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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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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里冒出庄祁的脸,顿时心跳加速。    “还‘为师’呢,我感觉庄先生一点想当你师父的意思都没有,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好了够了够了,”赵枣儿连忙打断舒碧云,防止奇怪的想象继续加深:“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怎么相亲。”    “不知道,”舒碧云很是霸气:“从来男人们都排队追我。”    “嘤。”    “话说回来,那男的是干什么的?长得好看吗?”    “不知道。”赵枣儿摇摇头,路过服装店,停在透亮的玻璃前照了照。    “不都会交换照片的吗?”    “我也是第一回相亲啊,我哪里懂这个,我妈没给我,那就是没有。”    “行呗,就这样说,你要是想要对方看不上你,就表现得差一点。”舒碧云开始支招。    “怎么表现?”    “穿得邋遢一点,别化妆,把你大一那副厚框眼睛戴上,头发越油越好。”舒碧云化好妆,打开衣柜,开始挑选今晚要穿的衣服。    “哦,可是我已经穿得像今天就要结婚了似的呢,闪亮亮的呢,我妈严格把关的呢。”    “那就——”舒碧云深吸一口气:“直接问他:有车吗有房吗工资多少,能不能接受工资全部上缴,想要以结婚为前提还是只是想恋爱,婚后有什么计划,工作有什么计划......所有直男都不喜欢这样问,弯的应该也不会喜欢,反正你就怎么惹人嫌怎么来咯。”    “OK,接收完毕。”赵枣儿听见电话那头舒碧云翻箱倒柜的声音,随口问道:“你干嘛呀?”    “准备约会呀~”    “跟吴警官?”赵枣儿八卦地问。    “没错,老娘今天给他个机会,要是他还犹犹豫豫不表白、或者只想玩暧昧,那我就不浪费时间在歪脖子树上了。”    好友的话让赵枣儿忍俊不禁,随口又扯了两句,知道舒碧云还得准备出门,便挂了电话。一抬头,赵枣儿被吓了一跳。消防箱的镜面清晰的反映着赵枣儿的模样,而右耳边上,冒出了一小股黑色的水,正顺着赵枣儿的脸颊往下流。    连忙把水轻轻拭去,赵枣儿晃了晃脑袋,既不觉得耳朵疼、也不觉得脑袋难受,再一看眼妆,也没有花,有些莫名,不知这一点黑水从何而来。    那一日胡婷的话赵枣儿放在了心上,后来问了爷爷,赵大匡说确实有可能是邪灵在她的体内没有被祛除干净,但这不用紧张,日子久了就会慢慢消去的。赵枣儿得到了答复便放下了疑心。    反复照了照镜子,赵枣儿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再检查一下着装,踩点赶到约定的餐厅。    相亲的对象,比赵枣儿想象中的好很多。    挺拔的身姿,合身的西装,手腕上的名牌手表恰到好处地展现低调与奢华,而男人的样貌,有几分香港演员张zhen的味道。    赵枣儿心里对对方的好感一下子提升了。    “你好,我是赵枣儿。”    “张云。”男方伸出手与赵枣儿轻轻握了一下,只是始终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显得有些傲慢。    大概是对自身条件很满意。赵枣儿心里有了评价,然而还不待她使出舒碧云教她的那些招数,对方就指着自己的右耳询问赵枣儿:“请问——这是怎么了?”    赵枣儿先是一愣,而后淡定答道:“幼时受了点伤......”    “什么伤呢?”对方放下二郎腿,有些尴尬却还是相当直白地道:“能听见吗?”    赵枣儿有些不悦:“如果我说听不见呢?”    张云皱起眉,一瞬间露出了不满的情绪,甚至毫不掩饰地直白道:“那不就是残疾嘛。”    残。疾。    赵枣儿心里一股火冒了出来,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愤怒和委屈,比之以往每一次都更直白的话语让她感受到了敌意和攻击,而张云还在滔滔不绝:“张阿姨有点过分了,当然,你很漂亮,这一点我不否认,刚刚你一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住了,但是如果你是残疾人,不是说我歧视你们弱势群体,只是我希望能找一个健全的妻子......唔!”    赵枣儿一把抓起起桌上的被子把水泼了出去!    另一边,舒碧云挂了电话后,认认真真挑选了最适合自己的一套衣服——别有心机的酒红色连衣裙,既衬托肤白貌美,玫瑰一般的暗红充满魅惑,舒碧云甚至搭配了成套的内衣,出门前给自己大声鼓劲了三遍,舒碧云才下楼去。    舒碧云的追求者众多,恋爱经验却为零,全然不似她向赵枣儿侃侃而谈那样的从容,但舒碧云承认,她对吴浩霆很是动心。舒碧云下定决心:这一次,她要跑向爱情。    吴浩霆已经在舒碧云家楼下等了十分钟了。    在温语总址的那一天,吴浩霆陷入幻境时看到了两个自己,第一个吴浩霆选择了和舒碧云在一起,两个人的感情很好,恋爱、结婚、生子,像世间每一对寻常的夫妻,幻境里的甜蜜让人沉醉,但很快,就发生了吴浩霆最担心的事情——他在任务中身亡。因为庄祁的缘故,吴浩霆对于死亡的看法与常人不太一样,甚至没有那么畏惧死亡,但是幻境里失去了丈夫的舒碧云变得形销骨立,日渐消瘦的样子是吴浩霆最害怕、最心疼的样子。而第二个吴浩霆,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放手舒碧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煎熬中看着舒碧云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结成另一个美满的家庭。    庄祁告诉吴浩霆,那是问心幻境,直面的是每个人心里的心魔。而幻境中的两条路,真实地摆在了吴浩霆面前,不论是哪一种结果,吴浩霆都不能接受。但吴浩霆素来不是优柔寡断的男人,他也清晰地捕捉到舒碧云情绪上的变化,他必须得快点做出决定。为此吴浩霆苦恼了好几天,他反复问自己:哪一个更痛?    “叩叩。”舒碧云敲响了车窗。    吴浩霆连忙回过神,打开车锁,想绅士地下去替舒碧云打开车门,舒碧云倒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舒碧云有些郁闷,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她特意注意自己的步伐身姿,就是想让吴浩霆一眼沦陷,结果这个二货刑警居然一直在走神?    吴浩霆调高暖气,有些紧张:“很冷?抱歉,在想案子。”偷偷瞄了一眼舒碧云,吴浩霆心里的小人全部倒伏,彻底被迷住了,但表面上吴浩霆还是故作冷静的样子。    不过,吴浩霆皱起眉,又瞟了一眼,有些不满:裙子的领口是不是太低了?    舒碧云差点脱口而出“案子是谁”,随即压抑住了自己,想着找个话题,便提起了庄祁:“庄先生今天还有课吗?”    “有,不过那小子请假去找赵枣儿了。”咧嘴一笑,吴浩霆道。    “啊?”心里响起了警钟,舒碧云连忙问赵枣儿:“你有跟你师父说相亲的事吗?”等了几分钟,赵枣儿才回复:没有    紧接着又一条:要被傻逼气炸了    舒碧云没有明白状况,然而赵枣儿之后也都没有再回复微信,舒碧云想了想,给庄祁发了微信:枣儿在红星广场的CCC餐厅。    在舒碧云还在纠结自己这么干对不对的时候,庄祁飞快回复:感谢!    “怎么了?”吴浩霆见舒碧云一直埋头手机,问道。    舒碧云简略说了说,“......就怕我好心办坏事。”    红灯亮起,吴浩霆稳稳地停下车子,轻笑一声:“就算你不给庄祁发消息,庄祁有的是办法找到赵枣儿,所以啊......”    “什么?”    “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想想我们。”    “什、什么我们?”舒碧云居然磕巴了一下。    “我和你。”吴浩霆微微一笑,看了看还有五十多秒的红灯,飞快地打开驾驶席前的置物柜,从里头拿出一个首饰盒,把东西塞到舒碧云手里:“舒碧云小姐,我想跟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现在你有四十五秒的时间考虑。”    首饰盒里是一枚戒指。    款式简约大方,细细的环上镶着几个碎钻。亮闪闪的。    舒碧云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情况,大脑还在运转,她却觉得一片空白。红灯一秒一秒流逝得飞快,很快只剩下了十秒。    吴浩霆也很紧张,他本来安排好了餐厅和烛光晚餐,谁知道脑子一抽,提前把戒指拿了出来。看着舒碧云发懵的表情,吴浩霆刚想说“还有下一个红灯”来缓和气氛,没想到舒碧云开口了:“如果我不答应呢?”    吴浩霆的心一瞬间缩紧了,但是舒碧云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满是笑意,吴浩霆于是道:“那我就踩油门,冲进车流里。”    “真狠。”舒碧云忍不住笑,她看向红灯,“红灯要结束了。”    “还有黄灯,还有下一个红灯......”    “我答应。”    “吖?”    “我答应。”舒碧云心里乐开了花,虽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场景,但告白的人是她心里期待已久的那个人。“开车,后面的鸣笛了。”    在舒碧云心花怒放的同时,Y市的赵枣儿举着空杯子,恼怒杯中的水太少。    而对面的张云愣了几秒后,夸张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疯女人!”    餐厅里的客户纷纷侧目,店老板犹豫着是否上前打圆场,赵枣儿反而镇定了一点,一指服务员:“麻烦给我五杯热水。要一百度热。”    服务员一听就觉得是气话,自然不会给赵枣儿拿热水,还在一边为难地观望,而张云也把怒火波及到了服务员身上:“不懂得拿纸帮我擦擦啊?你们店的服务水平就这样吗?”    服务员被突如其来的指责说懵了,赵枣儿则毫不犹豫攻击道:“那您也只有这样的水平吗?需要知道:心里的残疾远比身体的残疾严重得多。”    “你丫的——”张云气极反笑,指着赵枣儿,扬声道:“你们好好看看这个女人,看她耳朵,聋子、残疾,出来骗婚的!”    “骗婚”、“残疾”两个字在小小的餐厅里炸开了锅,赵枣儿这回直接把杯子丢了出去,“我的耳朵健全,听力正常,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诽谤!”    “噢?要告我吗?”    男人冷冷一笑,周围人的猜疑和讨论加重了赵枣儿心里的压力,她依旧站得笔直,想要与对方分辨个明白,想要压倒性地赢过对方。    “你以为你泼我水不算人身攻击?还有西装的赔偿、精神损失费,”张云指着赵枣儿,面目可憎,食指都要怼到赵枣儿脸上去了:“你这样的人,应该好好在家待着,......噢噢噢疼疼疼,放手放手,你谁啊!”    “过路人。”庄祁微微一笑,眼神依旧冷峻,松开张云的食指,还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厌恶地把帕子丢到张云身上:“你有证据证明她骗婚?你有什么资格去嘲讽别人?还有您这莫名的优越感是从何而来?”    围观的人笑了。    赵枣儿瞪大了眼睛,还不明白庄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庄、庄、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啊,你们认识。”张云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还说是过路人,我看你们这是骗子团伙!现在是不是要讹我的钱?!”    “这样丰富的想象力,应该看看精神科。”庄祁掏出数张百元钞票,丢在桌上:“给你治病。”    赵枣儿伸手要拦他,却被庄祁拉着离开了餐厅:“走。”    拽着赵枣儿,庄祁从广场的这头,走到了广场的那头,路上一言不发,只是用力拽着赵枣儿。    “你怎么会来?”赵枣儿意识到庄祁脸色阴沉,心里抖了抖。    庄祁停下脚步,赵枣儿猛地刹车,撞上了他。    “相亲?”庄祁眯起眼睛。    赵枣儿疯狂摇头:“我妈让我出来吃个饭......”    “算了。”庄祁垂下眼睛。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赵枣儿捉摸不透庄祁的思绪,“生气了吗?”    “为什么要生气?”庄祁反问。    “因为,因为......”方才还想展开雄辩的赵枣儿顿时词穷了。    “走。”庄祁转过身,好像真的在生气,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赵枣儿都不知道那声“走”是不是在对她说,看着庄祁几步拉开了距离,心里一慌,感觉像是踏空了一样,不由得大喊:“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不准我跟别人吃饭!”    “......”庄祁没有回头。    ——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赵枣儿心态崩了,眼眶一酸,万一庄祁拒绝她,以后是不是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说得对。”    “......啊?”    庄祁转过身,走回赵枣儿面前:“从现在开始,你要专心喜欢我。”    101.跨年夜    ——从现在开始,你要专心喜欢我。    这是什么意思?    赵枣儿觉得脑子不够用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半晌跟傻子似地张开嘴,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庄祁无奈,拉起赵枣儿的手:“走,饿了?”    赵枣儿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庄祁的手足够大,把她的手包住,带着“占有”、也带着“保护”的意味。继大脑空白后,赵枣儿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炽烈的心跳,鼓动的心脏泵出沸腾的血液,赵枣儿脸也红,耳朵也红,连脖子都发红了,使得原本淡定的庄祁也有些尴尬起来,发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平静面容下的羞赧。    “师父......”赵枣儿想要确认一下,便叫住了庄祁,庄祁则微微皱眉:“叫我名字就好。”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舒碧云的话,赵枣儿立刻从善如流:“庄祁。”    这不是赵枣儿第一次直呼庄祁的名字,但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嗯。”庄祁低低应了一声。    “庄祁......”赵枣儿又唤了一次。    “咳,”庄祁清了清嗓子,掩饰不自然的表情,“嗯,怎么。”    赵枣儿摇摇头,她本想问庄祁是不是也喜欢她,但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嘻嘻,没事。”    “怎么有点傻啊。”庄祁揉了揉赵枣儿的脑袋。    “庄天师~”    “别笑了。”    “嘿嘿,”赵枣儿也觉得自己笑得有点傻,但她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我们去哪?”    “去吃晚饭,你应该饿了?”握紧赵枣儿的手放进口袋里,庄祁浅笑着。    “去哪吃?我作为Y市人可以给你推荐很多美食店噢。”    “带你去个不一样的地方。”    “哪里?”赵枣儿好奇道。    “到了就知道。”庄祁保留了一丝神秘感。    庄祁带着赵枣儿去了老街坊。跨年夜的老街坊很是热闹,还有几分传统庙会的感觉,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在明明暗暗地灯光中,街道两边除了寻常店铺还有张灯结彩的小摊,做面具、草编织、杂货玩意儿、小首饰、捏泥人、画糖人,隐匿在闹市里的传统手工艺也看准了时机纷纷出现,赵枣儿越看越新奇。    “没想到老街坊这么热闹啊。”沿着老街坊,走到底是一面数米高的城墙,城墙下的小摊贩吆喝不断,寒冷的冬日因这份热闹变得火热了起来。    庄祁紧紧牵着赵枣儿,生怕被人群冲散了。    赵枣儿四处张望着,看见穿汉服出门的妹子时还被迷住了:“太好看了!”    或许是灯光太明亮,赵枣儿的眼睛比寻常闪亮不少,灯光在她眼里汇成星河,而欣喜的情绪则让她的脸颊染上俏生生的红晕。    庄祁从以前就觉得,赵枣儿像一只野猫。不是家养的,而是独立长成的野猫,有莽撞的冲劲和攻击力,这性格在她面对邪灵的时候可见一般,而好奇心又使这只野猫对世界永远抱着新鲜感,还有诸如犯懒、伸懒腰打呵欠的时候,都会让庄祁想起猫来。    莫不是猫妖转世?    庄祁自嘲地笑笑,跟赵枣儿相处久了,想象力也变得丰富了。    看着赵枣儿明媚的笑颜,庄祁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赵枣儿的脑袋。    下意识地顶了庄祁的手心,赵枣儿心里纳闷:以前没发现庄祁喜欢摸别人的脑袋呀,跟逗狗似的。    “快到了。”庄祁牵着赵枣儿,停在一条窄巷前,稍加辨识了方向,便往里走。    不多远的地方可见两盏明黄的纸灯笼,仿古制的门面,古色古香的装潢,并不多的食客,在老街坊的热闹的衬托下,像是喧嚣世界里的静止一隅。    “鹪鹩殿?”赵枣儿一挑眉,这个名字可真是生僻啊。【注:鹪鹩(音同:交、廖)】    有些惊艳地看了赵枣儿一眼,庄祁知道这两个寻常一般遇不到:“知道鹪鹩?”    “赵蕤的诗,‘三尺氍毹八尺招,一国国医任鹪鹩’,偶然接触过,鹪鹩的注解是一种小型鸟,也有说是指嚼口舌搬是非的人,”赵枣儿把上学时的老本都翻出来了,但还是疑惑不解:“为什么要取名鹪鹩呢?”    庄祁轻轻一笑,“鹪鹩是很喜欢说话的鸟,而且很自恋,所以就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    赵枣儿眨巴眨巴眼睛,所以饭馆的主人是一只鸟?一只鹪鹩?    “我听到有人说我坏话啊。”从门口缓步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个头不高,面目清秀,只是一脸不高兴,像叛逆期的少年,看到庄祁和赵枣儿,有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拉着手?拉着手?哥——!庄先生带着女人来了!”    少年一嗓子又喊出来一个男人,看起来比少年年长不少,头发留长了在脑后扎成一股,眼睛狭长,像精明的狐狸。    男人不露声色地行了一个古礼,朝庄祁和赵枣儿问候:“庄先生,里面请。”    少年一脸开朗地想说什么,接结果被男人支使开了。    赵枣儿有些犹疑,她从未听说过Y市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她能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庄祁看起来很自然,与老板也很是相熟。而鹪鹩殿里别有洞天,不像门面看起来的那样小,男人在前面领路,径直往楼上走。    “您说您要来,我特地备了好酒好菜,希望能合赵小姐的胃口。”    “谢谢。”赵枣儿道谢,轻轻拽了拽庄祁的袖子:“我们已经爬了四楼了......”她记得在外面看的时候,饭馆只有两层高。    “外头布置了结界,寻常人看不到鹪鹩殿的全貌。”庄祁解释,让她安心:“来鹪鹩殿用餐的,也绝不会有普通人。”    庄祁的话正好解了赵枣儿心底最深的疑虑,不论是领路的老板,还是方才的少年,还有店里的一些食客、伙计,赵枣儿都觉得不是人,只是他们都人模人样,气息也绝非鬼崇,一时间让赵枣儿摸不着头脑。    “鹪鹩殿给六界万物都提供一个闲地,但所供的食物大多功效非凡,凡人难以消受,等级太低的仙、修炼不够的怪、尚未成型的妖......皆承载不起,故而在慎巷外,有第一道结界,而在鹪鹩殿外,则是第二道结界,赵小姐天资不俗,能看见二层,已让白某惊叹。”老板语气舒缓温和,犹如清风拂过明月,让人有些迷醉。    到了第五层,他们便没有再往上走了。    白老板从始至终都站在靠近庄祁的地方,对庄祁表现出绝对的尊重,做了个请的手势,白老板推开了包厢的门。    门内是回廊,说是屋内,更像屋外,雕栏玉砌的古风游走在每一处,正中摆着方方正正的小榻,两边各布置了一个红色云锦制作的小垫,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矮栏外的一方池水,池上飘摇着星星点点的蓝粉色莲花灯。    白老板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赵枣儿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扑到矮栏边上,看着头顶漆黑如墨的天空,又看了看延伸出去的广阔的池面,半晌才组织好语言:“这、真的是五楼?”    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室内,更奇怪的是,空气中的风微凉,可以听见夏蝉轻轻鸣响,粼粼的水面最具有夏夜的气息,赵枣儿裹着羽绒服,登时觉得热了起来。    “是,也不是。”庄祁脱去大衣,坐到小榻边,拎起桌上的玉壶倒了杯水,先放到了小榻的另一边,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枣儿也褪去羽绒服,坐到小榻的另一边,“是幻境?”    庄祁摇头:“是吃饭的地方。”    “什么嘛。”赵枣儿假意不满,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清冽又顺滑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有些不敢置信地重新端详茶杯里透白的茶汤,“这是茶?”    “不是。”庄祁笑笑,“这不是茶杯,是酒杯,里头的也不是普通的酒,是琼浆。”    “喝了可以成仙的那个?”赵枣儿惊讶。    “只是能增强体质而已。”庄祁道:“而且这东西不能多喝,一次一杯便差不多了。”    赵枣儿闻言揭开玉壶的壶盖,里头果然空空荡荡,想了想憋出一个比较恰当的比喻:“所以今天是来进补的?十全大补丸十全大补汤十全大补菜?”    “就是顿饭。”庄祁被逗笑了,忽而问道:“你想成仙吗?”    “不啊,做人就挺好的了。”赵枣儿毫不犹豫地否定,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之前你收我为徒,我还以为我真的会变成天师呢。”    “做天师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我不合适,除了能看见鬼,我也没有特殊的能力,共情有时候作用太强,反倒让我不舒服,而且爷爷说我的体质太危险了,只是守命珠已经丢了......”    “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赵枣儿双手支着下巴靠在桌上,一双大眼睛里映着对面的庄祁,忍不住又露出傻乎乎的笑:“有你在我很安心啊。”    一直被表白的庄先生有些负荷不住了,却不回避赵枣儿的目光:“我所能想到最漂亮的地方就是这里,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当然喜欢啊!”赵枣儿偏头看向池面上的景色,陶醉地看了很久,“但或许是出生在立冬的关系,我更喜欢冬天。”    “喜欢雪?”庄祁想起来赵枣儿在庄家时很喜欢庭院里的景致。    “嗯。”赵枣儿点头,“你喜欢什么?”    “喜欢你。”庄祁面色平静地告白,看着赵枣儿顿时红得像虾一样的脸,满足地笑了。    “那就落场雪。”庄祁道。    只见庄祁一扬手,丢了什么出去,慢慢地,天上飘下了雪花。纯白的,一点一点打着旋儿降落。池面渐渐凝固,雪很快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银白。    赵枣儿自顾赏景,不多时庄祁起身出去了都没有留意。    “庄先生。”白老板再门口等候已久了。    “嘘。”庄祁示意他小点声,不要惊扰了屋里的人。“你怎么看?”    白老板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灯将灭,人将枯。”    102.亲额头    “她肩上的灯不同凡人,你可瞧出端倪?”    白老板稍加思索,才道:“肩上三灯,民俗有传,左右各一,宝盖另立,然传言非实,此三灯皆在右肩,一为气、二为命、三为运,常人灯黄,其光似日,襁褓黄口如初升太阳,弱冠、而立,则是正午的太阳,而迟暮则如夕照。庄先生的三盏灯皆为金黄色,光芒甚似金乌,且长久不衰,命理气运皆非常人能比......”    “不要说我,说说她。”庄祁轻车熟路地拐进隔壁的茶室,在黄花梨的木椅上坐下,示意白老板与他相对而坐。    白老板也不推辞,“赵小姐肩上三灯,一为淡黄,二为靛青,三为虚白,此气运白某不曾见过,然白某有幸听过这样一则说法:赵天应的《鬼卷》中曾有过记载,赵家出奇女,肩火青蓝飘忽,灵体难相契合,为鬼魅夺舍之上选、精魄存放之宝器。”    邪灵便是觊觎赵枣儿的特殊体质,而赵可喜,几乎可以断定是被误认成了赵枣儿。    “可有破解之法?”庄祁问。    这是庄祁最关心的问题。    与邪灵纠缠的那一晚,庄祁后来替赵枣儿除去了体内的所有邪气,会大病一场是正常情况,休养时日便能康复。庄祁把青灵玉留给赵枣儿,希望以青灵玉替代守命珠,稍加压制赵枣儿的命格,但青灵玉属性温和,与守命珠的硬火属性不同,并非长久之计。    同时,真正让庄祁放心不下的是还潜伏在暗处的林归于,对方的计划一日不成,赵枣儿始终会是一颗不定时炸弹。离开Y市后庄祁查找了许多资料,蘜茯作为最大助力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但能压制赵枣儿体质的方法寥寥无几,相关的传闻少之又少,还有些不搭边的离谱做法,都被庄祁否定了。    半个月不见赵枣儿,庄祁确实想念,除了来鹪鹩殿是计划中的事,今晚所有都出乎他的意料。第一件事,当属赵枣儿相亲,好在这事黄了,不然他还要纠结好一阵子,第二件事,便是赵枣儿肩上的生命之灯火势渐微,情况比庄祁预想的严重得多。而今晚最冲击的一件事便是赵枣儿的表白。    想到方才赵枣儿紧张得快哭了的模样,庄祁轻轻叹气,不禁捂脸。那句“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不准我跟别人吃饭”,不论回想几次,都觉得可爱生动。    在林稚秀第一次提醒庄祁的时候,庄祁便说过,两人命理交织,缘分深厚,难说其中劫数几多,也莫辨前路明暗,然这份感情已    至,庄祁也做好了准备,结果却是赵枣儿抢先做了表白的人。    “无解。”白老板打量着庄祁的神情,“但医者医患,望闻问切,只望是不够的,不妨让我给赵小姐把个脉......”    庄祁抬手打断他:“不,她还不知道此事,先瞒着。另一件事,可有林稚秀的消息?”    白老板摇头,“失踪了,据调查,最后的踪迹在东海附近。”    东海......庄祁的心坠了下去,按照蘜茯是说法,数百年前的邪灵埋葬之地,便是东海。林稚秀与林归于,会有勾结吗?    “先这样,出来太久了。”庄祁起身,担心赵枣儿一个人无聊。    “无碍,”白老板浅笑:“小鹩应该进去了,就怕赵小姐会觉得聒噪。”    “它那碎嘴,”庄祁玩笑道:“放心不下。”    “菜品已经备好,我命人往里加了些药材,对赵小姐的情况有些许帮助。”    “费心了。”    “应该的。”    推开门,屋里果然多了一人,那被唤做“小鹩”的白衣少年趴在围栏边,看着满天的大雪,眼里的桃心比赵枣儿的还大:“哇哇哇——真的好漂亮,我怎么就没想过让阿白给我落场雪看呢。”    赵枣儿也趴在栏杆上,探出身子伸手去够池上的莲花灯:“这莲花还开着,冻坏了该怎么办?”    庄祁走过赵枣儿身边,警惕她掉下去,“不会坏。”    “你回来了?”赵枣儿扭头,陡然觉得两人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脸一红,连忙拉开距离。庄祁忙抓住她:“小心别掉下去。”    庄祁示意赵枣儿看池上的莲灯,打了个响指,随着一声脆响,被雪盖着的莲花灯重新燃起火光,飘飘摇摇浮了起来,在夜幕下、白雪中轻轻飘摇,灯火招招,却避开了落下的白雪。    手一招,一盏莲花灯随着庄祁的动作飞向赵枣儿,落在了赵枣儿手上:“送你。”    掌心上的莲花灯竟是琉璃做的,粉蓝的颜色煞是好看,花蕊里一截小小的香烛,燃起馥郁的芳香,花瓣的边缘勾了金丝,精致又小巧。    还有些许暖意。    “可以吗?”赵枣儿可没忘记这是在别人的饭馆里,扭头一看,白老板和那位活泼的少年不知何时离开了。    “当然。”庄祁道,揉了揉赵枣儿的脑袋,直把发型都弄乱了,又为她把头发整理好,脸颊边的头发梳到耳后,露出她那对别致的耳朵。    赵枣儿有些不自在,而后庄祁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右耳,从未被别人触碰过的耳朵感受到圆润指尖的凉意,让赵枣儿一瞬间思路跑偏,脸越来越红,想到了奇怪的事情上。    “在想什么?”庄祁好像看透了她,故意问。    赵枣儿只能摇头,像一面拨浪鼓,越摇越红,庄祁抿唇轻笑,捧住赵枣儿的脑袋,目光从她的额头到她的眉眼,再到鼻尖和嘴唇,最后在赵枣儿额上印下轻轻一吻。    心里像有一湾蜜水,甜得冒泡。脑海里回荡着自己的心跳,耳边好像是庄祁的呼吸,还有他温柔的话语,赵枣儿听不真切,雪依旧飘着,打着旋儿,每颤抖一下,都像一个轻盈的舞步,池面一片素白,水不再粼粼,这一秒钟被延长,而幽幽莲灯依旧,一盏盏,粉蓝粉紫间托着一点暖光。    赵枣儿手上还捧着那盏莲花灯,突然觉得那温度灼手,像庄祁的吻一样烫人。    ——————分割——————    元旦假期结束的时候,赵枣儿也返回了F市,她还是住在庄祁对面,他们即将展开“半同居”生活。    “‘半同居’是什么鬼啊!”舒碧云时隔好久见到好友,却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们那晚什么都没做?”    “吃饭了呀,还有、看雪景。”    “接吻了吗?”舒碧云八卦地问。    “没有。”赵枣儿头摇得飞快,脸却又红了起来。    “那你脸红个什么劲?”    “亲了......这里。”赵枣儿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而后“嗷呜”一声盖住自己发红的脸。    “哎呦喂啧啧啧,没想到庄先生是这种纯情的类型。”舒碧云嘿嘿一笑。    “不要说我们了,说你跟吴警官嘛。”    “就那样呗,你以后叫他名字就行了。”舒碧云脸上也飞过一抹红霞。    “什么叫‘就那样’,我要听详细的——”赵枣儿的声音突然哽在了喉咙里,紧接着她扑到舒碧云身边,扒着舒碧云的脖子:“吻吻吻痕?别跟我说是蚊子咬的,我可不傻!”    舒碧云回避赵枣儿的眼神,带着五分洒脱和五分害羞:“嗯......就,婚前验验货。”    “婚前?”    “他跟我求婚了。”舒碧云索性爽快地说了出来。    赵枣儿还有些懵:“没恋爱,直接结婚?闪婚?”    舒碧云捏了捏赵枣儿的脸颊,“我跟浩霆都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既然认定了,那就在一起,他工作那么危险,说不定哪一天就丢下我了......”    “对啊,”赵枣儿急了:“万一,万一......”    舒碧云抱住赵枣儿:“好啦好啦,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是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爱的人多不容易啊,当然想要时时刻刻在一起啊,就是因为有那样的担忧,才会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而且我相信,他不会丢下我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解好友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改变,赵枣儿只好在心里默默祝福。    “真是的,”舒碧云戳了戳赵枣儿脸颊上的肉:“怎么变哭包了?”    “最近情绪起伏是挺大的,”赵枣儿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那天吃的晚饭好像是有增强体质的功效,类似武侠小说里那种吃了就功力暴增的仙丹,能力增长太快,共情变得更敏感,而我控制不了。”    “这不是乱来吗?”舒碧云一瞪眼,像是要透过赵枣儿瞪庄祁:“补品吃多了还上火呢,庄先生也不想想你能不能消化?”    赵枣儿连忙替庄祁辩解:“他也没想到我会跟充了电似的,而且充过头了还漏电......”那一晚吃过饭后赵枣儿感觉身体里的灵力十分充沛,到一种让她浑身发热的地步,迫切地想要把能量发挥出去。于是后来,庄祁陪着她画了一晚上的符咒。    “这个给你,”赵枣儿掏出三张折成爱心形的平安符:“你放在身上,可以保平安、鬼邪近不了身,效果杠杠的。”这就是赵枣儿那一晚的成果之一,除了她顺手的平安符,小纸人、箭符、雨符、风符,还有最不拿手但最有攻击力的引雷符她都顺畅地画了出来。    收下赵枣儿的心意,舒碧云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脑海里想象到庄祁坐在一边看赵枣儿兴致勃勃画符看了一晚上的画面,莫名觉得庄祁一定很郁闷。    “对了,你找到新工作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来我们报社试试?”    “已经找到了。”赵枣儿道:“离住的地方不远,有个咖啡屋,我在那兼职。白天庄祁有课的时候我也去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    “啧——你们这很甜蜜啊。”    “嘿嘿。”赵枣儿羞赧一笑。事实上庄祁给赵枣儿介绍了一个书店的兼职,是一间新开的书屋,叫《蘜茯书店》,就开在咖啡屋旁边,而书店老板是庄祁的朋友。    但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又或者是赵枣儿多想,她总觉得那个叫蘜茯的漂亮女老板喜欢庄祁,于是婉拒了蘜茯的邀聘,而会去咖啡厅兼职,则是另一个巧合。    ——赵枣儿碰巧救了咖啡店老板的儿子。    103.小女鬼    银河高级公寓坐落在F市中心地段,周边交通便利,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出了小区往右走五百米,第一个十字路口处便有大型购物商场,赵枣儿每天都会去生鲜超市购买新鲜食材,去超市的路上会路过一个街心公园,公园对面有一家西餐厅、一家药店、一家咖啡店,还有一家新开的书店。    书店名为《蘜茯》,店长是庄祁的旧识,因为新开张,正需要人手,庄祁建议赵枣儿去试试,赵枣儿便约好了下午三点去书店面试。    对于新工作,赵枣儿要求不多,她不是普通人,书店的工作或许会很适合她。    戴上耳包和毛线帽,再戴上她的粉色小手套,用围巾把脸和脖子都遮住,裹紧羽绒服,踩上雪地靴,赵枣儿这才敢出门。    最近她总觉得冷,手脚冰凉了很多,不像以前总是热乎乎的,大学的时候舒碧云最喜欢在冬天钻进她的被窝里,而现在,赵枣儿必须穿着厚厚的衣服、贴上几片暖贴,才觉得暖和。    还好书店离公寓并不远,赵枣儿加快了步伐。    路过公园的时候,里面传来几个孩子争吵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几个孩子对某个孩子的单方面欺凌。    “你这个骗子!”    “小骗子小骗子,我们不要跟他玩。”    “没朋友的话,小纯你说实话就好,我们还是会......”    “小雪!你不要理他!我妈妈说了,小时候总是撒谎的孩子,长大了也会是坏人。”    “我奶奶说他没有爸爸......”    “你们走开!”一直默默承受攻击的那个孩子终于出声反抗,他用力一推最近的人,“我也不想跟你们玩!”    这段对话对于赵枣儿而言,很是熟悉,在她幼时,没少遇到这种事,于是她不自主地往公园里看去。    公园里,有一群孩子。    被推倒的孩子看起来有七八岁了,个头是那一圈孩子里最大的一个。他被推出去足有一米远,懵了一下才嚎啕大哭起来。而推人的那个孩子,个头不大,肉包子一样的脸颊,大大的眼睛,眼里没有灵动的情绪,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凶,看着大哭的大孩子,一言不发。    “小纯你太过分了!”一个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不满,想要扶起被推倒的大孩子,而那大孩子却一抹眼泪自己爬了起来,“我要、我要跟我奶奶说,说你打我,还要你妈赔钱!你等着!”    说着,那孩子撩开蹄子就跑走了。    大孩子一跑,剩下的几个孩子便也散了。一共八个孩子,走了四个,还剩四个,剩下的这四个,抬起头看向赵枣儿:“姐姐要跟我们玩吗?”    说实话,因为爱哭鬼的缘故,赵枣儿对鬼孩子没有那么惧怕,但眼下,除了那个叫做小纯的男孩是人,其他的三个都是表情森然的鬼。这三个鬼孩子形容枯槁,面容煞白,说话有气无力,眼窝深陷,眼珠突出,让赵枣儿不禁想起在烂尾楼的经历。    八只眼睛都盯着赵枣儿看,赵枣儿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小纯的眼睛顿时又灰暗了些:“姐姐也怕我吗?”    赵枣儿一怔,那三个鬼孩子却桀桀地笑起来。它们把小纯围在中间,摆出一种像是保护、又像是占据的姿态,而赵枣儿又分明能“看见”这三个小鬼,正在吸取小男孩的生命力。    “小纯?是叫小纯是吗?”赵枣儿蹲下身子,温柔地询问,试探着向小男孩伸出手。    小男孩没有立即亲近赵枣儿,神情还有些抗拒,赵枣儿只好保持微笑,不断散发出善意,终于男孩点了点头:“我叫李纯仁。”    “那我可以叫你小纯吗?”    小纯点点头,小声道:“可以。”    “几岁了?”    “......五岁。”    “你怎么自己在这?妈妈呢?”赵枣儿决定把孩子从这些小鬼身边带走,不能放任这个孩子被三个小鬼侵蚀至死。    但为了不给孩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赵枣儿没有直接对小鬼们动手,而是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方式:先让孩子自己从小鬼身边离开,随后再来收拾小鬼。但没想到她的那句话反而刺激了小纯。    小纯生气地大声喊了起来:“我不是一个人!我和朋友们在一起!”    那三个小鬼当即喝应:“对啊对啊!我们是小纯的朋友!小纯只有我们三个好朋友!”    小纯的眼眶里兜满了泪水,紧紧咬着嘴唇,他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朋友。    赵枣儿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往前迈一步,在接触到小纯警惕的眼神后只好停下来,慢慢蹲下身,笑着跟三个小鬼打招呼:“你们好啊,原来是小纯的朋友。”    三个小鬼并不回话,小纯也是将信将疑,他记得妈妈有一次也假装可以看见来骗自己。到底谁才是骗子呢?小纯不懂。    赵枣儿可以理解孩子的心情,曾经一度赵枣儿也陷在这样的迷茫挣扎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看不见,就代表不存在吗?纵使后来她真的看不见了,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赵枣儿露出和煦的微笑,向着左边的女鬼道:“你叫什么名字?小裙子好漂亮啊。”    “哼,”小女孩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好看吗?”    “很适合你呀。”赵枣儿继续怀柔政策,她甚至伸出手拉住年纪最小的小鬼:“你们都告诉姐姐,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秋秋。”最幼小的小鬼道。    “小雪。”小女鬼狡黠一笑,赵枣儿分明记得这是方才跑走的小女孩的名字,但她不动声色,看向第三个小鬼,这个小鬼更为瘦弱,穿着夏天的衣裳,肚子上清晰可见一根根肋骨,肚皮贴在一根根骨头上,颜色青花,且干瘪异常。    ——饿死鬼?赵枣儿猜想。    第三小鬼摇摇头:“不记得......名字。”    “好,你的头发是西瓜头,姐姐就先叫你小西瓜好不好?”得到点头答复后,赵枣儿笑着提议道:“那么秋秋、小雪、小西瓜还有小纯,咱们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小女孩表情一冷,就要拒绝,但小纯却兴奋地走近赵枣儿:“好啊,玩什么?”    “捉迷藏?木头人?”赵枣儿道,她感觉到那个小女孩鬼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看破了她的计划,但小纯和另外两个小鬼却都点头答应了,于是小女孩鬼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倨傲,用小女孩甜腻含糊的嗓音道:“那姐姐,你来当鬼。”    赵枣儿心里认定这个小女孩不简单,但在小纯期待的目光下,只能点头:“好,我数十个数,你们快点躲起来哦~一、二、三......”    赵枣儿数到三就睁开眼睛了,一点儿没有作弊的不好意思,但短短三秒内,孩子们都消失了。    赵枣儿直起身,从兜里拿出一个寻踪纸人,轻轻放到地上:“去。”    小纸人晃晃悠悠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便确定了方向,飞快地踏着雪跑了出去。赵枣儿立即跟了上去,她的能力提高显著,不到三分钟,小纸人便找到了小纯。    与小男孩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小女孩鬼。它紧紧拉着小纯的手,对着赵枣儿眨了眨眼睛,互故作天真地道:“姐姐,你没数满十个数哦~”    赵枣儿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小纸人:“是姐姐不好,这个送给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小女孩鬼不屑地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妈妈告诉我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    “哦?”赵枣儿一挑眉,“那妈妈难道没告诉你,不可以做坏事吗?”    “没有——!”女孩脸色一变,青紫的脸像气球一样肿胀起来,张开的大嘴里长出四只长长的獠牙,头发飘散着鼓动起来,一道道血线从双眼出发,一瞬间游走全身。    从它身上爆出一股暗褐色的能量,赵枣儿眼疾手快地护住了小纯,但孩子身子一颤,在赵枣儿怀里晕了过去。    小女鬼语气老练:“想逃?”它猛地伸长了手,却触到了透明的结界,击起一阵红色的电火花,“倏”地把手缩了回去。低头一看,地上有四枚绕着红线的铜线,分别在它的前后左右,构成了困住它的结界。    这是赵枣儿新学的术法,虽是第一次用,但效果不错。    “什么时候布下的?”小女鬼仰头盯着赵枣儿,态度依旧傲慢,它“啧”了一声,“倒是小瞧你了。”    小女鬼的态度太过于不可一世,赵枣儿却无心多琢磨,掏出一张“止定符”放到地上,又用脚扫了一些雪盖住符纸,刻意对女鬼道:“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呵。”小女鬼只是冷笑一声。    没有去找另外两个小鬼,赵枣儿抱着小男孩离开了公园。她方才就闻到怀里的孩子衣服上有一股咖啡豆的香味,直觉便往街对面的咖啡店跑。    才过马路,咖啡店里便冲出一位妇女,同一时间,隔壁的书店也推开了门。    妇女直冲赵枣儿去,夺过赵枣儿怀里的孩子:“小纯——!”    小男孩紧紧闭着眼睛,面无血色,好像死了一般。    104.再遇爱哭鬼    庄祁下午本有课,想着赵枣儿找工作的事,便请了假从学校返回公寓。因为想着给赵枣儿一个惊喜,故而没有提前说,到公寓时赵枣儿正好离开,两人就这样错过了。    庄祁离开公寓往书店去,短短百米路便到了蘜茯书店,才知道赵枣儿还没有来。回想路上并没有看见赵枣儿,庄祁心中担忧,给赵枣儿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    “兴许是没听见。”蘜茯泡了杯茶放到庄祁面前:“庄少莫要过于担忧,时间还未到。”    墙上挂了一个木质的摆钟,滴滴哒哒地摆着,声音有些闷,显示着下午两点五十五。    直到过了约定时间五分钟,赵枣儿还是没有出现。    如果赵枣儿是从公寓出发,五分钟内一定能到达书店,庄祁从公寓出来的时候是两点五十,这么一算赵枣儿出门至少十五分钟了,人会去哪呢?    “庄少是否太过忧心了?”蘜茯不解:“蘜茯虽然才到F市,但F市现下已全在掌控之中,城中大大小小鬼怪蘜茯心中都有数,经过庄少前几日的清洗,莫说邪灵,高进阶的鬼怪一个都没有,即使赵小姐体质特殊,也无需担心。”    “若是出事,”庄祁望着窗外,没有拿桌上的茶也没有看蘜茯,声音渐冷:“唯你是问。”    “不能有事的,您放一百个心。”蘜茯笑着,脸上依旧挂着违和的谄媚,却笑得有几分苦涩。她从Z市来到F市,是庄祁的授意,为的是保护赵枣儿,书店不过是幌子,为的是让赵枣儿可以一直处于安全的境地,但还没见上一面,人就丢了......    庄祁耐着性子又坐了几分钟,决定出去找时,终于看到了裹得像熊一样的赵枣儿。    “小纯!”    隔壁咖啡屋的老板也突然跑了出来,一把抱过赵枣儿怀里的孩子。    “我在街心公园里看到孩子晕过去了,他身上有咖啡味......”赵枣儿编着谎话,但女人紧紧搂着孩子,根本不听赵枣儿说了什么:“小纯!小纯!快醒醒啊这是怎么了?”    庄祁三两步走近,赵枣儿立刻注意到了,拉住庄祁:“庄祁庄祁,你快来看看这个孩子!”    庄祁先确定赵枣儿没事,才把目光落到小男孩身上。小男孩头顶有一道淡淡的暗褐色线,庄祁轻轻扯开男孩的围巾,拉低衣领,查看了男孩的脖子,又卷起男孩的衣袖,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三道指痕。    指痕较细,明显也是孩子的手,颜色深紫,看起来很是严重。    “这、”女人抬起头来,眼里泛着水光,那三道指痕让她慌张,“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帮帮我!救救孩子!”    赵枣儿连忙安抚女人:“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对?”赵枣而看向庄祁。    庄祁露出一贯的浅笑,用他那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女人冷静下来:“孩子很快就会醒,先进屋去。”    女人是咖啡屋的老板,名字叫朱雁,李纯仁正是她的儿子。赵枣儿有些在意她为什么会说“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朱雁则解释说,她死去的丈夫是一名术士,而儿子小纯从小就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她一看庄祁的架势,就知道是丈夫的同行。    “小纯真的没事吗?”    “嗯,很快就会醒,只是被小鬼吸走了一些精力,并不严重。”    “我总是很小心不让他跟那些奇怪的东西在一起的,”朱雁愁眉紧锁,摸摸儿子的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看不见,实在没有办法,而他,总是一不留神就惹上那些脏东西。”    赵枣儿犹豫了一下,把在公园里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说到那些孩子对小纯的指责时,朱雁只是听着,搂紧了孩子,没有说话。    躺在母亲怀里,小男孩的脸色比之方才红润了不少,嘴角弯出一个笑,像是在做一个甜甜的梦。    “孩子醒了就没事了,”庄祁看向赵枣儿:“那个小女鬼还在那?”    “我用了止定符。”赵枣儿道。    “那或许已经被它跑了。”蘜茯道。    赵枣儿看向蘜茯,方才她就留意到这个身姿曼妙的美丽女郎,跟在庄祁身边,虽不甚亲近,画面却也协调,一直没问她的身份,她疑惑地看向庄祁,蘜茯则向赵枣儿走近一步,透着点亲昵:“我是蘜茯,隔壁书店的老板。”    “你好。抱歉,没及时参加面试。”    “没关系,”蘜茯笑起来有点儿风尘的媚俗,勾划得细细的眉毛、红艳的嘴唇又恰到好处地勾人心动:“书店新开张,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只要你能来,我就欢迎!”    “谢谢。”蘜茯很热情,只是赵枣儿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你刚刚说小女鬼可能已经跑了,是为什么?”    蘜茯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语气轻缓,吐字清晰:“孩子头上有暗褐色线一寸、身上有指痕三则,这是水鬼,而止定符偏偏对水鬼没有效力。”    “......”赵枣儿看向庄祁,她并不知道这一点。“我还用了红线钱......”    红线钱是对付恶鬼所用,以赵枣儿目前的修为,不一定能把红线钱的效力发挥到多少,庄祁没有指出,只是道:“或许还在那,蘜茯,你去看看。”    “是,庄少。”蘜茯问了大概的位置,便去了。    赵枣儿觉得有几分尴尬,“要不我跟着去,省得她找。”    “不用,”庄祁拉住赵枣儿的手,“蘜茯它能应付。”    “好。”赵枣儿点头。跟庄祁明确了情侣关系后,庄祁没有提起继续学习术法的事,赵枣儿也放任自己偷懒,除了那一夜打了鸡血一样画了一堆符,赵枣儿再没练习符术,红线钱还是赵大匡寄给她的,用法并不复杂,赵枣儿听了一遍便记住了。    出门时赵枣儿总是很谨慎地把各种符纸、轻便的法器带在身上,到用时总是一股脑地把能用的都拿出来,至于什么符纸专攻何种用途,赵枣儿知之甚少。想到蘜茯有些嘲弄的眼神,赵枣儿有些泄气。    小男孩如庄祁所说的那般很快就醒了,迷糊地望着周围的环境,露出困惑的表情。    “小纯!”    “妈妈?”小纯正觉得疑惑,突然又看到了赵枣儿:“姐姐!......我不是在公园玩吗?”    “你睡着了,姐姐就把你带回来了。”赵枣儿笑得毫无破绽。    “那秋秋、小雪、还有......还有,”小纯一时想不起第三个小鬼的名字:“他们呢?”    “它们的妈妈让它们回去了,”朱雁代替赵枣儿回答,她把脸贴到儿子的脸上,感受到孩子正常的体热,心里松了一口气,“外面太冷了,总在外面玩会感冒的,小纯这几天也不要出去了,好不好?”    “可是......”小纯仰头看母亲,在触碰到朱雁眼里的渴求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朱雁也清楚儿子的心理,亲了亲儿子的面颊:“回头我们可以把小区里的小朋友请过来做客。”    “不要,”小纯摇了摇头,“小纯不要跟他们玩。”    没有问为什么,朱雁只是点头,说好。    抬眼看见蘜茯从公园里走出来,庄祁便和赵枣儿一起告辞,返回了隔壁的书店。    “什么情况?”    蘜茯摇摇头,“不在了。”蘜茯心里有些郁闷,赵枣儿放置的止定符被融化的雪水花了符文,失了效力,这是低级弟子都不会犯的错,而那四枚红线钱倒是好东西,只是使用的人术法不精。    “符纸已经坏了,但是我把铜钱拿了回来,请赵小姐收好。”蘜茯双手奉上,却是冲着庄祁的方向。    庄祁没有伸手,赵枣儿默默把铜钱拿了回来。    “其他小鬼呢?”庄祁问。    “没找到,”蘜茯回忆着公园里的情形:“我只是大致走了一圈,公园里有不少小鬼,赵小姐说的那两个没有看见,倒是捉回了这个——”    蘜茯不知从哪取出一个荷包,解开绳子,把袋子倒了过来,抖了抖,一个小鬼从荷包里掉了出来。    “爱哭鬼?!”赵枣儿霍然起身。    摔在地上的鬼扶着脑袋晕晕乎乎地趴在,听见赵枣儿的声音,猛地直起身子,瞪着赵枣儿:“......枣儿姐姐!”    爱哭鬼一咕噜爬起来,朝赵枣儿扑去,眼看着就要撞进赵枣儿怀里,被庄祁一手掐住了喉咙,举了起来。    “咳咳咳、放、我下来、枣儿姐、姐......”    “别装。”庄祁声音冰冷。“在哪发现它的?”    “困住小女鬼的地方。”蘜茯回答:“止定符被雪水化了,失了效用,而这个小鬼则破了红线钱阵,放走了女鬼。”    红线钱是吉物,鬼如何能破开红线钱?赵枣儿能力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庄祁眼镜后的眼睛眯起来,打量着爱哭鬼,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之前没留意,原来你有点儿仙缘?”    “哪里哪里,”爱哭鬼放弃了挣扎,挂在庄祁手上,手垂在身侧,双脚悬空而晃荡,也不像刚刚那样一话三喘,“一点点、薄薄的仙根,在庄先生面前什么都不是的。还请您放我下来,我什么都说。”    庄祁没有立刻放手,而是看向赵枣儿,赵枣儿看着熟悉的爱哭鬼,那张小天使一样的脸蛋,总是红红的眼睛,但说话的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    点了点头,赵枣儿也想听听爱哭鬼会说什么。    105.爱哭鬼的真话    爱哭鬼的经历可谓是一波三折。    被辜尔东带走后,苗壮用鬼兵符把爱哭鬼困在其中,爱哭鬼受制于人,能力微弱,不得已为辜家卖命。辜家离开庄家时给爱哭鬼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捉走舒碧云,以此为人质胁迫赵枣儿上钩。    “你对碧云动手了?”赵枣儿板起脸,直视爱哭鬼,眼中隐隐有怒气涌动。在可喜身亡、爷爷失踪后,赵枣儿起初除了惧怕鬼,更害怕会给别人带来不幸。虽然没有一个人跟她直说,但是赵枣儿心里清楚,赵可喜是因为她才出事的,想到喜儿到最后都一直在呼唤她,赵枣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三叔三婶。    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自小被守命珠封印命格、使得邪灵无法一举找到她,才会混淆了可喜和她,但可喜毕竟是她血脉想通的亲人,想到曾经追着她喊姐姐的可爱姑娘魂飞魄散,赵枣儿怎么可能不心痛、不歉疚?而这样的痛,赵枣儿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感受到赵枣儿身上的气场变了,爱哭鬼连忙把头摇得飞起:“没有没有,我可喜欢碧云姐姐了,我没有动手。”在赵枣儿的沉沉目光逼视下,爱哭鬼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吓唬了一下......”    赵枣儿记忆力很好,一下子想起来那一次舒碧云家被闯空门的事。尽管后来物业说是舒碧云忘了关窗、水龙头的水也是舒碧云自己粗心大意,但舒碧云的直觉很敏锐,她说当时觉得不对劲,赵枣儿便相信。只是这事被遇到林归于一事给岔开了,舒碧云没再提起,赵枣儿便忘到了脑后。    “碧云家漏水,是你搞的鬼?”    “我也不敢弄什么太血腥的,吓出什么问题来怎么办,”爱哭鬼开始嘤嘤嘤,“我除了拧开水龙头真的什么都没有干了......”    赵枣儿无奈,觉得爱哭鬼会选择放水这样的吓人方式八成是受了旧公寓浴室里的那只女鬼的影响。“之后呢?”    “......之后,我被邪灵捉住了。”    “......”    不得不说,爱哭鬼的运气不太好。也许真的是巧合,就让舒碧云和爱哭鬼遇上了林归于。而爱哭鬼才从舒碧云家里离开,便被有所感知的邪灵吸收了。    “那一夜战邪灵,被释放的鬼中并没有你。”庄祁道,显然是对爱哭鬼极不信任。“而且作为鬼,你何来的仙根?”    爱哭鬼抖了抖,“那个邪灵不是真正的邪灵,他不稳定的,而且他不忌讳,什么鬼都吃,但吸收不了,我能力弱,本逃不出来,但是有个能力强的鬼救了我,就是公园里的那个小鬼,我知恩图报的,欠了它的人情,我得还。我不知道是枣儿姐姐布的阵,不然我死也不敢破阵的!”    “你已经死了。”赵枣儿轻叹,爱哭鬼这一点一直没有变。    “至于仙根,”爱哭鬼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是很多年前,碰巧接触了一位大人,那位大人的仙气留在了我身上,故而我虽是鬼,得以千年而不化为希夷,而且我不作恶的!慢慢修炼,这才有了一点正果。”    “千年?”赵枣儿吃惊。这个一直姐姐、姐姐叫唤的小鬼,有千百岁了?    “你跟辜家人没有一点关系?”庄祁还记得先前调查辜尔东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与辜尔东极为相似的孩子,当时怀疑是辜尔东的孩子,但辜尔东否认了。难道这二者真的一点关系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关系。”爱哭鬼犹豫起来,蘜茯见状忙催促它:“快说。”    “是是是。”爱哭鬼被吓得一缩脖子,好像很怕蘜茯,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活了千百年的鬼。“我我我,是活了千百年,但是沉睡了大概有五百年左右......”    “你把话都说清楚,不论是多少年的事,没有我蘜茯不知道的。”蘜茯居高临下看着爱哭鬼:“先报上你的名字,但凡让我发现你有一丝谎言,便剔了你的舌头!”    “不敢不敢......嘤,好可怕。”爱哭鬼朝赵枣儿走近,伸出手讨求一个拥抱。    庄祁拦住赵枣儿,赵枣儿却已经心软,示意无事,但也没有抱住爱哭鬼,而是摸了摸爱哭鬼的头,把它原本凌乱的一头自然卷拨得整齐些:“你好好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小海啊,”爱哭鬼对着赵枣儿,便没有那般紧张,只是眼眶里的泪水滴溜溜打转:“——辜幸海,这点小海没有骗人!”    “所以你还是辜家人?”    迟疑地点点头,爱哭鬼吞吞吐吐道:“但是我家早已经在战乱里死光了,现在的这个辜家,跟我不是同宗。”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们做事?”    “不是他们,是阿东,因为阿东是朋友。”爱哭鬼揪住赵枣儿的衣袖,“很久以前我跟着家人死在战乱里,入地府的时候遇上了一场大浩劫,我听阴差说是魔王现世,扰得阴间大乱,地府秩序被破坏,我迷失了方向,一位大人为我指了路,我得了仙缘,便一直留在凡间修行,结果让无良的道士把我封印了起来,简直比白蛇素贞还冤!一睡就是五百多年,是辜尔东把我放了出来。”    “它如何把你放出来的?”    “啊?这个不清楚,”爱哭鬼迷茫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大概是阴差阳错......”    “呵,”蘜茯轻轻哼了一声,“这么多巧合?未免太巧了。”    “信不信都随你!”爱哭鬼不高兴了,壮着胆子冲蘜茯呲牙,“你不是说你可以查证?你尽管去查呀,不过,哼,千百年前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你个小东西!”蘜茯一抬手,就要扇下去,爱哭鬼一声嚎,蹿进了赵枣儿怀里。    “枣儿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阿东它帮过我,我就帮着阿东,我不知道阿东要害人,而且辜家把我关进鬼兵符里,损了我三成的修为——”爱哭鬼大哭起来:“阿东大骗子,大骗子!我从鬼兵符里逃出来后一直在找它,可是它不见了!然后我又被邪灵抓起来呜呜呜我好惨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赵枣儿还没有理清楚思路,脑中乱得很,听见这熟悉的哭声,赵枣儿是又爱又恨。但这信息量有些大,原本以为解决了邪灵的事,爷爷也救回来了,假以时日她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还收获了一个超级赞的男朋友,但现在看来,非但没有尘埃落定,还牵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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