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说那边第一次有了心灵上的接触的王储和王储妃夫妇,且说李嫣这边,收到王储妃的邀请函的时候,她勾起了嘴角: “真是一位天真的小公主呢。” 杜巴丽夫人是近日来唯一一个照常进出小特里亚农宫的贵族了,邀请函送到小特里亚农宫的时候,她正在跟李嫣享受抹茶马卡龙和李嫣的半位面特产的小凤茶。听到李嫣如此感叹,她惊讶地道:“哦~!珠玑,为什么这么说?” “她完全没有考虑她母亲哥哥和奥地利方面的反应。别忘记了,比利时。”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让她的哥哥搞什么改革把教皇国和教皇都给得罪了!”杜巴丽夫人道,“对了,也许没人跟你说过。就是这样,她的哥哥约瑟夫二世太可怕了,连教皇都胆战心惊,生怕第二天就醒不来了。这也是为什么教廷方面会同意给你加冕的原因。他们也想给奥地利方面添个赌。” 这跟神圣罗马帝国的历史和政治结构有关,也跟信仰有关。简而言之,这个时期的教皇们的日子不好过,教皇国跟奥地利毗邻,神圣罗马帝国信奉的又是天主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想要改革,目的就是为了加强统治,自然,这王权的权重一旦加码,神权这边的权重自然会受到危险。 更加简单的说,神圣罗马帝国和教皇国之间的争斗,这神权和王权之间的争斗,近来尤为激烈。 具体的,杜巴丽夫人也一知半解,但是这不妨碍她如此告诉李嫣,因为这些话是她从国王那里听来的。国王在决定为李嫣的加冕活动的时候,就已经把某些东西考虑进去了。 李嫣道:“如此一来,奥地利方面岂不是大发雷霆?” “那是肯定的。要知道,比利时脱离哈布斯堡家族的控制已经几百年了,好不容易在本世纪上半叶又回到奥地利的手中,而且奥地利通过七年战争又巩固了自己对比利时的权力,现在忽然又失去了,而且还是教廷承认的。想也知道奥地利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反应。” 李嫣道:“国王陛下可说了什么没有?” 杜巴丽夫人摇了摇头,道:“陛下的身体越加不好了。而且,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珠玑,也许不久之后,我就要去修道院了。” “这是你自己的打算吗?” “怎么可能?!”杜巴丽夫人高声道,“我还年轻,一点都不想进修道院。如果可以,我,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杜巴丽夫人露出了怅然的神色。 年纪轻的时候,有一顿没一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不敢要孩子,甚至庆幸过,自己没有孩子,不会被拖累。可是伴随着年华一点点老去,杜巴丽夫人想要孩子了。 问题是,国王路易十五的情妇众多,前面的几个情妇,无论是正式的情妇蓬巴杜夫人,还是那些不正式的,很多人都怀过孩子,哪怕最后流产过,可好歹怀过。哪像是她…… 杜巴丽夫人低下了头。 这真的是对她的惩罚? 李嫣叹息一声,道:“如果,如果国王陛下有什么万一,你又无处可去,你可以先去我的领地避避风头。” “谢谢你,珠玑。” 杜巴丽夫人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道:“对了,珠玑,你方才说,安托瓦内特是个天真的小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虽然我对欧罗巴的了解不是很多,可是好歹那场暗示着瓦卢瓦王朝的覆灭的开始的血腥婚礼之夜,我还是记住了。我想,现在,我才是比利时的合法君主。” “那当然。主教帮你加冕了!谁都不能否认你的权力。” “根据奥地利王位战争、七年战争中,那位奥地利皇太后的表现,很难想象,她是一位会轻易放手的人。” 杜巴丽夫人终于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战争?” “对。”李嫣道,“我想,国王陛下也考虑到了。” “那,那需要我帮忙吗?别的,也许我做不到,但是帮你联络一些人,比方说一些仇视奥地利的年轻人,还是可以的。这个我做得到。” 李嫣摇了摇头,道:“不,不用了,让娜,我打算巡视自己的领地。下个月先去利穆赞,然后去比利时。” 杜巴丽夫人惊呆了。 “可是,打仗……” “奥地利方面肯定不会看着我,任由我以比利时大公的身份出现在布鲁塞尔街头。所以,你不是猜到了吗?” “天哪!那太危险了!” “没有关系。让娜。没有关系。你要知道,这也是我的机会。让我真正把比利时抓在手中的机会。” “包括上战场?” “对,从目前来看,奥地利方面最后,不会排斥武力的可能。不是吗?” 李嫣和她的部下已经推演过好多次了。按照欧罗巴的传统,奥地利方面既然不能在谈判桌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肯定会斥之武力。而这就是李嫣等待的机会。就跟她说过的那样,对于欧罗巴各国来说,她始终是外国人,所以,如果她主动出击,就是道理在她这边,最后都难免遭遇攻讦,因此,她只能给奥地利方面设下诱饵,诱使奥地利方面主动攻击她。 有什么代价,能够让奥地利方面出动呢?有什么样的诱饵,份量比得过她这位新出炉的比利时大公呢? 所以,在王储妃的沙龙上,李嫣谢过王储妃的好意,并且告诉王储和王储妃夫妇,她即将远行,去巡视自己位于欧罗巴的领地。 她还留下意味深长地两句话: “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也希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您不要恨我。” “怎么会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是我们的朋友。” 当时无论是王储还是王储妃,都没有意识到李嫣话中的真正含义,甚至还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但是,就在这一年的下半年,王储妃先后悔了。 不过,李嫣离开凡尔赛的时候,王储和王储妃对她还是好感度满满,甚至还在凡尔赛的花园迷宫前送她离开。 李嫣离开凡尔赛,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利穆赞三省。 她预计在这三省呆上半年。当然,出于政务的需要,她把自己的部属和臣下都带上了,包括那几位才刚刚上任没多久的舍人。 这让四位来自美洲的代表兴奋不已。 来自于佐治亚的约翰·汉密尔顿就如此兴奋地跟来自于南卡罗来纳的威廉·斯潘塞道:“斯潘塞先生,您知道吗?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成了舍人!还跟大公如此接近!甚至跟着大公一起去巡视领地!想想,我们的同胞还在为跟英国人一样的待遇而奋斗,可是我们已经成了大公的臣下!这叫人不敢相信!” “你写信回去了吗?”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跟老朋友们分享!我在信件里面告诉我们的老朋友,他们都羡慕坏了!天知道,他们为了在英国的议院里面争一个席位争了多久。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用争,大公直接就给我们了!” “可是这税金可不低啊。” “这有什么的?大公的故乡也是一样的税率!这个税率,在大公的祖国已经实施了几百年了!大公把我们跟她的故乡人一样看待呢!嘿!怎么了!伙计,你一直皱着眉头算什么呢?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够帮上什么忙。” 汉密尔顿和斯潘塞的对话显然引起了边上的人的注意,一个月白长袍的儒者驱马与他们并肩而行,道:“汉密尔顿舍人,斯潘塞舍人,在政事堂的这些日子,你们还习惯吗?” “当然,谢谢您。通事舍人阁下,非常感激您的热心帮助。如果不是您,我们恐怕还不能这么快地进入工作状态。” 政事堂的舍人有三个等级,舍人,没有任何前缀的,自然三者之中最高级的,舍人之下是通事舍人,通事舍人之下是宣赞舍人。通事舍人和宣赞舍人都是复数。 按照汉密尔顿等人的理解,舍人就像是英国的议员,通事舍人相当于上议院议院议员,宣赞舍人相当于英国下议院的议员,总负责就是舍人,因为国家不大,因此现在挂在政事堂下面,为大公提供咨询服务。当然,这也跟他们这些宣赞舍人不会大公故乡的语言文字有关。 因为对宗主国的文化和禁忌缺乏了解,所以,可以用上全称的地方,汉密尔顿等人都会用上全称,好比说现在。 “抱歉,诸位,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我方才在后面好像听到你们在说税金的事情。请问税金有什么问题?你们是不是觉得,太高了?” 汉密尔顿和斯潘塞对视了一眼,连忙点了点头。 同样是美洲代表之一的亨利·伊森特从旁边的马车里面探出头来,大声道:“哦,抱歉,先生。我是说,是的。我们佛罗里达从来没有收过这么高的税!” “那么,请告诉我,在美洲,人民负担的税是多少。” “可是,我们还不熟悉大公国……” “你们可以用你们熟悉的国家来比较,比方说英国。” “如果是跟英国相比的话,假设一般的英国人负担的税收为一百的话,我们大概只有他们的四分之一,也就是二十五。” “这个,是你们白人的数字?” “是的。阁下。” “那么黑人呢?” “哦,黑人不纳税!他们只是奴隶!” 通事舍人,儒者宋元恺没有发表意见,而是低头沉吟了片刻,道:“你们认为,美洲四州的人民是否能够接受公国的税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