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不知道他的母亲会不会看到这些新闻，看到了的话定然会咬牙切齿骂她不要脸。 “看什么这么高兴？”霍斯羽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她。 祁六珈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机，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秀恩爱”几个大字，“他们胡乱写你都不管一管，之前不是管得挺严的吗？” “还有，我压根没看出来我们哪里是在秀恩爱，我明明是在生气想甩开你的手！” 祁六珈赌气地说着，没有花花在身边，她觉得自己好像都越活越回去了，完全没有一点儿做别人母亲的自觉。 但是这种感觉，久违地，让她喜欢。 可她还是苦涩地转过头去，一滴泪滑落了鬓角。 霍斯羽感受到她的悲伤，情绪也是大起大落，一时之间无从探究，只能搂紧了她，轻拍她的肩给她安慰。 祁六珈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头脑混沌，似乎什么都思考不了，最后只能闭上眼睛伏在他的怀中，寻求最后的庇护。 下午准时上了长途机，霍斯羽为了让祁六珈坐得舒适一点儿，特地买了头等舱，头等舱寥寥无人，几乎都是老外。 一行人聚在一起吃早餐，看到祁六珈穿了中领针织上衣，全都心照不宣，瞥向她和霍斯羽之间的眼神尽是微妙的暧昧。 祁六珈只能当看不到，移开了目光。 只是脸颊还是发红。 早餐吃完，大家都各散东西了，符毅和闻岫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改善，霍斯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别太倔了，不要让自己后悔。” 符毅没有作声，只是温柔地瞥了闻岫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秋日正好，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可是现在他完全刷新她的三观了。 “怎么了？懵了？”霍斯羽看到她这般迷茫的模样儿就忍不住笑，弹了弹她的额头，“祁六珈，你真不要时刻露出这么迷糊的模样儿来，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 “霍斯羽，你是魔鬼吗？”祁六珈终于回神，捂住自己的额头瞪了他一眼，语气里的嗔怒让霍斯羽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走，我们先在车上说。”霍斯羽帮她收拾好东西便带着她离开。 这次霍斯羽并没有自己开车，还是让司机开车，出来的时候又专门选了别的无人的通道离开，不想再碰见任何一个不相关的人。 “那爸爸比你想要什么？送上花花牌香吻3个可以吗？”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来，也有些脸红了。 “也行。”霍斯羽见他没听懂自己的暗示，也不多说了，找准了可以攀登的一些位置便开始往上爬。 树其实不是很高，可是祁六珈还是有些担心，扯住他的手臂，“你就这样上去了？好危险啊。” “小意思。没事。”霍斯羽攀爬过比这更有难度的岩石，这个程度对他来说，简直是没有难度。 祁六珈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有见过他攀岩的照片，那么笔直陡峭的岩墙，他一下子就爬到顶部，没有一定的实力哪敢这样做？ 可是还是会担心的啊。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肆无忌惮的那种感觉真的不要太好了。 “不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不然会活得太累了。”霍斯羽也只是扫了一眼上面的消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可是祁六珈就是觉得他在得逞地笑，恐怕他从一开始就是打这样的主意。 “你还是让人处理掉，你母亲一向不喜欢我，你的未婚妻今天还想我死，我还想活得高高兴兴的，就饶了我。”祁六珈不喜欢藏着掖着，她和他重新开始，不久之后还要将小包子给接回来。就算她不和他结婚，但是也要知道他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她不能陷入被动。这样对她对包子都是不利的。 “你不相信我？”霍斯羽皱了皱眉，但还算是心平气和地，“珈珈，你父亲是不是也不知道你有了孩子？” 她身为一个旁观者其实看得清楚，祁六珈虽然对他们的BOSS爱理不理的，但是看得出，她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也是在意他的。 “那你们BOSS有没有好好吃饭？”祁六珈问道，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的，似乎在随口问话。 “并没有，”TINA听祁六珈问起这个问题禁不住摇头，“先生工作太忙了，连睡觉时间都被剥夺了，尤其是回国之后，是更加忙了。” “呵，还真的是工作狂人。”祁六珈讽刺道，分明是不赞同他这样的生活方式。 “如果可以的话，祁小姐可以提一提先生，他不听别人的。” “好，花花有没有什么歌想听的？”霍斯羽非常顺从他的意思。 “有有有！”花花听他这么一说可以任由自己点歌，立即把IPAD给拿了过来，在上面点了几下，点到一首《烟火里的尘埃》，指着说：“爸爸，妈妈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听这首，我不高兴的时候也爱听这首，这个也是钢琴伴奏，但我在网上没扒到谱子，爸爸你能现场弹奏吗？” 祁芣苡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眼睛颜色和霍斯羽的一样，都是纯澈的宝蓝色，让人联想起雨后的天空、脚下的海水，一切代表干净无暇的事物。 被这样一双纯澈漂亮的眼睛看着，就算再想拒绝都说不出口，他先细细听了一下这首歌，又着重看了一遍歌词，花花在音乐出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哼着唱了，他当然不是全部歌词都看得懂，可是唱得头头是道，稚嫩的童音敲进了你的心里。 霍斯羽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眼神柔和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也有些惆怅，“妈妈常常听这首歌吗？” “唔……”花花认真地想了想，掰了掰手指数道：“其实好像也不算多，妈妈每天都很忙的，也没时间不高兴，但是这首歌真的很好听，歌词也写得很好。” 不论他做什么，他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陈维文出去了病房才接听电话，电话不是谁打来的，正是霍斯羽打来的，不用想，定然是因为祁六珈的事情。 “喂？公子。”陈维文的声音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嗯。她怎么样了？”霍斯羽下午离开了之后就一直忙到现在，他从国外回来不仅要接手国内的事务，还要处理国外本来就跟进的事务，下午开会一直到现在，直至现在才稍微闲下来。 “祁小姐下午睡了一觉，精神还算不错，她的两位朋友也来看她了，另外，佟公子也过来了一趟，拿了不少东西过来，和祁小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走了。”陈维文不敢大意，像汇报工作那般将事情汇报给霍斯羽听。 张扬恣意又死不要脸的一句话，她一直记到了今天。 每每想起那时的事情总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她是在回他家的那条路上被人堵的，但是她后来是被带到了特别僻静的一个地段的，别人轻易找不到。 而他在最危急的关头里出现，救了她一命。 她感到庆幸的同时也非常感激他。 摆脱了危险之后她还是很害怕，而他一直双手插袋走在她前面，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也只是犹豫一瞬，他便觑准时机踩了油门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直往医院。 再到达医院已经是10分钟之后了。 霍斯羽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进了医院急诊，再让陈维文去安排余下事务。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他们这次来的这家医院正是昨天霍斯羽来的这家，他在VIP病房里丢掉了一双舞蹈鞋，但是转瞬又回去捡了回来。 “嗯，”霍斯羽抬头看她，目光有些沉，“儿子在那边留得也算久了，也是时候接回来了。” 祁六珈听见他将整件事情都剖开来说，直白得可怕，也有些出神，断掉的某些情绪也重新连接，“你这次出差……去见花花也是在计划中的？”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备而来，也绝对不容许她和他的儿子再远离他的视线一步之外。 “嗯，是，我答应了他，他很喜欢我。”霍斯羽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隐有得意之色。 祁六珈被他弄得微怔，“……幼稚。” 她其实是有些生气的，什么时候他们俩就这么熟了？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哪个陌生人想要靠近他都难于登天，这些年来追求她的人也不少，硬是被花花赶走了，她也落得个清净。 “那简单，你想要她手机而已，我有的是办法啊。”郑南渊笃定的声音突然传来。 “什么办法？”霍斯羽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将烟摁灭，看向他。 “这个，”郑南渊指了指自己手机上的微信，“实中表白推送墙你知道不？” “什么鬼？” 霍斯羽还真不知道，随手将他的手机接过来翻了几翻，看到上面各种各样的推送都有，有大张旗鼓表白的，有点歌给某某某听的，有赞扬班主任或者某位老师的，也有分享美食之类的，各种各样，什么都有。 他大概明白了这个推送墙的作用了，就是实中内部的交流墙，通过微信朋友圈的形式展示出来。 他这套公寓因为是早期购置的，也没有选择带装修的，设计和装修都是后期配置的，说起来这还是祁六珈第一次设计的房屋。 霍斯羽那时候也是宠她，随便她折腾，她想设计成怎么样就这样，全都依她的意思。 他当时是将这里当作是婚房来设计的，但是没想到，一年之后，一切事情全都面目全非。 霍斯羽开了门，让她进来，祁六珈心中忐忑，站在门边垂着眼睛，不敢往里看。 对她而言，这里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记忆，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她会流泪。 霍斯羽知道她的心绪，在她身后站着，将她微微搂入怀里，握着她的肩膀给予她力量和支撑，仿佛她要站多久他就陪她站多久。 祁六珈看见这条夸张的动态时，脑海中也掠过了一条满是省略号的弹幕，“好，我加他一下，他可能没看到信息什么的。” 等加完他微信了，又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回复，只能让顾雪菲在那条动态下留言，说她已经加了他微信。 “现在有请实中的阿卡贝拉合唱团上来演唱——” 刚留完言，她们就听到广播要上去比赛了，本来还有些紧张的，被这样一个插曲一弄，什么紧张都没有了，真的是要感谢这条动态呢。 ………… 考场上霍斯羽又很快就做完卷子交卷离开，但是他手上没手机，根本就联系不上祁六珈，下了楼梯之后倒是又撞见陆麟，看到他和一大帮15班的学生往外走，便让他借部手机来解下燃眉之急。 “还没有，待会儿就去吃。” “你待会儿吃什么？” “祁小姐你是在关心我吗？”TINA笑着问道。 “关心你一下也是很应该。”祁六珈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不是特别自在，目光闪了闪。 “待会儿江特助可能会来，我会回家吃饭。”TINA也不和她打哈哈了，直接说道。 “嗯，”祁六珈点头，语气有些揶揄，“我还以为你们特助要呆在他身边24小时待命呢。” “祁小姐想多了，先生还是十分人性化的，我们有三个特助，24小时分开轮值，8小时工作制，也会遵守6+1的规则，不会亏待我们的。”TINA有意无意地在为霍斯羽说话。 她不想再逗留在这里。 霍斯羽认为她已经妥协，便说道：“累了的话先睡一觉……” “我想申请换病房。”祁六珈打断他的话说道。 霍斯羽研判看她，看得她头皮发麻，但还是梗着脖子和他对视，丝毫不退让。 “为什么？”他问道，声音冰冷。 “我不喜欢这里。”祁六珈说道，扭了头，像是在掩饰一些什么。 “不喜欢喝吗？”霍斯羽坐了下来，看到她桌子上也放了一杯，语气莫名冷了下来，“你自己也买了？还是别人给你买的？” 莫名想起那个合唱团的队长，昨晚也见到他，估计和她很熟悉。 “不是……是给你买的。”祁六珈不明白为什么他变脸变得这么快，刚刚还是阳光万丈的，瞬间让人跌到了冰窖里。 “给我买的？我不喝甜的。”所以多买了一杯给了郑南渊，他自己没有要。 “不喝吗？那我给别人。”祁六珈买了的也是喜茶，回来的时候看见新开的，又想起霍斯羽委委屈屈的语气，便给他买了一杯，打算道个歉。 霍斯羽看着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有些想笑，走前几步摸她的头，也不嫌她的头发油腻，对她说道：“等我很久了吗？” 祁六珈倒是没回答，仍旧是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儿好像在说：别在这里多逗留了，快点告辞走人，这里的低气压我快受不了了。 看得霍斯羽嘴角忍不住上扬，回她一个眼神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我回家吗？ 祁六珈看着霍斯羽欠揍的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那走还是不走？ 霍斯羽想要过来牵她的手，霍斯呦酸溜溜的话语随即传来，“哥哥你一进来就是和姐姐眉来眼去的，还看到有别的大活人在吗？” 霍斯羽挑眉看她，又看了看坐在旁边不动如山的祁六笙，“呵”一声笑出来，“好像说到你们很正经一样，我们在这里呆一秒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是他却残忍地，将她所有的希望都给夺走。 她做错了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她倒霉被狗咬了一口而已，有这么娇气吗？ “思思，霍先生怎么说？”马思思挂掉电话之后，她的经纪人戴茹立即问道。 然而听她刚刚的谈话结果便知道霍斯羽对她不留情面，已经是不想给她任何机会了。 她早就说过，让马思思不要玩得这么过火的，然而现在已经迟了。 陆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的模样儿，挑了挑眉，“你要找谁啊，这么急？” 不过倒是没多问，直接抛了部手机给他用，霍斯羽便和他肩并肩走一路。 先是登陆上自己的微信，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看到“朋友”那里有个红点，点开来看，看到有个叫“雁字回时”的用猫咪头像的人加自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即想也不想便回加。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十二点多了，也不知道她比赛完没有。 很快就通过了申请，他斟酌着发出第一条微信—— 在表情收藏那里发了个快要饿死的表情过去。 “可是我饿了，我想去吃饭，”顿了顿，补充，“我也不想在这里……做。” 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声，需要很用心才听见耳里，霍斯羽低头瞥她一眼，见她发髻微散，双颊酡红，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捞起她的腰，让她坐正，替她细细整理。 “为什么不想在这里？”他问她，语气依然平淡，但祁六珈却是听出他的坏心眼。 “你心知肚明。”祁六珈噘了噘嘴，不正面回答他。 “不是说想念我？在这里留下一些念想，以后我不在这里了，你也能想起一些什么。”霍斯羽的语气没有刚出现时的那般清冷了，甚至是带了微微的笑意，他捡起桌子上她刚誊写的那首诗，轻念出声，而后说道：“什么年纪都改不了这矫情的个性。” 祁六珈看到他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脸热得不像话。 刚刚在马上受到的惊吓全都消失无踪了，她忽而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人也的确是心机啊。 和高中时期一样，只不过现在是更加隐晦罢了。 大概，她也要尽快找个合适的时机对霍斯羽说花花的事情了，虽然他已经知道花花是他的儿子，也没有强迫她将一切都告诉他。 但是，该是她主动的时候到了。 她不想说的原因其实是不想这么快就到下一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她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霍斯羽，还有他背后整个庞大的家族。 ……什么性冷淡？我一看见她就起反应了好吗？ 霍斯羽稍微压下了火气，看见祁六珈也有些尴尬及无措地看了过来，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好，他勾了勾唇，微微弯腰对她说道：“明天我想吃小馄饨。” 祁六珈：“啊？” 郑南渊：“啊？” 顾雪菲和顾凯眨了眨眼：。。。？？？ “你的朋友那样肆无忌惮地讨论我，难道我不应该向你拿点补偿？”霍斯羽见她疑惑，禁不住伸手就着她光滑的额角弹了弹，“可不要想着推卸责任，我可是很记仇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