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集的戏份嘛,对演技能有多高的要求? (36)
,往家门口走。 都没注意到,楼梯安全出口,蹲着三个男人。 “嗒——” 防盗门打开的声响,让她松了一口气。 除了这间房子,她什么都没有了。手里的东西随意地扔在了门口的嵌入式鞋柜上,她抬眸往房里看,却被眼前的一幕狠狠惊到,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怎么回事?! 忘了关门,她快走两步站到了客厅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沙发、茶几、电视柜、餐桌椅、彩电、冰箱,所有所有,她和顾振南看过后购置的高档家具家电全都不见了!整个客厅,就剩下她自己买的抱枕、花瓶、水杯等等一堆零七八碎的东西,偏偏,这些东西还被整齐地摆放在干净的瓷砖上。 胸口剧烈起伏,顾兰盼二话没说,又冲去卧室。 主卧里床和衣柜还在…… 可—— 她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次卧被搬空了,书房的一整套高档实木的书架书柜书桌也被人搬走,只剩下一大堆书籍和她的电脑,整整齐齐地靠墙摆放着。等于说,除了她的卧室没动,整个家里,大件家具家电被搬了一个空,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 “房子是你的名字,我不会收回。” 蓦地,顾振南冰冷且毫无感情的一句话,出现在耳边。 他履行了他的承诺,给她留了一套房。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又一阵笑声,开始回荡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兰盼只笑了两声,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一串一串,划过脸颊,滚烫而腥咸。 顾振南竟然这么狠,狠到让她无可奈何,让她害怕。 他想干什么? 难不成想告诉自己,除了这套房子,所有的一切,都靠她自己奋斗了?可事实上,她那一套沙发组合就要近五万,茶几、电视柜、大彩电统统不便宜。他让人搬走的那些东西,价值好几十万!整个家里就一张床一个衣柜,这是要逼疯她吗?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没有动她的主卧,没有动她的衣服和私密物品。 这个人简直太无情冷血了! “盼盼?”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喜粗犷的男声。 “谁!” 兰盼警惕地转身过去,看着挤进门的三个人,拧起了眉头。 一拥而入的三个人都是男性,年龄最大的一个可能有五十多岁,一张脸黝黑粗糙,小眼睛大鼻子,眉毛杂乱胡子拉碴,嘴唇上好几道深裂纹,再配上那谄媚的笑容,简直像戏台上的丑角。他边上另一个年轻人,肤色比他还黑,笑起来就剩下牙齿还是白的,看向她的目光直愣愣,一副卑贱模样。至于另外那个最小的男孩,五六岁了还留着两股鼻涕,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袄,对上她的时候鼻涕刚好流下来,他舌头一卷,将鼻涕给舔了。 只一下,兰盼被恶心的浑身都哆嗦,厉声问:“你们谁啊,给我滚出去!” “盼盼你不认识大舅了?” 田大壮被她喊的脑壳疼,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脸说:“我,你舅啊。你当年跟着领导走的时候可都十岁了,怎么念书这么些年还把脑子给念傻了,连你舅都认不出来了!” “……” 顾兰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当年离开家乡的时候,她早已记事。自然还记着自己这唯一的舅舅的长相,不过刚才猝不及防,所以没认出来。眼下猛地这么看见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眼见她这副样子,田大壮却放心了,指着边上自己二儿子说:“这是你黑牛哥,当年还带着你一起玩过呢。这是你大侄儿,哦,这个你没见过,别吃了别吃了,让你姨认认。” 顾兰盼:“……” 这三个粗鄙丑陋的人让她险些晕眩过去,她都无法相信,她在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亲人。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便彻底地从美梦中醒了过来。就好像,这十多年来,她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别墅豪车、富贵的生活、体面的家庭,统统没有了。 她不想说话,转身往主卧里走。 见状,田大壮连忙跟上。 “别进来!” 顾兰盼崩溃地吼了一声,猛地拍上门,从里面反锁。 三个男的面面相觑,不过几秒,小孩子发现地上掉了一块巧克力,连忙蹲下去捡了,拿起来给田大壮看:“爷爷,糖。”话落,飞快地去剥外包装纸。 巧克力糖在地暖上早都热化了,黑乎乎的颜色淌出来,孩子低头去舔。 “吃吃吃,就知道吃。” 田大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双手背后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半晌,朝主卧里喊:“盼盼你这房子买多长时间了。咋连个家具都没配,人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找不下。” 房间门紧闭,根本没人搭理他的话。 田黑牛察觉出兰盼的态度,扭头朝自己老爹说:“我看表妹这是好日子过久了,不想认咱们这些粗人。” “放你的屁!” 田大壮瞪他一眼,“咱们是粗人她是撒?都是一个祖宗生下的,谁还比谁高贵多少。你表妹只是长时间没见了接受不了,一会儿就好了。” 话说到这,他又去拍门,喊:“盼盼你出来,钻房子里干撒,大舅午饭都还没吃。” “我也饿。” 闻言,正舔巧克力糖纸的男孩说。 田大壮安慰他:“没事,爷这就让你姨引咱去吃饭。” “能不能滚远点!” 主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兰盼走出来说。 田黑牛连忙笑着说:“妹儿,我们真的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了。饿的心慌。咱先吃饭走,其他事边吃边说。我哥还让你把我们引着逛一圈子。” “别叫我妹,我不是你妹。” 兰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朝田大壮,“带着你这子子孙孙从哪来回哪去。我家里人早就死绝了。你算哪门子的舅舅?赶紧走听见了没有,不然我报警了。” 一番绝情的话,让田大壮瞪大了眼睛暴跳:“我真是你舅舅,不信你看身份证。” “滚!” “你让谁滚?!我把你个没良心的小杂种,你以为你住到云京来你就是云京人了?你妈被警察逮了你也没说去看,你这娃咋真没良心了,谁把你生到这世上来了!” 软的不吃来硬的,田大壮顿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兰盼怒火冲天地看着他,又听见他说:“行,让我们走也行。你给我三十万,我回去要给你黑牛哥盖两间砖瓦房娶媳妇,我和你舅妈住的那房子也要拆了重盖,好歹你也是我外甥女,不能光自己住在这城里的大房子里,亲戚们谁都不管。” 三十万? 这人怎么敢开口? 就她来了顾家这么些年,存款都根本没有三十万。顾家虽然有钱,顾振南却不是那种会纵容孩子大手大脚花钱的人,需要的大件东西他都会给购置,但同时,生活费和零花钱只给云京普通学生偏上的水平。她平时各项开销多,买的东西也都精细,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兰盼冷笑一声:“一毛钱都没有。我再说一遍,你们赶紧走。” “你哄谁?!” 田大壮生气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就你这套房子都值三百多万了。我就要三十万,你还推三阻四不肯给?” 他一句话,点醒了兰盼。 她走神了一瞬,紧抿了下唇,开口问:“谁给你说这房子三百万?” “你养父家那个司机。” 想到杨春,田大壮还有点怕,话锋一转又说起了三十万的事情。而兰盼,在他嚎叫的这时候,低头打了物业的电话,起身去阳台,等电话一接通便发了一通脾气,问物业怎么回事,将几个流氓给放了进来,眼下在她家门口将人搅得不得安生。物业惊讶之余,很快应承来看,几分钟后,上来了三个保安。 好一通吵闹,三个保安选择维护了看上去柔弱且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业主,将田大壮几人又赶了出去。 “爹,这咋办啊!” 小区门口,被扔下的田黑牛问。 “等着,我就不信了。” 田大壮气呼呼地说:“那丫头肯定有钱,实在不行,我让她把房卖了,跟咱一人一半。” 父子俩打的好算盘,兰盼自然一无所知,等到保安将那三个人弄出去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砰一声关上防盗门,回头再看见空荡荡的室内景象,忍不住又哭了。 房子是死物…… 在这一套死物之外,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该怎么办? 两点,万家餐厅里。 一众人吃完饭,先后起身了。 这一天万家来了两拨人。其一便是甄明珠,杨春将她送来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其二是楚江,以及他养父母家里的姐姐楚秋,也就是先前的荣太太,这一天过来,她还带着儿子荣耀。 往年里,楚万两家其实很少走动,可这一段时间因为荣桓的事情,楚家说是愁云惨雾也毫不为过。眼下临近十天,最初的愤怒悲痛过去,楚秋为了孩子,才打起了精神。她要和荣桓离婚,并不是简单事。毕竟荣桓虽然是过错方,可到底是成功人士,家业也不小,名下房产、车子、理财、公司,零零总总一堆,而这些,多半都是他奋斗所得。楚秋为了孩子当了好些年全职太太,对于商业上那些,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除去这些东西不好分割之外,孩子的问题也很麻烦:大学未毕业,过几年要结婚,他们俩也都近五十的人了,能不能再生还难说。此外,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甄明馨。 荣桓那边的律师是他多年来的朋友,眼下为了私下调停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说是荣太太若坚持打官司,那么甄明馨的事情也不能善了,毁容+无法再孕,哪怕她不对在先,荣太太也触犯了法律。 这世上有无数这种事,害人的人毫无底线,偏偏法律还无法仲裁,就像这种当小三的,动不动整的好好一个家庭妻离子散,却没有法律能有效地管制她们,顶多吃瓜群众吐沫横飞地谴责几句,人家身上反正又不会掉下一块肉。反倒是荣太太这种,几十年为家庭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到头来却被快速进步的社会抛弃,立起来太难,因为愤怒之下动手打人,一下子从受害人变成了行凶者,一不小心还可能惹上官司。 当然,甄明馨眼下精神已经不太正常,荣桓哪怕心软找人照顾她,那也不可能再站到她那一边,他朋友之所以有这样一番言辞,也是为了达到“不离婚”的效果。 可这手段,越发地惹得楚秋怒火中烧,声称哪怕坐牢也要离婚。 不得已,楚江帮她请了好几个律师商议对策,其中万随遇也出力颇多,这几天去楚家也去的勤快,楚老爷子便让楚秋带着过年回家的儿子,过来走动,权当散心了。 甄明珠是早上醒来才晓得楚秋要带儿子过去,有些不自在,却也没办法诉诸于口。 毕竟,害了人家母子俩的那个人是甄明馨。 甄明馨早已经和她断绝了来往关系,可在别人看来,还是姐妹。因而大家一起吃饭她显得安静得很,也就在有人问话的时候开口回答两句,甚至还按捺住一个颇为意外的发现没声张:楚秋的儿子荣耀,先前和她还有程砚宁,在孟晗生日宴会上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他是那个脾气很爆的宴会服务生。 富二代去当服务生,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她在饭间多看了两眼,越看越像,眼下总算和程砚宁一起到洗手间洗手了,便小声问了句:“我们在孟家见过那个荣耀?” “就那个挺有个性的服务生。” 程砚宁老早就发现了,不过那小兄弟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便使眼色示意彼此装陌生人,因而程砚宁也没说什么,就和彼此第一次见面一样,客客气气的。 “我看着就是他。” 甄明珠将手递到水龙头下,一边洗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程砚宁从后面圈着她,下巴搭在她右边肩头上,两只手也随后伸到了水龙头下,握着她的手在水下一起轻轻揉搓,将这么一个简单的小事,都做的万分肉麻。 甄明珠被他逗得抿起嘴角笑,他便脑袋一侧,在她脸颊上“啾”了一下。 “行了啊你,肉麻不?” “不让亲呀?” 程砚宁的声音,压得很低。 甄明珠轻嗔一声:“一会要来人了,出去。” 华刚落,虚掩的洗手间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半扇,露出一张懵逼的脸。荣耀先前没注意这两人的动向,眼下一推门瞧见人家紧贴在一起亲热洗手的画面,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唇角抽搐两下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甄明珠+程砚宁:“……” 根本也没干什么好不好? 眼见荣耀拉上门离开,甄明珠低头踢了程砚宁一脚,催促说:“走出去了。” “不是——” 突兀男声又来,门被推开,荣耀探个头进来,龇牙笑着道,“您两位能不能先出来,让客人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再憋半分钟膀胱要炸了。” “……” 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程砚宁握着甄明珠手腕,将人给带出了洗手间。 “谢宁哥。” 嘴角扬起一个笑,荣耀窜进了门。 这人…… 程砚宁半晌回神,心情还颇有点微妙。 家里闹成这个样子,这小兄弟倒是半分不被影响,活的挺潇洒。 ------题外话------ 再有五个情节,我可以完结上卷啦。 阿弥陀佛。 ☆、428:英雄救美,程卓出事 两分钟后,荣耀一脸轻松地出了洗手间。 客厅里,楚秋正在等他,预备回家了。他们母子俩和楚江来的比甄明珠早,饭前也聊了好一会儿,本身家里也有一堆事情需要料理,便不预备耽误太久。 “无论如何,把自己身体照顾好了。” 一众人一起出门的时候,万随心握着楚秋的手,柔声叮咛。 “进去,外面冷。” 不到十天的时间,楚秋瘦了一大截,背身站在门口,挡了万随心出去的路,温声说完便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瞧见他一边往出走还掏出手机要打游戏的架势便直接拉了脸,没好气道:“走了,还玩。” 荣耀被猛地拍了一下,手机差点摔地上,险险拿稳便朝身后几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伯伯再见。小姨再见。宁哥明珠姐再见。小希希再见。” 一众人被他忙碌的告别方式逗笑,又听一道脆亮的童音:“荣哥哥再见。” 万存希小朋友很喜欢这个什么游戏都会玩的大哥哥,觉得他比砚宁哥哥还要厉害呢,眼下见他离开还想着自己,小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母子俩率先下了台阶,楚江转头看一眼万随遇,闷声道:“走了。” 他今天当了次司机,陪着姐姐跟外甥一起过来,自然还得送回去,住楚家。万随遇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叮咛道:“回去把药吃上,别让感冒加重了。” “行了知道了。” 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楚江迈动大长腿,下了台阶。 万随遇一直站在门口,直到视线里那辆车消失远去,他才收了目光,关门回屋。再走到客厅的时候,甄明珠和程砚宁没在了,就万随心陪着小丫头看电视上正播的动画片。随意想想,万随遇也晓得那两个需要私密空间,便没有特地问,而是揉了下小存希的脑袋,哄劝说:“上午一直拿手机玩游戏,这会儿又看电视,眼睛不要休息啦?” “……唔。” 万存希扭头看了他一眼,抿起了嘴唇。 万随遇叹气:“看完这一集。” “好哒。” 小丫头声音脆亮地答了一句,顿时又笑起来。 边上,万随心看着她一副伶俐可爱的样子,心头压抑的情绪却仍旧有些无法缓解,便开口朝万随遇说:“你要没事的话陪着小希,我出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 十有**是借口。 万随遇晓得也许是楚秋的到来又让她想到了自个儿,因而也没有多问,点点头说:“转一会儿就回来。” “嗯。” 话落,万随心起身,往门口走。 二楼,卧室。 两个小年轻脱了鞋,钻进了被子里。 程砚宁这个房间,甄明珠先前自然来过。可,却从来没上过他的床。刚才两人进来的时候,她原本只是想和他独处一会儿来着,哪能想,程砚宁提议午睡。 说是午睡,躺上床的两个人其实没有任何要睡的意思。一个左侧卧一个右侧卧,手肘撑在枕头上,大眼瞪小眼。足有半分钟过去,甄明珠“扑哧”一声笑了,问:“这样是不是有点傻?” 程砚宁也笑起来,却没说话,凑上前亲她。 轻柔仿若羽毛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眼皮、脸颊、嘴唇上,痒痒的,微微带着一点热,很容易便让人产生一种被珍视的幸福感,下意识地,甄明珠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程砚宁一手揽着她的肩,温柔缱绻地吻了一会儿,那只手又到前面来,伸进她衣摆,落到了她柔韧的腰肢上,紧贴着,一寸一寸地摩挲。 “哈哈……” 甄明珠觉得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程砚宁便停了动作,用目光,静静地爱抚她。 “啵。” 甄明珠凑过去亲他嘴角。 “啵啵啵啵啵……” 亲完了,凑上去又连亲好几下。 程砚宁拥紧了她,声音里一股子撒娇的意味:“明珠。” “……想那个?” 时至今日,甄明珠已经非常了解他了。一句话问完,小手便落在了他腰上,尔后,指尖一挑,直接滑了下去。她嘴唇带着戏谑的笑,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程砚宁,明亮的眸光,让他都有些脸红了。 “舒服吗?” “嗯。” 她的目光里,他喉结滚了一下。 甄明珠再没有多话,侧身躺着,感受着两人拥抱的温度。 最终,两个人在床上待了半个多小时,某个人才勉强餍足,去洗手间里冲澡。甄明珠在他进去之前洗了个手,尔后,揉着酸疼的手,坐在沙发上等他。 程砚宁冲澡的速度倒是显得快多了,不到十分钟便干净清爽地出来,一手拿着干毛巾擦头发的时候,垂眸去看甄明珠。姑娘家双腿并拢地坐在沙发上,眼见他出来,微微倾身,两根手指在茶几上一张银行卡侧边敲了敲,仰头朝他道:“这个给你。一会儿收起来。对了,密码920417。”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间有几分矜持的骄傲。 程砚宁微微偏头,挑眉,淡笑着问:“里面有钱?” “你怎么知道?” 程砚宁:“……” “呃。” 甄明珠抬手挠挠额头,笑得一脸自然,“我是说,你猜是什么钱?” “片酬?” 甄明珠:“……” 她轻咳一声,懒得说话了,点点头。 程砚宁过去坐到她身边,侧头问:“要我帮你保管?” “就……” 甄明珠咬咬唇,故作正经地说:“先前我花你的太多啦。现在轮到你花我的了。这些钱能足够我们花好久。不过,你也知道,我没什么理财的头脑,所以就全部放在你这里,让你当家。” 一番话,说的程砚宁心里极为熨帖,他自然没有推辞,笑着说了句:“行。” 吹干头发收了卡,两个人一起下楼的时候,程砚宁想起来便问了一句:“你片酬发了多少?” 甄明珠嘿嘿笑一声,右手中指比了个“1。” 袁深给她的电影片酬计算起来比较复杂,先前电影上映的时候,甄明珠给他提及了一次。不过当时两个人也不曾想到,《你不知道我爱你》的放映时间在包含了圣诞节、元旦节、寒假、新年之后,会爆起来,最终票房超越了十个亿,让甄明珠用第一部影片荣升“十亿票房女王。” 这“1”,自然不止一百万…… 她给了自己一千多万? 这念头闪过脑海,程砚宁的心情,愉悦二字都形容不了。 虽说她从小不差钱,哪怕跟他来云京那一段时间,也从不曾为金钱发愁过。可一千多万实在是个大数目,她倒好,毫不犹豫地就塞给他。 可以说,用自己全部身家来信赖他了。 程砚宁胡乱地想了会,牵着甄明珠下楼,却发现客厅里就一个保姆在收拾茶几。 “人都出去了?” 微微意外,程砚宁开口问。 保姆答话说:“先生带小希上楼睡午觉了,你妈说出去买点东西。” “……哦。” 点点头,程砚宁问甄明珠:“看会儿电视?” 两个难得无聊的人,选了电视看。 万随心在小区里转了好久。 不知不觉地,走出小区,前往一家她常去的咖啡厅。 这几天,荣家两口子的事情,算得上家里谈论最多的话题。她从这两口子身上,每每都联想到自己,进而便会懊恼压抑,觉得过去的自己,活得太过自我。 几十年时间,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闭目塞听,浑噩度日。 眼下想要纠正,却总觉得为时已晚。 点了一杯咖啡坐了半晌,她正预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身侧落地窗,突然传来被人敲击的声响。万随心疑惑地侧头看了眼,愣在了当下,身子变得紧绷绷。 外面的男人看见她的反应顿时笑开,尔后,抬步入内。 “刺啦——”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无比刺耳。 “可真让我好找。” 坐在他身侧的那人话音落地,一只手便往她腰上放。 “做什么!” 万随心猛地往里面缩了一下身子,头也没抬,抗拒的姿态却非常明显。 男人讪笑着收了手,转而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上那张单据,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呦。喝杯东西几十块,你这可真是有钱了。” “……” 万随心没看他,没说话,脸色僵硬,大脑跟死机了似的。 “想不通我怎么在这儿?” 男人不正经地笑起来,主动问了一句,尔后还主动解答:“得亏你有个好儿子,长得漂亮学习好,这一年一年过去,倒是高考状元都当上了。你说诶,要是全国人民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放浪形骸的妈,会不会觉得惋惜又有趣,要不怎么说这孩子励志了,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看得进去书,想当初……” “你闭嘴!” 万随心压低声音斥道。 “得,您如今是状元他妈,又即将有个如花似玉的明星儿媳妇,哦对了,还有一个掌管着大集团的亲哥哥,自然看不上咱们这种穷巴巴的小老百姓……” 男人话锋一转,“要我闭嘴可以,一百万。” 闻言,万随心猛地扭头看他。 近在咫尺的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好几天没洗的样子,原本还算方正有型的一张脸,因为年龄渐长而变的松弛粗糙,一手撑桌坐着,外面套了件皱巴巴的黑色羽绒服,看起来颇有几分落魄。 吴勇,她先前的情人之一,安城人。 她从来没想到,在她出狱重归云京以后,以前那些混不吝的人还能找出来。他口口声声提及阿宁和明珠,话里话外的意思,听得她胆战心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她出神的这工夫,吴勇也正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她。他如何能想到,露水情人是豪门千金?先前他和万随心不过是混在一起玩的关系,再后来不等她出事,他便听了几个朋友的忽悠,一起去西南做生意。起起伏伏几年过去,没赚到多少钱,日子还过得没一点儿意思。他又跟一个堂哥买了辆货车开始做水果生意,将南方的水果往北方倒腾,时运还不错,赚了好些钱,得意高兴之余,爱好赌两把,最后,险些没将全部家当赔进去。 那一年是零七年秋天,他灰心丧气地回了安城,在一次蹲坑的时候,翻看旧报纸,发现了程砚宁的照片,彼时,他是誉满安城的高考状元了,听说奖励了不少钱。 他在那个时候,便想着要敲上程砚宁一笔,可一直犹豫着没敢下手。 毕竟现在这年轻人都厉害,尤其是这些学了满肚子知识的,他担心自己钱没敲到反而将自己给赔到监狱里去,便一直按捺着没动静。直到最近,他和他那个女朋友在网上知名度激增,眼看着网友将他舅舅都给扒了出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万随心早几年前就出狱了。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女人怕什么? 万随心和他那个儿子关系不好,想来也不敢将自己要钱的事情声张出去,他便想方设法地开始找万家的住址,运气挺好,网上都能搜到。这之后,他便开始轮守这小区几个门,等万随心。 皇天不负苦心人,给他等到了。 想到这儿,吴勇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直面万随心说:“一百万买我闭嘴,划算?” 万随心搁在腿面上的一只手微微攥紧,半晌,声音低低道:“我没钱。” “你这就开玩笑了?” 吴勇自然是丁点儿也不相信,轻嗤一声,不紧不慢道:“且不说你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就你们万家那家业,你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也够我半辈子生活无忧了。你说是不是?” “……” “你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的学校地址,我可已经烂熟于心了。” 看她不吭声,吴勇又哼笑着问:“你说我要哪天实在没钱了,能不能去学校里给这乖侄儿要?侄媳妇也行。毕竟我先前和他妈好了一场,也算他半个爹了。” 这句话,让万随心隐忍着的情绪崩盘,咬牙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没儿没女无牵无挂,找他说的还是实情,难不成还会被抓去坐牢?倒是你这好儿子,听说在学校里名声大的很,被我不小心一闹,可就……” “好。” 万随心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 男人定定地盯了她一眼,想了想,强调说:“一百万现金。” “只此一次。” “放心啊,我这穷人没你们富人那么能挥霍,说一百万就一百万,拿了钱我就回安城。” 万随心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指天发誓:“不然让我天打雷劈。” 耳听着这一句毫无力度的话,万随心情绪复杂地暗叹了一声,只觉得心乱如麻。可事实上,她别无选择。如果一百万能买这人闭嘴,她愿意,她只是担心这是个无底洞。今天以后还有明天。可她该怎么办,她没办法让这种事被宣扬公开,不敢闹大,不敢告诉阿宁和明珠,甚至也没脸告诉万随遇。她该怎么说?她以前在家里乱搞,眼下旧情人找上门敲诈?这些事一旦被传扬出去,她还怎么在圈子里抬得起头? 人人都知道她为爱私奔离开了云京,眼下重新回来,没有丈夫已经够让人看笑话了,又如何能再给这圈子里平添笑料,让和她有关的所有人,脸上无光? 几分钟后,万随心起身,和吴勇一起,去最近的银行。 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吴勇也着急着拿钱,因而两个人走起来很快,都没发现,早在他们刚从咖啡厅出去的时候,便被不远处正在散步的程潜给看见了。 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程潜迟疑着跟了上去。 无他,万随遇边上的那个男人,衣服破烂不修边幅,看上去实在扎眼。 他一直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三个人到了一间银行门口。 万随心没进去,脚步忽然停下,转身就走。 “你什么意思?” 吴勇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恼怒地问。 “里面有熟人,换一家人少点的去取。” “这还有一小时就下班了。” “你跟我走就行了。” 话落,万随心脚步飞快地拐了一个弯,走去了另一条路。 吴勇没办法,只得跟上,没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骗人,两个人走着的这一边的确有一个银行,而且因为外面是一个街心花园,冬天没多少人,因而这一侧略显安静,人比较少。 取钱的时候,万随心一个人进去了。 不过,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又一次出来,双手空空如也,蹙着眉说:“今天不行了。提现额度已经用完了。眼看着要下班,也没时间再去其他地方了。” “妈的,耍老子是不是?!” 接连两次没拿到钱,而她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吴勇顿觉怒火中烧,低声骂了一句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往一边冬青树后面扯。 “你放开我!” “你说你是不是在耍老子?!” “银行当日提现有额度限制你不知道吗,这都要下班了人家提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呵呵,是。” 吴勇冷笑,又扯她头发,“你没办法,然后再骗我说明天拿。今晚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哥是不是?老子钱还没拿到呢就要被警察追的满街跑了?万随心啊万随心,挺有心眼的!” “我没说我要报警!” “那把卡给我!” 吴勇突然聪明起来,要求说:“把你银行卡给我,连带密码,我自己去机子上取。” 说着话,他抬手便去掏万随心的裤兜,刚才在咖啡厅的时候他可瞧见了。这人拿了个小钱包,就装在一边裤兜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啪!” “贱人,打老子!” “砰——” 一侧肩膀在重击之下猛地一痛,吴勇迟疑着扭头看了过去。 冬青树边,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两手紧握着不知从哪捡的一个破棒球棍,一脸正气地看着自己,因为在草坪斜坡上没站稳,他回头的一瞬间,男人还脚下打滑地踉跄了一下。 “赶紧走!” 程潜看向他身后的万随心,脸色难看地催促说。 打架这种事,他从来没干过。可刚才跟了这两人一路,自然能感觉到,这疯女人好像被人胁迫了,被拖进树丛的时候,那一阵声响也让人怒火中烧,他一气之下就违背了自己一向的原则,在垃圾桶边捡了根破棍子当武器,不得已救人了。而事实上,他那一下砸得狠,直接将吴勇的邪火给兜了起来。 “你他妈谁啊,多管闲事。” 吴勇邪笑着去看他紧握棒球棍抖动的手,便晓得这人是个打架生手,不足为据。 “让你走你听见没,还傻站着!” 眼见万随心发呆,程潜又气吼吼地喊了一句,一手拿着棍子指向吴勇,侧身往她跟前移动,眼看着靠近了,脸色显得着急,倾身去拽她手腕。 哪曾想,拉着人手了,棍子被猛地拽走了。 “走啊。” 他无暇去理会吴勇,扯了万随心快走。 虽说这一处几棵树挡着比较僻静,可到底光天白日的,这不法分子还能造反了不成?脑海里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后腰被人猛踹了一脚,随着他“啊”一声趴倒在地,万随心又被吴勇给扯了回去。 “艹你妈!” 趴在地上的程潜骂了一句脏话,猛地起身朝他又是一脚,力道之大,和先前拿棍子打人的怂样完全一个天一个地。吴勇被他一下踹得连退两步,也顾不得万随心了,拿着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一边儿去!” 程潜猛地推了把万随心,侧身闪避,脚下突然一崴,整个人栽进了身后陷下去的树丛里。 “砰!” 一道西瓜碎裂般的巨响,震得万随心一愣。 她的视线里,男人的脑袋正好砸在断裂的花坛棱角上,他一手还攀拽着边上的一丛枯树枝,双眼不敢置信地圆瞪起来,脑后鲜血喷薄涌出,瞬间,染红了一片儿地面。 ------题外话------ 这个月好像有双倍月票,但是阿锦这里大家不用往月底存,随时有随时投哈。九点钟发60000个币币的月票红包,大家投了保底月票之后记得领红包哈,么么哒。 再: 推荐好友正在pk的文文,喜欢古言的亲可以看看哦。 《农门书香:回到古代写话本》大雪人 声名狼藉,未婚生子,家徒四壁,食不果腹,楚楚很是忧伤,穿到这样一个人的身上,老天,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身为出版社主编的楚楚决定重操旧业,写话本,开书坊,网(忽)罗(悠)一批文采斐然的优秀写手,名利双收。 等等,这位公子清俊飘逸,是不是可以考虑……睡一下? ☆、429:程砚宁说,我给你削 万随心呆住了。 吴勇手里的棒球棍“砰”一声落在地上,眼看着程潜脑袋下涔涔地往外淌出血来,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没心情去想什么卡呀钱呀,连连后退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他自己摔的……” 正说着,猛一转身,人跑了。 万随心都没意识到他跑开,瞪大眼睛看着程潜,满脸皆是惊恐之色,腿脚发软得动不了。 “咳咳——噗——” 程潜努力地扭头看她,喷出一口血,摔得侧了个身。 “怎么样?” “你怎么样!” 万随心猛地扑了过去,扑腾一声跪在他边上,双手想去摸他的脸,却始终没落到实处,不敢动他,担心自己再动一下,这人涌出的鲜血便更多一些。 “……如意。” 男人唇角的血迹不断涌出,声音沙哑含糊。 “我打电话,没事,我现在就打电话。” 冷不丁反应过来,万随心连忙掏出了手机,手指胡乱地按着,泪水滚了满脸,拨了120后又下意识给万随遇拨电话,手指突然被人摸了一下。 “咚!” 她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程潜触碰她的那只手,已然没多少力气了,显得虚弱。 万随心连忙双手捉了他的手紧握在手中,目光再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崩溃,“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支持住,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胡乱地说着话,她将脸颊深深地低了下去,抵住他的手。 心里,一层又一层恐慌,漫上来。 “乖,别哭了。” 滚烫的泪水沾了他一手,程潜的声音里,带着两分温柔的哄劝。应该是在刚才被一脚踹趴下的时候,脑海里无数画面涌出,不止是吵架的那些,还有许多她或娇蛮或羞涩或义无反顾的笑脸。酒里初遇,他们各自被人群簇拥,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动心的不是她一个。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满场喧嚣潮水般褪去,世界安静下来,只余她一人。 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那个小姑娘,模样算不上惊艳,却自有一种骄矜贵重的气场,眼眸有些痴,和以往那些个女人一样,又不一样,她显得单纯稚气,干净青涩。 那是和他们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女孩儿。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平生第一次,主动招惹一个看上去就很难甩掉的女孩。他们是四处漂泊的人,平生最烦女孩子哭哭啼啼纠缠不清,尤其是这种一看就知道玩不起的,往往会敬而远之。他更是。向来女生倒贴纠缠他,他从来懒得去挑逗谁,因为他不需要,便有数不清的人想要跟他春风一度。 那个女孩子,在伙伴们的哄笑声中涨红了脸,却很快出去,给他买了当时最贵的一种烟。 心里想什么,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体现在行动里。 真可爱呀…… 可爱到,他当晚,便忍不住亲了她。 她瑟缩在满墙花枝中,身子紧绷绷地,嫩白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身侧的花藤,被他倾身压住的时候,牙齿都打颤。他低头覆上去,尝到她唇齿间清甜的滋味,比花香还要令人沉醉。真的很甜,还很干净,她口腔里有极为清淡的果香,是以往他从未品尝过的。自那以后,他没有吻过其他人。 尝过她的味道,以往经过的所有人,都显得低廉而劣质。 那个骄傲的好像公主一样的女孩,才是他记忆深处万随心最初的模样,而不是眼下这个,跟着他远走高飞,却最终被生活折磨的软弱混沌,糊里糊涂的女人。 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剧烈抖动的双肩,满腔情绪涌动,“噗”的一声,他又偏头喷出一口血。 这动静将万随心吓到,猛地又抬头,喘息着,盯着他看。 心里强烈的直觉让她不太敢说话,脑子一转突然想到周长安,连忙说:“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有长安呢。他还小,等着你照顾。” 程潜慢慢地摇了一下头,“不重要。” “……” 万随心怔在当下。 程潜盯着她,一字一顿说:“能在最后想起你,有你陪着,一切都不重要了。”头疼欲裂,口腔里充满了腥咸的血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可能最多再一小会儿,就会彻底地离开她了。 也就在这一刻,万随心才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记起来了。 刚才耳听他断断续续说话,她根本没有去想那么多,脑子里一团纷乱恐慌情绪,怎么会去分辨话里的语气,唯一想着的,只是:没事没事没事,他不会有事。 记起来了? 万随心因此安静了下来,泪水却流得更欢。 程潜握住了她一只手,指腹里的硬茧,摩挲着她的指尖。 痒痒麻麻的感觉…… 万随心跪坐在他的边上,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耳听他又说:“这么大的人了,别再哭了。每次你一哭,我的心都跟着七上八下的,那滋味很不好受。” 他竟然还在笑,“可是现在想起来,把你惹哭的那些日子也很好,或者你大吵大闹大吼大叫。可惜啊,我这一转眼十几年都虚度了,辜负了你。” “没有……” 万随心咬着牙摇头,“你别说话了,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老婆,也不是个好妈妈。阿宁他,我这么多年都对不起他,你也是。不但有长安还有阿宁呀,他要结婚了,明珠都有孩子了,你自己说的,你要好好补偿他。” “不用了。” 男人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几许喟叹,“先前在小区遇见,他看见我是当做没看见的。十几年过去,他都长那么高了,我没尽过几天责任,现在说补偿,太晚了。” “我最应该补偿的,是你才对。” “当年那件事,你还有没有放在心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那张床上的……”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如意,别再碰见我了。” 他一字一句,惹得她一声又一声哽咽,泪水完全模糊了视野。 似乎有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医院急诊科。 抢救室外,万随心靠墙站着,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紧闭的那扇门。 “如意。” 几道脚步声匆匆而来,最前面的万随遇看见她便停下了步子,沉着声音问:“人怎么样了?”万随心那个电话给他拨了出去,可之后再什么也没说,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那家银行外面。 等他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刚刚将人拉走,周围围观的群众在那唏嘘议论,说是男人流了好多血,应该没救了,真可怜啊,伤到脑袋太危险了。 一众人随后又赶来医院。 这是距离他们小区最近的公立医院,过来不到半小时。 但愿还有救…… 万随遇正这样暗自想着,抢救室的门突然“哗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医生,人怎么样了?” 万随遇大步走过去,开口问。 医生连口罩也没摘下来,摇摇头,低着头走了。 这状况,让万随遇微微怔了一下,便听见随后走出来的护士说:“重度脑损伤,失血过多,上救护车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手术也没开始……节哀顺变。” “你赔我爸爸!” 周长安快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护士的话,直接扑到了万随心身上。 万随心身子软了,顺着墙壁往下滑。 周长安双手使劲地拽着她,边摇边哭边喊:“你赔我爸爸!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听见没有!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啊,都是你,是你把他害了……” “少爷。” 见状,管家连忙将他往自己身侧拉,情绪也复杂而感伤。 万随遇弯腰将瘫软的万随心扶了起来,安置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没几分钟,又有护士出来,说是让家属补办一下手续,人要被转去太平间了,明天一上班,医院这边开了《死亡医学证明》之后,可以将人拉回去。 话说完,护士便离开。 一方空间因为周长安的哭嚎声染上沉痛气氛。 程砚宁没有哭,边上的甄明珠看着他,一时间,也有点不敢开口说话。 刚才万随心的电话打到家里的时候,万随遇已经下楼,她也才知道,那一天在商场初见程潜,程砚宁之所以会出神那么久,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可这失踪多年的父亲,却重新有了儿子。 她心疼不已,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静静地陪着。 一众人在医院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过了八点。夜色深了,寒风阵阵,万随遇便让一众人回家,一来留在医院里没用,二来明天开始便有一堆事情等着打理。 万随心坐在地上不吭声,整个人跟傻了似的;另一边,周长安跪在太平间门口哭。 最终,万随遇将万随心抱离了医院,周长安则被家里的管家抱走了,管家再三相劝他不听,被带着离开的时候,瘦小的身子还在管家的怀里拳打脚踢。 甄明珠和程砚宁走到停车场,眼见程砚宁拿出钥匙开了车锁,她抿抿唇,尔后开口说:“我来开。” 闻言,程砚宁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甄明珠接了钥匙,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走去驾驶室。 程砚宁坐上副驾驶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靠在那,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冷冰冰的。他没有第一时间系上安全带,甄明珠便趴过去帮他系好,临了,握住了他一只手。 他修长的手指,和他脸色一样,硬邦邦,冷冰冰。 “别难过了。” 看他许久,甄明珠轻声说。 程砚宁垂眸注视了她一眼,唇角扯出个极浅的弧度,尔后,他抽了自己的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声音低哑道:“我没事。你能开吗?会不会不舒服?” 甄明珠摇摇头,“不要紧,这会儿没什么感觉。” 程砚宁便没有再说话了。 甄明珠发动车子,出了医院。 临近九点,黑色宾利停在了万家门口,先一步回来的陈力就站在外面等着两人,眼看甄明珠从驾驶室出来意外了一瞬,很快地接了车钥匙。 他去停车,甄明珠和程砚宁一起进屋。 先前程卓出事的时候她正和顾振南打电话,顾振南说是让杨春过来接她了,可因为这一桩意外,她有些不放心程砚宁,便说今晚不回去,顾振南同意了。 两个人走入客厅的时候,万随遇正好从楼上下来,在吩咐保姆:“盛碗粥给如意送上去。” “好的知道了。” 保姆应声,转身就去了厨房。 万存希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万随遇,可怜兮兮地问:“爸爸,姑姑怎么了呀?”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晚上我陪你睡。” “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不是很严重的。” “哦,那就好。” 小丫头明显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了。 折腾了这么一遭,万随遇也有些疲累,尤其是万随心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心疼生气恼怒无奈。自己这个妹妹,从遇见程卓开始,便没有一天能让人省心的…… 哎。 默默地叹了一声,他这才看见走到近前的程砚宁和甄明珠,连忙道:“厨房里晚饭早都准备好了。你们也稍微吃一点,尤其是明珠,吃完了早点上去休息。” “嗯。” 甄明珠应一声,偏头问程砚宁:“那先吃饭?” “走。” 程砚宁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心情也复杂到了极致。没有太过悲痛,甚至哭不出来,可偏偏,万随心和周长安的状态都能影响到他,让他心情沉闷无法疏解。 万存希在保姆的照顾下已经吃过了,因而也就三个大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晚饭。 这一晚,厨房里熬了鱼肉粥。大米的清香味很浓郁,甄明珠闻着也有些胃口,拿勺子吃了一口整个人却瞬间不好了,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 “呕——” 蹲在马桶边上好一会儿,有一种要将酸水都呕出来的感觉。 程砚宁在她跑来的第一时间就起身跟了过来,整个人也因为她这呕吐回过神,一边给她拍背,一边面色担忧地拧着眉问:“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砰砰——” 保姆敲门,递了一杯温水进来。 程砚宁接了水,一手扶着她起身,柔声问:“先漱漱口?” “嗯。” 甄明珠点点头,一手扶着趴到了盥洗台边,拧开水龙头先漱口。中午过来的时候,她吃饭也没有吐,因而程砚宁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孕吐,眼瞅着她神色怏怏地漱口,无比心疼地问:“早上和晚上吐的厉害?” “好像是。” 甄明珠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叹了一口气。 喝过水,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两个人再返回到餐桌边,甄明珠便没有再喝粥了,吃了一个小花卷和几筷子小菜,喝了杯牛奶,尔后回房间休息。 程砚宁和她一起上楼,在她洗澡的时候,找了件自己的大t恤给递了进去。没一会儿听见里面的水声停下,便站在洗手间门口问:“洗完了吗?” “嗯啊。” 甄明珠的应答声传来,问他,“你要洗?” “我进来给你吹头发。” 话落,他推开门进去,开了排风,从浴室柜抽屉里拿出了吹风机。 洗手间的门大开着,弥漫雾气很快散去,程砚宁将吹风机插在了浴室柜边上的插座里,让甄明珠坐到了马桶上,他微微俯着身,帮她吹头发。 嗡嗡嗡的声响,衬托得房间愈发安静…… 等他动作轻柔地帮着吹完头发,甄明珠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一手揪着他腰侧的衣服站起身,到镜子前抓了抓头发。程砚宁就站在她边上,乌黑的眉清净的眼,颀长挺拔的身形,让人很有安全感。她将头轻轻地靠过去,侧身抱着他的腰,声音柔软地说:“你还有我呢,再过一段时间还会有宝宝,我们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陪着你。” “嗯。” 程砚宁揉揉她头发,“十点了,该睡了。” 甄明珠两手圈着他腰身,身子稍微后仰一些,又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 程砚宁握着她的手回房间,等她上了床后俯身帮她压了压被角,又抬手捏捏她鼻尖,安抚地说:“早点睡。” “那你呢?” “……不太瞌睡,去看会儿书。” 本来想说去抽根烟,可话到嘴边又想到才刚刚答应了顾振南要戒烟,最起码在她身边的时候,能不抽就不抽了。收敛思绪,他朝甄明珠露出一个笑。 定定地看了他几眼,甄明珠便没有再要求跟他一起去,只说:“那你不要太晚了。” “好。” 捏捏她脸,程砚宁留了一盏床头灯,出了房间。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看书的情绪,心里闷,看书也看不进去。不知怎地,他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让他没办法什么也不去想,上床睡觉。 医院里,万随心的模样,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中…… 自己这母亲,半辈子就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作践自己作践他,眼下那人去了,她看上去倒显得安静。而她彻底放空宛若行尸走肉的样子,让他感到厌烦之余,还有一丝不忍。无论如何,毕竟是她将自己带到了这个世上,也曾经历十月怀胎,也曾有过生产之苦,就像韩太太和冯老师一样,为他受过辛劳。 不知不觉地,程砚宁走到了万随心的卧室外面,越靠近,心里那一股子不安,越强烈。 房间里很安静,就好像完全没有人一样。 睡着了? 程砚宁觉得她应该睡不着,收敛思绪再听,隐约听见脚步声以及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神色一愣,他都忘了先敲门,手下一用力,将房门给拧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他听见“砰”一声闷响。 视线下移,透过身后映进来的灯光,看清了落在地毯上东西。 水果刀,刀锋闪着煞白的光…… “啪!” 他抬手拍亮了灯,目光如炬地盯住了万随心。 万随心取刀的时候,头发散乱披着,身上还是下午那身衣服,血迹斑斑,尚未换掉。茶几上的果盘在她取刀的时候歪斜,几个苹果脐橙滚落到地上。 被他盯着看,她呆滞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点人气儿,低头轻喘了一下,好像突然活过来。 “你要做什么?” 许久,程砚宁垂着的一只手紧握起,冷声问。 万随心怔怔地,目光从水果刀上又落到一地狼藉上,好半晌,梦呓般低语:“我就是想吃个苹果。” 程砚宁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脐橙,苹果,全部放进果盘,又弯腰捡起水果刀,将所有东西端去洗手间冲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他将果盘重新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跨开,脊背低俯下去,右手拿着水果刀,左手拿了个苹果,头也不抬地说:“我给你削。” ------题外话------ 发了本月第一个月票红包哈。 亲们的保底票票不用攒到月底,有的话就投给阿锦(●''?''●)么么哒。(一张票阔以领一次红包。) ☆、430:熬夜搓麻,无奈的宁(男主小剧场) 室内很安静。 明亮的灯光笼罩着一切,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无处隐藏。 程砚宁微俯着身子,左手拿苹果,右手拿水果刀,慢慢地,开始削皮。他的动作真的很慢,以至于万随心盯着看的时候,动荡挣扎的情绪,都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这儿子就是非常好看的。眼下他穿着深蓝色的翻领家居服端坐在那里,身形随和中透出优雅,乌黑的发,白皙的颈,无论姿仪还是容色,均可入画。好像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他这么大了,这么高,还这么优秀,她为了爱情要死不活的这半辈子,对这个儿子的关心,实在是羞于提及。 眼下他成熟懂事了,即将有自己的孩子…… 明珠那么美,她都无法想象,会在今年出生的那个小宝贝,得多漂亮。 “要是婚期定在五月二日的话,很多事过年后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程砚宁突然开口,问道。 万随心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点头道:“是。”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顾家,找顾伯父商议一下。” “……嗯。” 万随心低低应了一声,心头涌起浓重的愧疚。 与此同时,程砚宁削好了苹果,起身递到她跟前,淡淡地说:“吃完了洗漱一下早些睡。” 万随心接过了苹果,全程,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只声音低低地说:“知道了,你也早些睡。”她头发仍旧蓬乱,嗓音有点沙,状态却比下午刚回来的时候,镇定许多。 程砚宁再没说什么话,点点头,抬步出去了。 他,拿走了那个水果刀。 房间门被他从外面拉住了,万随心看着苹果哽咽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个事情。神色间浮现而过一抹愕然,她将苹果递到嘴边,张口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地咬上一口,终于,蹲下身去,发出了一阵压抑而沉闷的呜咽声。 外面,走廊上。 程砚宁没有远离,背身靠在距离门口半米远的墙壁上。暖黄的走廊灯映在他脸上,他浓黑的睫毛垂敛着,遮住了眼眸里情绪,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感伤。 害怕吗? 他说不清…… 曾经无数次,他会想: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她怎么还不死/为什么不能出意外死在外面/如果她死了,他的世界大抵就清净了/她最好在监狱里出意外,死掉…… 那么多时候,他都盼着她去死。 可刚才,推门而入看见刀子的时候,他心里涌上的直接反应是:还好。 还好他过来了。 还好,一切没有更糟糕。 一墙之隔,万随心的哭声由起初的压抑而沉闷的呜咽渐渐拔高,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哭了一阵子,声音终于慢慢收住,开始抽泣,有一下没一下的,好像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可也就是这样,程砚宁却终于放心,握紧刀柄的那只手也稍微轻松些,迈步走回房间。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甄明珠已经睡下了。 她平躺着睡,乌黑柔软的发铺了一枕头,将那张精致白嫩的脸,衬的只有巴掌大小。睡觉还是不太规矩,薄被滑到了胸口位置,圆润而优美的一侧香肩以及线条精细的锁骨都露在外面,凤尾蝶被灯光笼罩,浓艳的色彩更添几分神秘靡丽,让人想上前轻吻,想要将她藏得密不透风。 程砚宁站在床边注视了几秒,眸光变得温柔缱绻,尔后,轻手轻脚地上床了。 身边轻微塌陷下去,甄明珠迷迷糊糊间察觉到,转个身,用手寻人。程砚宁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低头的时候,看见了一片诱人风光。 甄明珠睡觉的时候,穿了件他的大t恤。因为领口比较大,刚才她平躺着都拉扯露出了一边肩膀,眼下她再一侧身,领口堆得更低,挤出一条深沟。 她身子软,从上而下每一处手感都一级好,尤其这儿,很好摸。 心猿意马间,程砚宁喉结轻滚了两下。 最终,却没有将她弄醒…… 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往下,亲亲她嘴角,在他亲她嘴唇的时候,甄明珠显得迷糊,却能在睡梦里感知到他的存在和气味,柔顺地回应他。 他是在这一种温柔回应里,**渐渐退去的。 相爱后未曾得到的时候,他朝夕幕想,想要占有她;最开始拥有了她,食髓知味,一有时间就想要亲热;可眼下走到了这一步,再相拥而眠,他能更多地去顾及她的感觉。眼看她睡得香,便不舍得吵醒她,能从一个轻轻的亲吻里获得安慰,一颗心变得踏实而熨帖,对那件事本身的需求,反而可以退居其次。 程潜下葬的日期,是二月四日。 即:一二年,正月十三。 他初到云京,亲朋方面都没有人,这个葬礼举办的极其简单,基本也就是周家几个人、万随心这边几个人,以及一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帮他送行。 这一天,周长安终于得知:他爸爸还有一个儿子。 程砚宁和他的表现很不一样,全程极为平静,好像送走一个路人。 至于程潜名下的所有财产,他提都未提,好像那些东西也和他全无关系。反倒是周家的管家,好不容易相信了程潜的另一个身份,担心多生波折的时候,和周长安的干爸干妈如临大敌地商议了一通。周长安的干爸干妈,是周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帮着自家唯一的孙子张罗的依靠。 说到底,他对程潜,没办法信任和放心。 早在周长安出生以后,他便在孙子的百日宴上做主给认了干亲。临终前,担心程潜在他死后恢复记忆,他在将秘密主动相告之前,先告诉给了周长安的干爸。甚至还在律师的帮助下立了一份遗嘱,给周长安偷偷留了一份财产。这样一来,哪怕在他去世后程潜找回妻儿生出其他心思,周长安也能在干爸干妈的护佑下,维持住不错的生活。而他的这份未雨绸缪,也的确发挥了作用,周长安的干爸干妈在送走程潜之后,带走了周长安。 程卓改名程潜的十几年,最终,除了一个儿子,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 万随心在他下葬后哭得一度晕厥,住院了三天半。 至于吴勇,在出事当时便逃窜失踪了。翌日万随心去医院之前,打电话报了警。公安方面立案侦查,于三天后,在安城他一个亲戚家,将人抓获带了回去,当时吴勇便吓破了胆,很快交代了他用棒球棍袭击程潜,以至于他在闪躲之时摔进树丛意外死亡的事实。过失致人死亡罪,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一桩闹剧,突兀开始,匆匆结束。 程潜的出现,甚至不曾在程砚宁的生命里掀起多大涟漪,除了万随心。苦等十几年,猜忌十几年,愤恨十几年,堕落十几年,而今所有的情绪都随着他的去世,烟消云散了。 她一度想死,最终却活了下来,打起精神,开始张罗儿子的婚事。 冬去春来,一眨眼,到了阳春三月。 这一月的十九日,是安城一中建校百年的大日子。 校庆活动预计四天:第一天,百年庆典、学校多功能实验楼落成剪彩仪式、欢迎晚宴;第二天,校友联谊茶话会、学术交流活动;第三天,校春季运动会;第四天,植树活动、闭幕式晚会。 程砚宁和甄明珠作为安城一中毕业校友里的风云人物,校庆前半个月,便收到了邀请函。因为第一天的校庆典礼早上八点准时开始,而程砚宁还要作为毕业校友里的“青年”代表上台发表演讲。所以,三月十八日这一天下午,两个人便到了安城,陪同他们一起的,还有杨春、乔睿以及甄明珠的助理李沛儿。 杨春和乔睿是顾振南指派的,李沛儿则是华娱指派。由于甄明珠在《你不知道我爱你》之后没有接戏半隐退的原因,袁深将李沛儿拨给了自己手下的华娱电影一姐常青,让她跟着常青的助理学习经验。不过,念及甄明珠的新书上市不久热度犹存,他还是在担心之余让李沛儿全程跟随。 一行五人,在徐家旗下的星级酒店里,开了三间房,下午五点钟便住了进去。 哪曾想,校庆第一天,险些迟到…… 说起来实在有些啼笑皆非。 由于先前知道程砚宁和甄明珠要入住徐家酒店的缘故,潘奕和宋湘湘也跟着凑热闹,放着好好的家不住,跑来住酒店。吃完饭发现程砚宁和甄明珠还带着两个保镖(杨春+乔睿)的时候,潘奕便热情洋溢地邀请两人一起搓两把。最近这段时间,他陪着休息的宋湘湘养胎,实在憋得有点狠了。 程砚宁会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