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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乱世生殊(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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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微轻轻一笑,染着血的清丽眉眼在湛蓝的天空下缓缓舒展开,如诗似画,美得惊醒动魄。    玉衍幽深的目光里卷起暗色的波澜,推起汹涌翻滚的海浪。    玉微不再多言,用木板贴在围栏上,义无反顾地离开,身后是玉衍逐渐微弱的声音:“小心。”    她凝神,绝对不能失败。    黑衣人站在跑道尽头,通往休息室的道路上,她目测过,一共十八个黑衣人,最左侧的黑衣人仅是拿着枪站在那里,并没有动手,云舒曼来时也是和他在交谈,如果所料不错,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这十八个人中可以做主的人,其余十七个人都听命于他。    擒贼先擒王。    她不可能以一敌百,一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二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她趴着身子,一点点逼近跑道尽头,她用白色的木板完全掩盖住了自己的身形,移动的幅度很小,黑衣人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不停地在射击玉衍躺下之处。    等挪动到与黑衣人近在咫尺时,玉微停下了身体的移动,她是趴在地上一路靠手撑过来的,爬的时候不觉得痛,此刻一停下来,小腹的坠痛越发明显,太痛,她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细密的汗珠不断滚落,润湿了全身。    她的身体似乎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没有一处是干的,是血染的,也是汗湿的。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她今天早上并没有吃什么不对的食物,为什么会这么痛,像是要抽干她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    但因为距离太近,她不敢突兀地大声呼吸,呼吸声只能随着那清晰的突突枪声一起一伏。    忍耐半晌,腹部的坠痛没有半分停息的意思,甚至越来越痛,玉微拧眉,不能再忍下去,小腹的痛有可能一时半会都不会停下。    她微抬头,透过围栏的罅隙观察右侧的黑衣人,砰砰的声音里,个个黑衣人脸上的神色严肃,没有半分转过头的意思,噪音太大,完全遮掩住了她挪动的沙沙声,他们真的完全没有察觉到她。    最左侧的黑衣人似乎不喜欢听到太刺耳的枪声,站得离那些黑衣人有些远,几乎靠近围栏,他左手拿着枪,那枪刚好在她目光所及之处。    玉微轻轻把木板抵在围栏上,咬紧牙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而起,出其不意地夺了黑衣人的枪,紧握在右手中。    黑衣人在枪被夺的一瞬间反应过来,目光锐利地盯向玉微,立刻注意到了她左手臂的枪.伤,下一秒,一手勾成爪,迅猛地朝玉微手臂抓去,一手袭向玉微的脖颈。    桡骨断裂的清脆声响起。    玉微的左手臂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痛意,只是额头上冒起细密的汗珠,脸色又白了一分。    她无暇顾及,头在黑衣人伸手过来时迅速地向后一仰,躲过他的袭击,把黑衣人的手臂紧紧锁在下颚和脖颈之间,同一时间,她的右脚向前一靠,辖制住黑衣人的脚,趁势用手肘一顶他的腹部。    腹部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她又狠下了心,把全身的力道都倾注在那一顶上。    果然,黑衣人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腹部,玉微又迅速撤回执枪的手,把黑洞洞的枪.口紧紧抵在黑衣人的太阳穴上,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十七个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刚才爆发出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光,浑身只余酸软。    她咬紧舌尖,口中的血腥味和鼻息间的血腥味同时弥漫时,她松开了牙齿,左臂还被黑衣人钳制在手里,但她有枪,他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其余十七个黑衣人在高个子黑衣人被玉微压制住时,齐齐停下了对准玉衍的枪,端起枪对准玉微。    倘若不是玉微手中有人质,早已经被子.弹漏成筛子。    氛围在一瞬间凝固,整个跑马厅都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远方清脆的鸟啼。    山里,百鸟飞过,啼声四起。    跑马场内,肃风静,连呼吸声都被时间凝固。    “放我们离开。”寂静中,玉微先开口,“否则我杀了他。”    十七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互相对了对眼神,又询问似地看向被玉微钳制住的高个子黑衣人。    玉微眼底闪过一道暗芒,高个子黑衣人果然是头目,她只能看见黑衣人对高个子使眼色,却无法看见高个子回应了什么,最后,十七个黑衣人中最魁梧的黑衣人开了口:“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开。”    也许是怕她不懂洋文,黑衣人用是生涩僵硬的中文。    玉微不敢卸下戒备,不止是国人会阴谋诡计,洋人同样也会,她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留有后招。    她敛了敛心神,正色道:“你立刻去准备一辆车,送我和哥哥离开,等我和哥哥安全抵达祁公馆之后我自然会放他回来。”    魁梧黑衣人皱眉,明显的不答应:“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玉微迎着黑衣人质疑的目光轻轻一笑,那笑太惹眼,仿佛沐浴在血色里的蓝色妖姬,妖艳而又冷媚,十七个黑衣人齐齐愣住。    她说:“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    玉微把枪.口又逼近高个子一寸,紧紧抵在他的太阳穴上,黑洞洞的枪.口周围浮起一圈白色,是经脉被硬物压迫而导致的血脉不流通。    黑衣人忌惮她手里有人质,却又不甘心轻易放手,她的身体她很清楚,已经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不能让黑衣人与她讨价还价。    “想活命吗?”玉微低下头,附身在高个子耳边,“让他们立刻按我说的去准备。”    “能容我思考一分钟吗?”    他刚才一时大意才被她擒住,一是没有料到看似柔柔弱弱的玉微竟然对自己这么狠得下心,也没料到她竟然会传说中的功夫。    他的目光落在玉微的左手臂上,惊疑不定,连桡骨断裂都可以面不改色。    高个子黑衣人甫一开口,玉微立刻眯起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伯希?”    “是我。”高个子……不,伯希轻声笑开,似乎抵在他头上的不是枪,他叙旧似地道,“祁夫人。”    依旧是恰到好处的礼貌,玉微却是拧紧了眉心。    伯希又道:“希望祁夫人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你应该明白,如果我舍下性命不要,你也要跟着我一起死,包括你哥哥。”    玉微不吃这一套,她再拖下去只能是死,但她也不愿意暴露自己撑不下去的事实,毕竟她如果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给伯希,伯希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会当场起疑。    玉微吞下一口唇齿间的血水,吐字清晰:“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花样?”    “伯希先生,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我们又不熟,有些事情,还是不拖延的好,你不怕死,我同样也不怕死。”    她压低声音笑道:“不然我们试试谁更不怕死?”    伯希听不到玉微扣动板机的声音,但却看见了魁梧黑衣人的眼神,他神色一肃:“祁夫人。”    “嗯?”玉微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我马上让他们下去准备。”    玉微停下了扣动板机的动作,却没有松懈片刻,伯希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她不敢也不能放松,她目送着魁梧黑衣人带着三个人离开后又继续审视一般盯着其余的黑衣人。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寂静凝固在跑马场中。    僵持不算久,但在刺眼的阳光下,玉微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她很清楚,她的身体到此刻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坚持不下去。    伯希敏锐地捕捉到了玉微的颤抖,眼底闪过深思,闲聊似地和玉微道:“祁夫人,我很欣赏你。”    这一句话是真的。    在他的印象中,东方女子一直是云舒曼那种人,娇柔又阴狠。    玉微却是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一个坚韧的东方女子。    玉微没心情和伯希闲聊,嗤笑了一声:“我可当不起伯希先生的欣赏。”    身子这样架着伯希,已经有些僵硬,她却不敢动,脑海中那根弦一直紧绷着:“伯希先生还是别再开口了,毕竟我手里的枪没长眼睛,一不小心伤着了您可不好。”    蓦然,她眼前晃过一片黑,瞳孔的焦距逐渐涣散,那涣散的焦距从黑衣人黑色的衣服上逐渐蔓延开,连天空都抹上了一层青黑。    她身上的血滴落在伯希身上,湿濡一片。    玉微再次咬紧舌尖,企图让自己清醒,凭借仅剩的意念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颤抖,但到底已经是强弩之末,又坚持了多时,尽管她压抑,却还是有不受控制的颤抖从指尖溢出,她手臂的青筋绷直。    伯希趁着玉微眼前青黑的一瞬间,夺过玉微手里的枪,反手一剪,顺势把她带入了自己怀里,完全钳制住,他吩咐黑衣人:“你们去带玉衍过来。”    四个黑衣人领命离开。    伯希满意地收回视线,温和而又礼貌地笑:“祁夫人,你觉得你此刻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怀里的身子软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她是怎么带着一身的枪.伤还强.忍着坚持到了现在的。    知道大势已去,玉微抬高纤细的脖颈,眼前是模糊的景色,她冷笑:“的确没有。”    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不会向他求饶。    更何况,她即便是求饶,伯希也不定会放过她,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只是不甘心,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她承诺了玉衍要一起活下去,她还没在母亲膝下敬孝。    她只是没想过自己会死在任务世界里。    半晌,玉微缓缓闭上眼:“伯希先生自便。”    没有系统的保护,这一枪下去,她会真正死去,如果这是命,她认命,只当自己在母亲死去时就已经死去,说起来,这些任务世界的生命还算是她白赚来的。    “哦,你们国人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是‘祁夫人好好上路’,对?”伯希眼中微有惋惜,手下却坚定不移地扣动了板机。    玉微静静地等候着死亡,细微的板机扣动声拨动时,她心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她嗤笑,到底是人,面对死亡会有本能的紧张。    突突的枪.声响起,玉微无意识地颤了一下眼睫,同一时间,被禁锢住的身子突然被松开,下一刻,跌入了一个气息干净清爽的怀抱,她缓缓睁开眼。    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是祁舟辞刚毅的侧脸,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垂眸,深邃的眼眸对上了她的视线:“我来晚了。”    玉微不甚清晰的视线努力聚焦在祁舟辞身上,静默无言。    枪声又起,她下意识地想动,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她最后的一丝力气在执枪对准伯希时已经耗尽。    祁舟辞却没再多言,但也没有放下她,这里都不安全,她在怀里他才能安心,他耳廓微动,快如闪电的子.弹擦近两人时,他幽深的眸色一晃,避开了她身上的枪.伤,温热的手掌扣在她纤细的腰间,拥着她一个侧身,躲过了只余残影的子.弹。    伯希扬手示意黑衣人住手,温文尔雅地道:“祁副参谋长,好久不见。”    玉微侧眸,伯希站在九个黑衣人身前,闻声赶来的四个黑衣人也归位到了他身后。    祁舟辞礼貌而又疏离地道:“伯希先生,别来无恙。”    玉微眼底微带惊讶,伯希和祁舟辞也认识?    祁舟辞的目光停留在玉微肩上的枪.伤上,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雾色:“留洋时与大哥一起认识的。”    他皱眉,压低声音问道:“疼吗?”    玉微淡然地摇头,太疼了,反而麻木了。    伯希好整以暇地看着祁舟辞关切地询问玉微,挑眉,眼里是兴趣盎然,祁舟辞在A国留学时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冷漠得能冻死自己表妹,没想到对自己的夫人倒真的是体贴入微。    连明知道是涉险,也甘愿单枪匹马的来。    他的目光又流连在始终面无惧色的玉微身上,这样的女人倒也的确值得祁舟辞舍命相待。    伯希抬手,黑衣人心领神会,立刻递给他一把.枪,他吹了吹枪.口,似笑非笑地道:“祁副参谋长如此看重自己的妻子倒是叫我吃了一惊。”他话音一转,“这是准备一起来赴死?”    对祁舟辞夫妇,他倒是真的欣赏。    可惜,立场不同,誓不为盟。    祁舟辞面不改色地脱下军装外套套在玉微身上,军装外套由特殊材料制成,可以挡去一些擦伤:“承蒙伯希先生夸奖,我爱惜自己的妻子,他人若是敢伤她分毫,我必定千倍相报,不死不休。”    他垂眸,他受过枪.伤,自然知晓她中.枪的手臂恐怕早已经没有知觉,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手臂的伤口,把军装的袖子慢慢地拢上她的手臂,一粒一粒,耐心地为她扣上扣子。    玉微站立不稳,完全依靠在祁舟辞身上,听见伯希的挑衅词,她锁紧了眉头。    若是到现在她还不明白伯希的目的何在,那她也妄活了这么多年。    果真,以云舒曼的能耐,是无法操控整个跑马厅的,在这场事故里,云舒曼估计最多只是出卖了一些消息,而真正想要杀她的人,应该是伯希。    至于伯希为什么想要杀她,这更不难想,看样子伯希和祁舟辞敌对。杀了她,能让祁舟辞自乱阵脚,而今天,估计也是伯希没想到的,祁舟辞竟然赶回了北城。    所以,伯希现在是想……    伯希的目光游弋在玉微惊疑不定的眉目间,即便她现在猜到了也无济于事,他冷笑一声:“那就看祁副参谋长的本事了。”    玉微心头一跳,背脊陡生冷汗,伯希想杀了她和祁舟辞。    祁舟辞知道伯希要杀他,但他还为了一个心里可能住着别人的妻子送上门来。    值得吗?    她得不到答案。    祁舟辞却是给了她答案,他轻吻在玉微染血的眉心:“别怕,我在。”    别怕。    我在。    玉微望向祁舟辞,他的眼底满是爱怜与后怕,她看得太清楚。    她突然低低地唤了一句:“祁舟辞。”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祁舟辞的吻顺着她染血的额角滑下,吻去她脸庞上的血:“我在。”    他不后悔自己去了南城,因为那是他的责任,他只是后悔自己回来得太晚,倘若他回来得早一些,她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伤。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不错开一分。    玉微望进祁舟辞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中,他黑白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她。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茫然无措,她的世界在逐渐安静下来,黑白的世界被一寸寸斑驳,唯独他的身影染上了一抹黑白之外的暖色。    坠马时没想过他,孤身搏击伯希时没想过他,即便刚才决然赴死时也没想过他。    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    太久。    她没想过有人能救她。    可是,他说他在。    她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了一滴泪。    祁舟辞轻柔的拂去玉微眼角那滴滚烫的泪,温柔怜惜地道:“我来接你回家。”    我来接你回家。    不论她身在何处,他都会亲自去接她回家,哪怕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死。不论她是否需要,他都会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一切风雨。    因为她是他唯一放在心尖上珍爱的妻。    如果有一天他再不能继续为她遮风挡雨,那一定是他战死沙场。    可是有她在,他怎么舍得永眠在没有她的地方。    ……    伯希嘲讽似地鼓掌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谈情说爱,祁副参谋长倒真是好心情。”    玉微侧眸望去,眼前却突然蒙上一层薄雾,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只能看到世界模糊的轮廓,她握住祁舟辞的手,不解其意:“夫君这是做什么?”    祁舟辞把丝帕蒙在玉微的眼上,修长的指尖捻起丝帕在她脑后打了一个结:“血腥的场面太脏。”    玉微失笑,还会比她身上更脏吗?    但好在她虽然被蒙住了眼睛,却依稀能够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    祁舟辞左手重新扣在玉微腰间:“伯希先生请。”    伯希见祁舟辞没有放下玉微的意思,倒也没开口,毕竟他的目的只是杀了祁舟辞和玉微,祁舟辞自己愿意带着一个累赘,他当然乐得成全。    刚才停下来与祁舟辞闲聊,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确欣赏祁舟辞这样的人,近乎十全十美。    他敛下眼底的惋惜之色,退至黑衣人身后,扬手。    枪声又起。    玉微只感觉脚下被祁舟辞带起,密集的枪声中是他安抚的声音:“别怕。”    她指尖扣在他的军装上,她不怕,她只是担心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他该放下她的。    祁舟辞眯起锐利的眼眸,子.弹太密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松,左脚前跨一步,把她藏在身后,手扣过她的右肩,让她的身子微偏,自己也迅速侧过头,闪过疾速飞来的几发子.弹。    逼近一步,他右手对准中间的两个黑衣人按下扳机,同一时间,祁舟辞左手扣住玉微柔软的指尖,把她重新卷回自己怀里,牢牢抱住。    熟悉干净的气息一远一近,玉微再次撞进祁舟辞怀里,不疼,却是略微错愕,耳畔翻飞的风里是他低沉的声音:“闭上眼,别看。”    玉微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模糊的轮廓,轻声应道:“好。”    祁舟辞对准的是黑衣人的胸口,中间的两个黑衣人左右都是人,闪躲不及,中.枪而倒。    顷刻之间,两个黑衣人倒下,祁舟辞却是毫发无伤,还站着的十一个黑衣人眼底闪过不可置信,握着枪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一个黑衣人后退时撞到了伯希,伯希把手里的枪拍在他头上,温和的面具在此刻被撕裂,他愤怒地低骂了一句:“**.”    伯希伸手一推那撞到他的黑衣人:“蠢货,退什么?不就一个祁舟辞?你们十一个人拿着枪还杀不了他?”    黑衣人被伯希一推,惯性地向前冲去,手下却没忘按动板机。    子.弹出膛。    祁舟辞揽在玉微腰间的手扣紧,把她的脸按向自己的胸膛,一个疾如闪电的旋身,子.弹从他肩头擦过,擦起炙热的气流,他眉峰微拧,目光凝聚,脚步停下之前按下板机。    被推的黑衣人应声倒下。    又一个黑衣人倒下,剩下的十个黑衣人眼中明显浮现起一层惊惧之色。    玉微被祁舟辞扣在怀里,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四起的枪.声明显慢了下来,突然,她脚下一阵虚软,腹部又一阵剧痛,她忍不住想要弯下腰身,额头的汗珠冲刷下了血水,露出苍白的脸。    祁舟辞察觉到玉微的不对劲,低下身,视线与她齐平:“腹部不适?”    他来时便仔细看过她身上的伤,肩头和手臂皆有一处贯穿伤,其余是擦伤,腹部并没有中.枪。    玉微不想祁舟辞担心,强压住疼痛,站直了身体,疼痛还在源源不断传来,她舔下舌尖的苦涩:“可能今天早上吃了不该吃的。”    突起的枪.声里,玉微耳廓微动,低吼:“小心。”    子.弹密集在他们前方,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蹑景追飞地朝他们逼近,玉微背脊漫上层层冷汗。    祁舟辞眉心一拧,双手扣在玉微腰间,收紧,却还是不放心,压低声音道:“抱紧我。”    玉微下意识地抬起还有知觉的右手揽上祁舟辞劲瘦的腰身,祁舟辞以枪擦地,揽紧玉微,倾身贴近地面,脚下一梭,无数的子.弹在他身上一寸距离擦过。    玉微眼前影影绰绰,只感觉整个人完全倾斜,脚底摩擦起一阵灼热感,子.弹破空声揉杂在飒飒的风里回荡在她耳边,他轻浅的呼吸也夹杂在风里,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避过子.弹,祁舟辞以拄地的枪为支点,脚下一弹,扣着玉微立身而起,同一时间,他的枪.口对准了十个黑衣人中间的三个。    在下一发子.弹飞过之前,他手下一转玉微的腰身,右手举起,对准两个黑衣人。    弹出人倒。    腰身被祁舟辞一转,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许是顾及到她腹痛,他的力道很小,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脚尖一转,便又扑进了他怀里。    玉微从祁舟辞左臂转到他右侧怀里,他的唇角擦过她的脸侧:“我会尽快解决他们。”    玉微一愣,旋即想起来,他应该是顾念她的腹痛。    眨眼之间,站着的黑衣人只剩下五个,伯希咬牙切齿:“祁舟辞!”    他还是太小看他,竟然拖着一个累赘的女人都能打得这么得心应手。    黑衣人眼看着祁舟辞在枪.林弹.雨中势不可挡地逼近,心中畏惧更甚,都怕接下来倒下去的那个人是自己,自卫般止不住地后退。    伯希看着明显泄了气的五个人,怒不可遏地大吼:“别想躲,祁舟辞不死,你们就必须死。”    祁舟辞已经近及他们身前,五个黑衣人在伯希的警告中立刻收敛了一切畏惧,退也要死,只有解决了祁舟辞才能活下去。    但还来不及反应,祁舟辞脚下一个回勾,勾下一个黑衣人,子.弹钝入他的咽喉,旋即,在另一个黑衣人开.枪之前,他脚下一转,砍在他颈后,一粒子.弹没入他的背脊。    祁舟辞执枪逼近第三个黑衣人时与伯希的距离也一步步逼近,伯希肃了神色,危险地眯起眼,等祁舟辞近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时,指尖微动。    两声枪.声同时而起。    黑衣人倒下,祁舟辞肩头负伤,漫出一片血红。    玉微的脸紧贴在祁舟辞怀里,完全看不见,却是嗅到了血腥味,子.弹嵌入皮肉溅起的血滴落在她脸上,她抿紧唇,却不敢开口惊扰祁舟辞。    但祁舟辞似乎注意到了她担忧的情绪,撤回身的瞬间,低声道:“我没事。”    伯希在祁舟辞退回身的同时迅速抬起枪指在他太阳穴上:“别动。”    玉微的心在伯希出声那一瞬间被狠狠揪紧,像是被人放在火炉上炙烤。    祁舟辞负伤被伯希控制住了?    伯希眼里闪过片刻迟疑,不太敢相信势如破竹的祁舟辞会突然被他控制住,但这个想法只迟疑了片刻,旋即飞速按下板机。    无论如何,只要祁舟辞死就行了。    电光火石间,祁舟辞的枪.口扫过另外两个黑衣人的手臂,他头一偏,子.弹从他耳廓擦过,带起血痕,他温热的唇角扫过玉微的发鬓:“不会有事,别担心。”    同一时间,他脚一动,扫向伯希的脚地盘,手肘一顶,顶落了他的枪。    伯希被扫倒,立刻一手支地,一手勾成爪,勾向玉微的脚踝,祁舟辞微眯起眼,抱着玉微一个旋身,毫不犹疑地抬脚踩上伯希的手。    在闷哼声溢出伯希口中的同时,祁舟辞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伯希先生,我说过,微微是我的妻子,容不得任何人伤她分毫,下一世投胎记得管好自己的手。”    伯希眼里闪过一丝本能的惊惧,来不及说话,又听祁舟辞道:“地狱很冷,请恕祁某不送。”    最后一声枪起,伯希倒在一片血泊中。    主心骨死亡,剩下两个负伤的黑衣人无一不是在祁舟辞目光扫过去时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祁舟辞目光锐利地看向两个黑衣人:“回去告诉你们首相,祁舟辞定会记得他今日宴请内人之情。”    两个黑衣人在祁舟辞强大的威压之下瞬间变得面无人色,不敢抬头,都明白祁舟辞留下他们的性命只是为了让他们回去报信。    很快,在活命的本能驱使下,他们回过神,连枪也顾不得捡起,仓皇地逃走。    ……    一地的血泊中,祁舟辞在血迹蔓延到玉微脚下之前蹲下身,避开她身上所有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温柔地道:“我们回家。”    玉微被腾空抱起时,摇了摇头,甩下那阵强烈的晕眩感,眼前已经不再清晰,她却感觉无比安心,她扯下丝帕,头乖顺地靠在祁舟辞温暖的怀里:“嗯。”    她的目光落在祁舟辞肩头的枪.伤上,那伤口落在她模糊的视线中更加血肉模糊,她眼中浮现出一层意味不明,他分明有更保险的方式杀掉伯希,却因为她也许并不严重的腹痛而宁可自己受伤也要速战速决。    玉微的眼睫微颤,一切分明都是他在默默付出,她却看得分明,可是到了此刻,她却宁愿自己什么也看不透。    她抬眸,天边卷起了一片火红色,像是他肩头的伤,红得刺眼。    如果不问将来与过去,也许,她愿意和祁舟辞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祁舟辞又搂紧玉微一分,深邃迷人的眼眸穿透稀薄的空气,望进她眼底:“我会一直都在。”    我会一直都在,哪怕你可能并不需要我。    我在你在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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