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7)
。” 付寰还是不明白,不争取,又怎会有得到的机会? 自信一笑,一切似乎都在他掌握之中,陈弘峤的目光飘向窗外的蓝天,心情大好, “等着看!很快,她就会飞回来,落在我身边。” 且说那会子天未亮,张云雷、梁延彬和释尘三人便悄悄离开了陈弘峤的府邸,并无人拦阻他们。 张云雷知道,陈弘峤巴不得他走呢!而梁延彬,有些想念钰娇了,可是说了,不能连累女人陪他受苦,所以他也狠了狠心,决定先让钰娇留在陈国,待他们报了仇,再回来接她回大尧, 只是他没想到,钰娇居然会追过来,当他们的马车在路边停歇休息时,他居然看到身后的方向有人骑马追来! 看那鲜亮的衣服,似乎是钰娇!不由大喜! “!钰娇,钰娇追来了!她肯定得打我!”即便如此,他也很兴奋,至少代表钰娇在乎他啊! 张云雷一惊,忙手搭凉棚,极目远眺,“箫竺呢?她也来了吗?” 望了又望,梁延彬却道“好像没有大嫂,只有一匹马哎!” 闻言,张云雷失望之至,不敢再看身后的方向,颓然而坐,笑得苦涩。 也许,她真的是对陈弘峤余情未了,才会顺水推舟的留下! 明明是他要撇下她,可是此刻看她没来追他,他又难受得紧!张云雷不禁暗骂自己矫情! 就在他心痛难耐之际,梁延彬突然高呵!“不对!后面好像有人!可能是大嫂!” 卧槽?开什么玩笑?张云雷受到了惊吓,登时又起身张望那个方向,“你不是说就一匹马吗?” “这不是离得远看不清嘛!现在感觉是两个人!你看不到吗?” 这会儿他也看不真切,就怕是空欢喜一场! 但他心里很清楚,他渴望着她的突然出现,本以为可以轻易放下,这会子才明白,他根本就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才分开不到半天,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根本挥之不去!半天都受不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认真看了看,释尘道“马上是两个人。” 张云雷还是忐忑,不敢确定,直至马匹由远及近,两人翻身下马时,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后面那个,的确是叶箫竺!他心爱的女人! 钰娇过来就骂梁延彬,“你个没良心的,还是不是我丈夫?居然敢抛弃我独自离开?你就不怕本公主休了你再改嫁吗?” 感动的梁延彬迎上去紧抱住她,“钰娇,我也舍不得你,只是怕你跟着我吃苦,才想悄悄离去。” 而这边,叶箫竺并没有像钰娇急切地奔向梁延彬那样,冲向张云雷,只是远远地立在马边,低头垂目不说话。 他知道,不告而别是错,她一定在怨他,才不肯过来。 那他就该过去! 一步步向她走去,明明那么短的路,他的步子却那么沉重,期待又恐慌,想说话又不敢面对。 然而,终是走近了她,纵她睫毛低垂,他也能看到,她似乎红了眼眶, “箫竺……我……” 听到他说话,叶箫竺这才抬眸,眼中闪烁着晶莹,神色倔强,“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该说什么,说陈弘峤来找他了吗?其实陈弘峤说得很对,他也不想,做一个自私的男人,只是这些话,要怎么跟她说,太多的话,堆积在胸,末了,竟只化作一句, “我……是为你好。” 这种冠冕堂皇之辞,叶箫竺最是厌恶,“为我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爱的是谁?你就擅自替我决定?” “他很适合你,我已经给不了你幸福了……” 话未说完,张云雷忽觉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居然被打了,还是被叶箫竺打! 叶箫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从未跟他动过手,这好像是第一回,这不科学! 惊抬眸,便见叶箫竺湿润的眸子泪如雨下, “张云雷!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说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般配!居然狠心抛弃我,把我推给别人!你是给不了我幸福,还是不想给?亏我那么相信你,而你呢,就会犯怂!轻易放弃,踏碎了我的心!” 这番质问,便又如一个巴掌,抡到了他心底! 他的确是,亲手把他的女人推给了别人啊!虽然他也不是自愿,但他的确这么做了! 他一直沉默,令叶箫竺心痛难耐,“说话啊!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张云雷无言以对,说出来又怎样?他能给她安稳的未来吗? 见他一直犹豫,叶箫竺心都碎了,她讨厌这样没担当的男人,他若真的厌倦了,不愿再负责,那她也无话可说,绝不强求! 钰娇被这个巴掌吓一跳,也不好再训梁延彬,她想过去劝架,梁延彬却拉住了她,“总要说清楚的,我们不能掺和。” 随即带了钰娇先上马车,让两人有机会解开心结。 明明巴掌打在他脸上,可他一直沉默不语,叶箫竺也觉脸疼。倘若他都不在乎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逼迫他? 对他的感情已经那么深刻,他为何还不信任她?还以为她和陈弘峤有什么,所以不想要她了吗? 那么多的疑惑想问,他却始终不开口,她还能怎样? 此刻的她,只觉自己像个笑话,惟有心痛转身,如果他不稀罕,那她就离开,她始终不愿卑微的去祈求感情。 就在她转身的一刻,手臂忽被人拉扯,力道很大,下一瞬,她已经被人带入怀中! 惊诧的望向他深情注视的目光,叶箫竺的心更痛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他想怎样了, “陈弘峤曾经失约,当时我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后来我遇见了你,将心交给你。 我以为,你是很有担当的男人,爱或厌,都会说清楚,可是到头来,你居然也一声不响的就离开,写那几个字算什么?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你到底想如何,把我当什么?” 张云雷依旧沉默,任她捶打,直到她打累了,哭累了,他才伸出手,为她擦拭着眼泪, “你始终,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我觉得,现在的自己,给不了你安稳,所以才想让你留下来,待我解决一切麻烦,再来接你。”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这是陈国啊!你让我留在陈国太子府上,真的放心吗?你难道不知道陈弘峤的心思?” “他才是,你心底的那个人,他不会亏待你的。” 这一句,便如锋利的钩子一般,狠狠甩进她肉里,叶箫竺感觉心都被撕扯着,呼吸都是疼痛, “张云雷!这是你的心里话吗?你认为我还爱着他是不是?我一边爱着他,一边跟你同床共枕,身心分离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下贱的女人? 他能给我幸福,你不能吗?你认为你做不了王爷之后,我就不快乐? 难道我爱的只是荣华富贵,我过不了清贫的日子吗?咱们走这一路,我跟你抱怨过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为什么说走就走? 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怎么舍得和我分开?怎么舍得?” 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张云雷亦是心如刀割,“我不舍得!我也不愿意,可是我真的恨透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正是因为爱你,我才不希望你一直跟着我吃苦,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心疼!我希望你能安稳的过日子! 我看到你在他怀里哭泣,我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所以才想成全你们。只要你能幸福,我愿意割舍这段感情,毕竟当初,你是被迫下嫁的。” 190又出变故 哭泣?他怀里?听他这么说,叶箫竺总算明白了,“你看到那一幕,所以胡思乱想?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问问我,我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告诉我,我们当年有误会,我才惊觉,恨错了他,只怪老天捉弄,错失了缘分,所以就忍不住落泪,但也只是惋惜而已, 跟着我就告诉他,我已经爱上了你,跟他不可能再续前缘,让他死心。你只看到了一幕,看到后面了吗?” 摇了摇头,张云雷并没有勇气再看下去,“当时很心酸,所以转身就走了。” “然后呢,我回去之后你也不问我,这就生了误会?”他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呢?心口一阵紧缩,叶箫竺只觉疼痛难忍,闭了闭眼,无边的失望在蔓延, “当初我跟他因为误会而错失,现在你也要这样吗?因为误会而放弃我?” 昨晚,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会子,叶箫竺骑马追来,张云雷又动摇了,舍不得,他舍不得啊! 尤其是叶箫竺的眼泪,真挚到烫心!轻易就将他融化,“你真的,不再爱他,爱的是我?” 已经说过,居然还要问!问得叶箫竺越发火大,“你既然是个聋子,我也不想再重复一遍!” “我听到了,不问你了,”她能追来,他已经很感动了,张云雷满目欣喜,真诚致歉,“小叶子,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错在哪儿?” “错在……不该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而离开,不该在你问我爱不爱你的时候保持沉默,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不能回答!”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叶箫竺更来气!“不回答?还装傻?” “语音太苍白,”说着,张云雷已然俯首,覆上她的樱唇,深深一吻,复又抬首,眷恋凝视,眉梢带喜, “这样回答,你肯定满意。” 叶箫竺很想推开他,怨气未消的嗔他一眼,“你还笑的出来?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他笑,不代表他没良心,只是为她的到来而欣慰,“我也很难过啊!刚才二弟说,只看到钰娇骑马过来,没有见你,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失落!我也很希望看到你来找我。” 亏他说的出口!“明明是你要离开我,你还指望着我来找你?你真的好意思?” 终于又能听到媳妇儿训他了,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你想说我犯贱吗?我就是,你打我啊!” 痞笑的模样,逗得她哭笑不得,“讨厌!气儿没消,不想理你!” 直至两人上了马车,钰娇盯着他们,笑问了句,“和好了呀!” 叶箫竺目光幽怨地瞪了张云雷一眼,张云雷但笑不语, 梁延彬道“既然分不开,那就别分开,一起走过苦难,将来的日子才会更觉甜。” 的确是这个理,紧握住叶箫竺的手,张云雷告诫自己,再也不会生出放开她手的心思,除非,她先要离开。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叶箫竺才猛然想起来,“糟了!素芳还在太子府!” 钰娇不以为意,“她一个丫鬟,我三哥也不会拿她怎样。” “没那么简单。”只有叶箫竺知道,素芳曾经违背了陈弘峤的意思,只怕他不会放过她。 刚才大嫂吵架那会子,梁延彬已听钰娇说起,大嫂与她三哥可能是旧相识,具体的恩怨不知,但大概也明白了,“若我们再回去,只怕陈国太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张云雷安慰道“放心,还有燕九雕呢!他会保全素芳的。” 那倒也是,毕竟燕九雕武功够高强,应该可以带素芳逃脱。如此想着,叶箫竺才稍稍安心。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得陈国西边边境,众人登时傻了眼! 边境是一条河,只能乘船来往,偏偏这两日暴雨,今日虽晴,水位未消,根本无船敢过,两岸的人皆被滞留,无法到达彼岸, 梁延彬去打探了一番,这里的人说,最快也得明日午后才可行船。若是再改道去南边,倒也能走,就是太费时,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在附近留宿。 次日午时,便有许多商旅早早的过来等候,张云雷他们只能按规矩排队。 等着那边的船过来,再带他们过去,马车无法过河,他们便将马车变卖,只带了简单的衣物。 然而,造化弄人,就在那艘大船靠岸时,张云雷猛然瞥见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不!应该是两个! 震惊的他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是他们呢!但当他喊出声时,那人居然回首了! 听到他突然出声,叶箫竺也惊一跳,只因他喊的是,“夏至!” 顺着他目光所望的方向看去,叶箫竺也惊呆了!包括梁延彬!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刚才瞥见的身影,真的是他们的妹妹,梁夏至!而她身边的,虽然故意装扮低调,依旧难掩风华,便是段豫璜无疑! 看他们这身再普通不过的行头,不像是出使,倒像是微服私访的感觉。 这就巧了,张云雷迎上前笑道“我正要去东昌找你们,你们居然会在此出现,难不成,还心有灵犀?” 骤然相逢,梁夏至迎上哥哥嫂嫂们,喜极而泣! 此刻的段豫璜,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憔悴消沉,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看了梁延成一眼,段豫璜深叹道 “东昌出了变故,我正要去大尧找表兄你呢!” “哎?”张云雷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你大舅子吗?怎么成了表兄?” 忽听梁夏至道“,你真的是豫璜的表哥啊!”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张云雷不明所以。 周围太嘈杂,他们便找了个可以说话的僻静之所,坐下来详谈。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在张云雷被梁启昀追杀之际,段豫璜的日子也不好过, 东昌也陷入皇位之争,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皇位会传于奕王段豫璜,然而出乎意料的,竟是段豫璋成了太子! 心高气傲的段豫璜自然不服气,找皇帝追问因由,哪料段刚竟道 段豫璜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母亲丝雨与旁的男子的孩子! “朕爱惨了你的母妃,我可以给你其他任何你想要的,却唯独不能把皇位传给你!” 这是他父亲的原话!不!如今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父亲! 十八年的感情,纵没有血缘,也胜似父子,只是在皇室血统上,段刚不可能混淆,是以最后,他终是决定让段豫璋做太子。 而段豫璜,他怎会甘心? 原本他不相信,可当他到庵堂中询问了他的母妃,丝雨眼见无可隐瞒,便说出了真相,原来他,的确不是段刚的孩子!他的生父姓江,是诚太王妃江璃姿的哥哥! 于是诚王也就成了段豫璜的表兄弟! 自此,段豫璜彻底崩溃!梁夏至陪着劝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有所好转。 然而他依旧不死心,开始了自己的盘算,坚持要私自出发,到大尧寻找梁延成。 得知真相,众人难免唏嘘,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已在此碰面,他也没必要再去东昌,张云雷便打算先在此安顿,问问段豫璜的打算。遂让众人先去歇息,他叫了酒菜,与梁延彬一道,陪着段豫璜以酒浇愁! 此刻的段豫璜,再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扬,只有颓然的沧桑,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你能想象那种感受吗?仰仗了半生的荣耀,在倾刻间土崩瓦解!就因为,那莫名其妙的身世! 既然怀得不是时候,她又何必把我生出来?又为何跟了段刚!让我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又被狠狠摔落,成为笑话!” 如此说来,他们还算是亲戚了,只是,段豫璜似乎很讨厌这个身份,恨透了他的生身父母! “你母亲,大约也过得很痛苦!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她也身不由己。” 段豫璜却觉他母亲的优柔寡断害了他一生!“我更痛苦!我根本没得选择!早知如此,我宁愿不曾被她生下来,至少不会成为笑柄!” 然而终究还是来人世走了一遭,既幸,又不幸。 梁延彬之前与段豫璜不怎么接触,但听闻他的遭遇,也觉惋惜。 实则他更担心的,还是他们的后路,母妃本想让他们去东昌找段豫璜求助,如今段豫璜竟也遭了难,还打算来大尧找诚王府帮忙,却不知,他们诚王府也成了炼狱。 梁延彬忍不住问了句,“现在我们都遭了难,没有后援,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又饮一杯,段豫璜赤红的眼中燃着熊熊烈火,“到陈国寻求援助,先帮延成兄夺回大尧,到时候你们再助我推倒段豫璋的太子之位!” “可你不是没有皇室血统吗?”张云雷不明所以,他好歹是穿越,梁延成还是原来的身子,还是皇家人,而段豫璜不一样,照他所言,他根本不是段刚的儿子,若没有身份,又该如何争夺? 191陈弘峤的条件 段豫璜却道无妨,“这件事,并未公开,知者甚少,只要有兵力,我照样可以扳倒段豫璋!如今,陈国是我们唯一可以缔结的同盟。只要他们肯帮你,我就有希望!” “只怕没希望,”深知这当中的纠葛,张云雷根本不作非分之想,也不愿去向陈国低头,“陈弘峤与梁启昀早有勾结,不可能去冒险和他作对。” 段豫璜并不担心这个,“我有办法游说,我身边有几个奇才,只要能入陈国皇宫,必定能说服陈国皇帝!让他帮你反击梁启昀!一旦你成功了,再联合陈国,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干倒段豫璋!” 再回到陈国,找他们帮忙,张云雷实在做不到,毕竟陈弘峤已是太子,陈国是他的地盘,他的天下! 张云雷怎么愿意去向他摇尾乞怜呢? 看出的为难,梁延彬劝道“八皇子说的办法可行,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扳倒梁启昀!” “可我不想去求陈弘峤!”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梁延彬急躁不安,“那么母妃呢?妹妹呢?父王的仇呢?你都不管不顾了吗?,现在是非常时刻,儿女私情应该暂搁一旁,反正大嫂的心只在你身上,陈弘峤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你不需担忧!” 只这几句话,段豫璜便大概明白了,梁延成与陈弘峤的矛盾,遂劝道 “江山大业,比儿女私情重要,倘若江山沦陷,地位不保,那么到最后,你又拿什么去维护你的女人?到那个时候,她很有可能被人抢走,而你,根本无能为力!” “是啊!”梁延彬恨透了梁启昀,一心想揭露他的真面目,为母亲报仇!看到犹豫,心焦不已, “你身负重任,为了诚王府,为了大尧百姓,你都得扳倒梁启昀,依靠陈国,是唯一的路,我们不能不走!否则,母妃就会惨死在梁启昀手中,他的罪行,永远会被掩埋,父王和皇祖,皆会死不瞑目!你又该如何面见列祖列宗?” 为何,要给他扣那么大的帽子,为何,要逼他为百姓着想?他只想,陪着叶箫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 可他若不照做,便成了自私自利之人,究竟该如何是好? 人不开怀,酒便是苦涩,陪他们喝到半夜,张云雷才回房去,拥着叶箫竺,心头苦闷之至, 得知他们的打算,叶箫竺便明白了,他的苦楚来源,“你不想去求陈国,可是责任在身,眼下必须倚仗陈国,所以你才痛苦?” “嗯……”最令张云雷欣慰的,便是叶箫竺懂他,“你知道我的来历,就会明白,我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只想安静的过日子,根本无心争权夺利,当初答应去东昌,也是为了母妃,为了二弟。 去求段豫璜,我无所谓,拉得下脸,可是如今,竟得去陈国求助,我怎么做得到?” 倒也不需要正面相对?“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陈国皇帝还在,你们是要与他交涉,而不是陈弘峤。” 张云雷暗叹媳妇儿想得太天真,挑拨离间这种事,陈弘峤都做得出来了,证明他根本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也就不可能成全此事, “可他是太子,他必定会想方设法阻挠我们联盟!” “那是后话,既然段豫璜有此打算,我相信,他必有后招,如今的他,更希望你能成事,再联合陈国与大尧,实现他的愿望。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许就有转机呢?”叶箫竺当然也希望同盟能成,如此,张云雷也就不必再遭受良心的谴责, “不如这样,你且陪他走一遭,看看情形,若是陈国皇帝愿意帮忙,那正好对我们有利,若实在不愿,我们再作打算。”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深叹一声,张云雷紧拥着怀中人,神色晦暗不明。 于是一行人又返回陈国,段豫璜带人去面见陈帝。 说来当初钰娇悔了他的婚,陈帝过意不去,当即接见。 段豫璜并未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只说是段豫璋给他父皇下了药,他父皇变得痴呆,才将皇位传给段豫璋, 张云雷亦借机陈述,梁启昀的恶行,恳请陈帝,出兵援助。 没好处之事,谁会愿做?陈帝自然要他们拿条件交换,段豫璜只道愿奉城池一座! “空口无凭,总得有个凭据,以保你不会反悔!” “立字据不是问题。” 然而陈帝并不放心,要他们各留一人在陈国,当做人质,日后以城池作赎。 此话一出,张云雷顿生不祥的预感,果听陈帝悠悠开口,“留下你们的王妃,在陈国做客,他日大业既成,奉上城池,再来请回你们的妻。” 这么说那就聊不下去了,张云雷转身欲走,段豫璜即刻拉住了他,而后对陈帝恭敬拱手,说是容他回去与王妃知会一声, 陈帝只道一日为限,过期不候。 出殿的路上,段豫璜劝他,“现在非常时期,实该收起自个儿的棱角,我都明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有人在捣鬼!”张云雷总觉得,陈帝讲不出那样的条件,必是陈弘峤在后头出主意!意在叶箫竺!他又怎么能让他得逞? 回到招待使臣的会宾楼时,张云雷面色不愈,叶箫竺问他陈帝是何态度,他不愿与她细说,只道“谈崩了!” 跟在后头的段豫璜道“明明有希望,只是有条件……” 话未说完,张云雷突然变了脸色,怒视于他,厉色警告,“段豫璜!闭嘴!” 段豫璜亦感愤怒,恨他眼界狭隘,不为大局着想! “梁延成!如果你认为,美人比江山重要,那就大错特错了!夺不回江山,你将失去一切荣华富贵,亲人家眷,包括!你最爱的女人,最终都会被人夺走!因为你没有可以保护她们的权势!到那个时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离你身边而无可奈何!” 道罢,段豫璜高傲扬首,拂袖离去。 叶箫竺看出他们有分歧,然而不管她怎么询问,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张云雷都不肯说,陈帝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哪怕延彬去问,他也不肯透露。 隐隐不安的叶箫竺又去找了夏至,通过她,得知了那所谓的条件,原来是让王妃做人质。 眼见她眉宇间隐着淡淡愁绪,叶箫竺问她,“夏至,你会答应吗?” 她似乎,没得选择,“这是豫璜的心愿,眼前唯一的能实现他宏愿的法子,我不能不应。”道罢,她又问, “大嫂认为呢?” 欲成大业,必有牺牲,叶箫竺已经预料到了,“为了诚王府,为了救母妃,我愿意,但是你他,似乎不肯。” “你会劝他的?” “姑且一试。”尽她最大的努力,为张云雷谋求后盾。 回屋后,她决定与他谈一谈,“云雷,条件我已经知晓。” 张云雷闻言一惊,心下来火,“段豫璜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吗?” “不是他说的,你莫怪他。” 反正是他们一家人!"那肯定是夏至,他告诉了夏至,就等于告诉了你!” 无所谓是谁说的,重点是,她的决心,“我愿意留下做人质,你不需要有后顾之忧,答应陈帝的条件,陈国即刻会帮你,推翻梁启昀的政权!” 只怕陈国狡诈啊!“你不懂,这是陈弘峤的诡计!” “我懂!但我不怕,你也不需要害怕,”握上他的手,叶箫竺给他以勇气, “相信我,会坚守自己的心。” 他当然相信她,“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希望,用一个女人,来换取利益。留你一个人,孤独在此。”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她很理解,倘若张云雷劝她留下,她可能还会难过,“无妨,有夏至陪着我。她也愿意,为了段豫璜而留下。” 她坚守,却怕小人卑鄙,“可万一陈弘峤欺负你呢?你会很危险的,” 以她对陈弘峤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强取豪夺,“他不会强迫我什么,倘若用强,我会以死抵抗。” “我就怕这个,”她的性子烈,他真怕她会做傻事,“所以不要你留下。” “如果不答应,我们就没机会报仇了!”叶箫竺很清楚,若然不能推翻梁启昀,她和张云雷这一生都不会好过,注定要背负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东昌没希望,陈国争取不来的话,难道就任凭梁启昀,逍遥自在?母妃还在盼着你,郁溪、温照,还有你舅爷他们,都在等着你,等着你回去匡扶正义,重掌大尧,你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啊!” 他明白,叶箫竺不是自私之人,也不希望他成为不孝子,可她总为旁人考虑,是否想过自己?“你不希望我辜负所有人,难道就愿意我辜负你?” “可是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叶箫竺对他,再信任不过,“待一切安定之后,你一定会过来,接我回去的,对不对?” 她所言的,皆是最美好的设想,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紧拥她入怀,张云雷忐忑恐慌,“可是我不想与你分开,我怕,怕有变故。” 192柔情变冷血 温柔的抚着他后背,叶箫竺安抚道“暂时的分离,是为了往后能长久安宁的在一起。如若不然,我们可以浪迹天涯,但辜负了其他亲人,我们的良心,一辈子都难安。” 这一夜,叶箫竺劝了他许久,最终,他只好答应,让她和夏至、钰娇一起留下,他与段豫璜、梁延彬一道回大尧。 素芳要留下来陪叶箫竺,燕九雕义不容辞地一同留下。 商定之后,陈国皇帝便答应出手相助。 城门处分别那天,张云雷很想说自己后悔了,叶箫竺劝他以大局为重,忍痛告别。 不顾众人在场,张云雷情难自禁的低头与她吻别!倾诉承诺, “小叶子,等我回来,一同荣归故里。”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叶箫竺对他无比信任! 折柳赠君缠痴恋,未别心已盼相见。 风起,车行,张云雷背负责任而去,叶箫竺委曲求全而留。 大风飞扬的这场分离,是错,是对? 她不是不怕,只是不希望他有后顾之忧,也天真的祈愿,老天对他们有所眷顾,殊不知,她所期盼的幸福,只剩泪水苦涩的滋味。 终于,走了!自这一刻起,陈弘峤只觉,叶箫竺开始属于他了!她走时,他并未拦阻,正是因为,他一早便得到消息,知晓段豫璜将到陈国,所以梁延成想到东昌求助,根本是空梦一场,即便叶箫竺跟去,也会无功而返。 “该我的,终究是我的!”这是他的信念,如今得以实现,怎能不开怀! 夏至被安排在钰娇的公主府,本以为大嫂也会在此,岂料她竟被接至太子府! 好歹是诚王妃,陈国太子怎能公然将人带至府中? 叶箫竺亦感不妙,请求陈弘峤送她去钰娇那儿,他却不允,深情的凝望,完全不觉得不应该, “我想时刻看到你,不希望你离我太远。” 这样暧昧的言辞,她不想听到!“我是诚王妃!希望殿下谨记你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说着,陈弘峤已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真挚承诺, “竺儿,你放心,很快,我就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属于我。” 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叶箫竺似乎很抵触他的触碰,连连退后,惊慌告饶,“殿下请自重!” 看到她这般态度,陈弘峤哀恸不已,“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怕我?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 这样的眼神,只会令她恐惧,“你不要这个样子,我肯留下,只是为了诚王,我是人质,你可以扣留,但请你送我去公主府,我想跟钰娇在一起!” 转过身去,陈弘峤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那嫌弃的神色,断然拒绝她的请求,“趁早放弃这个念头,我不会同意让你离开太子府!” 既然他不肯放人,那她就绝食! 陈弘峤听闻这个消息时,闭了闭眼,为什么,要逼他呢?现在他不奢求她爱他,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好照顾她而已,竟也那么难? 下人无奈,陈弘峤只能亲自出马,不惊慌,不怒斥,不哀求,不哄劝,只是悠悠道了句, “你想绝食,可以,到时候梁延成来为你收尸即可。指不定,他心痛欲绝,还会为你殉情呢!” 说着,陈弘峤亲自为她夹了菜,放在她碗中。 定定地望了他许久,叶箫竺很清楚,她的软肋已被他掐准,她没有反击威胁的余地,只能为了张云雷,苟且偷生! 看她拿起筷子的那一刻,陈弘峤微微一笑,“这才乖。” 随即陪她坐下,一道用膳。 往后的日子,只要没有应酬,他都会与她一同用膳,与她回忆曾经在丞相府的日子,告诉她,他离开丞相府后的经历,时常都是他一个人说着,叶箫竺不愿插话, 但他并不气馁,依旧自顾自话,企图慢慢用回忆将她打动,唤回她的心。 她大都不理会,只是偶尔,触动记忆,眸中也会有一丝湿润,很不明白,她与陈弘峤之间,曾也有过最真挚的感情,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竟要靠囚禁与威胁来维持! 张云雷这一路也不好过,陈帝答应帮他,假装将他逮捕,押至大尧,交由梁启昀处置。 是以他必须手戴锁链,还要每日装一次毒发的模样,瞒过其他人。而段豫璜,风华太盛,则被粘上胡子,妆成一位中年将军随行。 四月初六这一日,是陈弘峤的寿诞,梁晚雪作为太子妃,必须列席。 叶箫竺来到太子府后,一直被安置在兰漪楼,陈弘峤不许外人接近她。 是以她成了府里的禁忌,梁晚雪心知肚明,却从不多问。 宴罢,醉意阑珊的陈弘峤又去往兰漪楼,瞧见叶箫竺,心神顿恍,之前他都能克制,然而这会子,酒意上涌,昏了头,他竟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叶箫竺。 叶箫竺吓破了魂儿,挣扎得厉害! 除了张云雷以外,她不允许旁人亲近她,奈何陈弘峤的心底太过渴望,才会失了分寸!不顾她的推拒哭喊,粗鲁地撕扯她的外袍,香肩显露的叶箫竺痛苦难当,大声呼喊着云雷的名字,陈弘峤越听越恼,再也停不下手, “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从今以后,我才是你的男人!” 她不承认!没有了爱,如何能强求?倘若他定要用强,那她只能,以死保清白! 当他撕开她的内衫时,她突然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察觉到不对劲儿,陈弘峤即刻住了手,发现叶箫竺已然晕厥,如何也唤不醒,他这才慌了神, 六神无主的他即刻醒了酒,手忙脚乱的为她遮好内衫,盖了被子,又赶忙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诊看后,连连道喜,说是这位主子有了身孕。 喜?何喜之有?然而大夫并不懂,叶箫竺的身份,陈弘峤亦不愿多提,遂让大夫下去领赏。 此时的叶箫竺,仍在昏迷中,抚着她憔悴的面容,陈弘峤心生自责,后悔方才不该太冲动,伤到了她。 可是,她居然怀着梁延成的孩子,这让他如何容忍? 最终,陈弘峤起了身,冷眸下令,命丫鬟准备汤药。 最近一直伺候叶箫竺的,除了素芳之外,还有一个叫梦儿的丫鬟。 趁着太子出去处理公务的档口,梦儿对醒来的叶箫竺嘱咐道“姑娘千万谨记,待会儿不可喝那汤药!那是打胎药!” 这是太子的交待,不许旁人叫她王妃,要称姑娘。叶箫竺虽不乐意,也管不住这些下人,只能任她们这般称呼。 此时的叶箫竺,已经从素芳口中得知,自己有孕一事。 能怀上张云雷的孩子,本是喜事,然而现在的情形,太过尴尬,叶箫竺只觉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只怕注定遭罪。 大夫说,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应该是在她尚未跟着梁延成出逃时,就已经怀上了,颠簸了那么久,这个孩子,居然还在!也是顽强之至! 她很想保住这孩子,梦儿却说,陈弘峤要将她的孩子打掉! 他又凭什么,决定她孩子的生死! 素芳却对她有所怀疑,“你是什么人?为何我家主子?” 梦儿也不害怕,镇定福身回禀, “实不相瞒,奴婢是太子妃的人,虽然太子妃不大喜欢叶姑娘,但好歹,她跟你也算一心,因为她不希望你嫁进太子府,正好你也不愿意嫁给太子, 是以她才想,保住你这个孩子,只要你有孩子,太子便会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一旦你没了孩子,他就会为所欲为,只怕你是等不到诚王来接你了!” 细想想,她的话十分有理,叶箫竺随即道了谢。 没多大会子,陈弘峤他,真的亲自过来,要喂她喝药! 想起梦儿的话,叶箫竺便觉此刻的陈弘峤犹如勾魂无常一般,要害死她腹中骨肉!她不能让他得逞,必须保住她和张云雷的孩子!随即别过脸去, “感觉好多了,我不想喝药。” 陈弘峤好言哄道“大夫说你身子太弱,需要进补,这是补药。” 伪善的面孔,令她恶心,不愿再与他废话,叶箫竺烦躁回绝,“说了我身体很好,不需要调理!只要你别再做过分之事,我就不会出事!” “竺儿,莫任性,不能讳疾忌医。” 他只劝她喝药,丝毫不提她有孕一事,丫鬟们也不敢说,除了梦儿。 故意隐瞒,还敢说没有阴谋?叶箫竺实在懒得与他周旋,干脆开门见山,“究竟是补药,还是打胎药?” “你听谁胡说的?”陈弘峤顿时变了脸色,眸带警惕地看向身边的丫鬟们。 梦儿心中一咯噔,很怕被出卖,忐忑间,但听叶箫竺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没来月事,我就猜到了。”其实她并不知晓,自从上次小产后,她的月事便不准,一两个月才来一回,是以她也没当回事,张云雷也不希望她在逃亡途中有孕,尽量避孕,也不知哪回不小心,竟就怀上了! 梦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叶箫竺没有供出她来。 既然她已知晓,他也不需再隐瞒,随即搁下汤碗,冷了眸子,表明态度,“这个孩子,留不得!” 193互相威胁 他这话可真奇怪,叶箫竺嗤道“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 侧眸看向她,陈弘峤在极力忍耐,“我的女人,怎么可以怀别的男人的孩子?这是意外,打掉他,我可以当作他不存在。” 现在的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令她反感,“陈弘峤!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不是你的女人,我的男人是梁延成!” 陈弘峤从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在他看来,梁延成才是阻碍他与叶箫竺姻缘的罪魁祸首,“那只是一段错过的误会,如今误会开解,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叶箫竺只觉,如今的陈弘峤,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和他讲道理,已经行不通,那她只能向他表明她的坚决, “总之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住他!你若要打掉他,连我一起杀了,一尸两命!正如你的意!” 为何,又一次威胁他?梁延成中毒时,她已经用命威胁过,今日为了这个孩子,她再一次向他挑衅!仗着他的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怒意萌发的陈弘峤紧握拳头,青筋毕现,咬牙恨声蹦出几个字,“竺儿,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他将自己锁在回忆里,不肯出来,还要将她也拉进去,奈何她已然走出记忆的枷锁,向往外头的海阔天空,眷恋张云雷的温柔与诙谐,不愿再回到从前, “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自讨苦吃?” “我甘之如饴!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他有什么错?本是相爱之人,为何她会先厌弃?无视他的付出与等待? “我已经是人质了,就在你身边,我想要孩子,你为何不能满足我的心愿?”无奈之下,叶箫竺只能赌一把,故意质疑他的感情,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爱的是你自己,一切都依照你的喜好,从不为我考虑!” “我不为你考虑,我会帮助梁延成?他是大尧逃犯,又毁了我们的姻缘!于情于理,我都该杀了他!还不是你为了留下你,才答应他的要求!” “可我只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叶箫竺强迫自己落泪,假装委屈伤心,希望能博取他的同情, “你不晓得打掉孩子有多伤身吗?身子弱的,喝了这烈性的打胎药,很可能终身不孕,更有甚者,连自己的命都赔上!我怕疼!你要打掉我身上的血肉,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 说着便坐在床上,躬起膝盖,埋头痛苦! 她一哭,他便心疼到难以自持,才抚上她的肩,却被她挥开,“别碰我!你是自私自利的魔鬼!”泪眸中满是恐惧厌恶,烈烈灼烧着他, “竺儿,我从来没有想要你的命,”任凭他怎么解释,她都不信,捂住耳朵不想听他的狡辩。 想了很久,无可奈何的他终于还是决定退让,“你真的想,生下这个孩子?” “必须生下!”没得商量,她与孩子同在! “可以,”陈弘峤也发觉,自己似乎有些魔怔了,为了得到她,连孩子也可以包容! 她还未来得及惊喜,但见他又冷眸道“但我有个条件。” 叶箫竺隐约觉得,他的条件不会一般,她必然很难办到,但为了孩子,她还是想问一问,“你想怎样?” 他要,实现他的愿望,“嫁给我,这个孩子就当是我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直至孩子出生。” 娶叶箫竺,是他的梦想,一生的梦想。 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叶箫竺感觉他已经疯了!“我是梁延成的妻子,孩子是他的!” 只要她愿意,他有的是办法,美化一切,“我可以替你,瞒住其他人。” 拼命摇头,愤怒的叶箫竺坚定拒绝,“我不愿意!你不要痴心妄想!梁延成是我唯一的丈夫!” 她的痴心,为何不是为他呢?这让陈弘峤感动又悲愤!嫉妒到发狂! “你知不知道,你越在乎他,我越恨他!他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你让我高兴了,我就助他夺江山,你若是违背我的意思,惹我不快,我就立马飞鸽传书,要了他的命!” 他怎么可以轻易改变主意?陈弘峤阴冷的一句话,倾刻慌乱了叶箫竺的心,“说好了他,你怎么可以背信弃义?” 起了身,陈弘峤背对于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那无辜痛苦的眸眼,一看便会心软,他不能再由着她胡来,不能被她拿捏软肋,他该想办法捏住她的软肋才对, “我肯帮他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只是看在你的面子而已,最终的目的只是你!所以,你最好不要,仗着我的宠爱而放肆,不然我就杀了梁延成!” 威胁?她也会!叶箫竺毫不犹豫地表明态度,“你若杀他,我必自尽!” 好一个誓死追随,怎奈深情不是为他,陈弘峤羡慕又痛恨!可他得反客为主,为保她不会自尽,他必须让她明白, “所谓夫妻,有今生,没来世。你为他死又如何?不能相守,毫无意义。你若是希望他能推翻梁启昀,拯救百姓和他母妃,那你就乖乖听我的,我自会留他性命,如若不然,你们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梁延成,梁延彬,段豫璜,梁夏至,都不可能有好下场!不信你大可拿他们的命赌一把!” 光阴无情,将美好流逝,沉淀下来的感情,已变得面目全非,叶箫竺恨他的同时,又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悲哀, “好毒的心思!你根本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陈弘峤!那个少年,外冷内热,知是非,断黑白,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拿别人的命来威胁我!” 被她指责的陈弘峤痛心疾首,“你也不是我当初认识的叶箫竺,那个女子,她的眼里心底,都只有我一个人!她说过非我不嫁的!” 他说得没错,她也承认,是她变了心,“既然我已经变了,你又何必苦守着当初的承诺,非要为了占有欲,而拼得你死我活!”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固执! “因为我爱你!”压抑得嘶吼出这一句,陈弘峤那被她无情伤害的心都在滴血,他本不想承认,她偏偏迫他说出最致命的软肋! “爱得太深,必须占有!没有你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你懂不懂我的痛苦,我的矛盾,我的无奈!” “不懂!”她也不屑去理解,那些偏执扭曲的感情,“我只知道,人不该贪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什么是属于?立在窗前的陈弘峤负手嗤笑,“皇位属于梁延成吗?他为何要扳倒梁启昀?” 不过是官逼民反罢了!“那是梁启昀太过分,弑兄害父,赶尽杀绝!若他有一丝仁慈,延成也可以做个闲散王爷!” 陈弘峤很理解梁启昀的心思,是以对叶箫竺的话,嗤之以鼻,很不赞同, “你说的可真轻巧,梁延成手上有梁启昀的把柄,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饶了他,再者说,梁延成也想为自己的父王报仇雪恨,所以即便梁启昀想饶他,他也不会真的安分! 说到底,梁延成还是想扳倒梁启昀,自己做皇帝,你又何必,把他想得那么高风亮节!” 纵然皇位不是梁延成的,她却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可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你不该再有想法!” 陈弘峤竟觉理所应当,“你也是他抢去的!你本属于我,所以我要夺!他该夺皇位,我就该夺你。” 暗嗤了声谬论!叶箫竺据理力争,“皇位和人不一样,皇位没有感情,成王败寇,谁坐它都任!但是我不同,我有感情,我的心偏向他,你始终争不过他的!” 太在乎的,就容易被压制,如今他只能拿梁延成的命,来压制叶箫竺,虽然这代表,她真的很在乎他,然而,无所谓了,心已走火入魔,他不在乎她有多爱梁延成,只是固执的认为,只要能留她在身边,他就有办法,挽回她的心。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他不能撒手! 争执过后,陈弘峤没再逼她喝药,轻抚小腹,叶箫竺痛苦无助,素芳常劝她,不要忧思太甚,对孩子不好,为了孩子着想,尽管她没胃口,还是要勉强自己吃下去,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啊! 三天后,陈弘峤居然请来旨意,封叶箫竺为兰漪夫人,只因梁启昀未倒,他还不能,公然休了梁晚雪,又不愿让叶箫竺作妾,是以才想出,封她为夫人。 陈国并无封夫人的惯例,要么正妃,要么侧妃,所以他的举动,令众人不解,议论纷纷, 叶箫竺接到旨意的那一刻,并没有跪谢,在她的心里,是不承认这个身份的,然而陈弘峤一早就警告过她,违逆的下场,便是梁延成的命! 没得选择的她,只能装傻,无视这道旨意。 只是圣旨下达的当天晚上,陈弘峤就来到兰漪楼,彼时,叶箫竺已然梳洗入帐,准备就寝。他居然来了,还让丫鬟为他更衣! 叶箫竺心惊不已,登时从被中坐起身来,“你想怎样?” 194惊变朝堂乱 外袍,陈弘峤微扬手,示意丫鬟退下,待房门被关上,他才来到床边坐下,“你已是我的夫人,无可厚非。” 吓得叶箫竺连连后退,捂紧被子靠于墙边,“那是你一厢情愿,我不承认!” 不承认又如何?陈弘峤已经料准了她在乎梁延成的命,“你也不敢反抗。”这个认知令他更大胆,也很心酸!但是无所谓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重获她心。 简直得寸进尺!“得了虚名便罢,你还想如何?我有身孕!” 他还没到那种变态的地步,“我当然不会在你怀着他的孩子时动你,所以你怕什么呢?” 说着,陈弘峤已然在床头展开一床被子,在她外侧躺下,“只是想陪着你而已,睡罢!” 他是躺下了,她却不敢在他身边躺下,不愿与除了梁延成以外的男人同床而眠。 本想就此下去,去塌上睡,他却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回,按着她肩膀让她躺着别动, “我说过不会动你,你安心入睡,别挑战我的耐性!” 昏暗烛光中,他的眸子闪着黑亮的光芒,叶箫竺恨恨地盯着他,委屈的落下泪来, 陈弘峤也觉自己有些走火入魔,纵然明知她讨厌他,还是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忍不住抬手为她拭着泪水,叶箫竺将脸一别,不想让他接触,翻身睡去了。 此情此景,叶箫竺酸楚难安,暗自想着,云雷一定要原谅她,陈弘峤拿他的命作威胁,她不得已,才与他同床。 这是最后的底线了,倘若他还要变本加厉,那她只能牺牲自己和孩子,自尽保清白! 而身侧的陈弘峤,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都是舒坦的,与她,这是他的梦想,时隔多年,终于实现,虽是这样尴尬的场景,他也知足。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可以用自己坚持不懈的爱,打动叶箫竺,让她真正回到他身边,身心皆属他。 没有叶箫竺陪伴的日子,张云雷无法开怀,来时花满路,去时皆荒芜,惆怅人的眼底,所有风景皆黯然失色。 转眼暑夏将至,蝉鸣心更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叶箫竺,也不晓得她过得如何?会不会被陈弘峤威胁?她一定也在期盼着,他快些完成大业,再回到陈国,救她脱离苦海! 去年,也大概是这个时候,他因拍戏穿越而来,不知不觉,竟有一年了! 一年里,享尽富贵,吃尽苦头,这人生,真特么精彩又艹蛋!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想带着一大笔金银珠宝,带着叶箫竺,离开顺安,到旁处去,做个小生意,远离朝堂是非,平静过日子,该有多好! 这个愿望一定可以实现的!张云雷坚信,他会给她最美满的将来,弥补她曾受的所有苦楚! 一个多月后,张云雷等人终于抵达大尧,陈国使臣将罪犯诚王梁延成,勇郡王梁延彬,皆带至皇宫,听候隆熙帝发落! 为感谢陈国使臣,隆熙帝特意在大殿上召见,岂料梁延彬兄弟二人竟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历数梁启昀的罪状 残害兄长梁启昭,结党营私,忤逆尧帝,圣旨造假,陷害追杀诚王等等! 隆熙帝愤怒之余,又镇定自若,因为他们只会逞口舌之能,根本毫无证据,谁会相信呢? 百官闻言,唏嘘不已,却无人敢站出来附和,毕竟,隆熙帝才是,谁敢和皇上作对,迎合罪王梁延成? 张云雷既敢提出来,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只因陈国使臣已帮他联络了郁溪等人,得知郁溪在翻阅他父亲遗物时,找到证据! 当年他们诬陷释尘的父亲魏林辰与梁延彬的母亲姚侧妃有奸情时,说是发现一首魏林辰写给姚侧妃的情诗,里面有姚侧妃的名字, 实则这诗,还是梁启昀要求郁溪之父,才子郁敬卿,即时写出来的,郁敬卿当时并不知这诗有何用,只当是首普通的藏字诗,直至后来,魏林辰被抓,郁敬卿才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 然而郁敬卿与梁启昀情同手足,没勇气揭发他,又看不惯他的作为,便辞去官职,准备归隐田园,不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 梁启昀却对他不放心,找借口害死郁敬卿! 如今,郁溪已和葛肖成婚,仍旧愿意上大殿,为诚王作证! 梁启昀万未料到,郁敬卿还留有证据!当年他可是把他所有的书信皆烧毁,又怎会留下那首诗? 纵然郁溪指证,他也不怕,反指郁溪,“你本是诚王幕僚,心向于他,诬陷于朕,你的话不可信!梁延成信口雌黄,诬陷皇帝,霍乱朝纲,企图谋朝篡位!此等狼子野心,岂能饶恕?”隆熙帝当即下令, “来人!把梁延成、梁延彬,郁溪等人押下去!斩立决!” 侍卫上前时,竟被陈国使者拦阻!陈弘峤的幕僚付寰作为使臣,率先上前, “我陈国与大尧是同盟,才会遵从隆熙帝您的指示,活捉诚王,但若您的皇位是用卑劣手段得来,那么我们也不会再支持您的决定!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诚王不能动!” 这些使臣,当真是反天了么?到底是他们真的太过迂腐,还是听从陈弘峤的安排? 不对!陈弘峤不是恨不得梁延成去死吗?又怎会帮助他? 事情来得太突然,梁启昀一时无措,仓促得想着应对之策,指责陈国使臣居心叵测! “他是我大尧逃犯!自然由朕处置!你们,是要破坏两国邦交吗?” 付寰傲然负手道“我们只认名正言顺的皇帝,不认大逆不道之人!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隆熙帝仍旧稳坐于龙椅之上,目光睥睨, “朕本就是清白!郁溪是诬陷之辞,受了梁延成指使,将他父亲之死强加在朕身上!信口开河,你们竟也当真?” 梁启昀以为,郁溪只凭一首诗,就敢公然指证吗?不!他可不是草率之人,必然还有更能说服人的证据,当即冷笑, “我说的话没有份量,那么襄王妃的话呢?” 闻言,隆熙帝大惊失色,郁溪的话音刚落,便见殿门口出现一人,正是襄王妃! 梁启昀登基为帝之后,欲封她为后,她却不允,依旧住在修业寺。 如今竟然会过来?却是为何?郁溪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诧异之际,但听襄王妃已然开口,神色淡漠地诉说着,像是说着与己无关的故事一般, “当年杀害梁启昭的,不是魏林辰,而是梁启昀!他与姚薇早已结识,又不愿让她入府,姚薇一气之下,嫁与他二哥梁启昭,意在报复他。 但梁启昀心有不甘,又与姚薇继续来往,被梁启昭发现,他就恼羞成怒,杀害了梁启昭! 怕事情败露,他又将姚薇也杀死,这一幕,被八岁的梁延彬看到,他还算有良知,没有杀了这孩子,只是用药将他灌成痴傻儿!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梁启昀最想隐瞒的罪恶!” 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罪恶中,成日吃斋念佛,竟还是无法消除愧疚感!是以今日,她选择说出来! 哪怕他是她的丈夫,她也要说!否则她死不瞑目! 梁启昀千算万算,竟没料到,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居然会背叛他,将一切抖露出来,将丑陋的心思揭示给人看! 他是皇帝!正在被人攻击!最关键时刻,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煽风点火的帮着对手咬他一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当年她得知真相后接欲自尽,梁启昀救下了她,深表忏悔,求她原谅,最后襄王妃不再自尽,却主动要求去修业寺,吃斋念佛,为他赎罪。 她隐忍了那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等今天,揭示他的罪状?她就那么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吗? 她很清楚,做决定之前,她已然想过千百回,正义该被匡扶,罪恶该被昭示,这便是因果报应! “我说的都是事实!人在做,天在看!你扪心自问,这龙椅坐得安心吗?午夜梦回时,你就不怕他们来找你索命吗?” 郁溪的话,旁人尚持怀疑态度,但襄王妃道罢,百官皆议论纷纷,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向他们的皇帝! “够了!你病了!疯了!”多年夫妻恩情,她竟然不管不顾,亏他一直觉得愧对于她,将她放在心中最珍贵的角落,到头来,她竟无情地将他抛弃! 张云雷趁机将尧帝晕倒当天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失踪了几个月的丁紫腾忽然抱剑入殿,说出梁启昀让他杀害尧帝近卫,自立圣旨一事。 这一刻,所有的矛头皆直指于梁启昀,他已是百口莫辩,怒发冲冠!终于自龙椅上起了身,怒指殿下众人!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都是被梁延成收买的!” 安福永上前一步垂目道“老奴有一句话,今儿个必须说出来。” 闻声,隆熙帝异常激动,安福永可是早已被他收买之人,必然会向着他!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告诉他们,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是父皇亲颁圣旨,立我为继承人!” 195无解的真相 瞧他一眼,安福永微微一笑,对着众人细声细语,“在先帝不能言语之时,圣旨是襄王逼人所立,又逼着老奴交出玉玺,先帝早料到襄王狼子野心,事先已立过传位圣旨,就在龙椅之上,牌匾之后!” “安福永,连你也要诬陷朕吗?” “襄王,你做王爷倒挺合格,最不该觊觎皇位,先帝早有属意之人,您又何必,横插一脚?不是您的,终化云烟!”称帝,他没资格! 道罢,安福永又让小太监搬来梯子,取下真正的先帝遗旨! 那一刻,梁启昀只觉所有的一切都崩塌了! 他想命人擒住梁延成等人,命人拦住小太监们!然而,并无一人听从! 曾经忠于他的部下,眼见情势危急,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梁启昀一倒,他们会被连累,只能立着不动,只当耳旁风。 梁启昀想自己去扰乱梯子,尚未走过去,便被丁紫腾制止,轻而易举的擒住了他! “胆敢动朕,这是死罪!”梁启昀愤而慨之,仍以帝王自居! 死鸭子嘴硬!丁紫腾只当他是垂死挣扎,不屑哼笑,“等你先有命活着,再去探讨我的下场!” 圣旨取下来后,安福永亲自将圣旨交给前丞相,自他登基后,梁启昀便寻了个由头,将叶丞相撤职,另立丞相,但在安福永看来,叶丞相在相位十八载,他才是大尧的明相!大尧的栋梁! 这圣旨,自当经过他手,由他宣读! 真正的圣旨上,的确写着,传位于皇长孙,梁延成! 为表公正,叶丞相还将圣旨翻过来,示于百官之面!让他们看个清楚明白! 这就……输了吗?他苦心经营了半生的,全都坍塌了吗?要让梁启昀如何认命?“不可能!不可能!他们在耍花样,圣旨是假的!” “你的圣旨才是假的,”安福永指认道,“是你迫大臣所写,事成之后,又寻个由头将他杀害!” 襄王妃只觉,梁启昀此刻,活像一个笑话!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啊!为何,会堕落到这一步? 的确是她,亲手送他上路,作为妻子,她不仁不义,但作为修业者,她大公无私! 直至此刻,襄王妃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朝着发了疯的梁启昀微微一笑, “黄泉路上,你不会孤独,” 只这一个笑容,梁启昀顿时安静下来,然而下一刻,她已拿出袖中匕首,自尽在他面前! 霎那间,梁启昀只觉心都空了,飞奔于殿中,将她抱起,心如刀割!痛彻骨髓! “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我此生最爱的女人,只有你!姚薇只是我醉酒糊涂而已,她嫁人后,我与她来往,也不过是想给二哥戴顶绿帽子罢了, 我不爱她,我爱的人只有你!你为何就是不肯原谅我?” 她又何尝,不爱他?这个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男人,曾是她的天!奈何,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皇位,是以他总会做出,许多令她不理解之事, 而她的心,太小了啊!容不下爱情里的瑕疵,奢求一心一意,此生无缘,但祈, “来世,莫生帝王家,我还愿意,做你的妻子!” “栩儿!栩儿!”看着心爱的女人在怀中死去,梁启昀身心皆瘫,再无半点力气! 张云雷瞧着这一幕,亦感心酸! 帝业崩,爱成空,苦耗半生终幻梦! 猛然间,梁启昀抬首,唤梁延彬过来,梁延彬恨不得杀了他!亲自为母亲报仇! 带着满腔怒火,疾冲过去,拔出刺入襄王妃心脏的匕首,狠劲儿刺向梁启昀!仍觉不解气,又刺一记!失声痛斥, “你该死!害我父母!你该死!” 梁启昀不怒反笑,似乎感觉不到心脏的疼痛,附着他耳,悄声道 “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留你一命?因为……你娘说,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梁启昭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梁延彬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地望向梁启昀!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不可能!不可能!” 倾刻间,梁延彬脑中一片混乱,他想让他说清楚时,他已笑拥着他的女人,赫然倒地! 终究是无力挣扎,与其受尽苦楚被当众斩杀,不如死于亲生儿子之手,让梁延彬一辈子都愧疚! 梁启昀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亲自杀了他的生父? 不!不会的!他的父王是梁启昭!梁启昀一定在撒谎!他在挑拨离间! 然而,若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以梁启昀的毒辣,又怎会放过他呢? 到底真相是什么?他已无从询问! 此刻的梁延彬,不敢问,不敢说,只能任由疑惑的藤蔓,攀附他的心脏,缠得他难以呼吸! 张云雷只当二弟是第一回杀人,难以接受,忙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一旁冷静冷静。 梁延州闻讯赶去时,只瞧见他父母的尸身!瞬间红了双目,怒视梁延成! “我要为我父亲报仇!” 仇?究竟是谁欠谁的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张云雷只觉他们都活得悲哀,未等他反应,已有人制住了他,将他押下去! 所有曾忠于梁启昀的部下,文臣留,武臣杀!其他的,只是忠于大尧而已,没得选择,张云雷不会动他们。 随后,张云雷回到诚王府,与太王妃重聚,郁溪,季慕惟等人,皆来王府,还带着妻子,居然还有孩子!虽然都在肚子里,也让他羡慕嫉妒恨! “你们神速啊!都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