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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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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知道。    “阿母。”他孩子似的的又叫一声,语气说不出的悲沧依恋。    “好好的啊,好好的,带好弟弟妹妹。”苏迹慈祥的笑了,身影越来越淡薄。    “阿桑,快!救她。”苏迹突然想到身边的他,一把抓住扶桑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恳切惊慌无助犹如实质。    扶桑顿了顿,抬手一捏,苏母渐渐飘散的魂体又回到一开始的模样,脸上却浮现出痛苦的模样。    “阿母,别走,别走。”苏迹眼中惊喜乍现,“阿桑,你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扶桑敛眉摇头,“生死无常自有天定,死而复生有违天命。”    “那哪吒死了太乙还能给他用莲花做个身体,你不是比太乙还厉害?”苏迹急切的说。    “哪吒不是凡人,魂魄凝练不死,有岂是凡人可比?你可知刚才我强行捏合她的灵魂,她已是受不住?凡人自有她的命数,你为何不听听你母亲的意思?”    “阿迹。”苏母唤了一声,像是强忍着痛苦,她狠狠的闭了闭眼才说:“我要走了,你不用难过,你父亲等我很久啦,我也想他了。你啊,好好的,阿母看着你们呢。”苏母说完,冲着扶桑拜了下去,“我家阿迹就拜托大人了。”    扶桑郑重的点点头。    苏母的影像再次越变越薄,直到消散在天地间。    “阿母!”苏迹忍不住长唤一声,悲从心至,眼眶血红的伏在苏母尸身上,嚎啕大哭。    眼见苏迹悲伤的不能自抑,扶桑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只好说:“你的族人还在打仗,你不管了?”    苏迹一顿,像是突然找到了仇恨目标,牙咬的咯咯作响,却是止住了哭声。轻轻地把母亲的尸身放在床上,跪下深深一拜,抬腿就走。    外面的局势依然胶着,杀声震天。    有邹部跟疯了似的死活不退,哪怕人已经死了近一半,依旧悍勇难挡。有苏人更是寸土不让,个个手拿青铜兵器四处劈砍。    现在有邹部就是死伤过半人都比有苏人多,可见这次是倾巢而出,不拿下有苏不罢休。而有苏武器更加锐利,没有苏迹这个杀神在,双方却也堪堪打个平手。    这时,满身仇恨是苏迹出现了。    杀人似乎成了一件及其简单的事,每敲掉一个他就念一声阿母,整个人浑浑噩噩,平生只剩下杀人复仇这一件事,再想不起其他。    转瞬间,敌人又少了一半。    有邹部终于撑不住了,纷纷溃散逃亡,但最终一个都没有跑掉。    俘虏只有十八个,其他全被苏迹消灭。    “不要杀我!饶命!我们也没办法!”眼看藤仗就要落到头上,俘虏崩溃的大叫起来。    “没办法?”苏迹木着脸,“杀人就是办法?”说着,一藤杖敲下来,又弄死一个。    “都快饿死了,真的没办法了才想着来弄点儿吃的。”另一个鼻涕眼泪又哭又喊:“我家老母都饿死了,再没有吃的两个孩子都得死啊,我没办法呀,没办法。”    “杀人抢劫总有各种理由,我们就活该被抢被杀?”又一藤杖,人倒在了地上。    苏迹抹了把脸上的血,对已经举起屠刀的族人冷冷的说:“杀。”    早等着他这句话的族人愤怒的举起滴血的长刀。    侵略者死光了,部落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有什么好喜悦呢,最受伤的还是他们。    苏林多这次也伤的不轻,胸前开了个大口子,好在及时止了血,生命没有危险,却是也没有办法张罗部落的事,苏迹只能硬忍着悲恸带领大家,清点人口,救治伤员,收拾尸体等等,这一系列的战后工作要处理,他连悲伤是时间没有。    苏迹安排着完善后工作,整个人都木木的,到最后一件事颠三倒四说好几遍自己都不知道。他二婶实在看不过去,接过他的工作,“孩子,去,知道你难受,去送送你阿母。”    苏迹愣愣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唉,去。”二婶叹口气,抹了把红通通的眼走开了。    苏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家里已经是哭声一片,苏苏的尖锐,阿丰却压抑的如同失去亲人的幼狼,悲凉又愤怒。    “哥!”苏苏一见他进来,一下子扑进他怀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苏丰却像看到敌人的狼,扑过来一拳就往他身上打,却被法衣反弹回去,一下子摔在地上。    “阿丰!”苏迹赶紧去扶。    苏丰狠狠的推开他,红着眼,神情愤然的大声嘶吼:“你为什么才回来,为什么才回来!”    苏迹的心被狠狠的一刺,疼的滴血,却无话可说,只能喃喃自语般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说给谁听,可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为什么要去建狗屎新领地?为什么不当时就把有邹全杀了?    想到这里,“啪”,他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哥哥!”苏苏害怕的喊。    “苏苏你过来!”苏丰一把扯过抱着苏迹的小妹搂在胸前,然后抬起头,仇恨的看着他们的大哥:“你不是我大哥!你走,你走!”    苏迹一阵难过,本来就悲愤的不能自抑的他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闭了闭眼,硬咽了下去,不能吓着他们,不能。    “你走啊!”苏丰愤怒的推他。    苏迹将他死死的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背,哑着嗓子说:“阿丰,别闹了,别闹了,阿母看着呢。”    在他一下下的安抚下,怀里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肩头湿湿的,他知道,这孩子哭了。    “是我没照顾好阿母,是我。”苏丰哽咽的自责:“你交代给我的,是我没保护好阿母。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苏迹紧紧的抱着二弟,连连摇头:“你很好,很好了,是大哥不好,大哥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    “哥哥。”苏苏不知所措的哭喊。    苏迹把小妹也揽进怀里,心头酸涩难挡,三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哭成一团。    ☆、复仇    这一战有苏几乎家家房前的树上都涂起了白, 一杆杆涂白了的树干就是一幅幅打起的白幡, 静静的立在那里, 昭示着生命的凋亡。满部落都是呜咽的哭声,在风中飘荡着, 久久不散。    八十九条鲜活的生命在在这场战争中永远的闭上了眼, 再也看不到初升的太阳。这一战有苏整整去了近五分一的人口, 其他侥幸留下性命的几乎个个挂彩,人人带伤, 能全须全尾的活着都是老天保佑, 损失可谓是惨重之极。    这就斩草不除根的下场, 苏迹的心不停的抽搐。阿母的死让他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清醒与自厌之中, 是他的优柔寡断让家人族人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他自以为是带走了大批的有生力量让族人没有还手之力, 是他的偏听偏信以为敌人没有了神就真的没有了威胁力, 却没有去实地考察,只是一心只想着逃跑。    是的, 他扪心自问,什么建设新领地,什么带大家过好日子,什么没有力量不足以抗衡, 不过是他逃避的借口, 逃避战争,逃避死亡,逃避这个残酷的社会规则。    他就是个怂货!他深深的唾弃自己。    再一次, 他深切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和平世界来的普通人,总是以和平年代的眼光和思想去看待现在的世界,总是想能不动武力就不动,你好我好大家好。他总是奢望于贸易带来改变,而忘了武力才是立身的根本。    是,他加强大家军事训练,可那也只是想要自保而已。就算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都没能改变他骨子里和平世界带来的遗产,所有的激情与热血都跟战争无关。哪怕他也曾经当过兵。    他望着沉默耸立的瞭望台,族人说要不是有这个台子,他们早早的就发现了敌人,部落死伤会更严重,多亏了首领先见之明。但他内心深处却在嘶吼,不够!根本不够!他的亲人还是被杀了,没有了,他就该建个军事基地,建上厚厚的城墙,架上投石机,重型弓弩,摆上滚石热油,亲人族人一个不少,侵略者有来无回!    苏迹幽幽的注视着部落里涂白的小树,一股悲寂仓惶无言的弥漫着,让这个秋天感觉格外萧瑟。    那些树都是族人迁徙到这里才重新种下,还有人跟他商量能不能把它们也带到新领地,老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带去这些也算了找个心安。当时他一口就答应了,他还清楚的记得族人脸上的神情,满足而幸福。可如今,树还在,人却只能永远的留着在这里,再也看不到心中描绘了一遍又一遍的新家。    部落中央架起三座柴台,死去的族人被一个挨一个摆在上面,包括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那样单薄,几乎被柴草淹没,他不由的上前再给她理理衣襟,手指抚过他冰凉的脸颊,认认真真的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抚平。去世了人脸真的不好看,灰蒙蒙的惨淡,可他就是想看一眼,再看一眼,这是第一次让他有家的阿母,这是他的阿母。    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淌。    不能哭,不能。他扬起头,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弟弟妹妹还在看,他要扛住,死扛。    除了火葬人的台子,他们还搭了一个小小的台子,那是专门为保护主人而死的老虎搭建的。就是苏迹家那一只,非常通人性,死之前还在拼命扑杀敌人保护主人。苏迹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倒在了地上,可嘴里还死死的咬着敌人的一条腿。    几个柴台上摆满了离世的亲人,男女老少不分先后,一个个了无声息的躺在那里,怵目惊心。    火把已经点燃很久,可苏迹却不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目光一次又一次的望向平静的躺在柴台上的阿母,无数的话梗在喉头却半句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抓着火把,紧紧的。    “首领,天快黑了。”老阿父的声音越发的嘶哑,浑浊的双眼望着远方,苍凉之极。    苏迹像是忘了时间,木木的看了看天,晚霞灿烂的如同最后的生命在燃烧,红的似火,可却不能给他半分温暖。    “是要黑了。”他默默的低语,声音很低很沉,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火还在点着了,就在火舌撩起柴草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阿母在对他笑,他不有自主的向前踏去,几乎一脚踩进火场。    “报仇!”沉默已久的东成扯着嗓子怒吼一声。苏迹一激灵,堪堪停止了火台边缘。他突然想起来,是的,我还没有报仇,我还没有让他们血债血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木木呆呆的苏迹终于有了一点活泛,双眼亮的吓人。这一次,他不逃避,不怜悯,不要人口。    这一声喊出了所有人憋在心头即将爆发的愤怒,有苏族爆了。    “报仇!”    “杀了他们!”    “报仇!”    苏迹这次没有连夜出击,一来是夜里容易误伤,部落里人口根本再禁不起折损。二来,他看看手中的紫藤手杖,有它在,他还需要夜袭吗?    在他的印象里,有邹是一个比他们部落大上几倍的部族,占有大片的土地山林,食物丰沛,部族强横,男女都彪悍的很。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仅仅相隔几个山头,这里跟他们竟然出现天壤之别,土地龟裂出一个个的深沟,山林枯败的看不到一片绿叶,连蝉鸣都若有似无,一副干旱了几年的景象。    苏迹看着眼前一个个走两步就想倒下的敌人,心中生出无比荒谬的错觉,就是这样一群人侵略了他的部落,杀死了他的亲人?他自以为操练不断兵器先进的族人就死在了这样赢弱的部落手里?是那里出了问题?    这时,他被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妇吸引了目光,只见她佝偻着身体,在地上抠挖什么,接着似乎挖到一个黑黑的东西,满脸欣喜的就往身边小孩子嘴里塞,“吃,快吃。”    那孩子一口就咬住,像是怕被人抢了,随便嚼巴了两下就往下咽,那东西似乎非常硬,在他小小的喉咙上噎出一个鼓包,他梗着脖子死劲咽了好一会才下去,脸上的神色不见满足,反而更加沮丧。他睁着怎么也睁不大的小眼睛看着老妇:“没了。饿。”    “忍忍,你阿父回来就有吃的了。”老妇舔了舔干瘪的嘴,满怀希望的看着远方。    可是她的儿子永远不会再回来,等来的,只有一腔怒火的复仇者举起的屠刀。    有邹部出乎意料的好打,他们一共也就大几十人,却在半天内就劈杀进去,还圈起了有邹近几百号人口。固然是苏迹等人遇神杀神悍勇难当,可有邹人整体都疲弱不堪也半分不假。    有苏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不知道复仇竟然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    可当他们举起屠刀时,却犹豫了。    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没有浴血奋战,没有你死我活,没有想象中的拼杀与鲜血,这里只有饿的路都走不动的老人女人和孩子。    角色像是瞬间反转,他们像是一群杀人的恶徒,而对方像是无辜的兔子。    惊慌失措的兔子们哭喊声一片,求饶的磕头的比比皆是,唯独没有反抗的。因为反抗的早在他们驱逐时变成的刀下亡魂。    有邹人被如猪狗一般驱赶着圈在一起,有人哭有人叫,有人一脸麻木,可好大一部分人竟然满脸笑容?这些人莫不是都疯了?    “带我走,我给你们当奴干活,带我走!”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急切的说。    “看看我,看看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们,看看我。”一个女人扯着衣裳,露出不甚好看的上身,苦苦哀求。    “饶命,饶命啊。”有邹人哭喊着,哪怕是在生死边缘都饿的有气无力,跑都跑不远。    “给我口吃的,给我口吃的,饿,我饿。”还有人竟然不知道是傻了还是饿疯了向着要杀他的敌人伸手要食。    “你们是不是要抓我们去当奴隶?”一个面黄肌瘦的半大男孩兴高采烈的问。    苏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收我当奴隶,我吃的少,一口就行,一口。”男孩干巴巴的说,还忍不住吞咽口水,“我都好久没吃过饭了,给我一口,求求你给我一口吃的。”    苏迹想,也许真疯了也说不定,饿疯了。    “滚!”东成一脚将男孩踢了个跟头,瘦了整整一圈的脸显得冷厉又阴森。    “首领,人全在这。”他看着苏迹,恭敬的说。    “那就动手。”苏迹不悲不喜的说。自从看到这些人,他就没有了半分复仇的快感,像在一拳头打进了烂泥,打是打了,却一点儿也不痛快。这些人太弱了,跟那些去侵略他们有苏的人完全像两个世界的人,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可的那绝对不可能。既然是敌人,哪怕是弱者,也不能放过。    “都……杀了?”同行的女人面露不忍,这些人好多都是孩子女人,全瘦成一把柴火,可怜兮兮的,她怎么也没办法同那些恶人联系在一起,手里的刀感觉有千斤沉,就是提不起来。    “不杀留着他们找你复仇?”东成提刀就劈,毫不犹豫的执行苏迹的命令。    “等等。”东成被一把抓住,而抓住他的不是提出异议的女人,而是另一个男人。    “首领,要是有无辜的人……”男人吞吞吐吐的说。一开始拼杀出的血气被眼前人群可怜的模样冲刷,抬不起手里的刀。这些不是一两个人,乌压压的一片有几百个,让他全杀了这么多人,还不是在战场上,他做不到。不是没有仇恨,实在是基数太大了,可能比他们整个有苏族人都多,他下不了手。    谁都没有动手,他们犹豫着,满心挣扎。他们是来复仇不假,满心仇恨也不假,但没有一个人是杀人狂魔,杀旗鼓相当的敌人是复仇,杀老弱妇孺,还是一副随时都可能死掉的几百老弱妇孺,他们就是心里不得劲。    他们是敌人吗?    苏迹看着这群族人,轻声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几个人相互看了眼,有人提议“我们已经杀了不少,这些不行就算了。”    “算了?放他们出去找我们报仇?”东成冷冷的怼了回去。    “要不然卖掉。”又有人说。    “卖掉?卖掉仇恨就会少一分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记得你们的不杀之恩?”    “可是我真的下不了手!就算一半人都是敌人,还有一半是无辜的,那是好几百条人命!”    “你看他们可怜,那我们死去的亲人可怜吗?他们无辜,我们的亲人就活该被杀吗?”东成大喝一声。    “可是,我们已经报仇了……”他已经杀了好多人,该报的仇报了,还要杀下去吗?    东成被气的不轻,有邹人却见缝插针的拼尽力气大喊:“我不是有邹人,我跟他们有仇!”    这下,马蜂窝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终于过去了,大船写的好累,改了又改,再也不写虐了……    ☆、收尾    被圈起来的人有哭喊的, 有辩驳的, 甚至还有浑水摸鱼想趁机偷溜, 本来被屠刀震慑的人群瞬间乱了套。    有苏人傻了眼。    我,只是……    东成一刀砍翻一个要逃跑的敌人, 人没有立刻死, 被划破的肚皮兜不住肠子, 稀里呼噜都流了出来,男人一边凄厉的惨叫, 一边不知所措的把流出来的肠子塞进肚皮, 场面之残酷吓的所有人都恨不得没听到, 没看到, 情不自禁的抱着肚子瑟缩的挤在一起,尿骚味弥漫。    “谁不是有邹人站出来!”东成大声厉喝, 毒辣的眼神加上刚刚被溅了满脸的鲜血让他看起来残暴之极。    一个老汉一步一挪的站出来, “我,我不是……”    “你不是?”东成刀架在他脖子上:“你忘了我, 我可还记得你塞马粪给我,你再说一句不是?”    “我……我……”老汉跌在地上,惊慌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首领怎么处置?”东成问。    “杀。”苏迹摩挲着手里的藤杖,毫不在意的说。    东成发狠的抬手就劈, 头颅被劈飞了出去, 血冒三尺。    苏迹眼神一动,鼻子微微的抽动,脸上愉悦的表情一闪而逝。    “还有谁?”东成握刀问。    空气中一下子静极了, 有邹人个个都缩着脖子,看都不敢看他,恨不得气都不出,只恐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就是有苏人都不自觉的往旁边靠靠,看东成的眼神说不上的惊惧。反观苏迹却是眉毛都没动一下,看他杀人跟砍菜瓜似的,无动于衷。    “大家在怜悯什么?我们的敌人?或者说敌人的父母妻儿?”苏迹看着自己的族人,不知怎么的竟然非常的不耐烦,他都不知道他们的圣父圣母心是打哪里来的,明明自己都遍体鳞伤,竟然还可怜他们!难道可能没听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吗!他冷笑道:“大家看他们可怜是吗?是看着挺可怜的。但他们到底无不无辜,你们看仔细了。”    苏迹环视一周,“谁知道你们家的男人都去哪儿了?”    底下没一个吱声。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还是没人说话。    “谁说了,我就饶谁一命。”    “去找吃的了。”一个老妇颤巍巍的从远处走出来,污浊的双眼满是沧桑,“我们只是被逼急了,实在没办法。神死了,我们不再有神明护佑,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一滴雨都没有下过,上天不给我们一点而活路,河干树死,就是地里的草根都刨着吃完了,再不找吃的都得死,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个饿死啊。好不容易请到到了三尊神,献上了九个孩子才得到了出山的路,那是九个个活生生的孩子呀,我们这才得到神给我们的指引,我们就是想活下去罢了。”    “你们的活路就是抢?就是我们有苏去死?”苏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藤杖,太过用力的手都攥的指尖发白。    “不抢怎么办?你们会借给我们一粒粮食吗?”老妇仰望天空,“我们要活下去,是神给了我们能活下去的路,饿死还是去抢,这不是天下最简单的选择?只是现在,你们赢了,我的孩子们回不来了。”    老妇看看苏迹,又看看自己的族人,粗粝的声音突然放大,“我们有邹强盛了几十年,从来都是我们欺负人,哪有被人欺负道理!你们给我把骨头立起来!三天不吃饭就把你们的骨头都饿软了吗!”    有邹人一点点的立起来了驼着的背。    “好有道理,没有吃的,抢就是,那么,没抢到反被杀,也要能认输才行。”苏迹淡淡的说,手中的藤杖跃跃欲试。    “你这个老畜生!”刚刚还心生怜悯的男人一脚踹倒这个振振有词有词的老妇,愤怒之极,这种强盗理论简直不要脸到极致。    “我们是败给的是天灾不是你们有苏!”老妇倒在地上冷喝,拔出一根尖利的骨刺抵在喉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英雄像:“我不用你动手。”    苏迹一抬手,藤杖嗖的飞了过去,一下桥断了老妇干瘦褐黄的手腕,“想死?这得我说了算。”    老妇脸色难看的捂着手腕,恨毒了眼前的敌人。    “老阿母!”有邹人急切的围了上来。    “敌人不会可怜你们,孩子们,去。”老妇满脸阴鹫的看着苏迹。    有邹人从一被圈到刚才一直表现的懦弱求全天真可怜荡然无存,就是最弱小的孩子都像是换了个人,默默的拔出了藏在衣服底下的骨刺。    有苏人顿时紧张的刀。    “这就是你们说的无辜?”苏迹轻声问,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神色巨变的人群,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冷漠。    族人惭愧又愤怒的握紧了刀。    没有等敌人冲杀开来苏迹手中的藤杖已经自动自发的敲了过去,杖到人亡,瞬间就倒了一片。干涸的土地被鲜血灌溉,染红了这片孕育了他们的故土。    群攻技能一出,还有其他人什么事,都只剩下捡漏了。    不知道死了的有邹人怎么想,反正有苏人是又兴奋又有那么点儿怕。    生与死往往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刚刚还在苟延残喘的敌人现在已经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血腥,残酷,却是一报还一报。    看着眼前的景象,苏迹有种说不出的舒爽快慰,那鲜红的血,白白的脑浆,临死惊惧万分的眼神汇成了一副在他看来美妙之极的图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明明令人恶心的想吐,可他却感觉特别好闻,犹如花朵的芬芳,让他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    真好闻啊。他忍不住想。    “凝神!”一直跟着他的扶桑突然一点他的眉心,一点星光没入,接着就见一缕紫气扭来扭去的被扶桑抓在手里,用力一握,没有灰飞烟灭,但也没有动的那么欢实了。    苏迹就感觉一股清气让自己心神一震,接着就好像有什么从自己身体里被抽出,刚才那种奇怪的愉悦亢奋刹那间变成正常感官,那滋味之酸爽,苏迹脸都绿了。    “什么东西?”他看着扶桑手里的东西,心里头毛毛的,这玩意什么时候跑我身上的?    “你手里的藤杖哪来的?”扶桑脸色不好看的问。    “不是你给我炼化的?要不然我上哪弄不用法力的法器。”苏迹张口就来。刚说完一看扶桑的神情就觉得不对,如果是他给的还用问我吗?    他仔细想了想,就是想不出来,他的潜意识里这就是扶桑给他的,可是什么时候给的,在哪里给的?说了什么竟然丝毫记不起来……    “首领,敌人全部解决。”这是一个族人来报。    苏迹看了看扶桑,说“这事现在要不了命?”    “嗯。”    “那就回去再说。”在这尸山血海里他也没心情去管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扶桑看了他一眼,像是很不赞同他的打算,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苏迹看他不反对,就接着去处理善后事宜。    一个活口都没有,面对这样会伪装又能狡辩的的敌人,他们一杀到底。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成一片,没有战斗过的人永远想象不出战争的残酷与恶心。    这是一次不那么对等的屠杀,苏迹不否认,哪怕是没有藤杖的蛊惑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他清楚的知道人是最记仇的生物,也许恩情会忘,仇恨却会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一代传一代。他绝对不希望若干年后进入无休无止的复仇与被复仇。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没有什么好惭愧。    接着他让众人就地挖了一个大坑把尸体都埋了,不是好心,是怕瘟疫滋生。    土地一点一点被填平,他的仇人永远的埋在的地下,斩草除根死的一干二净,再不能伤他的亲人。    大仇得报,他却一点解脱的感觉都没有,整个人空空的,意志阑珊。但不管他内心有多沮丧,人还得打叠起万分精神处理部落的事。    他先带队回家,安抚了弟弟妹妹,又好好谢过前来辞行要去闭关修炼的雪女,然后还去看了重伤的冲和狐神,再在部落里其他受伤人员家里转一圈送上药品之类的东西,整个人忙碌的跟个陀螺似的,天黑都不回藤屋。    扶桑揽着他就走,苏迹却淡淡摇头:“我得陪着阿峰苏苏。”    “你是我的黄泥人!”扶桑一听他不回去,立刻怒了。    “我是他们的大哥,这时候我不能走。”苏迹无动于衷。    “天亮了再来。”    “不行。”    扶桑拖着人就走。    “你……”苏迹被拖走好远,努力要站住脚却抵不过扶桑的怪力。    “阿桑!”他忍不住呵了一声。    扶桑盯着他,神色不明。    “我不能丢下他们。”苏迹认真的说,“你能理解刚没了娘的孩子的心情吗?”    “对你来说我是可以丢下的,他们比我重要。”扶桑幽幽的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迹如同被问到媳妇和老娘一起掉水里就谁的问题,一脑门子官司。    “那就跟我回去。”扶桑还是那句话。    苏迹都要急死了,第一觉得有个大佬爱人也挺要命,打打不过说说不通,干脆为难死他算了。    扶桑也不动,就等着他,一副他要敢选别人就弄出大事情的模样。    苏迹累的不会转弯的脑袋好不容易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跟我一起住家里,把藤屋也搬过来,这样可以。”    扶桑还是不满意,么有说话。    “祖宗,求求你了,行不?”    好一会儿扶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苏迹总算是送了口气,却没注意到扶桑勾起的嘴角,他的爱人不会安慰人,只能换种方式拉开他的注意力了。    安顿完弟弟妹妹,苏迹就被扯进了藤屋,然后被按着吻了个昏天黑地。    “等等,等等”他推着扶桑让他打住。    扶桑非常不满的看着他。    “我没心情。”他是真没那个性致,心里乱糟糟的。    扶桑倒也不强求,却拿出了团成团的紫气。    “藤杖呢?”扶桑问。    苏迹下意识的去腰间一摸,顺在了手里。    “还记得怎么得的?”他又一次问。    苏迹摇头,他是真想不起来的,“是这东西捣鬼?”    “这紫冥藤是天地第一缕魔气所化,自带法力以心神驱动,最能挑动人心,奢杀奢血。当初它就挑起妖族人族征战无数,后来被天雷劈了几次再没有踪影,万年来都以为它早已灰飞烟灭,没想到……”扶桑紧紧握住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紫气,眉毛皱起,一副看到脏东西的模样。    “这东西很麻烦?”苏迹问。    “被它缠上人只会越来越奢杀奢血,直到最后不是理智全无杀死自己,就是耗尽心神早夭而亡。”    苏迹“啪”的将藤杖扔出去老远。    扶桑接着补了句,“除非身死,否则再也别想摆脱。”    我去!强制买卖不退不换啊!苏迹惊惧的后退一步,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紫气,恨不得拽过来在脚底下狠狠的踩踩踩!    这时就见扶桑把紫气还有被他抛远了的藤杖,一起团巴团巴塞进袖子里,“等炼化后给你当个兵器也好。”    啊?不是很难解决吗?苏迹一脸懵逼。    扶桑一拍他的脑门儿,“你那是什么蠢样子,信不过我?”    “信信信。”苏迹还能说什么?被耍一下而已,在救命之恩的光环下真不算啥。    扶桑看了他一眼,“口不对心。”    “我……”苏迹正好喊冤,却被再次封住了双唇,只是浅浅的,一点一点的啄吻,带着无限的怜惜,轻柔的像羽毛扫过。    等苏迹睡下,整个人已经疲倦到了极点,扶桑看了他一整个晚上,他的黄泥人憔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下,晚点捉虫    ☆、交代    阿母没了, 还是死于战乱, 去的惨烈又突然, 这种伤痛并不是一日两日开解开解就能抹平,苏迹如此, 苏丰苏苏更是如此。    不过苏迹还算好点儿, 毕竟相处时间有限, 短短一年还是聚少离多,他对阿母敬重濡慕, 感情是有, 难受也是真的, 但说深厚到要生要死肝颤寸断也真没到那个份上, 但他也实实在在的情绪低落了好些天。    这是第二次,他的部落被敌人当成可以任意宰割的牛羊。    他做再高的箭楼也挡不住敌人的狼子野心, 更防不了几倍于他们的敌人, 他忽略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不是练兵, 而是兵器。他以为淘换来的青铜器已经是现在最先进的武器,可忘了敌人要是多于他们数倍,这青铜刀可还能扛得住?    这次,要不是他们天天都没断了操练, 这群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的族人一个回合就被打杀殆尽, 哪里等得到他来回援,他有时候都不禁庆幸,还好他们没有懈怠, 给大部分人留下了一线生机。    这件事让他一下子变得更加成熟,单薄的肩膀扛着千钧重担,沉甸甸血淋淋却一声不吭,在人前做事更加成熟稳重。    在弟弟妹妹面前,他像所有家里的顶梁柱一样,默默的撑起这个家。他竭尽所能的安抚他们,就是死也说不出什么人死了变成星星的话,这个残酷的世界不需要童话,他们只能认清事实,努力变强。在丧母之后第七天就把两人全丢出去训练,苏苏也不例外。这次大战让他更加认清了一个事实,打铁还要自身硬,谁也护不了谁一辈子,一次疏忽都可能要人命。    他只会在他们练的几乎要爬才能回来的时候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吃饱了好有力气加练!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    由于这次**,苏迹打算后延了搬家事宜,一来好些人伤的不轻,根本没有办法赶路,二来,大家心神俱伤,实在提不起搬家的兴致,本来该是高高兴兴的事不弄成指标任务,干脆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在他第二天再一次去看苏林多时,就把这一决定说了,二叔很是赞同,随后就问起了秋天换盐的事。    “部落现在的情形二叔也看到了,哪里抽得出人手去换盐。”苏迹说。    “要是列风他们在就好了。”苏林多叹口气。    苏迹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通知他们回来奔丧。    这两天忙叨叨的,他都忘了,怎么也没有族人跟他提这个事!    不是大家不想提,实在是现在人们没有那个观念,在他们心里,新领地那是遥远的像是在天边的地方,根本就没打算过让他们回来,再说打仗对他们那也是经历过多回,死人再所难免,仇都报了仇,为啥还要让他们回来?    可苏迹的观念里家人出事有条件要回去,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回去。所以被一提醒他立刻出发去通知新领地的族人,他已经做好了被埋怨被记恨的准备,毕竟要不是他把人领了出来,也许情况会不一样也说不定。    但意外的是大家悲恸气愤恨的要杀人,却没有一个出来指责于他。    他们不是不怨恨,在大部分人朴实的想法里怨恨的对象是该死的敌人,是自己没有在亲人身边,而不是为他们报了大仇的首领。    面对这样的族人,苏迹心里头反而不是滋味儿,半响没有言语,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族人们第二天就集体要回部落去,他们一刻钟都待不住,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苏迹第一次央了扶桑带他们一起回去,他没有办法看族人心急如焚却还要一步步走一个多月回去,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寝食难安。    归根究底,他还是觉得自己有错在先。虽然他不的孔明诸葛,没有办法周到细致料事如神。    扶桑啥也没说,直接大袖一挥,转瞬间就把人弄了回来。    一时间众人都反应不过来。    定眼一看竟然已经到了熟悉的地方,顾不得生理上的眩晕恶心就各自奔家。    然后就是朝歌炸货店里的苏白几个,都一下子卷了回来。店自然是先关门歇业几天,只留了两只狼在那里看门。    他以为大家怎么也得在家好好看顾家人,这次换盐的事已经不准备再提,反正现在部落也不缺盐,不如让大家好生修养。没想到只过了一天列风苏白郑天水几个就陆续来到他家。    他们几个明显的就是一夜没睡,红通通的眼里布满血丝,脸色难看的很。    “干他阿母!”列风恨恨的一拳砸在墙上,“谁都想来咬我们一口!真恨不得杀他一百遍!”    苏白郑天水没说话,可神情也一样怒火滔天,他们都有家人在这次打仗中丧身,憋得一肚子邪火,恨得想杀人,却找不到地方发泄,因为敌人已经被血洗,想找人出气都找不着,他们还能怎么办?打自己人吗?    “首领,不能再这样下去。我看就是我们太善了,要是当初就有邹打服了,他们怎么敢再来!是个人都想欺负我们,以后日子怎么过!”列风咬牙切齿的说。    “还是我们太弱小,像朝歌那样的哪个敢轻易来找茬!”苏白在朝歌也长了不少见识,压着心头的悲愤,发狠的说:“定要我们有苏部也变得那样强大,看谁还敢跟我们打!”    “是我的疏忽。”苏迹抿了抿嘴,“要不是我带走了大家也许情况会不一样。”    “首领说错了。”郑天水定定的看着他:“要不是你,我们在第一次跟有邹打仗时就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族人,我们都知道你想要给族人一个长久安稳的日子,你为族里做了多少事大家有眼都看得见,这怎么能怪你。”    “就是,谁要是敢说一句怪话看我能饶了他!”列风斩钉截铁的说。    “首领我们相信你,敬重你,没有丁点儿改变。”苏白说。    “正是。”二婶和米尔突然过来,“啊迹,你二叔特意让我过来跟你说,我们有苏不怕打仗,不怕死人。让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的眼只需要向前看,他在背后给你撑着。”    “阿迹,日头永远会从东方升起,哪怕乌云暂时遮住了,也总有晴天的时候。”米尔慈祥而坚定的说。    苏迹感动的差点落下热泪,他以为族人不加以指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安慰了,他的心热乎乎的,整个人都为之一振。他的付出没有白费,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记得他的好,他的族人怎么都这么可爱呢。    相互安抚了一番后,大家说了来找他的目的,去换盐。    其实他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商量过这次换盐的事情,要不是出了这件事,部落现在已经兵分两路一路搬家一路换盐了。    既然大家都有意,苏迹自然是十万分的赞同,这次他是去换盐,但是拿盐换物资,抢夺贸易主导权。    他不放心让他们独自去,肯定要自己领队,部落周围现在也没有了什么安全隐患,苏迹留下列风和郑天水看家,带领三十多人赶着牛马出发了。    出发前照例是在神庙祝拜,这次主导的人是米尔。其实按说应该他这个首领来,奈何他自己清楚自家的事,要是他来冲和又要没饭吃了。    他不光不能主持,还得躲的远远的,冲和这次也受伤挺重,还是多让他吃点饭。    这次出发他不光领着族人,还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自从阿母走了,这两个小的嘴上没说怕,可眼神骗不了人,他们对他的依恋是个人都看得见,这个时候,他不能把他们单独留在家里。    同去的还有苏白和东成,苏白不必说,经商算是入了门,换盐是商事自然是少不了他,而东成却也是苏迹点名要的。    自打上次大战后,东成几乎成了部落的隐形人,除了他老爹都没人爱搭理他,他也自觉理亏,不爱往人前凑,自然而然的就被边缘化,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个人。这次大战他算是一雪前耻,一战成名。    他在有邹的事迹大家都传开了,族人个个大拇指一挑赞这是个好小子,就是当时被镇住的女人也改口说是个爷们。    当然,这一战最令他们信服的还是他们首领,简直都被神化了,一个人干翻一大半敌人,大家亲眼见到,就是一根藤杖的事,这哪是个普通人能做到的。私下里大家都说他是小神。神庙了的是大神,他们首领是小神。    队伍出发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部落里有人照料还好说,新领地却是要彻底放了羊,一个有苏人都没有。苏迹也是个大胆大的,干脆提拔起来几个干得好的自己管自己,又拜托黄飞鸾代为照看一二。    有苏部出事黄飞鸾也有所耳闻,上次苏迹来去太匆忙她都没有见到人,心里很是替他担心了一回。现在乍一见到苏迹心头莫名一惊,只是几天不见这个少年的改变已是肉眼可见,他不说话时的样子竟然有几分父兄战前身上的凌冽沉稳,威仪日盛。    不光是奴隶们有点儿战战噤噤,就是黄飞鸾自己都不敢再拿他当个兄弟看。    “这里就拜托黄姑娘了。”苏迹说。    “好说。”黄飞鸾也不推脱,满口答应。    这次 ,他把红珠宝宝留下来跟动物们一起守着新领地,很在正经的跟他们嘱托一翻,动物们齐齐点头,那场景黄飞鸾哪怕见多少次都一脸的羡慕,这种动物缘真不是谁都有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似乎还能看到他过去的样子,但也只是这一刻罢了。    ☆、再来左崖    两个小的都是第一次出远门, 由其是苏苏山都没上过, 一出门就跟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眼里的栖栖遑遑都被外面的新鲜事物冲淡了不少,好歹算是恢复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苏迹有心锻炼他们, 让他们跟着队伍一起走, 并没有因为他们年纪小就给特别优待。但也不敢练的过头儿, 每日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让他们骑上黑毛歇歇脚,不能把孩子累坏了。    可最后骑黑毛的也只有年纪小的苏苏, 苏丰本就沉稳的脸上带着倔强, 坚持要跟着大家伙一起走, 认真而隐忍的看着苏迹说:“我是大人了, 大哥。”    苏迹看他也不算是特别勉强,就拍拍他的肩膀, 没有过多坚持。    孩子迟早有一天要长大, 他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默默守护。    黑毛本来是驮着苏迹和扶桑, 现在加了苏苏倒也坐的下,可扶桑就是不干了。哪怕是她就骑半个下午,他也不跟她共乘。除了苏迹,任何一个黄泥人扶桑看来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谁会跟蝼蚁亲近?就算是苏迹妹妹也不行。    对他来说那点儿路程真不叫个事儿, 不过是他一抬脚的远近,也就是他的黄泥人非要坚持跟他的族人一起走过去,不然他怎么着也不用跟个孩子抢坐骑。    当然, 黑毛没那么抢手,扶桑直接招了个巨大的五彩鸟过来,两翼一扇,山上的树都险些让它扇歪了。    苏迹怎么着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什么科技效果没见过,可硬是被它炫目的失了神。实在是太漂亮了,那颜色叫个鲜亮,他两眼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这是什么鸟他不知道,反正不是凤凰,因为没有凤凰标志性的长尾巴。但估计也是开了灵智的,对扶桑恭敬的就差以头抢地了,说没开灵智他都不能信。    这坐骑再拉风没有了。    可是最后他也只是看看,还偷偷摸了一把,并没有坐上去。    “为何?”扶桑明明看出来他很喜欢,为什么不坐?    “这只鸟飞的多快?”苏迹问。    “一日千里。”扶桑说。    “所以不能骑,我必要跟族人一起。”苏迹又摸了摸它的翅膀。    “让他飞慢些就是了。”扶桑不以为意的说。    苏迹摇头,“再慢也比他们走的快。”    “只要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扶桑淡淡的说。    一股浓浓的宠溺迎面扑来,苏迹的小心肝忍不住扑腾了两下,被苏的。    扶桑把他拽上鸟背,愣是让一个高铁跑成了自行车的速度,他都不知道这鸟儿是怎么在空中维持平衡的,那酸爽滋味大概只有五彩鸟最清楚。    可惜它连怒都不敢怒。    哪怕是自行车的速度也已经是这队人尽了最大的努力,尤其是苏丰,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也没吭一声,硬挺着。脚倒是没磨破,走惯了山路的脚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避免了招这份儿罪。    苏迹都看在眼里,心里不落忍但也没开口,只是做饭的时候多做他爱吃的,怎么着吃食上也不能亏嘴。    走出有苏地盘他们就发现外面的光景比春天时可差远了,虽然不像有邹那样干巴的找不着丁点儿绿也旱的够呛,树叶都早早了枯黄了。    一路走来,打猎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往年的秋天正是猎物最肥美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猎物几乎遍地都是,可现打猎要很当回事不说,就是打来了也个个都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跟往常没办法比。好在大家自己也带了些粮食干粮,搭配着混个肚饱也还凑合。    当然,苏迹不在这个行列,有扶桑在,什么好猎物没有?    “旱情这么严重?”苏迹手搭凉棚望着日头,他坐的高,看的更远,就他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动植物全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严重?”扶桑看在眼里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那你是没见过十日耀天的时候。”    “后羿射日那会儿?”    “哼!”扶桑突然冷哼,“若不是天道护着,他也配射金乌?”    “你生什么气?只能犯错不能惩罚啊?”苏迹不知道怎么第突然就看不惯他瞧不起人的模样,眼向上一斜,带着丝丝的火气,在瘦了一大圈的脸上显得眼格外有神。    扶桑心头一痒,忍不住低头就亲,很久没有见他的黄泥人这般生动样子,什么后羿什么金乌通通靠边站。    苏迹,苏迹意思意思挣扎一下表示我在生气就同流合污了。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亲着亲着就就把绝世容颜的爱人压在了身下。    意乱情迷中手胡乱一抓,满手毛……    人……兽……    苏迹满脑门子黑线。    %%%    紧赶慢赶等他们到左崖城时,正好赶上换盐日。    远远的就感觉气氛不对。    高高的台子上垒着一个个麻袋,而台子四周是壁垒鲜明的两方人马,他们个个手拿武器,一方面红耳赤愤怒的随时都能一刀砍过去,一方全副武装长矛横握,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慢。    苏迹还注意到这次守台子的人多了一倍不止。    “哥哥,他们要打仗!”苏苏扯着他的衣角,紧紧握着手里的骨匕,神情紧张。    “没事,不怕。”苏迹把苏苏交给二弟,“看好她,别乱跑。”    “怎么又是那个狗屁三公子?”苏白皱起了眉头,见多识广的他现在很是看不上他那副小人嘴脸,也不知道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    “是他不是更好?”苏迹反倒一脸的兴味望过去,只见那个三公子还是一身丝绸袍子,只是这回换成了白色,似乎想凹一个飘飘仙姿的造型,头发都没梳起来,只用一根绸带乍起一缕在脑后,可惜油头粉面的不像仙人倒似披麻戴孝,白瞎了一身好装备。    还就是跟丝绸一磕到底了,不愧是丝绸男。    苏白转念一想,也是,反正他们是来撬客户的,敌人越无理取闹对他们越有利不是?嗯,撬客户这个词还是从苏迹嘴里蹦出来的,苏白一听就觉得有意思,太形象了有没有。    “你们左崖不讲规矩!”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怒喝。    “我说的就是规矩。”丝绸男抬着下巴,傲慢的看在台下的众人。    “你们春天就涨了一成半,现在还涨,是想逼死我们啊!”望江部落的首领抖着手指着他,愤怒之极。    “就是,今年大旱,本来收成就差,你还涨价,太缺德了!”    “不想换就滚!又不是我求着你换。”丝绸男无所谓的说,“还有,别用你的脏手指着我。”    “你去死!”望江部落的众人自然不能看着自己是头领受辱,就见一把骨刀从空中飞插而去,丝绸男吓的脚下一哆嗦,噗呲坐在了石台上,骨刀越过他的脑袋狠狠的砸在石台上,发出刺耳的相撞声。也是他命大躲的及时,不然就凭这准头力度脑壳都能给销掉半拉。    “你们……你们找死!”丝绸男吓得脸色惨白,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他一根毫毛,又羞又怒,哆嗦着大喊:“给我打死他们!”    左崖军迅速围了上去。    “我看谁敢!”望江人也不是吃素的,纷纷举起武器。    “给我打!”丝绸男色厉内荏,眼神像是淬了毒,一副非要报复回来的模样。    火拼一触即发。    “诶呦,这是干什么,都停手都停手。”一人女人突然站了出来,“大家都消消气,三公子,看着我的面子上,消消气,我让他们给你陪不是。”    丝绸男像是顾忌什么,哼了声倒是没再催逼着动手。    接着女人转脸对着望江人边说边使眼色:“赶紧给三公子赔罪,我们是来换盐的,又不是来打仗的,动什么刀啊棍啊的,伤着了三公子你们大家伙儿还能囫囵个回得去?别忘了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你们带盐回家呢。”    望江人梗着脖子不低头,也不说话。    “七姑,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丝绸男看他们死不赔罪,脸色更难看了。    被唤做七姑的女人一笑,“三公子,我说句公道话,也怨不得人家急眼,今年天时不好,整整三个月没有下雨,大家收成全打了水漂,你这里盐还涨价,给你你急不急?”    “老天不下雨那你们去找龙王,跟我哭有什么用?我的盐也不是白给的。”丝绸男阴阴的说:“本来他们要是跟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看着你七古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现在,我改主意了。”    望江人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让我跪下磕头,做梦!”    “不用你磕头,我也给七姑面子,不杀你们。”他笑笑,说不出的阴鹫:“我左崖再不换给你们望江部一粒盐,你们就等着。”    望江人顿时乱了方寸。    “你不能!”他们惊慌的喊。    “我能。”丝绸男快意的看着他们,我不杀你,我会慢慢的折磨你,不换给你盐,让你们眼睁睁的看着族人生病倒下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想想他们绝望的场景他就感觉快意。没有盐看你们怎么办!    突然,一个汉子扑腾一下跪在地上:“你杀了我,是我扔的刀,与部落无关。”他深深的磕在地上,腰弯成了虾米样,从他紧握的拳头稍稍能透漏出无奈和愤怒。    “晚了。”丝绸男恶意满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对上所有人:“谁敢把自己的盐换给望江部,那就跟他们一起作伴。”    所有刚才还在喧闹着要公平的部落全都没了声响,看向望江部的眼神各有不同,他们几乎已经看到了望江部的没落与消亡,有同情有惋惜还有暗搓搓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换盐的望江部被人拿住了七寸,慢慢的弯下了他们的膝盖和脊梁,没有盐部落只有死路一条,不说别的部落来攻打,就是山间的野兽他们都打不过,整个部落的生死都压在他们几十个人身上,他们不得不妥协。他们不能没有盐。    “果然是听不懂人话,都说晚了还要跪,这是你们愿意,我可什么都没说。”丝绸男笑的一脸假惺惺。    “三公子,你素来可是个大方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置这个气。”七姑淡淡的说。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望江人,刚才跪了不就完了,现在又跪,真是让她又气又恨。    “七姑,你的面子我也给了,管好你们桑柒部。”丝绸男的铁了心要弄死望江部,谁说也没用。    七姑没再说话,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谁要换盐赶紧,过了今天可没人伺候了。”    ☆、换盐1    望江人愤而起身, 三十多个汉子像是被逼急了的狼, 脸憋的通红,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最先跪下的汉子紧紧攥着骨刀,一个向前冲就要劈上去。你不给我活路你也别活了!    周围人赶紧抱腰的报腰, 夺刀的夺刀, 总算是拦了下来, 汉子恨恨的盯着丝绸男,眼里的火都能烧着, 恨不得一刀劈上去了结了那个畜生!    “找死就过来。”丝绸男阴阴的笑着。    “你个……”    “闭嘴!”望江首领怒喝一声。    汉子安静下来, 精气神像是瞬间被抽掉,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着, 一脸死灰。    望江人虽然拦下了自己人,心里的憋屈与惶恐却是半分不少, 他们没想到把脸面骨气都砸在了地上, 膝盖跪在地上,换来的不是解脱和解却是嘲讽中的灭顶之灾。他们握紧武器, 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拼了拉倒。    左崖军紧紧的盯着不安分的望江人,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屠刀绝对会一斩而下,毫不容情。    望江部的情形不好,其他部落也好不到哪里去, 任人宰割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十来个小部落恨的咬牙切齿却没有一点办法,跟望江部一样,他们的七寸也一样被左崖城拿在手里, 敢动手,刚刚的望江部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盐价实在是太高了,他们倾整个部落之力都没有办法填上这个窟窿,一时间进退维谷,满心的为难。    “三公子,我们与左崖城交换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价。”    “现在有了。”丝绸男傲慢的说:“要换就换,不换闪开。”    “请左崖首领过来来,我们要当面说话。”    “城主也是你想见就见的?”丝绸男嗤笑。    “我们的部落是小,可也不是你们的奴隶,这么干也太过分!”    “要左崖首领出来,当初你阿父定的价到你这里三改两改,我们还活不活。”    “上次涨价就已经让我们吃不消,现在还涨,你就不怕撑死!”    几个部落首领纷纷说话。    “看来你们今天的都不想换了。”丝绸男被说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大声下令:“都给我搬回去,今年不换了!”    “三公子……”七姑赶紧拦,丝绸男一把推开她,理都不理。    今年不换了?什么意思?威胁他们?在场的部落炸了,拼着死挡在抗盐袋的队伍前。    “拦住他们!”丝绸男厉喝。    两倍于他们的左崖军压了上来,刀尖锋利的闪着冷光。    换盐部落迫于压力,不甘不愿的退开。    这可真是个神助攻,苏迹就盼着这家伙再作死作的狠一点。    眼看着一袋袋的盐又被抗进了城门,来换盐的人一个比一个脸黑。    他们紧握着刀柄,想拦却根本拦不住。他们十来个部落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人,左崖来看盐的是他们两倍人还多,更别说他还背靠左崖城,敢拦,那就是找死。    在最外围的有苏部看了个整场,他们简直都要庆幸死了,脸上不由了露出相来,看他们首领的眼神那叫个崇拜,首领是不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天,简直太幸运了有没有。    还好我们有盐,不用受那鸟气。他们几乎同时那么想。    “左崖也太欺负人了!”苏白满脸的气愤。    “他们可真敢要价,怎么不去抢!”    “就该一刀宰了那家伙!”东成冷冷的说。    “真宰了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麻蛋!窝囊!”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虽然也气愤难平,但总归是局外人,透着股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很是令人侧目。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的屋子还没收拾,晚上准备睡哪?牲口赶紧卸了,也让它们歇歇脚。”苏迹把人打发走,省的没事找事。    苏白没有走,在他身边小声说:“首领,我们现在正好卖盐。”这机会多好,你左崖不卖我卖!    来这里卖盐的事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苏迹只告诉了身边的几个人,牛马身上驮的依旧是过去的陶器等货物,还加了一部分大酱,盐是一粒都没有。这是出于保密考虑,他们部落的实力还远远敌不过左崖,自然是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再等等。”苏迹淡淡的说。    等?都这时候了还等什么?苏白不明白,但也没出声质疑,循着他的目光继续看。    就见那些大大小小的首领纷纷决定要到左崖城里问个清楚,一行十多个人气势汹汹的去往了城门口方向。    被唤做七姑的女人咬咬牙,一跺脚也跟了上去。唯一没有参与的就是被排除在外的望江部。    “哥哥,那个人在哭。”苏苏不知啥时候又跑到他身边,指着不远处的青年汉子说。    苏迹没管那个人,反而摸着她的头问:“刚才你怕不怕?”    苏苏摇头,亮出手里的骨匕,“苏苏不怕打架,我也有刀。”    “好孩子。”苏迹夸奖一句,领着她朝着部落的屋子走去,走之前冲着苏白一抬下巴眼神一撩,命令下达。苏白突然间像的打通了任督二脉,刹那间对首领的意思心领神会。    “大嘴兄弟。”苏白三步两步走到暗暗抹眼泪的青年汉子身边。    “阿白。”汉子红着眼,“你怎么还敢跟我说话?会连累你,快走快走。”说着就把他往旁边赶。    “说啥呢!什么连累不连累,我要是怕就不找你!”苏白根本不走,还一把抱住他的肩膀,“要是我,我也剁了那个混蛋!”    “好兄弟!”汉子咧咧嘴,想做个笑模样却笑的比哭还难看,“我们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再也见不了你。”    “瞎说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苏白大力的拍拍他的背,在他耳边悄悄的说,“我们首领能弄到盐。”    “真的?”汉子一喜。    “骗你做什么。”    “可是你们首领能换给我们?左崖说了谁敢帮我们也不给他们盐……”汉子忧心忡忡道。    “我们首领最是看不惯左崖的做派,尤其是那个三公子,什么玩意儿!再说了咱们两部落什么关系,老首领跟你们首领就是好兄弟,现在怎么能看着你们被刁难,放心,首领肯定会帮你们。”苏白一脸认真,无师自通首领吹。    “那可好,那可好。”汉子喜的不能自抑,这比及时雨还要及时雨,他感动的都要哭了。    苏白再次拍拍他,“晚上让你们首领到我们部来,悄悄的不要声张。”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就见去讨公道的部落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回来。    “我就说左崖首领不能够,果然就是那个老三搞鬼!”    “只涨两成他非提成三成,什么玩意儿!”    “就是,缺德玩意儿!要不是咱们找进城,还不得让他给坑死!”    “两成也不少了,实在是贵。”    “那有什么办法?知足。”    “要说还是老城主厚道,可惜人没了。”    “唉,不说了,准备准备看看明天能换多少盐,本来还想换两匹布,现在是怕是换不成了。”    几个部落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会就各自散了。    苏白听着直皱眉,首领就让等这个?    几个部落人路过望江部旁边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绕了过去。    他们都自顾不暇哪里有能力再去兜揽麻烦,城主都发话说不换盐给望江部落,还要驱逐他们,还是远着些。    还是七姑于心不忍,事先给他们提了个醒。    果然,没一会儿望江部就接到了左崖的驱逐令,让他们马上离开左崖领地,左崖城不欢迎他们。    ☆、吊打    话说望江部突然被一队甲兵驱逐, 三十多号人一下子恼了。自打这自由集市形成以来, 就没有过赶人走的先例, 这他娘的也太欺负人了!    “左崖部!我跟你拼了!”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再被这一挑衅, 真是菩萨都得给气出个好歹, 抄起刀子就干起来。    趾高气昂的左崖部没想到他们还敢反抗, 硬生生被这汉子砍个正着,双方立马二话不说开打。    “老母的!谁砍老子!”打着打着也不知道谁的刀飞了出去, 砍在不远处伍梯部落人身上, 砍出好大一个血口子。    伍梯部落哪会吃这种亏, 抄刀子就干。    紧接着看热闹的费舟部落被人绊倒, 踩踏哀嚎顿起,同族上去拉扯, 很快也被卷了进去。战场圈越来越大, 太过突然的战斗把本就混在一起的人群圈卷在一处,不是这个被误伤, 就是那个被拉去助拳,好些人还裹乱放黑拳报复左崖,一时间场面乱做一团。    苏迹约束着族人站在角落,由于他们来的晚, 被安排在最边上的破屋子里, 反倒是躲开了这场无妄之灾。    同样做壁上观的还有以七姑为首的桑柒部落。    苏迹让大家不要掺和,手里把玩儿着扶桑刚给他的藤杖,藤叶轻轻挠过他的掌心, 像一个在撒娇的娃娃,乖顺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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