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霍斯呦也是一个贪食的，那时候她暗恋祁六笙，但是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常常缠着祁六笙给她做好吃的，也拖着自己特别繁忙的哥哥一起来吃早饭。 祁六珈倒是想起自己第一次让他来吃早饭所闹起的不愉快，所以在餐桌上她是极少出声的。 不过，霍斯呦问的问题，她都会作出详细解答。 那碗细面的味道其实很好，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就装在黑陶碗里，什么装饰都没有，面条爽身泛出淡黄色的光泽，就这般放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霍斯呦吃一口忙吃好吃，且追问是怎样做的，面条是祁六珈做的，祁六笙只是打下手，看着霍斯呦漂亮激动的眼眸，她无法拒绝，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居然发现霍斯羽也看过来了，只是很淡的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那时候明明是过于炎热的午后，却是在看到他们二人的那瞬间，高温全都消失无踪。 霍氏兄妹的眼里都是祁家姐弟脸上恰到好处又内敛的笑容。 祁六珈清楚记得的是，她当时是站在门口的第二阶台阶上，正想按门铃敲门，门却是被从里面打开了，露出少年那张独有的、深刻的，格外嚣张还带有点不近人情的脸。 所有的光线于一瞬间照进了他漂亮的宝蓝色眼眸里，如果仔细看的话，好像还能看到水流在他的眼睛里随着光影浮动，一眼沉沦。 她那时候仿佛听见了自己心中海豚跃出水面的响声，带着她不明白的悸动和心跳，就这样，看进了他的眼睛里。 祁六珈还真没有想到霍斯羽真的同意了，她当时以为他只是说一说，毕竟，让一个集团的总裁去做一个小品牌的代言人，那是一件多么有面子的事情？ 而且，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啊。 【竹林的祝】：什么真的？人就在你身边，他什么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你？ 【六六】：……还真没有。 【竹林的祝】：那或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霍斯羽会有这么浪漫？祁六珈看到祝耀的话还真忍不住想了一下。 他低头刷了会儿手机，发现实中的表白墙又推送了更新，每天这堵表白墙发的东西都特他妈的有趣，不高兴的时候看一看顿时让人神清气爽。 远处有几个穿得不是那么正气的学生拿了篮球到球场里打，看到霍斯羽和郑南渊远远地坐在高台上，便问他们要不要打几球。 霍斯羽心情恹恹，拒绝了他们，看着手里的烟慢慢燃尽。 “阿湛，你真在乎她的话，要不发条信息给她？” 歇了一会儿，郑南渊的声音又传来。 “手机被没收了，而且没她号码。”霍斯羽说到这里更郁闷了。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理会杨诗妍，好像当那个人是透明一样。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古怪，霍斯呦脸上虽然也是笑吟吟的，但是任由谁在这种情况下都笑不出来。 祁六笙一直垂着头，压根不想看到霍斯呦。 祁六笙这处庭院其实算不上特别大，而且布置别致，很有玄机，一切都是为了主人的特殊性而去规划装修的。 客厅里坐着五个人，每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然而每个人的颜值都是极高的，也极有辨识度，随便往那里一坐，即使什么事情都不做，都让人赏心悦目。 杨诗妍手捧茶具，忽而觉得自己手上的东西有千斤重，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多余的。 “幸而你现在回来了，谢天谢地。” 祁六珈听了TINA的话之后微微怔忪，怎么样都没想到霍斯羽这6年来会因为她的缘故而失眠。 她印象之中的霍斯羽是无坚不摧的，而且他的心很硬，他不会浪费任何时间在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 那时候她和他在一起，一起去逛街看电影的次数都少。 他甚至连电影院都没有去过。 他这个人很自我，只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为外界所动。 “我去！还有个男的在车上！”顾雪菲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便拉着祁六珈躲到了一二角继续看起来，看到顾凯那个二愣子还站在大街上，一副害怕别人看不到他样子的模样，又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塞到墙角里。 顾凯：……为什么一副看别人偷情的模样儿？ 男人没有下车，但是从祁六珈的角度看去，看得出那个男人也是打扮得很细致讲究，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侧下颌利落冷厉，他的侧面不知怎地让祁六珈觉得莫名熟悉，但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和她妈妈打过招呼之后便开车走了，她的妈妈并没有立即离开，还是站在原地好像在等什么人。 过了几十秒之后，祁六珈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正是她妈妈发给她的信息：小乖，妈妈在那个路口等你，一起回家笑脸.jpg 祁六珈似乎触碰到他莫名炙热的目光，背上微僵也没有往后看他。她仿佛对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马思思失去了兴趣，这样低段数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花时间去周旋。 攥紧了牵引绳，便想牵着菜包交回到霍斯羽手上，然而马思思待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嫉妒和狠毒，她一脚踩到了菜包的尾巴上，又用力将祁六珈往后一扯，菜包吃痛，凭借本能往后咬她。 祁六珈闪避不及，硬是被马思思拉着，那么一下子正好站到了马思思刚刚站的位置上。 菜包收口不及，一口就咬在祁六珈的小腿上，它咬得用力，仿佛像是发泄般，如果不是及时被霍斯羽叫住，估计它会直接将祁六珈的小腿咬掉一块肉。 “菜包住口！” 变故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马思思更是吓得哭了出来，第一时间捂住脸卖惨，“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狗子突然发疯……” “啧，只是在这里说几句而已，你和他同班还坐在一起的，这么好的先天条件都不懂得把握，也实在是浪费了，要是我的话，我就……” 然而顾雪菲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噤了声，祁六珈和顾凯觉得奇怪，都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赫然看见两名少年从货架之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罐饮料，走在前面的少年相当面无表情地走到收银台前，语音冰冷地说道：“结账。” 祁六珈就站在某性冷淡身边，觉得周遭的气温都要冷上几度，谁知道会在这里看到她的新同桌，心里默默为自己的闺蜜点根蜡。 “哎哟，这位同学，看你也是咱们实中的，我和你男神从小玩到大可熟悉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哎呀！霍斯羽你怎么踢我！”郑南渊这个不嫌事大的，看见霍斯羽出丑还不够，还要搭讪人家顾雪菲爆霍斯羽的黑历史。 “你是皮痒了是？”霍斯羽依然目光冷漠地看着郑南渊，他已经结了账了，又下意识看向祁六珈的方向，总觉得今天流年不利，居然听见这些大尺度的讨论，她还要参与其中。 现在他主动和自己搭话，虽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生，可是依然让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微妙。 “下午考英语的时候她迟到了，全班同学41双眼睛都看到的，当时听力都快听完了，就算她是个神人，也不可能全部听力题都答对，没有一个错误的选项。” 王婧说着便非常轻蔑地拿起祁六珈那张听力题没有一个叉的试卷，在手中扬了扬，让围观过来的所有人都看见，“我们都是零班精英班的同学，动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不是作弊那是什么？” 王婧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有些波动，这次的英语听力其实偏难，比上次小测的还要难上几倍，他们有提前看题都不敢保证自己全对，祁六珈第一天上学，下午又是迟到差点进不了考场的，就算她当时是塞着耳机在听听力，但在没有看到题目的前提下说她全都答对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 所以当他们重新看向那张满分听力试卷的时候，眼中都带了点鄙夷，明明看上去是挺正直可爱的一个妹子，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德性，零班的风气可不要被她带坏好。 最后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认真地选了一对钻戒，样式简单但是做工却不简单。 “只是暂时戴着，回头再挑选好的。”霍斯羽对她说道。 “还要买？”祁六珈皱眉，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这只是订婚戒，更何况他们也是闲得发霉，不给他们一点活儿干可对不起霍氏给他们开的工资。” 他说的是霍氏旗下的珠宝设计公司。 祁六珈：“……”所以现在买不是浪费钱吗？ “这才乖。”他整了整领带，站了起来，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摸小猫小狗那样摸她，害祁六珈心生不满，“别这样摸我好不好。” “那是要怎样？”霍斯羽似乎没反应过来，大手收回，侧头看她一眼。 “不要摸我。” “那……亲你？”霍斯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她呆愣的模样儿捏起她的下颌深深给了她一个亲吻，然后才放开她。 “你……你变态，我没有洗脸和刷牙啊！”他居然亲得下口！ “昨晚我没洗澡你不照样钻我怀里睡得特别香？”霍斯羽并不在意，又低头亲了亲她，这才离开。 祁六珈目送他离开之后才非常羞耻地将自己的脸蒙在被子里，这算什么啊！她不想和他旧情复炽好不好！ 佟皓自然也是伸出掌心去的，还非常挑衅地看了林萧一眼，看得林萧忍不住翻白眼，这样也要和她比一比，幼稚不幼稚？ “铛铛——” 花花给他倒了一颗糖果，好像是橘子味的，他看了佟皓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叔叔，你次了我的糖果，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还跟他说条件了？佟皓挑了挑眉，来了点兴趣，“好，你说，叔叔能做到的都答应。” “那我说了，”花花还学作大人的模样儿清了清嗓子，“你能不能不要喜欢我妈妈？我妈妈已经有爸爸了！还是我亲生的爸爸，而不是其他叔叔。” 祁六珈其实有些内疚，当时车祸如果不是她弟弟全力护住她，或许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朝不保夕，让人心痛。 治疗他双腿的事宜也要赶快提上议程了，不能再拖了。 她和霍斯羽离开了，屋子里剩下祁六笙和霍斯呦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霍斯呦坐到他身边，唇边笑意盈盈的，看起来特别温暖。 她掩了张扬艳丽的一面，邻家妹妹甜美的气息表露无遗。 “阿笙，你还生气吗？”霍斯呦问他，抬手捏了捏他的大腿，觉得他身上僵了僵，脸色也变得铁青，愈发觉得他好玩儿，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开始帮他按摩他的腿。 不然，祁六珈也不会将小豆丁带回国了。 霍斯羽换上了纪雁时给他设计的国风类袍子便出来了，拍摄地是在一片竹林前，已经摆好了布局。 按照祁六珈和林萧他们的意思，是想拍出那种山中独坐，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境。 而且，主人公也通过现代高科技过上了更加智能便捷的生活。 霍斯羽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其实非常高冷，还没有正式拍摄，摄影师就为了试机拍了几张样片。 他就这样闲闲坐着，伸着两条长腿，手臂搭在椅背上，以一副慵懒闲散的姿态。 霍斯羽看着画架上那幅栩栩如生的画，灵机一触，拿了手机拍了下来，然后上传到微博上，看了眼外面的秋阳，打了一句话上去：秋日不要斟得太满了。 打完之后就发上去了。 这是他开通微博以来的第一条评论，发的不是什么澄清或是有关公司的微博，而是一张画得特别漂亮的男孩速写，右下角还有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简直给了网友大开脑洞的机会。 【小少爷后援会】：妈呀！霍总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不好？明目张胆秀恩爱啊！放小少爷出来这不是变相承认了他就是他的儿子吗？能画出这么好看的速写，又是叫“六珈”的，除了祁家的那位大小姐还有谁？PS：顺便还安利小姐姐的弟弟，祁六笙，古琴大师啊！上个月才刚刚拿了一个国际大奖，妥妥的怪物一家人啊！ 【小姐姐的粉儿】：楼上说了这么多，都好像是在自嗨，从头到尾霍总都没有说什么啊，我家小姐姐连儿子都帮他生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结婚呢？婚礼呢？官宣呢？？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我们在舔屏小少爷啊？ “嗯，亲子视频。”霍斯羽盯着她的眼睛再说了一遍。 纪雁时觉得自己煽风点火的步骤说得差不多了，也就重新退了回来，退到白子湛身边，唇角还是蕴着笑意。 “你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当我表哥的说客？”白子湛一看自己准继妹翘起尾巴，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刚刚暗示得那么明显，他再看不出来，就不能当作是她的哥哥了。 “唔，算是，”纪雁时也不隐瞒，故作正经地回答了一句之后，又笑了起来，“你表哥真的好闷骚啊，想要向全世界宣布他有老婆和儿子了，但是又要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想一想又觉得好浪漫啊，好羡慕。” 祝耀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末了，还告诉祁六珈更多消息。 【竹林的祝】：杜家自然是知道这是杜梓宁惹出的大头佛，已经让杜梓宁去给你家道歉了，但是你父亲和弟弟都没有原谅她，看来，恐怕杜家这回真要遭了。 话说得惋惜，但是语气里真没多少惋惜的成分在。 祁六珈在这边听着，有些担心霍斯羽这样做会不会惹人诟病，她当然不觉得他这般雷霆手段有什么问题，只是，身在这样的名流豪族，其实有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她不怕杜梓宁逍遥法外过得舒心，就只怕霍斯羽被人抓住把柄而已。 霍斯羽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好几遍，从她微微翘起的红唇、凝脂般的面容，一直滑到她纤细的锁骨上，还有微微起伏的胸房，惹人垂涎。 “除了第一次，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你哪里表现好了？”霍斯羽说着已经是忍不住再次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了。 两人单独在一起，又是新婚燕尔，他哪里能把持得住？光是她身上的香气已然致命。 祁六珈看着他幽深的眼神有些害怕，推了推他的胸膛，“儿子在努力弹钢琴，你却在饱暖思淫欲，你作为他的父亲，榜样不佳。” 霍斯羽哭笑不得，但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亲我10秒，就不折腾你。” “10秒太多……” 最初的最初她其实也想过用这种方法来和他断绝关系，然而这个男人的执着超乎她的想象。 现在她和他挑明了这个问题了，倒是想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虽然，试探他的底线毫无意义，只会激怒他。 可是，谁让她没有安全感呢？颠沛流离了这么久，在生与死的边缘试探了那么久，她是真的累了。 他是她最宽厚的港湾，她愿意相信他。 又或者是，她是需要他对她全身心的爱护的。 “算了，这个问题你当我没……” “嗯？不让你学？”霍斯羽心中划过一道想法，但具体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叔叔钢琴十级，而且叔叔会各种极限运动，比如攀岩、蹦极、热气球、深潜，你有兴趣跟叔叔学吗？” “啊？叔叔你会的都是我喜欢的啊！”祁芣苡立即崇拜道。 “你加叔叔的instamid，上去可以看到叔叔的分享。”霍斯羽趁热打铁。 “好！” “微信和facetime也加一下？” “好！” “那能顺便将你妈妈的微信、instam和facetime都给我一下吗？” “小馄饨爱不爱？” 祁六珈说着便将保温瓶和饭盒拿出来，“赶紧的，趁热吃。” “诶，小馄饨……那我岂不是把我湛大神的早餐给吃了？” 顾雪菲可记得昨晚霍斯羽明确说了要吃小馄饨的。 “我们今天早上回不了校，不可能给他带了，”祁六珈解释道：“昨晚我发微信给你，但你没有回复，是不是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着便关切地看着她。 离开霍斯羽和涧川的家人之后，花花就是她的一切，她离不开他太久，而那个看似独立的小包子，其实也是。 每天几通电话，十几个视频通话都止不住相思的潮水，祁六珈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梳洗后之后出去，确定将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掩掉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霍斯羽就靠在椅子上处理公务，一旁的陈特助尽职尽责地给他汇报，右手边一杯咖啡，眉眼深邃立体，身上西装一丝不苟，一股浓浓的精英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一想到这人在床上的模样儿，又忍不住暗骂他一句衣冠禽兽。 霍斯羽感觉到她的目光，当即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让她过来，“备了早餐，过来吃。” “唔。”祁六珈缓步过去，坐到他对面去，陈维文识趣地离开，他可不想一大早就被狗粮虐。 祁六珈利落地上了马，与戚琦一路漫行，两人游离于人群之外，只是静静地享受广阔草场所带来的宁静和平和。 种种往事纷繁踏至，她的目光有些放空。 “我也是很久没骑马了，这样惬意的享受其实也很久都没有过了。虽然这次是被强迫遛马，不过还是挺有趣的”林萧突然感慨道。 “偶尔玩一玩还是不错的。”祁六珈表示赞同。 “还没有问你，今天你是怎样来的？那位霍公子载你来的？”林萧眨了眨眼睛八卦道，用一种暧昧的口吻问她，“你这几天是不是住他那里了？究竟到了哪个地步啊啊啊啊！快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