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萧觉得祁六珈和霍斯羽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昨天祁六珈受伤之后霍斯羽那股子紧张劲儿看得她都想去谈一场恋爱了。 而且她没告诉祁六珈的是，霍氏集团内部有小道消息流传，霍斯羽为了她，很可能会全面封杀马思思，现在上网去搜他那些所谓的绯闻都没有再看到马思思和他的绯闻了。 她有预感，这仅仅是霍斯羽清算的第一步。 虽然并没有明确说明这是霍斯羽亲自去做的事情。 然而这又怎么样，整个霍氏都是他的，他旗下的人做什么还不是听他的？ 祁六珈听到林萧这样的问话还真是左右难为，仿佛她回到涧川之后无论如何都无法霍斯羽的阴影，还真是糟糕透了。 霍斯羽见她换了家居服出来，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过来吃饭。 祁六珈慢吞吞地挪动步子，尽量坐到离他极远的地方，看她的样子当真要和他划清界线。 霍斯羽看她警戒的动作失笑，看来是真的对她狠了，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递给她热腾腾的饭菜，又给她倒了小半杯红酒暖着。 祁六珈看他动作细致眉眼柔和，微微放下了戒心，再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了，他们居然折腾了这么久。 简直是难以置信。 吃饭的时候霍斯羽慢条斯理地开口，“明天下午的班机飞往美国，你和我一起去。” “美国？出差？”祁六珈心里隐有猜想，而且下午的时候他也是说了儿子想她一起去的话的，但是一天行程没定下来，她还是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霍斯羽虽然觉得幼稚，但是隔着屏幕都做过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了，伸出尾指勾了过去。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嘛，”祁六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浴室，视线定格在他们拉钩的手上，微笑道。 “妈妈你来了！叔叔说他是我爸爸，你同意吗？” 这句话说得……很矛盾啊。 祁六珈不动声色地看了霍斯羽一眼，眼里有微微戏谑的痕迹：动作还挺快呀。 霍斯羽无视她调侃的眼神，转身拿了一块大毛巾给花花围住，抱他出浴缸。 霍斯羽松开了自己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奇异地没有发火，唇边甚至还有淡淡的笑容，“你果然还是介意的。” “我介意什么？” “我的那些所谓绯闻女友。” “……谁管你啊！”祁六珈说道，语气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你的脸都红了，目光还躲躲闪闪的，还说没在意？” 霍斯羽一口咬定她在吃醋，让祁六珈根本无法反驳。 “马思思的事情，不会有下次。”霍斯羽没有再逗她了，祁六珈面皮薄，再逗下去她肯定要生气了。 她当时也十分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会怎样选择。 老实说，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这个婴儿都无法再留下来了： 意外怀孕 小产迹象 用药过多 身体孱弱 …… 细细数下来种种都是不利因素，而且这个孩子的爸爸还不在身边，看姑娘过来也并非是为了结婚生子的，再怎么着，她的人生也应该由自己把握，而不应该沉溺于往事。 又重新摔回沙发上，霍斯羽及时接住了她。 看来，她少瞧了这场意外给她带来的影响。 “祁小姐现在是邀请我和你共浴么？”霍斯羽接住了她，大掌禁不住在她身上游移。 骑装的设计其实很好，将她的身材衬得愈发地玲珑有致，长腿迷人。 软香在怀，刚刚又是激吻，他哪能对她不动心。 “我哪里有？”祁六珈咬了咬牙想要摆脱他的怀抱，身体紧绷得厉害，声音却是软了下来。 “真没有吗？”霍斯羽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让她忍不住又低呼了一声，恼怒地看着他。 Tina最近处理着霍斯羽对外公关的事情，祁六珈工作室的代言她也有份跟进。现下她正向他汇报，主要还是网络上评论的事情。 不出所料地，霍氏和祁六珈工作室合作的事情被不少人诟病，虽然说有不少人看好他们，也觉得祁六珈的家具设计得好，可这并不能说没有人Diss他们。 网络上从来都不缺红眼病，也不乏水军，霍斯羽和祁六珈这次算得上是高调，背后的有心之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诋毁他们的机会。 上次“私生子”的丑闻事件，被霍氏一把压了下来，而且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澄清，杜氏和顾氏都觉得霍氏真是一手遮天，这样的丑闻都能不发正式的通稿来解释。 Tina在Skype上向霍斯羽汇报工作。 祁六珈在看到2014年的时候已经是看不下去了，衣裳虽然设计得很漂亮，各种风格的都有，然而每个橱窗的设计总带着一股子她难以接受的压抑和深痛，明明是十分轻微地，并不明显地，却是能于每一个节气、每个细节里体现出来。 她有些接受不了。 这刻骨的思念从最初的浓烈黑暗的情绪演化至最后成为无望甚至是绝望。 等，即使是无望地等，也是要继续等下去的。 万一，她回来了呢？有一天她想起他了，想念他的怀抱了，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她找不到他怎么办？ 祁六珈觉得自己的眼眶热了。 完全是不受控制地。 没有化妆，可是脸还是白得惊人，唇色嫣红，像樱花的花瓣，微微张开，等着你去采撷。 霍斯羽的眼神深了深，搂了她的腰将她抱到了怀里，拿了毛巾帮她擦头发。 祁六珈这才懒懒地靠在他身上，看着平板上的照片神情纠结，“你让我选，我觉得好难啊。还是你自己选。” 说着将平板杵在他面前。 霍斯羽手一顿，看到上面定格的照片，“那就随便选一张，反正拍得都不错。” “随便选？那不行！”祁六珈皱了皱眉，嗓音也有些软，“我可是选了好久的。” 篮球毫无悬念地入了篮框，得了三分！ “喂，阿湛，什么时候来一场球赛啊？”帅高的男生叫陆麟，看到他中了球，吹了记口哨。 “过几天，现在还要回去考试。”霍斯羽和他颇为相熟，都是街口那一带玩熟的，一起打过架，玩过游戏，不熟嘛，才怪。 不过陆麟却是读实中最差的班级，和零班天差地别。 “那行啊，再约，你们零班也真的变态动不动就考试，要死。”陆麟说着捶了他一拳，跟他道别。 ……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祁六珈用力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噘着嘴：“你好了，不要打着赞美我的名义而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嗯？”霍斯羽似乎十分不解，歪了歪头看她，敛了身上的清冷和不近人情，甚至是显出几分疑惑，“珈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抗拒我？男欢女爱不是常事？更何况，我们已经登记了，是合法夫妻。” 祁六珈听了他的话简直想捂脸，顿觉他给自己坑踩，“霍斯羽你太不要脸了。” “哪里不要脸了？”霍斯羽还是不解，逼着她解释，将她困在身下，亲她的额头，又亲她的眼睛，末了看到她潋滟的一双眸，水汪汪的，禁不住笑了起来，“你啊还委屈了？” 祁六珈侧过头不看他，霍斯羽看着她裸露出来的一截雪颈，有些忍不住，低头便啜吻下去，湿热的唇舌贴在她的脖颈上，好像和她的动脉跳动相融，融进她的血液里，继而激醒她的心跳。 她忍不住缩了缩，重新转头看他，看到他的双眸沸腾而起的气泡，一串串地浮到水面上来，又破了，明明按捺住，却又有肉眼可见的狂野。 答案是：会。 【六六】：我回头再向他确定一下。 【竹林的祝】：行啊。对了，六六，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顾一亦和唐青时都想找到你给你道歉，你觉着怎么样？ 【林萧的萧】：当然是拒绝啊！ 【竹林的祝】：唐青时说愿意担任我们的代言人，并且不计酬劳。 【林萧的萧】：倒贴都不需要他好？ 林萧一提起这两个人就火大，不等祁六珈回答，便进入了抢答环节了。 她正伏案在长桌上誊写着一首诗，明明看上去是纤瘦柔软的人儿，可是写出来的一手字却是遒劲大气，铁画银钩，收笔处锋芒尽显。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用的是一笔笺，底烫碎金粉，白梅烙印，衬上主人的那手字，在这个冬天里显得分外温暖。 寒风从窗外灌进来，学生的画、她今天的练笔画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全都铺散在桌子上、椅子上，画的一角被扬起，纸张碰撞发出簌簌声，她本想将写好的这首小诗发到霍斯羽的微信里，对他埋怨埋怨几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此别经年，再细数日子，已经是有102天没有见面了，从夏末等到了隆冬，毛笔都写分叉了几支，墨水融了又干，她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当然不是啦妈妈，今天老师让我们画‘我的爸爸’，我就想象了一下画出来了~” 花花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又有些期待地看向祁六珈，似乎是想问一些什么。 祁六珈察觉到儿子话中有话，立即警惕起来，想起昨天莫名其妙少了20%的电量，便问儿子，“昨天你是不是和一个蓝眼睛的叔叔聊天了？” “啊？没有的妈妈，为什么这样问啊？”花花紧了紧自己的衣角，眼神微微躲闪。 祁六珈皱眉，“花花，妈妈有没教过你，撒谎是不对的？” “妈妈，我没撒谎啊，”小孩儿其实也十分不镇定的，眼神乱瞄，瞄到祁六珈餐盘里丰富的菜肴，立即夸张地“哇”了一声，“妈妈咪，医院的阿姨姨对你这么好的吗？给你吃这么多好次的？我也想次糖醋排骨！” 霍斯呦终于上了另外一辆车，祁六笙一直目送着她离开才移开了视线，不敢多看她一眼。 然而车里的人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妥，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暧昧，甚至是有些古怪。 祁昭也察觉出不妥了，感觉应该要找个机会和他谈一谈话才行了。 霍斯羽坐在驾驶座，祁六珈坐他旁边，霍斯羽发动车子并没有说去哪里，倒是祁六笙主动出声了，“姐姐，要不你先去我家里住一段时间。” “嗯？为什么？”祁六珈没想到祁六笙会让她去他那里住，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太方便。 “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不应该促膝长谈一段时间吗？”祁六笙微笑着说道。 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拥有健康的身体，真的是太好了。 “爸爸比，你和我笙舅舅熟悉吗？”花花忍不住问道。 在国外的时候，他妈妈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笙舅舅，他也很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叔叔，这次要去笙叔叔家，他自然是很高兴的。 也想知道爸爸比和他的关系好不好，会不会就不带他一起玩儿了？ “觉得委屈我了，以后就好好对我，不要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也要好好照顾儿子，不要对他有丝毫的不耐烦，知道了？”祁六珈被他们一大早折腾了一通，早就没什么睡意了，只得起床，收拾今天要穿的衣服准备洗漱。 霍斯羽挨在衣柜旁看着她挑选衣服，突然说道：“也帮我挑一套，你选的领带，我很喜欢。” 祁六珈挑衣服的手微顿，转头看他一眼，看到他脸上舒展开来的笑容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轻声问：“要什么款式的？” “随便，你喜欢。” 说着，也转身捣鼓儿子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坐在饭桌上准备吃早餐。 而且，她并不想过多地提起往事，就正如她和霍斯羽所说的那般，她不眷恋过往，她更注重当下。 是以，她没有和Susan过多说明这些事情。 现在她问起，她也不必隐瞒。 “你们……和好了？”Susan还是忍不住问道，不过不用祁六珈亲口承认她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很不错，如胶似漆。 她觉得，祁六珈就需要配像霍斯羽这样的男人，因为祁六珈有时候还是非常固执和倔强的人，一旦确定了去做某些事情，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他眯着眼睛仔细量测了一下高度，觉着还行，幸而今天出门穿了比较宽松休闲的服装，想了想，说道：“儿子是想爸爸救下那只猫儿吗？” “是哒，可以吗？”花花抬头看向他，眼里尽是希冀的光。 被儿子这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就算他想拒绝都要思考再三。 更何况，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小事，分分钟钟救下十只猫儿都没问题。 “可以，爸爸救下猫儿，你要不要奖励爸爸一些什么？”霍斯羽可没有忘记儿子说要送点东西给他的，都见面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收到，他口里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记住的。 现下也只是借这个机会提出来而已。 “我们是合伙人，他当然会去了。”祁六珈被他话语里的不满给逗笑了，努力抬头看他，想要将他憋闷的表情给收进眼里，“喂，你不会是吃醋了？” 霍斯羽淡淡瞥她一眼，眼神古怪，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你刚回国那天，佟皓就打电话给我，说你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啊？所以你当时才这么生气？”祁六珈惊讶一瞬，迅速反应过来，想起那天她刚回国的事情，怪不得他这么不爽。 她就说呢，以他这样性格的人，哪里会突然走到她面前强迫她做一些什么事情？还和她算旧账？原来是有祝耀作为催化剂。 只是，祝耀没有倒霉，她却倒霉了。 ……这是什么世道呢？ 终于。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19楼的窗台上最后一线天光筛了进来，折射到不远处的饭桌上，刺得人眼睛生痛。 “这里……一切都没有变。”祁六珈环视了一圈，迟疑出声，语中感慨。 “因为这是你设计的，只要你在，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变。” 霍斯羽平静地说着，便推着她进门，让她换上了拖鞋，祁六珈看着眼前柔软崭新的棉拖，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滴落到棉拖上。 霍斯羽本来是去倒一杯茶给她喝的，没想到回头就看到她在玄关处擦眼泪的模样。 “珈珈怎么了？”来不及倒水，返身到她面前，神色紧张地看着她，上下检查她的身体。 可以想象到的是，她一个女人在陌生的国度承受了许多不应该承受的恐慌和痛苦，而他一直没有在她身边。 他几乎有些不敢想象，甚至是不敢去问她，因为，每让她回忆一次，就相当于在她伤口上撒盐，他做不到这么残忍。 “肚子饿不饿，已经让你准备了粥，要不要想喝一点儿？”霍斯羽没有再开她玩笑，态度较之前也温和了不少，让祁六珈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 她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向他，“霍斯羽，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事情，过敏是常事，我这次回来可能是不适应气候，所以才看着这么严重，平时我小心点就会没事的了。你也不需要那么紧张。” 她看着他青黑的眼底，还有明显憔悴了不少的面容，知道他这几天肯定是持续担惊受怕了，她有些不忍。而且她也觉得他没有义务这样做。 他太忙了，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能来照顾她呢？ “喜欢吗？”霍斯羽问她。 其实他还是有私心的，霍斯呦的订婚宴中，她那一袭藏青色的衣裙穿得特别漂亮，后来却是被她嫌弃了，他一直在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情，便让人着手去设计一袭同款的。 现在这袭酒红色的衣裙也是后背镂空设计，只不过在前面看不出来而已。 他今晚打算和她度过一个美丽火辣的夜晚，他精心筹备着一切。 “如果我说不喜欢你是不是要打我？”祁六珈站在他身侧，禁不住主动搂住他的腰仰起头来问他。 “真不喜欢？不喜欢的话那就选别的？反正这里有超过140套的衣裙，肯定有你满意的。”霍斯羽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回搂她的腰，向她细细说明。 “你……唔——” 祁六珈所有的话语都被他吞进了腹中，他的舌头趁着这个罅隙搅了进来，从她的牙齿到她的腔壁全都舔了一遍。 力度之大，之简单粗暴，让她整个口腔都发麻发软，甚至是最深处的喉咙都被他毫不留情地顶了顶，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她差点干呕出声。 “记得我了吗？”他掐着她的下颌毫不怜香惜玉，一双宝蓝色的眸子清清冷冷的，侧面线条绷得死紧。 那是他紧张，想要掩饰自己的表现。 他此时此刻，比起愤怒来说，应该是在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她，害怕将她再次弄不见。 祁六珈被他亲得眼睛都氲上了水汽，雾蒙蒙的一片，仿佛是下了一场微雨的江南湖面，朦胧地，又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