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7)
有开灯,一片黑暗中,苏言安只能勉强看到蔓宁修长的身影,似乎正定定地站在了窗口之前。 浓浓的暗色将其团团包裹住,细细勾勒出这女人每一寸的曼妙身姿,宛若夜色中勾魂摄魄的绝色精魅。 身影幽暗浮沉间勾起万千情.欲绵绵不休,却只是黄粱一梦时的一晌贪欢,便是注定无果的露水情缘。 再一眨眼,窗前站着的蔓宁突然伸出纤细的臂膀,一把就将身侧厚重的丝绒窗帘全都拉了开来。 此时窗外竟已是月色初上之时,顷刻间满目尽是白茫茫一片的清冷颜色,水银泄下般冷光四射,瞬时就铺满照亮了一整个房间。 光影交错间,蔓宁眼中噙着一丝浅笑,却是身披满室的月影华光,周身氤氲着一层银白色的淡淡光晕,朝着已经心神迷乱的苏言安步步紧逼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罗伯特那次不是蔓宁家的车,是罗伯特送她回家滴。 这两天加班太忙,不一定能准时更新,见谅(ーー;) ☆、苏言安,你是我的。 月色倾城、倩影恍恍, 满室皎白冷光中蔓宁缓步轻移, 却在梳妆台前戛然一下便顿住了脚步。 纤手扶额, 挑指松开了扣在鸦发间的几枚细夹,乌云般的长发倾刻间便如瀑般一泄而下,将将遮掩住背后微露的一抹白皙颈色。 对镜而坐, 素白的一双手扶在颈间,缓缓解开身后一颗颗黑色袢条编结而成的缠丝盘扣。 指尖嫣红的寇丹在暗绒织锦的缎子上肆意闪动,似是暗夜中四处游移飘渺、虽然微弱却极其危险的点点火星。 只需一眼, 就已勾起苏言安心头强耐住的郁气燥火,瞬时便以燎原之势在四肢百骸、处处点燃。 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喉头间涌起一阵滚烫炙热,苏言安赶紧垂下眼眸以示避嫌。 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不已, 稍怔了一瞬便准备转身离开。 还未动作, 蔓宁微凉轻怨的声音却在身后幽幽响起,一下子就阻住了意图躲闪的心慌之人。 “苏先生,我的头发缠在衣扣上了,能劳驾先生帮个忙嘛?” 略有些犹豫的苏言安立在原处,进不进、退不退, 满脸尽是尴尬神色。 正在纠结之时,就看到蔓宁抱着一大捧长发极其别扭地转过头来,轻抿着唇角抬眸瞥了他一眼, 原本冷淡的一张脸上此时却尽是无奈不满。 侧目望去,透过微洒在空中的束束银白光线,确有几缕发丝纠结在蔓宁身后。 苏言安见状轻叹了一声, 这才下定决心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将蔓宁的身子扶正,帮她一点一点将发丝从身后挑出,再一一理顺。 灼灼月光下,蔓宁难得温顺的端坐在苏言安身前,对着镜子静静凝视着身后微微弯下身子的高大男人。 此时映在面前的铜镜中,只能照到苏言安身上的白色衬衣,还有他缓缓穿梭在女子如墨黑发中的圆润指尖。 苏言安本就冷静细致,此时更是动作轻缓、温柔至极,指尖顺着发丝不敢有一丝的麻痹大意,生怕多用了一分力气就扯痛了身前的那女人。 不自觉间,两人靠的越来越近,苏言安轻轻俯下身子凑在了蔓宁身后。 气息缓缓间,一个人专心致志到心无旁骛,一根根细软的发丝在修长的手指间弯弯缠绕,十分耐心地将所有的不服帖全都理顺放好。 即近尾声之时,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此时两人之间不过相距分毫而已。 鼻息间弥散的尽是蔓宁身上淡淡的冷香,一个人的各番感官立马就急剧敏感了起来。 动作间免不了要触到蔓宁裸.露在外头的光洁脊背。每每肌肤相触之时,苏言安顿感怦然心跳加速,立马就触电般的飞速弹开手来。 本是露气湿重的深秋月夜,可苏言安身上却是越发燥热了起来,额间隐隐就渗出了一层薄汗,终于在彻底失控爆发之前,将蔓宁所有纠葛缠结的乱发全都整理完毕了。 “全都已经理好了,要是没旁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顺手将一头长发拨到前头,起身前苏言安在蔓宁耳边低声交代了一句,便准备撑起身子功成身退。 蔓宁闻言并未言语,苏言安便权当她已经默认。 对着镜子看着身后那人缓缓直起了上身,再微微抻了抻已经僵硬发麻的脖颈,蔓宁不动声色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就牢牢抓住了即将转身离去的苏言安。 这般猛然用力苏言安根本就毫无防备,一时重心不稳微微踉跄了一步,胸膛便直直撞到了蔓宁背上,面前铜制的雕花镜面里,立马就照映出两人交叠成一人般的亲昵之态。 迅速抽离开身子,苏言安的一张俊脸迅速涨红成一片,可蔓宁却根本就不以为然,侧过脸来虚着眸子满脸的大方坦然。 “苏先生,这衣服憋得我胸闷的很,身后头的扣子也够不到。先生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忙松开点好不好?” 蔓宁在苏言安面前从没用过这般语气,略带着点腔调的嗲嗲一声,软软糯糯、蜜糖丝般划过苏言安的耳畔。 又像根轻飘飘的羽毛在心口忽而扫过,一个人立马就如被蛊惑了似的,顺着她的意思就伸出了手来。 男人的指尖带着层薄茧,所到之处一片细腻温软,苏言安强忍住狂跳不止的剧烈心跳,顺着蔓宁纤细的脖颈顺势而下,一颗颗解开那些个碍事挡道的繁复结扣。 好似层层剥开一颗期盼已久的美味糖果一般,之前越是忍耐压抑,如今对里头甜美滋味的好奇渴望便越加疯狂。 白皙透亮的雪色在男人的指下寸寸扩张,暗色的柔腻布料也随之一起,软塌塌地朝肩下又滑落了几寸。 苏言安的呼吸越发沉滞粗重了起来,十指微颤着挑开了腰间最后一颗盘扣,一只手终于摆脱了束缚,理智也跟着一起脱轨。 流连在冷玉般的奇妙触感中,苏言安抚着蔓宁挺直的脊背一路蜿蜒。 双手滑过纤细紧实的曼妙腰线,心中瞬时就激起层层颤栗不已,终于彻底沉溺在她撒下的层层情网中,一发而不可自拔。 伸出双臂紧紧拥住了眼前的温软,情动之时只是反复呢喃着“蔓宁”的名字,强忍住喷薄欲出的强烈欲.望,却不敢再有丝毫更越界的逾越放纵。 僵愣了许久,苏言安满脸尽是痛苦的挣扎表情,哑着声沉沉叹了一句“对不起”。 纵有万般的沉迷不舍,却无法给予任何承诺。理智固执如苏言安,此时也只能慢慢松开手来,将一切可能就此连根斩断。 蔓宁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便如其所愿立马就抽身而去。又远远退开几步,面上凝起层层鄙夷不已的嘲讽寒意。 怀中骤然一空,一颗心倾刻间便分崩离析了开来。胸口处余温仍在,苏言安就已经开始后悔。 身前那女人此时扬起头来,眼中闪动着几丝不屑的挑衅眼神,微凉的嘴唇突然就疾风细雨般倾覆了过来,带着不满和恨意在苏言安唇上狠狠撕咬了起来。 一阵骇人的热浪瞬时间便在心口处翻江倒海,苏言安脑袋一片空白,只浑身麻木和蔓宁不灭不休的唇齿交战着。 唇角边绽放出一抹嫣红之色,一股血腥气在舌尖蔓延来开,苏言安并无痛感,只听到女人如鬼魅般的呢喃声在耳畔慢慢飘散了开来。 “苏先生之前欠我的那些好处,现在便要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苏言安,不论将来如何,今晚你只是我白蔓宁一个人的。” 沉吸一口气,面对如此一个勾魂摄魄的蔓宁,此时此刻苏言安再也无法违背身心,彻底心甘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彻底癫狂了的男人将已经罗裳半解的蔓宁一把打横抱起。再回神时,两人已经紧紧交缠在一旁偌大的红木雕花大床之上。 此时的苏言安已不复其平日里的冷清淡漠,一双狭长清明的眸子已被浓浓情.欲完全占据。 一把就将怀中的软玉抛在了柔软的床垫上头,伸出长腿将不安分的蔓宁牢牢地压制了起来,一路极其霸道强势的攻城略地。 即便如此,身下那女人也是毫不服软,一对白玉似的臂膀死死地缠在男人的肩膀上,两只柔若无骨的酥手也是四处游弋、到处煽风点火。 趁苏言安一时微怔之时,纤细的长腿顺势就勾了上来,藤蔓般紧紧缠在男人精瘦的腰身之上,还似笑非笑的睁大了眼睛,仔细瞧着被撩拨之人脸上每一刻的细微反应。 蔓宁如此气焰嚣张,逼得苏言安紧紧咬住双唇,惩罚一般又不断加重了攻势。 床第之间男人若是报复心起,便是苏言安这般冷性之人也是锱铢必较了起来。 一次次用尽全力狠狠撞击着已经软成一滩春水的蔓宁,只盼她牢牢记住此时的彼此,却在心中暗念,此心无憾、此生不负。 到底是男人的天赋使然,虽无经验但仍是无师自通。几番回合后,猛然带起两人浑身阵阵酥麻战栗不已。 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此时已经一片通红,满眼只看得到蔓宁仍倔强的瞪大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默不出声,随着自己一道在深不见底的欲.海中一路动荡、起伏不已。 任凭汗水四下滴落,食髓知味后苏言安更是欲罢不能,恨不得将身下的那人全部吞噬捏碎,再镶嵌在自己的血肉里方才肯罢休。 本是更深露寒之时,可此间里却是两军对峙,满眼尽是旖旎之态。 沉沉的粗喘声掩住了身下蔓宁细碎诱人的轻吟之声,只是浅浅几下便又恢复了一室安静。 也不知反反复复、肆意索取了多少个轮回,终于满脸餍足的苏言安伸臂支起了身子,静静凝视着身边已经沉沉睡去的蔓宁。 银白的月光懒懒洒进窗来,在她身上镀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眉眼间难得一片温驯安然的平和神色,呼吸也是平稳轻缓,温柔的如同一只卸下所有防备的乖巧小兽。 苏言安心中猛然一悸,却是伸出长指,细细描画着蔓宁的每一寸眉眼唇角,将她的一颦一笑全都牢牢地镌刻在心间。 微风漾起皎皎月光,便有一记轻吻落在女人额间,情动之时,便愿再无来日方长,只盼今朝便是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苏白CP的小天使请就此止步!前方高能预警,下面要开始虐这对了! ☆、风雨声声,月色如旧。 从梦中醒来之时, 秦远好似看了一场跌宕起伏的长电影一般, 浑身上下一阵疲惫不堪。 突然睁开双眼, 身旁灼热无比的靡靡气息瞬时便消失殆尽,一个人跟着就恍然若失了起来。 只记得满眼皎白冷清的银光随着人影起伏,摇摇颤颤晃荡了一夜。 暗夜中蔓宁眸间情丝潋滟轻漾, 冷色玫瑰荼靡绽放盛开。情到浓时极尽缠绵嗜骨,终了之时,却是一室荒唐。 此时月色依旧, 悄无声息地铺洒进同一处房间,却不知隔了多少年岁时光,而如今伊人容颜早已沾染轻霜。 同一张雕花大床之上,秦远独倚在床头凝起满目寒意。心口处无来由, 突然就一阵隐隐暗痛不止。 呼吸间, 耳畔似有浅浅呻.吟声若隐若现,猛然心悸间秦远立马抬眸望去,身侧依旧空无一人,不禁又是一阵暗嘲自讽。 无怪,蔓宁所有的执念全都留存在那暗色梦境当中, 全部的娇颜妩媚从来也只对苏言安一人而已。 天亮时分,便该是一梦初醒之时。 沪上靠海,即便已经临近冬季, 阴阴沉沉的天色却仍是常态。 混着黏腻燥闷的潮湿空气让生在北方的秦远很不适应,好一阵子都浑身不适。一个人蔫蔫耷耷、根本就打不起精神。 也没心思再早起晨练,秦远略有些自暴自弃, 强迫自己避免和蔓宁再有任何的接触。 倒是有几次在楼道里碰到孙阿姨无意间问起过几次,问他最近有没有看到隔壁的白阿婆。 见秦远摇头后,孙阿姨原本的一张月饼脸,立马就耷拉成黄桥烧饼状,跟着就对他随口嘀咕了起来。 说是这几天本应该和白阿婆核下当季的房租款子,却老是找不到她人。 这老阿婆也固执的很,从来都不肯用手机,估计是老毛病又犯,到乡下养病去了。 秦远默默听着,心里念着千万不要再多问、千万不要再打听。知道的越多,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可这身体远比心要诚实的多,一听到蔓宁似有什么陈年旧疾,询问的话不经脑子直接就蹦出了口来。 孙阿姨闻言摇摇头道,她也只是曾经偶尔听白阿婆提到过几句,说她年轻时候曾经被关进过大牢,硬是在牢里头给冻出来的毛病。一到季节更变的时候就会犯病,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闲话,没找到人的孙阿姨便自顾自走开了,只剩下秦远站在原处若有所思,心里却是一阵疑惑不已。 大牢?堂堂一个帅府千金,蔓宁怎么可能会被关进大牢里去? 直觉所至,秦远觉得此事和苏言安那家伙定是脱不了干系,此时只能再重温梦境,再去寻找些许端倪。 虽然不想再回忆,但那夜梦中两人耳鬓厮磨间的几番私语,其实字字句句,都已经深深刻在了秦远的心间。 那一夜疯狂,最极致一刻间,满眼尽是惊涛骇浪拍岸而来。 一阵酣畅淋漓的肆意驰骋,苏言安紧闭着双眼低低嘶吼了一声,浑身轻颤着伏在了蔓宁身上,呼吸粗重喘息不止。 额间几滴汗水滚落至雪山冰峰,又一路顺流蜿蜒而下。男人一双情绪未平的漂亮眸子里,依稀还氤氲着一层恍然迷离的浓重雾气。 许久后稍微平复了些许,苏言安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才伸出手来缓缓抚上蔓宁精致秀气的小巧下巴。 指腹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了片刻,结实的臂膀突然就撑起了身子,一脸霸道地朝蔓宁贴覆了上来。 一双湿漉漉的漆黑眼眸直直盯着泛着潋滟绯色的冷艳美人,眸色深沉间微光闪烁,一瞬后才哑着声对着身下之人幽幽问道:“先前在饭店遇到你的时候,你说会给沈一白一个答复,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蔓宁满脸尽是餍足慵懒之态,唇边勾起个浅浅的弧度,似是依旧回味悠长。 闻言只是虚起眼微微挑起眉头,便对苏言安十分坦荡的全部如实相告。 “也不是什么要不了的大事,就是一白向我求婚了而已。至于成与不成,总还是要给人家一个回复的!怎么,苏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吗?” 蔓宁满脸的不以为然,语气里还略带着些戏谑之意,一双透彻晶亮的眼眸里,还隐隐噙着一丝挑衅和得意。 明知她在逗弄自己,可苏言安一双墨眸中瞬时间还是翻涌起了一阵怒意。 长长的眉毛拧成一团,一张俊脸上满是不悦神色,四周围的气压立马就骤降了下来。 满身侵略感的男人猛然低下头来,突然就示威般朝着女人纤细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下去。 嫣红的双唇覆在薄到几近透明的白皙皮肤上,一眼望去尽是惊心动魄的妖冶之美。 而这攻势看似凶悍无比,真正触及之时却立马就收起了齿尖,春风化雨般,只余极尽缠绵的温柔细吻、小心轻舐。 作足了气势,再开口之时苏言安却是十分孩子气地含住了蔓宁小巧柔软的圆润耳垂。 长指轻轻摆弄着耳畔散落的几缕发丝,侧过脸来凑在蔓宁身边,佯装严厉的威胁了起来。 “有意见又如何?我不喜欢你和他站在一起,更不喜欢你叫他‘一白’。” 这男人边说着,手还极不老实的四处肆意游走,一会拔山、一会涉水,挠得耐不住痒的蔓宁紧紧蜷缩起身子,弯起长眸一直“咯咯”笑个不停。 可高傲如蔓宁,怎么也不肯对苏言安软言求饶,闹腾的一床凌乱间两人又紧紧缠成了一团。 嬉笑逗弄间,蔓宁凝脂般的白肤上透出几丝淡淡的粉色,一颦一笑间媚眼如丝,娇态十足。 只一眼望去,苏言安心间立马又腾起了一团火热,恨不得把这女人按住再狠狠揉捏碾碎一次。 从来都是冷漠无趣到连话都没几句的苏先生,此时却是一脸妒意的闹起了小脾气。 微微泛青的下巴十分霸道地蹭了蹭蔓宁微凉的鼻尖,略带着点湿意的黑发顺势就垂到了她的额间,仍还不依不饶地继续逼问了起来。 “那你的回复呢?要不要答应他,做这上海滩上最富贵的沈家大少奶奶?” 满是醋意的苏言安不断咄咄逼人,而此时蔓宁却是猛然睁开眼来。 一下子收起了全部的散漫笑意,肃着颜色对着苏言安十分郑重其事地回道:“唐立强最近风头正盛,硬是翻出了白老头子的几桩陈年旧账,刚好都是上头那位最忌讳的。老头子怕也是慌了,这会儿便火急火燎地想找些助力让上头不敢随意动置他。估计这老家伙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嫁女儿是个最便宜又最快捷的法子,这才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搞得人尽皆知的。” 轻轻嗤了一声,蔓宁精致美艳的面容上却是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像我们这样的人,从来都只是用来交换权钱的筹码而已,嫁给谁不都是一样?若是这样的话,嫁给像一白这样知根知底的,倒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明知蔓宁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苏言安却还是难忍心中不尽的酸涩妒意,想起沈一白看着这女人时昭然若示的露骨眼神,同是沉沦与伊,对他的心思更是心知肚明。 怒气翻腾间,苏言安不禁就冷下眼来,眸色暗沉汹涌,抿紧了薄唇闷闷哼了一句:“既然选了他,那我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你又把我当作了什么?” 即便苏言安如此冷言相对蔓宁也是丝毫不恼,只伸出一双素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肩膀,双眼毫不留情地冷冷逼视而来:“那你呢,你又舍得放弃你的唐心吗?” 蔓宁态度不温不火,只是一句反问,却如冰水灌顶般让苏言安浑身瞬时升起一阵寒意彻骨。心中同样透凉到底,却被她这句给堵得哑口无言。 两人僵持之时,蔓宁只是慢慢收回手去。面色一片冷漠淡然,无喜无忧、无望无求,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苏言安的回答一般。 可越是如此,蔓宁眼中那一丝“早知如此”的了然神色,如利刃般刀刀凌迟着苏言安的神魂心魄,瞬时便是满心的支离破碎,割成一片血肉模糊。 深吸一口气,苏言安已下定了所有的决心,强行拽回了蔓宁冰凉的双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随着心跳怦然搏动起伏,苏言安对着蔓宁的眼睛,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念道:“唐心那里,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和她,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不管你是信也好,不信也好,白蔓宁,你是我苏言安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的一个。” 一颗心只为一人悸动臣服过,顷刻间苏言安已经满脸郑重地吻了上来,将蔓宁所有的言语疑惑全都封在了她的唇边。 下一瞬感知触觉已然全部复苏,苏言安紧紧拥起心爱之人再次不知疲倦地疯狂汲取。 跌宕浮沉中,怀中那人似是低声喃喃了一句,可此时的苏言安已是即近癫狂之时,根本就分不清、辨不明,甚至有些恼怒她的心不在焉。 满心满眼尽是蔓宁闪闪发亮的琥珀色瞳孔,如今因为自己,此后也只能因为自己,染上如此动人的浓浓媚色。 心口一悸,动作更是强硬霸道,终于将她所有无关风月的声响撞破成一片细碎的轻吟,彻底为他沉沦绽放,化作一滩春水潺流不息。 除了蔓宁本人,这世上似乎也只有冷眼回顾着的秦远完全听清了她的那声低语。 “你要的东西,我总归都会给的。可‘骗’这个字,我实在是不大欢喜,就当作是今晚我留你的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两章和之前的第三个梦境是对应的,镜子中出现过的男人就是苏言安。 我都说下面要虐了还敢点(///▽///)真是调皮!嘿嘿嘿,好,说实话,喜欢苏白cp的宝贝们真的不能再看了。真心虐╮( ̄▽ ̄"")╭ ☆、第八个梦境。 并没有等待太久, 秦远就盼来了解答自己疑惑的下一个梦境。 那晚后, 当苏言安睁眼醒来之时, 身旁早已经空无一人。 撑起身子揉了揉满头凌乱的黑发,阳光刚好暖暖洒进窗来,在男人赤.裸结实的胸膛上镀上一层淡淡金色。 一个人仍还有些恍恍惚惚, 昨夜的惊涛骇浪此时已潮退平息,只似一个绯色迷离的旖旎幻影,只残存下满屋子混杂着蔓宁身上淡淡香气, 还有阵阵靡靡未散的暧昧气息。 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已经被揉.躏到皱成一团的绸白床单上,这才现出了一大块斑斓散开的殷红颜色,一下子就狠狠刺痛了苏言安的双眼。 所有沉睡了的细节此时全都再次汹涌而至, 满眼晃动的都是暗夜中蔓宁无处不在的摇曳身影, 心口处又是一阵沉闷窒息之感汹涌袭来。 不要说苏言安,就是冷冷围观的秦远也是略有些诧异的。 想不到这么个百媚生娇、看似阅人无数的美人却仍是完璧,可昨夜两人百般缠绵之时蔓宁全程就几乎没发出过多少声音。 秦远心中又是一阵怒意升起,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不知餍足、几番蛮力掠夺的男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那苏言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实在不够怜香惜玉,忙翻身起来, 套上衬衣就想要出门。 刚穿好衣服,余光稍斜就瞥到了枕旁放着的一张浅色信纸,轻蹙起眉头伸手取来, 一眼便认出了上头蔓宁的字迹。 薄薄一张纸头,却是写清了时间、地点让他过来取物,此外还附言说道, 恕她实在不知自家老头的各番行动计划,只能用旁的方式助他完成任务。 一字一句平淡无常,只字不提昨晚苏言安的所有承诺保证,恍若他只是为了和她博弈交易一般,丝毫没有半点暧昧情谊可言。 苏言安瞬时就被蔓宁如此的冷漠姿态给深深激怒,一把将手中的薄纸揉成一团,便一脸阴戾地冲出了门去。 秦远还没来得及跟上彻底发飙、一路暴走的苏言安,眼前的画面突然就又跳转到了别处。 从原本阳光烂漫、满眼光亮的洋楼房间,一下子就换到了阴雨沉沉的外滩岸旁。 满眼暗沉颜色的厚实建筑中透着一股沉闷无比的压抑之感,此时正撑着一把红伞、翘目而望的蔓宁,便显得格外的突出耀眼。 此时黄浦江上一片阴云密布,湛黄的江面上亦是暗潮汹涌不止。斜斜落下的细密雨丝将江水切割出片片波澜,整个江畔尽是一片风雨欲来的骇人景象。 冷风徐徐,天气恶劣,外滩上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为数不多的几个,也都是撑着暗色的油纸伞,满脸神色匆匆的在雨中快步疾行。 刚从汇丰楼前走出来的蔓宁,手里拿着一叠不厚的牛皮纸袋。走出门来对着江对岸的黯然天色沉默了一瞬,便一脸淡然地顺着中山路一路向前缓缓而行。 秦远的目光如影随形般落在蔓宁的身上,知道她此时应该正在前往和苏言安约好的那个地点,便是她第一次和他单独见面的红磨坊餐厅。 再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海关楼上的西洋大钟,离纸条上的约定差不多还剩一刻钟的时间。 大红的伞面在灰暗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徐徐向前。到了地方后,蔓宁收起洋伞轻推开店门,金属杆的伞尖瞬时就在地板上晕出一滩水渍,好似一朵在地面上徒然绽放的浅色花蓓。 放好伞后蔓宁才刚坐定下来,就听到远处传来“咚咚咚”几声海关钟整点报时的沉闷声响。 到了点人没来蔓宁也不着急,伸手招来了服务生叫了杯黑咖啡,便慢悠悠的抱着杯子随意翻看起报纸来消磨时间。 此时还是早半天的辰光,西餐厅还没到最热闹的营业时间。 再加上不讨喜的潮湿阴雨天气,过来用餐的食客更是几乎没有,偌大的大堂里就只有蔓宁一人,恍若包场一般悠哉哉地坐着。 这美人不急秦远急,看着时间一分分过去,可门口一阵沉寂并无人进店,恼的他不禁又暗暗责骂了那苏言安一顿。 心想着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真只是为了在蔓宁这儿揩到一些油水,然后就翻脸无情了嘛? 就在秦远愤愤不已之时,门庭那头突然传来“吱呀”一下的推门声响,淅沥沥的喧闹雨声也一并飘进了屋来,蔓宁这才从报纸上头缓缓移开视线,挑起眼来朝店门口那边望了过去。 从外头推门而入的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此时一头的短发被雨水淋到“软啪啪”地全都贴在头顶上。 一身素旧的灰衣也是湿漉漉的一片,光看形容便是十分的狼狈不堪。 这男人伸手摘掉鼻梁上满是水珠的眼镜,随意抹了几下就又赶紧戴了回去。 镜片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朝四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蔓宁后立马就扬起了满脸的笑意,跟着就快步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见那人一屁股就在自己对面坐下,蔓宁不禁就微微蹙起了眉头,却仍面不改色的朝那男人淡定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灰衣男人没有立即搭话,只是对蔓宁悻悻地笑了一笑。 伸手脱下身上灰蒙蒙的外套,又侧过脸去接过身旁服务生递来的菜单,随意在上头指了几样小食和饮料。 等点完单、身边再无旁人之后,灰衣男人这才转回身子,朝着蔓宁十分客气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白小姐刚刚失礼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衡,是苏言安一起共事的“同僚”。今天言安他有些私事实在不方便过来,便交代我和白小姐碰个面。白小姐要给言安的东西交给我便好,我会代为转交给他的。” 这莫名出现的男人语气平淡、一脸的理所当然,还没等蔓宁开口回话,暗中观望的秦远就已经先行炸毛了。 这苏言安到底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放蔓宁的鸽子? 相比之下,蔓宁的反应倒是要淡定的多,神色淡淡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这才对着那灰衣男人冷冷地笑了起来。 “宋先生说自己是苏言安的‘同僚’,可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的身份?还有,苏言安他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抽不开身来?这般随便敷衍地找个人过来替他,就不怕我翻脸不认账,你们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那叫宋衡的男人闻言依旧笑意不减,只是伸手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一眼瞥见男人手中的纸片,蔓宁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了下来。再抬眼时,就看到那宋衡已经客客气气地将那薄纸推到了蔓宁身前的桌面上。 “白小姐请先息怒,这是言安之前托我转交给您的便笺,他也在上头写明了由我过来代领的事宜。至于言安的话,我听说是因为他女朋友今天好像突然有小产的迹象,他便陪着一起去医院了。事关人命也是情非得已,还望白小姐见谅。” “女朋友?小产?” 说话间,蔓宁已经伸出长指挑开了那团皱纸。不需多作辨认,便确定眼前这张纸笺的确是那日她留给苏言安的。 先前的字迹已经被揉的有些模糊变形,此时在“蔓宁”的名字下面又多了几行钢笔写的小字。 三言两语大概说了今天有要事缠身,便让组织上的同志宋先生过来代为领取物件,字迹略有些浮躁潦草,最后便是“苏言安”三个字的签名落款。 那边的宋衡听到蔓宁的一声问立马就笑了起来,憨厚的一张脸上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更确切点说,应该是他的未婚妻!据说还是和言安青梅竹马的一位官家小姐。现在的年轻人思想比较新潮开放,还没结婚就有孩子也不算稀奇。只是之前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事,估计也是月份不大才没对外声张!” 蔓宁翻看着手中的纸条并没有应话,只是夹着纸片的手指不禁就微微颤了一下。 这一眼便让秦远一阵心疼不已,立马就为蔓宁抱起了不平,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也会遇人不淑,居然碰上了个如此下作的恶心渣男! 而一旁的蔓宁此时已经恢复了清明,伸手就将那纸笺撕成了条条碎片,再抬头时已是满脸的冷漠不屑。 “既然苏先生家眷抱恙无法抽身,那便麻烦宋先生将东西带给他!” 蔓宁边说着,边从身旁抽出了那叠牛皮纸袋,伸手推到了宋衡的面前又逐一交代了起来。 “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财大气粗,能动用的现钱已经都放在里面了。此外,里面还有元飞路上一栋洋楼的地契,房东的名字和白家没有关系,但我实在不方便亲自出手,你们自己寻些路子把它卖出去就是。” 宋衡听到这话,眼中立马就放出阵阵精光。先不提这现钱有多少,单是这元飞路上一栋洋房的价值,就已经足够支部上缓解燃眉之急了! 激动不已的宋衡赶忙道谢了一声,就准备伸手拿走桌上的纸袋,却猛地一下就被蔓宁按了下来。 只见面前长相美艳的女人满脸妖媚邪气,对着宋衡似笑非笑地又嘱咐了最后一句。 “东西拿给苏言安后,还要麻烦先生再帮我给他带句话。从今以后,我白蔓宁跟他就再没有任何的牵扯了,麻烦他以后也别再过来烦我!” 那宋衡此时眼中只看得到蔓宁手上压着的那叠东西,想都没多想,就非常不走心地狠狠点头应下来。 一旁的秦远也是看的一脸的目瞪口呆。 其实上个梦境他就已经十分惊讶了,现实中的蔓宁曾经告诉他,元飞路上的那栋小楼是她先生的产业,而这里的蔓宁却对苏言安说那房子是她母亲的私产。 但无论如何,蔓宁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个不相识的陌生人?难不成就只凭那一张写满字的皱纸条而已? 而此时的蔓宁正面无表情地望向了窗外,无声地目送着那满脸兴奋的宋衡紧抱着一堆东西,推开店门后无遮无掩地冲进了雨幕当中。 直到那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蔓宁这才缓缓地转回了身来。 沉默了片刻,这女人却突然就抬起头朝着秦远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半空中两人的视线猛然撞在一起,瞬时就惊得秦远呼吸一窒、心跳怦然狂乱。 再回神之时,就看到面前的蔓宁已是满脸嘲讽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不来也好,就不用亲自交代那份地契了。既然知道那房子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还有那一夜…你还会不会忍心把它给卖掉?到底接近我,是为了钱还是旁的什么,便也可以有个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蔓宁不是傻,她只是认得苏先生的字迹。非智商掉线,小伏笔。 ☆、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宋衡已经把话妥贴带到了, 之后好一段时间里蔓宁都再没有见到过苏言安。 她自己也好像完全忘记了那一夜旖旎的瑰梦一般, 该干嘛干嘛、一切照旧如常。 连唐心那丫头最近也是一反常态, 几乎都没在社交圈子里出现也没到处惹事,安分守己到恍若销声匿迹了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那宋衡所说,是因为怀孕或是小产的缘故无法出门。 只是元飞路上的那一栋, 从那日之后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就算秦远一肚子全是疑惑,也是无处询问只能自己憋着。 日子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没有遇到苏言安之前的样子, 只是蔓宁再也没有去过长乐门里,沈一白特地为她辟出来的那间专属套房。 说起来那日苏言安失约之后,蔓宁就抽空去见了沈一白一面。 随意聊了几句后蔓宁便抛出了正题,无非就是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他先前向她求婚的议题。 被发了“好人卡”之后, 这沈公子唇红齿白的一张俊朗立马就黑成了锅底, 却还是不肯死心地对着蔓宁又逼问了一句:“你是铁了心只想和唐心养着的那男人在一起吗?” 沈一白一双妖娆明媚的桃花眼此时已经涨成一片通红,满脸怒气地直直逼视了过来,颇有一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悲壮决绝之感。 蔓宁却只是微微笑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沈一白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就兀自离开了。 此番之后, 两人也是许久都没有再见面,一个是心中幽怨不已,另一个则是压根就心不在此。 总而言之, 一时间原本绯闻不断的蔓宁身边,却一下子就风平浪静了起来,以至于太过安静太平, 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了起来。 自带开挂属性的秦远,自然知道蔓宁之后必定还会有番波折,但此时他却是真心希望她,可以多过上几天这般岁月静好的安生日子。 风雨来袭的那日,依旧是个阴沉寒冷的坏天气。 整个上海滩都被潮湿压抑的浓雾水汽给团团包围住,满目望去,黄浦江两畔尽是一片阴郁沉闷之色。 这样的天气,蔓宁通常都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翻闲书杂报,或是练练字来打发消磨时光。 那日屋外头的电话铃声响起之时,她也像平常时候一样,翻出了纸笔端坐在桌前,却像是要和谁书写回信一般。 刚在纸上第一行写了个“兄”字,手中握着的钢笔尖上,突然就漏出了一大滴墨迹。 黑污污的一滩墨水瞬时就在浅黄的信纸上晕化了开来,蔓宁不禁就微微蹙起眉来,停下笔来收拾起一桌的狼藉污渍。 刚准备抽出绸布将手指擦净,家里的佣人突然出现站在房门口,伸出手来轻轻敲响了房门。 见蔓宁转过头来,那女佣先是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子,然后才开口对她说道,外厅那边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急着要找她。 蔓宁闻言略有些不耐地轻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摊着的已经彻底作废了的信纸,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缓缓起身朝屋外走了过去。 顺着走廊走到客厅,蔓宁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立马就传来了一阵尖细的女声。 “是白大小姐吗?” 蔓宁用一侧肩膀将金色珐琅制的小巧听筒夹在耳畔,腾出双手、轻轻摩挲着指尖不小心沾染到的黑色墨迹,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是我,白蔓宁。请问你哪位?” 那头的女人听到蔓宁的声音,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过了十来秒后才缓了缓情绪,清了清喉咙开口回话。 “白小姐真是好忘性啊!几日不见,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白蔓宁,我是唐心啊!” 唐心? 说话的那女人音调又细又高很是大声,秦远都不需凑近到话筒跟前,就能把电话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现下猛一听到这唐心的名字,心里立马就生出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身旁的蔓宁闻言眼眸微闪了下,却仍是一脸的波澜不惊。百无聊赖般地把手指头搓来捻去,开口时更是满满的鄙夷嫌弃。 “不好意思唐小姐,我跟你本来就不熟,没听出你的声音也是正常。不知道唐小姐突然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唐心似乎也料到了蔓宁会是这般冷淡的反应,倒是难得的没有大小姐脾气爆发,只是微微轻笑了一声,这才有些怪腔怪调地继续说道:“白小姐你也真是的,这么久没见面了也不跟我问声好,我这心里头也真是受伤的很啊!” 凑在一旁暗暗偷听的秦远一下子就被这唐心惺惺作态的甜腻语气给恶心到了,身上瞬时就爆起一层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蔓宁依旧神情自若,满脸云淡风轻。再张开口来,却是一句话就将那唐心给怼了回去:“都说了不熟,那你好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暗搓搓围观的秦远一时间竟是无语以对,这般直接了当的,果然是蔓宁一贯冷言冷语拒人千里、扎心扎肺毫不留情的御姐风格。 电话那头的唐心也被蔓宁这般赤.裸.裸的当面嫌弃给彻底梗住了。 这捧眼再卖力,逗眼不接茬也是徒劳,碰上个像蔓宁这样直接的,唐心只能顺着刚才的话头再自说自话地继续圆了下去。 “说起来最近我是有些身体抱恙,也不知道言安有没有和你提起过。说起来也怪我年轻不懂事,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乱吃了东西不小心滑了胎。言安知道了也是十分的愧疚难过,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做爸爸了。他怕我难过,最近也一直都陪着我,照顾的很是细心周到。不过医生说了,我们俩都还年轻,等我把身体休养好了,还是可以再有孩子的。” 唐心那边一个劲儿不停地秀着恩爱,听着她不断提起苏言安的名字,蔓宁只是微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长眉挑起,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一阵暗潮汹涌,再开口时却依旧是一片不以为然的冷漠姿态。 “所以呢?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的唐心冷笑了一声,却是立马就换上了一副歇斯底里的腔调对着蔓宁怒声斥道:“所以我不允许任何女人从我身边把他抢走!白蔓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婊.子在背地里是怎么发.骚犯.贱、不知廉耻地勾引言安的!你根本就是个离了男人就不行的无耻贱.人!” 唐心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声音也是越喊越高、近乎嘶哑。就是隔着电话,秦远都能感觉到这女人几近癫狂的狂躁之态。 “你这贱.人喜欢勾引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和革命党那些乱徒混在一起!别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发现你的罪行。我告诉你,你资助那帮乱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宪兵队那里很快就要过来捉拿你审讯了!白蔓宁,你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人在做,天在看,像你这样的烂女人,最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那边的唐心爆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斥怒诘责,蔓宁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那你知道苏言安的身份吗?” 唐心闻言微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边叫边笑的对着蔓宁大声嘲讽道:“这话真应该让言安过来听听,听听你这贱.人的心肠是如何的歹毒!白蔓宁你就死了这条心!言安也是奉命一直安插潜伏在乱党内部,这样才能揪出像你这样的叛乱分子,死到临头还想拉他下水?你这贱.人就等着去死!” 临了,那唐心用尽全力撕心裂肺地大吼了一声,跟着就一把怒摔掉了话筒,电话里面立马就发出“砰通”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蔓宁拿着响着“嘟嘟”忙音声的话筒一脸的平静。随手挂上了电话,便一言不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旁的秦远已经急的不行,外头已经轰然响起了刺耳无比的警笛喧鸣声,亦然已经拉开了一场抓捕大戏的激烈序曲。 回到房间后,蔓宁却仍面不改色地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钢笔,将上面的污渍仔细擦拭干净后,便又继续埋头写起信来。 “小姐,不好了!楼下面围了一大群宪兵队的人,带头的就是一直跟在唐立强后头的那个蛮强,一直嚷嚷着说小姐勾结革命乱党,一定要进来带小姐回去审问!” 果不其然,那女佣话音刚落,大门外跟着就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猛烈敲门声。 府上的一帮佣人听到这番动静,各个都是面露惊恐,紧张慌忙到乱成一团。 而蔓宁却仍是一脸的淡定,对外头的各番声响完全置若罔闻,几缕发丝沿着侧脸微微垂了下来,一笔一划异常的专心致志。 “快点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撞门了!” 外头穿着黑色制服的一帮宪兵们各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带头的那个更是一脸的凶相,气焰嚣张异常。 约莫是威慑于白大帅的名头,白府外头乌压压围了一圈的人马,也就只是在门口高声叫嚷、嘴上恐吓个不停。僵持了许久,却也没人真的就敢直接破门而入。 而此时屋里的蔓宁已经写完了最后一句,顿下笔来微楞了一瞬后,这才抬笔在信纸上的最后一行署上了名字。 轻轻呼气将纸上的字迹吹干,又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蔓宁这才如释重负般轻吁了一口,伸手将东西交给了一旁已经急的快哭出来的一个女佣。 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蔓宁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语气严肃地再三叮嘱了起来:“还是把信送到老地方,千万别忘记耽误时间了!” 那小女佣如丧考妣般、一脸苦兮兮地颤声回道:“我的大小姐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下面的宪兵们都要冲进屋了,老爷这两天也不在上海没法赶过来,大家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啊!” 蔓宁闻言只是轻抿起嘴唇,挑了挑眉满脸不在乎的轻嗤了一声:“行了,没什么大事不用紧张,我现在就下去看看,你们该干嘛干嘛,别出声就行了。” 说完,蔓宁就披上外套慢慢朝楼下走去。 纤瘦的背影在惨白的墙壁照映下显得有些落寞寂寥。但蔓宁仍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格外平静从容地走到了楼下一扇漆黑铸铁大门的前面。 再一眨眼,蔓宁已经拉开门来又“嘭嗵”一声用力带上,一抹纤影在眼前一闪而逝,这便是秦远在这个梦境中见她的最后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架空,莫较真。周末带娃更新失调,明天我也害怕没时间码字,先提前打个招呼,对不起亲爱的们,实在抱歉抱歉。(ーー;) ☆、风雨欲来。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 秦远心中却是涌起一阵诧异无比。 脑海中旁的景象已经全都变成一片模糊混沌, 只一个画面死死地定格在眼前一直都没有消失。 绿色玻璃灯罩照映下, 台灯的光线直直射在桌前端坐着的蔓宁的脸上,晕起一层浅浅的冷光。 看着面前一页写的满满当当的淡黄信纸,蔓宁眼神稍稍犹豫了片刻, 再拿起笔来,却是在那信纸的最后,端端正正地写下了“言宁”两字。 还想再靠近看仔细一点, 秦远面前已被一片铺天盖地的黑暗所覆盖,蔓宁的身影也像一团淡淡的雾气般,在脑海中渐渐消散开来再不见影踪。 ## 眼前再次闪现出点点光亮,却并非是秦远以为的梦醒之时。 原来上一个梦境并没有结束, 此时似乎已经又变换了一个场景。 眼前一片灰暗幽深, 还未完全适应的秦远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此时此刻整个人只存留下意识而已。 即便如此,一阵郁郁之感沉沉袭来,还是让他感觉极其压抑不适。 待到完全回过神来,耳旁隐隐传来了一声男人强耐着怒气的严厉质问。 “白蔓宁, 你倒是说话啊!” 此时秦远眼前的画面渐渐开始明晰起来,只见一间不大的灰暗房间里,隔着一张黑色木桌, 沈一白和蔓宁两人正面色各异地对坐在桌子的两侧。 门口处站着个身着黑色制服、拿着警棍的看门守卫,时不时就暗搓搓地抬起头来,目光在屋里两人的身上四下游走。 沈一白见状, 立马一个凌厉眼风扫了过去,门口这守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铁门转身走出了房间。 此时屋里只剩下四目相对的两人,见蔓宁半天也不应声,沈一白明显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放软了语调又好言相劝了起来。 “蔓蔓,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现在你被安上了勾结革命党的罪名,你爹他也远在东北分身乏术,唐立强那帮人总算是逮着机会,这几天不断向上头那位进言弹劾,现在事态已经变得十分严重了。就连我今天能过来看你,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央人求来的。你要是继续这样什么都不说,你叫我怎么帮你再救你出去!” 坐在对面的蔓宁依旧是那天从白府被带走时的一身装束,除了面色略有些苍白外,面容依旧整洁、衣裳一丝不乱,毫无旁人锒铛入狱的狼狈之感。 沈一白说话之时,也是姿态淡然地斜倚在简陋的木椅上,满脸心不在焉地听他把话说完,这才慢悠悠地抬头问了一句:“那宅子卖出去了吗?” 正在气头上的沈一白被蔓宁这突然一句给问愣住了,不经思考就立马反问了回去:“什么卖出去没卖出去?!” 蔓宁轻轻抿起唇,也是一脸的无奈状:“既然说我资助革命党,现钱什么的倒无所谓,最关键的证据不就是元飞路上那栋房子吗?所以那帮人是已经把房子给卖出去了?” 沈一白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白皙的一张俊脸上跟着就涌起一阵怒气。 “说起这房子我就来气!你居然把你妈留给你的遗产都送出去了,白蔓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跟革命党那种乱徒扯上了关系!” 说着说着又自觉得语气太过暴躁,那沈一白又是满脸沮丧地低下了声继续说道:“卖没卖掉我是真不知道。这次你被捕之后,外头只传是你和革命党有勾结,具体的消息都被封锁的很紧。就是那栋房子的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不过既然已经牵扯到你了,看样子应该已经出手了!不过就算他们查到这房子是你母亲的产业,也还不算是证据确凿,你只要一口咬定是房契丢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可以了。” 一直面色平静的蔓宁眼神突然一暗,深吸了口气后,却是满脸嘲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样子苏言安他还是在房契上签字了啊!” “苏言安?” 沈一白一听到这男人的名字就浑身不爽,一时间血气冲头立马就怒了起来:“这事跟那家伙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房契上要让他签字?” 话才刚出口,人精般的沈一白脑中一个激灵,不等蔓宁回答,自己就已经从这句话中窥出端倪,一双桃花眼更是被震怒涨成了一片血红。 巨怒之下,原本儒雅温润的沈公子此时满脸变得一片狰狞,用尽了气力猛拍了下桌子便是愤然立起。 “你该不会是把这房子转赠给了苏言安,他再把这房契交给了革命党!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房契上有需要背书的一栏,房屋买卖时候才需要被转赠的收益人签名确认。所以苏言安他就是你‘勾结’的革命党?!” 看着蔓宁一脸的平静却并未开口反驳,沈一白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揉捏到即将爆炸一般,伸手就抓住身前那人削瘦的肩膀一阵咆哮:“白蔓宁,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个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 被沈一白死死钳住身子的蔓宁抬起她那双琥珀色的透亮眸子,和他直直地对视了一瞬后,轻笑了一声后才张口冷冷回道:“沈公子,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私事,本就和你无关。多谢沈公子今天还专门过来见我一面,这番好意蔓宁心领了。但从今以后,我的事不劳烦你费神,沈公子还是早点回去,不要让这样的腌渍地方让你再惹上些像我这样不该惹的晦气了。” 看着蔓宁满眼的寒意,沈一白额上青筋一阵狂跳,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女人的心给掏开,看看这身子里头是不是只装了块石头,才会如此的冷漠无情。 就在沈一白愤怒不已时,蔓宁已经暗暗挣脱了他的束缚站起身来,便头也不回地朝那着铁门口径直走了过去。 看着女人依旧挺得笔直的脊梁,沈一白胸口处一阵心乱刺痛,终于还是忍不住满腔的悸动和不舍,对蔓宁远去的背影哑声轻唤了一句:“蔓蔓,等着我,我会想到办法的。” 身后的沈一白这一声尽是情真意切,蔓宁闻声却只是微微顿了一步,深叹了一口气,便继续迈步、缓缓走进了无法预知的黑暗铁门当中。 ## 秦远不知道入狱后的蔓宁受到了如何的待遇,但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美好回忆。 似乎为了照顾他这颗怜香惜玉的暖男心,之后的梦境便是那沈一白如何为营救蔓宁而四处奔波。 这沈大少几乎已经动用了所有人脉,几番打探之下,终于将蔓宁入狱的来龙去脉摸了个大差不差。 话说事发那日,总统府和宪兵队同时都接到了同样内容的匿名举报,说是那白大帅的独生女儿白蔓宁勾结革命乱党,并为其提供财物支持。 信上还提到,白蔓宁将一栋名属其母名下的洋楼无偿赠与革命乱党作为其购买军火物资的经费,并且还附上了革命党华东支部意图将此处房产出手的详细时间和地点。 宪兵队在接到举报之后立马双管齐下,一路队伍去追捕正意图交易房产的革命党。 根据匿名信上的内容提示,这路人马一举就将刚完成交易拿到房款的革命党全部抓获。 另一队接到确实消息后,便直接冲到白府来捉拿白蔓宁,随后就将她投入到宪兵队关押刑犯的大牢当中。 此时的白大帅正带着党内一路军在东北全力剿匪、根本无暇顾及沪上,以唐立强为首的一派便借机在大总统面前对白蔓宁以及白大帅大肆诋毁,要求彻查其勾结革命党的各项罪状,并含沙射影地暗示道,这白蔓宁十有**是在白大帅的指使下才会有所作为的。 此时的蔓宁已被各方势力死死盯住,纵使是沈一白,也根本没法接触的到她,更无从找人托关系将她保释出狱。 而之后事态的发展却是十分的出人意料,原本作为白蔓宁资助革命党最关键证据的那处房产,当局调查后却发现,这产权的所有人已经转到了黄浦警察局一名新晋警员苏言安的名下。 而这名苏姓男子的身份说起来也是颇为复杂,据说和这唐议员家的大小姐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还有所谓的知情人传言,这苏言安便是唐立强早就默认的未来准姑爷。 于是乎,原本聚集在蔓宁身上的各番焦点,一下子全都转到了这苏言安和唐家父女的身上。 而此时唐立强却立马就调转枪头、一改先前的强硬态度,向外界“坦诚布公”道,苏言安其实是他早就安插在革命党内部的潜伏人员。 就是他发现了白家小姐勾结革命党的罪行,那匿名揭发的信笺也是出自苏言安之手。 而让白蔓宁将房产先过到苏言安名下,只是她故意为之的障眼之法、苏言安并不知情。至于后续之事,也都是白蔓宁和革命党使出手段蓄意陷害。 此话一出,各界皆是一片哗然。这情势突变,一时间外人根本就搞不清这其中的是是非非。 而作为事件中最为关键人物的苏言安,却是从事发之后一直都未曾露面。 唐家对此的解释说辞似乎也合情合理,说是为了防止革命党对其进行打击报复,这才将苏言安安置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暂避风头。 一时间沪上一片风雨动荡、各式言论纷纷,总统府那头也没有确切的结论传出。 其间蔓宁一直都被严加看守也不知情况如何,一眨眼离被捕之日已有近半月之久,沈一白也是心急如焚却始终一筹莫展。 原本以为白家小姐此次是难逃一劫,白大帅却在此时率兵凯旋归来,此番一举歼灭了为祸东北三省数十年之久的土匪强盗大本营,可谓是战功卓绝、风头无双。 这白大帅一回沪后便带来个惊掉众人下巴的重磅新闻,说是自己的独女白蔓宁先前已与沪上最有财势的沈家大公子沈一白定了婚,不日内便将择吉日完婚。 刚回到上海还没待到半天,这白大帅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到大总统所在的宁城。据说一到了总统府之后,便和大总统两人闭门商讨了许久。 等到白大帅再回沪之时,就从关押那批被捕革命党的监牢里传出消息,其中一个乱党在狱中畏罪自尽。 这乱党在临死前留下了遗书,尽数交代了自己之前已经发现了苏言安“潜伏者”的身份,便设计在白蔓宁和苏言安两人之间相互周旋。 一方面诓骗白家小姐将房产转出,一方面让苏言安误会白小姐有心帮助革命党再揭发其“罪行”。 这乱党坦言,自己乔装身份诱骗白家小姐将房产转让给苏言安,本打算避着苏言安不让他知晓行动的具体情况,再私自伪造他的签名将房产出售。 不知转让之事的苏言安还以为房产是白家名下产业,待到其举报白蔓宁后,所有矛头便都引到了他自己身上,而此时那处房产早就已经交易,无处可寻房款去处。 究其目的,一是可以骗取白家的钱财,又可以陷害到不知情的苏言安暴露身份,便是个一箭双雕的绝世良策。 可到底他们还是低估了苏言安的能力,给他探查到了准确的行动信息结果,落得个如今这般两头皆空的悲剧下场。各番说辞和唐立强的言论倒是差不多一致。 这番新闻一传出,先前所有的质疑都成了天大的误会一般,白蔓宁和苏言安也是同时都被这“乱党”给正名了。 一个是无辜受骗的可怜苦主,一个是卧薪尝胆的卧底间谍,原本将要掀起的一场血雨腥风就此化解,便成了个众人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 就在这消息传出去的当天,白蔓宁就被宣布无罪出狱。 而沈一白则是以其未婚夫的身份,在上一次不欢而散后的第二十天,终于又见到了让自己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那个女人。 ☆、祸害别人,不如彼此祸害。 一听到蔓宁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沈一白立马就丢下手头的诸多事务, 第一时间就赶到宪兵队楼前候着了。 一个多小时过后, 这面前的大楼却仍是门庭紧锁,而看似站的笔直沈公子,脸上早已是一副焦躁不已的烦闷神色。 就在沈一白差点就要耐不住、想要直接冲进去抢人之时, 这楼前的黑色铁门终于不紧不慢地从里头缓缓拉开,下一眼就看到一身单薄的蔓宁慢从门里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蔓蔓!” 看到脸色苍白,明显又瘦了一圈的蔓宁, 沈一白不禁喉头一紧,心头更是涌起一阵酸涩不已。 长腿一迈几步就冲上前去,伸出手臂一把就将眼前那女人牢牢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倚靠在胸口处的蔓宁依旧神色淡淡,却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努力想要对他扯出个无恙的笑容。 还没等沈一白开口问上一句, 蔓宁突然就眉头紧蹙、猛然闭上了双眼,一个人竟是浑身瘫软地昏厥了过去。 沈一白心中顿时一阵大惊,赶紧用力托住了怀中摇摇欲坠的身子。慌乱之时,只觉得放在蔓宁身下的手指上,好似隐隐触到了一片质感诡异的黏腻物体。 好不容易将人扶稳后抽手一看, 沈一白瞬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自己原本干净无污的一只手上,此时竟已沾染满了一片猩红粘稠的血迹! 再低头朝蔓宁身上看去,几丝同样嫣红刺目的血迹, 正顺着她光洁裸.露的长腿一路蜿蜒而下! 巨骇之下,沈一白瞬时心跳如擂鼓,浑身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下意识里就大声唤来了一旁候着的司机,一路狂奔地就将蔓宁送到了附近洋人开办的私立医院。 刚把人从大牢里接出来,一眨眼就又进了医院,沈一白的一张脸从头到尾就没缓和下来过。此时站在手术室前不停左右踱步,一个人也是心神慌乱不已,满脸尽是担忧焦急。 许久后门口闪着的红灯才悄然灭下,带着口罩的医生缓步走出手术室,却是带着一脸的遗憾对沈一白抱歉说道,这沈公子未婚妻的身体情况不佳,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肚里的孩子实在是回天无力了。 听闻此言,沈一白立马就如遭雷劈一般整个人僵楞在原地,微张开嘴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旁人也只当他是被这消息给惊到了,便都十分善解人意的四下散去,给他留足了时间、空间慢慢消化这个噩耗。 隐在暗处的秦远此时也是一阵义愤填膺,心里已经把那苏言安又狠狠咒骂了千万遍,难得对眼前这差点就“喜当爹”的沈一白生出了几分同情之感。 这“头顶一片绿”的微妙滋味,怕是每个男人生命中永远都无法承受的切肤之痛! 愣怔了片刻,眼前的沈一白却是微微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亦然已经敛去了眸间所有的情绪涌动。 又变成一脸风流倜傥的沈公子,伸手理了理身上被揉的略有些凌乱的雪白衬衣。金丝眼镜下的那双桃花眼已经开始完全恢复了理智清明,跟着就轻轻推开了病房门,朝着里头轻轻唤了一声。 “蔓蔓,我来了。” 此时蔓宁已经坐起身来,正倚靠在床头朝着窗外望的有些出神。 病房的白光灯在她轮廓柔美的侧脸上投射出一层淡淡光晕,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傲漠然,素素净净的一张脸显得格外的柔弱温驯,沈一白的心跳骤热就漏跳了一拍。 听见沈一白推门的声响,蔓宁跟着就收回视线转过头来,面上一片平静淡然并无丝毫诧异之感。 “沈一白,你来了。” 看着眼前面容憔悴,却还浅浅唤着自己名字的蔓宁,沈一白纵有万般委屈不满,瞬间也都全然抛至了九霄云外。 长眉蹙起,高高大大的沈公子几步就跨到了蔓宁床边,没有开口责问孩子之事,却是伸出手来,温柔地握住了蔓宁放在身前冰凉的一双手。 沈一白双唇微微嗫嚅了几下,这才哑着声满脸歉意地叹了一句:“蔓蔓,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蔓宁原本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