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首恶归来
江殊殷归来的消息, 刹那间传遍所有恶人之中。 九月,霸衡山。天下恶人齐聚于此, 百万之众,列于茫茫秋红之中,站的无比整齐。在霸衡山中盛传着这样一首诗: 潇潇暮雪, 凌崖绝壁。 皑皑巨石,千载孤寂。 阡陌不归, 诡雾环绕。 野狼嘶嚎,生人勿近。 “呿——!”苍苍鹰鸣, 划破天际,传至九霄云外。 立在山间放眼望去, 四周皆是一片秋寂之色。其中, 可见株株红枫,凄得好似簇簇火红耀眼的云朵。 山间小路上,排列着密集整齐的人影。近些一看——凶猛莽汉大刀阔斧, 面相憎恶凶猛!莽汉所在之处,飞鸟尽、走兽亡。可谓地狱猛鬼,人间煞神。 叫人只看一眼, 便不禁咋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才能控制这样一群人! 迎着磅礴的风, 一位身材魁梧, 面容极其可怖的壮汉朝着众人走来。他身如一座移动的小山,深可见骨的疤痕划过左眼留下一道渗人的印记。 此人极其高大威猛,每走一步周围的大地都会跟着颤动, 简直就是重量级的人物。 他扛着一个大铁锤,身后跟着几个莽汉,看得出是个极其厉害的头目。 见到他,原先的莽汉皆是恭恭敬敬立在一旁,默默低下头,表示对此人的尊重。 一扬手,天间飞鹰猛地俯下身子,稳稳落在他的肩头,臣服着。 壮汉面无表情道:“如今江爷归来,其他六位也朝着这里赶来,如此大的动静,只怕那些正道匹夫要给老子们闹事!江爷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所以这段时间,咱们要保证没有正道的人来扰了爷的兴致。” 壮汉凶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见他们都恭恭敬敬伫立着,壮汉才继续道:“大家都听好了,这段时间但凡见到来打扰爷的,不论是谁,一律叫他下地狱!” 于此同时,满是红枫的石子路上,行走着一行轻纱掩面的红衣姑娘。她们排成两列,目光呆滞,犹如受人摆布的布娃娃。 在她们中间,有十六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抬着一顶华丽鲜红的轿辇。轿辇镶金镀玉,以华美的金线秀出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轿辇周围突出的金角上,悬有几只透明精美的铃铛。每每风过之时,总会叮叮响起,一如催命!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红纱轻扬,一道清朗的男音在红枫间响起,周围女子面无表情,依旧缓缓行驶在石子路上,悄无声息。 轿内传出另一人的声音,这人声色低沉,微微带着些挑逗,邪魅入骨:“霸衡山。” 先前说话的人微微颔首,俊俏的面庞被红沙映得红透,莫名多了几分艳丽:“你先前说,江殊殷也在霸衡山内,还让我尽量避着他,这是为什么?” 谢黎昕斜在软榻间,轻轻叹了口气才坐起来。坐起来后,一手拉住他,道:“这些都是些陈年旧事,我本不想提的,可江殊殷这个人……唉,他若见到你,少不了会说几句。” 闻言,林怀君有些惊讶:“我和江殊殷也是认识的?” 谢黎昕目中闪过一丝心疼,拉着他的手轻柔道:“你们确实认识,在碧玉山庄求学时,你还与他是同座呢。” 林怀君微微颔首,又疑惑了:“我和他即是同座,那当年的关系应当不差的。可现在,为何又要避开他?” 谢黎昕把玩着他的手,微微垂着目:“都是一些小事,总之他若说一些难听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听他的意思是言尽于此,林怀君再不好询问,只得点点头。 刚点了头,谢黎昕又道:“还有肖昱脾气一直不好,如果他为难你,你就告诉我。” 林怀君一愣,愣过后,还是很乖的点点头。见他点头,谢黎昕微微笑了笑,对外道:“停一下。” 那群女子果然停下不走,缓缓将轿辇放下。 软榻上的谢黎昕慢慢起身,雪白脚踝上的金铃叮叮当当响一片。他赤足掀开层层繁华鲜艳的纱帘,去到轿外。林怀君被他拉着,也跟着他一起出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泉水间飘着絮絮白雾,可见寒冷至极。 看看头顶的太阳,谢黎昕道:“虽说秋天了,可天气还是热的让人难受。你们退下。”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那些女子说的。 待女子们欠身离开,他放开林怀君的手,直径走向那池清泉,当着林怀君的面就开始脱衣裳。林怀君微微睁了眼,撇开脸,没说一句话。 褪去身上的衣裳,谢黎昕步入水中。随着他往深处走去的动作,水流缓缓没过他精致暂白的双肩。直至这时他才回过头来,笑容邪魅挑逗,一双凤眼清澈明亮。 眼角处的那粒红色朱砂因水沾湿,愈发明艳鲜活,万般妖娆,妩媚动人。林怀君偷偷看他一眼,默默道:“我,我先回去了。”说罢,一头就钻进轿辇中。 这边活色生香,另一边的正道可谓是忙坏了。 天下恶人突然群集霸衡山,且因果不明,让不少人头痛欲裂。 甚至此时更有人来报:“谢黎昕也动身前往霸衡山,如今除了下落不明的花惜言、毕擎苍外,六大恶人全都动身了!” 此消息一到,在坐无人不喧然。 沈清书已与沈子珺等人会合,纪元庆捶着眉头道:“能让众多恶人如此重视的,除了几个头目以及六恶外,再无旁人。可如今怪就怪在连六恶都不远千里的集中过来,这天下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齐玉焱最是懵懵懂懂的一个,纳闷道:“谁呀?” 陈涧芳胡子翘一翘,面色肃然,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江殊殷。” 这三字一出,在坐无一不感到一股煞气扑面涌来! 沈子珺睫毛一颤,厉声道:“诸位可不要乱开玩笑,他人在北海之下,封印依旧完好无损。” 纪元庆刚抬眼就是一声长叹:“话虽如此,可此事实在怪异。您说是吗,浅阳尊。” 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在坐各位原本都垂目准备听他的意见,不曾想竟然半响都无人作答,众人不禁一愣,纷纷朝他看去。 这一看别说是其他人,就是不苟言笑、时常面无表情的沈子珺都破了功,震惊的微微张开嘴。 只见沈清书垂着温润的眉眼,绯红的朱砂在他额间艳丽无比,而他默默盯着一处愣愣出神,全然不知周围发生的事。 ——老实说,沈清书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过。不,应该说,在别人和他说话时,亦或着讨论重要的事时,他还从未失态过。 平日里的他,几乎有问必答。别人说话时,总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见此,沈子珺轻轻唤道:“师父?” 依旧无人理会。 沈子珺眨眨眼睛,沉吟片刻提了提音量:“师父?” 沈清书还是不为所动。 周围的人都是一副愣然的表情,沈子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声道:“师父!” 沈清书眉宇终于一动,朝他看来:“什么?” 沈子珺道:“……师父你在想什么?” 沈清书被他问的一呆,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不由扫了在坐所有人一眼,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嘴张的最大的齐玉焱身上。 齐玉焱夸张的张着嘴,眼神惊恐万状,活像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沈清书无语一会,再次垂下眉眼,歉意道:“抱歉,诸位说到哪了?” 范赫生是最先恢复正常的:“说到六恶中除了花惜言和毕擎苍下落不明,其他的都已经动身前往霸衡山聚集。” 沈清书微微一点头。范赫生又道:“而能让天下恶人如此重视的,唯有被封印北海的江殊殷。” 沈清书道:“依我看恐怕不是他。” 纪元庆也恢复正常:“此话怎讲?” 沈清书神色如常:“北海的封印想必诸位都见识过,而他被封印在里面,毫无意识,如何能够逃出来?再有退一万步,诸位觉得倘若封印破除,你我会不知道?” 众人纷纷觉得有理:“的确如此,嘶,可恶人群集于此又是为何?” 沈清书轻轻道:“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觉得此话用在西极恶人身上也可。也许他们此次聚集是为了选拔西极的新主人呢?” 话题终于转移,一干人等纷纷讨论起,谁有可能成为西极的下一个主人。 就在此时,一直处于张大嘴状态的齐玉焱,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大声的疑问道:“浅阳尊您方才在想什么呢?” 他这一说话,瞬间又将众人的目光又重新汇聚到沈清书身上。沈清书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道:“我在想一个,对于我而言比较重要的人罢了。” 闻言,沈子珺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一曲,神色蓦然变得冷酷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提示,林怀君跳崖失忆,被偷懒躲战的谢黎昕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