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先在这儿，我去看看。”林衍成压低声音，将温婧推进洗手间里面的浴室，拉上了帘子，然后便推了门出去。 因为实在安静，温婧在里面，能够听得清他们的对话。 “什么事？”林衍成好整以暇，拍拍身上被温婧蹭到的面粉，从容地从洗手间走出去，问迎面而来的许扬道。 许扬笑着：“你怎么到这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她环顾四周，没什么可疑的，最后，将眼神锁定在了洗手间的门上。 林衍成看她一眼，闲闲问道：“你要回去？叫于叔送你。” 许扬听了这话，顿了一瞬，他一开始就不想让她来，这时，又是在下逐客令了？ 她只当没听见，自顾自说着：“楚…楚导演他们喊你吃饭。” 林衍成颔首，算是应下，正准备走。却听—— “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 里头的温婧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她刚才不小心碰掉了架子上摆着的洗浴用品，门外的许扬还没走，若是被她看到了…… 阿成刚才在等她，她应该是阿成的女朋友…… 呃，女朋友…… 温婧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下唇，刚才他，还吻了她。 许扬看了温婧一眼，加快步子，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温婧屏住了呼吸。 她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噩梦的降临。 “许扬。” 林衍成叫住她。 这时许扬已经到了洗手间门口，只差一步，就要推门而入。她有些不甘，隔着门看了一眼，才转过身，说道：“怎么了，衍成？你听到刚才有什么声音吗？” 林衍成摇摇头：“没有。你不是饿了？吃饭去。” 许扬犹不甘心：“噢，好，等我一下，洗个手。” 林衍成刚要阻止她，正巧，远远听见回廊另一头有人走来，还说着—— “阿成？怎么还不来？” 原来是楚逸凡。 许是等得久了，也出来找他林衍成了。 林衍成看了许扬一眼，应了声：“来了。” 楚逸凡走近，对着两人：“快来，大家都等着呢，许小姐也是，来尝尝我们张姨的手艺。” 这回许扬倒是没法拒绝了，她回头看看洗手间，袖子下的手攥得紧紧的，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容，说着：“好，那我们赶快走。” * * 直到三人离开，周遭再次安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时候，温婧才慢吞吞地拉开了浴室的帘子，小心翼翼地。 她没敢开灯，就借着回廊的灯，对着镜子理了理衣裳，赶紧跑过回廊，准备回到饭桌上去。 一穿过回廊，就听见了众人嬉笑，说话的声音。 方玉琴还问：“小婧呢？要吃饭了，怎么不见人了？” 温婧正路过厨房，见张姨端着菜出来，轻声说：“张姨，我帮你端。” 温婧从小就到林家玩，经常帮张姨做这做那，张姨便也不跟她客气，只说：“后面还有，辛苦小姐啦！” 她端着菜回去的时候，楚逸凡还调侃：“小婧，正找你呢，原来是跑后厨去了啊。哪个是你做的？” 温婧放好了菜，坐到了程月给她留的位子上，边答道：“我、我哪会做菜啊，就是帮张姨打打下手。” 张姨正在一旁，笑着说：“小姐可帮了我大忙，饺子包的可好了。” 听了这话，温婧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程月附声笑道：“是啊，待会大家可要多吃点！” 大伙言笑晏晏，年夜饭就算开始了。 长辈们动了筷，大家纷纷闲话祝酒，热闹极了。 温婧默默吃着眼前的菜，不言不语，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程月故意给她留了个林衍成旁边的位子，就算不看他，也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况且刚刚的事情，让她根本不敢抬起头。 因为有着长辈在，一群年轻人也放不开。好在这么多年一起过年他们几个早有传统，在林家吃过年夜饭，就一道去久安区最大的英皇KTV唱歌。 可以说，吃了年夜饭，他们的聚会才刚刚开始。 这不。饭一吃完，方玉琴就发了话：“瞧你们几个，大了，也不爱跟伯父伯母待着了，去，玩去。你们大哥早在英皇给你们定了包厢。都早点回家，注意安全啊。” 说完，又特意转头嘱咐林衍成：“阿成，照顾好大家啊。” “妈我知道了。” 众人便纷纷起身，应着方玉琴—— “谢谢伯母！” “那伯母我们就去啦。” “伯父伯母，大哥，我们走啦！” “……” 一番告别时的客气话儿完了，众人就出了林家，纷纷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 程月喝得醉醺醺的，温婧原本扶着她，可外面黑漆漆的，她身子瘦小，两个人一不小心差点摔下台阶去。 好在楚逸凡及时过来，揽住了程月，程月模模糊糊见着是他，便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到他身上去了。 楚逸凡安抚好了程月，便对温婧说：“小婧，坐我的车。” 温婧虽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但是看着他们两个这样，也不好意思坐了，便摇摇头：“不用啦，你们先走。” 楚逸凡看了看她，点点头，说道：“好，那你去坐阿成的车。” “路上小心啊。” 楚逸凡和程月走后，温婧看了看停车场的方向，拢了拢身上个的羽绒服，向着大门走去。 * * 这边停车场里也颇有些乱。 南苑的院子都很大，每家每户都自己配备了小型停车场。其他几个人聚在停车场中，年夜饭后，大家醉的醉，没开车的没开车，正忙着怎样分配的问题。 徐杰和陆依依是一对，一起来，自然也理所当然地一起来了。 现场只剩下楚成、林衍成和许扬三人了。 许扬有些尴尬，看着两人。楚成一双眼几乎没有离开过，林衍成只自顾自去开车。她暗自下了决心，跟了上去，到底是演戏的，还没到跟前，就“哎呀”一声，向着林衍成身上倒去。 林衍成闻声，迅速闪身躲开，站在一旁无奈地轻叹一声。 许扬没想到他会躲开，幸好这一下也并不是敞开了力倒过去的，便扶住了一旁的车子，堪堪站稳了身。 就算装着得再好，许扬也有些掩盖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林衍成这一躲，她也大约明白了，可就是不甘心，以往什么样的男人挨得住她投怀送抱啊？ 这回她软磨硬泡什么手段都想出来了，他还是不为所动，她本来只以为他洁身自好，不愿意轻易动感情，今天却看见了那个叫温婧的，只不过一晚上，她就敏锐地觉得他们俩之间不一般。 她深一呼吸，缓了缓，一手按着头，自顾自说着：“京城的风可真大，刚才多喝了点酒，现在就头疼得要命。” 说完，还一脸柔柔弱弱地看着林衍成：“衍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林衍成看着她，冷哼了声，还算客气地说：“随便，不过你醉了，还是不要坐我的车了。” “没事的！我相信你的车技。”林衍成带她来时，就一路飙车，他看着沉稳，在开车这事上却仍像血气方刚的少年人。 林衍成兀自开了车门，打着火，撂下一句：“我是怕你弄脏了我的车。” * * 南苑是京城有名的富人住宅区。这里环境好，治安好。不过年三十夜一个人走在外面温婧还是挺害怕的。 小时候常听老人说，新年夜什么鬼祟都要出来，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才能安全。温婧虽然从小受唯物主义思想教育，却对这些的存在，有着迷之相信感。 路边的杨树高高大大，已经比二层楼都要高了，被路灯的光亮映着，投出大片大片的阴影，显得隐隐暗暗，每走在这样的树影下，温婧总是心中一紧，连带着步伐也加快了。 她不得不承认，心里很害怕。只能在心里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滴——”一声长长的汽笛响起。 温婧向着路边靠了靠，让出了路来。 可是，“滴——”又一声响起。 她捂起耳朵，只觉得心中烦躁异常，回过头去看。 车灯明晃晃的，晃着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好像听到有人喊她—— “小婧。” 像是青春年少时，心仪的少年向她走来时叫住她的声音。 又像是不久前，那个将她拉近洗手间，疯狂亲吻着她的男人。 温婧倏然倒退一步。 这时的他，叫她避之不及。 林衍成干脆停了车，关掉了晃眼睛的车灯，黑暗中，声音被放大一万倍。 “小婧。” 温婧垂着头，手在口袋里揪着羽绒服的里衬，几乎要将绒毛揪出来了。 涩涩叫了声：“阿…阿成……”话还是没说利索。 似乎一见到他，她就说不好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以解忧，唯有收……（入）” “嗯？” “收藏T^T” 后排的胖友门不要走～留下你的小爪印嘤嘤嘤，你们忍心叫我单机吗……窝真的要哭了T T北极人尊的好冷，空调都省了T T （本章中的“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引自宋，苏轼《洞仙歌·冰肌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