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车白是不愿意在空正初受伤期间离开的。 可他必须回国。 如果空正初的检查结果没有异常，他就能立刻把对青年不利的消息压下去, 并暗中摆平虎视眈眈的他国政府。 如果空正初的检查结果不对劲…… 他可以修改资料, 或者给空正初通风报信, 帮助他更换身份。 总之。 只有回到主场，他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为此, 他只能接受这暂时的分别。 男人挂断与方泽的电话, 走进了机舱。 ****** 空正初坐在候机厅里。 他尽职的扮演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娇弱伤患, 乖巧的等待方泽。 因为他那令人震惊的表现，经纪人忙得焦头烂额, 却依旧细致的照顾着他，不做任何抱怨。 对方泽而言, 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但从接手艺人的那一刻起，只要艺人不出品德上的污点, 方泽都不会放弃自己的艺人。 ——别慌。 我可是能把差点被冷藏的曲非直带成影帝的人。 经纪人一边赶往机场, 一边安慰自己。 但是惊动各国政府真的太夸张了？！ 想到空正初经历的两轮检测就开始头疼的方泽伸出手, 捏了捏鼻梁, 挥散了堆积在眉宇间的愁绪。 他照了照后视镜，确认了表情和往常一样高冷后，又整理了一下衣领。 ——可以去见正初了。 经纪人满意的迈出步子。 另一边。 空正初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一段别人无法窥见的信息。 ——是监督系统发来的。 中午好。 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话。 机器人低下头, 遮掩住眼眸, 再慢悠悠的回了句‘中午好’，等着监督系统的后续反应。 他在花印广场事件中入侵了政府的系统，触碰到了监管者的底线, 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虽然有点郁闷。 明明他做的是好事。 然而。 ——你做得很棒。 空正初懵了几秒，才惊诧的发现监督系统在夸奖他。 “……谢谢？” 他试探性的回道。 嗯。 留下这个字后，监督系统便销声匿迹。 青年单手撑着脸颊，对监督系统的行为感到费解。 忽然出现，说些意味不明的话，再果断的撤离……难道是想安慰或鼓励他吗？ 在这个他承受了一堆来自人类的猜忌的时期。 最重要的是，监督系统居然对他的违规行为只字不提！ ——果然是来安慰他的。 空正初恍然大悟。 “正初。” 有人在唤他。 穿着墨蓝色的西装的方泽走到他身边，漫不经心的推了下镜框，模样斯文，充满了精英气息。 表情冷淡，完全看不出为了应付媒体而四处奔波的疲惫。 经纪人瞥了眼空正初的双臂。 厚重的石膏和青年乖巧的姿态成功的让他咽下了即将喷吐出的‘毒液’。 “走。” 方泽说道。 空正初是偷溜出来的。 他到了机场后，弯着眸子向正在沉思的车白挥了挥手—— 男人和方泽才意识到他没有乖乖的待在房间里。 车白惊喜又慌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确定他在来机场的路上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再在登机前通知了方泽。 经纪人接到车白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正初跑了？ 还跑到了人流量极大的机场？ 拖着两条不能动的胳膊？ ——跟我开玩笑呢？！ 方泽当时就气得想把空正初怼一顿。 可真的赶到了机场，看见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抿起唇瓣脸色苍白的青年后，他的愤怒跟被扎了个洞的气球似的，‘嗖嗖嗖’的瘪了。 所有想说的话在舌尖酝酿了半晌。 ——“走。” 化为了两个刻满包容的字。 方泽叹息般的想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 车白下了飞机。 他已经联系上父母，表明了空正初的处境和自己的意向。 “这件事不太好运作啊。” 他的父亲一边思考，一边回答。 车白顿了顿，补充道：“这可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儿媳妇？！”春节期间又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的车白妈妈瞬间惊醒，想起了春节时发生的事。 她脸色一肃，郑重的拍了拍丈夫的背脊：“那就必须帮了。” 被拍得咳了几声的中年男人与妻子对视了一会儿，认命的点了点头：“行，我帮。” ——自从结了婚。 怕麻烦的他就不得不直面一堆可以避免的麻烦。 还是心甘情愿的。 ——造孽啊！ 车白的父亲在心里悄悄的哔哔，手上却熟练的联系起人。 标准的口嫌体正直了。 于是。 车白一下飞机，就在来接机的管家手里拿到了关于空正初的第一手资料。 “效率真高。” 他不带感情的评价完，就开始翻看资料。 因为什么都学了点的关系，他毫无阻碍的看懂了这份资料。简单来说，就是政府集合了一群专家，给空正初做了细致的检查，得到了他的各项身体数据。 最后总结道：青年只是个身体素质比其他人好一些的正常人。 车白莫名想笑。 那么多人紧张万分的展开了大型的行动，却一无所获。 ——仿佛是一出荒诞的剧目。 虽然觉得众人有点滑稽，但车白还是松了口气。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想了想，先把最新的消息告知了空正初和方泽，免得两人过于忧虑，再吩咐管家驶向某个官员的住所。 是时候引导舆论和安抚他国政府了。 ****** 晨光微熙。 万物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浅光。 空正初脱离了休眠状态。 “咚咚。” 房门刚好被敲响。 ——“请进。” 门外的方泽挑了下眉：这声音听起来真清朗，完全不像是刚醒的样子。 他用钥匙打开门，推着餐车走进去。 靠在床头的青年微举起双臂，踹开了薄被，动作带着稚气，胳膊还时不时的晃动几下。 方泽：…… 求你别乱动。 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的经纪人眉头一皱，冷冷的说了个‘stop’。 急得飙了句英文。 方泽：…… 糟糕，用错语种了。 最近用惯了英语的方泽轻咳一声，自然的切换成中文：“不要动了，让我来。” “噢。” 空正初望向他，歪了歪头，碧绿色的眸子里一片澄澈。 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乖巧’。 方泽不由自主的心软，再硬撑着冷漠的假面，照顾起空正初。 洗脸、刷牙、吃早餐…… 除了上厕所这种太过**的行为，其他的都被方泽一手包办。 经纪人难得的没有毒舌，展现出了温柔而体贴的一面。 空正初暗自惊奇。 ——这就是传说中的‘患难见真情’吗？ 他若有所思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抬眸看向方泽，清脆的说了声‘饱了’。 方泽：…… 讲道理，你只吃了几口！ 经纪人不赞同的张开唇瓣，正想从‘《生化末日》的角色设定’讲到人的健康饮食，目光却无意识的一斜，对上了空正初的胳膊。 他微不可闻的‘啧’了一声。 然后闭上了嘴。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都不忍心说教了。 方·隐形初控·泽推开餐车，拿出了记事本。 “来谈谈工作。” “花印广场上的事可以直接略过，已经有人帮我们处理了。 ”他注视着页面上的文字，淡淡的说道，“所以，我想和你讨论一下《生化末日》的问题。” 作为一部好莱坞商业片，《生化末日》除了特效之外，另一个吸引观众的因素就是动作戏。 方泽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碰空正初的胳膊上的石膏。 ——“你还能拍吗？” 他无比平静的询问。 不能拍也没关系，只是一部商业片的男二而已，凭借着《tan90°的全体逃生》和‘花印广场事件’积累起的世界范围内的知名度，再加上精湛的演技…… 我绝对可以帮你争取到不亚于这个角色的机会。 经纪人连之后要说的话都构思好了。 无法在方泽堪称冷漠的表情中读出他丰富的内心活动的空正初眨了下眼睛。 ——“当然能。” 机器人用轻松的语气回答。 方泽：…… 你清醒一点？！ 骨折、韧带撕裂、轻微骨裂…… 回忆着诊断书上的内容，经纪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平和的问：“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啊。” 空正初面露犹疑：方泽不希望我继续拍摄《生化末日》吗？可身为偶像，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要给粉丝树立好的榜样。 想到自己的粉丝群体中处于三观塑造期的青少年们，使命感就油然而生。 机器人顶着来自经纪人的瞪视，严肃的声明：“我是认真的。” 方泽心情复杂的移开目光，以沉默表示立场。 两人陷入了僵持。 良久。 方泽烦躁的交叉起双手，放于腿上。 “好。”他率先妥协，“你可以继续拍《生化末日》。” ——“但是。” “一旦你的伤势加重，我就会强制你退出剧组，专心养伤。” 经纪人一字一顿的表明底线。 空正初‘嗯’了一声，欢快的扬起唇角：“我会注意的。”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拼。 明明才二十多岁，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如果强行进行拍摄，留下了后遗症，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老了会痛不欲生的。 方泽叹了口气，百思不得其解。 靠在床头的青年侧头，望向窗外，神色恬淡。 他的一辈子不长。 能无所忌惮的活动的时间更是只有十年。 如蜉蝣，朝生暮死。 ——却烂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