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更何况,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又怎么能祸害别人? 而现在花花和他父亲相处得意外好,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将来,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他揭露真相。 就这般胡思乱想着,她靠在枕上逐渐睡了过去,睡颜安宁,不再紧紧蹙着眉。 霍斯羽在厨房里准备好饭菜,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客厅里敲门进来。 没想到进来的时候祁六珈还在床上熟睡着,小半张瓷白的脸露出来,枕在洁白的枕头上,睡颜恬静,眉眼温顺,少了睁开眼睛时的勾魂摄魄,更加凸显她身上的古典端庄。 点开照片来看,看到他拍的正是自己量身高的时候。 家里有一堵专门给他量身高的墙,每隔一段时间儿子总要量一次。 妈妈咪看到图片了吗?我这次高了0.1cm啦哈哈哈.yuyinxiaoxi 语气里透着兴奋。 祁六珈听到他发来的语音,也忍不住回复过去,“宝贝儿,高了0.1cm也算高了吗?是不是你的头发长了所以长高了?” 略微带着调侃的一句话发了过去,Tina听着也忍不住笑,花花自然听出妈妈对他的打趣,歇了一会儿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来。 霍斯羽拿出两枚口琴来,其中有一枚是儿童口琴,递到花花手上,然后自己先吹响第一个音调,花花也跟着吹响,然后随着音调的响起,拍摄棚里布置的场景也有了变化,比如是升起了漂亮的竹林美景,也比如升起了一些智能家居…… 这个片子既然是宣传黄花梨木长椅和智能家居的,自然是要设计得巧妙点。 而以父与子的互动为切入点,简直是别出心裁。 然而虽则是一个商业片子,却是在两父子的通力合作以及剧本的想象力之下完成得相当出色。 不仅展示了祁六珈的设计理念,也弄出了一点儿童趣,像是秋后山间的风,有蝴蝶翩跹,蜻蜓点水,鸟儿停在凳子上,一派和谐景象。 “喜欢啊。” 祁六珈接口道,倒没有丝毫敷衍的意思,但是她喜欢是一回事,霍斯羽喜欢是另外一回事,以前在他家虽然也会吃中餐,但是绝对不可能吃这么地道传统的饭食。 还有,正宗霉香咸鱼的味道其实是很大的,真真一股子发霉的味道,飘臭十里,可是入口却是意外的好吃。 霉香搭配茄子或是瘦肉那是最好的享受,祁六珈对吃食其实颇有研究,毕竟是出身书香门第,大家大族对食是非常讲究的。 而且,祁家的子弟,并非是传统的老旧家族,又或者是说,祁六珈妈妈的家族一向奉行的是实事主义,不能让儿女们都变成废物,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要会的。 祁六珈和祁六笙的感情好,两姐弟常常琢磨着怎么做出好吃的菜肴。 本来比较宽松的一次聚会现在气氛变得稍微沉重,祁六珈非常担心这个小姑子,也觉得她有些胡闹,可是爱情面前,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祁六珈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良久,还是问道:“是阿笙强迫你的?” 虽然知道现在问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但是她还是好奇他们发生的事情。 “不是他,是我。”霍斯呦也不怕和她说这件事情了,她知道祁六笙最听他姐姐话,如果有祁六珈帮忙,祁六笙要拒绝她,也需要掂量掂量。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说这件事?”祁六珈恍然,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不知道,总之今天不会说,我想等胎儿稳定一点儿了再和他说。”霍斯呦脸上虽然有迷茫的神情,然而她的眸光坚定,丝毫不见退缩。 霍斯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伸手握住她抵在他胸膛上的那只手,将她的手给完全包裹进去,举到唇边虔诚地亲了亲,眸光深邃得让人无法忽视。 “珈珈,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永远都照顾你,对你不离不弃。” 他极少说这些承诺的话,他只会用实际行动去履行心中的理念,而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来,在祁六珈耳边听来,他这话真的算得上是甜言蜜语了。 眼前的男人给她的感觉过于陌生,他说出来的这句话也不知道让她该怎样回答,最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承诺我经受不起,你都看到了,我身体真的不是很好,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无谓误人子弟。” 霍斯羽看着她这张轻松又有些疲惫的笑脸,还是没有反驳,但是还是从口中说出一句话,“让我们拭目以待。” 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也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她居然不排斥这种感觉。 或许是儿子的那通电话软化了她对他的态度。 儿子虽然不说,可她知道他很想要一个爸爸。 做梦都想。 祁六珈暗叹一口气,还是执箸吃饭,细细咀嚼着这一顿来之不易的饭菜。 马思思看着她一脸不耐烦,心中也有些不耐,但还是讨好地对她笑道:“祁小姐你好。” “我认识你?”祁六珈抬眸瞥她一眼,懒得和她废话。 马思思被她噎了一下,决定速战速决,“前几天的事情对不起,我真不是有心的。你的医药费我都会作出赔偿,请你不要见怪。” “你说完了吗?”祁六珈由始至终对她的态度都很冷漠,和她不说话的时候一样,孤高清冷,与世隔绝。 马思思没想到她这么讨厌自己,面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祁小姐,那天的事情我也是没想到的……” “我不明白你姓霍,为什么要帮着外人。还有,你的堂哥喜欢谁,要和谁结婚,是他说了算,而不是你,你从高中开始就已经和我不对盘,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毫无长进。” “你和这位杜小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被第四个人知道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口口声声说是为霍氏着想,然而我除了看到你在家族的庇护下胡作非为之外,我看不到你有任何建树。” “也不要以为我今天会放过你,祁家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我不依靠霍斯羽,也照样能将你捏死。” 祁六珈自与霍斯羽重逢之后,每每遇到这些脏水,基本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是霍斯羽处理得算是很不错了,二是她不想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这些糟心事上。 “霍斯羽,你在干什么?”她艰难说出一句话,声音沙哑。 她对上了他沉寂的眼睛。 霍斯羽正拿着一条温热的软布巾想帮她擦身,刚刚帮她擦完脸部,想要帮她擦身体,解开了两个纽扣之后,她便醒来了。 “你……醒了?”低沉嘶哑的一句话,隐隐透着愉悦和悲伤,听在祁六珈耳中让她怔了怔,随即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灌入四肢百骸。 她侧头看到霍斯羽站在她身前,宝蓝色眸子黯淡,胡子拉碴没有剃,脸上是惊喜又有些害怕的复杂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拿着湿布的手在颤抖,像是在疯狂压抑着一些什么。 即使他们家世显赫,可是食色始终是必不可少的。 霍斯羽为她做了太多事情,她也想让他愉快。 不过,这种过于暧昧和大尺度的姿态还是让她微微心慌,他不动,她又不好意思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要。 就这么僵持着,她也支撑不了多久,把心一横,将他推开。可下一刻又被捞了回来,身上不知道哪处地方被他用力揉了揉,浑身又软了下来。 “你……唔——” 霍斯羽已经不让她再有出声的可能性了,带着热度的唇覆了上来,辗转汹涌,像海啸山崩,瞬间将她所有的感官淹没。 大概,每个决定了要做母亲的人,都会一扫之前的阴霾和障碍,变得坚定起来。 “那好,”祁六珈也不多问,最主要是这是霍斯呦决定了的事情,她不好插手,只得叮嘱她,“近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了,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阿笙,和他好好谈一谈,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嗯,我知道的。”霍斯呦握住了她的手,眼底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感激的情绪,“嫂子,你这次和大侄儿回来真好。真的,我哥这几年来过得都不像一个人了,像一具行尸走肉。” 祁六珈心里听了也满是感触。 赶紧慢赶换好了晚礼服,又化了淡妆,霍斯呦替她做好发型,对着镜子照了照她的模样儿,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半开玩笑道:“幸亏我今晚不去。” 翌日。 是被父子俩之间的对话吵醒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身上也酸痛,干脆闭着眼睛听他们对话。 “爸比,morning~” “花花,早。” “爸比,你们昨晚是不是很迟睡?” 祁六珈的双腿,其实堪称医学界的奇迹。 她在涧川治疗的时候,也是DR.JHONSON的团队接洽的,后来祁六珈出国留学,也有治疗双腿的因素在。 那时候,她其实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而且当时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只想着逃避。 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 没有了行动能力的自己,和废物真没什么两样。 她曾经憧憬过,双腿治好了,她能够重上舞台,重新以一个舞蹈家的姿态站在霍斯羽面前。 他就算不说,她也知道他爱惨了她跳舞时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常常掐她的腰。 “霍斯羽,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于我?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吗?”祁六珈往后仰了仰头,离开他一点儿,依然是冷着脸看向他,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然而霍斯羽却是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重新直起了腰,替她下了决定,“在这里安心休养。别的事情不需要理会。” “……” 祁六珈知道他一旦做出的决定就很难再去改变,心情滞闷,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不需要告诉我父亲了,也不需要告诉阿笙。” 霍斯羽再瞥她一眼,忽而笑了笑,“条件。” 祁六珈安顿好了他们两父子之后便转身去了厨房帮Susan。 Susan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祁六珈进来了,关心道:“刚刚回来怎么不去歇一歇?” “来帮忙啊,总不能一回来就吃白食。”祁六珈笑道。 “那位霍先生是花花的亲生爸爸?”Susan照顾了祁六珈和她的儿子好几年,自然是知道她的一些心结所在的,不然以她的条件,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只专心学业、工作和儿子? “嗯?你看出来了?”祁六珈自然是没和Susan说过这段往事。 在美国,未婚先孕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国度开放,单亲妈妈也不是太过让人歧视的事情。 霍斯羽也只是在笑,并没有反驳她,他这副听之任之的态度更让祁六珈觉得羞耻,想要推开他的胸膛下床了。 “睡觉,不要动了。不然我忍不住。”霍斯羽低声威胁她。 祁六珈僵了一瞬,伏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了,霍斯羽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睡下,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但是,尽管祁六珈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强迫自己入睡,但依然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某处器官的变化,她想回头去看一看他,但是一动作,他深沉的话声从身后传来,“别动。” “……” 祁六珈懊恼,“你烙得我不舒服。” 霍斯羽见时间不早了,便带了他们母子一起去吃饭,吃完饭之后他是真的要忙了。 祁六珈怕他时间太赶,便说道:“我可以和花花搭车回家,你先去忙,不用管我们。” “中午你们想吃什么?”霍斯羽没有理会她,只是让人去查这附近的餐厅了。 “霍斯羽。”祁六珈见他无视自己的意见,真的生气了,又不好在孩子面前和他吵架,只能鼓起了两腮看向他,抿着唇也不说话。 “怎么了?是饿坏了?”霍斯羽抬手揉她的头,又问旁边正襟危坐的小豆丁,“花花,你想吃什么?” “爸爸比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花花很少在外面吃饭,而且年纪又小,自然做不了主。 “一起洗?”霍斯羽说着已经不让她有任何拒绝的可能性,打开花洒淋了他们一头一脸。 祁六珈觉得他今晚实在是太热情了,睁开眼睛看他,低声咬牙切齿道:“你够了。” 霍斯羽扣住她的腰,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也不作声,只是眸底的炽热已然灼痛了她,好像经年未曾到达的祈愿,终于于此时实现,让人心生欢喜。 祁六珈沦陷在他的热情里,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她浑身无力,禁不住闭上了眼睛,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 浴室里气温持续上升,热浪一股又一股地打上来,渲染得这个夜愈发漆黑神秘。 “我现在睡了,我睡还不行?”祁六珈心中有惊悸一闪而过,也不敢和他辩驳,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火了,并不是好像刚才那样和她开玩笑。 他的怒火,她承受不了。 昨天她已经领悟了一次,现在依然在床上,她不敢托大。 “迟了。”霍斯羽从齿间吐出这两个字来,恋恋摩挲了她的唇一会儿低头便是亲下去,几乎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反抗。 祁六珈伸手想要推开他,她的力气很大,全都推在他的胸膛之上,想要将他推开,然而霍斯羽却是将她的手腕扣住,提起,压在她的枕头上,让她整个人都暴露在他眼前。 霍斯羽的喉头无意识动了动,似乎还嗅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馨香,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湛爷……” 身后的林宥不知道为何叫了他一声,祁六珈听到动静也转过头来,霍斯羽眼疾手快将剩下的那杯芝士喳喳放到她的脸上,冰凉的感觉瞬间传来。 冻得祁六珈微微打了个寒颤。 “给你。”霍斯羽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对她说道。 “嗯?喜茶?怎么……给我买了?”祁六珈接住那杯奶茶,看着他坐回座位上,少年的身躯颀长,入目的是削瘦的侧脸和那双特别占据视线的大长腿。 是以她对他们分外关注和照顾,如无意外的话,这一次也有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因为不幸之中的万幸的是,花花虽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他却是那为数不多的可以通过后天成长而愈合的人群之一。 先天性心脏病诚然有很多种,花花当时被确诊出的是膜部室间隔缺损2毫米,对心脏功能的影响其实不大,但是因为那次他长期呆在钢琴前,损耗的心神太多,又长时间未能休息和进食,造成了大脑供氧不足,所以才引发了心脏病病发。 经检查过后,医生给出保守的治疗方法,还估计会有自愈的可能性。 或许是祁六珈尽心尽力严格按照医嘱照顾花花,是以在他3岁确诊,两年过后,5岁时,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霍斯羽看到她手臂上仍旧有红点,甚至是延伸到她的脖颈处,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心中沉痛,已然是说不出任何话来,祁六珈的身体比他想象中的要差得多。 儿子发来信息问他妈妈是不是吃了好吃的,也说了他在祁六珈面前说了他的一些好话,语气得意洋洋的。 可是霍斯羽根本无心回复。 临末了,儿子也发来一些祁六珈在饮食上的忌讳,许是见他这么久没有回复在忙,也体贴地不打扰他,只是发了一条信息来。 【花花宝贝儿】:爸爸比,这是妈妈咪不能次的东西,你记得记得不能让她次哦~~要不她会长红点点dei~妈妈咪很爱美,可不能让她变丑了~爱你.jpg 祁六珈以为那人又发火了,轻蹙眉,也顾不上那么多,打开了门,要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却是猝不及防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捧住了脸,满是风霜冰棱的唇压了上来,他急切到让她看不见他的脸。 唇上汹涌又冰寒的气息几乎要淹没她的头顶,如若不是男人熟悉透彻的气息充盈在她鼻间,估计她早早给男人甩了几巴掌了。 男人的吻热切急促,甚至说是疯狂狂躁,像一头找到了猎物的兽,对着猎物便尽情欢愉,可偏偏这看起来毫无章法的吻又是规矩至极,他只亲她温热的双唇,他的唇带了寒冬的冷,没有温度,而她的唇温软可人,像瓮了一个冬天的果酱,越吃越上瘾。 他等着她温暖他,寒涧深泉般的双眸凝视着她,冰冷的大手依然捧着她的脸,似乎要透过这并不特别明亮的灯光来看清楚她的脸。 明眸皓齿在掌间,一如想象中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