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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亮相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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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跟周公殊死缠绵,却被苏母无情的喊了起来,他们要去谢神。    苏迹揉揉自己的鸡窝头,打着哈欠半合着眼半撑着着弟弟的肩膀,在朦胧间前行。    他真的好想睡觉!!!    去换盐的人都进了大殿,苏迹也跟着往里走。    还是那个神庙,这次他似乎更受排斥,连庙门都没有跨进去,像是被一层无形的手推拒着,只能站在外面远远的看着。    好在这次来谢神是全部落的事,仪式比他见到了两次要隆重的多,神庙里外满满的都是人,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他站哪里也无所谓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受欢迎。也可能是自己打心眼儿里没有敬神的意思,所以神排斥他也说不定。    庙门前乌压压的趴了一片人,依然是五体投地的那种。    苏迹还是直挺挺的站着,他不想跪,也跪不下去。    隔着老远依稀能看见供桌上摆了牲畜五谷之类的东西,没有点香烛,就是那么放着,他似乎能看到有一股气飘在上面,若有若无。    “茫茫回路兮悠远,苍苍大地兮豁广,愿神长存兮日久,谢神护卫兮平安。今酬神以五谷,今谢神以牲畜,今敬神以美酒,今悦神以长歌。”    苏林多的吟诵刚落,匍匐在地的众人起身开口齐唱:“雨水浇我庄稼,太阳照我牛马,山林赐予猎物,四季皆有衣食,丰收年,平安路,请神归,谢神佑,唯谢吾神,诸人敬拜。”    没有什么配乐,古朴的调子萦萦绕绕,循环吟唱,苏迹默默的闭上眼,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哼。天地之间像是有一层悠然无形的感应,通过眼耳口鼻五感五行钻进人的心底,说不出的受用舒坦。    就在这时,一阵耀眼的光芒在神庙上方一闪而过。苏迹像是有所感知,猛的睁开眼。    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披满万物,天地之间一片光亮,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就是感觉像是有什么在窥视着自己,他找遍了四周也没有找到那双眼睛,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就是不咋地舒服。    不知不觉谢神进行到最后,人们手持蒿草,围着神庙载歌载舞,不管生活有多艰难,至少现在这一刻大家的欢喜而美好。    谢神活动一直持续到临近晌午,苏迹饿的前胸贴后背,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半大的小子真经不得饿。    苏迹家的院子里,黑毛正在单方面的教导大白鹅和小羊羔,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谁是老大。    大白鹅殷勤的叨着一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青草放到黑毛面前,嘎嘎叫两声,把自己最好的口粮让给老大。    小羊羔可怜兮兮的卧在远远的角落,全身不停的发抖,吓的叫都不敢叫。    黑毛很不满的哼了声,对于没有眼力劲儿的,它表示可以治。然后发坏水儿指挥大白鹅去叨小羊。    本来就恶霸惯犯的大白鹅扑棱着翅膀把小羊一顿叨,小羊疼的咩咩直叫,脖子上的绳子拴着它,跑也跑不了,被叨飞的羊毛围着栅栏落了一层。    苏迹一家回来看到的就是大白鹅四处巡视,黑毛占着阳光最好的地方,悠闲卧着,半秃的小羊卧在一地羊毛上,一副奄奄一息生无可恋的样子。    “死大白你都干什么了!”苏母于氏气得眼发晕,操起扫把追打大白鹅。好不容易养活了的小羊又给弄得半死不活,这是她们冬天的肉!    瞬间鸡飞狗跳。    苏丰苏苏一脸心疼的安慰小羊,递给它路上拔来的没完全干枯的青草,时不时的摸摸它被叨秃了的地方,眼泪都要掉下来。    苏迹,苏迹在考虑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吃羊肉。    毕竟羊没了毛很快就会冻死,何况还是只没长大的。    他才提了个头而,就遭到全家人的一致反对。    苏母认为还可以长长,多长点儿肉。苏苏是纯粹的舍不得。苏丰的理由最让苏迹意外,他说:“明年小羊变大羊,再生小羊,小羊再长大,继续生小羊,我们就会有很多很多羊,不挨饿。”    苏迹不得不承认,果然是当顶梁柱长大的孩子,眼界也许窄,心智也许还不成熟,可却会长远的看问题,年龄不大,看事情却已经很周全了。    “阿丰说的好,可没有羊毛的羊会冻死,我们没有多余的衣服给它穿。”苏迹说。    苏丰摸摸羊头:“可以养在屋里。”    “对,我和小羊一起睡。”苏苏抱着羊脖子。    “不行!”苏迹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开什么玩笑,养院子里都一股子羊膻味,弄屋子里还住不住!    “就要!就要!我不要小羊死!”苏苏撒泼道。    “嗯!”苏丰跟着点头。    “我再给你抓一只行吗?”苏迹商量。    “你抓来的小羊不是这只小羊,不一样!毛毛不一样,尾巴不一样,蹄子也不一样!”苏苏反驳,抱着羊不撒手。    “嗯,不一样。”苏丰附和。    “阿母,你管管他们!”苏迹头疼的求助。他就是受不了小孩子这种生物,不管是胡搅蛮缠还是可怜兮兮,他只能举手投降。    “我可没办法。”苏母明摆着不管他们的官司,转身进屋做饭去了。    “不准弄屋子里,其他随便。”苏迹宣告投降。反正冻死吃肉。    苏丰苏苏两个头对头嘀咕。    黑毛?关我什么事?我在晒太阳。    苏迹,苏迹进屋做饭。    他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来,自己居然没有给家人做过饭,天天凑合吃猪食,简直不能原谅!    苏母余氏被他好言好语的哄到一边做内裤。    没错就是内裤,丝绢的,柔软的,平角内裤。    苏迹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他都挂空档很久了好吗!没有内裤的日子,凉飕飕,空荡荡,谁试谁知道!    苏母本来只想给他做条算了,可拗不过他,只得每人做了一条,优待苏迹,单单给他做了两条。    半匹上好的丝绢就用掉一点点,苏迹还要再说做个里衣,苏母余氏发了飙,她就没见过这么不会过日子的!细麻布怎么就不能穿!丝绢多贵重,那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    唬的苏迹主动说够了,足够了,不用做了。然后乖乖滚回去做饭。    又甜又香的板栗炖鸡加糙米饭一出来,苏母的怒气明显的消失不见,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美味儿里,家里大大小小三口被好吃的收的服服帖帖,太好吃了有没有有!    结果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家庭煮夫这顶帽子严严实实的扣在头顶,撸都撸不下来。    在苏迹被炉火烟熏火燎的时候,苏丰苏苏在院子外给小羊搭了个小小的茅草棚,有门有顶有围墙,草扎的密密实实,风都不怎么能透过去,保暖功能意外的好。    苏迹再一次被刷三观,谁是古人笨来着?看看这头脑,这手艺!现代大人都做不到!    奖励小孩子的办法就是好吃的!    又是栗子鸡!苏迹无语的看着点名吃鸡的两位小同志。    在强烈要求下,苏迹连着做了三天栗子鸡,不光做,还得当老师,估计整个部落的妇女都被香味吸引来,围观过他的丰功伟绩,来二刷三刷的也大有人在,然后家家户户都瓢起了栗子鸡的香味。    再好吃的饭吃三天也够够的更何况到处都是腻歪歪的香味,苏迹闻的都要吐了。忙找了个打猎的借口逃进了山。    ☆、三头身    天气已经转冷,身上的两层麻衣无法抵挡山上的寒风,于氏专门给他做了件兔皮坎肩,做工粗糙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款式,但好歹暖和。    必须在大雪封山之前存够了食物。所有人都在行动。男人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进山,苏迹自然而然的被归为成人一列,没有人再把他当半大的孩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猎物好像格外的多。动物们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壮,为即将到来的隆冬做准备,这可便宜了苏迹一行人,一进山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由于只是在不是很深的地方转悠,大家慢慢的各自追着猎物分开。    苏迹不止背着猎物,他还带了一罐糙米半小袋没蜕壳的麦子。他得去找美人报恩,做饭!    拨拉两下腕子上的红珠,道:“带我去找阿桑。”    红珠突然像有了意识,一股无形的力扯着他向着一个方向走,越走越深。明明外面的树叶都红黄一片掉的差不多,而红珠带他走过的地方却是越来越绿,叶子青翠,花朵娇艳,连鸟儿都多出来许多。    这个非人类把季节都给改了,比他穿个丝帛内裤任性多了好。怎么就没有人来管管他呢?    扶桑还是呆在他来过一次的地方,只是这次没有看到奇奇怪怪的生物。    远远的就看见美人扶桑百无聊赖的半躺在藤蔓织成的吊床上,缎子似的黑发飘荡在半空中,吊床发着极微弱的蓝光,朦朦胧胧的给他打了个特效光晕,藤蔓上一朵半开的红色花朵正好伴在脸旁,绝对的人比花娇,怎么看怎么是一副美人春卧图。    “你来晚了。”扶桑跳下藤床,藤蔓自动散开,吊床瞬间消失。    他的语气平平,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苏迹硬是听出来一丝幽怨。    “我一进山就来找你了。”苏迹解释道。    “吃什么?”扶桑抓了把没蜕壳的小麦在手上拨拉着。    “你没吃过的好吃的。”    “帮忙蜕个壳,别伤了里面的芯子。”苏迹把麦子给他。    扶桑没吭声,手一扫麦芯麦壳分分钟脱离。    “磨成粉。”苏迹继续吩咐。    扶桑再次伸手,没有半分勉强,麦子在他手中变成白色微黄的粉末,徐徐落进陶罐,“还要做什么?”    “多谢阿桑,剩下的我自己来,对了,筐子里有煮熟的栗子,你先吃着。”谁能用的起这样厉害的大美人当小工,也就是我了!苏迹隐隐的嘚瑟。    他今天准备做的是炒米饭和烙饼,吃了这么多的肉,他要吃素!    先把大米精细的搓了一下,把没蜕干净的搓掉,然后淘米蒸饭。    接着把面用盐水和上,放着醒面。    最后开始收拾山鸡。都是干熟了的活,麻利的很。    而扶桑,负责咔叱咔叱的吃栗子。    眼睛滴哩哩的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苏迹砌了灶,专门找鹅卵放在火上烧着。    切鸡胸脯肉,拿出专门找来的陶锅,炒肉,盛出来。    扶桑顺手就端到自己面前。    “诶诶,不能吃,还没做完!”苏迹往回夺,肉已经只剩下一半。    “熟了。”熟了就能吃。扶桑坚持,护着肉不松手。    “一会儿还要用,待会儿更好吃,我保证!”苏迹掰着他纹丝不动的手,陷入绝望的争夺战。    扶桑想了下,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信用,这才松了手。    苏迹抹了把刚才抢肉激出来的汗,接着炒鸡蛋,盛出来。最后炖上没用完的鸡。    这时米饭也好了,放着凉凉。    接着开始和面。很快面就变得劲道光滑。    没有案板,没有擀面杖,一切都靠手来操作。    抹油,撒上自制的调料粉,再放点葱,包好用手拍成片,最后放在烧热的鹅卵石上。    一会儿麦香溢出来,惹得苏迹自己都直咽口水。    自他得了小麦还没吃过一口,就想拿来跟他一起分享。    想到他微微眯着眼的吃相,苏迹觉得心口都热乎乎的,就是高兴。    最后一张饼烙在石头上,第一张也烘熟了。    扶桑吃饭从来不知道让人,微微焦糊的口感取悦了他的味蕾,三口两口就干掉一张。    苏迹也不跟他争,自己开始准备炒米饭,饼熟了就让他自己拿。    在这个美的跟画似的地方,他们做着烟火气十足的事,一个做的自然,一个吃的潇洒,不仅没有违和感,反而像一副归田园居,活得自在。    炒米饭,烙饼还有炖鸡几乎都进了扶桑的肚子,这次苏迹没说话,扶桑主动分给他一张饼,半碗饭,还有个鸡脖子,吃不饱好歹没饿着。    吃饱喝足扶桑就开始赶人,“东面猎物多,你去。”    得,用过就丢,渣男!    苏迹在心里唾弃自己,上杆子找虐!    拾掇完锅碗瓢盆,放进背篓里就走,刚拐了弯才想起来自己傻的可以,锅碗瓢盆放他那不就行了,不出三天还得来做!    想着转身折返回去,“我这些先放这儿……”    他看见了什么?    稚嫩扶桑脸,三头身,小胳膊小腿小身板,高不及他大腿,却是一脸的严肃正经。    苏迹眼都看直了,不由的吸溜口水,哪来的小娃儿又漂亮又可爱,好像捏一把!    “呃,你是……扶桑的儿子?”他蹲下,飞速的伸手掐了一把他嫩得出水的脸。    三头身打掉他做乱的手,皱眉底斥:“放肆!”    “扶桑??”声音虽然嫩了,可这语气绝对是他!“你怎么了?”大变活人啊!    “自然法则,无需多问。”扶桑嫩嫩的小脸满是不在乎。    “啊?”非自然法则!!!    苏迹表示非人类的世界我们人类弄不懂。    “还不离开。”扶桑赶人。他本能的不愿意让苏迹看到他这个样子。    “你这样真没问题?”苏迹还是不放心,这种样子实在太好欺负了,不会被人欺负。    “无事。”扶桑不耐烦的赶人。    既然他都说没事了,苏迹也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放下东西就走,虽然还是非常想再捏一把,那手感,没治了。    但没敢上手。    刚走几步,就听见什么倒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三头身扶桑背着手好好的站着,可头发乱了,衣服上也沾上了土印子。    摔倒了?不能。他可是有法力的非人类!    可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儿狼狈。    “你到底能不能行?”苏迹实在看不了他这个样子,顺手给他整了整头发,拍掉衣服上的灰。    也不知道是苏迹的动作太出乎意料,还是扶桑动作慢,等他要后退时,已经被揽进了怀里。    “阿桑,能弄点儿蜂蜜吗?给你做好吃的。”揽着软乎乎的小包子,苏迹笑着开口。    扶桑没有动。    苏迹等着,也不动。    扶桑看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黄泥人:“没有。”    “都让你吃光了?”    “三天后有,我现在弄不来。”扶桑摇头。    “为什么?”    扶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果然是这样。    “你现在不能用术法,我说的没错是。”苏迹严肃的看着他。    扶桑抿嘴,点头。    “什么时候这样的?你怎么办?林子里这么危险,你怎么呆的?”苏迹紧张的问。    “无人能伤我。”扶桑冷冷的说。    苏迹很怀疑,他以前是法力高深没人能伤了,现在可不一样,他就是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小娃娃,一个人呆在深山老林里,那得多不靠谱!    “跟我回去行吗?给你做好吃的。”他得做个靠谱的,毕竟这是救命恩人!还是三头身小可爱!苏迹在心里流哈喇子。    一听好吃的,扶桑似乎有点儿动摇,可还是摇了摇头。    之后不论苏迹怎么利诱扶桑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反正就是不走。    苏迹没有办法,他也不敢真的强行把人抱走,磨叽了一会儿,叮嘱他自己明天再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开。    扶桑没什么表情的盯着那个越走越远的黄泥人,直到人看不见了才挥手让藤蔓自己结成吊床,再次爬到吊床上躺着。    ☆、出路    苏迹很不放心扶桑,他知道扶桑说没人能伤他,就一定没有,可还是不放心。    不论是出于什么样是心里,他都没有办法把三头身小娃跟过去的苏迹相提并论。    他眼前老是有小娃娃的影子晃来晃去,一会儿想他跌倒了,一会儿想他饿着了,一会儿想到严肃认真包子美脸,一会儿想到他小小身体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柔软。    他发誓,他绝不是恋童,就是抗拒不了那种软软的小生物。    在过去他见到小孩都是绕着走,碰都不敢碰一下,从来不知道三头身那么柔软可爱,比兔子皮毛都好摸,软的心里一塌糊涂。    一路上他都在想扶桑的事,他从一个比自己高三十多厘米的男人变成三头身娃娃,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自然法则?什么自然法则能让人逆生长?听他的意思是三天一轮回,时大时小,简直就是变换莫测,跟自然法则有什么关系?    按照常规玄幻神仙文说,应该是受伤,元气不足不能维持成人模样,现在正是人生低谷,他这个男猪脚要趁机收了做小弟,然后成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得力的下属,共同征服星辰大海。    嗯,前提是他是主角。    他被自己的想法苏的一身鸡皮疙瘩。    先不说主角不主角,就扶桑那样的,他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才能收服当小弟,怎么着也得高大上的顶配,作者的亲儿子。    他上下看看自己,嗯,可以确定,自己是后妈生的。    背着背篓往回走,他决定明天还得上山。    苏迹连续半个月天天往山上跑。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抵不住山上寒气,眼看第一场雪就要来临。    在这半个多月里,苏迹只见到四次扶桑成人模样。    扶桑不多说,他也不多问,就是做饭,吃饭,聊天都不太多。    白天上山打猎看扶桑,晚上他还要去二叔家列席旁听。    这些天,他们部落的长者都在商议换盐的事。    负责商议的有部落首领苏林多,孟山的父亲孟石方,还有苏白的爷爷苏老阿父,半个药师加半个巫者的米尔,列席的还有几个年轻人,就是苏白、东成、列风、郑天水和苏迹。    部落虽然不大,可也有七八百人,并不是所有的人苏迹都认识,列风和郑天水就是他第一次见,列风爽朗,一笑一口白牙,郑天水却带了几分赢弱,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没有一个女人。    倒不是有苏部落女人地位格外低下,没有发言权,而是她们把权力全权放手给了家里的男人,对勤劳真诚的她们而言,只要是为这个家好,怎么着都行。    火塘上烧着陶锅,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这次盐涨了三成,明年会什么样可不好说。”孟石方开口。    “以前也涨过,你们应该还记得,大概是比十年还要多几年,左崖动乱,那年盐价整整涨了一半。”米尔拨了拨火塘的火:“那年我们换回来的盐根本不够吃,打猎都张不开弓。”    “那年不光盐没了,猎物也不够吃,雪大的根本进不了山,冻死饿死的有九个族人,苏白的妹妹就是那年没的。”苏老阿父低哑的声音充满了沧桑。    苏白低下头,没有言语,紧握着拳头透漏出内心的不平静。    苏迹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开口,这种事情,安慰没有任何意义。冻死,饿死,在他看来遥不可及的事情近在眼前,就在身边的人身上发生过,或者正要发生。    “可是第二年盐价就降了,比原先还低了半成,一直到今年。”苏林多给大家分水。    “是啊,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列风附和。    “你别忘了,当年左崖首领年轻力壮,现在他老了,病了,甚至快死了。”孟石方反驳道:“他儿子的性情大家也都见到了,明年,难说。”    “就怕现在的盐价都喂不满他们的嘴。”米尔担忧的说。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干一仗!”东成最受不了这种婆婆妈妈的商议,不行就打!打完再说!    “鸡子偏跟石头碰,愚蠢!”老阿父训斥一句。    “那大家是什么意思?盐总得要吃。”苏林多问。    “我们为什么不跟大殷部落换?据说左崖的一部分盐也是从大殷换来的。只要再多走五天的路程,我们就可以绕过左崖,直接跟大殷部落交换。”郑天水开口。    苏林多摇头:“绕过左崖定然要经过易方部落的属地,去那就是送死!根本不能过去。”    “该死的易方!”东成低咒一声。    “去大殷也不见得只有一条路可以,望江部落的那条河道据说就流经大殷,我们可以联合望江一起去。”郑天水继续说。    “前路茫茫一切都没有定数,毕竟我们没有去过,不知道要走多远,路上有没有野兽和不友好的部族,冬天也不能探路,更怕迷路找不回来。现在这条换盐的道都是人命趟出来的,我们折损不起。”苏林多摇头,对未来他看不到希望。    人口食盐,这是两个无法权衡的条件,哪一个都不能动,动辄必伤。    “那我们明年开春多烧陶,多打猎,肯定能换来足够的盐。”列风说。    “陶多必贱,我们的陶值多少盐是左崖人说了算。”苏白说。    “猎物打伤了,春天下不了崽子,秋天就没猎可打,到时怎么办?”老阿父问。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猎物越打越少,陶越多越贱,这样下去不用几年他们有苏部落就会一贫如洗,不得不迁徙。    而迁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最不愿意提起的事。    因为太难,太伤,可以说损失大到他们没有办法承受。    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压抑的情绪弥漫。    “明年开春,我去探路。”郑天水下了一个大决心。这相当于是拿命去博一条路,可他不悔。    “我跟你一起。”东成说。    郑天水意外的看着东成,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    “看什么看,老子就是看左崖不爽行吗?”东成凶巴巴的吼。    “行,当然行。”郑天水笑笑。    “我也去。”苏白接着说。    “还有我。”列风也不甘人后。    年轻人里就苏迹没有表态。    反正他是这里最小的,还是个毛孩子,表不表态大家都没啥。说白了,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个凑数的,因为这次换盐表现好,给个旁听名额。    “一个个胡闹什么!”苏林多压下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那是闹着玩儿的!你们见过几个探路回来的!”    几个年轻人不服气,但都没有在开口。    脸上都写:着反正下决定了,让不让都要去。    “都安生点儿!别给我捅娄子。”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苏迹看大家安静了,开口道:“我们可以自己制盐。”    “什么?”    “制盐?”    “你会吗?”    “听说盐都是从咸咸的水里弄出来的,我们这儿又没有咸水,制盐?你在说梦话吗?”    大家都觉得苏迹想盐想疯了,一副根本不可能的表情,小孩子就是不靠谱。    苏迹看着大家,胸有成竹道:“我知道哪里有岩盐,而且有办法做成盐。”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收藏一下呗~~~    文文下面好冷清~~~~    ☆、盐洞    没有人相信一个半大的娃娃的话,哪怕是他二叔都觉得这孩子怕是想盐想疯了。    苏迹根本不在乎他们现在的看法,打脸就是要啪啪啪,打响了才有趣。    想着这两天要出门一趟,他先来跟扶桑说一声。    照例做了顿饭,告诉他这两天不能来了,扶桑明显的不高兴,可也没说什么。    再次邀请他下山跟自己一起住,还是被拒绝,这次更彻底,直接背过身不看他。    苏迹没办法,再三保证很快就来找他,让他一个人别乱跑。    下山时他不光打了猎物,还捡了一捆柴,冬天不仅要饱腹,还得有温度啊。    再次怀念有暖气空调的日子,实在没有的话有煤炭也行啊!    苏迹知道岩盐的消息还多亏了黑毛,他自从收了它之后就模模糊糊能感应到黑毛的想法,现 在感应越来越清晰,几乎可以思维交流,它告诉苏迹离这里两天的路程有盐,很多盐。    当然,这个两天不是人类爬山的速度,是他全力奔跑的速度。    来到有苏部落的这些天黑毛已经探查完这里三天以内的地方,盐就在西南方。    第二天,黑毛驮着苏迹穿行在深山老林之中,速度,跟坐摩托车似的,风差点儿把他刮跑。    冷,很冷很冷,北风想刀刃一样刮过,瞬间身体就失去了温度。他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毛皮大衣,可还是有风能穿进身体里,冰凉一片。    苏迹冻得鼻头红红,鼻涕都要冻成冰碴子。要是有个防风罩就好了。    拍拍黑毛,“能弄个挡风的不?”    “俺不会。”黑毛回答的干巴脆。    苏迹忍不住翻白眼,还半妖呢,就是一傻妖,光吃不动脑。    还好没有下雪,苏迹在风中凌乱的想。    果然是整整跑了两天,苏迹的脸和手都懂得没了知觉,这才听黑毛说到了。    远远的就看见有不少动物在舔食地表土层。    黑毛恶劣的一个冲刺,动物们惊的四散,瞬间跑的一干二净。    黑毛直直的停到一个黑漆漆的天然石洞前,蹄子带起一片尘土。    “咳咳。”苏迹被呛个灰头土脸。    苏迹好气又好笑的拍了它两下,迫不及待的走到洞口,仔细观察岩石上挂着的粉白沫子,刮了点儿尝了尝,正是盐。    他欣喜的拍拍黑毛的大脑袋,不住的夸奖:“好样的,黑毛。”    接着一头扎进了岩洞里。    黑毛看没他什么事了,自已晃晃悠悠进了林子,午饭还没吃,肚子好饿。    里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好像有什么地方能透下光来,还有风声在耳边刮过。    光线并不足,苏迹点燃预备好的火把,刹那间一片梦幻般的粉红印入眼底。    粉红色的盐!    苏迹迫不及待的趴在晶体上舔了一口,果然没错!    在现代他就见过红盐,粉盐,可绝对没有这么漂亮,像一个个水晶,剔透明亮,如梦似幻。    盐,盐,盐,我们有盐了!    苏迹兴奋的四处查看,洞很深,只走了近百米就看到数不清的粉红晶体裸露在岩石壁上,再仔细看,岩石也根本不是岩石,是落了灰的盐块,满满的一洞,都是。    “呦,我还当是哪儿跑来的小点心,原来是你啊。”一个妖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苏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个声音他记忆深刻!    不停的在心里做暗示,缓缓的转身,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就在三米开外。    不要看那条泛着冷光的长蛇尾!    “你,你好。”苏迹仅仅的握着火把,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    美女蛇在他身边缓缓游动,翘起的尾巴尖儿不有意无意的擦过苏迹腿边,“人类,你为何闯入我的地盘?”    你又没划上道道说是你的地盘,我怎么知道!他在心里吐槽,可嘴上却不敢:“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洞府?”    “现在知道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这个闯入者?”美女蛇伸出分叉的蛇信在苏迹脖子上一触即走。    苏迹感觉脖子一滑,瞬间反手摸向被舔过的地方,点点湿意弄得他脸都白了。    心里一阵发毛,这是想吃掉他的节奏!    想跑,可腿却不听使唤,像长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强自压下快要蹦出来的心脏,假装镇定开口:“你想怎么样?”    “吃了你!”美女蛇突然嘴咧到腮帮子,烈焰红唇变成一条细细的红线,猛的张口吐出猩红的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    苏迹不能动弹的腿脚在应急反映下灵敏后撤,远离那张诡异的脸,火把下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不停的试图寻找冲出去的角度,可那条长长的尾巴横在路上,高高翘起的尾巴尖像是随时准备给他一下。    “呵呵,怕了?”她又变回了美人脸,妩媚的朝他一笑。    苏迹没有开口,他怕自己一说话就露了怯。    “想不让我吃你也行,还有这个盐洞,和附近的另一个盐洞都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拿东西来换。”美女蛇并不介意他理不理自己,径自开口。    “什么?”苏迹谨慎的问。    “我要大人的三滴血。”她凑到他面前,媚眼如丝:“你能拿到对吗?”    扶桑的血?它不是扶桑的手下?为什么跟他要扶桑的血?    苏迹突然不害怕了,对于有所求的妖,他还有什么可怕?如果这是在狗血电视剧里,他应该为了族人被迫答应,在天人交战中骗取扶桑的血,然后这个坏妖怪用血去做这样那样的坏事。    可是,他为啥要答应呢?    “为什么是我?”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就是要你去。”美女蛇一尾巴甩在洞壁上,顿时大小盐岩滚落,刹那间就堵了半条路。    苏迹被砸的抱头鼠窜。    都说女人说翻脸就翻脸,这女蛇也不例外。    “行行行,我弄我弄!”苏迹不可免俗的拜在了美女蛇的淫威下。    不管怎么样先保命再说!    美女蛇在他额头快速的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对妖不能说谎,违者被万妖分食。”    苏迹一下子懵逼,权宜之计怎么成了必行的任务?    说好的古人都单纯来着!古妖也该单纯啊!    “给你七天时间,七天后拿血换你的命和盐。”美女蛇忽忽悠悠的滑向洞外,“你要快点,小点心。”    苏迹,苏迹持续懵逼。    我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鬼?    面对地上岩石一样的盐块他一点儿欣喜都没有了,真的,他就能感觉脖子凉飕飕。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出来这种破玩意!贼老天就不能让他顺当一回吗!    他又不是男猪脚不用不停的考验加折磨!又不给他加经验值!    他都想安安分分当个古人了,弄妖怪出来害他干什么!闲的吗!    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打了两下打火石没有引着,气得一把甩出去,发狂的抱头大吼,满肚子的委屈愤怒耻辱没办法发泄,困兽一般原地打转。    这是,哼哧哼哧的声音传来。    “谁!”苏迹一个激灵,没有火把,眼前黑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是俺,黑毛。脑子里模糊传来声音。    苏迹一听是它,气不打一处来,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张口就骂:“你找的好地方!蛇妖的地盘你也敢带我来!想让我死早说!滚滚滚!”    俺也不知道是蛇妖的地盘!没有它的气味!俺们划地盘都有味道!不要当俺是乡下妖,俺也有当妖怪的常识!    “你以为这是小狗撒尿划地盘!它是妖!妖怪!”    妖也有气味!蛇妖他胡说!    “那你怎么不来拦着它!要让你害死了!”    俺又打不过它……    “报个信儿总行?”    俺去吃饭了……    苏迹无语,气哼哼的摸索着往外走。他收的这是什么!人家是手下拼死护主,他这个就会吃!    主人,你没事,俺看你也没流血。黑毛不明白都没受伤他干嘛那么生气。    “你知道个屁!老子倒大霉了!”苏迹都不稀得搭理他。    一地的岩盐石块,苏迹走两步绊一下,忍不住骂声娘。    跌跌撞撞走出盐洞,刹那间阳光照在脸上,恶劣的心情似乎都有所平复。    黑毛哼哧哼哧的跟在身边,无辜又狡捷。    苏迹摸了摸额头,什么异样都没有,可心里知道蛇妖肯定对自己做了手脚。    蛇妖,很好,我要是听你的才有鬼!    至于黑毛?算了,一只猪你还能指望他上阵杀敌不成?又不是猪八戒!    “附近还有一样的盐洞?”苏迹问。    那边还有一个。黑毛冲着东方昂头。    苏迹骑上去,“走,去看看!”    大概奔跑了近一个小时,又一个洞出现。    大小差不多,盐量看着也差不多,一样是粉红色。    两个盐洞蛇精倒是没说假话。    就是这片地盘是不是它的就有待商搓。    ☆、言禁    苏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当他张口要告诉扶桑蛇女的阴谋,才吐出一个字,舌头喉咙突然像是被无数钢针穿过,瞬间疼得双眼爆出,青筋鼓起,浑身抽搐,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弓着腰,双手不由得卡住脖子,不敢使力气,盲目的希望自己的动作能减轻痛苦。    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从来不知道疼痛可以疼到想死,比他训练摔断腿还要疼百倍。似乎喉咙烂了刹那长好,一瞬间又被戳烂,下一刻永远比上一刻还要疼,加倍的疼,无线循环无休无止。    折磨还在继续,短短几息间,苏迹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生死,时间似乎停止,漫长到像是无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折磨。他恨不得把喉舌扔掉不要了。    生理上的折磨让他的泪腺大张,泪流满面。    一瞬间苏迹恨毒了蛇女。    三头身扶桑等着他说话。    可黄泥人的表现奇怪极了,手卡着脖子就是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让他无法理解。    他虽然活了无数的岁月,但并没有跟什么物种有过深入的交往,他只是静立着就能呆上上万年,任何生物对他而言都是匆匆过客,甚至不值得他多个眼神光顾。    自然他也没有研究过黄泥人,在他眼里黄泥人不过是女娲一时兴起捏出来的玩具而已,与草木鸟兽无异。    直到这个黄泥人的闯入。    这个人不怕他,这是他的第一观感,接着就像是看到一团迷雾,任何生物在他眼前都无所遁形,可他似乎天生带着自己看不清的迷雾,这让他有了一点点别样的兴趣。接着发现做的吃的很好吃,而且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恶念。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黄泥人,值得他观察一二,接受他的馈赠,并给予庇护,仅此而已。    看着眼前的人,再次确定身上没有破口,没有红色的血流出,那就表示没有危险。    可是他现在不做吃的,不说话,卡着脖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三头身扶桑理解不能。    苏迹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界那么长,攻击喉舌的长针遁去,疼痛却没有马上消失。    像是要一次就给足他教训,再不敢起告密的心思,喉咙跟被烫过一样,长满水泡,疼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浑身虚脱的苏迹半点儿力气都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湿透了身上的麻衣,山风吹过,冻得他筛糠似的抖。    扶桑的地方暖如春末,可苏迹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    自始至终扶桑没有吐一个字,没有换一个表情,甚至眼神都没有变。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    不过是自作多情。苏迹冷冷的自嘲。    爬起来,捡起放在地上的皮袄裹上,苏迹大步往外走。    “做饭啊。”扶桑用软软的声音道。    还做饭?苏迹都气得脸发青,回头指着三头身扶桑点了点,用尽力气劈着嗓子道:“吃屁!”    操,嗓子要疼死了。    三头身扶桑满脸的不明所以,吃屁?屁是什么?在哪里?今天的黄泥人为什么饭都不做了?可是他饿了呀?    已经被苏迹养出吃饭习惯的扶桑受不了,他都饿两天了,就等他来做饭,怎么刚来就要走?那他吃什么?    扶桑一溜小跑堵到他面前,严肃的盯着他,“做饭,饿。”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拿我苏迹当什么!    喉咙痛,舌头木,浑身发冷的苏迹理智都飞到了天外,一把拎起三头身扶桑,按在怀里,扬起手一巴掌甩在屁股上。    没留一点儿余力。    苏迹真的气很了。    接着噼里啪啦一阵巴掌炒臀尖。    扶桑一呆,接着死劲拗股挣扎,可苏迹的手臂像钳子一样死死的夹着他,任他怎么动都挣脱不能。    我居然被黄泥人打了……    这个认知让扶桑一阵发蒙,对他而已苏迹的那点儿力气根本伤不了他,哪怕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他眼都不带眨的,没有法力也没有什么能伤他,敢伤他。    可今天黄泥人打了他,不疼,可是颜面何存?    看了他真是太宠这个东西了。    苏迹一阵天旋地转,眨眼变成了脸着地,震的嗓子又是一阵疼,张开嘴嘶嘶直抽气。    想爬起来,背上的脚压得他跟乌龟似的划了半天起不来。    一只极其熟悉的云头暗纹靴出现在眼前。    “黄泥人,你冒犯了我。”扶桑说。    苏迹没有开口,自暴自弃的趴在地上,心灰意冷。    扶桑没等来他的驯服认错,不耐烦的伸手一点,才要施法,却感到丝丝妖气。    五指一抓,黄泥人头上钻出一股带着腥气的黑雾,在他之间瑟瑟发抖。    “言禁?”扶桑手指一点一弹,黑雾疾飞在入百里外蛇女身上,裹着哀嚎不断的蛇女从天上摔在不远处。    “嘶嘶……”蛇女动弹不得的想开口求饶,可嘴怎么也张不开。    “你,说话。”扶桑点点脚下的苏迹。    苏迹突然发现嗓子不疼了,舌头不木了,除了被踩着爬地上,其实身上一点儿不舒服都没了。    瞬间感觉春暖花开,一切都好。    “我……说什么?”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话可说就要接受惩罚。”扶桑抬手就要点他。    “等等!”苏迹趴在地上努力仰起头:“我为了你受那么大的罪,你还有脸惩罚我?你拿我当什么?”    “为我?”    “废话!蛇女威胁我拿你的血,我要告诉你,就被那什么邪术差点儿弄成哑巴!不是为你为谁?”苏迹简直委屈的想吐血。    蛇女?扶桑目光冰冷的射向蛇女。    “嘶嘶嘶……”蛇女哀嚎求饶。    扶桑听都没听直接一挥袖子,蛇女瞬间被打落原形,一条巨大的黑蟒蛇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腾挪。    扶桑的目光转向被自己压住地上的苏迹身上:“我已惩处蛇女,现在该你接受处罚。”    “等等,”苏迹头皮发麻,赶紧喊停:“为什么?我是受害者。”    “你冒犯了我。”扶桑耐心的提醒。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这个黄泥人他就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耐性,愿意听听他的辩白。    扶桑不说还好,一说苏迹一肚子气,仰着脸控诉:“你还好意思说,我疼得想死也没见你安慰一句,张口就是做饭,你当我是什么?还拦我,拦我干嘛?我就那么贱,上赶着找虐!”    “我,不知道你疼。”如果知道肯定……    肯定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你瞎呀!”苏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自己难道表现的还不明显?    “你没有流红色的血,没有伤口,我不知道你疼。”扶桑认真的说。    “在你眼里只有流血受伤才会疼?”    扶桑点头。    “你可真行!你挨揍不疼?”    “不疼。”扶桑摇头。其实他都不知道疼是什么。他只知道受伤降修为,不好。    “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该直接跟你要血,反正你也不疼不痒。”苏迹满脑子都是金刚罩铁布衫,不疼,就不疼。    “对,你为什么不?”扶桑不明白。    “我要你就给啊?”苏迹反问。    “给。”扶桑答的干脆。    “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    “无所谓。”    “你的血很有用?就随随便便给人?”    “是给你,不随便。”他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血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给就给了,但并不是谁都给。    苏迹脸突然一红,有种被撩的感觉,“不怕我拿去做坏事?”    “不怕。”    “得,我跟你说不明白。”苏迹无力的趴在地上,结束这个奇怪的话题。    两个人一个趴在一个踩着,聊了半天疼不疼的问题,谁也没觉的姿势诡异,画风清奇。    蛇女已经折腾的没了力气,修为一下子倒退两千年,人形都没有办法维持,死蛇一样弯弯曲曲的躺在地上,听着两人白痴一样的对话差点儿吐血。    老娘这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才蠢的败给一个凡人,不,不是,我就不该打大人血的主意!    她要吃了那个凡人,一定要!    恶念刚起,一道金光打到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蛇女惊恐的发现修为又掉了五百年。    霎时间什么都不干想,不敢做,倒在地上,装死。    “你还是要接受惩罚。”扶桑说。    苏迹没想到绕了半天也没绕开这个事,看来他是一定要打回来,仰着头问:“你要打我?我受伤就不能给你做饭了!”    “不会受伤。”    “疼了也不能做。”    “不疼。”扶桑木着脸。    苏迹死心,脸贴在地上:“你随便。”    ☆、激动人心的盐矿    苏迹感觉又是一阵错位的天旋地转,自己好像一个麻袋被扶桑拎来抛去,脚踏不着实地,还没准备好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丢在了云朵上。    是的,云朵,白色的,一个人。    他不恐高,真的,可这他妈的违背科学!    张开嘴,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惊恐的声音,音波传出极远,却没有任何回应。    四处寻找扶桑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只有云,虚无缥缈的云。    失重感让他脸色发青,脚底下发虚。看着有云,可却完全感觉不到,他就像是一只被放到天上的风筝突然断了线,忽忽悠悠,飘飘荡荡,时上时下,没有重心,没有边界。    不往下看,不看。他不停的提醒自己,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下瞄,在巨大的眩晕状态下,那些山峦河流好像都不再是具象的东西,飘来荡去。    只一眼苏迹就晕的找不到方向,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里,扑腾扑腾跳得人发慌,明明知道不会掉下去,还是吓得直往下出溜。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小时,反正他的时间已经停摆,每过一秒都像是煎熬。    什么时候落到地上他都不知道,只是紧紧的抱着扶桑,哪怕他就是始作俑者。    “说了,不疼,不受伤。”扶桑在他耳边低语。    苏迹白眼儿直翻,还不如打一顿来的踏实!    过了一会儿,扶桑被抱得不耐烦:“做饭。”    苏迹被吓得乱蹦的小心肝终于回了原地,白眼都懒的翻,饭饭饭,就知道吃!    谁让人家是老大,做呗!    要做饭自然要有食材,苏迹四处踅摸,看到不远处的大蛇,不怀好意的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大蛇突然动了一下,苏迹赶紧停下,问扶桑:“这蛇能吃吗?”    “老,腥,不好吃。”扶桑中肯的提醒。    “没事,能吃就行。”苏迹走向是他两个粗的大蛇。    绕着大蛇走了一圈,啧啧称道:“够肥的,做个全蛇宴怎么样?炖蛇脑,烤蛇排,糖醋蛇肉,水煮蛇片,蛇骨熬汤,这么肥还可以熬点儿蛇油,给你擦手用。”    “你说了算。”扶桑完全没意见。    蛇女已经快要吓昏过去,听着都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人类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东西,她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被削掉,变成食物被吃掉。    不!死也不要!    蛇女忽然昂起头,嘶嘶的吐着蛇信,“饶了我,饶命!求你,我错了。”    前面吸引苏迹注意了,绕在他背后的尾巴却悄悄扬起。    扶桑眼神都没动一下,手指一点,一收,好像什么也没做。    “嘭”的一声,粗大的尾巴砸在地上,瞬间鲜血溢出,裂开无数的口子,露出白生生的肉。    嘶——    蛇女翻滚着,痛苦的嘶鸣。    “你也不想死啊,那为什么那么想吃人呢?人肉好吃吗?”    “不吃了,我不吃。”蛇女口吐人言,不停的求饶。    苏迹却感受不到蛇女一丁点儿的善意,被冰冷机械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他觉得自己就是她口下随时可以消灭的猎物,满满的恶充斥在四周,寒毛直立。    这样的妖定会反噬,留不得。    “晚了!”苏迹一刀插在她裂开是伤口上。    “嘶!”蛇女用尽全力挣开无形的束缚,粗大的身体用着完全相反的灵活动作游开,瞬间就游出老远。    “抓住她!”苏迹大喊。    不用他叫扶桑也不会任她离开。    一挥手,蛇妖真的变成死蛇砸在地上。    “死了?”苏迹看动也不动的蛇问。    “嗯。”    看了看死蛇,苏迹垂下眼,开口:“埋了。”    “不吃?”扶桑还等着吃全蛇宴。    “恶心。”    他是真恶心。这是他第一次对有灵智的生灵有杀意,杀的感觉并不好。    不是没想过小惩大诫,他都想过收她去看盐洞,时间长了还可以放他离开,可明显这个蛇妖 不能,他不敢把一个如此恶毒的妖怪放在身边,更不敢把她放走,他们的仇,不死不休。    “那吃什么?饿。”    “回家,吃饭!”    苏迹带回的一小袋粉红食盐轰动了整个部落。    部落一半的青壮都跟着去开眼界,一起议事的包括最年迈的老阿爹都坚持去见证奇迹的到来。    凌冽的寒风挡不住人们无限的向往,哪怕飘雪结霜也阻止不了这股热情的洪流。    黑毛带他跑了两天的路他们整整走了七天,从繁盛走向荒凉,最后这大半天几乎没有见到几样的植物动物。然后他们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从没有进入过的深山腹地。    这是一片非常荒芜的山坡,一眼望去整整一面山体几乎没有什么高大的植被,枯黄的干草稀稀拉拉的从石头缝隙中勉强生长。到处都裸露的岩石,动物们早听到动静跑的没有踪影,只剩下一地碎石和山坡上黑漆漆的洞。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跟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人们又激动又胆怯的互相观望,这就是盐洞?    米尔捡起地上一块碎石轻轻舔了舔,灰暗的眼睛顿时发出璀璨的光亮:“咸的!盐!”    众人一听,纷纷捡石头舔,然后一个个脸上都露出狂喜的表情。    盐!真的是盐!    东成觉得自己每一根汗毛都在颤动,无法用浅薄的言语前来平复躁动不安的内心深处,他知道,更大的奇迹就在那个看起来黑乎乎山洞。他和苏白几个年轻人相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冲向山洞。    紧接着一声声兴奋到极致的大喊传出来:“盐!好多盐!”    “我们有盐了!”    所有人向着山洞狂奔,已经无法看清他们脸上的神情,但苏迹知道,他们充满对生活的希望。    他同样被这股澎湃的激情所感染,这跟他发现盐洞时的感觉不一样,好像身体里充满了一种热切的东西,一股不辱使命的自豪。    山洞里的人们已经陷入了狂欢之中,他们如同穷人乍富,围着满地的金银珠宝不知道怎么才好,手舞足蹈的搬起这块又抬起那块,每一块岩盐他们都中意的不得了。    喜悦激动无以言表,苏白四处寻找带给他们奇迹的英雄,可光线太过昏暗的山洞跟本看不清谁是谁。    就在这是,一阵欢快的,从没有听过的曲子被人用口哨吹响。    在洞口,逆光处,那个英雄像是披着光,枯黄的头发都金灿灿的夺目。    他正开心吹着口哨,独自蹦蹦哒哒的给自己庆祝。    几个人如风一般的冲过来,七手八脚合力把苏迹抛向空中。    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所有人都像他伸出手,抛起,落下,再抛起。    “阿达迹!好样的!”    “英雄阿达迹!”    “英雄!”    苏迹被抛的头晕眼花却小心肝欢快极了,被认可被崇拜的感觉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体验。他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确认,自己价值连城。    也许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可是管他呢,他就是感觉自己被稀罕的不得了,他高兴!    “神啊,感谢您派下阿达迹!我们是大英雄!为我们送来了宝贵的盐!”米尔激动的双膝跪地,虔诚的高举双手向神祈祷,望向天空的双眸喜极而泣。    “再也不用看左崖人的脸色,再也不用长途跋涉离家远行。我有预感,我们有苏部落重新崛起的时候到了!”老阿爹苏公沟壑纵横的脸上绽放出希望的神采,浑浊的双眼望向远方,热泪盈眶。    如果可以记录,这是有苏部落雄起的开端,这一天起,他们有了翻身的资本,有了部族间最大话语权。    激动的人们过了好久才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肾上腺急速下降,才感觉这里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都要低,起码没有林子挡着,山风都能把人吹透了,实在冷的可以。    苏迹琢磨着晚饭怎么弄。    突然眼前的光亮被一个健壮的阴影遮挡。    苏迹不由的抬头,只见苏林多站在他面前,严肃的问:“阿达,盐是由你发现,你想怎么处置?”    激动的人们殷切的望向这个还未长开的少年,所有人都不由得屏息以待。    说实话,苏迹没想到他们还会征求他的意见,他既然带大家来就没想着自己占有,可被放在所有人意愿最前列,不得不说他内心深处极其受用。    他看向众人,灿烂一笑,语调高亢洪亮,“我发现了盐,但我愿意把它献给我们的有苏部落,我希望我的部落强大兴盛,欢乐安康,盐是我们大家的。”    在众人的眼里,这时的他黑亮的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整个人充满强大的自信和无人可及的担当。    这一刻,他真正的在所有人心里刻下了强者的印记,无法抹灭。    作者有话要说: 蠢大船强行卖个萌~~~    收藏一下呗~~~    ☆、两个目的    “我们必须派人驻守,严防死守,不能有失。”首领苏林多郑重的说。    “不错,要派我们最能干的族人,三个十天一轮换。”老阿爹严厉的看了一圈,说:“所有人绝对不能泄露这里,泄密就是我有苏部落的敌人!”    “对!”    “没错!”众人情绪激昂,大声应喝,“谁敢抢我们的盐,跟他拼命!”    “泄密者死!”孟方石嘭把手中的石矛狠狠的插进土地,顿时碎石飞溅出去,矛的木柄嗡嗡振动。    “泄密者死!”众人高呼。    苏林多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好,安静!大家也都看到,这里的盐够我们吃数不尽的年头,是我们部族最珍贵的财富,我相信没有人会舍得放弃,舍得送给别人!这是我们的盐,誓死捍卫!”    “誓死捍卫!”    “誓死捍卫!”人们紧张着兴奋着激动不已,持续的各种高亢情绪混杂揉捏在一起,表情微微的带着扭曲却不令人憎厌。    这是一组充满生机与力量的画面,简单,直接,生机勃勃。    大家热火朝天讨论怎么驻守,怎么有盐可以过上好日子,苏迹突然问:“二叔,现在离大雪封山还有多久?”    苏林多仰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快了,不出两个十天。”    “过了今晚我们就离开,现在不用留人,大雪封山我们进不来,别人也一样进不来。”苏迹斩钉截铁的说。    “那怎么行?不可!”孟石方强烈反对。    “您别急,听我说。”苏迹胸有成竹的看了一圈,慢慢的给大家一条一条的捋:“我这么建议是有根据的,第一,天气太冷,大家能感觉到,没有树木可以挡风,我们的毛皮衣裳已经抵挡不住山风和寒流,而且天寒地冻没有办法建屋子,又足够的柴火,根本不能御寒生活,很有可能冻病甚至冻死。这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第二,就算我们齐心协力建起屋子防寒,可大家也看到了这里根本没有食物,想要在这种天气打猎那是妄想,而我们的补给也在大雪封山下根本送不进来,驻守的人不仅仅要挨冻,还要挨饿,这样的战斗力,守与不守又有什么区别?”    开始还能听到反驳的声音,可现在大家面面相觑,想同意却还是不甘心。    苏迹接着添把火,说:“第三,我会让黑毛隔三差五过来看看,他的战斗力大家完全可以放心,对。”    众人这下才如释重负。黑毛什么样大家都见过,他们也盲目的相信苏迹不会说完全没有把握的话。    “行,就按你说的办。”几个管事的全拍板。    “好,”苏迹环视一圈,笑着说,“黑毛来可以,但不能白忙活,他脾气不太好,我用也得哄着。”。    “那是当然,回去我就给你送一罐豆子,就当谢谢他。”苏林多认真的说。    “我给两只兔子!”孟石方积极响应。    “我家还有一只羊腿,给他!”苏白也不含糊。    众人纷纷表示要回家拿东西给黑毛。    苏迹满意的暗暗点头。今天,他的情绪在不停的被感染,被撬动,觉得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为了有苏部落的一员,不再隔着雾,蒙着纱。那么该说的话他更说。他的这番话只有两个目的,一,拿到话语权,不是作为一个列席者的身份,而是可以当家做主的重要一环;二,他必须现在就立下规矩,他想让出的可以,比如换来的耕牛,又比如这次发现的盐矿,但不能给所有人留下苏迹的东西就是大家的,可以随便取用这种错误信号。    其实让黑毛多跑两次又能怎么样?对它来说自己瞎溜达都比这个远。黑毛的劳力出租就是一个宣告,他的,就是他的,要怎么处理他自己说了算。    人性自私,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天下为公,也没有必要做到。    好在这两条都完整实现,没有打一分折扣。    部众的表现完美的达到了他的预期,没让他感到失望。    大家以诚相待,那么,我可以带给你们更多更广阔的天地。他暗暗承诺。    第二天人们各自背了自己能带走的盐,满面红光的开始返程。    天下起了雪,路比来时更难走,为了照顾年迈的老阿爹,苏迹把黑毛让了出来。    “没想到我老黑也有骑猪的一天!”老阿爹乐的露出坑坑洼洼的后槽牙,拍拍屁股下的黑毛说:“黑毛,别觉得我占你便宜,我也叫黑,咱俩也算一辈儿的!”    黑毛哼哼两声,老子都活了三百八十年,你算哪辈儿的!    有黑毛在,没有什么动物不开眼的过来找麻烦,除了路难走,完全不用防范野兽来袭。    由于每个人都背着盐,就苏迹两手空空,所以主动承担起探路的责任。    他们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苏迹,羡慕的眼光不由的带上几分敬畏。    也许他真的是天神派来拯救他们的。不少人都这么想。    也由不得大家多想,阿达迹从清醒到现在才一个季节,从烧出漂亮的陶器,到神奇的交换叫卖,再到这次盐洞,还有黑毛这个灵兽,寻常人做一件已经是不得了的事,而他全都做完啦!最重要的是好像一点儿都不费力,是稀松平常的就做了,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    “抓紧时间,别掉队,前面是个陡坡,注意脚下。”苏迹在前面大声招呼。    “好嘞。”    东成默默的加快脚步,走到苏迹身边,也不说话,就是陪着他探路。    苏迹,也没开口,反正他跟东成没话说。    没一会儿,苏白郑天水和列风都追了上来。    哪怕背着盐,他们的脚步依然轻快。    可能是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郑天水常年带着病容的脸都发着光,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干扁的果子,“阿达迹,给你。”    “这是什么”?”苏迹双手捧着,满头的雾水。    “吉吉果,吃了会有好运气。”郑天水冲他眨眨眼。    “那我得试试。”苏迹丢了一颗进嘴里,酸酸甜甜带着点儿沙沙的口感,意外的挺好吃。    “好吃。”几个人里根苏迹最熟的苏白顺手从他手里挖出来两颗,“吉吉果可不好找,天水这是下血本啦。”    真的?苏迹疑惑的看看郑天水,不忘继续往嘴里塞果子。一不小心塞多了,腮帮子鼓鼓的,跟个松鼠似的。    “别听他的,吃完还有。”郑天水笑笑。    苏迹点头,吃的欢快,别说,好长时间没吃甜,还怪想。    “那是他的药,很难找。”一直没吭声的东成开口。    “啊?”苏迹一听,赶紧住嘴,捧着果子还回去。    郑天水没接,都没看了多嘴的东成一眼,“就是个果子,吃个心安而已,不算药。如果真是药我怎么可能给你吃,我也是很惜命的。”    “放心,不吃吉吉果他也死不了。”苏白又从他手里挖两颗出来吃。    苏迹嗖的把手收回去,再挖就没有啦。    接着郑天水又掏出另一种白白圆圆的莲子大小的果实,继续哄孩子似的跟他说,“这个没吉吉果好吃,你试试。”    “阿水,你怎么这么多吃的?”苏迹很好奇。带零食来分享,完全不像一个男人会干的事。    “因为他的病,必须吃东西。”东成再一次放冷枪。    作者有话要说: 扶桑:黄泥人,你把本君忘了。    ☆、效忠与路    郑天水淡淡看了东成一眼,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绝症,不劳惦记。”    非常意外的,看着脾气温和的他却一句话把东成怼了回去。    东成的脸憋得通红,攥紧拳头,狠狠盯着他,眼里又是憋屈又是上火,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展开自己的毒舌喷回去。    没有人言语,像是看守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时间只剩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苏迹也不是没眼色的傻缺,人家都摆明了不想说还要一个劲的问,干脆跟着埋头赶路。    耳边突然传来郑天水的声音:“阿达迹,我的命是你的,以后任你差遣。”    “啊?”苏迹一愣,满头的雾水。    “我也是。”东成闷闷的说。    “还有我们。”剩下的几个突然停下来,郑重开口。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苏迹不得不停下来,诧异的看着他们。这个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可是自己怎么着他们了?    “阿达迹,你还不明白吗?你找到盐就是救了我们的命,是部落的英雄,是我们的恩人,是下一代无可厚非的首领。”郑天水凝视着他,目光里满满的情绪都快要溢出了,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愿意效忠与你。”    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停下,面向他双手托起自己的武器,单膝跪地。    “我苏白愿追随苏迹,任凭差遣。”    “我东成愿追随苏迹,任凭差遣。”    “我郑天水,列风愿追随苏迹,任凭差遣。”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目光的焦点全部集中在苏迹身上。    雪花飘飘荡荡的落下头上,身上,捧着骨刀石矛的手上,融化成水珠顺着皮肤滑进温暖的深处。    没有人动一下,就那么虔诚的,仰望着,如果信仰之力可以化为实质,苏迹觉得自己一定能看到各种颜色的气息向自己涌入。    这一刻突然显得庄严且肃穆。    苏迹张了张口想再问什么,可这时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必再问,一切尽在沉默之中。    “我接受。”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跟平常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种说不明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的想跟随,愿意将忠诚交付。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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