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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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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象的缺口。    将季枭的主角光环取下,他就是一叶孤舟,整个人空洞地犹如一具行尸。    这也是为什么阮编剧要剃掉他的后宫,而着重于他与反派的争斗。    阮映辞内心顿感惆怅,以师徒之名教育主角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楼下,台上,那说书人讲得十分精彩,所述之事就跟真的一样。他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霎时四座无声,接着开始继续讲。    “天一道君有两师弟,一位是清净道君,一位不详,且叫他师弟。”    “话说那一日,午夜时分,皎月当空,繁星密布,正是学习星象的好时机。于是清净道君和师弟将师父请到了七刹观月台”    七刹观月台?说的可不就是他清廉殿的七刹观月台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22.易容    阮映辞侧目,眉宇微皱,这说书人怕是有几分来头。    他抬眼,开始打量这个说书人了。    乍一看,说书人相貌平平,脸上如同笼罩了一圈白雾,朦朦胧胧地,旁人压根就记不住他的样子。    这是易容法术。    说书人修为比阮映辞低,约摸筑基后期左右的修为,所以他脸上的那法术轻易被破。    然而法术下,那容貌依旧是平凡无奇,丢在人堆里转瞬就忘。唯有一双眸子,妖冶而幽深,好似一个漩涡,一时不查就会被吸进去。    反差太大,阮映辞不得不怀疑他还戴了一层人皮面具。    他看着那人的双眸,正思索这要不要当众揭下那人的面具时,忽闻一丝桃花香。    虽很淡,但这丝桃花香仿若有灵性似的,馥郁甘甜,闻之能叫人内心躁动。    阮映辞暗道不好,当即屏气凝神,挥手散去空气中的花香。    可恰在此时,季枭一声惊呼,惹得他偏头。    “师父”    季枭看了一眼桌上被碰倒的茶杯,又看向阮映辞,只是那眼神闪烁,略带歉意。    霎时,空气中那股馥郁甘甜的桃花香浓烈起来。闻之,桃香浮动,甚是醉人,与之前那丝香气无差别却又不尽相同。    阮映辞挑眉,他只要了茶水,这杯中的桃花酿怎么来的?    桌面上的酒顺着桌沿流下,这下好了,他不仅衣袖被沾湿,连下摆也湿了。    季枭盯着那地方,眼中的星光愈发闪烁,他拿出帕子作势就要帮真君擦,然而他的手立即就被真君挡开了。    他猛地抬头,反手抓住真君的手腕,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稚嫩单纯的脸上,无辜之意尽显。    阮映辞只觉得脑仁疼,偏偏还要神情淡然地道:“你喜欢这桃花酿喝便是,我不喝。”    季枭分明是想喝,却执着于在春瑞楼时说过那句话,偷偷往茶杯里倒酒。    主角这心性,阮映辞只觉得无奈。    他虽没实践过自己的酒量,但也深知绝对好不到哪儿去,指不定比季枭还容易醉。这喝酒,别的不说,就说要是两人都醉了,谁将他们送回阮家啊?    阮映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料季枭一下子握紧。季枭那劲道,恨不得要把骨头捏碎似的。他被抓地毫无防备,霎时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季枭惊觉,一下子就松了手,他当即就要为真君揉捏抓疼的地方,但阮映辞避开了。    他双目满含歉意,十分愧疚地道:“对不起,师父,我”    “无事。”    只不过被抓疼了,无心之过而已。主角这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生怕被责怪似的,心思怎地又敏感了起来?    阮映辞将下摆弄干,但衣袍上仍有桃花酿的醇香,这也没办法了。他抬头,却见季枭一直看着自己。    阮映辞皱眉,季枭的目光如此热切是作甚?    恰在此时,楼下忽然出现一阵骚动,可转瞬又安静了下来。    门口一大批人进入茶楼,整齐有序,将门口封死。只见那批人身着铠甲,他们手中的大刀反光,锃亮锃亮的,刀柄上还刻着一个“柯”字。    他们应当是柯家招募的城卫兵。    这会子,又有人进来了,城卫兵纷纷让道。    然而来人却是江家人,还是江氏双生子。左边那位是江羲炎,右边那位江羲岚。    这两徒弟的出现,让阮映辞十分诧异。    江氏双生子并肩踏进茶楼,行走间,威压释放。那说书人因此停了下来,但站在台上不卑不惧,坦然自若,楼下变得更加安静。    双生子的目光扫过众人,江羲炎道:“方才追一恶人,追至此处便没有踪影。我怀疑他可能是混进了这茶楼里。”    江羲岚默契地接话,道:“还请大家配合检查。”    他的做派雷厉风行,全然不似江羲炎的内敛温和。江羲岚说罢,一挥手,身后的城卫兵立即开始执行搜查任务。    阮映辞眉宇微皱。四大世家,唯有江家与柯家争夺城主之位。两家是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怎地这会子合伙了?    还有江羲炎追赶那恶人,到底所为何事?    许久之后,城卫兵将整个茶楼都搜查了一遍,并无可疑人的踪迹。楼下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江羲炎凝神,仔细搜查这茶楼的每一寸角落,包括二楼。然而,却被江羲岚打断。    “哥,不用找了。”江羲岚突然朝二楼看去,目光锐利,似是寒光利刃。“小贼,我今日就教你有来无回!!!”    他的声音桀骜肆意。眨眼间,话还没落,他一个纵身,就飞到了二楼。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那临栏的小方桌早已人去茶凉。    “滴答滴答”空中唯有酒水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指腹沾了桌沿的水渍,闻之,香醇的桃花酿萦绕鼻尖,久久散不去。    人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江羲岚脸色渐变,俨然处在发怒的边缘。    忽然一个酒壶骨碌地滚到他脚边。    江羲岚蓦然震怒,一掌将方桌拍碎,道:“给我查,看这桃花酿是从哪里来的!!!”    空气中桃花香、醇香混在一起,早已分辨不出彼此了。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空桌,不知何时坐了人。    所坐之人正是阮映辞和季枭,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季枭被江羲岚的那一掌震地心颤,就好似是往他脑袋上拍似的。而此时,江羲岚正好经过他身边,似是要走楼梯下去。    那审视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季枭紧张,死命握紧阮映辞的手。    很少见季枭怕成这样,阮映辞只觉得有趣。    他回握,待楼下那批人退出茶楼后,他才柔声安抚,道:“放轻松。”    他闻了闻自己的袖口,花香已无,醇香的味道也淡了。    江羲岚自幼天赋异禀,嗅觉极其灵敏。方才他好似乎就是察觉到了气味,才往二楼来的。    季枭忽然将阮映辞的整条手臂都抱住,大口地喘气。好一会儿,他才说话,道:“好险!!!要刚才拍的是我”    他一想便觉得不寒而栗,猛地抱紧手臂,惹得阮映辞眉宇微皱。    主角怕成这样,也真是见了鬼了!!!    季枭那两只手就像是铁钳似的,如今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挂,阮映辞更是甩不开。    城卫兵一走,楼下顿时乱作一团,再无听书的兴致,都赶着各回各家,好压压惊。    阮映辞注意楼下众人的反应,也并无发现异常之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往台上看去,却发现那说书人早已经走了。    凝神搜索,四周并无真气波动,一眨眼,那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似的。    季枭抬头,望着阮映辞,道:“师父,你在想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阮府。”    他刚要站起身,就被季枭两只铁钳似的手拽了下去,愠怒,却见季枭抿唇,双眸无辜又略带委屈地看着自己。    他又做了什么事戳中了主角敏感的心思?    那点不算怒气的怒气瞬间消散,阮映辞无奈道:“今日就逛到这里,晚上带你出来看夜景,可好?”    季枭眼眸一亮,猛地点头,面上惊喜之色好似都要溢出来了。    阮映辞忽觉好笑,季枭还真是容易满足。    两人出了茶楼后,就往阮府的方向走。街道上的人络绎不绝,依旧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方才茶楼的事,你怎么看?”    “啊?”    季枭走着走着,突然听阮映辞这么问,反应迟钝地抬头,眼中一片迷茫。    过了许久,他才说话,问道:“师父,你为何不让四师兄发现你?”    阮映辞道:“城中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柯家和阮家才会联手。但你在这城中可有听到一丝消息?”    季枭盯着阮映辞的侧颜看,只见他说话间,那泛着水光的红唇一张一合,咬字时,舌尖微微探出。季枭心神荡漾,情难自已地舔了舔唇。    阮映辞久久得不到回应,偏头,却见季枭一直在摇头,他嘴角的那笑容,看上去委实怪异得很。    阮映辞皱眉,只觉得季枭看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淡漠,继续道:“江氏双生子都被召回了家,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是不要卷进去得好。”    一旦主角被卷了进去,哪怕事情再小,那都不是一般的事,指不定还会闹成腥风血雨的场面。    季枭现在才练气五层,若要遇难,除了遇高人,只能是遭罪的份。    他遇高人,并不是阮映辞乐意见到的事情,而遭罪,更不是阮映辞愿意见的事情。    既然认定了季枭做自己徒弟,他多少还是有些做师父的觉悟。    两人回到阮家。    因为祭祀,阮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而季枭被长老认同,又有阮真君护着,他的身份瞬间水涨船高。下人见了无一不行大礼。而主母找他也愈发频繁了。    主母早间来了次,这时,听闻两人已回阮府,当即便带人往阮映辞的客房去。    阮映辞午间有小憩的习惯,他刚刚赶走粘人的季枭,却不想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主角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有些恼气,开门,见是主母不由得愣了愣,但马上回神。他面无表情,又恢复到了他那般仙道风骨、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堵住了主母的去路,沉默地看着门外的众人。    主母见阮映辞不让进、又不说话,尴尬不已。她往屋里头瞄了几眼,然而并没有见到季枭的身影。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疑惑道:“枭儿”    “不知主母找他所谓何事?”    他清清冷冷地声音,让人分辨不出感情。    主母心中尴尬,但面上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道:“我也不知道枭儿喜欢什么东西,就粗粗备了这些不入眼的东西,想来交给真君和枭儿是一个样。”    她说着,便叫身后随从的下人把东西端上来。阮映辞挑眉,侧身让人进屋。    珍珠贝玉、绮罗锦缎、玛瑙緑瓷,呵呵,好大的手笔!!!    在这个修真时代,丹药灵石满世界都是,而这些玩意儿倒像是古董,珍藏赏玩的价值极高。    不要白不要,以后放清廉殿陶冶情操。    主母再次往屋里瞄了几眼,发现季枭是真不在。她霎时便有些后悔,应当早先派人打听季枭是在他自己院子里,还是阮真君这里。    季枭好笼络感情,但阮真君一副高傲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如何谈感情?    阮映辞见主母脸上的表情频繁变幻,挑眉,后悔送这些宝贝了?    这可不行!!!    他道:“主母的心意,本君会转达给枭儿的。不知主母还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了。”    主母讪讪,只觉得十分尴尬。她领着一干人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临走前,阮映辞还说了句:因为祭祀,季枭这两日要静心养性。    这叫阮家不要再去打搅季枭的说法是什么意思啊?    回去的一路上,主母越想越觉得气。    现在阮家上下都在看阮映辞的脸色,他却还在端姿态摆谱。他跟他娘,非要把阮家搅成一滩烂泥才甘心吗?    这时,后面有一个丫鬟没走稳,忽然往前扑去,而身前恰好是主母    顿时,众仆从的惊呼声响起,“主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23.盛怒    主母被扑倒,脸砸地,摔了个口子,霎时便流血了。这简直是让主母怒上加怒,她反手就给了那丫鬟一巴掌。    “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打一巴掌似是还不解气,于是主母又踹了一脚,脚下生风,那丫鬟就跟脱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咯血。    “来人,将她押去刑房的万骨窟!!!”    毫无感情的声音犹如死亡的诅咒,那丫鬟当即就朝主母爬去,拽着她的裤脚,撕心裂肺地大叫:“主母,不要啊!!!”    下一刻,便有人将她摁住,然后拖着她往刑房的方向去。她惊恐地看着那个押自己的人,几天前她们还患难与共,可方才也是这个患难与共的姐妹推了自己一把。    主母还在怒头上,见着这群丫鬟更是心气浮躁。    “你们站着跟个木头一样,怕是也想去尝尝万骨窟的味道?”她忽然指着一战战兢兢的丫鬟道:“你带几个人去看着小姐,若要她还跑去阮映辞那儿,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清楚!!!”    说罢,主母一脸怒容地离去。徒留一众丫鬟,她们站在原地仿若劫后余生,纷纷松了口气。    她们相顾无言,却又好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因为方才,大家都看到了是有人推了那丫鬟一把。    午后,原本暖阳当空的天气骤变,天际乌云席卷而来,霎时晦暗,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阮映辞自下山那日至现在,愈发嗜睡,然而每次睡得却不沉,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每每做梦犹如身处现实一般,而那梦境也稀奇古怪的很。    他又做梦了。桃花海和行路九难阵的场景交替,那日的梦境重现,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恰似一尊傀儡,而季枭的笑容依旧诡异。    这次他将那赤红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是蛟龙衔珠的图腾,半圆。蛟龙盘曲着身子,周身的火焰闪耀,内敛欲张,犹如弓上弦,蓄势待发。    眼看着季枭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他面上再镇定,也无法阻挡内心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阮映辞最终被吓醒。他撑着床沿,半坐,衣襟微敞,胸膛起伏的频率加快。    两天做同一个梦,怎么会这样?    额上的汗滑落脸颊,一滴、一滴地没入衣襟,偶有几滴落在胸膛上。他没有焦距的目光看向前面,眼尾被薄汗湿润,泛红,隐隐还在颤抖。    天色阴沉,客房里头的光线更暗,这让乍然醒来的阮映辞恍惚愣神。门窗被风吹得“嗒嗒”作响,这一声、一声地就像是叩在他心上。    阮映辞甩了甩头,定神,许久之后才下床。梦里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循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心生惧怕。他运气周天,发现丹田并无异样。他虽疑虑,但事实证明那确实是一个梦。    “嗒、嗒”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心神逐渐回笼,细听,却发现是有人在敲门。    这时,有人忽然在外头喊道:“请问阮真君在吗?”    谁?    阮映辞顿时清醒,开门。门外之人,修为不高,他隐隐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门外那人似是看出了阮映辞的疑惑,道:“我不是阮家人,幼年天灾,被长老捡了回来,此后就一直跟在了长老身边。”    风一吹,这人的袖口也随之扬起。    是独臂?阮映辞瞳孔紧缩。    阮映辞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是谁。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因为长老,阮家人便也默许了他的存在。大反派幼时,也颇受他照顾。    外头风大,他侧身,让那人进屋,然而那人却是摆手。    “我就不进屋坐了。长老派我来把这个交给真君。”他看了眼阮映辞,递过来一只纳戒,笑道:“长老闭关得匆忙,早上,他本想亲自将东西交给真君,却不想你不在。”    “长老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闭关前,长老只嘱咐我把纳戒交给真君,其它的”他顿了一会儿,笑道:“其它的到没说,不过长老还是很希望真君能留在阮家。”    那人敛下笑容,眉间萦绕愁绪,道:“长老此次闭关不知福祸,季枭毕竟只是个外戚,下任家主人选,长老心中最中意的,其实还是真君你呀。”    阮映辞听这话却是面无表情,沉默。    那人见阮映辞如此,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是叹息,为了阮家,长老用尽了毕生心血,阮家到头来却还是逃不过一个命数。    “还望真君三思,我就不打扰了。”    阮映辞看着那人离去,沉思,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纳戒。长老闭关,不参加祭祀大典,所以才许自己暂代长老之位。原来长老把一切都做好了打算。    大反派身上留着阮家的血,而现在阮映辞又继承了这幅身体。阮家虽不是他的归属,他却也有一份责任。    风刮得越来越大,天际更暗,黑色、阴沉、压抑的乌云倾轧而来,倏然,便电掣雷鸣,狂风大作。    骤然变天,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砰”的一声,门口的盆栽被吹翻,愣在门口的阮映辞霎时回神,用力关上门。    他坐在桌旁,却突然变得不知所措。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沉重的失落感,好似心脏被人挖了一块。    重生了这么多世,他到今天才猛然发现,在这个修真世界里,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他的归属是什么?他重生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外头瓢泼大雨,狂风刮开刚关上的门,雨一下子飘了进来。    阮映辞起身去关门,雨水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他神情茫然,动作缓慢地关上门。    可就在此时,外头有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门再次开了。    这声音还能有谁?    阮映辞却好像突然惊醒般恍悟。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主角,反派就是为主角而生。一个人存在的意义依附于另一个人,想想也觉得可笑。可回顾这么多世,又有哪一世不是这样?    “师父”    季枭猛地撞开门,门后的阮映辞也因此踉跄后退,他险些被门磕到。    他皱眉,不虞道:“何事如此莽撞?”    然而季枭却是没听到阮映辞言语中的斥责,还一个劲地往他胸膛上靠。    “师父,打雷了,我怕。”    他将脸埋在阮映辞的怀里,好似是怕极了一样,往阮映辞胸口上蹭。    阮映辞只感觉胸膛上一股湿意,冰凉的感觉让他一个激灵,毫不思索地就要推开季枭,却不料他突然抱紧自己的腰。    这下阮映辞是真生气了,这季枭怕是粘自己上瘾了?    他沉声道:“你放手。”    “师父,我是真的很怕。”    季枭哼哼,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阮映辞身上。阮映辞皱眉,想强硬地推开季枭,却奈何季枭那双铁臂,挣扎过后还是无果。    他触手之处全是冰凉湿润的感觉,乍一看,却发现季枭全身都湿透了。季枭还很不厚道地将雨水蹭自己身上。    蓦然,一道闪电劈下来,雷鸣的声音紧随而至。腰上的手突然箍紧,两人的腰腹贴近。    怀中季枭的身体因雨水而冰凉,阮映辞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细微的颤抖,方才那股怒气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他运转真气,将一身湿漉漉的季枭烘干,道:“你这样老抱着我也不是办法,先放手。”    然而,季枭却是抱得越来越紧,阮映辞身体前倾,险些要站不稳。他将手搭在季枭的肩膀上以作支撑。胸口的脑袋蹭地愈发厉害,季枭呼吸间所喷出的热浪打在胸口上,微痒,惹得阮映辞战栗。    他颇觉得无奈,道:“你听到了没,快放嗯”    忽然,胸前传来异样的感觉,宛若电击,霎时便流窜全身,他战栗地更加厉害。    阮映辞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发出一声轻吟。季枭抬头,目光里尽是疑惑。    刚刚抬头的瞬间,季枭的唇再次擦过胸前那个地方,热浪更甚,一股电流直窜下腹,阮映辞霎时便软了腰。他看着季枭无辜澄澈的眼神,只觉得恼羞,一股真气将他打退。    季枭错愕地后退,用略带鼻音的声音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回去!”    阮映辞现在是又恼又气,声线不稳,说话之间还带着微微喘息,再不复平素里的清冷。他立马转身,背对着季枭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襟。却是错过了季枭目光里的深沉。    季枭盯着阮映辞,细看,见到他耳廓羞红的模样,就情不自禁地舔唇。须臾,季枭兀自笑了,眼中朱红的星光跳跃。    方才被季枭那么一抱,阮映辞的衣袍湿了一大片。即便被真气烘干,可身上湿湿黏黏的感觉弄得他很不舒服。他闪身至屏风后,换衣服。    这时季枭的声音又响起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脚步声。    季枭盯着屏风上的人影,喉头滚动,忍不住吞口水。他呼唤:“真君?”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屏风,左手握拳,掌心的赤红的图腾若隐若现。“真君,你怎么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24.赐教    然而季枭还未越过屏风,就见阮映辞出来了。真君身上依旧是之前的白袍,看着自己的目光略带防备和质疑,季枭不禁有些失望。他敛下神情,迅速低头。    阮映辞皱眉。就在他准备斥责季枭怎么还不回去时,季枭忽然抬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拉自己的袖子。他想都没想,“啪”的一声,重重拍开季枭的手。    霎时,季枭眼中便泛起了水光,似是被打疼了,目光里带着控诉。总之,那模样无辜地可怜。阮映辞却始终冷着脸,审视他。    为何自己总有种季枭是故意的错觉?    两人站得极近,彼此沉默。阮映辞尚还处于思索之中,却见季枭突然再次伸手。    那一瞬间,梦境里季枭诡异的笑容,在脑海里一晃而过,阮映辞惊魂未甫,反射性后退。    由于阮映辞太过慌张,他忘了自己身后就是屏风。    “砰”的一声,屏风被撞倒,随之而来是季枭疑惑的声音。    “师父,你今日是怎么了?”说着,他握拳的手翻面,露出通红的手背,十分委屈,“师父,你不喜欢枭儿了吗?”    阮映辞面无表情,只是方才那种莫名心慌惊悸的感觉还有残留。他佯装镇定地看着季枭,缓缓呼了口气。    外头还在下雨,雨势渐渐小了起来。    他道:“等雨停了,你就回去。”    “不,打雷,我怕。”    季枭忽然变得倔强。他猛地上前一步,在阮映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一把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通红的手背上。    季枭的手很热,阮映辞目光闪了闪,想挣脱,却不料季枭用力握紧自己的手。    “师父,你的手很凉,能止痛诶”    大反派体寒,常年手足冰凉,这症状连纵使有修为护体也不能缓解。这会子,阮映辞只感觉掌心掌背上,有源源不断地热量传递,连血液仿佛都被温暖了。他却不知道是该缩手还是    季枭见阮映辞不曾挣扎,只是看着自己,眉宇微皱,仿若很不高兴的模样。但细看就知他目光茫然,早已不知神游去了哪里,而且只要自己一握住他的手,他就会露出这副表情。    季枭垂首,嘴角闪过一丝笑容。之后,又装作想起什么似的,道:“师父,我方才来的路上,看见阮飞鸿往阮燕虹院子的方向去了。”    “嗯?”阮映辞蓦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季枭握着,毫不犹豫地抽了回来。继而用往常那清冷的声音道:“阮飞鸿去找阮燕虹作甚?”    他总觉得今日的自己有些反常,被梦惊醒后,就一直在走神。他看着外面下雨的天气,叹了口气,许是因为这这晦暗压抑的天色。    他见季枭摇头,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一时懊恼,季枭若知道阮飞鸿找阮燕虹的目的,也不会来问自己。    这几日嗜睡,怕是连脑子也睡坏了?    他甩了甩袖子,负手而立,瞬间又恢复了那仙道风骨、清冷出尘的做派。    “你这几日少往那边走。”    阮映辞的声音淡漠,辨不出情绪。他绕过季枭往桌旁走去,余光瞥见季枭揉手背的小动作。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好像打了他?    季枭依旧是那般娇气的模样,既不能打,也骂不能骂,只能哄,他还是不哄就哭的那种。怕是这几日被梦魇扰乱了心智,一时分不清现实,才对季枭产生了错觉。    他终究只是个练气期的孩子,这一世活得也没有书里面说的那么凄惨。只要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教育得当,季枭必定能长成有责任、有胸怀,但没实力的主角。    阮映辞越想越觉得,自己一定能把季枭发展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目光柔和了几分,拉过季枭的左手,渡以真气消肿。虽然自己贵为元婴真君,但好似乎,每回出手——客栈逼迫、会堂威压,时不时地施个小法术消肿、除湿、清洁,都是为了主角。    不过这都没关系,只有主角能一直听自己的话,那么这一切都值得。    他道:“可还疼?”    季枭一个劲的摇头,呆愣地看着阮映辞,眼眸中好似有万千星辰。他这傻不拉几的模样,把阮映辞给逗笑了,几日来的烦闷也因此一扫而光,他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你虽在阮家族谱上无名,但终究是被长老认可的人,阮飞鸿等一干人自是不敢把你怎么样。况且还有我在,你且安心。”    他坐下,将季枭拉到跟前,取出之前,独臂人送来的纳戒,淡漠道:“这是长老托我交给你的。”    他将主角让给阮家,也算是尽了大反派的为阮家的使命。以后阮家兴衰,全看季枭!!!    季枭目光乍亮,眼眸里的星光闪耀。他惊喜地接过纳戒,只可惜他练气期的修为,不足以用意念控制纳戒。    纳戒既然是给阮映辞的,那必定只有元婴期的修为才能使用。    他霎时便失落了起来,似是明白了阮映辞交给自己纳戒的意图,紧张道:“师父,我不要留在阮家,我要呆在你身边!!”    阮映辞一愣,却是没想到季枭对自己的依赖心这么重。他无奈道:“你放心,为师不会丢下你的。”    说着,他便握住季枭拿纳戒的手。真气在两人指尖流动,须臾,他才放开手,道:“这纳戒的空间,你已经能用了,但长老放在里面的东西,待你修为至元婴期再说。”    阮映辞是不会让季枭的修为比自己还高。故长老放在纳戒里的毕生绝学,季枭这辈子怕是没办法拿出来了。    季枭却像是受到鼓舞似的,猛点头,欣喜道:“师父,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听此,阮映辞古井无波的表情,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季枭也跟着笑了,只是这笑在阮映辞眼中傻乎乎地。    主角有一点好,就是容易满足;但不好的地方就是,不仅上进而且还走运。一开挂,天时地利人和,修为涨得飞快。    这也是阮映辞头疼的地方。他既不能又不能给他打多了鸡血,让主角脱离自己的控制;也不能光顾着挫主角的锐气,不给他鼓励,否则主角成了只废物怎么办?    况且阮映辞还打算让季枭救阮家于水深火热之中,没个金丹期的修为怎么行?    于是他抬眼扫过季枭,一派语重心长,但不失清高的姿态,道:“但你不要急于求成,修行最注重根基。那阮飞鸿虽是金丹期,但长老并不器重他,你只这是为何?”    季枭懵懂地摇摇头,迟疑道:“他根基不稳?”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心境。他对家主之位的执念太深,急于求成。”    季枭的眼中忽然绽放出光彩,他恍然大悟,惊喜道:“师父是让我修炼顺心而为,顺其自然?”    还不等阮映辞回答,季枭便激动地跪在他身前,“感谢师父赐教。”    阮映辞目光含笑,赞许地看着季枭。孺子可教也!只是    他坐在圆凳上,执杯准备喝茶,可就在这时,季枭猛地趴在自己大腿上。    身子一晃,茶水撒下,不过好在阮映辞反应快,立马稳住茶杯,但胸前的衣襟还是湿了一大片。    季枭惊慌,连忙拿袖子替阮映辞擦胸口。    他跪着靠近真君,仰头,无措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    月牙白的衣袍浸湿后,变得透明,紧贴阮映辞的肌肤。他胸前那两处的春光若隐若现,甚是    季枭的声音说着说着便低了下去,兀自吞口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25.戾气    阮映辞丝毫未察觉季枭的异样。却是见到自己双腿微张,季枭恰好就跪在腿间,一只手抚在大腿内侧。    他只觉得那手烫的吓人,下意识地推开季枭,站立。而季枭被他推搡在地上,神情略带受伤且十分无辜,似是无声的埋怨。    方才那般动作,异常暧昧,而那股热量似乎还留在大腿上。阮映辞内心霎时涌上一股罪恶感,主角现在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他目光闪烁,避开季枭。    许久之后,他驱散体内的燥热感,稳住心神,但出口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道:“你不必激动,待你日后入了清廉殿,为师再慢慢教你。”    窗外虽还在下雨,但天际渐渐明朗,估计暴雨也就刚才那么一阵子。于是阮映辞说罢,就准备将季枭送走,却不料季枭还记着先前说的“赏夜景”之事。    他皱眉,季枭粘人这一点说好却也不好。他无奈道:“今日下雨,街道上必定积水。你且回去好好休息,临近祭祀大典,到时候有得你忙。”    “不,我就要和师父一起去。”    他好声好气地跟季枭讲道理,可季枭何时变得如此固执了?莫不是自己宠他,宠得用力过猛了?    他沉声,“要去你自己去!”    似乎是没见过真君这般暗藏怒气的样子,季枭有些踟蹰。    半晌后,他忽然抓住阮映辞的袖子,软软地声音道:“师父,我不去,可是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季枭这又什么意思?变得比方才的天气还快。    接下来,又听季枭道:“我想和师父一起睡”    季枭晃着自己的衣袖,那模样不是撒娇是什么?阮映辞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    季枭站在阮映辞身侧,见真君冷脸不说话,便想揽着他的腰,抱紧。他暗笑,真君的腰还真是敏感啊,只要一碰,身子就会有丝不易察觉的战栗。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阮映辞的腰,倏地,“啪嗒”一声,有什掉在地上。    乍一看,原来是之前归凤山下,阮映辞给季枭的储物袋。季枭一直将这储物袋系在腰间,然而此时却掉了。    眼看着阮真君就要就要去捡,季枭立马夺过。只是    又是“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又掉地上了,而且还碎了。    空气中飘过一丝桃花香,紧接着被浓烈的醇香覆盖。    阮映辞挑眉,只见储物袋里的酒瓶,一个接着一个落地,骨碌碌地滚到自己脚下。季枭暗道不好,偷瞄了一眼真君,却见他神色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放心下来。    他手里捏紧储物袋,站在原地,不敢抬头。这模样在阮映辞眼中便成了无措,阮映辞忽然觉得好笑,这一整袋的桃花酿,都撑破了储物袋的禁锢,季枭还真是    他严肃道:“季枭,你可知我清廉殿禁酒?”    季枭蓦然抬头,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之后便了然。他又垂首,装作一副认错的姿态。    青鸾派弟子没有禁酒的规矩,清廉殿自然也没有,但清廉殿殿主的话便是规矩。    阮映辞见季枭认错态度诚恳,便道:“以后入了清廉殿,切不可像现在这般无理取闹。知道了么?”    他看着季枭的脑袋越垂越低,一想到他脸上那委屈可怜的模样,阮映辞又有些不忍,便柔声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    季枭偷瞄了眼真君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摔碎的酒瓶,只觉得可惜,但想着自己手中的储物袋里应该还有剩余,便也释然了。    真君不胜酒力,这个季枭知道,他一想到余下剩的几瓶应该足够把真君灌倒,就按耐不住激动。他舔唇,嘴角闪过一丝笑容,但转瞬即逝。    季枭抬头,目光中带着不舍,道:“师父,我想和你”    阮映辞一记寒光射过来,他立马噤声。    季枭告诉自己,等日后入了清廉殿,有的是机会。如此一想,他心中纵使有万般不舍,却也不得不强压下。    季枭走了,阮映辞笑。很好,恩威并使,果然是拿捏主角最有效的一招。    窗外,磅礴大雨到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一直在下。至第二日辰时,天气才逐渐晴朗。    阮映辞整夜无梦,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昨日狂风暴雨,外头园子里都是残枝落叶。    他开门,发现园子里早已有人在清理。门口的碎裂的盆景亦是被换成了苏铁,青翠挺拔,精神盎然。    虹销雨霁,天光敞亮。微风拂面,夹杂着一丝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    园子里的人边干活边打趣,嬉嬉闹闹的场面好不欢快。    “这几年,钧天城一直是旱天,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立马有人接话,道:“这可不是祭祀大典之前的瑞兆吗。”    瑞兆?也是,毕竟祭祀大典有主角参加。    季枭二傻子似的笑容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阮映辞不知不觉中笑了。    斋戒从明天开始,阮映辞又是突然参加祭祀,还是以暂代长老的身份参加,必定有许多要准备的地方。    午膳时,他找了家主。然而家主却不在,问下人才知,城主突然急召家主议事。    何事要议?昨日见到江羲炎和江羲岚,便知城中出了大事。阮家久不理城内大小事务,却不想这一次城主请了阮家家主。    阮家也被牵扯进来了么?    家主早上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阮映辞皱眉,胸中莫名憋了一口气,心绪烦躁。    大厅里,阮真君踱步,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下人看着无一不心慌,气氛骤然变得沉寂压抑,他们只得愈发小心谨慎。    阮映辞忽然开口,“主母呢?”    一婢女毕恭毕敬地答道:“主母一直待在房门里,不曾出来。”    阮映辞坐下,心中那股焦躁烦闷更加强烈。    世家与世家、世家内部之间勾心斗角,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实力问题。    柯家后辈杰出,人才济济,又有邵家在背后扶持,强强联手,故柯家家主登上了城主之位。同样,江家实力不输于柯家,但江家背后,没有像邵家一样同心同德的支持者,总体实力稍逊,故落了下风。    世家内部直系、旁系的争斗亦是实力问题。长老闭关,旁系专注于培养自己的后代,势要培养出再一个真君出来。那日长老所言,其实对阮飞鸿最有利。他辈分低,而且还是金丹期的修为。但唯一不足的是,他根基不稳固,否则也不用在家主等直系面前忍气吞声,也不会极力反对季枭入阮家。    阮飞鸿不怕季枭,但他怕的是季枭背后的阮真君。    临近祭祀大典,阮燕虹自是要参加。她说是被押进刑房,但家主怎会真忍心?到最后也不过是祭祀大典后,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一年。    话说昨日,季枭说什么来着?好像是阮飞鸿去了阮燕虹的院子。    会堂内,阮飞鸿和直系撕破了脸,以阮燕虹的性子,会待见他?    阮映辞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会子突然有人打断了他。    大厅侧门,主母仪态雍容地朝阮映辞走来,接着坐在主座上。她身后一大帮人鱼贯而入,这场面似是挺庄严的。    主母面上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内心却是愤恨。而始作俑者就是阮映辞,可她又拿他没办法。她只得对镜整装,面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粉才将伤口遮住。    她自昨日起摔了脸,便心情暴躁,看谁都不顺眼。可再气,身为主母,有些事不得不做。偌大个家,内务都在她身上。不能因自己一时的情绪,而坏了祭祀大典。    主母抿了一口茶,半晌才吩咐下人,“你们先给真君量了尺寸。”    阮映辞挑眉,见一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他坐着岿然不动。    那管家身后站着的人,手持工具,不知所措,“阮真君,您”    阮映辞眼神如寒冰,皱眉不虞。他鲜少有烦躁的时候,如今看见眼前的这帮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心中暗藏的什么似是蠢蠢欲动。    霎时,大厅里的人被阮真君的气场吓得不敢吱声。    气氛尴尬,主母只觉得脸上面子挂不住,有些冷脸,解释道:“真君,你祭祀时的礼服该准备了。本来量礼服尺寸这事昨日就该做完的,却不想你要带着枭儿出去。我这也是没得办法。”    话中一分敬畏,两分无奈,余下七分都是长辈对晚辈的苛责。众人对于强者,也仅仅只是畏惧罢了。阮映辞修为虽高,但并不能服众。    阮家需要强者,但这个强者不一定是阮映辞。    阮映辞平复心中的那些蠢蠢欲动的情绪,眼眸里又是一片清明。他看向主母,只听得她忽然问道:“对了,你可知枭儿去了哪里?今早去了他院子,人没在,我一想他应该在你身边。”    主母顿了顿,喝茶,道:“真君也把枭儿叫过来,他的礼服也要准备。”    准备礼服关乎祭祀大典,不可出差错,这事确实是阮映辞不在理。可他也不知季枭在哪儿啊。    他皱眉,指着管家道:“你去我屋子里,看他在不在?”    紧接着,便有人为他量尺寸。那人心中畏惧,动作利落,却又十分小心翼翼。    这时,大厅门口,忽然有人来报。那人冲了进了,却见主母也在,脚下当即就止步。他立马整理仪态,垂首,卑微恭敬道:“主母,真君,家主已到门口。”    不一会儿,家主便到了大厅。风尘仆仆地,面容稍带疲惫,他见到阮映辞后,牵强地扯起一丝笑容。    他道:“真君也在啊,我正想着去找你议事。”    议事?阮映辞目光淡漠的一撇,不置可否。他内心那股躁动的情绪渐渐变成不安,总感觉有什么要喷薄而发。    家主就着身旁的位置坐下,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甚是沧桑。这到让主座上的主母尴尬了起来。钧天城中发生的事,她多少也有些了解,便寻了个理由,识趣地离开。    家主继续道:“这阵子频繁有人失踪,城中戒备森严,城卫兵巡逻力度加大,可还是防不胜防。城主把我叫去,只说让阮家警戒,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人口失踪?”为何他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城主将消息封死了,以免惶惶人心。”家主忽然叹了口气,道:“据我所查到的消息,城中并没有出现过人口失踪的案件。”    城中百姓失踪怎会惹得柯家和江家联手,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利益不对等的两家联手。    家主面色不大好,沧桑道:“今日城主无端叫了我去议事,就怕就怕这又是一场世家之间的争夺。”    内忧外患?阮家内部争权夺利不断,外部又有世家争斗。阮家式微,只怕到时候阮家尸骨无存。    呵!这事阮映辞爱莫能助。    阮映辞看着家主,无动于衷,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瞳孔骤然紧缩。    门口传来动静,那管家回来了,但身边空无一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26.肆虐    胸膛里的心跳蓦地急促,似是有什么不受控制了。阮映辞蹭地一下子站起来,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到了那管家面前。    这动作,完全不符合阮映辞素来淡漠出尘的形象。家主被他吓了一跳,可紧接着,空气波动,威压释放,家主运气艰难地抵制,只觉得阮映辞身上多了股戾气。    那管家亦是被吓了一跳,真君的气势陡然变凌厉,管家强压下心中畏惧,镇定道:“季枭不在屋里,真君可知”    季枭不在?    阮真君目光如刀。    锋利的寒光射过来,管家霎时噤声,双腿打颤。    忽然,阮映辞沉声:“让开!”    “是,是”    管家挡在了侧门口,他不敢直视阮真君,连忙退开。    “诶,映辞”家主看着阮映辞如一道风似的离开,不明所以,他将目光落在管家身上,用威严却夹杂着丝丝疲惫的声音,问:“发什么什么事?”    管家蓦然回神,方才阮真君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晦暗、压抑的,就像是昨日暴雨的前奏。他从不知那个大小就被人欺凌的孩子,如今会变得这么可怕!!!    他呼出口气,回禀家主,好似乎是劫后余生,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道:“方才,主母正着手准备季枭祭祀穿的礼服,可找不着他人量尺寸。”    一语惊起千层浪!    家主猛然站起,“啪”地一声,手中茶杯摔地。一瞬间,他脑子里的思绪百转千回。    过了许久,他略带迟疑地问管家,“这几天,燕虹都在干什么?”    他握紧拳头的手微颤,就怕听到管家口中的答案。    管家却是很镇定地道:“这几日小姐一直都呆在院子里,不曾踏出过一步。况且还有主母守着,小姐不敢乱来。”    管家说完,家主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你派人继续看着燕虹。”他缓缓呼出胸中的郁气,可还是莫名觉得不安,于是吩咐管家,“枭儿可能是在阮家迷了路,你命人好好找找。”    “是。”    可就在管家准备退出大厅时,家主又叫住他,道:“通知主母,让她好好守着燕虹,另外你派人也去旁系那边找找。”    “是。”    见管家走了,家主却好像是虚脱般,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目光怔然地看着前方某处,不知所思。他只觉得内心的不安越来越重,像是裂了一道口子,不断往外溢。    另一边,阮映辞一路往他住的客房飞去。    片刻后,房门被他周身所带的劲风撞开,晃当作响,但屋里空无一人。    他转身又朝季枭院子的方向飞去,最后却在在季枭的院子门口止了步。风吹得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他想起这一世初见季枭的时候,亦是站在门外,彼时胜券在握,而今心口装的全是不安。    他收敛真气后,空气中只余下微妙的波动,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最后消失。    然而阮映辞的心情却不平静,他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不安,浓烈的不安,心跳快速地鼓动,像是要把胸膛炸裂。    他突然一掌挥开院门,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朝里面喊:“季枭,你给我出来!!!”    无人作答,他的心在一寸寸下沉,“季枭,你听到了没有!!!”    没人!他展开神识,将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感应了一遍,一丝痕迹都没有!!!    季枭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脑子里有什么轰然崩塌,又有什么东西在心房里滋生,阴郁的、黑暗的。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地翻涌,霎时喉头滚烫,一股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阮映辞花了好长时间才压内莫名滋生的躁动。    阮映辞嘱咐过季枭,让他这几日不要乱走,安心待在自己院子里,一直到祭祀那天。而季枭也一直很听话,可现在他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    这句话像是中了魔障似的,一直在阮映辞脑子里循环。这个事实像是一根刺,将他一直以来对主角的计划刺破。    季枭存在于世,是个他掌控不了的、活生生的人。他可以让季枭全身心的依赖自己,但没法控制意外的发生!!!    阮映辞越想越觉得可笑又疯狂。他终是没忍住,一口血喷出,与此同时,他眼中的戾气也在不知不觉间扩散。    家主赶来时,恰好见到的是阮映辞喷血的这一幕。他诧异,但表情立马恢复。本着长辈对晚辈爱护,于是不问缘由,替阮映辞渡真气缓解症状。    阮映辞没有抗拒,他的反应就好像是变得迟钝了一般,机械地转头看着家主,半晌才有动作。    季枭不见了,阮映辞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阮家直系的人——阮燕虹!!!因为较之阮飞鸿,季枭跟阮燕虹的利益冲突最大。    他掌中真气肆虐,直逼家主面门,却因为略微迟钝的反应,被家主堪堪躲过。    家主亦有一丝晃神,阮映辞现在的模样太不正常了!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摆出家主的姿态,威严道:“真君,你不分青红皂白地”    阮映辞却是什么也不听,攻势十足。他的手腕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翻转,五指成爪。    家主话还没说完,就见阮映辞闪身而来,不由地心神大乱。元婴期的修为,他压根抵抗不了多久。    然而就在他祭出法器时,面前的人却突然停住。这场面就好像车轱辘被卡住似得僵硬。    下一刻,阮映辞又是一口血喷出。    家主心中的疑惑更深,他有意试探阮映辞修为的真伪。就方才渡气时,他察觉到了阮映辞体内浑厚的真气异常紊乱,如同一个旋涡,深不可测,却又极其不稳定,再结合阮映辞刚才的行为    家主的目光突然变得惊诧,道:“映辞,你的眼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27.疑点    家主这一声辅以真气在空气中震荡。阮映辞蓦然回神。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眼中赤红的颜色慢慢褪却,直至和平时无差别。    他看也不看家主,转身离去,只撂下一句话:“季枭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就让阮燕虹偿命!”    余音回响,家主心中那股慌乱的情绪又蹦了出来。阮映辞的语气如此笃定又狠厉,让家主不知所措起来。他想起刚才,阮映辞的双眼,殷红地像是嗜血一样的颜色,眼尾愈发妖冶,只觉得震惊骇然。他从没想过季枭的影响力这般大,能惹得阮映辞心绪大乱。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不是燕虹!!!    这几日,主母盯阮燕虹盯得紧,就连昨日阮飞鸿偷偷过来也被主母赶出了门外!    阮燕虹半步都不曾踏出过院子,一定不是她!    阮映辞离开,直奔阮燕虹的院子。他面容肃穆,抿唇不语,方才的失常也未曾放在心上。    他单手负在身后,往前走。    霎时,空气流动变快,周遭景物骤然模糊,脚下似是缩地成寸,他一步便是千里。    他横跨阮家整个后花园,一步一动,衣袍乘风,墨发飞扬,犹如破空之势。    守在阮燕虹院子门口下人们目瞪口呆。眼前正面走来的人好似是踩在冰上,不疾不徐,可转瞬就到了眼前。等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倒下,他们才回神,下一刻只觉得周身寒气缭绕,不禁哆嗦着抱紧双臂。    “谁在外面?”    阮大小姐这几日被迫闷在院子里,心情早已不是一般的糟。她刚踏出闺房,就见院子的门轰然倒下,吼道:“哪个王八羔子把我的门给卸了?”    阮燕虹气势汹汹地往门口冲去,“谁给你门的胆子,不准我出去也就算了,还敢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我今个儿就要你们”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见到了门口那个白袍墨发、周身寒气凛凛的人。一时被震慑,吓得没了声音。    可片刻之后,她的语气陡然尖酸刻薄起来:“什么风把阮真君吹来了?”    她转而朝下人们道:“你们可看好了,我都还没踏出这个院子半步,这可是阮家大名鼎鼎的真君自己找来的。”    阮映辞目光不善,厌恶与阮燕虹交谈,便单刀直入。他沉声问道:“人呢?”    “人?什么人?”阮燕虹的反应突然变得激烈,冲着真君吼,“你丢了人就往我这里来找?”    她继续吼:“好啊,你来搜!只要你搜到了季枭,你就退出家主之位的竞选。要是没搜到,哼,你跟季枭都要滚出阮家。”    她嘴角扯出一个阴险讽刺的笑容,猛地上前想拽住阮映辞往院子里走,却不料阮映辞面露嫌恶地避开她的触碰。    这个表情触碰到了阮燕虹的禁忌,她当即就拔剑直指阮映辞,声音激烈刺耳,“你个有娘生没娘养,连爹都不知道的野杂种,凭什么呆在阮家?”    阮映辞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他抬手,霎时阮燕虹就被人扼住脖子提了起来。    他低沉的、似是在爆发边缘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季枭在哪里?”    他的五指用力,阮燕虹就像条濒临死亡的鱼。最开始,她讽刺地直视阮映辞,心里还存着一股傲气,不肯轻易在他面前屈服,她不信阮映辞真能掐死自己。可下一刻,她的脸色骤变,绛紫色的脸上越来越痛苦。    阮映辞在攻击她的丹田!!!这一次她相信阮映辞是真的相杀了自己,她慌神,剧烈挣扎起来。    眼眸中的殷红再次升起,阮映辞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反常。阮燕虹倔强地不说话,他就会一直这么掐下去,直到对方死亡。    突然,身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阮映辞愣神。    “阮映辞,你放了我女儿!!!”    是主母,她立即冲了过来。而她身后的家主亦是怒容满面。    管家命人将阮家家宅内外都搜了个遍,发现都没有结果后,立刻报备家主。而家主又立马赶到阮燕虹的院子,想通知阮映辞,却不想看到的是这一幕。他本以为阮映辞再怎么心系季枭,也不会做出有损真君形象的事,却不想他会做出这等事情。    家主当下就化掌为刀,也不管修为的差异,直朝阮映辞掐人的手臂砍去。    阮映辞冷笑,站在那儿不闪也不躲。只待家主逼近后,他大袖一挥,空气震荡,轻易地化解了家主的招式。    他面无表情,将被扼住脖子的阮燕虹甩开,转瞬朝家主走去。下一刻袖口鼓起,真气翻滚,他眸子里的殷红越来越艳丽    阮燕虹已经缺氧至昏迷,整张脸又红又紫。主母再也看不下去了,自阮映辞回到阮家后积累的情绪,顷刻间爆发。    “阮映辞,你贵为真君却如此歹毒,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一个无辜的人下重手。恃强凌弱,到底还把不把修真界放在眼里了!!!!”    修真界又修真界的法则,尤其是正道人士不得仗着自己的修行为非作歹。一是因为法则,二是因为善恶终有报,终有一天会受心魔侵蚀。    主母到底是敢怒不敢言,便拿出修真界的道德来约束阮映辞。她这般盛怒却又压抑的声音,让阮映辞恍然回神。    他看着自己鼓动的袖口,眼中殷红忽明忽灭。真气不受控制地外溢,肆虐地、杀戮地、嗜血地。待阮映辞察觉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之后,他猛然惊醒,迅速收敛真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主母和一众下人将阮燕虹抱回屋里,沉默。而一向对真君巧言令色地家主,此刻横眉怒目。    “这几日,阮燕虹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没有人比她更清白了。真君却下如此狠的毒手,是不是要给个解释?”家主亦是越说越气,“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幼时的吃穿用度,有一丝被亏待过?燕虹又有几时害过你性命?”    阮燕虹确实不曾害过大反派的性命,那是因为幼时阮映辞不曾危及她的利益。而且,她对大反派恶语相向,精神攻击才是致命的伤害!!!    阮映辞方才确实是做错了,处于仁义道德的下风。可这样并不代表着,曾经间接害死阮母的家主就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置喙他!!!    这时,家主又道:“况且季枭日日夜夜都和真君待在一起,他失踪了,真君自己的人保护不利,却将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岂不是有失真君身份!!!”    家主用着道义的借口咄咄逼人,将阮映辞逼得哑口无言,这让家主愈发坚信季枭的失踪和自己女儿无关。    然而此刻,阮映辞的丹田内又躁动起来,仿佛下一刻真气就要冲破身体的禁锢。他不断运转体内真气疏导,才慢慢平息躁动。    他看着家主,一字一顿地道:“若给我查出事阮燕虹,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阮映辞从来没有像这样过,他周身肆虐的气势,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一开始就清楚:季枭是主角,无论主角遇到什么意外,都会逢凶化吉。可他心里还是不安,不安到超出寻常人的反应。    恰在此时,管家匆匆寻来,表情隐晦难言,似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管家是来寻家主的,阮映辞转身就要走,却不料他叫住自己。只听他急切地道:“真君,请留步!”    莫不是有季枭的消息了?    他此前凝神,将偌大个阮家都搜索了便,并没有找到季枭的气息。也正是如此,真气过度消耗,他才喉头腥甜。    不在阮家,那就在城中,于是之后,为保险起见,他又传书给江羲炎,让他动用柯家和江家的力量寻找季枭。    但阮映辞和季枭并未缔结师徒关系。阮映辞受修为限制,若能感应到季枭,那也只是几丝微弱的信息。所以在阮家,保不准有遗漏的地方。    阮映辞霎时停住脚步,直视管家,却见管面色戚戚。    他皱眉,道:“管家有何事直说便是!”    忽然,有钟声响起,浑厚的钟声震荡阮宅的每个角度。钟声从会堂传来,不多不少,恰好三声。    管家这才解释道:“长老仙逝了。”    阮家的长老没了!?这句话惹得阮家家主阵脚大乱,“何时发生的事情,为何不早些报备?”    “就是方才,一位族长跟着寻季枭,然后无意中发现长老闭关洞府的结界没了。”    家主当下就往会堂奔去。但管家说道:“族长们都在长老的洞府外,总之情况比较复杂。”    他支支吾吾地说完,又看向面无表情、周身寒气四溢的阮真君,硬着头皮道:“还请真君一同前往。”    “季枭呢?”    阮映辞冷不丁地冒出这么句话,让管家无从回答。倒是家主突然拿出长辈的姿态,怒斥:“长老从来都是护着你的,难不成在你心里长老还比不过一个季枭!!!!”    阮映辞睨了一眼家主,强压下丹田暴动的真气。最后选择跟着去了长老的洞府。    阮家十二位族长都到齐了,个个面色凝重。家主姗姗来迟,他们此时也只是冷哼一声,无暇出言挤兑,倒是看着跟在最后阮真君,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阮映辞心中也十分复杂,长老早已预料到自己的极限,所以都将阮家重要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包括将来长老的接班人选?可十二位族长齐齐围在此处作甚,难不成还不让逝者安生?    他往洞府里走,身旁的人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来。这好似乎是家主都没有的待遇。    阮映辞依旧是面无表情,对待这种场面,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长老仙逝,阮映辞又是暂代长老身份,众族长心中自有打算。还是那句话,阮家需要修为高的人来支撑,但不一定是阮映辞。    阮映辞冷眼看着一众族长们悲戚的面色,这其中或许有五分真实地悲恸,但剩下的五分却是因为支撑阮家的人倒了,他们再也不能安然受阮家庇护。    他将众人打量地很仔细,哪些人衣袍都未弄熨帖,就匆匆赶来,他都看在眼里。忽然,他双眼微眯,盯着一位族长下摆。    深灰的下摆落地,和地面的颜色融合,但边缘处郝然是一撮粉红。    是桃花!!!    那位族长被阮映辞锐利的目光盯得面露惶恐。这时,管家上前一步,对阮映辞道:“这位族长最先发现洞府结界消失。”    阮映辞面若寒霜,却始终沉默。他仔细嗅了嗅,会发现空气中漂浮了一丝桃花香,旖旎地好似是要勾人心神。    这感觉与那日在茶楼的感觉如出一辙!!!洞府内外,陈设简单整齐,一目了然,何处来的桃花?    洞府内,朴素石床上放着一口玄晶棺。    阮映辞看了一眼那位族长,忽然沉声道:“开棺,我要检查长老的遗体。”    逝者已逝,封棺哪有再打开的道理!!!    阮真君竟然    众族长看着阮映辞,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而管家虽疑惑,但还是恭敬道:“长老的遗体经众族长检查,并无异样。”    家主此时却是看不惯阮映辞了,他怒呵,“阮映辞你在闹什么?你不要以为自己”    然而家主的话还没说完,阮映辞就已经飞身至石床上。快得让众人都花了眼。    阮映辞心中默念一句:长老,对不住了。接着,他的衣袍翻飞,真气涌动,那口被众族长合力封住的玄晶棺已然被打开。    长老身着白衣,生时尚还能用真气撑起白袍,可死后,白袍贴身,那如同枯骨般的身行毕露,甚是骇人。    阮映辞心中五味杂陈。这便是修真者最后的结局么?生时取灵气于天地,若不能飞升,那就得把生前所夺的全数归还。    他撩起长老的白袍,却有些不忍。然而就在他犹豫地空挡,一道真气,带着杀气破空而来。他闪身躲过,霎时体内的真气又躁动了起来。    “阮映辞,你不要仗着自己真君的身份就能胡作非为!!!”家主怒斥,声音夹杂着丝丝颤抖地悲恸,“我和一众族长们几时同意你查看长老的遗体了!?”    众族长皆是怒目,摆出长辈苛责晚辈的姿态。他们鲜少和家主同仇敌忾,但这一次却是为了长老,和阮真君叫起了板。无一不是为了杀杀阮真君的锐气,以免这位暂代长老以后愈发不将人放在眼里。    阮映辞却对他们的态度不屑一顾,依旧我行我素。    他阮映辞做事何事轮得到别人来评判!!!    洞府内的空气突然暴肆,众人被压制,很难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映辞继续检查长老的遗体。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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