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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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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我坚持,一定能遇到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呢?”心直口快的梁雪凌无意说了这么一句,释尘心头一黯,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假如仇人已死,那么他的仇,算不算报了?    当年的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事出突然,那个叔叔什么也不肯多说,只是慌张把他送走,可他希望知道真相,却无人为他解答。    师父常劝他放下虚无的仇恨,但他却认为那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否则他与这世间还有什么牵连?真如独行者一般。    因仇而习武,是以他纵然做了多年和尚,却始终参不透,悟不破!    看他一直愣怔,梁雪凌拽着释尘的手腕进屋去,“姐夫说了今晚不分彼此,不醉不归!你莫想其他,放松一下。”    释尘被她拉着不好拒绝,只得随行进了屋。    温照瞧见公主拉着释尘,瞪大了双眼!幸好拉手腕时隔着衣袖,不然就挨着了!这个小和尚,难道不戒色?    “人家现在已经还俗,不必戒。”    才腹诽了一句,郁溪便似半仙儿一般回呛了这么一句,堵得温照磨拳霍霍向郁溪,“不说话能死?”    有可能,所以他是直肠子,“憋死太委屈,我宁愿膈应旁人,也绝不膈应自己。”    “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气死他才罢休?苍天无眼,为何要派这样一个人给他做兄弟?尤其是听到安佑公主一直关怀释尘时,他感觉受了内伤!别拉他,他想死一死!    “在王府感觉如何?住得可还习惯?”    对于最近的际遇,释尘心怀感恩,“一切都好,王爷对我照应有加,虽与寺中生活不同,但我会慢慢适应。”    106叶子要暖手    一说起话来,雪凌都顾不得吃饭了,“哪里不同啊?你给我讲讲呗!”    “寺中每日鸡鸣时分都要起来做早课,时日一长,便形成习惯,不等敲钟便会醒。如今没有早课可做,我还是会醒。”    “哦?那你醒那么早做什么呀?星星都没了,你也没得数。”    “练武呗!”这个张云雷最清楚,接口道“我也是佩服,那天早上我拉肚子,起得很早,天都没亮,就瞧见他拿了扫帚,边扫地边练武,呛爷一鼻子灰!”    “哥!"彦晓皱着眉,颇感嫌弃,"这饭桌上,你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个!”    张云雷无辜摊手,“你要联想力丰富,怪我咯?”    明明面前有鸡丁,他却不下筷,难道是这酒楼的鸡丁炒得不好吗?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雪凌问他,“哎,你怎么还不肯吃肉啊?”    “吃不惯,一吃荤腥就……”想起诚王被郡主妹妹嫌弃,释尘只好侧首附耳低声道“会腹痛拉肚子,所以不敢吃……”    好像是听说吃多了油腻会腹痛,尤其是释尘这种常年不开荤的人,梁雪凌看他不吃肉,便体贴地将那边的两盘青菜豆腐端到他面前,    “不喜欢吃肉就吃这个呗!”    这般客气,折煞他也,释尘难为情道“放着大家享用,公主不必将就我。”    哈!小和尚脸红了,脸皮可真薄,心情颇佳的雪凌以手支颚,笑嘻嘻哄道“没几个人喜欢吃豆腐的,快吃!”    “白豆腐是没人喜欢,女人的豆腐就喜欢。”季慕惟正与诚王说笑,诚王干咳了一声,并未接话,他这才想起,彦晓就在旁边,恐慌侧眸,发现她瞥了他一眼,眸带戒备。    完了!说得太顺溜,忘了顾忌彦晓的感受,其实他只是说说而已,开个玩笑,她就当真把他看成那种人了吗?    季慕惟顿感懊恼,真特么嘴欠!    梁雪凌又给释尘夹了块牛肉,沾了酱放于他面前的骨碟中,“这个不算油腻,你尝尝。”    堂堂公主,居然亲自给他端菜夹菜!还交头接耳的说什么悄悄话,生怕旁人听到!这个小和尚,真不老实!看得温照甚是窝火!遥想那天,公主还夸他有才华,转身又对一个小和尚这样体贴!落差太大,心好凉!    “多谢公主。”释尘习惯性地举起右手作了个揖,却被梁雪凌笑着拉下了他的手,“你可真逗!都不是和尚了,怎还这般?”    手指的触碰,一瞬间传到心底,那种感觉让释尘很不适应,赶忙握回了手指,保持缄默。    兴起之际,众人说什么要行酒令,张云雷不会,提议拿副牌来,自从季慕惟的赌坊上了纸牌之后,各大酒楼皆陆陆续续上了这玩意儿,各位爷再也不用担心等上菜无聊了!    “不会要斗地主喝酒?那样太慢了些!”    不懂了?又到了张云雷大显身手的时刻,神秘一笑,挑眉道“牌又不是只能斗地主,还可以玩美女缠身!”    “呃?”身后的徐芒果随时待命,“爷,要叫姑娘?”    “叫你个头啊!身边不是这么多美人,还叫?找死?爷说的是这游戏名字叫美女缠身……”    其实季慕惟也想问,幸好徐芒果作死先问了出来,他就住了嘴,否则又该让彦晓误会他是花花肠子。    简单的讲述了规则,张云雷吆喝着开始。    叶箫竺一说不玩儿,其他女子都不肯玩,人少了无趣,张云雷放话安抚道“女子输了,能喝则喝,不能喝可以找人替酒,大伙儿放心玩!”    总不能因她一人,扫了大伙儿的兴致,既如此说,她就陪大家玩一轮儿。    头一回轮到叶箫竺这儿,她还算幸运,猜了个大,居然蒙对了,不必喝酒,笑看输家喝。    “怎么老是我输。”温照甚感不服,又不好耍赖,只能按规矩饮酒。    郁溪输时,二话不说就喝了杯酒。彦晓输时,不想喝,才刚众人给她这个寿星敬酒,她已喝了许多,实在不想再多喝。    倘若他能替她喝一盅,于她而言,必是今日最大的惊喜。但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抱剑立在一旁,不肯上桌,也不肯沾酒。身为侍卫,他得时刻保持警醒。    正愣神间,酒杯被人拿走。    梁彦晓侧眸之际,季慕惟已替她一饮而尽,笑看她一眼,唇间还带着酒渍,在烛光下泛着清光,不羁的笑容令她无话可说,只能默默低首,连句道谢也不肯说。    酒是有人替了,可他不是丁紫腾。    虽然有些小失望,但今日的生辰总体还是过的很圆满,彦晓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大伙儿欢聚,乐也融融。    欢宴散后,众人出酒楼时,才发现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幸好有马车,雨势不算大,只在上下马车时淋了些许雨滴。    坐在马车上的叶箫竺听着雨打车顶的声音呼呼啦啦,心中一片安宁,她喜欢听这些细碎的小声音,尤其是雨声,听着便想入睡。    依在马车边上,行驶中的马车摇摇晃晃,总会碰到头,张云雷见状,长臂一挥,一把揽她入怀,    “劳资是你男人,不是外人!想睡觉不会乖乖来爷怀里?”    这个人,就不会温柔些吗?困乏的她连争论都没力气,只嘟囔了一句,“凶什么嘛!不会好好说话?”    “你喜欢我对你温柔?我可以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说着他已俯首埋于她香颈,迷醉地嗅了又嗅。    酒后疲惫无力的叶箫竺实不想与他疯闹,眯着眼直往后躲,推搡道“莫闹,困!”    “好,依你都依你。”轻拍着她肩,张云雷温声哄道“快睡,到家我叫你。”    “嗯,”扭了扭身子,叶箫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在他怀中睡好,迷糊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煞是可爱,抬臂抚了抚,触手柔滑,张云雷看得唇角含笑,不再逗她,为她搭了袍子,以防着凉。    说是到家叫她,可看她睡那么香甜,他又不忍心吵醒她,随即亲自抱她下了马车。    “爷,进府到屋还有一段路呢!这么远的……”徐芒果话未说完,张云雷已抬步往府里走去。    徐芒果实不忍看主子这么辛苦,忍不住提议,“要不奴才代劳?”    他怎可能让旁的男人抱小叶子?再累也要亲力亲为,坚决拒绝了徐芒果。    雨滴落在脸上,叶箫竺皱了皱眉,睁眸发现似乎已经到了府中,而诚王居然抱着自己,窘迫的她赶忙挣脱着要下来,虽不是特别清醒,哈欠连连,但她坚持自己走,不让他再抱。    “怎么这么犟!”拗不过她,他只好顺从她的意思,在旁扶着她,由徐芒果在后头撑着伞,将就回了屋。    进屋后,想着她醉了,张云雷让她直接睡觉,她却不依,说身上有酒味儿,偏吵嚷着要沐浴。    饮了酒也这么倔强,劝说不下,他只得依她,让丫鬟为她备水,伺候她沐浴。    谁想洗一半时,丫鬟突然出来找他,一脸为难,“王爷,娘娘她……”    “怎么?”看她蹙眉焦急的模样,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忙起身冲向浴房!    在听到丫鬟跟在身后说“娘娘醉得厉害,洗一半想睡了,不肯出来,奴婢们抱不动她啊!”时,脚步一顿,忽然就想笑,这算什么事儿?    进去一看,果见她倚在木桶边上,葱白的藕臂搭在外侧,水珠顺着手臂滑落指尖,    围在木桶边的丫鬟们见诚王进来,皆散了开来,恭敬立在一旁行礼。    “准备好浴巾。”说着,张云雷行至木桶边,但见水中散落的漂浮着,恼人地遮掩了水下的曼妙玲珑,干咳了一声,止住遐想,他利索抬手将她从木桶中捞抱出来,    一旁的素芳顺势为她裹上浴巾,及时遮住主子果露的身形。    他便连人带浴巾一起抱回房。    还好小叶子不重,抱着很轻松,将她放于后,张云雷直起身子,褪下才刚沾了水的外袍,又赶紧过去为她擦拭水珠,拿掉浴巾。然而浴巾被她,他得抬起她身子才能拿出来。    刚俯身准备抱起她时,就被她缠了上来,哎嘿?这么主动?难得啊!    心中惊喜的他侧首一看,原来是他擦得不够仔细,她的藕臂上仍有水珠,未着内衫就这般露在外面,风过时凉飕飕的,直冻得叶箫竺在迷糊间紧紧抱住自己,轻嚷着说冷!    那都不是事儿,她才覆上他,他已反手将她搂得更紧,柔声笑哄,“不怕,为夫给你。”    醉得昏昏沉沉的叶箫竺只觉得身边好温暖,像被子一般柔和,温顺地缩着身子,轻扯着什么便想入睡。    原本内心已然躁动的张云雷被她这么一扯领口,艰难地滚动着喉结。    低眸一看,叶箫竺那凉凉的指尖贴着他心口,似乎觉着很暖和,干脆手心手背交替暖着。    卧槽!这是暖手吗?这分明是引人犯罪!直抚得他心猿意马,快要把持不住,小手这么不老实!居然这样一脸无害地闭着眸子他!    本想着她已醉,该让她好好休息,可现在看来,她是不想让他睡。小叶子你这么撩人你麻麻知道吗?    都送到嘴边儿了,不吃枉为男人!反正两人已有过两回,往后需要更多的实践,才能更契合。    107王爷出事了    喝醉的好处就是,你吻她时,她终于不再反抗,无意识的接纳,甚至开始好奇的主动去探触,那引她轻颤的柔舌。    曾经羞涩推拒他匈膛的手今夜终于愿意攀附于他颈间,之前强忍着不肯发出声音,今日总算嘤咛出声,婉转难自持的呢喃,美妙又轻柔,如羽毛挠心间,好想抓住她,揉化她!    而她,真的觉得被什么暖得融化了一般,青涩的回应着他的热情,连呼吸都是烫的,在被破门而进的瞬间,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应。甚至怀疑这相合,到底是梦,还是真?    迷糊间,她忍不住唤了声,    “王爷?”    “嗯?”低哑的疑问自嗓喉发出,清晰的飘入她耳中,痒得她情不自禁的扣住他双肩,轻哼溢出唇齿。颤软的声音,,随你挑!”    叶箫竺不禁汗颜,好似只有小叶子正常一些,只得勉为其难选一个,“那还是小叶子!”    “乖啦!”摸了摸她的长发,看着此刻温顺乖巧地躺在他怀中的小人儿,张云雷是发自内心的生出欢喜之情,“我想要的是你的爱,而不是畏。如果一定要恐惧的话……”    张云雷看向她,笑意邪然,“我只想做个令你在帐中臣服的男人!”    大胆放肆的言辞说得叶箫竺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转移话头,“那为何不能唤铭全,一定是云雷?”    “那是以前的字,我不喜欢,我就喜欢云雷。”他的本名啊,伴他二十年,当然听着最顺耳。尤其是从小叶子口中喊出来,越发美妙动人。    不答应只怕他不会罢休,叶箫竺只得应承下来,“我想起来,王爷再睡会儿。”    刚道罢,忽被他“嗯”的一声反问威胁。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想改口,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总觉得喊不出口,云雷,这样的称呼,似乎只有在倾心相付时,才能情不自禁的冲口而出,如今并没有,教她如何唤得顺畅?    看她面露为难之色,张云雷表示不开森,“昨晚还情到深处自然嗲的唤我云雷,得到我之后你就翻脸不认人,女人果然是薄幸的!”    呃?这是什么情况?她居然被一个男人指控,好像是她占了他便宜一般。她是被动承受,沾光的明明是他好?    “都道痴心女子负心郎,你反倒说我?”    俗话而已,不能一概而论,“负心可不论男女,在这异世中,我只真心待你一人,愿你莫负我。”    叶箫竺只顾尴尬,并未在乎他说的异世是何含义。    看她面色红润,张云雷颇感自豪,关怀询问,“昨夜不疼了?”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问你适应了没。”说着恶作剧般拍了拍她的囤部,又柔又滑,拍得叶箫竺十分难为情,轻颤时忍不住往前动了动,不偏不倚地触上他的昂扬,张云雷会意一笑,    “媳妇儿饿了?我来喂你。”    “唉——”叶箫竺受到了惊吓,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他正想作妖的手腕,柔声提醒,“该起身了,给母妃请安。”    媳妇儿太谨慎,“一天不请安又不会怎样!母妃若问,我来挡。”张云雷正心疼媳妇儿活得这么累时,殊不知她只是拿太王妃作挡箭牌而已,    无论她找什么借口,他都能圆过去,叶箫竺顿感绝望,    “昨夜才要过,你怎么还要?”    张云雷不答反问,“昨晚吃了饭,为何今天还要用朝食?”    强词夺理!“这能和用膳作比?难不成还一天三回?”    “你觉得三回很难吗?”卧槽!媳妇儿居然小看他!不能忍!感觉男人自尊受到了暴击的张云雷有些抓狂,    “我要不是看你那么累,心疼你,五回七回都没问题!”    张云雷正想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忽闻外头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王爷王爷!勇郡王那边出事了!”    108不许他睡床(二更)    呼唤声越来越大,叶箫竺敛了气息仔细听了听,才知是在说勇郡王。张云雷也听到了,忙抬起身,奇道    “二弟怎么了?”    睡在西屋的素芳亦听到动静,迅速起身披衣去开门,但见丫鬟荃儿神色慌张,似有要事,素芳赶紧带她去见诚王。    “莫着急,好好说。”    进了屋,焦急的荃儿象征性地福了福身,忙着回禀,“王爷,勇郡王突发高烧,昏迷不醒。大夫说情况危急,现下太王妃已经赶去,让奴婢来知会王爷您。”    “怎会这般?昨儿个还生龙活虎的。”心慌的叶箫竺本想起身,忽然想起自个儿未着寸缕,只得先捂紧被子,躺好不动。    王妃问话,荃儿也顾不得是否得罪公主,如实回道    “自从勇郡王成亲后,除了公主的贴身丫鬟小镯之外,晚上便不许其他丫头伺候,奴婢们只当主子是新婚如胶似漆,不愿旁人打扰,今儿个才知,原来公主她……    她居然让勇郡王铺了被褥睡在地上!从大婚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这……钰娇怎会这般?”顿感吃惊的叶箫竺不大能理解,“即便她不想同床,也是可以睡塌的,总好过地上寒凉。”说着看向诚王,王爷不就是如此嘛!    张云雷低声解释道“二弟房中的塌早被我搬走了,也不许下人给他放塌。”    “啊?”他这是有了经验便帮二弟提防钰娇?真真胡闹,“王爷安的什么心?”    “成全之心!”然而弄巧成拙,始料未及,摸了摸鼻翼,张云雷笑得颇为尴尬,“我以为这样他两人就能成其好事,没想到钰娇竟敢让他睡地上,二弟竟然也从来不跟任何人说!”    荃儿照顾勇郡王多年,尽心尽力,如今见主子得病,难免心疼,却碍于丫鬟身份,不敢过多抱怨公主的不是,    “勇郡王对公主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想来必是公主嘱咐过,不许勇郡王说出去。平时也就罢了,昨儿个夜里下了大雨,勇郡王又饮了酒,还是睡在地上,这就发了烧!”    这二弟娶了媳妇儿竟连床也没得睡,倒霉透顶,“钰娇也太胡闹了些!”    “先莫怨怪,想来钰娇也没料到这样的后果,去看看再说。”叶箫竺随即吩咐道    “你先去忙,我与王爷随后就到。”    “是。”荃儿福身告退。    丫鬟走后,叶箫竺也未有耽搁,起来穿衣,背对着他穿上儿,线条流畅的美背吸引了他的目光,心想她若在现代,穿上露背晚礼服,一定很养眼!    然而素芳在一旁候着,等着伺候主子起身,不容他多想,张云雷只能跟着穿衣起床,微感疑惑,    “即便二弟发烧,也不至于兴师动众?请大夫不就好了,天色尚早,为何还要惊动母妃?”    “王爷定是没印象,”叶箫竺虽未经历,却是听说过,    “母妃曾与我说起,二弟当年正是因为发了场高烧,才烧坏了脑子。是以这么多年,大家一直伺候得很好,生怕他再烧,大夫说过,旁人发烧很容易退,二弟却不一样,一旦烧起来,便会有性命之忧,是以丫头们哪敢瞒着,必然得及时通知母妃。”    “这么严重?”张云雷一听这话,不再磨蹭,迅速下了床,“那钰娇岂不是要倒霉?”    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只怕母妃会怪罪。”    可怜见的!摊上大事了!先替她默哀一秒钟。    两人过去时,果见梁延彬已被抬至,依旧昏迷不醒。一众下人皆在跪着,钰娇讪讪地立在一旁,两手互扯,正垂眸被太王妃训斥。    “居然分床睡?还让延彬睡地上?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圆房?”    “圆……了啊!”钰娇犟道“那帕子不是交过去了嘛!”    当时没多想,这会子太王妃难免怀疑,“指不定是糊弄人呢!若是圆了房,为何还要分开?”    “我……”扬了扬眉,钰娇借口道“来月事了呗!怕他不老实,就让他睡别处啊!”    “即便如此,你也可以让他去睡书房。为何没有?”如此不合常理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其实就是装恩爱给旁人看,背地里却延彬!”    “我没有他,我对他很好啊!除了没让他睡床。”钰娇哪会想到后果这般严重?噘嘴委屈道“以往都好好的,谁晓得他昨晚会生病嘛!”    “以往?看来这样的次数很多呢!只怕从成亲到现在一直都是!”察觉到她话中的漏洞,太王妃越发恼火,    “公主,纵然延彬痴傻,可当初也是你自己说喜欢他,皇上才为你们赐婚。难道你这样说,只是为了躲避嫁到东昌吗?”    “其实我……”哑口无言的钰娇不愿再被指责,可怜兮兮地看向诚王,张云雷暗叹不妙,她若大嘴巴再说其实是喜欢他,他又该如何与母妃交待?    叶箫竺亦知这当中的曲折,忙上前解围打岔,“母妃,钰娇年纪小,做事未考虑后果。平日里他二人相处也十分融洽,想来不会是故意害二弟。”    “融洽?融洽居然不睡在一起?”太王妃才不信这借口,转向钰娇厉色质问,    “公主,你既然做了延彬的妻子,就有义务与他,为诚王府开枝散叶,你若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真该怀疑你嫁过来是不是另有目的!”    “母妃未免想太多,”翻了翻眼皮,钰娇难为情地撇嘴道“只是延彬像个小孩子,怎么圆房嘛!他又不懂,我也不懂。”    张云雷心道厉害了我的姐!找借口能不能走点儿心?这事儿难道不是自学成才?还需要教?    有错不认,只会狡辩,实在可恨!钰娇每说一句,非但不能令人信服,反倒让太王妃怒气更盛,冷哼一声讥讽道“有嬷嬷教条,只怕是公主不配合?”    话说回来,洞房与否是年轻人的自由!太王妃至于管得这般严?听不下去的张云雷上前一步,调解道    “母妃,现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二弟的病情至关重要。钰娇的事,还是等二弟醒来再说!”    “快去催一催,看药熬好了没?”太王妃此刻是看谁都不顺眼,指着丫头们扬声吩咐道    “巾帕欲逃走,幸好苍天有眼,有人截获了他,只是你父王……已回天乏术……”    张云雷一直以为,梁延成的父王应该是病死,没想到竟是横死!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怪不得从无下人与他提起过!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延彬突发高烧,昏迷好几天,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成了痴傻。皇上虽然恨那姚侧妃,但延彬毕竟是梁家子孙,稚子无辜,于是皇上命你世袭你父王的王位,又破例封延彬为郡王。”    怪不得一家会有两王,原来如此!情乱心迷,招至杀身之祸,令人唏嘘。    明白此病的严重性之后,钰娇过意不去,又在叶箫竺的陪同下回来与太王妃致歉,    “延彬之病是我的过失,为表歉意,我会亲自照看他,直到他痊愈为止。”    才刚还盛气凌人,这会子低头认错,又是唱的哪一出?以为她在耍把戏,太王妃不肯领情,冷笑道    “公主娇贵,又怎会伺候人?若由你伺候,只怕延彬的病会越来越重,巴不得延彬去了,你才好改嫁!”    109她睡过的床脏    太王妃这般恶意揣测,伤了钰娇的心,“母妃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一直觉得延彬性子率真,只是他的心里像孩童一般,我不知该如何与他同眠而已,却从来没有半点嫌弃他,或是谋害他的意思。”    只因她说谎在先,太王妃不会再付诸信任,“总之延彬的事不必你操心,”随即转身吩咐丫鬟,    “暖雨,今后由你来伺候你主子,自现在开始,你便是延彬的侍妾,进门的礼仪,待延彬醒了再举行。”    暖雨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但此刻勇郡王昏迷不醒,她也不能表现的欣喜,只郑重跪下,磕头表衷心,    “奴婢不求名分,只求二爷能赶快好起来。”    “嗯,”太王妃对这个丫头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伺候了勇郡王那么多年,早想给她个名分,一直没有合适机会,怕公主觉着才成亲个把月就纳妾会不乐意。而今总算逮个好时机,谅那公主理亏,对于她的决定也无话可说!    “起来!还是你伺候延彬最为用心。”说着,太王妃温声招呼暖雨来她身边。    暖雨立起身来,恭敬行至太王妃身侧。    对她这个公主那么凶,却对一个丫鬟和蔼可亲,钰娇见状,心里自是不平气,正想抱怨,瞧见叶箫竺朝她微微摇首,示意她先忍着,莫要再多言。    其实钰娇也不是不准他纳妾,皇家女子,早明白一个男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道理。只是这也太突然了些,而且延彬尚在昏迷中,太王妃这就做主了?只怕是故意给她难堪!    但毕竟是她的错,现在说什么太王妃也不会原谅信任她,也只好让那个暖雨先伺候着了!    晚上既有暖雨照看,钰娇也不好再留下,便去了原先她住的屋子,将就睡着。一夜难眠,只祈祷着延彬能快些好起来。    张云雷是个直肠子,向来藏不住话,而他也未把叶箫竺当外人,便也没瞒她,将太王妃道与他的秘密说给她听。    默默听罢,叶箫竺抚着杯壁,触感温热,心却惊悚,仿佛停在了某一刻,惊诧之余最是好奇,二弟当年为何会发烧?太王妃也不知因由?还是知晓却刻意隐瞒,不愿提及?    真相总是残忍,梁延彬痴傻之后,大约也就不晓得自己的父母是如何逝去,有时候,忘记,是老天对你最眷顾的惩罚。    次日天未亮,一直担心梁延彬的钰娇睡不着,也不知他是否醒来,便早早起身,简单梳洗,未用朝食,便赶过去看望他。    然而到得房中,竟见暖雨睡在梁延彬身侧!当下便炸了!    “你一个丫头,凭什么睡本公主的床!”    吵嚷惊醒了才睡着没多久的暖雨,赶忙坐起身来,一看是钰娇公主,想起太王妃昨儿个的话,毫无惧色,理直气壮道    “是太王妃吩咐我照看二爷,我照料了一夜没合眼,实在困了才睡了会子。”    之前还唯唯诺诺,今日便敢顶撞?钰娇哪里会依,示意小镯拉她下来,“困了不会找人替换,或者趴在床边?谁给你的特许,准你睡本公主的床铺!”    被拽下来的暖雨恼羞成怒,穿上鞋反驳道“这是二爷的!”    居然敢跟她叫板!气焰是越发嚣张了!钰娇不甘示弱,挥袖冷哼,“是我和他的婚床!即便你是侍妾又如何?没资格睡正室的床!”    有没有资格,还不是太王妃一句话!暖雨混不怕他,尖声嚷嚷道“咱们找太王妃评理去!”    “找帮手啊!当我怕你?”钰娇倒愿意奉陪到底,奈何太王妃去了庙中为勇郡王祈福,并不在府上,荃儿只好将王妃叶箫竺请了过去。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叶箫竺心中已有了计较,    “你虽被太王妃许为侍妾,终究是未正式进门,便算不得主子,即便将来进了门,与其他主子说话还是得自称妾身或是妹妹,规矩不可乱。”    言外之意,是说她在公主面前一口一个“我”,太过放肆,暖雨虽然不服,终归是找不到理由反驳王妃之言,咬了咬唇,算是默认,又不想伏低,委屈自辩道    “可奴婢只是太困,才会在床边稍作休息。”    “那边不是有塌吗?”叶箫竺进来时,环顾四周,早发现屋中多了家具,都是塌惹得祸,梁延彬出事后,诚王再也不捣蛋,立即命人搬了新塌进来。    暖雨早料到她们会作此说,镇定解释着,“睡那边离太远,二爷若是有动静,奴婢听不到,耽搁了二爷的病情就不好了。”    好像有些道理,叶箫竺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你就住这儿,今后这就是你们的屋子!本公主管不着,还躲得起!”眼看大嫂也无话可说,钰娇气不过,又不屑与暖雨争抢,赌气吩咐丫头,    “小镯,收拾衣物,还搬回原来的屋子!这床既被别的女人睡过,本公主再不稀罕,让给你便是!”    道罢再不多言,转身离去,叶箫竺眼见情势不妙,交待暖雨好好照顾勇郡王,随后跟了出去,提醒被愤怒冲昏了头的钰娇,    “钰娇,延彬还昏迷不醒,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搬走,太王妃闻讯必然不高兴,又得挑刺儿!”    不等小镯收拾完毕,她已先行离开,倔强不肯回头,边走边道“那我应该如何?看她明目张胆的睡我的床而无动于衷?”    叶箫竺晓得她的难堪,但她也不能我行我素,不顾及太王妃的感受,“可是太王妃才让她做侍妾,你就这般,太王妃定然以为你是故意摆脸子给她看。”    她不喜欢的人,不值得她去委曲求全的讨好,“嫂嫂,我是延彬的王妃,却也是公主,不是任人欺负而忍气吞声不敢有怨言的软弱女子!暖雨一个丫头,连正式侍妾都不算,却敢这样与我说话,他日不得翻天?”    叶箫竺的缺点正是耳根子软,旁人一说什么,她总能轻易体会,继而无可反驳,其实她也看出来暖雨有些过分,奈何太王妃喜欢那丫头,她总不能在暖雨才被太王妃准为侍妾的第二天便惩罚暖雨,    然而钰娇说的也有道理,若不闹一闹,暖雨可能真觉得这公主好欺负。左右钰娇任性惯了,做出再过分的事,旁人也能接受,罢了,那就由着她罢!    叶箫竺自问已经尽力调解,料想太王妃怪不到她头上,也不敢拿公主怎样,顶多数落几句。    太王妃归府后去看望梁延彬时,瞧见暖雨红着眼,顺口过问了一句,暖雨声泪俱下地与太王妃讲述了公主的蛮横霸道。如愿以偿地令太王妃动了怒,    “延彬尚未醒来,她不关心病情,反而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实在小气,不顾大局!”    “你也莫哭了,”梁延彬一直醒不过来,太王妃心焦难安,“掉眼泪晦气!”    “是,”暖雨忙擦了擦泪,自责道“奴婢糊涂了!”    听闻此事后,太王妃自不会善罢甘休,命人去请钰娇过来。    小厮一过来,钰娇便知肯定是暖雨又告了状,问心无愧的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怕对质。    但叶箫竺怕她被太王妃为难,陪她一道去往太王妃院中。    行礼落座后,茶将上,太王妃直言不讳,    “为正室者,必须大度!原本我也不着急给延彬纳妾,可是公主不愿意与延彬同床,我再找一个贴心丫头侍奉他,正是为公主分忧,何错之有?”    “母妃无错,”来的路上,钰娇已想好了说辞,答应大嫂不会对太王妃出言不逊,心平气和地与她讲道理,    “我不是不让延彬纳妾,男人纳妾再正常不过,我懂规矩,她更该懂规矩!进了门她也只是妾室,这才第一天,她就这般逾越,躺在我床上,那是不把我放眼里。    才说她几句,她便一口一个“我”的出言顶撞,言行乖张,儿媳是看在母妃的面儿上,不想与她多有冲突,才想着搬过去住,也好让她尽心伺候延彬。”    不过睡个床而已,算的了什么?太王妃只觉钰娇斤斤计较,故意挑刺儿,遂替暖雨辩解道“还不是因为延彬病着,她要照看,情非得已。”    “再怎么特殊情况,也不能废了规矩,威严一旦轻易摧毁,便难重塑。”既然太王妃喜欢拿规矩压人,她便也拿规矩来噎!    坐在一旁的叶箫竺本想帮腔,发现钰娇根本不需要她帮忙,一个人就能应付太王妃,深感钦佩赞同,钰娇平日里嘻嘻闹闹,好似没什么架子,一旦认真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大道理说得滴水不漏,不容人反驳。    见太王妃默然不语,应是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钰娇趁热打铁,跟着又道“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地儿腾出来让给她而已,我住原来的房间即可,希望太王妃成全。”    抚了抚额,太王妃不愿再费心计较,懒声道“也罢,公主娇贵,留下也照顾不好延彬,且让暖雨先照看着,待延彬醒来后,正式让暖雨进门,给她另外安置住处。”    110谁杀了她?(二更)    钰娇心道即便暖雨有住处,她也不会再睡那张床。她有自己的坚持,这话也没必要和太王妃说,当下未再多言,和大嫂一道告辞离去。    张云雷听说此事,笑她小题大做,“这个钰娇还真是任性,睡个床都能把她气成这样?二弟尚在昏迷中,暖雨即便睡他身边,也不能怎样。”    话虽如此,也不能当作没看到,“面子问题!公主怎么允许自己的威严被挑战?必得闹一出,暖雨往后才会有所顾忌。”    钰娇都会吃醋,那么她呢?张云雷突发奇想,“我若跟哪个女人睡在一起,被你瞧见,你会如何?”    叶箫竺心道王爷睡的女人还少吗?她的态度再寻常不过,“视若无睹。”    他的心情有点儿小忧桑,“就不能生个气?”    “生气又如何?你会改了本性?”明知本性难移,她又何必给自己找气儿受?    诚王的本性吗,很抱歉,他穿越之后没保留,“我也没找啊!”    他还觉得委屈了?叶箫竺一脸无辜,“你要打比方,怪我咯?”    她也晓得是打比方?就不肯如他所愿?依在窗边的他打量着她悠长的目光,语带撒娇,“那你就不能假装在乎我一下?”    奈何她不擅长假装,也懒得敷衍,瞧着窗外日薄西山,她年轻的心,竟如老者般苍凉,“在乎,会心痛,我不要在乎一个人。”    “你明明在乎过他,为什么我就不能走近你心里?”为何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呢?这不公平!才抚上她的手,她却不动声色地抽离开来,    不敢付心,说到底还是惧怕,“其实,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已经娶了我,我是你的妻子,你才不想辜负我。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爱我。”叶箫竺自认是个无趣的人,与他的灵动不配,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遇见那个令你真正心动的女子,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所以,我不能把心给你,守着心,才能全身而退,无悲无伤。”    “感情是不由自主的,不是你说不想爱,便能真的守住心不去爱,爱如流水,抽刀断水水更流。你现在说不愿意把心给我,那应该是真的不爱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张云雷不想再刻意标榜自己的心思,“你说是责任,那便算是!”    为何在他眼中读出了一丝落寞,是她的错觉吗?她说什么了?如实而言而已,他也不高兴?难道非得让她说谎,他才满意?    之后的情形有些尴尬,两人皆不再说话,各忙各的。    夜色朦胧,两人躺下后,异乎寻常的,张云雷竟然没说话。    近来叶箫竺习惯了听他讲故事,这会子竟然睡不着,可想起他那会子变了脸色,大约是在生气,她也不敢开口提说故事的事儿。    见她一直翻来覆去,张云雷忍不住侧首问她,“睡不着?”    终于肯说话了,闻声,叶箫竺竟是长舒了一口气,瞬时轻松许多,“嗯。”    “不舒服吗?”    “没,”她很精神的好!而且精神过头,“瞎数星星呢!”    原来是无聊啊!忍了忍,张云雷还是忍不住想献殷勤,“要不要继续听故事?”    “好呀!”    注意!小叶子说的是好呀!平时她都只是说嗯,好,可以,好啊!从来没说过好呀!在他听来,好呀代表着期待的欣喜,说明她很想听,这令张云雷欣喜又疑惑,    “既然想听,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倒是想,奈何没胆儿,“你才刚好像生气了,我不敢惹你,怕你烦我。”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痛快便直说,不必顾忌太多,怕我作甚?”确定小叶子没与他生芥蒂,张云雷又开始无所顾忌的调笑,    “除了会吃你之外,其他时候不会欺负你。”    不需顾忌吗?那他为何沉默许久不做声?“可你今晚也没说话。”    张云雷顿时头顶一串省略号……什么逻辑?“我没找你说话,你就不会找我说话?”    “因为你一向话多脸皮厚,你都不愿吭声时,八成是累了。”    卧槽?媳妇儿居然吐槽他!    看他震惊地望着自己,她还以为他要发脾气呢!没想到他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凑过来就是一个么么哒!深深吮唇探舌的那种,霸道固执的吻了许久,强迫她与他舌尖勾缠,直至得她回应,他才满意松手,唇边笑意绵绵,    “下次想听故事就与我直说,我不肯讲,你就缠着我讲,我肯定妥协。”    要她缠着他?那画面太诡异她完全不敢想象!被他吻羞了的叶箫竺侧首埋头在枕边,他的衣衫半敞,匈膛近在眼前,看得她心跳莫名,感觉呼吸困难,胡乱应道“为何要强迫呢?”    “不只女人会口是心非,男人也会,男人喜欢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会荣幸之至,当然,只限你缠我,若是旁人,必定一脚踹飞她!”    嗲声嗲气的去与一个男人说话?光是想象,她都头脑发麻,    但见叶箫竺蹙眉咬唇,一脸妾身做不到啊的为难神色,张云雷越发坏心思的期待看到那一幕,就怕她不肯如他所愿。    罢了,今日先不逗她,免得逗急了惹她动怒,可就得不偿失,当下不再废话,准备说故事,    “上回讲到哪段?”    “说到孙悟空杀了白骨精,却被唐僧误会赶走。”    她的记忆力最好,回回都得她提醒,他才能记起停在何处,于是继续道    “其实白骨夫人还有一个手下逃走了……”    次日晨起,洗漱过后,生怕钰娇与暖雨起冲突,叶箫竺又陪着钰娇去看望梁延彬,    “延彬情况如何?还是没醒吗?”    “回娘娘,二爷高烧退了些,却未退尽,仍是温烧,尚未醒来。”经昨日钰娇一闹,暖雨收敛了许多,说话客客气气,不敢再端架子。    不听钰娇出声,叶箫竺应道“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会子,用些朝食,这边有我与公主照看。”    “是。”待她福身退下后,钰娇来到梁延彬床前,看着昏迷了两天两夜的他,面色憔悴,既内疚又心疼,    “小彬彬,都是我太自私,没有顾及你,才害你遭此罪,我晓得错了,你若原谅我,就快些醒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让你睡地铺了,你若生我的气,让我睡地铺也好,我都依你,你得快些醒过来,再这么昏迷下去,会饿坏身子的!”    说话间,钰娇一直紧握他的手,他的手心微烫,异于常人,仍是温烧的迹象。    目睹这溢于言表的关切之情,叶箫竺忽然觉得钰娇对二弟还是很在乎的,大约是因着人非草木,久处生情而不自知!    正想着,忽听钰娇轻呼一声,“动了!他动了!大嫂!”    “是吗?”收了思绪,叶箫竺走近去看,果见梁延彬脑袋微动,眉头深蹙,十分痛苦的模样,    钰娇赶忙俯身凑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延彬,延彬,快醒醒,我是钰娇啊!”    唤了好一会子,他才悠悠醒转,自帐顶移向众人的目光一片迷茫,钰娇见状,欣慰欲哭,“小彬彬,你终于醒了,吓坏我了知道吗?头痛不痛?感觉哪里不舒服?”    再次醒来后,他只觉脑中一片混沌,看着这些脸容,他都记得,可是他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好冷,雨声似乎就在耳边,冷得他蜷缩在地铺上,他想叫钰娇,却见她睡得很香甜,又怕吵醒她。后来似乎烫得晕了过去……    再后来,他就开始迷糊,脑海中各种画面,陌生又熟悉,恐怖又压抑。再努力回想时,却只剩片段,支离破碎,无法拼凑,一想头就痛,    见他伸手捂着头,钰娇以为他是头疼,忙道    “头不舒服吗?我请大夫再来给你把脉!等着啊!”    等待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飘忽地落在帐顶,鹤大夫来后,为他诊了脉,仍是温烧,但脉象稳定了许多,只道再喝一回药,看看午后能否退烧。    鹤大夫又照例问了几句话,梁延彬漠然答了几句,声音很凉,不似先前那般乖软,    “头疼,”蜷在床上的他痛苦不已,直敲着自己的头,希望能敲碎脑中一阵一阵的嗡嗡作响。    钰娇慌问,“鹤大夫,他到底怎么了?老说头疼?”    鹤大夫在旁劝慰道“二爷可是在想什么?暂时莫想,平静下来,就不会再痛。”    然而梁延彬的脑子感觉快要炸掉,一遍遍的回放着一个模糊的情形,“一把刀,红衣服,她是谁?她死了!她死了!谁杀了她?是谁?”    他描述的模棱两可的这个画面,直击鹤大夫的记忆!也许,只是勇郡王的一场噩梦,也许,他说的,不是当年……    拍了拍他的肩,鹤大夫耐心劝解着,“二爷,人皆会做噩梦,梦完也就消失了,不必纠结。”    “不,”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梁延彬使劲儿摇头否认着,“那很真实,不是梦!肯定不是梦!”    “延彬,你怎么了?你梦见了什么?”握住他手掌,钰娇心疼哄道“别怕,就算有鬼怪,我也会陪着你。”    111勇郡王失常    摆了摆手,鹤大夫示意她忽略此事,“公主莫问,二爷越想头越痛,让他放下才好。”    “啊?是吗?”钰娇也不懂,听大夫这么说,只能忍住好奇,不再追问,然而梁延彬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片段,轻盈却混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住地重复着,    “她是谁?她是谁?”    叶箫竺见状,想起诚王受伤时的情形,不由联想到一种可能二弟他,不会也失忆了?相似的混乱症状,迫使她生出疑虑,“二弟可还记得我是谁?”    梁延彬却不回答,一直蜷在,捂紧耳朵,慌乱生惧,笃定地重复着,“大嫂,那不是梦,有个女人死了!”    还知道她是大嫂,那就没毛病,可他说的女人究竟是谁?真的只是噩梦,还是有依据?    本想问鹤大夫,可鹤大夫也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嘱咐钰娇照看好延彬,叶箫竺示意鹤大夫到外头说话,即便院中无人,她依旧压低了声来询问,    “当年二弟为何高烧成痴呆,鹤大夫可知内情?”    王妃为何突然这样问他?难道他的神色出卖了自己?若说他毫不知情,只怕她不会相信,若说知情,他也是一知半解,很容易说错话,误导王妃,进退两难的鹤大夫最终选择推诿,    “当年的事,牵连太多,老夫也不甚清楚,王妃若想探究,还是找太王妃!”    如今诚王失忆,他所知道的,也都来自于太王妃的转述,她若去询问太王妃,太王妃真的愿意与她说出实情吗?    不想轻举妄动的她决定先与诚王商议此事,再做决定。    穿越而来的张云雷自然不会知晓太多,只记得太王妃与他提过几句,“母妃说,二弟的娘亲,是因为与人苟且,才害了父王之命,连带她自己,也丧了命。但是二弟当时究竟出了什么事,母妃未曾提起。”这一点,他也告诉过叶箫竺,并无其他隐瞒。    叶箫竺本不是好事之人,甚少向人打听什么秘闻,这一回,也是因为二弟,才多嘴问了几句。况且若真如诚王所言,那么,此事便算家丑,知晓内情的大约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是以无人谈及提起。    思索着诚王之言,一个诡异的念头突然闪现于她的脑海,“二弟说什么红衣女人被杀了,难道是……他亲眼目睹过他母妃被人杀害?刺激,而后变成了痴呆?”    “不会?”张云雷有个印象,“母妃说二弟他是发了场高烧,久治不愈,才烧坏了脑子。”    当年的情形,牵扯到太王爷的名誉,她若去问太王妃,太王妃必定不悦。真相,止于此。    张云雷直劝她,    “等等再说,看二弟是个什么情形。也许他说的,真的只是噩梦。”    “也好,”她也是这么打算的,静观其变。    然而直至傍晚,情况也没有好转,现下梁延彬已然退了烧,但他一直躺在,神情呆滞,不愿与人说话,干燥的唇间时不时的飘出喃喃自语。    钰娇见他这般,很是心疼,之前他虽然痴傻,却是笑口常开,乐观而自信,如今他的面上再无笑容,只有无边的恐惧、疑惑,和对周围人的抵触。    除了眼睁睁的看着,钰娇别无他法,然而悔之晚矣,一心想弥补的钰娇半蹲在床边,神色哀戚地望着梁延彬,“告诉我,怎样才能帮你?”    她想轻抚他以示安慰,却被他烦躁挥开,“都走开,”梁延彬正在认真的回忆思索,不愿被打扰,只想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细细思量,“让我一个人静静,我要想事情。”    “不要再想了,越想头越痛。”钰娇好心劝说,却又被他一把推开。    “别开打扰我好不好!想不通我难受!你根本不明白那种感觉!那个画面,那张脸,离你好近,可你就是看不清楚,模糊得让人崩溃!明明再差一步就要接近了,可是走近一步,发现还是触摸不到……”    那种近在咫尺又触之不及的不安与焦躁,如烈火般不断地灼烧着他,一直燃烧,还淬炼不出结果,令他濒临崩溃!    究竟是怎样的梦,会让纯真的少年变得惶惶不可终日!钰娇很想了解,帮他解决,他却始终排斥外人,不肯给她机会,“延彬,你到底在说什么?”    “公主,二爷这会子不想与人说话,千万莫逼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妾身会想法子让他进食,这儿有妾身守着即可,公主您回房休息去!”暖雨告诫自己,好容易有机会与勇郡王亲近,可不能又被公主抢了去。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着急了些,一时没有主意的钰娇颓然无助,只得先行离开,给延彬冷静的时间。    听着鹤大夫的转述,太王妃的记忆恍惚飘回到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幕……    姚侧妃死那天,的确是身着红色纱衣,儿都坦露着,想来正与人欢好,而被太王爷发现,便发生了冲突,是以来不及系好衣衫。    而延彬,怎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那时才八岁的他,真的看到了什么吗?难道他的痴傻真的不是高烧所至,而是因为目睹了亲娘的死状,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当年之事,鹤大夫亦知情,是以太王妃也不避讳,询问他是否有这种可能。    “老夫的想法与太王妃的猜测一致,极有可能是受了刺激后,勇郡王便忘了此事,这回高烧严重,又刺激到他尘封的记忆,他才会忆起琐碎的片段。”    “终究是不好的记忆,记起来只会令他更痛苦,还是痴傻些好,至少单纯快乐。”    看来太王妃也是打算隐瞒下去,幸好,那会子王妃问起时,他没有长嘴多舌的与王妃说太多。    只是,记忆能否恢复,也不是他一个大夫说了算的,梁延彬的身子已无大碍,但看天意,是否放过这个无辜的孩子,“但愿,勇郡王足够幸运。”    九月十二,东昌奕王段豫璜大婚,一众达官富商,王公贵族皆来贺喜,奕王府热闹非凡。    金翅凤冠落云鬓,红珠珊瑚缀额前,胭脂轻点若云霞,绘于美人颊。    拜堂过后,王妃梁夏至被送入洞房,午时大宴百官来贺,热闹非凡。    晚宴继续,宴请亲朋好友,安排歌舞助兴。新郎官儿段豫璜在开宴之前,抽空暂离大厅,不是去寻梁夏至,竟是去找安涯。    此刻安涯才换好荷韵舞衣,正在由丫鬟梳髻上妆。安涯以媚态闻名,段豫璜却不许她在今日跳那迷心的舞蹈,只能跳一段优雅清新之舞。    “我那六哥是个正人君子,不喜欢太过妖娆的女人,你最好先装清纯,待你进了他府邸,随你怎么妖艳,给我使劲浑身解数去他!”    安涯惯与公子哥儿们谈笑风生,向来直言不讳,让她装清纯,她还真觉得有些难度。    自己都讨厌那样的女子,如何去假装呢?可在奕王眼中,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有用的赠品,他要求什么,她便得做什么。    是以今日安涯才打算跳一段典雅之舞,配了这身素淡飘逸之裳。    安涯天生丽质,略施脂粉即可,看着她的装扮,段豫璜微微蹙眉,    “眉边饰花做什么?”    安涯只道“眉间有小痣,奴家不喜欢,常以装饰掩盖。”    “这叫眉里藏珠,是有福之相。再者说,我带你来东昌,除了你舞姿勾人之外,还因为你有这颗痣,”若没有,只怕难以引起他六哥的注目,    “是以不需遮挡,只在额前贴花钿即可。”    因为这颗痣?究竟有什么说头?现下人多,安涯虽是诧异,到底不好多问,依命照做,让丫鬟去掉才刚贴于眉峰的金箔翅。    宴上起舞时,安涯戴了面纱,奕王提前嘱咐过她,右边第三个是他六哥,荣王段豫璋。    她的目光,只需似有若无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之后就收回,当他不存在。    而段豫璋,的确在曼妙舞姿中,看到了她的眉间藏珠,因着面纱的遮挡,那显露于外的眉眼,在烛光映照下,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也许是记忆太深刻,看到眉间有痣之人,都会想起故人。    荷裙悠摆,长袖飞旋,踢腿、弯腰、展臂,身段灵活若蛇,    落拓不羁的七皇子段豫琅最喜欢这种目光若水又善舞的女子,体态柔软,在才好摆姿势,光是想象着便已动了情念。    一舞罢,安涯领头退下,其他舞姬尾随离去,段豫琅尚未尽兴,遥望着安涯离去的方向,久久舍不得收回目光。    “哎,这么美的舞姿,怎的才舞一曲便走?”    会意的段豫璜大方表态,“七哥若喜欢,我便将这歌姬送于七哥。”    “八弟愿意割爱,为兄求之不得啊!”正中下怀的段豫琅笑眯眯拱手相谢,“先谢过了。”    “好说。”段豫璜随即吩咐下人,“知会她,再准备一舞来助兴。”    早做好准备的安涯又换了金鱼尾舞衣,玲珑身段尽显,扭转间如鱼游动,段豫琅盯着那摇摆的囤部,想象着起落间的爽快,心猿意马。    112如何俘获荣王    七皇子的猥琐眼神,安涯只当没看见,她的目标是六皇子,俘获他,才有成就感。    这回舞罢,段豫璜没让她直接退下,而是让她给在座各位敬杯酒。    盈盈福身应了声是,安涯轻举酒壶,提裙裳,袅袅挪步,一一斟酒。    给段豫琅敬酒时,段豫琅不老实,目光一直落在她耸立微敞的心口处,盯了许久,舍不得挪开。接酒杯之际,又趁机摸了摸她柔滑的手背,安涯故作惊慌状,手一抖,洒了些酒在他手上,畏惧致歉,    “奴家该死,七皇子恕罪!”    “无妨。”段豫琅爱死了这种惊慌万状的眼神,欢喜的温声安抚道“本王不介意,姑娘莫怕。”    安涯强颜欢笑,福了福身,又去给其他人敬酒。    轮到六皇子段豫璋时,安涯手心已然出汗,莫名紧张,立在他身侧,握上洒蓝釉缠枝莲花执壶,佳酿自壶间注于杯中,清脆悦耳的,不知是酒声还是佳人之音。    “荣王请用酒。”    闻听请辞,低眸许久不苟言笑的他抬眼望向她,羽睫浓翘,蜿蜒沿至眼睑,眉眼有神微含怯,挽举酒杯轻侧首,不敢与他对视。    酒香人丽,此酒不得不喝。段豫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察觉这舞姬在他接过酒杯后立即收回手,料想她是怕自己与老七一般,毛手毛脚。    段豫璋心道本王还真没这嗜好,瞧见美人便挪不开眼的,那是老七!    敬罢酒,段豫璜当众宣布,将安涯赐于七皇子,兴王段豫琅。    她的命运啊,迷茫无常,但愿这当中不会出什么岔子,奕王能够如愿以偿。    这老六老七比起来,她宁愿跟着六王爷,看似正经的男人,才让她更有征服欲!    只是不知,能否如愿。    她所立的位置,看不到段豫璋的神色,她也不能刻意扭头去看。只能默默揣测着,自己这颗痣,真的能得他一顾,扭转自己的命运吗?    宴罢离府时,大门处,段豫璋正准备上马车,远远瞧见老七搂着那舞姬出来,舞姬的面纱已然被他揭开,他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便要亲热,舞姬面露不情愿之态,伸手去挡,不知说了什么,他却仍旧紧搂她腰,上下其手,    兴起之际,竟被她掰开了手,醉了酒的段豫琅没能得逞,恼羞成怒,甩了她一耳光,酒气熏天地骂道    “给脸不要脸!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还扭扭捏捏装什么不谙世事?既要做爷的女人,就得顺从讨好,不过一个舞姬,爷可没耐心哄你!”    段豫璋看不过眼,近前揶揄道“老七最近越发能耐了,居然跟一个女子动手,若是闲不住,不如咱们哥俩儿比试比试?”    “六哥?”迎头瞧见老六正肃着脸怪责于他,段豫琅赔笑道    “这话说笑了,我不过是给她个教训罢了!女人惯不得,越宠越上天。”    “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接受你那轻浮之态,大庭广众的陪你亲热。”    “我最近没得罪六哥?这样找我晦气却是为何?难不成,六哥也看上了这个舞姬?呵!那可真是奇闻呐!”    在皇帝眼中,他的皇六子是唯一一个不耽于女色,正直稳重的儿子。段豫琅最是厌恶这种道貌岸然之人,若能见他露出真面目,也是快事一桩。于是故作大方挥袖道    “你若喜欢,大可直说,弟弟让给哥哥便是!”    看上她?段豫璋自认心中尚未生出这种情愫,并不想从他手中抢人,“只是看不惯你动手打人。”    “还不是心疼?喜欢便大方承认,何必扭扭捏捏假正经!”终于能找到一个讽刺老六的机会,段豫琅哪舍得错过,即便忍痛割爱也要坐实段豫璋伪君子的罪名,遂将安涯一把推了过去,    “女人我也不缺这一个,不要也罢,送给六哥!我倒要看看,六哥如何怜香惜玉!”道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瘦弱的安涯被他拽得胳膊生疼,碰上荣王坚实的怀抱,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幸得荣王扶住了她。    立好的安涯尚未来得及道谢,便听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送你回奕王府。”沉朗的声音,疏漠的神色,令安涯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    以往在星月楼时,男人见了她,眼中大都会流露出急于占有的**,即便是性子稳重之人,也会表露欣赏之态,连诚王都称赞过她,媚入骨髓。    也不知是她今日妆容太过素淡,还是因她故作清纯之态,居然没能博得荣王瞩目,实在伤她自尊。    “不!奴家不能回去,”惧怕的安涯怯声道“奕王当众将我送与兴王,我若再回去,必会被奕王责骂,求荣王发发慈悲,带奴家离开,奴家愿意为奴为婢,伺候荣王。”    揭开面纱后的舞姬,并不像她,只是那眉眼,许是有痣的原因,总有神似之感,尤其当她蹙眉时,总容易令他想起故人的情态,    最终,他还是答应带她回府。    得他一句应承,安涯总算松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戏没白演,巴掌没白挨。    马车既停,到得荣王府,安涯猜测着荣王今晚会不会睡了她,八成是不会,这不,正想着就听到荣王吩咐长随戴茂安置她的住处,看来他是没那个意思。    这个鱼儿,不好上钩啊!她不禁琢磨,奕王是有多看得起她,才把这样棘手的差事交给她。    本以为勾引男人她最在行,现在看来,有些难度,上位者阴晴不定,尤其荣王不苟言笑,她完全摸不透他的性子,生怕一个不留神,被他厌弃,赶出府去。    她得摸清他的脾气再说。    安置了这个舞姬,段豫璋本打算回房休息,外头忽然来报,说是宫里太监过来传旨,哭言皇太后病情恶化,已于一个时辰前薨逝。    皇太后生前最疼他,若不是今日老八大婚,他该守在太后病床前的,如今竟因为出席老八的婚宴,而错过了见太后最后一面!    遗憾悲痛瞬时淹没了段豫璋,未有片刻犹豫,他即刻转身又准备出府入宫,戴茂见状,亦跟了上去,    留下安涯一片茫然,“所以我到底住哪儿?”    管家看她一副舞姬打扮,王爷又是带理不理的,便也没当回事,随意给她安排了一间厢房,并未单独给一个小院。    出府的路上,戴茂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爷,您不觉得这个女子,来得蹊跷吗?也许是七王爷与八王爷故意合唱的一出戏。”    段豫璋又怎会看不出来,段豫璜的把戏?“即便是戏,我也听了。如他所愿,收了她。宠幸与否,是我的事,他管不着。”    想来主子也是明白的,但愿,这个女子没有魔力,迷惑主子的心智。    而这边厢,送走了宾客,正准备洞房的段豫璜,亦被宫中来的太监打扰。    认识梁夏至几个月,忍了那么许久,以礼相待,就是为了保证洞房这晚的新鲜感。    眼看着佳人散下墨发,身着粉色纱衣端坐在床畔,清傲的眸子也不看他,只盯着那龙凤烛的火焰,出着神,    抬步近前,段豫璜轻掂她下巴,勾唇逗趣,“在想待会儿该如何伺候本王?”    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梁夏至很想说是你想太多,她又不是欢场女子,为何要取悦他?“随你摆置,我不会主动。”    一看就是没得过趣的,“啧”了一声,段豫璜心道过了今晚,必然让你改变观念,“欢好是两个人的快乐,莫要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正准备一展身手时,太监很不凑巧地来了,通传的也是太后薨逝一事。    段豫璜当即黑了脸,摆手让人退下。待人走后,一声冷哼自鼻间溢出,    “早一日晚一日都不行?偏偏今日去!”    凉漠的神色,厌恶的语态,梁夏至忽觉他很冷血,“王爷怎么这么说?她可是你的祖母!去世是哀痛之事,这还能挑时辰?若能选择,她老人家定然也想多活些年岁。”    抬眸直视于她,段豫璜没有丝毫愧疚,“你认为我无情?一个骂我母妃是妖精,是祸水,对我也极力排斥的老太太,你还指望我对她有多深的感情?我没笑出来已是仁至义尽!”    原来是被嫌弃的孩子,他们的恩恩怨怨,她并不是特别关心,她最关心的是,“王爷得入宫去?”    眯了眯眼,段豫璜近前一步,揽上她腰身,名贵的衣衫,此刻于他而言,是最恼人的阻碍,真想探进内衫里,感受一下她有多么嫩滑,曲线有多流畅,忍住意念,抚了抚她眉眼,段豫璜语带不悦,凤眸微暗,    “你好像很期待我离开?”    “绝对没有!”梁夏至镇定辩解,眸带笑意,“王爷误会了,我只是在惋惜!”    那么,如她所愿,食指轻缓地抚过她脸颊,段豫璜惑声笑哄,“既然爱妃舍不得,我也可以留下,先洞了房再走,耽误一刻钟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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