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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推着李展风离开:“你明天还要上大陆,早点回去休息下。” “那好,迟点打电话给你。” 李展风离开了,凌倩儿终于关上门进了屋,脸色微红,走到沙发前抓起靠枕砸周亦霏:“你又做什么?” 周亦霏一边躲闪一边笑:“我是好心。刚才在楼下我已经看见你们两个搂搂抱抱啦,想不到在家门口又要痴缠一次。你们两个天天见面哦,还这么难舍难分?” “阿Wind明天要去大陆做事,不知道要去几天,所以就……”凌倩儿解释道。 而周亦霏只是促狭地看着她笑。 “那人家还在热恋中,舍不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凌倩儿没好气地说,“我不信等你有了男朋友,你就没有舍不得的时候。” “好好好,是我讲错话。”周亦霏笑着举手投降,“阿Wind去大陆做什么?” “同阿峰一起去台山查林健的亲人。因为小毛被绑架这件案子目前没有其他线索,所以彭Sir认为有必要把你同陈大状的推测列为侦查方向,从林健的老家查起来,看他有没有非常值得信任的人能够帮手实施这次绑架。” 周亦霏点点头:“三千万赎金,如果是出钱买来的帮手的话,面对这么大数目的赎金一定会动心。的确是有很近的血缘关系的亲人才有联手作案的可能。” 一夜无话。 第二天周亦霏上班之后,先跟师父研究了一下案子。 研究过案子之后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婉兰的电话:“Eva,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我爹地。” “去看伯父吗?可以,几点钟?” “下午一点钟好不好?” “应该没问题。” “呃,Eva,我想请你准备一点资料。我考虑了一阵,还是打算卖掉房子,把卖到的钱赔偿给骆叔叔。” “骆见业?哦,他向法庭申请赔偿了吗?” “啊,骆叔叔没有申请赔偿。是因为之前审案,我知道了自从妈咪去世,这十几年来爹地一直没有用心打理过公司的生意,他拿回家的钱全部都是骆叔叔怀着愧疚让给他的。以前我不知道的时候用这些钱就算了,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理。而且妈咪的死其实又同骆叔叔是无关的,那如果我不还上这笔钱,我就得不到安心。” “……既然你决定这么做了,我都不会阻止你。” 挂上电话,周亦霏不由再一次审视了一下自己:如果换成是自己处在婉兰的境地,会觉得骆见业完全无辜吗?会在他没有提出要求的情况之下主动卖房子还钱吗?会在被男友和闺蜜背叛之后还能跟他们做朋友吗? 答案全都是否定的,自己只会觉得: 如果不是骆见业勾引,母亲根本不会出轨,也不会想要跟情人私奔,更不会在逃离家庭无望之后选择自杀,所以始作俑者的骆见业一点都不无辜; 虽然骆见业容忍了父亲不管理公司业务也能坐享其成,可那些钱可以说是父亲用自己手中40%的股份公司换来的。这让父亲从拥有公司50%股份、对公司业务有决策权的两大老板之一,变成了只有10%股份、只能听大股东决定的小股东; 而男朋友和闺蜜联手背叛,自己不整到他们身败名裂是不会甘心的;跟他们的关系只会是老死不相往来,绝对不可能再见亦是朋友。 周亦霏不得不苦笑起来,自己还是跟婉兰有差距啊。她是真正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自己的道德标准定得很高,却又对别人的错误足够宽容。 下午一点,周亦霏准时出现在赤柱监狱,也见到了婉兰,还有跟她一起来的Jim。 “Man担心文老先生的心理,所以叫我一起来见见他。当然了,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没有及时发现文老先生的心理疾患并且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我的失职。我也想有个机会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并不单单是因为Man的请求。”Jim微笑着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跟文国泰的会面的情形还是很不错的。 婉兰把“卖房子、还钱”的意思告诉文国泰时,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婉兰,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其实爹地已经想通了,这段感情牵涉到的三个人,你妈咪是死了十几年,我就醉生梦死十几年,骆见业也被我逼得失去了很多。如果当初我们三个人之中有任何一个人肯像你一样退一步,根本不需要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婉兰,你都要答应爹地,卖房子的钱别全都拿去还给骆见业,给自己留一点。爹地不想你以后住狭小的出租屋,每天都为生计奔波。就当做是爹地求你,留点钱买间屋来住,多小都无所谓。” 婉兰双眼湿润,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爹地。” 周亦霏便拿出准备好的文件给文国泰看。 当文国泰看到自家的房子能卖到两千多万时,忽然眼前一亮:“周律师,这些年来我从骆见业手上拿到的钱最多只有几百万,还给骆见业之后剩下的钱麻烦你替婉兰买成楼出租。她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我真是很担心,不知她的生活该怎么办。” Jim突然开了口:“文先生,你不需要担心,Man很有能力的,我相信她很快就能在好到工作。” “好,婉兰有你们几个这么好的朋友,我都替她开心。” 随后,Jim请婉兰和周亦霏先到外面等候,自己要单独跟文国泰谈谈他的心理问题。 在会见室外面走廊的长椅上,周亦霏问道:“Man,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婉兰微微低下头:“其实,我想去读一个心理学的课程。” ☆、138 “昨天方医生同我好好地谈过。他说, 之前我的性格有点委曲求全,是因为成长过程中受到了家庭环境的影响。现在的社会,有很多小朋友都有可能遇到同我相似的情形, 也有可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这些小朋友很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 “所以, 我想去读一个心理学的课程, 之后专门从事帮助小朋友疏导心理这方面的工作。”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你。”周亦霏高兴地说,“正好方医生都对儿童心理有相当程度的研究,完全可以指点你的功课。” 婉兰也开心地笑了:“多谢你哦Eva。” “我们都是朋友嘛。” “那我担心你会觉得我异想天开嘛。” 从监狱离开时,几人在停车场碰见了霍伟聪。他主动过来打了招呼,并解释了自己到监狱来的目的:“秋月有公司10%的原始股, 公司最近做了一些投资计划, 我把文件拿过来给秋月看一下。” 婉兰问了一下唐心的情况, 知道她还在餐厅跟徐意志学调酒,便笑着说:“有机会一定过去再试一下, 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 “欢迎, 心如也很挂念你。” “多谢。那就不妨碍你做事了,再见。”双方平静地道了别。 Jim邀请婉兰到自己的诊所去帮她介绍一下心理学的课程, 周亦霏便回了公司。 王律师得知她回来,很快拿来了一份文件:“刚刚接到一件案子, 你看下有没有兴趣做。” 周亦霏接过文件却不忙着翻开,而是笑着问:“我可不可以先问一下你介绍案子给我的原则?” “嗯,都算不上原则。你暂时还没有资格接合伙打劫、涉木仓、谋杀这一类的大案, 陈大状也都特意关照过,现在你需要一些小案子来练手顺便积攒一点人脉。那么照你的性格,我估计你应该不中意帮那些明显有犯罪的人办保释,让他们有机会逃走;所以我介绍给你的案子都是需要上庭的,给你好好练下口才。” “那就多谢你了。” 周亦霏翻开文件,是一个叫Kelly的女孩想要告自己的男朋友Oscar跟他的双胞胎弟弟Ocean合谋骗歼。她飞速看完资料:“好,这件案子我接了。” “有没有难度?” “你是指什么难度?” “我都看过案卷,Kelly想告Ocean骗歼问题不大,但是她想连Oscar一起告。这一点我觉得有点困难。Oscar是Kelly的男朋友,男女朋友之间……你知了,应该是很正常的事,而且Oscar并不知道弟弟冒充自己骗歼了自己的女朋友。” 周亦霏笑了:“这一点我觉得问题不是很大。如果Oscar提前告知女朋友自己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Kelly未必会分不出他同他弟弟,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王律师一摊手:“案子已经交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喽。” 快下班时周亦霏又接到了杨光的电话:“Eva,晚上有没有时间?” “今晚?什么事?” “去酒饮酒,不醉无归!” 周亦霏听着杨光的语气不像是下班没事儿约朋友去酒放松,便问道:“杨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的情绪非常之激动,需要害我的人出来陪我饮酒,而这个人就是你啦。” “又关我事?” “当然跟你有关了。你记不记得,前天晚上我告诉你一不小心通过了PNC学员考试,你说PNC很忙,问我赛车还有没有时间参加?” “我……”周亦霏听着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遭了,该不会又被自己说中了?“我记得了。” 她正要问时,电话那端杨光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被你个乌鸦嘴给说中,这次珠海的赛车我又参加不成了!你说说,是不是你害我?” 周亦霏抱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只是随口问一句的……” “总之我不理,我现在情绪非常之激动,你出来同我去酒饮酒。还有,你买单。” “可以。”周亦霏一口答应,“你有没有开车?没有的话下了班我去差馆接你?” “好,差馆门口等。” 到达西九龙区警署时,杨光却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等在门口。 周亦霏坐在车里等了一阵仍旧不见人影,便锁上车进了警局找到巡逻组的办公室来。 虽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室里面仍旧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地忙碌。周亦霏敲了敲门:“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杨光是不是在这里?” “杨光?他巡逻的那条街有情况,他赶去处理了。” 周亦霏急忙问道:“有情况?你们知不知道他巡逻的是哪条路?” “不知道……” “小姐你有什么事?”一个警员从身后问。 周亦霏回过头:“对不起,我想问一下杨光……” “杨光?太子道西福怡花园有人持刀挟持人质上了天台,他收到警讯后赶过去处理了。” “多谢。”周亦霏转身冲出警局。 她一路疾驶来到太子道西福怡花园,下了车之后左右一打量,就看到不远处一栋大厦跟前有大批人群围堵,她急忙挤到跟前。 拉起的黄山警戒线里面,消防员正在地上铺巨大的气垫。 周亦霏抬头向大厦顶上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色的人影坐在天台边缘,另外还有一个长发黄衫的身影只露出了上半身,应该是站在天台里面的。两人都看不清模样。 周亦霏焦急地在两个人影周围寻找杨光的踪迹,完全看不到。 她心一横,又从人群中挤出来,找到大厦的紧急通道开始爬楼梯。一边爬一边在心里祈求杨光千万不要出事。 二十多层楼爬得周亦霏几乎断了气,她真心觉得自己是全凭着一口气才爬上来的。 天台上已经站了很多人,差不多都是西九龙总区的。 彭Sir、凌倩儿、简洁、布国栋,军装警员暴龙和站在最前面的杨光,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便衣。 一眼望去,除了那个便衣之外,周亦霏竟全部都认识。她喘着气走过来时,凌倩儿回头看了她一眼,退后两步小声说:“别往前走了,现在正在谈判。” 周亦霏点点头,喘匀了气之后也小声问:“出事的人是谁?” “是Mandy。”凌倩儿小声把事情告诉给周亦霏。 钟学心接到了一家医院的聘书,为了帮她庆祝,布国栋订了半打蓝玫瑰,准备跟她一起烛光晚餐。临下班时,别的重案组有一个证据需要立刻检验,布国栋要加班,就打电话让花店的工作人员先把蓝玫瑰送到家里去。 谁知这家花店的老板娘跟朱巧儿有点儿亲戚,朱巧儿就在这家店里打工。她送花上门,发现收花的人竟然是钟学心,精神病发作,当即就拿刀挟持了她。 周亦霏不由给钟学心的运气点了个蜡,香港几百万人,这么小的几率都被她碰上了。她再打量一下众人的位置,又小声问道:“是谁在谈判?” “是PNC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学员。巡逻的时候接到警讯立刻赶过来,事态紧急等不及支援就先顶上了。后来彭Sir跟Madam简到来之后,觉得他跟朱巧儿沟通的不错,就叫他继续谈判了。” 周亦霏再看看站在最前面的,确实是安然无恙的杨光,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这时简洁也走了过来:“咦,你是周……” “周亦霏,英文名Eva。Madam你好,我们在音乐农庄见过一次。” “是了是了,我想起了,你同Madam凌是合租的室友。你怎么过来了?担心朋友啊?” 周亦霏略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杨光:“呃,Madam,杨光好似还没有经过训练,你这么放心让他主导谈判吗?” “别叫我Madam了,我英文名是Kit,你叫我Kite就得了。”简洁先说了一下改称呼的事,之后才指着正在交流的朱巧儿跟杨光,“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仔很愿意跟他沟通?杨光虽然是没有经过培训的新人,但是劝服事主都很有章法,我对他有信心。” 周亦霏也不由地笑了。 杨光的声音传了过来:“谁说没有人相信你的话?我就相信你的话!我相信你父亲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 断断续续地传来一阵女孩的声音,因离得太远听不清,三人都往前挪了几步。 杨光只觉得眼睛余光里多了几个身影,他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过去,却在众人中看见了周亦霏。 挪到前面的几人终于能听清朱巧儿的话了:“……我不相信你相信我的话,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不但我相信你的话,我朋友都相信你的话。”杨光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指周亦霏,“我朋友是大律师来着,她可以帮你申请复查你爹地的案子。” 布国栋在后面急切地向彭国栋说:“彭Sir,这个警员没有经验,你不能亲自谈判吗?” “事主的精神有问题,之前一直是杨光跟她沟通的,贸然换人对事主是一个刺激,而且现在杨光已经得到了她的信任,成功说服她是迟早的事。”彭国栋严肃地说,“布Sir,你也是警务人员,应该相信警方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都是国栋…… ☆、139 那边周亦霏听到杨光的话也飞快地站出来对朱巧儿说:“我也相信你, 我可以帮你向法庭申请复查你父亲的案子。” 有了杨光和周亦霏的接连保证,朱巧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好,我相信你们。” 彭国栋一挥手, 众人便冲上前来。凌倩儿给朱巧儿戴上手铐, 布国栋扑过去把钟学心救下来。 钟学心捂着自己的右手惊慌地说:“国栋, 我的手被她划伤了, 现在没有感觉了……” 布国栋一惊:“Mandy,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Pro Sir,楼下有救护车。” 布国栋来不及看是谁提醒自己,丢下一句“多谢”便拉着钟学心冲下天台。 周亦霏走到杨光跟前,小声问他:“你没有事儿?” 杨光摇摇头,指指正看着自己和周亦霏的朱巧儿:“你过去跟她谈谈。”说着又摘下帽子擦了一把汗。 “看你刚才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很轻松呢, 原来你也会紧张啊?” 周亦霏轻笑一句, 丢下杨光走到已经被拷起来的朱巧儿跟前,“我说话算话, 会帮你申请复查你父亲的案子, 不过我希望你提供的资料都是绝对正确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朱巧儿又急了起来,“我真的看见有人跟我爸爸一起上了楼, 就是警察说他自杀跳的那栋楼。可是这个该死的女法医验尸之后就说我爸爸是自杀的,警察相信她的话不信我的话, 直接把我爸爸按自杀结案,根本没有去查我说的那个人。” 周亦霏听得皱起了眉头:“的确有可疑的地方,不过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 我不能保证一定会翻案成功。我现在就到警察局里要那次案件的详细资料,等分析过之后,再给你说具体的情况。” 彭国栋看了周亦霏一眼:“朱巧儿持刀伤人,警方也会起诉她,你是不是打算做她的辩护律师?” 周亦霏摇摇头:“这是两件完全不同的案子。我只代表朱巧儿向法庭申请复查她父亲自杀的案子,至于今天的伤人案,她可以另外请其他的律师辩护。” 警察收队,杨光也要跟着回去做笔录,无奈地向周亦霏摊摊手:“多谢你啊,今晚要加班,改天再一块喝酒。” “那正好,我也要去警局查一下朱巧儿的父亲自杀那件案子的资料。一起。” “可以。我请你去警局楼下餐厅吃晚餐。”杨光冲暴龙挥了挥手,“我有美女作伴,你跟彭Sir还有Madam他们一起回去。” “重色轻友!”暴龙扔给杨光一句话,又冲周亦霏笑,“周律师,你可不要被杨光现在的模样给骗了,这小子下午巡逻时跟我讲了一路你的坏话。” “不知道都是什么坏话呢?” “他说你乌鸦嘴。” 周亦霏顿时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等两人上了车,在往警局开的路上,杨光才解释了自己吐槽周亦霏“乌鸦嘴”的原因:“PNC的学员从后天开始要进行为期三个礼拜的封闭培训。” “怪不得你会生气。”周亦霏笑了,“这样真是连请假去参加赛车都抽不出时间了。” 杨光做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成功地取悦了周亦霏:“你真的这么不想做谈判专家?” “做谈判专家有什么好啊?加班费、误工费都没有,完全是占用自己的业余时间。我平时上班已经很累了,下了班之后放松点有什么不对?我不想下了班之后还要24小时待命。” “那你就退出喽。”周亦霏瞥了杨光一眼,他一脸苦恼的样子,“看不出你这么要面子啊?只是不想让偶像失望就宁可难为自己?嗯,难怪家全的事你会处理不好啦。” “你最好别再跟我提家全,我现在很担心那个朱巧儿也会像家全一样缠着我,再来一个家全我真是顶不住了。”杨光摆着手,“话说回来,我还没有经过培训就搞定了两个事主,偏偏两个人都有点问题。” “说到这一点,我也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接PNC的工作。” 杨光听着周亦霏的话意有所指,便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周亦霏笑笑:“其实你们PNC要劝服的事主,大部分都是生活上有点问题得不到解决,所以采取了过激的行为。这些人真正说起来应该都是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或者帮他们解决掉他们解决不到的问题。” 杨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家全想要的是朋友、兄弟。这个愿望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家全对朋友和兄弟的认识是有问题的。他实在太粘人了,连我这么乐观的人被他缠得都有透不过来气的感觉。可以想象以前不是没有人想同他做朋友,不过都有可能是被他这种态度给吓跑了。” “人与人之间需要距离。即使亲兄弟也会各自成家,再亲密的情侣都要给对方留一点私人空间。”周亦霏笑着接话。 “我听朱巧儿刚才说的话觉得她父亲自杀的事的确有疑点,但是她求告无门。一个普通人想要证明法医的判断是错误的实在太困难了,朱巧儿被这种无力改变的事实打击到患了精神病。而精神异常让她更加失去判断力,以至于做出持刀伤人的错误行为。” “嗯,他们的确应该接受心理医生的疏导。但是这跟PNC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呢?”杨光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你要做谈判工作,接触到的事主很有可能就是家全、朱巧儿这一类人。朱巧儿是为父申冤,不牵涉到个人感情;但是万一你要劝服的事主是为情所困的女仔呢?万一这个女仔发觉你比她瞎了眼看中的男人更好,像家全一样缠上你呢?万一不止一个女仔这么做呢?” 杨光想到女孩们前仆后继冲自己扑过来的情形,不由打了个冷战:“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你不知道你这种帅气阳光的男仔对女仔很有吸引力的吗?” 这时车正好到了警局门口。 杨光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却绕到驾驶座这边弯下腰:“你呢?你有没有被吸引到?” 周亦霏正在拔车钥匙的手顿住了。有没有被吸引到? 应该是有的。至少之前自己为杨光祈祷的时候,是真心希望他不要出事。 杨光拉开了车门,伸出手来:“小姐,到地方了,请下车。让我带你走进面前的这座建筑,向你介绍它的内部构成,以及维持这座建筑正常运转的工作人员。” 周亦霏含笑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进了警局杨光也没有放开周亦霏的手,一直把她送到资料室:“你想要调一年前的案子资料需要先提出申请,申请被批准之后才能领取资料。” 周亦霏其实是清楚这种流程的,不过,有人要照顾自己,她也不会拒绝。 有杨光这个口才极佳的聊天者帮腔,资料室值班的大姐被逗得哈哈大笑,十分痛快地批准了周亦霏现场填写的申请表:“你这个男朋友啊,这么好的口才应该跟你一样做律师的嘛。” “如果我去做律师,你不是就少了一个这么好的同事?”杨光笑道。 大姐很快拿出档案:“原件不能带出资料室,这边有复印机。” 杨光留下周亦霏继续跟大姐聊天,自己去复印了资料。又带着周亦霏来到楼下餐厅帮她点了吃的:“你在这里先看资料,我上去做一下笔录再下来陪你。” 周亦霏笑着点点头:“好。” 等杨光离开了,周亦霏先吃了东西,之后端着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看起了资料。 朱巧儿的父亲叫朱耀财,经营了一家跆拳道馆。 一年多前,因为房东要加租,朱耀财的跆拳道馆开不下去,被迫关门去另一家跆拳道馆做了教练。而那处房子也被房东租给另一个人开了一家女子柔道馆。 这之后没多久,朱耀财就被发现堕楼当场死亡。他的死因如无意外应该是高处坠落导致的全身多发性骨折、多器官损伤、大量出血。但是,警方却在他的遗体上发现了插在腹部的一把刀。 经过解剖,朱耀财的遗体上的确找到了几处刀伤,但是这些刀伤都不致命。而刀柄上也只有朱耀财自己的指纹和掌纹,没有发现属于其他人的指纹或者DNA。 再加上钟学心检验后确认这些刀伤都是在死者朱耀财手臂能够到的范围之内出现的,所以她判断朱耀财是自杀,不过他打算布置成谋杀陷害他人。 警方接受了她“朱耀财自杀”的结论,没有再继续调查。 朱巧儿关于“父亲堕楼前是跟人一起上的楼”的证言被完全无视了。 ☆、140 周亦霏取出钟学心的尸检报告仔细研究起来。 因从高楼坠下之故, 朱耀财尸体呈现出多发性骨折、多器官损伤等坠楼的典型症状;另外还在胸腹部发现一共三处的利刃刺伤。 也是因为从高处坠下之故,被刀刺到的伤口处破损严重,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完整的倒模了。不过模拟还原的伤口经检验证实跟尸体上发现的那把凶刀吻合, 因此推定为三处刀伤都是同一把刀所致。 而对那把凶刀做指纹测试后, 只发现了朱耀财一个人的指纹, 也即是他右手五指的全部指纹, 全都集中在刀柄上。 警方最初认为,一个人想要自杀,就不会先后采用刀刺、堕楼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而且,朱耀财既然一直教授跆拳道,肯定对人体结构比较熟悉,理应知道刺哪一处才能以最小的痛苦达到致死的目的, 推测他可能不是自杀。 钟学心却联合了布国栋一起, 用三个假人在同一栋高楼上做了试验。分别验证不小心跌落、自己主动跳下以及被人推下三种情况下, 假人的落地位置。 结果自己跳下的那个假人落地的位置跟朱耀财堕楼后尸体跌落位置相同,由此判定他是自己主动跳下楼的。 警方又调查到案发之前一个月, 朱耀财买了巨额保险金, 受益人是自己的女儿朱巧儿。但是保险公司规定,自投保人投保之日起一年内, 如果自杀死亡的话,不会做出任何赔偿。 钟学心因此得出了推论:朱耀财的跆拳道馆被迫关张, 事业一败涂地,对人生失去了希望,想要自杀。但是他又想用自己的死给女儿留下一点钱, 因此就故意先用刀刺伤自己在跳楼,利用警方“自杀的人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方法”的心理盲点,制造出被谋杀的假象,以此来骗取保险金。 保险公司最先接受了这个结论:朱耀财自杀而死,那公司就不用赔偿巨额保险金了。 警方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论,案子就此了结了。 周亦霏的心情很沉重。 钟学心的推论的确有正确的可能,可是周亦霏没有从文件中发现警方查实这种可能的资料。 朱耀财只是开不了跆拳道馆了而已,可他还能去做教练,为什么突然就绝望到要自杀的地步? 就算他真的把开跆拳道馆当做毕生追求,接受不了关张的现实,为什么一点都没想过努力打拼重新把道馆再开起来? 既然他能够想到要用自己的死给朱巧儿留保险金,就说明他对女儿是有感情的。难道没有可能为了女儿坚持活下去吗? 所有的这些疑点,都没有任何调查资料。 “Eva,怎么面色这么差?没吃东西吗?”正在思考时,简洁的声音传来。 周亦霏抬起头来:“是Kit啊,我吃过晚饭了。不过刚刚想到一些事,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她问简洁,“你现在下来,是做完笔录了吗?” “是呀。” “不过我记得你是谈判专家来着,不需要写这次事件的报告吗?” 简洁顿时笑了:“本来就需要的。不过今天彭Sir也有出现,他是工作狂,有他出面的谈判报告一向都是他负责的。那我就趁机躲个懒啦。” 她点了吃的之后又过来在周亦霏面前坐下。 周亦霏忙把摊了几乎整张桌子的文件整理好:“Sorry。” 简洁歪着头看了一眼照片:“是朱巧儿父亲自杀案的资料?你真的打算帮她翻查这件案子啊?” “是呀,既然当时答应了朱巧儿,就过来研究一下资料了。”周亦霏笑道,“她这么偏激,精神原因是主要的,但是她的精神出现问题的确是被这件案子刺激到的。” “那你要加油了哦。” 简洁点的餐很快就送上来了,她道了一声谦:“好饿,我不客气了。” “请便啦,餐厅本来就是吃饭的地方嘛。” 有人在周亦霏也不方便再看资料,便捧着咖啡小口小口地喝着。 简洁又主动跟她搭起话来:“杨光呢?” “应该还在做笔录。”周亦霏说着忽然想起面前这位好像是杨光的偶像之一,便笑着说了。 简洁也笑了:“有人要封我为偶像,我都不会推辞的。” 周亦霏犹豫了一下,又问简洁对杨光通过了考试成为PNC学员的看法:“Kit,其实杨光考PNC完全是因为崇拜你,不止你对他评价怎样?” “听你的语气,我忽然觉得好似背上了很大的责任。”简洁放下勺子,“杨光这个人脑子好灵活,性格又开朗阳光不偏激,只要稍加训练,一定能够胜任PNC的工作。年轻人嘛,多学点东西是好事。” 简洁对杨光毫不做作的肯定,让周亦霏明白了杨光不想让偶像失望而宁可委屈自己的原因。 之前她说杨光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该做PNC,其实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担心会再出现家全这种对他好一点就粘上来的人,家全还好是男的,万一是个女的呢? 她在心里暗暗自责起来,杨光是个活生生的人,有他自己的思想,自己不该为了一点私心就去左右他的事情。 “咦,Madam?同我女朋友这么谈得来,不是在讲我坏话?”杨光走进餐厅就见到周亦霏跟简洁坐在一起聊天,立刻笑着走过来在周亦霏身边坐下。 只是她的话不但让简洁吃了一惊,连周亦霏也被“女朋友”的宣言惊到了。 “女朋友?Eva是你女朋友啊?”简洁忍不住问出来之后忽然又醒悟了,“哦,我知了,原来Eva你今天是专门到那栋大厦去找杨光的。” “现在还不是女朋友,不过我现在立刻就问,问完之后即刻出答案。” 杨光说完便侧身转向周亦霏,“小姐,我好中意你,不知有没有荣幸成为你的男朋友呢?” 周亦霏稍作挣扎就低下头:“之前你牵着我穿过大半个警局里去资料室,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杨光还在发懵时,简洁笑着助攻了一把:“如果Eva不想接受你这个男朋友,怎么会跟你牵着手在警局里走?还被人看到都不脱手?” 杨光在餐桌底下再次握住了周亦霏的手,一把举起来:“是不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突然转凉,我感冒了,今天要去医院输液,暂时只有这么多,晚上补。 ☆、141 从警局出来, 杨光主动接过了司机的重任:“还早,我们去海边兜下风?” 周亦霏自是不会反对。 开着车的杨光嘴上也不肯闲着:“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真是担心你会说不同意?”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我本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 不过, ”杨光顿了一下, 放慢车速, “今天我看到你在天台上出现的时候,忽然就有了信心。” 两个人靠在栏杆上吹海风,杨光伸手揽住周亦霏的肩膀,她顺势倚在杨光的怀里,把脑袋歪在他的肩头,低声交谈。 “你几时对我动心的?” “上一次来海边吹风的时候。我的心情有点不好, 你默默地陪着我。”杨光把周亦霏的脸扳向自己, “那时我就觉得, 如果你是我女朋友就好了。” 周亦霏注视着杨光深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只见那身影越来越大。 她闭上了眼睛, 一个温热的东西随即落在她的唇上。 从海边离开, 杨光要送周亦霏回家。 周亦霏笑着说:“还是我送你回家。” “别的情侣是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我们两个却是反过来的。”杨光并没有因为女朋友有车自己没有就自尊心受挫, 反而开起了玩笑,“看来我也要努力赚钱, 早点买车,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送完杨光,周亦霏回到家里, 凌倩儿还没睡:“Eva,你这么晚?等你整晚了。” “等我?有事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是我妈喽,又煲了汤送来,有给你的份,我帮你放在冰箱了。” “那就多谢伯母了。”周亦霏到厨房拿汤,看见多了一个红色的垃圾桶。她好奇地踩开桶盖,里面丢着一块半生不熟的牛肉。 周亦霏端着汤出来:“倩儿,厨房里的垃圾桶是你买的?我怎么看着你扔了一块牛肉进去?” “牛肉啊……”凌倩儿顿时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怎么?是你煎坏的?” “不就是那样喽。”凌倩儿扭身趴在沙发靠背上,“我专门叫我妈教我煎心形牛排,想有机会整给阿Wind试下。结果……” “心形?”周亦霏坏笑道,“我看着比较像肾形。” “唉,别提了。”凌倩儿保持着趴在沙发靠背上的姿势颓废,“你说,我妈是烹饪学校的顶级教师,煮菜煲汤顶呱呱,我怎么就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她的手艺呢?” “你不知道吗?有关研究表明,作父母的如果厨艺一流的话,子女在厨艺上往往就会差一点。反正有现成的可以吃嘛。”周亦霏煞有介事地介绍道。 “但是我的表现也实在太差了?” “如果你以前从来没有下过厨的话,对菜刀、厨房剪这类工具不熟悉,当然会切不出理想的形状了。”周亦霏好笑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唉。”叹完气,凌倩儿忽然笑得很诡异,“对了,那只垃圾桶不是我买的,你可以猜猜怎么来的。友情提示你,跟你姐姐的前公公有关。” “兴叔买的?”周亦霏吃了一惊,“我知道兴叔住在对面的跌打馆,不过他买垃圾桶怎么不自己用?送到我这里干什么?” “也不是兴叔买的哦,是别人送给他的。”倩儿笑得更诡异了。 “好了好了,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实话。”周亦霏猜不出来,只得举手投降。 “是兴叔的追求者买的。” “哦,原来是这样。”周亦霏先是点头,很快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有人追兴叔?” “是呀。朱巧儿的事彭Sir要亲自写报告,那我做完笔录见没事就回来了。”凌倩儿解释道,“谁知在街上看见一个女人拎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在跟兴叔说话,雯雯跟另一个小女孩就站在那里一边看他们两个一边小声说话。” “雯雯跟另一个小女孩?雯雯在绘画班有个好朋友小玲,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周亦霏问,“那个女人该不会是小玲的妈咪Rebecca?” 凌倩儿对周亦霏竖起大拇指:“不错,就是Rebecca。” “Rebecca追求兴叔?那肯定是你搞错了。兴叔的年纪足够做Rebecca的爹地了。很明显只是两个接孩子的家长凑巧碰到了嘛,哪像你扯的那样。” 凌倩儿顿时大笑起来:“就是这么巧喽。你知不知道,原来Rebecca有恋父情结。她十岁就没了父亲,一直都觉得很遗憾。现在见到兴叔,觉得他又成熟又稳重,就好像父亲一样,所以就追求兴叔喽。” 恋父情节?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不认识的人身上,也不过是一桩不太对等的感情,个中滋味各人自有体会。可现在真实的恋父情节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就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荒谬感。 周亦霏端着喝完汤的碗发呆:“那布先生知道这件事了吗?” 凌倩儿收起了脸上的笑:“我猜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了。我打电话问他Mandy的伤势,他说Mandy的右手经过检查证实伤到了神经,不知道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 “右手神经?”周亦霏回忆了一下,好像钟学心是右撇子?如果她的右手恢复得不好,那岂不是…… 就算她之前对钟学心第三者插足导致堂姐婚姻破裂的行为有再多的看不上,这一刻也还是有点难过了。 临睡前,周亦霏忽然又想起自己跟凌倩儿说的话来。 她是因为从来没有下过厨不熟悉厨房刀具的用法,所以才会连心形牛排都切不出来。而自己也不熟悉刀具,那朱巧儿的父亲所受到的刀伤自己就没办法断定出是不是像钟学心在报告里指出的那样了。 看来还是要找外援帮忙看一下验尸报告了。周亦霏考虑良久,决定去中区警署请江子山介绍他们警局的法医帮忙看验尸报告。 第二天一早,周亦霏便打了电话给江子山:“师兄,我手上有一单case,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帮手看一下验尸报告。不知可不可以请你们警局的法医帮手呢?” “当然可以,你带上资料过来。” 周亦霏来到江子山的办公室时,遇到俏君正从江子山的办公室离开,两人站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便分开了。 江子山微笑道:“请坐,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Doctor余,他很快就过来。” 自从法庭上揭穿江子山跟唐心的事之后,这还是周亦霏第一次再见到他,仔细地打量过之后才笑着说:“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还以为师兄你会颓废一阵子,没想到你的样还不错。我都可以放心点。” “要发生的事始终会发生,我控制不了事情的发生,只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江子山用一句话做了总结。 “看来你控制的还不错。” “当然,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所以我也有向求助于心理医生。” “是俏君?怪不得我刚刚在门口碰到她。”周亦霏笑道。 “Miss Wo来我的办公室,要跟我谈的是我姐姐的事情。” “子青姐怎么了?”周亦霏关切地问。 “可能因为她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漫画家,经常神游太空,神游得太远,所以精神出了问题。” “但是艺术家往往都需要丰富的想象力才可以创作出好的作品,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那你觉得我姐姐一直认为自己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而且这个妹妹经常跟她交流是正常的吗?” “双胞胎吗?”周亦霏笑了,“说起来我真的接了一个双胞胎的案子呢。” “但是我姐姐并没有双胞胎。”江子山严肃地说,“芳姨告诉我,我妈咪当时生姐姐的时候的确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我爹地还给大的取名叫子青,小的取名叫子瑶。但是子瑶出生三天就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了。刚才Miss Wo告诉我,姐姐很有可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在想象中把她当成还在存活的人,这是很严重的妄想症。” 周亦霏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见江子青时的场景,她在为一件案子做笔录,自己是代表律师。那时候她好像说过,在街上走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虽然她很快又说是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样,让录口供的徐飞和之蓝虚惊一场。 但是当时自己好像觉得她说见到一模一样的人的话很真实,后面不着痕迹地用镜中影像来解释之前的话才像是掩饰。 “Eva,你想到什么了?” “我就觉得子青姐可能不是妄想。”周亦霏下意识地把正在想的事实说了出来,话出口后她反而又想起了一条佐证,“师兄,我记得当日子青姐被人指证在案发时间出入过一个凶案现场,那个人拿的是子青姐的海报,还非常肯定地说他绝对没有看错人。” 江子山笑了:“但是我姐姐有你们公司的资深大律师宋家齐和餐厅的服务生作证,证明她不可能在那个时间出入案发现场。所以那个证人一定是看错了人。” 周亦霏看向江子山:“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的双胞胎妹妹子瑶有可能没有死?” 她不去管听到自己这句话的江子山有多么震惊,只是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的确有不少双胞胎在出生之后因为一些意外因素被分开。而且有很多研究表明,双胞胎之间是有所谓的心灵感应的。这样才可以解释得到子青姐时常会觉得有妹妹陪着了,因为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 “但是,芳姨说,给我妈咪接生的文医生是我爹地的好朋友,如果我另一个姐姐不是因病去世了,文医生怎么会不告诉我爹地妈咪实情?”江子山说。 “那师兄你怎么解释子青姐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的事?目击证人同子青姐无怨无仇不会故意冤枉她,很有可能看到的真的是跟子青姐一样的人。” 江子山开始喃喃自语:“我记得,姐姐说她小时候遇到过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们两个还在一起玩。现在想下,可能她讲的是真的。” “师兄,你没事?”周亦霏看他有点魔怔的样子,不免担心起来。 “我没事。”被周亦霏的声音唤醒,江子山清醒过来,“现在的问题就是,当年我另一个姐姐子瑶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死,文医生为什么要说她死了。” 他忽而又呆住了:“我记得,小时候我问过芳姨,我爹地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如果我爹地真的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有可能把子瑶交给另一个女人养。”他霍地站起身来,“我打个电话给芳姨问清楚。”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江子山打电话叫来的余法医:“江Sir,你不是说请我帮手看一份验尸报告的?” 江子山放下电话:“Doctor余,请坐。”子瑶的事可以待会儿再问。 他给余法医和周亦霏做了介绍:“Eva手上有一单案子,她对验尸报告有点疑问,想请你帮忙解释一下。” “余医生你好。”周亦霏拿出文件,“是一年前的案,一个人身中多刀后堕楼死亡最后却被判定为自杀。死者的女儿一直不能接受父亲自杀的结论,我答应了帮她。但是我对利刃造成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不了解,所以要请教你。” “是西九龙去年发生的案子啊。”余医生接过文件翻开,“我记得西九龙区的法医是Doctor钟?她的专业素质很高的,经她手验过的尸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头晕呕吐,我以为跟往常一样是胃肠型感冒,在医院检查过才发现是什么3D游戏眩晕症。 第一次听说这种病。 昨天我只是看了一会儿生存类游戏的视频而已,没有亲自玩都能眩晕,看来以后跟3D游戏绝缘了。 ☆、142 周亦霏略尴尬地小声说:“Doctor钟已经被开除了。”明明当时报纸杂志上登了很多相关报道, 怎么这个余医生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看看江子山。 江子山笑着指指已经看资料入神的余医生:“Doctor余专注本职工作,很少关心工作以外的事。” 余医生很快就看完了验尸报告:“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首先,刀刺的伤口没法做倒模, 是怎么比对出来刀具的?” “这一点是这样的。因为人从高处坠落身体承受的压力是可以根据公式计算出来的, 多大的压力造成怎样的跌落伤也有一定的规律。这样一来, 虽然骨折和内脏破损使得刀刺入体内之后造成的伤口被破坏掉了, 但是把那些能够计算的损伤排除之后,用电脑程式模拟出其他损伤,就可以跟凶刀做比对了。” 周亦霏点点头,这样解释得很清楚:“第二点,验尸报告上说刀伤都在死者自己的手臂能够到的范围之内。我知道被刺伤和伪造出的被刺伤不一样,希望余医生能帮忙解释一下。” 余医生从江子山的桌子上拿起一支签字笔, 拔下笔帽盖在签字笔尾端:“我用这支笔来跟你示范一下。我们把这支笔当做一把刀, 笔帽相当于刀柄, 而笔尖就是刀尖。” “好。” “你看我现在握着刀柄,把刀尖朝向外面, 这叫正手握刀。我站着不动, 能够刺到的范围是我的手臂加刀的长度,比如说, ”余医生将笔尖指向桌子对面的江子山,“我可以隔着桌子刺中江Sir。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只能刺到自己面前的人或者物。” 两人都点点头。 “现在,”余医生把笔掉转,将笔尖朝向自己, “这样就变成了反手握刀,刀尖是朝向自己的身体的。我可以刺中自己,也可以从身侧刺中身后的人或者物体。”他一边说一边握着笔从腋下做了个向后刺的动作,“但是我刺不到自己面前的人或物体。刺中自己的范围也只有自己的手臂长度,因为刀身在手臂内,没有延长。” 周亦霏点点头:“我明白了,是说如果要伪造伤口,应该是反手握刀,所以指纹跟正手握刀的指纹在刀柄上的排列位置完全相反。”她一边说一边又抽出指纹报告,指着上面的文字笑道,“这里,果然……” 她完全瞪大了眼:“不对,余医生,你看这份指纹报告,大拇指指纹贴近刀身,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完全是顺序排列下来的,小指的指纹在刀柄底上。这是正手握刀!” 江子山立刻伸手要过指纹报告,又拿出凶刀照片比对:“不错,反手握刀的话大拇指的指纹应该在刀柄底部,小指指纹才应该靠近刀身!” 周亦霏兴奋起来:“这是不是说,朱耀财是被人刺伤之后才跳楼的?” 余医生摇摇头:“即使是正手握刀,也不是不能刺伤自己。” 他再次拿起那支签字笔,用正手握刀的方式握住之后,将手腕翻转,笔尖赫然又指向了自己! 周亦霏不信邪地拿起另一只签字笔,反复试过正手握刀、反手握刀的方式之后,不得不承认,无论正手反手,的确都能刺伤自己。只不过用正手握刀的方式想要刺伤自己比反手握刀困难。 除非,真的像钟学心报告里面说的那样,是为了伪造成被人刺伤,不然肯定会用反手握刀的方式。 正手握刀、反手握刀,这两个被反复提及的词语忽然给了周亦霏一种熟悉感:“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两个词?似乎也牵涉到什么破案?” 她努力地搜寻起自己的记忆来,终于在尚是少年时候的记忆中找到了端倪:“《柯南》里面好像有过相关的案子?” 有了线索之后她立刻用手机上网查,终于在柯南98年播出的剧集里找到了自己留下印象的那一集。里面有提到过,柔道中有一种巴西利亚柔道,能够将对方持利刃的手扭转过来,然后再顺势把刀子刺入对方的体内。 柔道?记得朱耀财的跆拳道馆关张之后,原址重新开的就是一家女子柔道馆? 周亦霏兴奋地站起身来:“师兄,余医生,多谢你们。我想到线索了,现在就去查,再见。” 她飞快地收起所有的文件,在江子山跟余医生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阵风一般消失了。 徐飞正好看见,诧异地过来敲了敲门:“江Sir,Eva怎么了?” 江子山笑道:“她没事,她接的一单案子发现了线索,赶着去查。” “做律师的有线索都要亲自去跑吗?” “好似是一单旧案,要找资料翻案。” 余医生告辞了,徐飞进来坐下:“曹占那单案子没有线索,是不是暂时不查了?” 江子山深吸一口气:“我这边有一点线索,不过现在还没有头绪。” 徐飞再次诧异地看向他,忽然露齿一笑:“江Sir,兄弟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情绪都很受打击的。不如你说来听下。” 江子山略一思考,还是公事为重,把因为周亦霏的提醒让自己产生怀疑的事说了:“我正打算向芳姨求证一下。” “江Sir,”徐飞的面色很严肃,“之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看来,的确很有可能。我建议你立刻打电话确认。” 江子山点点头,当着徐飞的面拿起电话拨通了:“喂,芳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家姐出生时候她那个双胞胎妹妹,真的是因为心脏病发去世了吗?嗯……是这样的,之前家姐牵涉到的那单案子有了点新线索,我怀疑可能有人跟家姐长得一模一样。你见过那个婴儿的尸体?但是家姐说她小时候曾经跟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一起玩耍,说的并不是小婴儿,而是小女孩。” “是吗?原来爹地真的在外面养了女人?阿婷?哦,芳姨,你不需要这么自责。你只是好心介绍朋友到我爹地的公司做事,她同我爹地有事根本不关你事。是呀芳姨,没人怪你的,妈咪也不会怪你的。你说她都生了个女儿?你说我妈咪心脏没事?但是那个阿婷就的确有心脏病?” “……好,我知道了芳姨,我会去查。再见。” 江子山挂上电话,整个人多少有点受到打击的模样,徐飞关切道:“江Sir,你没事?” 江子山摇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没想到,原来我爹地瞒着我们姐弟那么多事。” “江Sir,你打算怎么查?” “先问我家姐。”江子山看向徐飞,“请我家姐来差馆协助调查。” “需不需要通知邱Sir?” 江子山低头想了一会儿:“照规矩做,我去向邱Sir坦白,你带之蓝请我家姐来协助调查。” “不知江Sir你家姐现在在哪里?” 江子山苦笑一下,拿出手机打给了江子青:“家姐,你在哪儿?杂志社?那你能不能来差馆一趟?”他把电话拿开,“姐姐说她的编辑正在帮她牵线帮一个爱情小说家的最新作品配插图,她在杂志社跟编辑、作家三方商谈合作条件,暂时走不开。” “哪一间杂志社?我跟之蓝过去找她。” “徐飞……”江子山本想说个情,咬咬牙又止住了,“就是她之前出版漫画的那间杂志社,你跟之蓝现在出发,我去找邱Sir坦白。” 徐飞带着之蓝来到停车场,正遇到俏君急急火火地冲过来,两人的车恰好停在相邻的车位,徐飞便笑着问道:“Miss Wo,还没到午饭时间哦。赶得这么急,早上没吃东西吗?” “我爹地被人打劫弄伤了头,现在被送到医院抢救了。”俏君没有心情跟徐飞开玩笑,“麻烦你让开。” 徐飞立刻识趣地让开路,给俏君的车先走:“Sorry,不应该这样随便同你讲笑。” 之蓝也立刻问道:“Miss Wo,要不要报警啊?” “我爹地是在九龙公园被打劫的,报警也报到西九龙警区去了。对不起,我赶时间,走先了。” 徐飞和之蓝赶到张淑贤所在的杂志社,径直到她办公室去找江子青。 之蓝小心翼翼地说:“子青姐姐,头说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起身表示诧异的却是宋家齐:“阿Sir,Madam,不知有什么事要请江小姐到差馆呢?”他是为了帮妻子看合同才在这里的,没想到会赶上警察要找江子青。 “宋大状是?你放心,江小姐没有问题,不过有些事需要向她请教一下。”徐飞笑着说,跟着又转向江子青,“江Sir很关心他的姐姐,不管是哪一个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1点 ☆、143 徐飞有意把重音放在“姐姐”两字上, 成功地让江子青面上变色:“我过去同他讲清楚。” “用不用帮你叫Eva?”宋家齐问江子青,“我记得上次那次事件她是你的代表律师?” “周律师的话,刚刚从警局离开, 她手头上的案子发现了线索, 忙着查。”徐飞道。 “老公, 不如你跟子青过去差馆看看怎么回事?”张淑贤站了起来, “这边的事我叫公司的律师过来看一下,条款其实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 那个戴着圆眼睛的斯文男子见自己一直被几人忽略,忍不住轻咳一声:“Sue,之前是你说帮我的最新作品找了一位合适的画家帮手画插画,我才答应合作的。现在看来江小姐可能不方便,不如我们下次再约时间谈合作的事?” 张淑贤立时有点丧气。这次合作是她一力促成的, 没想到关键时候出了这样的问题。其中一方直接不同意合作, 那自己前期做了那么多功夫可就白费了。 “程先生, 你是担心江小姐牵涉到什么案子里面会牵连到你吗?”宋家齐笑着问道,“其实我可以作证, 江小姐绝对没有时间犯案, 警察一定是搞错了。” “如果真的给警方查到犯了案就太迟了。”被唤作程先生的青年作家抿着嘴不悦地摇头:“如果我写的是侦探小说的话,合作者牵涉到案子里面可能是一个卖点。但是我写的是爱情小说, 主要面向的是女性观众,最好不要有感情以外的纠纷。” “程柏, 其实这一点是见仁见智的。”Sue忙笑着插嘴。 程柏毫不退让:“Sue,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手下有个富家大小姐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了一本小说。后来爆出她是卑鄙的第三者,插足了好朋友的感情弄到她的好朋友犯法, 被读者疯狂唾骂,现在那本书已经下架了。人家富家大小姐有钱,不在乎书卖不卖得出去。但是我在乎,卖不出钱我就没有收入。我不想自己写的书也落得那样的下场。” 江子青毕竟也是一向被人捧着的角色,当即怒了:“那好,我们合作的事就这样算了。” 合作双方当场翻脸,就此不欢而散。 Sue脸色不佳:“老公,你陪子青去差馆,现在这边一点事都没有了,我要准备向老总交代了。” 江子山这边向邱Sir坦白之后,邱Sir很快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子山,当年帮你妈咪接生的那个文医生一定知道所有的内情,他现在还在世吗?”看江子山点头,便下了指示,“找到他,问清楚当年的事。” 等徐飞之蓝带着江子青回到差馆时,芳姨也和文医生一起跟着江子山回到了警局。 邱Sir笑呵呵地将几人请进会客室:“今天请你们过来是协助调查一单命案的,不需要去口供室。” 文医生被芳姨说动来警局时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等问起便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子青,子山,我同你们的爸爸做了几十年朋友,他去世了,我本来不想再讲他的是非的。不过阿芳告诉我,子青你牵涉到一单谋杀案里面,如果我不把事实讲出来,你有可能会被告上法庭。救人一命不违背我做人的宗旨,就算对不起你们阿爸我也顾不得了。” “当年你们的妈咪生了子青子瑶之后三天,你们阿爸的情妇阿婷就生了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出来,那个女婴出世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你们阿爸去找我,说阿婷有心脏病,一定接受不了她的女儿去世的打击。他求我把子瑶跟那个死了的女婴交换。”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认为这么做对你们的妈咪太不公平了。但是,你们的阿爸又说,他太太生的是双胞胎,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就算伤心都有限。他还说,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只不过是分开在两个地方养。” “最后我终于答应了他,把那个死去的女婴跟子瑶做了交换。” 见众人叹气,文医生又看向江子山:“子山,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希望你不会怪你阿爸。毕竟是上一辈的旧事,而且那个阿婷也早就跟你阿爸分开。” 江子山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来:“文医生,多谢你。”之后又吩咐手下,“阿球,琪琪,你们两个送文医生回去。” 等三人出了会客室,邱Sir又看向江子青:“所以你真的见到了你的妹妹子瑶?” 江子青对着弟弟微笑起来:“子山,你信不信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我信,因为我真的感觉得到。你还记得吗?我跟你姐夫刚刚回来香港,我们一家人去给爹地妈咪扫墓。在墓场的时候我觉得有人在叫我。” “我记得,当时就是子瑶在叫你吗?”芳姨忙插嘴。 “我同你们说过,我总是会听到子瑶在叫我。”江子青继续微笑,“签售会那天,我忽然感觉到很不舒服,那种压力越来越强,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所以我才离开了签售会。离开签售会之后在街上走,又听到子瑶一直在叫我,叫我救她。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救她,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 她又转向宋家齐笑:“之后我就撞到了宋大状,跟他拿错了电话,后来还到餐厅把电话交换过来。离开餐厅之后,我继续在街上走,终于见到了子瑶。” “子瑶叫我家姐,她是我的妹来着。”江子青的双眼开始发光,脸上也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神圣的光芒,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我知道我要保护她,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同子瑶聊过天才知道,原来我们出生之后,阿爸继续照顾着阿婷母女。直到阿婷发现子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一心要报复阿爸,就带了子瑶搬走,不再见阿爸,她想让我们也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儿。” “之后子瑶就没有好日子过。她说,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是不理她。她算过,最长的一次,那个女人有一年多没有跟她说话。” “于是子瑶就对着镜子,自己跟自己说话。她把镜子里的自己当成是我,每天都跟我聊天。镜子里的我不会不理她。”江子青一边说,一边带着恍惚的笑容。 看到姐姐的神色明显有点不对劲,江子山急忙喊她:“家姐!” 江子青被弟弟的喊声惊到,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我在离岛帮子瑶租了一间屋住下来,还经常去看她,她开心了很多。” 邱Sir起身下令:“徐飞,你带人去离岛,找到江子瑶带回来!” “我带你们去找她,没有我她会害怕的。”江子青急忙提出了要求。 江子山则向邱Sir说:“刚才听姐姐讲的话,我担心子瑶可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