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和第十章~ (15)
,季如许觉得脑袋要炸了,脑子里有八个人说话,不仅晕还疼,他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被吞噬,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挤出这个身体。 噬魂王见他的意志已经薄弱了许多,又在那煽风点火,季如许瞥了一眼他的真身,用链子死命地磕着噬魂王的身体,虽然坚硬得很,但总算流出了绿色的血。 季如许像机械一样一直敲着,噬魂王的魂魄感应到后,开始吵起来,季如许依稀中能听到有人说出去,也有人说再等等马上就成功了,他知道赌对了一把,绿毛身体对噬魂王来说很重要! 也不知过了多久,噬魂王总算熬不住了,一齐从季如许脑袋里蹦出来,但身体已经被季如许弄得支离破碎,魂魄难以归位,季如许不敢再多呆,转身就一瘸一拐地走掉。 江逸苏如往常一样修炼完,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窥元镜,他直直盯着季如许和妖仙厮杀的情形,自己已经记不清闭关多少年了,齐盼又杀了多少怪。 果然是逼他太狠了吗?不然为何齐盼嫉恶如仇的眼神不见了,有的只是淡漠与不屑。也对,自己真的小看他了,齐盼竟然还能在烈焰噬魂天活下来,并且成为那里的王...... 江逸苏闭关多年,已经治好了咳血之症,他理了理衣袖,从玉石上起身,破开了多年未曾解封的结界,江逸苏眯了眯眼睛,望着一片晴朗的天空,手指算了算,竟然已经过去八十年了。 齐席早已在洞外等候多时,见他出现后,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他深深凝视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颤声道:“师父,您总算回来了,八十年了,徒儿......徒儿想你想得紧。” “为师已经养好了身体,你莫担心。”江逸苏本想摸摸他的头,可不知怎么的,多年未见,总觉得关系生疏了些,不好再摸,便放下了手,负手往前走去。 齐席迥然若失,明明江逸苏就想摸自己的头,可为什么又要放下,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他变心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齐席暗自摇头,多年前之所以假死,就是想知道江逸苏有没有爱上自己,他一定是爱上了!不然为何抛弃了那个人,选择救自己。 这是江逸苏自闭关以来,第一次回到奇绝山,奇绝山好像比以前萧条了些,忘无怀长叹道:“逸苏,齐席一复活,为师就让你闭关修炼,你不会怪为师?” 江逸苏摇摇头,只是性子也比以前更冷,还没说几句话,江逸苏就离开了。 齐席端着茶水敲门,可却无人应,心下觉得奇怪,便兀自打开了门,却发现江逸苏正痴痴地望着镜子中的人,齐席气得两手发颤,难道自己做了这么多事,都比不过那个异世界的人吗? “师父,喝茶了。”齐席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假装没有察觉,“就是有点烫,您慢点喝。” 江逸苏见人来后,“嗯”了一声,淡定地把镜子收入袖中,齐席眼睛眯了眯,离他近了些。 “哎呀!师父,对不起,席儿做错了事。”齐席边用手帮他擦拭水渍,边“不经意”地拍着袖子,果然那窥元镜滑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齐席连忙跪在地上认错,江逸苏微微皱起眉心,逼视着他,给齐席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但只是一瞬间,江逸苏恢复了淡漠的表情:“摔就摔了。” 等齐席出去后,江逸苏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把碎片捡起来,看来要拿去修了。 齐席抱着茶盘靠在墙上,别以为自己没有看到镜子摔碎时,江逸苏闪过的心疼的眼神,齐席眼里亮过一丝阴鸷的精光,季如许,这是你逼我的,那就別怪我下手狠! 季如许并不晓得待了多少年,他只知道烈焰噬魂天没有黑夜,当初他根本就睡不着,太热太晒太害怕,差点就神志不清,也记不清是如何克服这些困难的,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再也不怕这些恶心得发指的怪物了。 季如许轻车熟路地走进石屋,这是他好早以前建好的老窝,这里能活下来的,除了怪物,也就只有自己了。 他盘膝而坐,最近正是瓶颈期,经常久攻不下,但这时他忽然有了灵感,闭眼开始修炼,突然胸口一痛,季如许眉头紧蹙,有人在打扰自己。 季如许平复内心的躁动,不能分心,不然这禁术会把自己反噬!于是他双手往下压,调整了一个动作。 那人见状后直接用手掌拍向季如许的天门,直击他三处丹田穴,季如许吐出血来,他睁开眼睛,捂着胸口看来者是谁。 齐席按压着季如许的天门,柔声笑道:“弟弟,多年未见,你的修为可比之前厉害多了。” 季如许双瞳赤红,直直地盯着他,齐席,竟然又是齐席,他为何会来这,莫非是和自己一样,被流放到这里了?季如许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齐席,看来你的下场跟我一样,哈哈哈哈。” 齐席看他已经走火入魔,心下放松了些,凭自己现在的修为怕是打不过他,但只要再刺激一下,他很快就会被反噬,于是挑眉道:“弟弟这你就说错了,我来这是想告诉你,我和师父过得很好,相爱得很。” 季如许忍住肚子里翻腾的血液,眼里只能看到一片血红之象,冷声道:“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齐席恨意又多了些,为何季如许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江逸苏还挂念着他,齐席越想越不甘心,只要......只要把他杀了,师父就是自己的了,自己就再也不是替身。 于是他拿起水檀剑又刺了一剑,季如许闷哼一声,肚子上多了一个伤口。 “去死,季如许,师父是我的!”齐席癫狂了,特别是看到季如许虚弱不堪的模样。 “你说什么?”季如许瞳孔放大,他听到了什么?齐席竟然知道自己的本名!知道自己本名的,肯定也不会是这个世界的人! 齐席冷笑一声,“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本名?”他使劲拍着季如许的脸,悠悠道:“我其实早就死了,还没到奇绝山修仙的途中就被土匪弄死了,是你的主宰救了我。” 主宰?季如许无视痛感,在想齐席说的话,主宰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系统? 齐席明显不想解释,水檀剑又刺深了些,发出了恶心的滋滋声,很好,这个人马上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主宰说叫我当你的替身,呵,我竟然是你的替身?他在开什么玩笑?” “你配吗?季如许,你说你配吗?”齐席狠狠踩着他的脚,听到了骨碎的声音,“呵,大家都以为你是我的替身,但你没想到,其实我才是你的替身,哈哈哈哈。” 季如许疼得全身痉挛,身体和心灵到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似是不敢相信,呢喃道:“你说什么?” 齐席看他快不行了,决定再气气他,反正江逸苏的窥元镜被自己打碎,齐席啧啧几声,“其实你给我喝血的事情,我一直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死。” “知道为什么我会长蓝纹吗?因为我和魔族达成了协议,他可以让我假死,呵呵。” 齐席看季如许一脸不敢相信的眼神,又说,“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想知道师父他有没有爱上我,这才让药石卢告诉他,得用你的血救,师父选了我,所以,你输了。” 季如许感觉丹田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自己好像控制不住了。 杀了他,杀了他! 齐席用刀子在他的脸上划出几个伤口,疼惜道:“我才不是你的替身,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成为你,经历了什么,你的衣食住行我都要跟你一样,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无助,但好在我赢了,哈哈。” 季如许喷出一大口血,直接扯出胸口的水檀剑,眼睛一片模糊,跟个瞎子似的在寻找齐席,感应到他在哪后,对着齐席就是一阵乱砍。 怎么回事?齐席见他满身是血,如浴血归来的修罗一般,骇人得紧,且修为不减,反而越来越强后,突然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惧,吓得心一缩,脊背流出一身冷汗,连忙往后退。 “怎么?怕了?刚刚不是还耀武扬威的吗?”季如许狰狞地看着他,红瞳滴溜儿转着,显得十分可怖。 齐席两眼露出怯生生的光,警惕地看着季如许,但他修为本就没有季如许高,和季如许过了几招,这下没有兵器,只能往外跑,季如许把他逼到了一个角落,齐席进退不得,只能躲着季如许的袭击。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齐席害怕地看着全身都是血的人。 季如许低头睨着蹲在墙角的人,摸着齐席害怕的脸,“别怕,疼,也只是一下而已。”随后捅进了他的心脏,一剑穿心,季如许又用手一掏,拿着他的内丹转了转,还真是黑呢,轻轻松松就把他的内丹捏爆了。 看到齐席再无声息,内丹尽碎后,季如许踢踢他的身体,笑道:“记住,替身永远就是替身。” 季如许神智总算清醒些,心满意足地转身,就看到江逸苏站在那,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了一剑。 季如许不敢相信地看着心中的剑,又吐出一口血,睁大双眼望他:“为什么......” 江逸苏赶过来时,就看到季如许刺杀齐席的景象,他满脸悲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杀席儿?” 季如许根本就不知道江逸苏在说什么,他强忍住胸口的痛意,喃喃道:“是他先动的手......” 江逸苏摇摇头,冷漠得仿佛在看一粒沙子,但看向齐席的眼神却很悲痛,他无力地闭着眼睛,痛苦道:“席儿,对不起,为师慢了一步。” 季如许看江逸苏这副模样,终于绝望了,季如许走进了一点,那云青剑把他穿了个遍,季如许走到江逸苏面前,凄惨地一笑,“这样,你满意了吗?” 江逸苏愣了愣,看着触手可及的季如许,一丝恐慌不安的情绪爬上心头,疾呼道:“齐盼,你这是做什么!?” 季如许笑了,看向紧张的江逸苏,“你在装什么?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我和他都为你死了,开心吗?” 江逸苏下意识地摇头,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轻颤道:“本尊赶过来的时候,你就在杀他。” 季如许觉得真的不行了,云青剑就是云青剑,就这么一下,修为就化为了云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江逸苏了,想到这,他蓦地亲住了江逸苏,就算是死,也要恶心一下江逸苏! 江逸苏怔在那,呆呆地任他亲,蓦地松开了手中的剑,可云青剑已经深深插进了季如许的胸口,季如许贴耳:“江逸苏,你是我这么多世界里,最讨厌的一个人。” “江逸苏,我不恨齐席,我只恨你。”季如许平静地说。 江逸苏跟个木墩一样杵在那,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齐盼说每个世界,每个世界......江逸苏恍然大悟地看着季如许,惊声道:“你,你是,是你?” 季如许倒在他的身上,无人应他,江逸苏抱住季如许撕心裂肺地喊:“是我,我是沈,潜,鸿,是我认错人了!” “是我错了。”江逸苏轻轻摇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季如许,痛哭流涕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找到了你,可是为什么......” 江逸苏看着全身上下每一块好肉的季如许,回想着之前做过的错事,打他,踢他,让他跪着淋雨,罚他停在悬崖边,还有给齐席送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齐盼,你醒醒,我错了,齐盼,你醒醒好不好?”江逸苏魔怔了,他亲吻着满脸是血的季如许,仿佛有一只利爪在抓自己的心,疼得无法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啊据说后面要虐攻了? 感谢“无二”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我是你的小可爱”小天使的地雷~ 么么哒 ☆、奇绝仙山记(12) 原来这么多年, 自己一直把齐席认成了齐盼, 世上还有比自己更蠢的人吗?竟然能认错梦了三百年的人, 那一个个的梦境天天在他脑海里回旋,虽然只有零星半点的记忆, 可也还是认错了。 江逸苏把人抱在怀里, 揩去他身上的血, 跟个疯子一般,嘴里不停嘀咕着:“你会不会原谅我?大概不会, 我这样对你, 你一定伤透了心。” 江逸苏反复想着刚刚的场景, 是自己亲手把心爱的人杀了, 齐盼决绝的眼神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江逸苏越想越痴狂, 神色恍惚起来,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难道齐盼生生世世都是被自己杀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难怪齐盼会恨自己,齐盼本来可以不会死的,是自己把他推向了深渊,越推越远, 自己就是杀人凶手!江逸苏边走边笑, 急火攻心,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所有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他眼前重现的全是那一幕, 已经分不清这是哪个世界,他杀的又是谁,江逸苏和木头一样坐在那,什么都看不清,眼里一片漆黑,连季如许什么时候被人救走的都不知道。 几天后,江逸苏面无表情地走进烈焰噬魂天,这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是在七天前,齐盼还没死的时候。 他看着火红的天空,平地窜起的火焰,从天而降的巨石,互相抓咬的怪物,江逸苏感觉有只小手在抓自己的心,齐盼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活了八十多年吗? 可齐盼根本就没有什么修为,那三脚猫功夫,连一个厉害点的强盗都打不赢,那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逸苏的脸像纸一样惨白,自己都做了什么,竟然让齐盼来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还怎么有脸去下个世界见他,倒不如在这里赎完罪后,再去向齐盼认错。 突然一条半丈粗的蛇妖爬向江逸苏这边,江逸苏本能地朝后背拔剑,却发现背后空无一物,这才想起来自己卸下了所有兵器法宝,并且自断修为。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知道齐盼是如何在这里活下去的。 江逸苏没办法,凭现在的的功夫,一丝一毫都伤害不了蛇妖,连忙向另一处逃,但他哪抵得过在这待了百年的妖精,没一会儿就被那蛇缠上,狠狠地绕着他,瞬间江逸苏就透不过气来。 江逸苏被憋得面容涨紫,上气不接下气,连忙用臂膀去锤蛇身,那蛇妖岂也不是善茬,又围着江逸苏圈紧了些,江逸苏的脸由紫转青,忽的就想到了齐盼。 齐盼也遇到过这只蛇妖吗?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是怎么从妖手里逃脱的? 江逸苏忽然悲从中来,想到齐盼受了一身的伤,就如刀割一般,有些难受。 就在蛇妖觉得他没什么力气,决定把江逸苏吞入腹中时,江逸苏猛地用手刃切蛇妖七寸,蛇妖虽皮糙肉厚,但七寸总归是他的死穴,连忙缩了缩,喷出难闻的瘴气。 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江逸苏胃痉挛了一下,但仍然不停地去敲七寸,蛇妖被打得左右摇晃,化出了人面蛇身,朝江逸苏吐着蛇信子。 江逸苏胸脯剧烈起伏着,一个没防备就被蛇妖咬掉了一大块肉,江逸苏心一惊,那蟒蛇的尾巴也在奋力拍打着地面,他被震得摇摇晃晃,仿佛骨头都要被震碎。 蛇妖还在紧逼着,江逸苏心中不妙,余光中瞥到一块锈迹斑斑的铁,连忙捡起来割伤蟒蛇的皮肤,直刺人头喉咙处,厮杀一阵后,就在江逸苏以为要获胜时,他猛地发现身边又来了一群舌纹怪。 那些畜生个个面部狰狞,像佝偻老人一样布满了皱纹,但舌头却有五寸那么长,都在垂涎地看着江逸苏。 糟了!江逸苏望了一眼流血不止的左臂,这应该是舌纹怪,群居性的怪物,只要闻到血腥味,就会迅速赶来,然后围住猎物瓜分耳食! 江逸苏连忙按压住伤口,拿着那块锈铁指着舌纹怪,蓦地他就想起很多年前,齐盼也是这样拿着一块石头对着舌纹怪的。 那时齐盼身上的伤更多,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会乱跑乱砍,然后被舌纹怪吸了一波血。 自己那时候在干什么?哦,那时候在闭关修炼,把玩着法宝,兴趣盎然地看着他被怪物追。 “对不起......”江逸苏望着天空喃喃着,随后一只舌纹怪扑在他的头上,用力吸着他的鲜血,江逸苏感觉心脏处抽了抽,身体里的血液在流逝。 不,不能就这么死了,死了还怎么赎罪,来这里就是为了惩罚自己的,江逸苏摇了摇头,望着恶心的怪物,阴沉道:“吸够了吗?吸够了,就拿你的命来。” 江逸苏奋力地砍着那些舌纹怪,他从小在奇绝山长大,自是知道这些怪物的弱点,只要断了它们的舌头,就能以绝后患,于是他拿着那把铁器一个一个削过去。 一只舌纹怪咬住了他的脖颈,江逸苏怔神间,就回忆起了季如许,齐盼好像也是被畜生咬住后,才发现这个弱点,这样是不是离他近了一点,那时有谁在保护他? 江逸苏心有些冷,因为这么多年过去,齐盼至始至终就是一个人,那些说着要保护他的东西,到最后都是想吃掉他。齐盼从开心到失望再到绝望,直至最后他终于不相信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江逸苏把最后一只舌纹怪杀死,染了一身血,他低头睨着这火烧的大地,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不选择相信齐盼? 要是不把齐盼流放到这里来,自己犯下的错误也不会这么多,齐盼也不会受那么多苦,自己也不会再次杀他! 要知道自己可是生生世世都把齐盼杀了,生生世世...... 江逸苏满头白发在风中飘扬,双目茫然,跟疯子般的呢喃着:“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杀了他那么多次,齐盼不可能原谅我的,为什么这一世要和前几世一样杀他,为什么每次做梦我都在杀他......” 江逸苏的眼神好像又清明了些,苦涩地笑了笑,望着连绵不绝下着的天火,想起齐盼正在逃杀时,好不容易才脱离虎穴,却忘记了如细雨般的天火,那火直直掉在他的头上。 那一瞬间,齐盼一头乌黑的头发立即就化为了灰烬,而自己那时候在窥元镜看到时,还笑出了声。 “我这种人怎么配得上齐盼喜欢?”江逸苏越想心越疼,要是连他这样的人都能拥有爱情,那么也太不公平了些。 休息完后,江逸苏走向季如许的住处,他现在才知道烈焰噬魂天有多大,这里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走了这么多天都没看到齐盼的老窝。 “原来......你每次抓食物回家,都要走这么久吗?”江逸苏陷入回忆中,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 过了很久,久到江逸苏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总算看到了季如许所住的石屋。 江逸苏摸着这些石块,说是石屋一点都不过分,因为它就是用四块巨石搭建而成的屋子,季如许就在这里待了七十多年。 那石块上的血液早已和石头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可江逸苏知道,就算这是齐盼的老窝,他依然被许多庞然大物欺负着。 这里的血迹大多都是齐盼留下的,有时是练功,有时是被人欺负,有时是吃到了毒物吐血...... 江逸苏摸着季如许经常躺着的地下,太简单了,他所住的床就是几根稻草,江逸苏看到了最角落里的一个枕头,也是用稻草做的。 他想起齐盼为了这个枕头和不少人打了架,因为这是齐盼废了好多天才编制出来的,在烈焰噬魂天里算是宝物了。 齐盼为了它,手中不知染了多少血。 江逸苏把枕头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仿佛这样那个人就能在自己怀里躺着,他背靠在石屋,静静感受着那个人经常坐的位置,这些石块都是齐盼一块一块背过来的。 这些石块陪着齐盼度过了几十个年头,总是跟着他到处迁徙,齐盼从一块石头都背不动,到最后能轻而易举弄起四块石头,花了十年时间,这十年自己一直窝在山里闭关,什么危险都没有,安逸得很。 江逸苏忽然很想季如许,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又和谁在一起,但只要想到杀了他几生几世,就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就这样江逸苏在石屋待了一百年,他完完全全照着季如许生活轨迹来活,仿佛这样就能体会到季如许受过的痛苦。 烈焰噬魂天每年都会有人来,江逸苏已经习惯了,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找欺负过季如许的人报仇,管是鬼是神,只要欺负了季如许的,他都以十倍百倍奉还。 可他晓得最该死最该杀的人是自己。 所以江逸苏想好了,只要把那些欺负过齐盼的人都杀死,他就自行了断,去找齐盼,下一世一定不能再杀他。 那一日,江逸苏总算杀掉了所有欺负过季如许的怪物,正准备自爆内丹时,突然就听到了几个新来的魔族小怪在窃窃私语。 “喂,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老大跟我们魔圣有得一拼啊,好恐怖。”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狐妖小声道。 狼妖点点头,一脸后怕的表情,“而且和魔圣一样阴晴不定,沉着脸的,我真的好想离开这啊。” 两个妖怪自认倒霉,一不留神就被奇绝山的道士给抓包,关进了这连阴曹地府都比不上的地方,看来是小命难保了。 江逸苏越听越觉得这魔圣古怪,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行为奇葩得很,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放大,忙截住那几个小妖,沉声问:“你们说的魔圣姓甚名谁?” 小妖们见到这里的恶霸,忙吓得求饶,但又念着魔圣对他们的好处,一时陷入两难。 江逸苏看他俩不说,便把人五花大绑起来,小妖两眼汪汪,两人互相问候下一世再见。 突然江逸苏吐出一口血,他跟无事人似的拭了拭,只是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小妖怪看到他这副情形后,两只眼睛转了转,趁他不注意时,就往外面跑去。 但江逸苏不给这个机会,妖怪们眼看那刀就要抹自己的脖子了,连忙从实招来,只是没说姓甚名谁,江逸苏听到那魔圣是一百年前来的后,眼睛亮了亮,这与齐盼死亡的时间正好对的上! 难道说齐盼没有被怪物吃掉,现在还活着?想到这,江逸苏就觉得自己做的所有都值了。 现在就要去找齐盼,告诉他自己错了,自己很想他,只要能获得齐盼的原谅,做什么都在所不惜,只求他能原谅。 江逸苏走出烈焰噬魂天,他望着绿色的森林,蓝色的天空,又想到自己杀死齐盼那么多次,眼神暗了暗,从这一刻起,欠那个人的通通都要还回来。 季如许坐在花园秋千上,侍女们正在轻轻推着他,推了一会儿后,季如许发现后面的力度不一样,淡淡道:“够了,赤星凰。” 赤星凰缓缓收力,他无奈地一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模样?” 季如许从秋千上起身,平静地说:“星凰,我一直很感谢你救我,但我俩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小盼,你别这么说。”赤星凰从侍女那拿了一碗大补汤给季如许,“要是没有你把我从笼子里救出来,我早就死了,或者做成鸡汤喝。” 季如许没有说话,乖乖地吃东西,只是味同嚼蜡一般,做个形式罢了,吃完补品后也没见多大功效,又和平常一样咳嗽。 赤星凰忧心忡忡地看着季如许,正声道:“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没用的,星凰。”季如许摇摇头,从那一年被他救起来开始,自己的身体就一直是这样,“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胃口。” 身体已经废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季如许自嘲地笑笑,也对,无偿送血,被吸血,被噬魂,练功走火入魔,同时还被水檀剑和云青剑刺入,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想到这,季如许又望了一眼赤星凰,“要不是那时你啄我一下,有了灵气护体,不然我早就在烈焰噬魂天......” 季如许猛地收住了要说的话,他不敢回忆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赤星凰见他一脸忧愁的样子,忙碰了碰他的手臂,逗他,“明天带你去人间转一圈,如何?” 突然一名魔卫来报,说塔外有一戴着面具之人在门口闹事,且修为高强,见谁就问你们魔圣在哪,姓甚名谁。嚣张得很。 两人听到后眉头一皱,这百年来,魔族势力逐渐强大,超出了正道势力,究竟是谁胆子如此之大,竟敢挑衅到魔族头上,看来是不见阎王不掉泪了。 “走,过去看看。” 江逸苏望着这八十一层高塔,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里面,他突然有些恐慌。 齐盼知不知道他前几世是被自己杀掉的? 江逸苏又望了望长得分外标志的魔族人,世人都说魔圣养了无数男宠,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齐盼会不会有了新欢就忘了自己? ☆、奇绝仙山记(13) “是哪个不要命的找本王?”魔圣赤星凰从高塔里飞到江逸苏面前, 从头到脚打量着这个戴着面具的人。 “你就是魔圣?”江逸苏望着眼前一身黑的赤星凰, 眼睛眯了眯, 心下一紧,怎么回事?魔圣并不是齐盼? 赤星凰用幽幽的绿瞳看他, 狡黠地一笑:“真是奇了, 你找本王, 还问本王是谁?” 江逸苏这一刻的心静止了,他呆呆地站在那, 果真是自己想错了吗?齐盼早已死了, 不在了, 那个人只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真的离开了。 他仔细看着赤星凰,确定不是齐盼后, 眼眸暗了暗, 渐渐失去了光泽,忽然觉得所有的话都是无力的, 自己怎么会这么天真,哪有人被那样伤害还活着的。 江逸苏失魂落魄地望着天,陡然间泛起一些心酸的感觉,认错了又如何, 那些做过的错事不会随着过往而消散, 只会越久越醇,直至刻进心里面。 “既然你不在了,我也不久留了。”江逸苏直接从腰间扯出一把剑, 朝着烈焰噬魂天的方向跪下,毫不手软地对着自己的心脏插了一剑,江逸苏闷哼一声,“我这就来找你。” 几个魔族小喽喽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在自家门口自杀,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赤星凰狐疑地睨着流血不止的江逸苏,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又多踩了他胸口两脚,见人差不多了,对着后面的小弟沉声道:“来人,把他拖到后山去,今天给你们加个菜。” 几个喽啰押着他进到后山,江逸苏陷入了将死未死的边缘,他被人抬进厨房,突然一盆凉水浇上来,江逸苏身子动了动,蓦地心想:反正自己也要死了,倒不如让他们吃了,说不定齐盼看到自己这副可怜样,还能心软些。 江逸苏怔怔地看着小喽啰的动作,又想起了往事,很多年前齐盼也是这样被人拉进了狼窝,一群狼崽子把他围住,咬着他的身体,江逸苏痴痴道:“齐盼,原来你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喽啰们团团坐在江逸苏身边,正在讨论从哪块地方下手,正当讨论出结果时,一个魔族小头领一脸郁闷地走了进来,踢了他们几脚,斥道:“还不去做饭?这是给永思前辈做的!做不好,你们就等着被魔圣杀掉。” “啊?给他做啊?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口胃多刁,脾气多怪,做什么都不吃......还老浪费。”妖怪们听到是给永思前辈做的后,都皱起了眉头。 小头领也没有办法,咬牙切齿地应了几句:“管好你们的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男宠里,魔圣就最疼他,再抱怨,小心你们的狗头!” 妖怪闭了闭嘴,只是永思前辈的菜实在难做了些,魔圣为了他可操碎了心,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是能吃的,就算再稀有,魔圣也能拿来给永思前辈吃,可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给扔了。 几人十分为难,要知道永思前辈吃的饭,被魔界所有人一致认为是全魔界最难伺候第一人,连上古神兽的魔圣都没他那么娇气。永思前辈那口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喝仙露吃西北风长大的。 “头头,我说这个,你说不行,那个你又说他吃腻了,这又不好,那又不好,你说我们到底做什么啊?” 头领围着厨房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奄奄一息的江逸苏身上,他紫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永思前辈好像什么都吃过,就没吃过人,说不定他想吃,但是不好意思说呢?倒不如拿去试试,说不定还误打误撞了。 魔族小头领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于是几人给江逸苏好好洗了个澡,力气大的似乎要刮掉一层皮。江逸苏的胸口还在流血,妖怪为了给他消毒,又在他的胸口处撒了一把盐巴,江逸苏痛得脸都变了形。 江逸苏被人装进一个巨大的笼屉里,盛上了季如许的桌,那头领低头道:“永思前辈,这是小的给您做的佳品,做了好久的,还请品尝。” 季如许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叫他下去了,季如许围着这个笼屉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要用这么大的容器装下,看起来倒是有一点意思。 忽然季如许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皱了皱眉,自己说了多少遍不吃带血的任何东西,这些废物怎么一点都不听话!看来是又想去水牢待待了。 想到这,季如许就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那些流不尽的血,那些滑腻恶心的白冥鬼......如梦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重复,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冲了上来,季如许看都没看,就狠狠踢了笼屉一脚,随即那笼屉掉落在了地上,里面传来一句闷哼声。 是人?季如许狐疑地看着那微微拱起来的笼屉,那群畜生到底在搞什么!?竟然让自己吃这个,莫不是他们嫌活的命太长? 我倒要看看你们搞什么鬼,季如许冷冷地想。 季如许走到笼屉脚下,面无表情地打开盖子,就见到江逸苏躺在上面,全身都是血,季如许双眼睁大,面如死灰,吓得怔在了那,一股冷气从往上冲。 江逸苏眼睛眯了眯,猛地接收到了光亮,好一会儿才能适应,突然就看到朝思暮想了一百年的人在自己面前,惊喜得都顾不上胸口的疼痛了,他连忙坐起来,爬到季如许身边,不敢相信似的,微哑道:“齐盼?” 季如许见到梦魇的根源,脸色难看无比,为什么,为什么一百年过去了,江逸苏又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还嫌害自己不够惨吗?作为一个男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而这一切都是拜江逸苏所赐。 季如许看他一副痴怔的模样,心下更是觉得恶心,看,以前他看齐席也是这种眼神,现在齐席死了,就转移到自己身上,季如许越想越气愤,又踢了江逸苏一脚,直接踹到受伤的地方。 江逸苏捂住胸口,脸色白了几分,咳了一些血出来,可这些一点都不影响现在的心情,他只知道齐盼还活着,自己见到了他,这就表明还能向他认错。 “齐盼,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做了错事,这一百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的,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能看我一眼......”江逸苏苦苦哀求道。 季如许好笑地看着他,仿佛江逸苏就是一个笑话,季如许蹲下身来,踩着他的胸口处,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得很是开心,声音却冷得跟冰窖似的,“江逸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江逸苏直直盯着他没有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眨了眼这个人就会消失一般。 季如许看不下去他这副全天下我最委屈我最悲伤的神情,绝无一点留念地又猛踢了江逸苏一脚,季如许早就看出来了,江逸苏的左胸口处有伤,便又多踹了几下。 “要是这样能让你感觉心里好受点,我愿意......” 季如许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你给老子滚远一点,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你会让我觉得恶心,让我想吐,让我吃不进饭。” “所以,江逸苏,你他妈就是一个恶心鬼,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要是以后你还让我看到你,别怪我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季如许狠狠戳着他受伤的地方。 江逸苏的身体很疼,但疼也疼不过心脏的疼,自己总算见到这个人了,可齐盼根本就不想看到自己,还说自己最恶心。 他苦涩地一笑,江逸苏啊江逸苏,你凭什么怪齐盼不原谅你?是你自己把齐盼推向深渊的。 “我不走,我要赎罪,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认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江逸苏深情地凝视他。 季如许撇过头去,眼里全是不屑,看,江逸苏也用过这样的眼神看齐席,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季如许咄咄逼人地睨着江逸苏,“你听好了,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滚!” 江逸苏没有动作,就坐在那,誓有不罢休的样子。 “好,很好,知道我拉不动你是?”季如许发出几句讥笑声,拍了拍手就唤了几个手下过来,那些手下都是牛族大力士,力大无穷,几人轻而易举就把江逸苏拉了起来。 季如许负手而立,冷冷瞥了一眼还在苦苦挣扎的人,沉下脸来厉声说:“把他送去柴房,喂狗!” 江逸苏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齐盼真的变了,可却是自己亲手造成的,江逸苏闭了闭眼睛,不能再寻死了,要寻出一条活路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见到那个人。 ☆、奇绝仙山记(14) 江逸苏为了不死, 便把宝库藏点告诉了牛族人, 成败在此一举, 可惜自己受伤太重,不然对付这些人简直就是如碾压蚂蚁一样简单。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要你每个月都说不同宝库的地点, 不然我们可不会留你。”一名牛族壮士打量着他。 几人思考一番, 最终还是被金钱所打动, 但又不敢违抗季如许的命令,于是把江逸苏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后, 抛到沙地里, 随即转身离开。 魔界忽然下起了黑雨, 江逸苏躺在地上, 衣服山全是粘结成块的黄沙,他看着那哗哗而下的雨水, 无视身体的疼痛, 呼出一口气来,仿佛这样罪恶就能清除。 江逸苏忽然就想起了许多年前, 自己也是这样让齐盼在外淋雨的。 那时的雨可比这场的大多了,齐盼手腕上全是血,饭都没有吃,就在悬崖边站了一夜, 而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 江逸苏努力思索了好久, 这才想起来他在看好戏,伴随着雷雨声,舒服得倒头就睡。 “对不起。” 雨还在下着, 江逸苏一直躺在那,任由鲜血横流,但他知道,这么一点血根本就比不上那七七四十九天,齐盼那段时间瘦脱了形,而自己却还在关心齐席什么时候能醒。 江逸苏想到这眼睛闭了闭,心痛难耐,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逸苏总算有了些力气,他缓缓爬起来,拖了一地的血,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季如许脱掉了身上的里衣,低头睨着胸前的伤疤,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又起身到铜镜旁看了看,一条似蜈蚣一样可怖的疤痕斜跨整个后背,季如许露出了嫌恶的眼神,坐了一会儿后把刚刚那几个人叫来:“人杀了吗?” 几人来之前就串通好了供词,都非常诚恳地笑笑:“杀了,杀了。” “真的?”季如许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心里却在冷笑。 大力士看着他的模样,冷汗直流,吓得脊背出了一身的汗,这永思前辈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但还是倔强地说人已经死了。 季如许默默扫视了他们一眼,让人下去了,只是几人刚出房间,就传来惨叫声。 “敢骗我?哼。”世界都没崩塌,季如许单手支头,听到声音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魔宫太大,江逸苏问了好多人才知道厨房在哪,既然齐盼没有胃口吃饭,那自己就给他做。 那几个小妖一看给永思前辈的食物竟然自己爬回来了,一时怔在了原地,“你......你没死?” 江逸苏望了几人一眼,随即走到锅旁边,轻车熟路地拿着锅铲子,可却僵在那,久久没有动作。 几个小妖怪都知道他之前的厉害,虽然他现在受了伤,但说不定就有什么后招,毕竟永思前辈就是置死地而后生的。 江逸苏提着铲子陷入回忆中,自己到底会不会做饭?明明进都没有进过几次厨房,为什么做饭的动作这么熟练,可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自记事以来,自己就经常梦到那几个不同世界的梦境,可每次都有残缺,做梦时都记得一清二楚,醒来却只记得结果。 江逸苏拿着锅铲子走到小喽啰面前,淡淡道:“饭怎么做,教我。” 几人摸不着头脑,还有食物主动要求做饭的?但魔族岂是儿戏的地方,生气道:“你是谁?我们凭什么教你。” “我知道你们的永思前辈喜欢吃什么。”江逸苏说完这句话,怔了,自己哪知道齐盼喜欢吃什么,都没跟他吃过几次。 江逸苏突然觉得意识有些混沌,为什么我会脱口而出这句话?连做饭的动作都这么熟练,难道我之前在哪做过?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江逸苏现在只想让齐盼吃到自己做的菜。 第六十六层宝塔里,晚饭被侍女端上来,季如许根本就没有心情吃,不耐烦地挥挥手。 侍女不敢应他的话,忙掉头就吩咐下面的人倒掉了。 江逸苏看着自己做了两个多时辰的菜,就这样被倒进了猪窝里,攥紧了拳头,不一会儿食指就被挤压得流出血来。 “看都不愿意看吗......”江逸苏蹲在地上,失神地看着那摔了一地的盘子,“齐盼,你肯定挨到这里了。” 江逸苏无视那碎渣滓,一块一块地捡起来,双手被尖锐的碎碗刺了好几处,可他却跟没有痛觉似的,用衣服仔细包好,贴在了心口处。 “这样是不是就离你更近了点?毕竟你碰过它了。”江逸苏轻轻抱着那布袋,几块碎片已经戳破了布,硌到了他受伤的地方。 江逸苏在魔界没有地方可以住,只好到不远的草地上休息,他望着漫天星空,忽的又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齐盼也有过这样的夜晚。 但那时候自己要不就是失忆,要不就是在骂他,一点都没有给齐盼留下美好的回忆。 季如许醒来时就看到赤星凰坐在自己面前,手中端着碗汤水,他露出不耐的神色,“我不喝。” 赤星凰无奈地笑笑,“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不尝尝吗?” 听到他这么说后,季如许撇撇嘴,对救命恩人怎么也得给点面子,于是季如许洗漱完后,就拿起喝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星凰,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么好吃了?” 赤星凰见碗已经见底后,也有些惊讶,毕竟这么多年齐盼只吃一小口,轻声笑道:“你嘴这么挑,我不多学几招,还能怎么办。” 季如许没说话,赤星凰把思考了很久的话和他说:“小盼,你不觉得你对江逸苏的惩罚太小了吗?” “随你处置。”季如许淡淡道。 赤星凰毫不怜惜地说:“把他押入五行道如何?” 季如许怔了一下,蓦地点点头,这样的惩罚是自己想看到的? 赤星凰目不转睛地瞅着季如许,假装漫不经心道:“怎么,心软了?”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抽他的筋。”季如许骄横地说,随后又咳了几声。 见季如许还是有些犹豫的神情,赤星凰提醒道:“记不记得我救你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说到这里,赤星凰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那时候你差点就要死了,竟然问的不是‘你是谁’,而是问我‘今年是什么年'。” 赤星凰看到季如许的眼神后,蓦地闭了嘴,他摇摇头,走了。 季如许回到房中,从压箱底的角落拿出了窥元镜,这镜子落了灰,已有几十余年没有用过,因为根本就不知道那人在哪里,也就无法映照出。 镜子就放在桌上,可是季如许却不敢看,只要用一点法术,就能看到那人在做什么,正当他拿不定主意时,就看到手腕上深深的一条疤痕。 “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吗?”季如许冷笑一声,不再犹豫。 江逸苏身处在一个漆黑的牢里,周围没有一人,但那些五金工具却在自动敲响着,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时如雷鸣,有时如喇叭声,有时又如鞭炮声,声声不绝,江逸苏头偏了偏。 他双手双脚被人用捆仙绳绑住,眼睛上也绑着块黑布,在听觉特别敏感的情况下,各种声音都能辨识得一清二楚。 这里安静得可怕,却又吵得耳朵生疼,江逸苏无法动作,只能跟个木桩子似的坐在那,听着周围无数五金敲打出来的声音,忍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太吵了,真的太吵了,江逸苏动弹不得,这种无形的折磨比身体上的惩罚更大,季如许冷冷看着难以忍受的表情,心中畅快了几分。 江逸苏在金行道过了一天,被人带走时,已经听不清声音了,江逸苏凝视着小妖怪说话的口型,沉声问:“你在说什么?” 小妖怪已经跟他讲了很多遍,人都要发火,于是踹了他一脚,怒道:“死聋子,从这里出来的,没一个不聋的,滚滚滚。” 江逸苏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音,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见,江逸苏面带疑色。 小妖不屑地瞄他一眼,自己可是听了魔圣指示来的,于是又狠狠打了他一拳,猴爪直接伸进江逸苏的胸口,随即一勾,江逸苏好不容易结了一点痂的皮肤,瞬间又流出血来。 江逸苏疼得直蹙眉头,脸苍白了几分,他的手脚都被捆住,只能任由小妖打,小妖恶狠狠道:“求我啊,求我我就不打你。” 江逸苏本来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就没有回他,只是被打得更惨了,江逸苏的嘴憋得紧紧的,就是不出声。 “得了,算你有种。”小妖都打得没力气,狠狠踢了他一脚,江逸苏头磕在低下,起了一个包,随即被带到了木行道。 季如许躺在床上,面容冷淡地看着江逸苏被打,他自是知道是赤星凰的命令,也没有阻止,反而看得津津有味,痛快淋漓地说:“踢得好,江逸苏,你记不记得你踢了我多少下?” 明明是你先亲我,却踢了我一脚,季如许回忆到这,就觉得恶心,自己竟然让这种人亲了,季如许越想越觉得愤懑,立马叫侍女过来打水,洗了一上午的嘴巴。 木行道是一处机关重重的地方,这里阴森恐怖,到处都是精致绝伦的机关,走错一步便可能灰飞烟灭,尸骨都找不到。 江逸苏根本就不知道来到了哪里,因为他还是如之前一样,四肢被绑住,眼睛系了块黑布,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这里静得可怕,江逸苏不敢乱动,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就在他怔神间,一支利箭直袭他的脸庞,擦掉了一块肉,江逸苏疼得皱眉,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一支刺入他的手臂。 是木行道,江逸苏确定了这是在哪,他不敢动,因为他现在只有触觉,其他的一律感应不到,心下变得多疑起来。 是走这里吗?不,这里说不定又有什么活物出现,可待在这,数不清的箭往这里袭来,到底该怎么办?江逸苏僵在了原地。 对,蹲在地上。江逸苏连忙往下蹲,只听“咚”地一声,他就掉了下去,那陷阱仿佛没有尽头,掉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到头,可一落地就被数不清的蝙蝠围了上来。 江逸苏感受到全身都在被吸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闪着许多绿色的光,心中想到了什么,用脚踩了踩,是吸血蝙蝠! 得知这个后,江逸苏心中一惊,脊背湿了一身汗,连忙往后跑,可不能在这里丧命,自己还要到齐盼的身边,对他好! 季如许洗完脸后就看到江逸苏在奋力跑着,神色十分匆忙,哑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诬陷我害齐席的时候,我也是这般跑,可你有放过我吗?” “你没有,你只给我套上了锁链,让我动弹不得,江逸苏你真狠啊,现在领略到被追的滋味了?这都是你的报应!”季如许越说越气愤,忙喝了好几口水。 一天过去,江逸苏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任人拖在地上,拖了一地的血,但他的神经却敏感了许多,碰到一些墙角,都会吓得乱踢,那几个妖怪看他和疯子一样,哈哈大笑道:“这木行道就是让人生疑的,管你是仙是鬼,进了这就是不死,也会吓出半条命来。” 江逸苏听不见,他只觉得全身都有什么东西似的,在扰乱着自己的神智,摇着肩膀道:“过去,过去!” 小妖怪都在嘲笑着他,可他分外不觉,兜兜转转就来到了水行道,他被人直接推下去,那水牢足有十丈那么深,江逸苏手脚都被绑住,水划都划不开,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水。 江逸苏能感觉到水的流动,可不像前几次那样,有那么多的陷阱机关,他本想着总算有一个好地方了,可却大错特错,那水刚开始还温温柔柔的,突然就刮起了一个漩涡,江逸苏一个没留神,就被卷入其中。 那漩涡就像龙卷风一样,直把江逸苏搅得上下抽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肉,这漩涡每隔一炷香时间就来这么一次,江逸苏被搅得呕吐不止,感觉内脏都要吐出来。 季如许一口一口呷着茶水,出神地看着镜子中的人,水牢好坐吗?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悬崖边上,我是怎样度过那一晚的?那可是万丈悬崖,我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山下,看了一夜。 江逸苏,你有心疼过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那睡觉,睡得不知道多香。季如许默然不语地看着他被水卷了又卷,整个身体已经被泡白,毫无挣扎的迹象,冷笑了几声。 这么快就要没声息了吗?别让我瞧不起你。季如许把茶水放在唇间,手似乎有千万斤重,恁是喝不下去,直至江逸苏吐出几口水来,季如许才把茶一饮而尽。 江逸苏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瘫软在水里,银丝飘飘摇摇,旧疾新伤加在一起,已经消磨了他的意志和精力,江逸苏神神叨叨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季如许仔细去听,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季如许的眉头蹙了蹙,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吗?水牢的可怕之处并不是漩涡,而是它会让人在疼痛中渐渐失去触觉,那也就意味着,就算是有人捅了江逸苏一刀,他也不会有知道。 就在季如许觉得自己狠不下心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胸口两道疤,上面的是水檀剑,下面的是云青剑,季如许脸阴了阴:“既然你那么喜欢齐席,那你顺带替他去受罚好了。” 江逸苏都没有发现被人拉出了水里,他感觉不到一切:水的流动,人的打骂,墙壁的拐角还有插在臂间的刀子,通通都没有知觉。 小妖把他眼睛上的黑布拿下,阴测测地笑道:“好久没见光,会不会一下子就成了瞎子,哈哈。” 江逸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眼前的状况,周围全是大火,正在熊熊燃烧着,照得整个闭室通红一片,到处都飞迸着火星,小妖看了两眼就受不住了,流出熏泪来,重重地关上门:“滚,瞎子。” 江逸苏仰起头看火,这景象多像烈焰噬魂天啊,齐盼就是在这样的大火下,烧掉了一头黑发,齐盼,如果我失去触觉、听觉、视觉,能让你好受点,那我心甘情愿。 他直直走进火里,这里和烈焰噬魂天相比,还是差一点,江逸苏待了一百年,自是不怎么怕,他盘膝而坐,拿着带血的手指在稍微没火的地方写字。 季如许直直地看着他的动作,他在写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那么自己头顶上的伤疤又有谁能治? 江逸苏在写第二句话,他说:齐盼,我喜欢你。 季如许直接把镜子反拍在桌上,蓦地流出一滴泪来,喜欢我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身上哪处伤不是拜你所赐?手腕上深过白骨的伤疤,被铁链割伤的脚踝,被大火烧伤的头疤,胸口的两处剑伤,后背如蜈蚣一样的刀痕,样样不是因为你? 江逸苏又在写:你没死,我很高兴,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我想赎罪,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季如许还是控制不住翻上了镜子,看到他写的这句话后,蓦地笑了,赎罪有什么用?你伤我,我伤你,最后两个人都是输家。 江逸苏还在那认错,季如许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火已经烧到了江逸苏的后背,可他毫无知觉。 江逸苏没有感受到后背的温度,他还在那里写着,因为他有一种预感,齐盼正在看着他,如果这次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又写:齐盼,我真的喜欢你。 季如许直直望着那八个字,摇了摇头,喃喃道:“你喜欢我什么?” 江逸苏总算注意到了后面的大火,可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似的,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那火无情地向他面前袭来,他蓦地低下了头,肩膀微耸着。 他总算确信了,那个人不会再来。 江逸苏颤巍巍地往外走,身体每一处地方都在流血,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就是头发烧焦了一块也没有察觉。 心口仿佛被人撕裂开来,那个人真的不原谅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季如许看着江逸苏被人带到土行道,拳头握紧了些,江逸苏正在陷入泥沼里,只要再深一点点,他就会永远长眠于此,化为泥土,等待着下一个人来。 江逸苏照样双手双脚双眼被绑住,他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只是抬脚的时候有点紧,他想凭听觉来断定在哪,可他再也不能听见东西了。 “看,江逸苏,你好歹以前是个仙尊,你怎么这么弱,就这么一点土,你都对付不了吗?”季如许冷笑几声,鄙夷地看着他渐渐被陷下去。 季如许已经看不到江逸苏的头了,他的脸色忽然有些苍白,忽然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痴狂,“死了算了!快点死!” “怎么样,被活埋的感觉好不好受?我以前搬石屋的时候,就是这样差点被砸死的,可笑我把那么多妖怪都杀了,却差点被石块活埋而死,现在你体会到了?”季如许双手攥紧,手里捏着一把汗。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江逸苏还没从泥沼里起来,季如许不屑地把窥元镜反扑在桌上,翻了一眼茶水,发现早就已经冷了,冷着脸叫侍女换了一杯来。 季如许也不再多看,而是嗑瓜子,磕着磕着又觉得无趣,就找了几本小人书来看,随即捧腹大笑。 侍女把茶水端进来,看他笑得这么欢,不由多望了一眼,却发现书都是反的,想提醒一句可又怕他骂,便匆匆走了。 季如许见人走后,淡定地喝茶,唱小曲,忙得不亦乐乎。 一炷香时间过后,季如许随手翻着镜子,见到那人又爬起来,冷嘲讽道:“天选之子就是天选之子。”随即就把窥元镜扔到床上,准备出去转转。 赤星凰这时来了,把从人间买的上好的烤鸭给他吃,随意地说:“放了他,活不长的。” 季如许淡淡“嗯”了一声。 赤星凰又说:“我把奇绝宗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无二”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空白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咋叫你,先谢为敬~ 感谢“何须归合壁”的营养液,眼熟啦~ 下个世界我已经决定好了写校园文,包甜,一定要把这个世界的虐补回来TAT ☆、奇绝仙山记(15) 季如许怔在那, 惊声道:“你说什么?” 赤星凰似是有些疑惑地看他, “怎么, 不舒服了?” “没什么。”季如许脸色有点苍白,转头又问, “真的假的?” “本王是上古神兽凤凰, 灭他们不就是一只手的事?”赤星凰沉声道, “小盼,我这是为你报仇, 你不开心吗?” 季如许没说话, 赤星凰在暗处眼睛眯了眯, 没有再说话就走了, 季如许不敢相信那么大的一个门派说灭就灭,便拿着镜子看了看, 果真见到奇绝山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一时有些怔然, 特别是见到忘无怀死时的惨状后,眼睛闭了闭。 这时门打开了, 一位侍女拿着枣糕进来,季如许本来没什么胃口,可看到那精致的形状,眼睛一亮, 拿起来闻了闻, 有一股清香味,“这是什么做的?” 侍女小声应道:“是天山雪莲子,还有玉冰河的红枣秘制而成的。” 季如许咬了一口, 就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没那么疲劳了,他一喜,吃了个一干二净,“还有没有?多做一点来。” 江逸苏默默地走进厨房,他全身都是伤,看到那面团做好后,轻车熟路地拿着匕首朝胸口刺了一刀,心头血流了出来,他一滴都不敢漏,全数滴在了面团里。 他是知道的,齐盼身子不好,而自己是得道之人,齐盼喝了,身体会好许多。 一个小妖怪看不下去他慢吞吞的动作,催促道:“快点!就你这速度,等永思前辈吃到,我们命都没了!” 江逸苏听不清他说什么,但也知道他在骂自己,便连忙开始做糕点。 小妖看他还在揉面团,把那面团打翻了,掉在地上,“我刚开始就和你说了,永思前辈吃腻了枣糕!现在要做八宝粥!” “你......在说什么?”江逸苏微蹙,被他踢得脸色有些发白。 “聋子!”小妖又不识得人间的文字,跟他比划了好久,江逸苏才懂。 江逸苏看着那沾了灰的面团,嘴唇动了动,随即把它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洗净食材后,江逸苏又拿着匕首往心尖伤刺,他的胸口已经结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熟练地滴进去,下手的力度却丝毫不见手软。 小妖嗤笑一声,又多踢了他几脚,把从头领那受的气全发泄到江逸苏身上,反正这个人也没感觉,不踢白不踢。 八宝粥被端上来后,季如许胃口大开,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赤星凰看他脸色好了一些,总算露出了笑意。 “这是哪个厨子做的?怎么这么好吃。”季如许一边喝一边道。 赤星凰眨了眨眼睛,“怎么?本王做了这么久,你都没吃出来?” 季如许哑然,有点不敢相信,没有说话,只是又吃了好几大碗。 于是江逸苏每天都给季如许喂心头血,他为了打听到季如许的情况,便隔几天就告诉小妖们一个宝库点。 但每次他们都是敷衍地说吃了吃了,脸色好看了许多,江逸苏也不恼,笑得跟傻子似的,刺胸口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 江逸苏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喂血,伤疤再也没有恢复过,看得可怖又狰狞,连天天踢他的小妖怪都不忍直视,皱了皱眉。 那一日,赤星凰很郑重其事地对季如许说:“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有点急事,你万不可出魔界,知道吗?” 季如许疑惑地看他,这百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赤星凰如此正经的模样,估摸着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正想问的时候,赤星凰的属下就找了过来,两人煞有其事地出去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季如许呷了一口茶,微微转头看向侍女。 侍女脸白了白,拿着茶盘的手在抖,季如许对她这小动作看在眼里,叫人出去了。 “竟然想瞒着我。”季如许露出了嘲讽的眼神,蹲下身来找窥元镜,但不知怎么的,季如许用法术却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怎么回事?季如许把那镜子看了好几遍,发现上次磕掉的一个角没了!季如许心一惊,知道被人掉了包,更是后怕,外面到底怎么了? 他起身开门,门却打不开,冷声道:“开门!” 无人应他,季如许踢了两脚就没力气,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大喘着气,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喘息道:“再不开,你们通通都得死!” 季如许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是不是赤星凰要杀江逸苏了,却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幻想着门一打开,赤星凰就把江逸苏的尸体放到自己面前,到时候自己会怎么办?会不会后悔? 季如许陷入了两难中,反复回想着赤星凰刚刚的神情,看起来很严峻,不像是杀个人这么简单的样子。 这时,侍女端着补汤,稍微开了一点缝隙,季如许见状后立即冲出去,但门口有结界,季如许一触碰就被反弹回来。 “你到底让不让我出去?”季如许盯着侍女。 侍女连忙低下头,小声道:“永思前辈,我们魔圣是为了保护您才这么做的,其他的人都没有这种待遇呢。” 季如许见人已经走了,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补汤,难道是江逸苏非但没有减弱修为,还提高了许多,现在在跟赤星凰打架? 怔神间,宝塔摇晃了起来,桌子和床都往左边倾斜,汤水也打碎得一干二净,季如许连忙扶住墙壁,可上面的灰尘弄得他直咳嗽,双颊通红。 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如许想喊人,却发现外面传来了惊叫声,宝塔还在摇,季如许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