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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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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在乎我的意愿,我的想法。奈何出身不好,本就低人一等,被人瞧不起,我也没得抱怨。”    谎言若全是胡言乱语,很容易被人识破,惟有半真半假,才不容易露出破绽,她只说了表象的事实,私下里奕王与兴王的勾结,她仍深埋于心底。    道了许多,不听他接话,料想他是不爱听这与己无关的牢骚,只好收了话头,手指轻抚脸颊,神色恍惚地歉笑着,“话有些多,王爷见谅。”    举止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妩媚,与她起舞时的清丽之态大不相同。    本想再扯其他,忽听沉默半晌的他忽然开了口,“出身无法选择,脚下的路可以。”    他认真的双眼,直视于她,在烛光下,闪耀着坚定的光芒,有一瞬间,照亮了她迷惘的心房,这是,安慰的鼓励?    其实她也想自主选择,又怕他断了她想走的路,干脆趁醉为自己讨一个特令,“王爷不喜欢我便罢,我只想在一处安定即可,但求您不要再将我转赠于旁人,颠沛流离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他若许,她便赚了,不许,她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她是胡说。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随意将女子送来送去的嗜好,府上他的女人本就不多,也就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外加一个侍妾,旁的王爷该有的他都有,但不会多。例如奕王、兴王,单正经侍妾就有六七个,更遑论没名分的,多不胜数。荣王乐不在此,是以并未纳太多的妾。    至于这个安涯,既然带进来,不管她是不是奕王的眼线,只要她不过分,他都不会刻意为难她。    况且她诉说的她的遭遇,那强颜欢笑的无奈,察言观色的谨慎,也令他心生同情,不忍拒绝,“好,本王答应你。”    应了就好,安涯十分感激,适时歪倒在桌畔,任他将自己抱起,抱至软帐中。    接下来,他是会先吻她,还是先解她衣衫?正思量着此事,却感觉不到他有所行动,只感受到他为她盖被子,而后听到了脚步声……    远去的脚步声?不会?走了?居然就这么走了?在听到关门声后,安涯彻底懵了!什么情况?喝醉女人的便宜都不占,是不是傻?又或者东昌人,真的欣赏不了她的容貌?也许东昌以胖为美?被接连打击的安涯只能这般胡乱猜测,安慰自己。    大尧,诚王府。    自江家兄妹来到诚王府后,这些日子,张云雷被消极的情绪侵染,话少了许多,而叶箫竺,似乎也不大说话,以往他总缠着她要交功课,最近有六七日,他都不曾动手动脚,白日里陪着那个江旭言、季慕惟他们,晚上他就老实睡觉。    此刻看着身边人,张云雷才意识到自己许久不曾与她好好说过话了,被中的她一直平躺着,眼睛无神地望着某一处,似是在发呆,    “有心事?”    他之前的故事尚未讲完,她也不想去催,时常魂不守舍的人,哪有讲故事的状态?而她的心事,更是不值一提,闭了闭眼,叶箫竺长舒一口气,口是心非地说着,“没有。”    她不开心,是为他吗?自嘲地笑了笑,张云雷又反驳了自己,怎么可能呢?她一向都是不在乎他的,    小叶子不肯说,但是他忍不住,回望着帐顶郁郁道“我有心事,”    有事就说,还等她问吗?很抱歉,她此刻没有哄人的耐心。才腹诽了一句,忽被他拥入怀中,平躺的她被迫成了侧躺,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而她,不愿探究,遂低下眸子,不与她对视,    抬手抚了抚她脸颊,张云雷的心情很沉重,有一种冲动在酝酿,很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他又不敢,害怕后果是无法承担的严重,但是本能的念头在叫嚣,他不想瞒她,纵然她的不悦不是因为他,他也怕,总是不自量力的想着,万一呢?万一她是因为他最近的冷落而不开心,那他岂不是很罪过?    犹豫不决的他忽然冲口而出,“小叶子,其实我是……”    是什么?她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又生生住了口。究竟,他在隐瞒什么,顾忌什么?而她,竟没有追究的**,这算不算,自欺欺人?    “不想说时,莫要强迫自己。”最终,她还是没有追问的勇气,也许,她若多问一句,他就会说,但她不敢,他也就消耗了瞬间的冲动。只余深沉的一声叹息,小叶子是否爱上他,他不确定,也没有自信,是以他才不敢坦白,怕吓坏了她,怕她从此远离他。    她那淡然低垂的眸子,究竟深藏了多少思绪?他都没有完全坦诚的勇气,又怎能指望她对他毫无防备?    都怪他,最近心绪不佳,忽略了她,愧疚地拥紧她,他很想补偿,    感觉到眼皮温热时,他的吻已经落下,轻吻眼睛,滑至脸颊,又移到唇边,温柔而细腻,其实那段时间,她已经不排斥他的亲热了,甚至在他吻她时,她还能青涩地学着回应,但此刻,一想起他看江雯霏的眼神,她又如鲠在喉,心里堵得慌,下意识的逃避他的亲近,    他想捉她的舌,让她感觉到她的爱意,她却一直藏着,不愿共舞。    127陈国使者又至    感觉渐渐动了情,张云雷的手已不自觉地探入内衫,覆上雪色,忽被她握住手腕,紧张阻止,    “我来了月事。”    什么时候来的?昨天好像还没有?压下疑惑,他及时刹车,强装正人君子,“那又如何?还不许吻了?是不是你想太多?”    是她乱想吗?一般这样的开端,都是以累坏她而结束,“只是提醒你,免得你火气太盛。”    已经盛了好!不过小叶子的身体最重要,不能欺负她,    “那你睡!”话虽如此,他仍旧没有松手,搂着她轻拍哄着,    “最近我是有些不在状态,但对你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只是我自己有心结罢了,也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还给你讲故事。”    她的心结已解,却不知他的心结是什么?江雯霏?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不该追根究底的去探寻。    心有惑,口难开,只待他坦白。    纵有芥蒂,他的怀抱她已然熟悉,便任由他抱着,他的气息,宛若宁神的沉香,令她舒心,安眠于静凉月色。    在郁府闲住了几日,葛肖除了检查弟弟的功课,收拾屋子之外,无所事事,秦伯只觉自从这葛姑娘搬进来后,少爷回府的次数似乎更勤了,以往他都是四五日才回来一次,如今一两日便会回来看看。    暖阳高照的一日午时,葛肖瞧见郁溪回来,向他打听附近可有绣坊之类的地方,“弟弟尚可念书,我天天待在家中,实在无趣,想找个活计来做,打发光阴。”    想起季小侯爷,郁溪道“附近有个锦织坊,你若愿去,我帮你牵个线。”    “那就多谢郁公子。”    秦伯瞧着他俩的模样,竟有种相敬如宾的感觉,悄声问身边的罗大娘,“我说大嫂子,你家姑娘可有许人家?”    “许了,又退了!”    见老秦头诧异地望向她,罗大娘怕人误会,忙澄清道“可不是我家姑娘不好,是那家人背信弃义!郁公子帮我们讨回公道,两人因此结识。”    “哦——”秦伯恍然点头,心道许是天赐良缘也未可知。    葛肖有托,郁溪自当上心,入府与王爷说情,“王爷,我有一个朋友,绣工颇佳,不知锦织坊是否还招人?”    锦织坊?去那儿的大都是女子?难道郁溪还有什么女子朋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得有调侃他的机会,不能错过,遂向温照使了个眼色,温照会意点头,望向郁溪穷追不舍地询问,    “哪位朋友?是男是女,何方人氏,是否成婚?”    温照不懂瞎掺和什么?郁溪很想捂住他闲不住的嘴巴,让他到一边儿凉快去,但王爷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似乎也想知晓,既要找王爷帮忙,理该说清楚才是,遂将实情告知,便宜了温照的好奇心。    听罢,张云雷“哦”了一声,以示了悟,“你是说,与本王那个表兄解除婚约的女子?”    “正是她。”    不说是泉州人氏吗?“她没走?还在顺安?”    郁溪回道“她的婶娘身体有恙,弟弟明年又该参加科举,是以我建议她们留在顺安。”    这两日,温照的一位堂兄成亲,是以他都在忙活,不得空来王府,今儿个才过来,一来就听到一段诡异的对话,好奇心顿生,目光在王爷和郁溪两人间来回逡巡,    “最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温照居然也不知情?张云雷倾身低问,“他没带女子去你家?”    “没瞧见,”温照没发现有陌生女子入住,倘若郁溪真的带了女子回来,府上定然早炸开了锅,既无动静,那就只有那种情形了,压低了声,温照神秘兮兮道“也许是带回了郁家老宅?”    “很有可能!”    他们自顾自的猜测着,当他是虚无?一忍再忍,忍无可忍,郁溪道    “王爷,锦织坊的事……”    “好说!”郁溪的面子怎么也得给,张云雷爽快应承道“既然你把葛姑娘的事当作自己的事,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晚本王就去跟季慕惟说,晚上得闲咱们一道喝几杯。”    请宴是应该的,他怕的是,去了免不了又会被他们调侃!但王爷帮他办事,他不去又说不过去,惟有硬着头皮前往。    酒宴上,张云雷一开口,季慕惟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明儿个郁兄直接带她过去,现在是我在打理锦织坊,我让他明儿个去一趟,在坊中等你们。先看一看,感觉合适的话,后儿个就去做活。”    同意就好,其实不必季大公子亲迎,想来季小侯爷是觉着,有他亲带,一是给足诚王和郁溪的面子,二是让葛姑娘去后不必受人冷落。    人敬之,我必尊之,郁溪随即起身,亲自为季慕惟斟酒,“有劳小侯爷。”    约定好时辰,次日,郁溪带了葛肖一道,前往宣平巷的锦织坊。    一向懒散的大公子季谦难得来了坊中,若不是他二弟再三嘱托,他才不愿过来。    满腔的不情愿却在瞧见来人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郁溪他是认得的,而这葛姑娘嘛!还真是生得白白净净,秀丽脱俗!超乎他的预期,看来,今儿个这一趟没白来啊!    随即起身堆了笑容,热情相迎,领他们四处转转。    “郁公子,这位是你的……”    微微愣神,葛肖正猜测他会如何回答时,但听郁溪回了句,“我表妹。”    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表妹,好,他说是便是!葛肖保持沉默,也不拆他的台。    郁溪总觉得季少爷的目光时不时的在葛肖身上停留,也许是错觉,也许,季少爷只是热情好客?    葛肖天生丽质,却衣着朴素,侯爷家公子,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吗?    转罢整个锦织坊,已过了两刻钟,葛肖惊叹于此地的宏大规模,长工短工不计其数,她能来此,也是学艺的好机会。心下对郁溪很是感激。    随后,季谦要留他们用午宴,被郁溪谢绝了,“多谢季公子好意,只是今日不大方便,诚王约了我和温照,有事相商,改日得空,郁某定会宴请季公子。”    葛肖亦不愿与陌生男子用膳,郁溪正好帮他解了围。    商议好明日过来后,郁溪带着葛肖离了锦织坊。    目送他们离去,季谦心痒痒,反正已是锅里菜,不急于这一时。他对于女人,一向有耐心,尤其是新鲜的女子。    路上,葛肖自觉道“你去诚王府,我回郁府。”    愣了一瞬,郁溪忽扬唇角,“借口罢了,你还当真?”    他并不喜欢应酬,昨晚也只是因着要为她找活儿,才与众人共饮,平日里除了温照,他甚少与他人饮酒。    找到活儿,安定下来,葛肖才觉踏实,否则每日在郁府白吃白住,郁溪不会说什么,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次日到得坊中,周围人对她十分客气,只因众人都瞧见她是由公子郁溪和季大少亲自带来的人,皆以为她很有来头,是以不敢得罪。    坊中的魏当家对她也格外关照,给她安排了最轻松的活儿,只归类各种布料即可,然而葛肖并不喜欢,她最擅长的,还是刺绣工夫。    奈何她才来,也不好提什么意见,先干着再说其他。    瞧她干活颇为认真仔细,很快上手,没出什么差错,身旁一位姓齐的妇人倒挺喜欢她,偶尔与她闲聊几句。    坊中管午饭,葛肖便也留下用饭,不必来回奔波。然而才来两日,那魏当家便来请她,“大少爷怕姑娘吃不惯这大锅菜,特地请姑娘往西厢用膳。”    福了福身,葛肖并不愿做那特殊的存在,稍作思量,婉言谢绝,“替小女多谢季公子好意,坊中饭菜可口,并无不惯,吃罢饭,手头还有活儿呢!魏当家请便,小女先行一步。”    魏当家的根本没得劝说的机会,只好作罢,去回季大少。    季大少不甚在意,女人嘛!欲拒还迎是惯用的把戏,初识之际皆爱装清高,只要你有足够耐心地去哄,去等,大都能到手。    如是想着,季大少摆摆手,吩咐魏当家,    “罢了,还让若画过来!”好歹是新宠,没降服葛肖之前,他只能先在她身上纵欢。    相熟之后,那齐大姐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咱们季大少风流惯了,这里头至少有四五个,都跟过他,个个都献媚,巴不得能被他带回府,做个侍妾都觉是前世积福。”齐大姐使了个眼色,让她看那边身着玫裳的女子,    “那个若画,便是季大少的新宠,上午那细脖子还白白净净的,只一顿午饭的工夫,就多了几道红痕,定是才刚陪季大少在西厢用饭时,又胡闹折腾!”    葛肖顿感可笑,连这个她都瞧得这般仔细?才刚魏当家还唤她去西厢,她没应承,季大少便又唤了若画吗?这么看来,她的眼睛还算雪亮,果然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遂对齐大姐抱以感激微笑,    “多谢大姐提醒,妹妹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攀附,只想安稳过活即可。”    家中突逢巨变,姐弟俩相依为命,葛肖早尝生活艰辛,看透人情冷暖,江旭言的退婚更让葛肖对男人失了幻想,是以季谦的讨好媚哄不能动她心分毫。    光阴似水,很快便到了当初约定的日子,十月中旬,陈国使者带领迎亲队伍再访大尧,恭迎将来的三皇子妃,襄王之女,长宁郡主梁晚雪。    128空虚寂寞冷    只见使臣,未见陈弘峤,梁白鹭禁不住与妹妹梁晚雪抱怨道    “那梁夏至嫁往东昌时,还是八皇子亲迎呢!给足了诚王府面子,怎么这个陈国三皇子就不肯过来,是不把我们襄王府放在眼里吗?”    白鹭眸中那讥诮的神色一闪而过,梁晚雪晓得她是在嫉恨,身为姐姐,尚未出嫁,父王竟先把妹妹许给了陈弘峤,梁白鹭怎能痛快得起来?    奈何,她是庶出,父王想要拉拢陈弘峤,必得是嫡女,是以梁晚雪便成了最佳人选,梁白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除了羡慕,别无它法,惟有挑拨来泄恨。本想以此来笑话梁晚雪,让她羞愤,然而她竟面不改色地道    “段豫璜来大尧,不过是为了找钰娇公主的麻烦,兴师问罪而已,娶梁夏至是意料之外,为了赶婚期,是以才顺道带她回东昌。    按理而言,皇子本不必亲迎,是以陈弘峤并不是不知礼数,莫在那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梁晚雪又何尝不知,皇子不来是常情,若来,便是荣耀,然而她不愿斤斤计较,做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注定会被男人厌弃。    即将成为陈弘峤的女人,那么她就不该跟着外人一道抱怨他的不好,说他一句不好,就等于侮辱了自己,旁人也会笑话她,嫁了个对她不好的男人,    这样的流言,她不爱听,失的不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襄王府的颜面!    父王教过她,如何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才能让男人在花丛与杀伐中,永远敬重你,视你为不可替代的女人。    她梁晚雪,便要学着做那样一个女人,将来才有母仪江山的资格。    想着将要去陈国,梁晚雪在梁延州的陪同下,去往修业寺看望她的母妃。    襄王妃风华正茂,却甘居修业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用罢斋食,母女俩想说说体己话,梁延州自觉退出房门,打算在寺中四处走走。    实则他是想起一事,另有打算,低声问长随呈祥,    “丁紫媛可是在修业寺?”    呈祥点头道“听说是在这儿。”    想起丁紫媛的妖娆美貌,梁延州笑意浓烈的眸中精光毕现,“悄悄打听打听,她人在何处。”    主子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盛赞过丁紫媛,奈何她已做他人妇,如今天赐良机,主子必然心痒,会意的呈祥笑应着,立即去办差。    听闻她此刻正在池塘边晒暖,梁延州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但见远处池边有一女子正望着枯荷发呆,身居修业寺,虽不必剃度,却不能着艳丽衣衫,此时的丁紫媛身着洗柿色长袍,朴素的色调难掩其精致五官,耀目风华,    哀怨的神色,令梁延州心生怜惜,这样的,诚王弃之不宠,真真可惜!    “满池锦鲤,戏水竞食争相游,    枫红又秋,镜里谁家朱颜瘦。”    几句吟诵随风而来,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池塘边尤为清晰。丁紫媛诧异回眸,一看不是梁延成,大失所望,黯然低眸。    她已记不清自己等了多少个日夜,盼着诚王消气儿后,来接她回府,然而每一日,都是空梦,也许,他已有了新欢,彻底将她抛诸脑后,若是其他女子,她还勉强能接受,但若是叶箫竺,她不甘心!    她怎么能输给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子呢?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猜测着她是想男人了,梁延州也不回避,径直上前,故作惊讶地吆喝道“这不是诚王府的丁侧妃吗?嫂嫂怎会在此?”    反正周围已被呈祥打点过,不会有闲杂人等接近。他想与她说话,不需顾忌。    盯着来人看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他的身份,襄王长子。    明知诚王与襄王有恩怨,凡是襄王府的人,她也都不会尊敬,默了半晌,丁紫媛沉着脸冷声应付了句,“赏景。”    “是吗?”梁延州佯装不知内情,专挑她伤心事来说事儿,“诚王府景致甚好,再不济,诚王还有几处别院,随处可赏,为何偏到这偏僻的修业寺?”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真讨厌!懊恼的丁紫媛斜了他一眼,拧眉怒斥,“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唔——”了一声,梁延州缓缓走近她,故作恍然状,“听说丁侧妃在府中犯了家规,才被诚王赶了出来,我还以为道听途说不可信,没想到会是真的!唉!他可真不懂怜香惜玉!”    是又如何?碍他什么事儿?怒极反笑的丁紫媛轻蔑扬首,讥讽道“你一个大男人,笑话我一个女流之辈,很有成就感吗?有种笑话诚王去!”    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他不是正在努力嘛!    不愿继续留下被他嘲讽,丁紫媛转身要走,梁延州趁机拽下腰间玉佩穗儿上悬挂的一颗琉璃,掷于地面,怒气腾腾的丁紫媛没注意看脚下,高傲走着,冷不防就踩着了,步子一滑,失了平衡,倒将地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出糗之际,腰身似乎被人拦截,下意识伸手一抓,是谁的胳膊?    惊魂未定的丁紫媛慌乱抬眸,发现身边人竟是梁延州,    “嫂嫂千万小心,若是摔跤多遭罪!”近身相扶的姿态,关切的语气,看得丁紫媛大窘,忙直起身来,挣开他紧紧搀扶的手。    除了诚王,丁紫媛从未与其他男子接触过,才刚与梁延州的手指触碰,竟令她惶恐莫名,恼羞成怒地尖声斥道“放肆!我是你嫂嫂,你竟敢这般……”    “怎般?”助人为乐也有错?“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嫂嫂摔倒而不管不顾吗?”    他的行为也是情急之下的随机应变,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即便诚王厌弃她,她也仍旧把自己当作诚王的女人,不希望别的男人接触!却又实在找不出理由指责梁延州。    一时词穷丁紫媛冷哼一声,拂袖离去,芹儿赶紧跟上,在旁虚扶着。    转身注视着她离去的婀娜影姿,梁延州满脑子都是丁紫媛那闪躲的小眼神,一个女人是真刚烈,还是装清高,单看眼神便能看出来,遂与呈祥闲扯道“你猜,本世子的胜算有多少?”    目睹这一切,心下了然的呈祥笑道“十分!”    这话悦耳却好笑,“你是高估我的魅力,还是低估丁紫媛的定力?”    呈祥嘿嘿一笑,“主子倜傥潇洒,比之诚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丁侧妃又是个弃妃,独居修业寺,必是空虚寂寞冷,正适合趁虚而入……”    梁延州也是期待,若是能给梁延成戴顶绿帽子,那有多爽快!    打铁需趁热,梁延州不再犹豫,尾随丁紫媛而去。    心绪烦乱的丁紫媛才回房,忽听门前飘来一道试探的声音,“有人吗?”    回首间,那人已踏入房门,丁紫媛瞧见他面容,登时翻了白眼,    “怎的又是你?”    梁延州笑颜依旧,“忽觉口渴,想找人讨杯水喝,竟又遇见嫂嫂,实在是巧。”    巧个鬼!丁紫媛不愿再与他多攀扯,只拨弄着自己盏中的参茶,“不巧的很!我这儿没热茶了,世子还是去旁处问问!”    “回娘娘,这壶中还有温茶,世子若是不嫌弃,奴婢为您斟一杯,您将就用着,解解渴。”芹儿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听主子说起,才知他是襄王的嫡子,见他相貌堂堂,心生好感,舍不得赶他走,遂为他斟了杯茶,含羞低眸奉上,    “世子请用茶。”    瞟了一眼,茶色一般,只是这手嘛!端着茶盏的纤纤小指微翘,白净细嫩,禁不住好奇,梁延州抬眸看了看身边女子的容颜,虽不及丁紫媛妩媚,倒也肤白眸亮,盈盈笑意含秋水,十分养眼。    察觉到梁延州在看她,芹儿面色发红,俏脸侧得更偏,不敢直视。待他接了茶盏,这才福身退下。    品了一口,梁延州微微蹙眉,但也不好说嫌弃的话,怕丁紫媛不乐意,只能勉强自己,一口饮下。    “嫂嫂在这儿可住得习惯?”本想与她攀谈几句,她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冷着脸下起了逐客令,    “茶也喝了,还不快走?这是佛门清净地,岂容男子多逗留?”    “我陪妹妹看望母妃,妹妹不走,我怎能独自离去?”    好似是听说襄王妃也在修业寺中,但丁紫媛心高气傲,不愿主动与人打交道攀交情,是以来此许久,并未与襄王妃说过话。    既是看望母亲,缘何在她屋中逗留?丁紫媛不愿与他多言,起身欲进内室,“我有些乏了,想休息,芹儿,送客。”    “是,”怯怯点头,芹儿望向梁延州,一脸为难,“世子见谅,我家娘娘情绪不佳,不愿见生人。”    “明白,”梁延州一向善解人意,尤其是对女人,格外有耐心,也不恼怒,望向她温和一笑,“我走便是,不会让你为难。”    才转身,又回身朝着室内扬声道“多谢嫂嫂的茶,改日自当登门道谢!”    屋内的丁紫媛听见这话,也不应声,梁延州也不需她回应,道罢又对着芹儿展眉一笑,这才潇然离去。    只是一个笑容,便看得芹儿心花怒放,羞红了脸颊。    129说他坏话    修业寺的沉水阁中,腕带白底飘花冰种翡翠手镯的女子与一身着海松色长袍的妇人静坐于桌前,    茶烟缭绕,沉香四溢。    面容肖似的两人,正是梁晚雪与襄王妃母女二人。    任凭梁晚雪如何劝说,襄王妃也不同意回府。    眼看她要远嫁,往后是否有机会再回大尧都两说,母妃孤居修业寺,她实难放心,好奇心在作祟,想一探究竟,    “母妃,您来修业寺都已七年了,父王每年都会过来接你一次,你却从不肯答应回府,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样的恩怨,能让她记恨七年?梁晚雪始终想不通,母妃也从不肯透露分毫。    “许多事,错一步,终生难挽回,”她本可以装作不知情,继续留在襄王府,安享荣华,奈何她心眼儿太小,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便只能来这修业寺祈求渡化,闭了闭眸,襄王妃似是想起了什么难堪的记忆,眉心微动,又抬眸望向女儿,抚着她的手,强压下心中波动,淡然一笑,    “我与你父王的事,你无需知晓,安心嫁人即可,你能幸福,便是娘最大的心愿。”    劝说不下,愁雾锁眉的梁晚雪哀叹一声,只得作罢,母妃的执着,便是父王也拿她没辙,她身为女儿,也不能违逆母亲的意思。    诚王府内,桔树结果,再过不了半个月,应该就能食用了。    钰娇带梁延彬在后花园散步时,延彬沉默地跟在她身边,顺手采下花一朵,递给她。    还知道给他送花,不错不错,钰娇面露欣慰喜色,手执花儿,低眉娇笑问他,“这朵木芙蓉美不美?”    梁延彬盯着花儿看了看,认真地点了点头,“美。”    “我与花儿哪个更美?”    抬眼看了看钰娇,笑容灵动,还带着几分娇羞,又看了看花儿,花儿并不会与人说话,想了想,梁延彬木纳地回了句,“你最美。”    纵使夸赞,他也是神色淡淡,并无笑意,看起来也就不似以往那般真挚,钰娇忽然好想念,那个整天追着她,不厌其烦地叫她娇娇姐的痴呆延彬。    现今的他,面上时常笼罩着常人的忧郁神色,看似正常,并不正常。    再退一步想想,不管他变成怎样的性格,只要他身体康健,她就阿弥陀佛了!    正感慨之际,钰娇猛然瞥见不远处,彦晓和那个江雯霏说说笑笑,好不亲热,心下有些不大舒坦,待晚上哄睡了梁延彬,才去找彦晓。    如今梁延彬有些粘着她,除了她之外,不愿与旁人过多说话,是以她行走都会带着他一道,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又会陷入混乱的思索中。只是今儿个想和彦晓说悄悄话,不好带他,才等他睡了再出来。    彼时,梁彦晓才由丫鬟们伺候着取下钗簪顺了发,见二嫂过来,喜眉乐目,忙招呼她到妆台边来坐,    “二哥呢?今日怎的不见他跟着你?府上人都羡慕你们形影不离呢!”    看着哥嫂二人如此恩爱,羡慕不已的梁彦晓有些想念丁紫腾,也不知他此刻是个什么情况,火莲教好不好对付,他是否受伤,胡思乱想了一通,她又问钰娇,    “那个暖雨,看二哥只肯跟你说话,大约快气炸了?”    那也是暖雨自己的问题,与她无尤,只因暖雨是用话语与他沟通,他很不耐烦,而钰娇则是用心,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引导他渐渐走出噩梦,所谓日所思,夜所梦,尤其是夜里睡前那一个时辰,她总会想法子来给他打岔,给他讲美好的故事,给他吹笛子,用乐器哄他入睡,长此以往,他就不会再做噩梦,    问心无愧的钰娇提起暖雨满目嘲讽,摇头嗤笑着,“延彬不愿理她,可不是我怂恿。母妃常说她伺候延彬多年,尽心尽力,可我看她根本不会照顾人。延彬痴傻时,她还乐意哄哄他,如今延彬性子异常,她便没辙了,再不敢抢着照顾,生怕出了什么事,会被母妃责怪。”    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丫头,登不得台面,想起一事,彦晓琢磨着,“那母妃先前说的让她进门一事……还作不作数了?”    耸耸肩,钰娇也不晓得母妃如何打算,“延彬一直未能恢复正常,母妃浑忘了这茬儿。”    闲扯了会子,钰娇忍不住道“妹妹何故与那江雯霏如此亲热?也不想想大嫂多难堪!”    “二嫂误会我了!”轻笑出声,梁彦晓解释道    “此前我的确喜欢雯霏姐姐,但看母妃有意撮合她与,而我又更喜欢大嫂,不希望看她横在哥嫂中间,于是我就故意在她面前说的坏话,说他多情啊之类的,但愿她能知难而退!”    “是吗?”钰娇一脸的不可思议,直赞着,“彦晓真聪明!只有大嫂才能配上,其他女人莫妄想!”    屋内放着的鎏金嵌绿松石熏炉中,燃着瑞麟香,熏炉盖状似陡峭山峰,燃香时淡烟缭绕,真如仙山一般,钰娇瞧着这造型别致的熏炉,不由赞叹,    “哪里得来的熏炉,好生奇特!”    彦晓只道“是季慕惟送给的,说瞧着好玩儿,便给了我,嫂嫂若喜欢,明儿个让人送你屋里去。”    “吆!这个我可不能收,”钰娇又怎会看不出来,季慕惟对彦晓的心思,此物定然是他委托诚王送给彦晓的,她又怎能截人心意,清笑一声,顺口打趣道    “哎,我瞧着季小侯爷人不错呢!家世也与你相配,你可以考虑下……啊!”    说得彦晓当即红了脸,浑身不自在,“嫂嫂万莫瞎说,我可对他没那个意思。”    “真的没有吗?那你告诉嫂嫂,心里头到底藏着谁?”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戌时,钰娇不敢再耽搁,遂告辞回房去了。    说一两回也就罢了,再多江雯霏也会嫌烦,这一日,彦晓与江雯霏去给太王妃请安时,路上遇见妱阳,打过招呼后,彦晓又对江雯霏说起,她曾经是如何宠爱妱阳,没过几个月又将人家厌弃,末了还不忘感叹,    “妱阳这样的好女子,本该被好男人疼惜,偏偏遇见了我,耽误了人家一辈子。”    江雯霏终于忍无可忍,冷言回了句,“妹妹与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诚王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不该嫁给他。”    心知肚明就好,话一旦说破,难免尴尬,咬了咬唇,梁彦晓真诚地望着她,歉笑道“我只是希望表姐你可以嫁得更好。”    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江雯霏微扬首道“这话你应该去与太王妃说。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有什么资格拒绝姑母的安排?”    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母妃真有此意,想必私下也和雯霏说过,听雯霏这意思,似乎并未反对,默默接受了!    这不应该啊!几个月前,舅舅尚未过世之际,她随母亲去泉州探望时,雯霏还与她说过,此生绝不为人妾室,怎的眨眼的功夫,就变卦了呢?    如此高洁如月,傲气天成的女子,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看着江雯霏疏离的神色,梁彦晓总觉得这回再见她时,她与以往有很大不同,以往的她说话声音细小,柔弱婀娜,与彦晓最是亲热。如今的她,声调渐扬,眼神凌厉,还会挤兑人,也甚少与彦晓谈心,都是彦晓找着她说话,简直判若两人!    江旭言的亲事既定,太王妃便又开始为这个侄女作打算,特地叫来诚王,与他商议纳江雯霏为侧妃一事。    彼时,闲来无事的太王妃正在窗边仔细地修剪着盆景,瞧见儿子过来,想着很快就能修好,不愿停下,边修边道着她的打算。    听罢太王妃的主意,原本还在暗赞她园艺技术不错的张云雷顿时大惊失色,长眉上挑,扬声质疑,“侧妃?才送走一个丁侧妃,难得清净,何必再纳一个?”    这是皇家规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奇怪地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想着他失忆了,太王妃这才耐着性子举例道“瞧瞧你那些叔叔们,哪个王爷不是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只有一个正妃像什么话?”    “规矩是死,人是活,”被条条框框约束的人生,往往都不会快乐,张云雷信奉的是,人生苦短,劳资的人生你们别特么瞎几把管!    “管他有几个女人,我开心就好。”    “你开心,娘不开心!到现在都没孙子可抱!我那些个妹妹、表妹们,个个都有了大胖孙子!人家的儿子才十六,儿子都快周岁了!你都十七了,儿媳妇尚无动静,倒教我情何以堪?”    她江璃姿,自小在姐妹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嫁的男人也是最优异的,若不是梁启昭英年早逝,她这会子必然是那太子妃,她命苦,可儿子不能不争气,    “她们没事儿就把孙儿抱过来给我看,那胖乎乎粉嘟嘟的模样多可爱,我瞧着可喜欢了!却终究不是自个儿的亲孙子,再看看你们,都不当回事儿,我能不着急吗?”    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得亏是古代,这要搁现代,十六的儿子一岁的孙子,他妈不得气死!    130必须纳侧妃    见他不说话,太王妃又道    “娘看得出来,你对雯霏还是很有好感的。”    将近晌午,日头当空,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他却未感舒坦,只觉烦躁,他是关注江雯霏,却不是因为爱慕,而是有其他原因,特殊情况,不能明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母妃,儿子不想纳侧妃。”    一向爱美人的他居然不想要女人?撞鬼了?还是被谁威胁?太王妃立即想到了一个人,“是不是箫竺不许?她一个女人,你还怕她?”    母亲好像对小叶子很有意见,什么事都能怪罪到她头上,也是服!张云雷赶忙帮她澄清,“不是箫竺的事儿,是我自己不想折腾。”    不管为何,这回都由不得他胡来!“为诚王府开枝散叶,可是大事,你都成亲一年半了,媛媛好歹有过身孕,奈何没保住,箫竺竟是连个动静都没有!其他侍妾你又失了兴致,再不纳个侧妃,是想让咱们诚王府绝后吗?”    十七岁而已,至于那么慌张?“孩子早晚都能生,着什么急嘛!”    “娘就是想抱孙子,等不得!”太王妃又好言哄道“雯霏可是品貌双全,我都舍不得让她嫁给旁人!特意留给你,亲上加亲!”    在他眼里,最好的女子只有叶箫竺,旁人再好也与他无关,不意啰嗦,张云雷明白无误地拒绝,“不纳!”    果断的态度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惹恼了一心为他着想的太王妃,“成儿!你是越来越不把娘的话当回事了!上回你拗着非要送走媛媛,我可是依了你的,总不能让我这个当娘的一直顺着你!你是不是该听我一次?”    “旁的事都可以顺着您,可这女人的事……”母妃只管给他搜罗,到头来还不是得让他受累去宠幸,睡喜欢的女人那是享受,不喜欢的,真如被强干!    “我不喜欢她,让她进来做甚?岂不是耽误人家的终身!”    “纳进来生孩子呗!”在太王妃看来,女人不就是传宗接代嘛!“只要雯霏能有身孕,往后你爱宠不宠,娘不管你!”    所以这个母妃,就把女人当成了生育机器?想了想,张云雷商议道“母妃就是想抱孙子吗?若是箫竺有了身孕,我就可以不娶江雯霏了?”    “等不了!”没什么回旋的余地,太王妃已经打定了主意,搁下了修剪盆景的剪刀,满目不耐,    “即便箫竺怀孕,雯霏也必须做侧妃!哪有王爷只有一个正妃,没有侧妃的,像什么话?”    所以身孕什么的,完全就是借口,她就是在逼他纳侧妃!生命诚可贵,他不想总是在乎外人的口舌,活得那么累,    “过得开心就好,何必管旁人怎么说。”    “你不在乎,我这张老脸可在乎!”丫鬟早已备好了水,太王妃过去净了净手,琼枝递上巾帕,拭了水珠,太王妃望向儿子正色道    “侧妃必须有,要么你去修业寺,把媛媛接回来,要么就娶雯霏!”    太王妃就是吃准了他不想接回丁紫媛,才说这样的话来威胁。    这特么不是为难人嘛!两样他都不想选!“母妃,你应该这样想,其实……”    不等他说完,太王妃直接赶人,抚额懒倦道    “我乏了!要休息,你好好想想,二选一,没有第三条路,不然你就不是我儿子,我也搬去修业寺静修去!”    摆明了威胁他!还是不是亲娘咯!    话不投机,张云雷干脆告辞,找季慕惟喝酒解闷儿,季慕惟无法理解他的心态,“白送的美人儿,云哥你都不要?”    “如果让你娶了彦晓,你娘又让你纳个如花美妾,你同意否?”    “呃……”季慕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我觉得彦晓她不会介意的?”    “也是……”张云雷兀自笑笑,他们都是古人,男女老少,都认为男人有妻有妾是常情,只有他自己会觉得别扭,    “你嫂子大概也不会有意见,只是我不愿。”    无人理解的苦闷,惟酒能暂时麻醉。    回去后,不见叶箫竺,张云雷顿时清醒过来,“不会又是被太王妃叫去谈话了?”    宁心点了点头,想着王爷回来就好,王妃总算有救了,    太王妃院中,桌边虽摆着瓜果糕点,叶箫竺却无心去享,太王妃的话那么剜心,谁还有心情吃喝?    “原先成儿不愿去你房中,也就不提了,自成儿受伤后,这四五个月都与你同宿同眠,你却毫无动静,莫不是有什么毛病?人呐!可不能讳疾忌医,身体有恙就得治。”    明明在嫌弃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她还不能表露不悦,得感恩戴德,    “多谢母妃关怀,明儿个儿媳会请大夫过来看看。”    看不看的,太王妃还真不在乎,她的目的在后头,“自从媛媛被送至修业寺后,咱这王府就等于没了侧妃,那些个不知情的,大约会在背后嚼舌根,说是你心眼儿小,不够大度,拦着不许成儿纳妃呢!”    诚王的性子,太王妃还能不了解?他是那种会被女人束缚的男人吗?叶箫竺心道母妃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赖在我头上?按下心头的火苗,她强装恭敬地澄清,    “母妃说这话可折煞儿媳了,儿媳从来没有挡着王爷不许他接近女子。”    不插手就好,太王妃乐得一个人安排,含复杂感情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又何必否认,    “您还是答应的好,否则母妃又以为我小气,横加阻拦,碍你姻缘。”    这样的罪名她担不起,也不想担。    感觉她今日说话很疏离,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进展,她会跟他说“你”,或者“云雷”,今儿个又变成了“王爷、您”!    这是在跟他置气吗?知道生气是好事,但跟他置气他表示很无辜!    快走一步,挡在她身前,张云雷握住她臂膀,神色焦急且委屈,    “我不会让别的女人进门!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他的心,幻似云,她再认真去看,也看不懂,“不明白。”    呃……堵得好狠,她连争执的机会都不给他,他都接不上话茬儿了!    此时此刻,张云雷很想跟她唱首歌,[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但是,这个时候要唱歌的话,估计能把小叶子气炸!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她走得很快,他边追边表态,    “这事儿我会解决,很快你就会明白,我心里在乎的女人,究竟是谁。”    叶箫竺神色木然,只管走自己的路,她认为,是谁并不重要,总会变心,这是诚王的本性。    信誓旦旦的人,往往后来都会打脸。    小叶子对他爱搭不理,张云雷决定去找江雯霏谈谈人生,倘若她不同意进府,母妃也就无话可说了?    此时的他自以为聪明,哪晓得是自作聪明!    131两世姻缘    听雨阁,    房中雅洁有序,清香四溢。丫鬟们行礼过后,被他打发了出去,江雯霏看向他,略感诧异,    “即便表哥是王爷,也不该私自进我闺房。”    他正烦着呢!她还讲规矩,张云雷心道又不强你,干嘛防狼一样防着我!虽如此想,到底不敢冒犯姑娘家,忍着不悦规矩道“实有要事,迫不得已。”    看了他一眼,江雯霏的神色略复杂,迅速移开目光,冷生道“有话快说。”    为何他总觉得,江雯霏一迎上他的目光,便如深海一般,盛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是喜是厌他也说不清,即便诚王颜好嘴甜有身家,张云雷也不会自恋的以为所有女人都喜欢她,毕竟人各有爱,有些女人喜欢会说话的,有些则喜欢老实稳重的男人,如江雯霏这般的女子,应该不太喜欢他这般浮夸的男人。    若不是喜欢,那她的眼神究竟是何含义。    纳罕而不得解,张云雷只好先按下疑惑,与她说正事,“母妃想让你入府做侧妃,你可知晓?”    江雯霏神色淡然,“知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云雷决定先奉承一番,“如你这般天仙儿一样的人物,做个侧妃忒可惜……”    话未说完,江雯霏轻声冷笑,“难不成王爷想休了王妃,让我做正妃?”    一句反问,令张云雷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姑娘,你想象力略丰富。”    她只是不喜欢听虚言废词,“王爷有话直说,我不喜欢听人拐弯抹角的暗示。”    很好,他也不喜欢,只是怕她一个姑娘家接受不了直白的话,才想着委婉些,既然她不是玻璃心,那他就不客气了,    “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儿上,本王也不瞒你,我一向风流多情,视女人如衣服,可你是我表妹,我不能害你,所以,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还是不要嫁进来的好。”    道罢,张云雷翘着二郎腿,闲适地以手肘支桌,打量着她,等待着她的恼羞成怒或是感激赞同,然而,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王爷这话是不是应该跟姑母说?我也是身不由己,任人安排。”    无谓的态度,令他懵圈,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该怎么对付她?说好的小仙女呢?张云雷很不理解她的思维,“你自己就没什么想法?我这样的人你看得上?愿意嫁?”    大方地与他对望,江雯霏肯定地点了点头,自薄唇中无哀无喜地吐出两个字,“愿意。”    她疯了吗?还是说诚王真的是万人迷?“为什么?我哪里好?”他期待着她能给他一个特殊的理由,然而她只是很随意地道了句,    “王爷相貌端庄,家世显赫。”    “不就是高富帅嘛!”张云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原来这个江雯霏看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实则内心也如此肤浅!    江雯霏瞬间愣怔,望向他的眸中疑惑深深,“王爷怎么知道高富帅这个词?”    又得解释,好费劲!所以说他不想接触陌生人,麻烦!随口应承着,“我老家口语。”    “你的老家?在何处?”    “北京,帝都,大天朝!”只有叶箫竺才是他的可爱好奇宝宝,其他人问多了他都嫌烦,    “说了你也不懂,别问,咱们说正事……”    然而江雯霏紧紧地盯着他,困惑又惊诧,“你不会……也是穿越而来的?”    正打算收回这个话题的张云雷猛然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喷茶!穿越?他没听错?一个古人跟他说穿越?等等!她刚刚好像说的是也?也字代表什么?潜台词就是,她也是!    “卧槽!你谁?”    看他这反应,**不离十了!强按下心中的惊喜,江雯霏决定先问清楚,“你又是谁?”    后退一步,张云雷警惕地打量着她,心想她不会是襄王派来的奸细?但奸细怎么可能知道他穿越一事?不应该啊!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她不说点什么,他是不会信她,不会与她说实话的,为表诚意,江雯霏道“我之所以愿意嫁给王爷,正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诚王也就和现代的他长相一样,她说的朋友,莫非……想到这种可能,他自己都想呵呵!“不会是……云雷?”    本是试探着问了句,岂料她竟面露喜色,“哎?你认得他?”    我的天呐!她真的是在说他?大暖的天,张云雷突然冷汗直冒,目光紧锁在她身上,“你到底是什么人,别再打哑谜!”    “我叫纪菲菲,是云雷的……”    “菲菲?卧槽?居然是你?”她初到王府那天,他就惊了心,正是因为这江雯霏与现代的纪菲菲容貌相仿,他才会不自觉的多看几眼,但又不好意思和叶箫竺说,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告诉叶箫竺,他是穿越者。只能继续打着失忆的幌子。所以江雯霏的事,他知道小叶子有所误会,可他愣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告诉她,这女子和他现代的前女友长得一样!    纪菲菲心道她穿来的女子,与她容貌相似,那么这个诚王……也与穿越者容貌一样?两人又互相认识,这么推理的话,纪菲菲喜不自禁,“你是云雷?真的是你?”说着已然起身拽住他的手,激动不已,    “怪不得你在医院昏迷不醒,原来你的魂穿越了!”    此刻的她,情绪洒脱,全然没了仙女的仪态,的确是纪菲菲的神态,而她的话,更令他吃惊,“我昏迷了?”    “是啊!昏迷不醒呢!”那时的纪菲菲去医院时,忧心忡忡,“医生说你可能下半辈子都是植物人了!”    他还以为他会和那个诚王灵魂互换,居然没有,若是一直昏迷,他麻麻一定担心得要命!他倒宁愿那个梁延成的魂能穿到现代的他身上,至少人能醒过来,他麻麻也会好受一些。    正黯然时,纪菲菲抱住他,漂浮了许久的心终于踏实许多,轻抚他脸颊,她凝望着他,目光温柔似水,    “云雷!真的没想到我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初来此地,我好害怕,整天做噩梦,希望还能回到现代,然后每次醒来,都不能如愿。”    对于她的接触,张云雷有些不自在,干笑一声,拉下她的手道“你是怎么穿越的?”    纪菲菲表示莫名其妙,“那天我陪我爸去医院看你,当时爸爸和伯母正在说话,我突然发现你的吊坠在发光,我就伸手去摸了摸,后来就不醒人事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好像穿越了,什么泉州,什么江府,好懵啊!”    发光?难道是他和小叶子亲密接触那天?正思量着,但听她又继续道    “起初见你,我只是惊讶,但以为只是容貌相似,没有去想穿越这回事,因为你说古人的话很顺溜。”    是很顺溜儿,不外乎他鸡汁适应力强呗!一直处在懵逼状态的张云雷随口道了句,“拍戏多的原因,耳濡目染。”    他一直都是那么厉害!纪菲菲感谢上苍,能让她在此遇见熟人,不自觉地上前拥住他,依偎在他宽厚的怀中,心房暖洋洋的,    “我是觉得王爷像云雷,才答应了婚事,万未料到你就是云雷!云雷,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    尴尬地推开了她,张云雷忍不住提醒道“菲菲,你和我……已经分手了……”    “我那是赌气,你还不明白吗?”提起这个,纪菲菲仍感委屈,    “当初你偏要去横店,大学毕业证都不领,我是情急之下,才拿分手威胁你。”    那个时候他的确舍不得,放不下,也做了努力,“你说分手的那天晚上,我从横店连夜飞回北京找你,希望你不要放弃我们的感情,后来我又挽留过你很多次,几乎是祈求你不要分手!我说让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内如果我闯不出什么名堂,我就答应你,回我爸公司上班,可是你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当时她的态度很决绝,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可是他在横店才有起色,他热爱表演,这是能令他快乐的工作,去他爸公司上班是很挣钱,但是他讨厌那种枯燥千篇一律的生活方式,如果她真的不能理解他,他也只能选择放手。    纪菲菲并不认为自己做的过分,她是好心,她有什么错?“我只是在为你的前途考虑,希望你不要走弯路,回归正途,才会拿分手做威胁。我以为你很在乎我,会因为我的态度而改变。”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坚持。    他在乎她,但是很可惜,她并不懂他,“菲菲,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强迫他去改变自己的喜好。是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既然你看不起演员这个职业,我也无话可说,只好尊重你的选择,答应分手。”    “现在还争对错有什么用?我们都穿越了!没有横店,没有北京了!只有这个异世!”纪菲菲尚未适应,不敢与太多人接触,所幸,老天眷顾,又让她遇见了他,    “云雷,我们两世皆相逢,一定是命定的情侣。在这陌生的大尧,我们是彼此唯一相识的人,所以我必须嫁给你,否则,太王妃会把我嫁给旁人。”    132天上掉下个前女友    前女友做侧妃?我的个亲娘哎!老天是故意折磨他的吗?坑死人不偿命!张云雷心里苦,一脸沮丧地向她坦白,“可是……我已经有王妃了。”    纪菲菲浑不在意,“她只是诚王的王妃,又不是你的,而且她是古代人,思想迂腐落后,你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喜欢她嘛!”    这话他就不爱听了,忍不住反驳道“古代人也有逗比,并不落后,他们的许多技艺是我们的科技都无法达到的。”    他在说什么呀!纪菲菲忍不住拿小拳拳捶他的小胸口!“哎呀跑题了!我在说那个王妃,看着好闷啊!你跟她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很无聊?”    无聊吗?也就开始那两天感觉无趣,后来的话,慢慢相处下来,他觉得叶箫竺还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忍不住否认道“不是啊!”    不是无聊?纪菲菲深表理解,“那一定是很痛苦!好同情你!云雷,还好我来陪你了!往后你不会再孤单。”说着又顺势往他怀里一靠。    她好像仍然把他当作恋爱中的男朋友了,张云雷却做不到一如往常,当即扶她立好,四下看了看,    “菲菲,你先起来,这是古代,不能随意搂搂抱抱!”他可不希望丫鬟们看到,再多嘴的传到小叶子耳朵里,他该怎么解释?    抱一下多正常,就是吻一个又如何?纪菲菲不以为意地冲他笑笑,“我们都是现代人,何必讲那些规矩?”    说得简单,“入乡随俗,穿越了,就得把自己当古人才能生存。”    她也晓得,在没有法子回现代之前,想在古代安稳生活很难,得处处小心谨慎,她的性子与原来的江雯霏有天壤之别,一个文静,一个耿直,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异常,为避免露陷儿,她干脆少与人接触,是以很明白,张云雷说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为她着想,    “好,听你的,为了你,我就委屈一下,做个侧妃好了!”    纪菲菲在现代留着齐肩的梨花烫,打扮时尚,张云雷完全没发现,她的鹅蛋脸扮上古装,云鬓轻挽,长发倾泻,裙裳飘逸,居然也会生出美若天仙之感,之前看她真像个冰冷淑人,这一和他相认,立马变成了原来的脾性,心高气傲,争强好胜。混把“淑”字扔在了一边。    她愿意委屈做侧妃,他还真不想让她入府。一旦她名正言顺地做了他的女人,只怕他的日子不会好过。毕竟他对叶箫竺已经动了感情,可是他该怎么拒绝呢?    “菲菲,其实我……”正惆怅间,忽闻丫鬟在帘外回禀,    “姑娘,郡主过来看你。”    一听说彦晓过来,纪菲菲便觉烦躁,“又是她,好烦!”    她居然说他妹子烦人?不能忍!“彦晓她很可爱啊!”    “呵!”纪菲菲笑他太天真,“你那个妹妹呀,天天在我跟前说你坏话,你居然还说她可爱?”    说他坏话?怪不得他最近老打喷嚏,原是被这个丫头念叨,不过他大概也能明白,    彦晓与小叶子关系匪浅,故意在表姐江雯霏面前毁他形象,想来也是不希望江雯霏做他的侧妃,简直中国好妹妹!    怕彦晓误会什么,张云雷打算开溜,“我得走了,穿越的事要保密,否则我们都完蛋!”    然而下楼时,还是与她撞见了,猛然瞧见他的身影,彦晓惊得瞪大了眸子,奇道“,你怎么在这儿?”    “呃……”张云雷瞎掰道“我捡了她丢的东西,过来还给她,你们聊,我还有事。”    的眼神有些闪躲,不似他先前光明磊落天不惧地不怕的作风,总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疑惑的彦晓继续上着楼,对刚才她在楼下时瞥见他们在楼上的那一幕,耿耿于怀。    用罢晚膳,时辰尚早,钰娇带梁延彬四处转悠,来到彦晓这儿,彦晓忍不住对她道“我觉得和那个表姐,也许有什么。那会子我好像看见,他和雯霏抱在一起了!”    “不会?这才认识多久?”那个江雯霏,看起来很难相处,钰娇难以相信,她会这么快被诚王收服,“还没进门呢,就那么亲热?”    彦晓也是想不明白,又不敢直接问江雯霏,生怕这当中有什么误会,问了太尴尬,“我也不晓得啊!就是奇怪呢!”    但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以你的手段……哄个女孩子不成问题。”    那倒是,只是换成别的女子她信,而江雯霏嘛……无法理解天仙儿一样的佳人怎会轻易被勾了魂儿?除非,他们一早就有感情,但好似不太可能,很少回泉州老家,舅父一两年才会带两个孩子来一趟顺安,住不了几日又匆匆离去,他们好像并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怎么会有私情呢?    若然真有什么,以那不羁的性子,想必老早就将雯霏纳入府中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那个拥抱到底是出于怎样的感情?彦晓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又嘱咐二嫂,    “这事儿可不能告诉大嫂,大嫂知道一定不好受。”    钰娇突然想起,大嫂其实也陪她来了,只不过半路拐弯去了茅房……    果不其然,话未出口,已听到大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都已习惯,若是回回不好受,那后院进过那么多女子,我得吐多少回血?”    “大嫂?”彦晓一见叶箫竺,面色顿僵,暗恨自己多嘴多舌,叶箫竺只是笑笑,并未不悦,    “无妨,我听到了,但也不关心,咱们说些旁的!”    钰娇嘿嘿一笑,打岔道“好!大嫂想得开就好。”    现在的梁延彬正常了许多,至少见到叶箫竺时知道主动去打招呼,唤了声大嫂。虽然没有笑容,到底脑子清醒,钰娇也说他有所好转,睡觉踏实了许多,几人说说笑笑,都未再提诚王。    且说张云雷自纪菲菲的听雨阁出去后,再抬头看天时,感觉很虚妄,像梦一场,组团穿越?什么鬼?老天很爱玩儿,也许觉得他很好耍!    本以为对付一个江雯霏很容易,公然拒绝,她一定会恼羞成怒的誓不下嫁,然而,想象太顺利,现实很懵逼!    他只能安慰自己,笑着活下去!    现在最头疼的是,他怎么和叶箫竺交待?信誓旦旦的和她说,他一定不会让江雯霏进门,结果呢?    唉!现在江雯霏和纪菲菲他已经傻傻分不清楚了,其实都是她,还是习惯叫她纪菲菲!冤孽啊!    他同意,对不起叶箫竺,不同意,她又是穿越者,这样对待前女友似乎太绝情,其实他很明白,男人不该和前任保持联系,这样对现任很不公平,但他现在是身不由己的王爷,老娘逼着,不纳表妹,就接丁紫媛,纪菲菲又决心嫁他,他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似乎怎么做都不对,为什么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渣男!    最头疼的是,他所有的痛苦矛盾只能自己承受,不能告诉叶箫竺,感觉脑袋都快炸了!    梳洗过后的叶箫竺并未入睡,冬月将至,她想给的一双儿女做两套小棉袄,虽说丞相府里有人置办,但这始终是她的心意。    素芳为那小少爷做,她就为那小侄女做,宁心正在纳鞋底,屋中已开始烧碳,主仆三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倒也自在。    瞧见王爷回来,宁心去为他备热水让他泡脚,素芳收了活计,亦起身为他斟茶,玩笑着道了句,    “王爷最近时常出去吃酒呢!都没怎么在家陪娘娘用膳。”    一听这话,张云雷喜上眉梢,忙问素芳,“可是你主子跟你抱怨了什么?可有说什么想我的话?”    王爷这想法忒不实际,素芳掩唇轻笑道“爷您就梦!娘娘那性子,哪里会说想人的话?”    张云雷表示很不服气,“你是想说本王魅力不足?”    “没,”素芳可不想无端端挨训,识趣笑道“奴婢还是退下!好让娘娘跟您说几句悄悄话!”    叶箫竺原本笑着的脸容,在素芳离开后,又归于暗淡,是只跟他有仇吗?张云雷很受伤,但自己也确实过分,也许小叶子就是生他的气,才懒得理他,如此想着,他就觉得还是自己的错,合该主动与她解释一番,    “最近常出去,是因为心里有事,才吃酒解闷儿。”    道罢,他望向她,等待她的回应,然而并没有期待中的撒娇或是微笑,她只是很随意地“嗯”了一声,便放下手中活儿,褪鞋上了床。    宁心的水端来后,为王爷脱了鞋袜,张云雷将脚放了进去。看主子皱了皱眉,翘了翘脚,宁心又加了些许凉水,直至他将脚彻底放平,宁心这才退下。    耷拉着眉毛,张云雷神色哀怨,小叶子就不肯主动关心他一回吗?“你也不问问,我为何心情不好?”    拉了拉锦衾,将自己盖好,叶箫竺平躺着,鹅绒被甚感温暖,她亦心澄目明,“无非就是王爷看上了江姑娘,又和我说过不会纳妾,不纳心慌,纳了打脸,这么简单,还需要问吗?”    133心思模糊    小叶子太耿直,佩服佩服!但可惜的是,她猜错了!    “我没有看上她,”料想她指的是他的目光经常在江雯霏身上停留,他忙解释道“我看她是有别的原因。只是现在不方便说。”    不喜欢,又想看?如此有悖常理,告诉她该怎么相信?懒得再追问,她干脆不语。    又沉默了!也是,她根本不晓得他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要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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