳烦您主持一下了。”不在这群人面前立个威，恐怕以后想安安静静学画，都不得安生。 他们这是按照江湖规矩走的挑战，管事也没有多说什么，但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机会，先将周明朗等人安排好了之后，这才开始处理沈十九两人的事情，先将他们两人带到了顶层。 “你们先进藏书阁，藏书阁的书童会跟着你们，监督你们选好你们觉得能够领悟的功法，带到藏书阁顶层，我与另一位管事会在这里等你们。” 平襄阁的那个弟子对管事抱拳道：“多谢管事！” 说完，他撇了一眼沈十九，胸有成竹地带着书童超藏书阁的下层走出了。 沈十九和善地笑了笑，也对管事抱拳行了一礼，“多谢您了。” 只是他却没有像那人一样，立刻领着书童往高处走去，反而随意在这一层晃荡了起来。 藏书阁的书按照楼层，从基础的功法，到举世闻名的功法，从低到高，沈十九此刻在的顶层收录的便是那些江湖世界的稚童都能喊得出名字的功法。 因此，最高层是面积最小的一层。 光线透过纸窗照进来，被一排又一排的书柜分割成了一条条整齐的光阴。书架都是由山庄内部种植的奇木制成，不会潮湿，也不会有蚊虫在附近，给予了这些功法最大的保护。 沈十九慢条斯理地在书架中走来走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他伸出手，随意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 越是高深的功法，画册越薄。 沈十九将画册摊开。 这册功法的画师明显是个温吞的人，每条线都画的笔墨均匀，还隐隐暗含了一些内劲在其中。 竟是一个领悟了这个功法的画师。 一线山庄画出的功法秘籍，不论是材质还是笔墨，用的都是价值千金的材料，具有凝神静心的作用，以防修习之人走火入魔。除此之外，画师还需要将自己的领悟带入画中，提笔之中带着内劲，用特殊的技法落笔，给摊开画册的人带来最有效的助益。 所以若是有功夫，并且领悟了特定功法的画师，最为适合收录和抄录那本功法。 反之，没有内劲的读书人，在基础功法的制作上，反而比高手们来的快一些。他们不会因为行笔之间带着内力而一笔一画都要尽心尽力。 当然，若是能够对内力收放自如，领悟力又极高的人，只要掌握了一线山庄的技巧，不论是什么层次的功夫，都不在话下。 顶层的东西并不多，沈十九绕了两刻钟，眼光所及之处，便将所有顶层的功法画册扫了一遍。 没有看到落云步。 落云步当年可是正道围攻魔教之战制胜的关键，也是武林这么多年来，公认的第一轻功。 怎么也应该放在顶层才对。 为何举目望去，竟然没有落云步？ 这时，平襄阁的那个弟子拿着四册功法走了上来。 他刚走上来，见沈十九正随意在一个书架边翻看着，另一手空空如也，竟是愣了一下。 他一路上碰上周明朗之类其他进来领悟的弟子，却没有看到过沈十九，此刻看来，沈十九根本没有离开过顶层。 领悟的功法水平不同，数量不同，如何评定自有一套说法。毕竟在一线山庄的藏书阁“文斗”，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但是若是领悟的是顶层的功法，只要对手没有领悟相同层次的，一本就可以胜过对方。 难不成沈十九要在三个时辰内，领悟一本绝世功法？ 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若是魔教那位传说中还在少年之时便一人拦住了好些正道高手的不世之才常不语，倒还有些可能。 眼前这人要是这么做了，那便是自寻死路。 他赢定了。 他不屑地笑了笑，拿着画册走到管事面前，“管事，我选好了。” 其中一位管事点了点头，对沈十九喊道：“余不常，选好了吗？” 沈十九此刻手上捧着一本画册，回道：“没有。您可以先让这位兄台开始，不用等我。” 竟是不打算同时开始。 管事一位沈十九只是想要多选一会，便对那位平襄阁来的弟子说道：“我给你点上香，便可以开始了。” 随即将那人领到了顶层的小隔间，在隔间内外都点上了计时的香。 ——领悟功法需要绝对的安静来运转体内的内力。 沈十九却不慌不慢，细细端详着手中画册落笔之人的笔锋。 高贵矜雅，不傲不卑，剑气凛然。 一如那日竹林里见到的黑白牡丹图。 一如木牌上刻着的徐字。 这是……那位徐先生画的。 沈十九想起了竹林初见之时，那突如其来的熟悉感。 既然答应了会找过来，那这位徐先生……会是他吗？ 如果是的话，真是难为一个手残居然成了个画师，而且还画得很不错的样子。 想到这里，沈十九竟觉得手中的功法秘籍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他觉得画册里的每个人体，不论什么动作，都变得赏心悦目了起来。 这般想着，沈十九竟是在顶层找起了徐先生的画册，不为别的，只为了欣赏。 待到那人门前的香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时候，小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那人神采奕奕地拿着四本秘籍走了出来，昂首阔步地走到两位管事面前，交还了画册，并指着其中两本道：“两位管事，弟子不才，领悟了两册。” 一位管事接过功法，道：“一本第一层的基础功法，一本……第六层的功法。” 一线山庄的管事都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此刻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第六层的功法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功法了，就连带走限数领悟功法，选择领悟后两层的也几乎没有，更何况限时。 这人居然在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便领悟了一本基础功法，还有一本第六层的功法。 平襄阁的弟子看见管事惊诧的表情，神色不由变得更是自信了一些。 眼见他这边都已经结束了领悟，沈十九却还在那边游游荡荡。 管事喊道：“余不常，你已经选了很久了。”言下之意，是要沈十九莫要再拖了。 挑战沈十九的那人嗤笑了一声：“拖延时间也不是保住你手臂的方法。” 沈十九闻声，侧头看向他们。 他的左手臂中还抱着找到的所有徐先生的画作，右手上也举着一个半摊开的画作。 若是细细一数，便可发现足有六册之多。 沈十九却嫌少。 这个徐先生，居然只画了六册。 管事又道：“快些。” 他本是催促一下沈十九，却不料那个弟子直接抱着手上所有的画册走到了顶层的中心之处，来到了两个管事和平襄阁那个弟子的面前，在其余三人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抱着足足六册顶层的绝世功法，一脸无辜地说道：“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