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1)
识他时,我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只听说他落了难,他的母亲和我娘是好姐妹,临终前嘱咐他来大尧投奔相府。 我在十三岁那年与他相识,统共相处了两载。 他才来时一直对人很冷淡,后来慢慢与我熟识,在他临走前一天,他说她母亲已经沉冤得雪,他要回陈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让我等他一年,说次年三月会来相府提亲, 但正月时,王爷你已经打算提亲,我不肯,一直拒绝,等他到三月,他却没来,春天又等到夏天,他依旧没来,后来我听闻,他要娶一位他们陈国的异姓郡主……" 张云雷倒是听徐芒果说过,他正是在夏天迎娶的王妃,所以他能大概猜测到后来的情形,"然后我强行要娶你,而他失约,你对他太过失望,就答应了嫁给我?" 轻轻地点了点头,叶箫竺道了声"是。" "后来呢?" "没了,"她与陈弘峤,哪里还有什么后来?"成亲后,没再见过,上次见他,还是在咱们府里,钰娇出事那会子,只是碰面,行了个礼参拜。" 仅此而已?张云雷不由讶然,"他没有与你解释为何失约?" 摇了摇头,她笑得苦涩,"没有多说一句话。"他若想解释,必有法子,可是他没有,那就是无从解释,变了心,还有什么可说? "听说那个郡主卧病难起,陈弘峤的大婚也就取消了,如今皇上又为他赐婚时,他答应了,而你,流泪了,因为你心里还有他的位置。"这原本只是他的猜测,居然被印证为事实。 "没有,"叶箫竺倔强否认着,"从我嫁给王爷那天开始,我已经决心放下前尘。" 一是为了尊严,二是不希望诚王拿这个做把柄,是以她极力否认,但却瞒不过张云雷, "但是你的眼泪,是最真实的反应,也许你想忘了他,却始终忘不掉。" "今晚,是彻底死心。"看到陈弘峤冷静答应婚事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只是她一个人在痴怨而已,他早就忘了曾经一时兴起的承诺,看破后,也就是时候放下了, "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王爷信不信无所谓。" 刹那间,张云雷好想化作,懂你的好,包容你的小缺点,眉间心上,全是你!" "王爷……" 就在张云雷以为她被自己的真诚感动之际,叶箫竺却垂了眸子,语气郑重,"我不需要承诺,不奢望感情,我会记住,自己是你的王妃,您放心便是。" "我没有介意你的过去,我是一个很开明的人,你不必害怕什么。以前你爱他,可以,但只是爱过,如今他要娶妻,你们已经没有可能! 所以,你应该放下过去,正视未来。"说着,张云雷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在你面前的我,是一个有爱心有道德有颜值,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正能量爆表的社会主义!你不妨考虑一下,来爱我!"末了,还不忘挑挑眉,自信的眼神攻气十足! 真真可笑,她的夫君,居然会在这儿跟她商议此事,好像她有得选择一样。 "不爱你,我也不会爱别人。" "我希望你能爱上我,”抚上她双肩,张云雷眸色真挚,“小叶子,爱与被爱,都是快乐的事。" 诳人不打草稿?"爱上你的女人,有好下场吗?" 明白她意有所指,张云雷嗤笑道"你觉得丁紫媛真的爱我?她爱的只是地位而已。而且,两情相悦,才是感情最好的状态,如果我只能待在这儿到老,那我希望陪伴我的人,一直是你。" 觉察到他话中有异,叶箫竺好奇追问,"怎么叫只能待在这儿?王爷还想去哪儿?" "去我和你讲的中国,自由民主,没有封建思想,没有皇帝的国度。" 她还以为,那只是他的故事,"那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 "存在,请你相信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坦白,是最舒服的生活姿态,“我明明不记得所有,还要装作记得,蒙骗周围人很累,所以我希望面对你时,能做真实的自己。" 对于他的感叹,叶箫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兀自琢磨道“你是被迫成婚,没有恋爱,直接就有了婚姻,缺少了恋爱的滋润,我应该还你一个恋爱的过程。" 叶箫竺似懂非懂,"王爷究竟想说什么?" 神秘一笑,他拉她双双躺下,"你不必懂,看我做就好。" 叶箫竺听到那个字,顿生不祥预感,他又想入非非了? 然而他也只是躺了下来,侧首认真看向她,"忘了告诉你,晚安有一种含义,是我爱你爱你。" 她一定不懂这个梗,因为她还不晓得,晚安的拼音,是wanan! "啊?"因为一开始的习惯,她也曾在他熟睡时,与他说晚安,难道竟是这个意思? 难为情的叶箫竺不好意思追问,看他躺下,也就躺了下来,确定他没有动作,她才翻了身。 回味着两人探讨了许久的话,放下旧情,是她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但是诚王要她试着接受他,她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做到。 勇气,是飘渺之物,顿消顿生。往往在一瞬间,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再爱的勇气。 感觉到他的手臂攀上她腰身,叶箫竺身子轻颤,他虽然有些念想,但还是忍住了,她才受了情伤,他希望能用新的感情去治愈她,而不是用蛮力去霸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次日清晨,再睁眼时,叶箫竺的心似乎麻木了许多。 起身洗漱过后,梳妆时,没了发髻阻碍,她轻而易举地取下了那白玉凤佩,收于首饰盒中。 既要放下,就不该再戴。素芳却道,玉已随身多年,离身只怕不吉利。 叶箫竺一笑置之,并未当回事,那些人,那些话,只能寂寂地埋藏在心中,永远的上着锁。 第七十九回这个锅我不背 与此同时,皇宫中早起准备启程的陈弘峤心蓦地一疼,似是被掏空一般,总感觉有什么遗失了,却又不愿承认。不可能的,叶箫竺早将心付于了他,不可能再爱上风流诚王。他该信任她才是。两人皆是真心,不会轻易改变。 婚事既定,陈弘峤却不愿亲自带梁晚雪回陈国,说要先行回国准备,选定日子,十月时再派人来迎襄王之女。 只要他肯应下,襄王就不怕他反悔,毕竟,悔婚是要付出代价的!料想陈弘峤这样精明之人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回送陈国使臣出城时,尧帝没再派皇孙梁延成,而是派了四皇子雍王。 张云雷也乐得自在,谢天谢地,不必应酬那些人。 出了城门回望着身后的大尧都城顺安,陈弘峤眼神灼灼,那不是家乡,却是最温暖的地方,那里有他的牵挂,叶箫竺便是他流离之心的栖息地。 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回来,带走她,兑现当初的承诺! 原本以为昨晚他只是心血来潮才说了那些奇怪言辞,岂料次日诚王就说要带她出去游玩,怎么说风就是雨? 昨儿个她入宫时,瑜妃的女儿梁雪凌已经与她约好,今日会来王府做客,想起此事,叶箫竺只道去不得。 "万一我们出去,她再找不到我,不好交代。" "那好办,等她过来,咱们一块儿出游,原本就打算再约上二弟、季慕惟和郁溪他们,人多更热闹!" 原本他也想单独带叶箫竺出去,来个二人世界,给她浪漫氛围,可是以她的性子,不可能立即放下那个人,投入他的怀抱。若让保守的她与他单独游玩,气氛必然会尴尬,还不如多带些人,让她先习惯一番,有这几个妹妹陪着她,她放松了心情,也是好的。 "这……"她倒不是很想出去,但雪凌一定很有兴致。于是叶箫竺打算等雪凌过来后,问问她的意思,她若愿意,她便同意诚王的提议,众人一道出府。 来王府的梁雪凌谁也没找,先去找了钰娇,而后又寻了梁彦晓,几人一道去往叶箫竺院中。 一听闻诚王说要出游,雪凌和钰娇都是双手赞成,岂有拒绝的道理,如此一来,叶箫竺也不好说不去。 张云雷暗笑有人起哄真给力! 众人汇合后,决定去往郊外的夷山。若去夷山,水路更快,坐船还能顺道欣赏水光山色。 上船后,河中有风,众人一道进了船舱,里头应有尽有,瓜果茶点一应俱全。钰娇和雪凌却是坐不住,跑到外头看风景。 原本想着人多热闹,好让叶箫竺散散心,然而凡事有利有弊,人一多,你一言,我一语,他也就没什么机会与小叶子单独说话。 屋内除了丫头,大都是男人在那儿谈天说地,叶箫竺倒是听得下去,只是觉着她一个女人,坐在诸多男人旁边,有些不太合适,便也起了身,出去寻钰娇她们。 张云雷看她出去,也跟了过去,季慕惟等人放下茶盏,跟随其后,众人闲来无事,提议赋诗为趣。 季慕惟更擅长钻研小玩意儿,对诗词歌赋并不是很擅长,有自知之明的他干脆不参与,张云雷更是一窍不通,听着他们诗兴大发,不明觉厉! 郁溪与温照却是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偏要一较高下! 郁溪道 天下为弈赌赢输,败寇成王莫不服, 花海醉卧听箫竹,任由史册分荣辱。 一诗作罢,众人皆说好, 季慕惟赞道"妙哉妙哉!郁兄这诗句,简直就是王爷的写照,他的理想啊!" 张云雷除了押韵,什么都没听明白,倒是那个箫竹,好似和箫竺同音。醉卧听箫竹?他表示只想睡箫竺! 思量片刻,温照诵道 河山入目空繁华,天涯浪迹自游侠。 从此逍遥渡人间,烟尘荣辱马蹄踏。 而叶箫竺,更喜欢温照之诗,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远离庙堂纷扰,浪迹天涯,纵然无法实现,至少有梦的权利。 梁雪凌年纪虽小,却听得出来,郁溪的诗句锋芒毕露,那个温照却是柔和许多,身在皇宫的她,自小便惯见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是以她也十分向往,那种无忧无虑,仗剑走天涯的从容潇洒! 郁溪和温照,你一首,我一首,简直是出口成章,旁人听得是目瞪口呆,惟有称赞,不敢献丑。 正朗笑欢快之际,默立在船舱边的丁紫腾忽然低喝一声,"静一静!"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自觉停了哗然之声。丁紫腾正待凝神细听,忽见水花炸起,自水面上涌起数名杀手!直奔诚王而去! 丁紫腾立即拔剑,另外四名暗卫亦纷纷现身,场面一度混乱,刀光剑影,寒光四射!尤其是在不稳当的船上,更令人恐慌!张云雷护着小叶子,小叶子却怕梁雪凌受伤,想将她从船边拉过来,然而中间横着杀手与暗卫,梁雪凌她们根本过不去,吓得哭了起来,"表姐!" 温照虽然满腹经纶,然而舞刀弄枪的,他还是有些心慌,只能被暗卫护在身后,不许他乱跑。 梁延彬虽不会武功,却一直紧紧抱着钰娇,那拼命保护的姿态,不禁令她有些动容,怔怔地望着他,喉中微紧。 惊慌失措的梁彦晓一直后退,退至船边,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站立不稳,丁紫腾见状,只得杀过去,出手拉她! "雪凌!"叶箫竺趁机去拉表妹,刚将她带至身边,才一转身,忽见后面有人向诚王砍去,而他只顾看她,丝毫未注意背后情形! "小心!"急呵一声,叶箫竺冲了过去,下意识地推了诚王一把,挡在他身前! 张云雷这才反应过来,眼见那刀快砍向叶箫竺,顾不得自己不会武功,纵身跃过去扑倒叶箫竺,而那刀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衣衫顿破,鲜血顿流! 才救了梁彦晓的丁紫腾已然杀过来,砍伤贼人手臂! 紧紧地盯着身下的女人,倒在船上的张云雷青筋毕现,沉声怒斥,"你傻啊!" 不懂他为何会这般,叶箫竺咬了咬唇,心中委屈。 深叹一声,匆忙拉她起来的当口,杀手已被制服! 其他三人皆被杀,留有一个活口,被他逃走。检查尸身过后,丁紫腾说认识那人身上的刺青,应该是血金阁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血金阁?是什么鬼!" "用金银买命的杀手组织。传闻他们的阁主,人称金量命,只要价钱够高,即可买他的杀手杀人。" 卧槽!朝廷争斗还不够,居然惹上江湖的亡命之徒?尼玛!这个王爷是有多倒霉?净给他招来杀身之祸!张云雷表示,这个锅,他不背!"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江湖上,买本王的命?" "似是而非。因为属下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丁紫腾百思不得其解, "才刚那会子,他们本有机会接近王爷,伤王爷的要害,但是他们并没有,而都是冲着王爷后腰部位而去,要知道,即便刺中后腰,人也不会致命,究竟是为什么?" 不杀他,专砍他腰?难道是传说中的,"变态?" 想来必有所图,意识到一种可能,丁紫腾低声询问,"王爷的腰上,可有什么秘密?" "男人腰,能有什么秘密?"张云雷莫名其妙,"除了好干活,还能做什么?" 一众男人闻言,皆是干咳一声,彦晓与雪凌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叶箫竺和钰娇皆是似懂非懂,红着脸不吭声。 丁紫腾说此事他会追查下去,血金阁的阁主,一定有买主信息,他会想法子,逼阁主说出来! 到底是谁,要害他?上回是陈国太子,可是如今太子被废,他出来游玩也是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是陈国人,那会是谁呢?襄王?英王?还是其他人? 鹤大夫看了看他的伤口,还好不深,他得取些血迹,检测是否有毒。 幸好无毒,但清理伤口在船上并不方便,鹤大夫只道需要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叶箫竺看着他的伤口,想想都觉疼,询问他要不要回府。 "不可!"张云雷可不想给她招至祸端,"衣服都破了,回去母妃瞧见又该过问,以她的神逻辑,必然该怪你,说你红颜祸水!" 叶箫竺忍俊不禁,"王爷倒是什么都料得到!" 对于诚王对嫂嫂的体贴,钰娇羡慕不已,想想延彬虽呆,对她倒是真心实意,便又平衡许多。 徐芒果提议道"不如去附近的别院,那边有王爷的衣衫。" 张云雷随即吩咐让船靠岸,由徐芒果带路,去往别院。 刚上岸走向别院,就被吓了一跳!忽见里面有个女子瞧见他,喜极而泣的迎上来,"王爷!您终于来看奴家了!听闻您受了重伤,奴家一直忧心如焚,却不能入府看望,今儿个见您平安无恙,这才放心!" 受到了惊吓不明所以的张云雷将徐芒果拉至一旁,压低了声,愤怒质问他,"这什么情况?" 第八十回你帮我洗 "呃……”徐芒果尴尬回道"好像是您之前安置在此的女子,叫什么名儿奴才也忘了!"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他本是要带小叶子出来散心,这还金屋藏娇算怎么回事儿? 这也没什么?王爷从不怕女人,徐芒果也就没在意,"王妃也知晓啊!不会计较的!" "她不计较我计较!"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的荣耀,他坚决拒绝!"这种事,不允许再有第二回!" 能避免吗?徐芒果讪讪一笑,"可是好像每个别院都有哎!" 丫的这王爷,可真是会享福! "统统打发了去!" 叶箫竺看他们嘀咕那么久,忍不住走过去提醒道"王爷的伤势要紧,先进去包扎!" 张云雷回头一看,只见她眉目淡然,似乎并不在乎这个陌生女子的存在, 那女子一听这话忙问,"王爷又受伤了吗?府中有药箱,奴家让人去请大夫。" 身后的鹤大夫心道你当老子是死的? 眼见她过来搀扶,张云雷躲将开来,"哎哎,别碰,毕竟本王是有王妃的人,你规矩点儿!" 王爷又不是惧内之人,怎么会与她保持距离呢!然而王爷发话,她不得不从,只能乖乖跟随其后,不敢跟的太近。 到得房中,鹤大夫为他清理包扎。 缠了纱布,不好沐浴,叶箫竺便让丫鬟备水,给他擦拭,他却不肯让丫鬟伺候,借口道 "不想让她们占我便宜,想让你给我擦背。" "这……" 鹤大夫不禁腹诽,能不能等我这个没媳妇儿的人走了,你们再恩爱?心中酸涩的鹤大夫完成使命后便告辞走人,妨碍人家亲热太不厚道! 临走前又阴阳怪气地嘱咐道“王爷,您的伤口虽不大,却不宜剧烈动作。” 大夫难道不是应该以悬壶济世为宗旨,稳重正经吗?能不能不要这么污?张云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让他快走! 再听他说下去,叶箫竺的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 鹤大夫离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随他进了浴房。原本只是小伤,他自己也能裳,他却故意为难她。 “大夫说了最好不要乱动,万一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大夫说的只是别让他胡思乱想动手动脚?叶箫竺又不傻!怎会不晓得他在诳人?配合地问了句,“所以呢?” “劳烦你为我宽衣啊!”说着自动自觉地伸开手臂,一脸理所应当地等待着被她伺候。 在府中时,他不习惯被人伺候太多,能自己穿就不劳丫鬟,后来天气转凉,衣裳越来越多,他穿不好时,才会让丫鬟帮忙,叶箫竺的确没怎么伺候过他。 如今亲自为他脱,难免尴尬,尤其是脱到贴身衣物时,她的目光都瞥向旁处去了,以致于手指无意触碰到他腹部,突如其来的轻柔触感,惹得张云雷倒吸一口气,火焰流窜,声音都变得低哑, “故意的吗?你以为我真不能运动?” 一直低着首的叶箫竺神色窘迫,“我才不是,只是没注意……” 不专心的敷衍态度,伤了张云雷的自尊心,有点儿小忧伤呢!“我就那么难看,你连看一眼都不愿?” 欺负人吗?“你明明懂得,为何要故意这样说?” “不懂。”其实他懂,就怕理解错误,才想进一步求证。 尴尬是本能好吗?而不是嫌弃他,“我们没有亲近过,怎么能平心静气地为你?” 她说话时,睫毛一直低垂,眸光也落在旁处,呼吸有些沉重,这样的反应又令他心下微喜, “你的意思是,看到我没穿衣衫的模样,你心动了?” 只是羞怯,并不是心动,他又想多了?懊恼地嗔他一眼,纵然她不想看,他精壮的身躯还是映入她眼帘。之前夏天时,他沐浴后总是不爱穿衣,她也是避之不及,从不多看他。而今日,怕是不看不成了,否则如何给他擦洗? 然而这裤子嘛!她始终下不去手,“能不能,不脱?” 原本想逗逗她,让她来脱,可他也怕,万一走火,不好控制,遭罪的可是自己,干脆饶了她,“不必,随意擦擦上身即可,将就两日,好了再说。” 幸好,他没有恶趣味,躲不过只能亲自动手,让他坐下后,她打毛巾,从脖颈擦起,擦后背倒没什么,他不会看她,她感觉轻松自在些。轮到前面时,她又忍不住脸颊通红,只因瞧见他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她,仿佛就是在等着看她无所适从的模样。 巾帕有些凉了,她又去热水,这才回到他身前,沉重的呼吸间,腹肌尽现,线条一直蔓延到松垮的裤腰边缘…… 快速擦完,叶箫竺已是心跳愈烈,张云雷也是忍得辛苦,真想立刻将她推倒在地,尽情滋养,然而他不能,怕吓到她。 羽睫扑闪,每一下,都如羽毛般,不轻不重地挠在他心窝里,他深深感到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蛋!作死小能手! 丁紫媛再怎么他都没兴致,而叶箫竺,立在他身前就是不说话,不看他,他也能自动脑补出好几个不可描绘的场面与姿势!邪念上脑,压迫着神经,还要努力克制的痛苦,小叶子肯定不会懂! 云雷宝宝心里苦!可怜!但是自己要求的她来伺候,跪着也要等她擦完!不在折磨中化身魔鬼,就在忍耐中等着报废! 不想再挑战自己的忍耐力,他决定与她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小叶子,我背上到底有什么?" "没什么啊!"干干净净。 想起丁紫腾的话,他疑心顿起,"我还以为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为何他们要围攻我的背?" "除了胎记,一无所有。"但这胎记就一小块,不可能有什么藏宝图。 "胎记?有吗?在哪里?"他好像没注意过,毕竟背后看不到。 "呃……"犹疑片刻,叶箫竺抿唇窘道"在……腰部最下方。"之前他沐浴后只穿条胖次时,她曾无意瞥见过,那个胎记,就在胖次边缘处。 "腚上啊?"卧槽!这胎记可真隐蔽! "嗯……"点了点头,猛然想起一事,叶箫竺眸光一闪,提醒道"王爷可还记得,襄王曾经试探过你。" "在镇国公府那次,我记得。"当时襄王冷不丁说起他母妃的生辰,他露出了马脚,虽然他有解释,襄王却不一定会相信,难道襄王还在怀疑他? “你的意思是……?" 叶箫竺也是根据丁紫腾的分析才作此猜测,"也许,他们不是要你的命,只是想趁乱看看你后面,是否有那个胎记。" 这个老狐狸脑洞大开啊!张云雷顿感好笑,"他不会怀疑我是假的?" "有可能。" 这特么就尴尬了!他的魂是假的,可身子的确是王爷原体,算不得假。 玛蛋出去游个玩都能出岔子,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以前呢?也经常遇刺?" "再早的不晓得,但我嫁过去一年来,没有过,就这两回,毕竟您是王爷,身边都有暗卫,一般杀手也不会冒这样的险。" "两回都被我遇见!也是日了狗了!"想起那个在门口遇见的女子,张云雷认为有必要澄清, "小叶子,这是个意外,我真不知晓,这别院里还有其他女子。" 叶箫竺根本未将那女子放在心上,"我明白,王爷失忆,自然记不得。" 明白就好,理解万岁!"所以我不是故意给你添堵,你懂的!" 正室风度使然,叶箫竺才不是斤斤计较,拈酸吃醋,"我已经习惯,并不觉得有什么。" 不开森!张云雷心道你能不能学学吃醋?纵然她不在乎,他也要洁身自好,将一切不必要的误会统统扼杀在萌芽之中!"我已经让芒果将她打发了!收拾包袱麻溜儿的走人!" 没必要,叶箫竺只觉这做法未免太过残忍,"既然已经是你的女人,不如就让她留在别院,就当你赏她一座宅子也好。" "不是我舍不得一座宅院,”反正这些财产不是他的,即便送出去他也不会心疼, "我只是觉得,把她囚禁在此做一只金丝雀,其实更自私,不如给她银两,还她自由,她还有机会寻找自己的幸福,你懂吗?" "王爷考虑的确周到,是我目光短浅了。" 天渐凉,他也没出什么汗,只让叶箫竺帮他擦了上身,便换了衣衫出去。 回房后,叶箫竺让他躺着休息,他却说躺着难受,不如坐着。郁溪、彦晓、梁延彬等人过来看望,看他生龙活虎,确定无碍,这才放了心。 “后厨在备大宴呢!待会儿能到场吗?” “废话!”他可以在小叶子面前假装伤员,却不允许旁人真把他看做伤者废柴,“爷是伤了背,又不是腿有毛病!” 钰娇故意引诱道“可是大家要举杯共饮,王爷如今有伤,不能饮酒啊!” “爷喝茶行不行?”他又不是酒鬼,无酒不欢! 第八十一回受伤要抱抱 晚上入睡前,想起白天遇刺时混乱的情形,侧躺的张云雷心乱难眠,虽说最后大家都没有性命之忧,到底是影响了出游了兴致,也不晓得小叶子下回还敢不敢与他同游。 看着叶箫竺钻入被中,一脸疲惫,闭目养神,他心生愧疚, "小叶子,对不起。" “啊?”微愣的叶箫竺茫然望向他,"王爷为何道歉?" "本想带你出来散心,没曾想出了这样的事,坏了你的兴致。" 就为这个?叶箫竺竟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微笑着表示并不介意,"无妨,事出突然,谁也无法预料。"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想求证一个想不通的问题,"哎,那会子,你为何要救我?" 回望着他,叶箫竺目光坦诚,"你是王爷,性命贵重,不容有失,否则,母妃一定会怪罪于我。" 闻言,原本因她拼命相救而感动的张云雷脸色顿僵,内心一片崩溃!他还以为,她是担心他,在乎他,才想救他,没想到,只是因为怕受太王妃谴责而已! 失落地"哦"了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尴尬,"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明白他在感叹什么。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叮嘱,"以后别再为我冒任何的险。如果你有事,我会不安。" 她若自私,只怕后果更严重,"我宁愿出事的人是我,至少母妃不会说什么,倘若是王爷你出事,我必然会被母妃责骂。" "小叶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耿直?"实话令他很心凉,明明心里苦,她还要继续说,也不顾忌他的感受,他一定是娶了个假媳妇儿! 诧异地侧首看向他,叶箫竺不明白她说错了什么。没听他再说话,她便乖乖闭眸歇息。 夜里,正在熟睡中的叶箫竺忽被一声呼喊惊醒,忙问他怎么了。 迷糊间,只见诚王痛得龇牙咧嘴,"侧睡太久不舒坦,忘了背后有伤,翻了个身,压到了伤口,那滋味,真特么酸爽!" "那怎么办?伤口在右边肩膀,你只能左侧睡,要不趴着睡?" 趴着也行,必须有支撑,"那你让我抱抱,腿不搭个东西我难受。" 什么毛病嘛?不太乐意的叶箫竺讨价还价,"我的枕头给你。" "不要,太小。"说着张云雷已经主动蹭了过来,一个翻身,将右腿搭在她腿上,手臂一揽,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姿势舒服好入睡。 上回他发烧之时,已经抱过她,回回他这样睡得香甜,却苦了叶箫竺,总容易醒来。 夜色笼罩的襄王府,唯一生还之人前来复命后,又踏月飞离。 襄王与幕僚相视一笑,尚未来得及讨论此事,便听外头来报,说是芙姬求见。 准人进来后,襄王面色不愈地打量着跪拜在下方的女子,“没有本王的召令,怎敢私自入府?” “万不得已,还请主人见谅,”快速抬眸,瞧见主人阴着脸,芙姬复又低眸,紧张回道“奴家被诚王赶了出来。” 微眯的眸子瞬间睁大,襄王斜向她的目光满是怪责,“怎的?露出了马脚?” “原本奴家一直被诚王安置在别院中,这回有一两个月没见他,今日终于得见,他当时背部受了伤,奴家说要照顾他,他却说不必,只让大夫包扎。 奴家尚未来得及求见,他便安排了身边的长随过来,给了奴家银两,说今后不必再伺候,便将奴家打发了去。”事出突然,芙姬不明所以, “不知何处有漏洞,是以特来向王爷禀报。” 琢磨了半晌,襄王的眸底深沉如夜色,似乎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印证他的猜测,为找破绽,襄王又问,“他看到你时,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芙姬复述道"只是眼神有些疑惑,然后就与他的长随小声嘀咕了许久,这才进了别院。” “嗯。”闭眼应了声,襄王微抬手摆了摆,示意她先下去。 待她走后,幕僚逢源琢磨道“看来,诚王很怕见生人,也许,不是她露出了马脚,而是诚王怕露出马脚,才急着将她打发了去!” 这一点,襄王早就有所怀疑,奈何自从梁延成病后,沐浴从不许人伺候,他想安排人去看看他后腰是否有胎记都始终没机会,是以才会动用血金阁之人,想让梁延成误以为是江湖仇杀, “行刺之人说他没有胎记,也许,那个人,根本不是真正的梁延成!” 不是梁延成又是谁?“王爷的意思是……?” “当时杀手释了毒针,照理说,延成必死无疑,何故起死回生?”种种怪异迹象,都在揭露一个事实,月色倾洒的窗前,襄王目露精光,推测的真相令他抑制不住的兴奋, “本王怀疑,真正的延成已死,或是至今仍在昏迷中,而诚王府,为了不让皇上起疑,找了替身或是人皮面具来欺上瞒下!” 逢源自然明白主子的算盘,亦替他开怀,“若真如此,那么现在这个诚王的一切怪异行为都有迹可循!” 若然最大的威胁被解除,那么他的霸业,将无人可阻! 清晨,最先醒来的是张云雷,毕竟惯性晨渤太难受,尤其是怀中有佳人而不能动手,更痛苦,他的腿,就贴在她身侧,纵然隔着内衫,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曲线与温度,阿弥陀佛!必须远离,不然他会犯罪! 轻手轻脚地自她身边挪开,仍是惊醒了她,瞥见她迷糊睁眸,张云雷尴尬道"那什么,有点儿热,我去洗个澡。" "嗯?……都快中秋了,哪里会热?再说你的伤口也不宜沐浴啊!" 揉了揉眼睛,叶箫竺迷迷糊糊的应着。 听到这慵懒的声音,看着她被阳光灼得睁不开的迷离眼神,张云雷越发觉得烫心,强迫自己坐了起来,"睡多了头晕,我出去吹吹风。你再睡会儿。" 说着穿鞋披衣下了床,叶箫竺被他搂了一夜,确实没睡好,一向早起的她只觉困顿,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感叹还是一个人睡自在啊! 出了屋子的张云雷由丫鬟伺候着洗了把脸,随后一个人来到院中,炎热的夏,似乎将要过去,最近的清晨,风很凉爽。不知不觉间,他来此已有两个多月。虽是尊贵的王爷,然而幺蛾子不断,似乎就没有平心静气的日子,动不动就被刺杀,被算计,被试探,还有没有点安全感了! 心好累!他也是昨儿个问了徐芒果才知道,原来之前王爷的风流,一半儿是男人本色,一半儿是做给外人看,是以旁人都觉得他是空有皮相,不务正业的草包王爷,难当大任,活了十几年倒是相安无事,没人找他麻烦。 也不知是最近变化太大,被人看出纰漏还是怎的,各种惹祸上身,做好人还不如风流快活来得安全,这是什么道理? 不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他一向没心没肺,不会因为一点儿小挫折就闷闷不乐。 东升的日头开始耀眼,昨日纵有再深大的不愉快,今儿个又是美好的一天!放大坎坷,坎坷就成了阻碍你前行的高山,小看坎坷,高大的身躯便能一步将坎坷踩入泥土,继续上路,风景在等你欣赏! 丫鬟们来上朝食,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回屋时,叶箫竺已然起身,梳洗穿戴齐毕。 收拾好心情的张云雷招呼道"小叶子来吃饭,吃完咱们去附近逛一逛。" "万万不可!"叶箫竺受到了惊吓,摇头连连,"王爷有伤在身,还是多做修养。" "伤在背部,又不是腿。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不会有碍。说好了带你出来玩儿,总不能换个地儿之后,继续把你闷在屋子里,无趣!" 任她找什么借口,诚王都能轻易将她反驳,无奈之下,叶箫竺不再啰嗦,只好同意出游。 钰娇他们也以为王爷要养伤,不会出去,是以听到小厮来报,说是王爷要大家两刻钟后到别院大门口集合时,十分惊喜! 赖床的她迅速爬了起来,还好别院有塌,睡于塌上的梁延彬也兴高采烈地起了床,匆匆洗漱用了几口朝食,跟着钰娇一道儿去往大门处。 别院后山景色甚好,郁郁葱葱,秋高气爽,正是游山玩水好时节。 环顾四周,温照瞪大了双眼,警惕性极强,"山深林茂,最容易隐藏杀手。" 心知有暗卫相护,季慕惟并不惧怕,"怕就莫来,留在山庄更安全。" "谁说我怕了?"温照逞强道"我只是为王爷提个醒,未雨绸缪而已。" 郁溪讽笑道"酸腐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提醒有何用,还不是要靠丁首领防御。" 不服气的温照冷哼反讽,"说的好似你不是文人一般,我腐,你不腐?"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文人,俗人而已!" 梁雪凌听不下去,与温照并肩道"这人就是自命清高!" 声音虽小,面无表情走在前面的郁溪其实听到了她的话,但不甚在意,并未反驳。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有一说一,并不喜欢迎合谁。 两人时常互相贬低讽刺,张云雷已然习惯,明知是好基友之间的互动,见怪不怪。 叶箫竺心道,这安佑公主也是奇怪,明明她与他们是初见,并无过节,何故贬低郁溪?反而与温照很合拍,跟在他身边直嚷着想听他赋诗。 第八十二回装腔作势 郁溪向来不待见他,其他男人奉承他又不稀罕,难得有个美人贬郁溪而夸他,剑的丁紫腾看似闷头走路,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梁彦晓说话,淡淡回了句,"郡主不必言谢,此乃属下的职责。" 职责……好!他未救钰娇,未管雪凌,只先救了她,其实只是因为她是诚王的胞妹罢了!看来真是自己想太多。 闷闷地扯着巾帕,梁彦晓有些尴尬,放慢了脚步,不再与他并肩。 季慕惟走近她,与她并肩而行,却默然不作声。走了一段,梁彦晓奇怪地打量他一眼,"大路朝天,你怎么偏走我身边?" 轻笑一声,季慕惟示意她瞧瞧周围,"你看人家都一对对的并行,小侯怕郡主觉得孤单,是以与你作个伴。" 梁彦晓抬首一看,周围果然是成双成对的,那又如何,她可不想与这个小侯爷走得太近,以免旁人误会,遂抿唇扬首道"我不稀罕!" 被嫌弃的季慕惟并不气馁,继续笑着,"能与郡主作伴,小侯很是荣幸。" 正与叶箫竺说笑的张云雷听到这句话,过来揽上他肩膀,笑里带着警告,"哎哎,别撩我妹子!" 被怀疑人品的感觉很不好!季慕惟心里苦!"不就说句话嘛!"至于这么防狼一般防着他? 不动声色地揽着他一步步远离梁彦晓,张云雷笑得善意十足,"说话可以,莫动歪心思,人家彦晓可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这花丛老手就莫要辣手摧花!" "我怎么就花丛老手了?"这特么是诬陷! 丫的还不承认?"星月楼没有相好的?" "男人嘛!哪个不会逢场作戏?"季慕惟挑眉道"这个王爷比我更懂啊!" "本王已然改邪归正!今后只调戏我的王妃。所以你,也不许打彦晓的主意,人家清纯妹子怎么经得起你油嘴滑舌的调戏?万一爱上你,你又不负责,本王一定会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季慕惟甚感冤枉,真的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至于被教训? 侧眸瞧见梁彦晓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丁紫腾身上,季慕惟心下了然,看来有点儿棘手,但他不惧风雨,没有挑战性的事,他向来不屑去做,得之不易他才会珍惜。 山林中鸟语花香,林中不知名的小花吸引了叶箫竺的目光,看她驻足停下欣赏,张云雷过来陪着她, "你喜欢这儿,咱们就在此落脚。让他们去打猎。" "也好。"叶箫竺无甚意见。 丁紫腾带着侍卫去打猎,留下暗卫保护众人安全。 徐芒果带着小厮们架起支架,拾木柴备用,钰娇闲不住,瞧见那边有棵枣树,想上树摘枣子,叶箫竺只道不可,"这枝枝芽芽的,挂烂衣裳可如何是好?" 爬树他最在行,张云雷磨拳擦掌,准备撸起袖子开爬,却又哎吆一声,尼玛!扯到伤口了!真特么疼! 叶箫竺见状忙扶他到一边儿去,其实这疼痛可以忍受,但媳妇儿一关切询问,他就开始装模作样说疼得厉害。 不好意思当众去看他伤口的叶箫竺只好求助于鹤大夫,让他过来看看诚王的伤口是否开裂渗血。 鹤大夫本想听从王妃之言过去,却被王妃身后的诚王瞪了一记眼,示意无碍,让他离远点,莫来管他。 心下了然的鹤大夫呣了一声,借口说自个儿突然腹痛要找地儿解决,识相地溜之大吉! 她又看向其他人,徐芒果和小厮们看出主子的意图,哪个敢没眼色的上前,要命啊!还不如扭头忙活自个儿手里的事儿来得安稳。 无奈之下,担心他伤势的叶箫竺只好拉他到一棵大树后,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他上衣,往下褪了褪,仔细看了看,发现纱布并未渗出血迹,这才放了心,遂又替他穿好衣衫。 重新覆上腰带时,叶箫竺似乎听到了低低的笑声从他口中溢出。冷不丁抬眸一看,果见他唇角微弯,闲适自在地瞧着她,哪有一丝伤口痛苦之色?不由气苦, “所以方才都是装的吗?” 挑了挑眉,他算是默认,“若说是,你会如何?” “不如何!”闷闷地回了句,叶箫竺只觉自个儿被耍了,亏她还真的担心他的伤势,哪晓得他只是虚张声势,想看她紧张慌乱而已,简直无聊透顶!当下转身撂下一句话, “王爷莫误会,我并不是多担心您,不过是看您的伤因我而生,才格外上心罢了!” 张云雷一把拉住她,将她带至怀里,笑意愈深,“我发现你惹人生气很有一套啊!故意气我吗?信不信我咬你一口来解恨!” “放开我!”她是真的有些生气,涨红了脸推拒着他的亲近,忍着背后疼痛的他一把攥住她的小拳头,边摩娑着边吻上她置气微嘟的嫩唇,微凉的鼻尖贴着她,深吻了许久,直至浑身发麻的她偏头躲开这快要窒息的吻时,他的唇正好落在她耳珠边上,对着她红红的小耳朵低声呢喃道 “对不起,我不该拿伤势吓唬你,我保证,没有下次,莫恼我,好不好?” 只一句温柔的求和讨好,便轻易融化了她微怒的心,叶箫竺暗叹自个儿太没骨气,怎么就那么好哄呢!想生气似乎都找不到理由。 见她不回答,张云雷作势又要吻她,却被眼尖手快的叶箫竺伸指挡住了唇,急道 “莫闹!大家伙儿都在呢!你以为这大树能挡住什么?” “唔——”张云雷了然一笑,“那等晚上回去,拉了帐子再放肆!” 真的是,说什么他都能想歪,服了!不敢与他单独多相处的叶箫竺忙催他过去看他们弄枣。 而那边厢,爬不了,梁延彬说他可以攀爬,于是脱了外袍,不顾下人拦阻,灵活地爬了上去。张云雷嫌他速度太慢,人太多,二弟摘得太少根本不够分,遂让徐芒果又在一旁绑了匕首在树杈上去勾枣。 不一会儿,便有一大片枣子被勾落在地。 叶箫竺与彦晓、雪凌她们去溪边洗枣时,忽发惊叫。这边正仰头看他们弄枣的张云雷笑容顿僵,心突突地跳了起来,还以为她们又遇到什么危险,赶忙去看! 一看才知,不是杀手,而是溪边躺着两个人,一个青年人,一个小孩儿,小的那个嘴唇发紫,似是中毒一般。 鹤大夫过去一看,说是小孩儿中了蛇毒,估摸有一夜,已无脉搏,回天乏术,而这个青年人是个和尚,唇角有血迹,大约是看小孩儿中了毒,想帮他把毒吸出来,可能不留神误吞毒血,晕了过去。可试着一救。 张云雷当下唤了几个小厮过来,将此人抬到平地上边,梁彦晓她们还以为是死人呢!吓得挒得远远的。 鹤大夫施针时,钰娇不禁好奇,发现这个大夫很喜欢用针啊! "那是自然,老夫当年可是江湖出了名的神针飞鹤,只因那时与老王爷打赌输了,才甘愿留在诚王府。" 梁延彬道"听说上回是鹤伯伯救了我呢!是?" 提起那天的事,钰娇便觉尴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嫁给了梁延彬,然而她一点儿成婚的感觉都没有,还和平日一般,反正没有她的允准,梁延彬是不敢睡她的床。 一刻钟后,那和尚悠悠醒转,醒来第一件事,忙问那孩子如何。 听说孩子没救了,和尚一阵惋惜,看着一旁的小孩儿,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雪凌奇道"哎,小和尚!这个孩子是你的亲人?" "不是,"和尚解释道"贫僧只是路过此地,看到这孩子被蛇咬伤,想帮他吸出毒液,没成想,自己会晕过去。" 舍己救人,雪凌深感佩服,"你可真有善心,为救旁人,差点儿害死自己呢!" 和尚一脸惋惜,"奈何还是没能救回他,实在可惜。" 和尚在一旁为他诵念了往生咒,张云雷又吩咐小厮将这孩子找个地方掩埋起来,总好过暴尸荒野。 温照问他,打哪儿来,到哪儿去。 和尚只道"贫僧法号释尘,是昭觉寺的和尚,闯过了铜人阵,可以下山还俗,做自己想做之事。" "那,这位小长老,欲往何处去?你现在身子虚弱,若是同路,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我……也不知要去何处,"和尚看似迷茫,却又坚定信念,"我想找一个人。" 第八十三回不然吃你?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做什么差事,你可晓得?" 摇了摇头,和尚只道"不晓得,是七年前,有人对我的嘱咐。" 钰娇好奇问了句,"仇人还是恩人?" "血海深仇!"提起这个,小和尚原本和蔼的面容忽然变得阴郁,似是记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又补充道 "他耳朵边上有个瘊子!" 季慕惟不禁扶额,有瘊子之人多了去了!"这……更不好找啊!你说的不够具体。" "好,我也明白不好找,但我不能放弃,他是我的杀父仇人!"这似乎是他还俗的唯一目标,也是他多年习武的唯一目的。 梁雪凌有些不理解,她一直以为和尚都是看透了世俗恩怨的,"你不是和尚吗?和尚不是慈悲为怀吗?还要报仇?" 其实他算不得真正四大皆空的和尚,"我父亲被人陷害而惨死,他的挚友冒险带我逃走,送至昭觉寺,让我学成武艺,为父报仇!" 梁延彬认真听罢,煞有介事地道"那你应该去找送你的那个人,他肯定晓得你的仇人在何处。" "他每年都会去看我一次,他说,若是哪年没去,便是遭人害了。但我已经三年没有见他了!下山后,我先去他曾说过的住址去找那位叔叔,可是邻居说,他的住所,几年前被大火所烧……" "那必然是困死在里头了……"道罢,的张云雷只感叹,穿来此地这么久,今儿个头一回觉得吃饭尽兴,辣得够爽!浑忘了背上伤口,叶箫竺提醒他有伤当需忌辛辣,张云雷委屈地望着她, "酒不许喝,肉不许吃,不然吃你?" 一句胡话噎得叶箫竺涨红了脸,众人皆乐开了花。尴尬的叶箫竺只低头夹着青菜,再不多嘴劝他。 黄酒饮时无感,却后劲儿十足,此刻的叶箫竺只觉头昏脑涨,躺在床上便昏沉睡去。 次日,叶箫竺醒来便觉不舒坦,嗓子干疼,还流清水鼻涕,鹤大夫来看后,说是肝火过旺, 张云雷就奇怪了,"昨晚的火锅肉,她只吃了一两块,喝了几口黄酒而已,怎就这般严重,本王吃得比她多,也没见不舒坦。" 多与少是比不得的,还是自身原因,"娘娘许是常年忌口,用食清淡,忽然辛辣,是以身子受不住,王爷若是习惯,身子自然受的住,不会有问题。" 张云雷顿感后悔,"本想让你尝尝鲜,没想到害你不舒坦。" "王爷也是好心,我怎会怨怪?"嗓子疼痛,她也不想多说话,钰娇她们过来找王爷,皆被诚王挡在门外,说她身子不适,今儿个不出去游玩,需要休养。 叶箫竺听见这话,忙让素芳把王爷叫进来,声音沙哑道"我不舒坦也就罢了,你带她们出去转转,小姑娘们难得出来透透气,你若不去,她们也不好与众人出去。" 不想违逆她的张云雷只得顺从她的话,带着众人出府。 叶箫竺喝了药,昏昏欲睡,躺下继续休息。半梦半醒之际,恍然瞧见有道人影坐在房中,定睛一看是诚王,一时不知是梦是醒,她总不可能梦见诚王?那就是事实咯?可他怎会在此? "王爷不是出去了吗?" 第八十五回有需要找我 外出这两日,素芳总是心惊胆战, “遇刺那天,若不是王爷反过来相救,只怕受伤的又会是娘娘,总之自从拿下了玉佩,便坏运连连!” "可是我已经打算忘却前尘,就不该戴那玉佩。" "娘娘若是真正释然,戴着玉佩也一样不会怀念旧情,反正王爷并不知晓您玉佩的来历。奴婢只是看您平日里从无大碍,忽然病得说话都困难,心疼得紧。这玉已不仅仅是旁人相赠之物,而是您的护身符啊!" 左劝右说之下,叶箫竺才答应再戴上玉佩试试,说来也神,睡了,次日她再开口说话,果然好了许多,素芳喜道"奴婢就说,这玉佩有灵力?" 叶箫竺却觉没那么神奇,"也许……是药的作用呢?" "嘀咕什么?也不大点儿声?" 明明没做贼,闻听诚王之声,叶箫竺还是心中一慌,素芳镇定强笑道"奴婢在和娘娘讨论,是大夫的药见效,还是王爷的蜂蜜见效。" "都有效?"听她说话嗓音好了些,张云雷这才放心,"我去找季慕惟,着手制那鸳鸯锅,你若有事,差人去唤我。" 她能有什么事,叶箫竺呶了呶小嘴,摇头笑叹,"王爷这样细细交待,有种我母亲的感觉。" 这是,嫌弃他太啰嗦?不悦地回身走近她,张云雷目露警告,"劳资是你男人才啰嗦你,对你好你就受着,忍着,不许有意见!" 才觉着他平易近人时,他又拿霸道来打脸,"还不许人说话了?" "许,"他才不是不近人情蛮横霸道之人,随即微笑如花,"说你爱我,我会比较乐意听。" 真挚的感情,怎能轻巧说出口?"爱字并不能轻易说出口,又不是儿戏。" 知道她对待感情很认真,难得的总是珍贵,是以,他愿意等,"我很期待,你心甘情愿说爱我那天。" 会有那一天吗?被辜负过的她,心中还有爱吗? 回回一出门,叶箫竺总会带些礼,这回也不例外,吩咐宁心将那翡翠松鼠衔珠簪送去给妱阳,宁心却是张口结舌,"娘娘,妱姨娘她……" 见她面露难色,叶箫竺奇道"她怎么?病了还是怎的?" "她……被太王妃关了起来。" 这才走两三日,怎会出此变故?追问之下,宁心才道出事情原委, "听说是丁侧妃才出了小月子,太王妃质问她当初为何给王爷,丁侧妃哭诉,一口咬定是妱姨娘的丫鬟给她的药,说是强身健体的,她并不知那是的药物。" 一听此事,叶箫竺的第一反应就是妱阳是被冤枉的!"怎么可能?妱阳一向柔弱,惯被欺负,哪敢做出那样的事?那妱阳的丫头呢?认是不认?" 点了点头,宁心深感同情又无奈,"正是因为那丫头招了供,太王妃才将妱姨娘赏了十大板,关了起来。" "什么?”这也抬狠了些,叶箫竺忧心忡忡,“妱阳细皮的,怎生受得那样的打?" 素芳猜测道"招供又如何?指不定又是被丁侧妃威逼利诱的,譬如那个悦儿。" "她最擅长这一招!"知晓此事,叶箫竺再也坐不住,"不行,我得去看看妱阳。她被关在何处?" "好像在后院杂物房中。" 她若不管,只怕没人会救,明知妱阳是冤枉,她不能坐视不理,放任丁紫媛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他人! 叶箫竺去时,门被锁着,有侍卫看押着。让他们开门,他们不肯。客气无用,惟有沉声怒呵!"放肆!本妃的命令,你们胆敢不从?" 没有好处之事,似乎不值得冒险,侍卫拱手道"王妃见谅,这是太王妃的吩咐,属下不敢不从。" "我只见见她,说几句话就走。"恩威并施的道理,叶箫竺还是懂的,遂让素芳拿了银子塞给他们。 两人相视一看,决定放行,进屋后,一股子霉腐气息顿时窜入鼻中,熏得叶箫竺赶忙拿手帕捂住口鼻。 而妱阳似是仍在昏迷着,如玉佳人,此时此刻正趴在小,奄奄一息,将近中秋,天气渐凉,竟是连个被褥都不给! 腰部以下血迹斑斑,着实令人心疼! 听到动静,才睡过去的妱阳睁开了眸子,一瞧见王妃,喜极而泣,"姐姐!" 干裂的唇,苍白无血色,皱然起皮,叶箫竺忙来到她身边,越看越心凉,"这样的伤势,怎的也没有大夫来送药,好歹让丫鬟们给敷一敷!" 这府里,也只有王妃会在意她,其他人,与她无甚感情,都巴不得她死了!又怎敢逆太王妃之意?提起这个,已暗自哭了的妱阳又红了眼,"太王妃让我自生自灭,不必看了……" 素芳亦觉酸涩,"被子也不给一双,这夏日已过,怎生受得?" “妹妹且等等,”叶箫竺忍悲转身到门口,命人去请大夫,侍卫不肯,"娘娘快走,放您进来已是通融,再请大夫,属下也会跟着遭殃。" 素芳又塞银子,他们却不敢再接,"太王妃交待过,不许请大夫,属下只怕有命拿银子没命花。" 无奈的叶箫竺看了素芳一眼,素芳心中省得,点了点头,先行离去,当下差了两个小厮,一个去侯府请王爷,一个去请大夫。 本以为自己能救妱阳,岂料太王妃看管得这样严,她只能惊动诚王了。想着他临走前,说有事尽管找他,当时她还觉这话多余,没成想,转眼就应了验。 武安侯府里,诚王一有新点子,季慕惟就兴奋得睡不着觉,想法子大批制作,大赚一笔! "这鸳鸯锅做好后可卖给各大酒楼,或是大户人家。" 张云雷并无意见,只因季慕惟太会事儿,回回赚了银子,都会送银子到王府,起先他不肯收,季慕惟就变着法子送其他珠宝古董之类,次数多了,张云雷也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见外。 正商议着,有小厮来报,说是王妃请他回府。 确定不是故意的吗?季慕惟忍不住怀疑,"回回我跟云哥在一处,王妃都来找你,难不成是吃我的醋?" 哂然一笑,张云雷打趣道"你也值得她吃醋?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若不是吃醋又是为什么?季慕惟需要一个解释,"不然怎的这般巧?" "统共也就两回罢了!" 看诚王心情颇为愉悦,准备打道回府,季慕惟怪道"我发现,王妃一找你,云哥你就精神抖擞!" "难得她需要我!你们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滴!" 秀恩爱!季慕惟跟他这么久,也懂了许多他的独特言语。不由感叹, "看来我也得成亲了啊!" 张云雷好心提醒,"首先……你得有个对象。" 摆明了讽刺他!季慕惟哪甘示弱,自负道"排队等我挑呢!" 拍拍他的肩,张云雷祝他好运,"那你慢慢儿挑,我就不奉陪了,回家陪媳妇儿去咯!" 此时的季慕惟尚不能理解,美人多的是,王爷为何会将一个女子视作珍宝呢?一时新鲜他信,能不能长久,还真是两说。 等待中的叶箫竺让侍卫暂时将门锁上,她在屋中与妱阳说话,一刻钟后自会出去。 吩咐好又进来的叶箫竺在床边坐下,问她最近与丁侧妃起了什么冲突。 “不曾冲突,”妱阳道“丁侧妃坐小月子时,我本想去看望,可又明知她嘴厉不饶人,我若去看,即便是好心,她也会觉得我是去看笑话,是以我干脆也没去。”她时刻谨慎规矩,就是怕惹祸,然而祸端总是横然而来, "前天,姐姐与王爷刚出府没多久,我在屋中与丫头们,太王妃那边突然来人,说有事问我。 待我去后,发现丁侧妃也在,当着太王妃的面儿指控我,说是我的丫头舒儿给她的药,还告诉她说是强身健体之药,并不晓得是那种的药物。 而舒儿,居然倒戈相向,说是我给她的,让她用来害丁侧妃!以往星月楼的确有那种药,可也是鑫姨给了我们才能用,鑫姨根本不准我们私藏,就怕出人命。如今我来了王府,哪敢用那种药? 我百口莫辩,不肯屈打成招,就被太王妃打发到此处。” “舒儿呢?” “听说关到了旁处。” 被亲近之人出卖的感觉,必然更心痛,“也不知她是早就被丁侧妃收买,还是临时被威逼利诱,才陷害于你。” 应该是被临时威胁,妱阳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舒儿并没有将安涯的凝肌丸一事抖出来。是以她断定,舒儿并不是丁侧妃的眼线,若是说出此事,纵然她没做什么,也有纵容之罪,只怕下场更惨! 看她神色愣怔,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处境,叶箫竺安慰道“你且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 “多谢姐姐,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是感激,”妱阳明白王妃的好意,却不希望她被连累,轻咳了几声,她又劝道 “只是太王妃这回动了怒,姐姐还是莫要掺和,免得又被丁侧妃算计报复。” 第八十六回收拾丁侧妃 “妱阳,我平日不理会她,并不代表怕她,”不想惹是生非的前提是,没有她在乎的人被陷害,若是有,她叶箫竺也不会轻易罢休。妱阳虽然出身不好,性子却温和,不媚不冷,为人处事也得体,不喜争抢,是以她才愿意护着, “丁侧妃不过仗着自己是太王妃的外甥女,太王妃还以为她是淑良千金,才信了她的鬼话,若是知晓她的真面目,定不饶她!” “可是舒儿的证词指向我,我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妱阳自知身份低微,没有娘家撑腰,在府中站不住脚,已经认命, “你莫忘了,这诚王府,终归是王爷当家。” 说到此,妱阳更感绝望,“奈何王爷并不宠我,又怎会为我说话?” “不会的,”轻抚她的手,叶箫竺微笑安抚,“王爷如今十分正义,不会偏袒于谁。最近丁侧妃逐渐失宠,想来你也有耳闻,王爷不会信她的鬼话。我相信,王爷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正说着,忽闻外头响起侍卫参拜之声, “参见娘娘!” “免礼,开门!” 对于侧妃的命令,侍卫照例拒绝,“娘娘见谅,太王妃交待,不许人见妱姨娘。” 规矩什么的,丁紫媛向来不放在眼里,总认为自己还是特殊的一个,“那是不许外人,我是当事人,审问她一句也是应该!” 无论她怎么说,侍卫都不肯放行。 懒得再费口舌的丁紫媛冷哼道“哼!别以为我不晓得,王妃在里头!锁个门儿就想瞒天过海?” 侍卫闻言,面色一滞,生怕丁侧妃告状,只得让她进去。 进去后,叶箫竺的身影映入眼帘,丁紫媛哼笑道“姐姐放着敞亮的屋子不待,偏要来这阴暗的罪人之所,有何贵干?” “妹妹不也一样吗?何必多舌问我。” “她是陷害我之人,我来找她无可厚非,可她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桃花眸轻转,丁紫媛意有所指,"却不知究竟是来闲聊,还是串通?” “当事人须避嫌的道理,你不懂?”叶箫竺一本正经地吓唬道“万一她有什么意外,只怕旁人会怀疑是你做了手脚报复呢!” “你……”粉拳微攥,丁紫媛气得珠钗乱颤! “你什么你?”叶箫竺端起架子冷眸呵斥,“规矩混忘了!唤我王妃!” “我……” “丁紫媛,你自个儿居心叵测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有脸赖到别人头上!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令人不齿的行径,叶箫竺只觉恶心! 丁紫媛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被她吓到,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会信,“纵然你是王妃,也不该血口喷人,人证物证皆在,由不得她狡辩!” 惯用的伎俩,根本无需猜测,“悦儿是你指使,舒儿必然也是!” 听到悦儿的名字,丁紫媛丝毫不紧张,“王妃说话要讲证据,太王妃可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当初也是怕悦儿被丁紫媛陷害,才将她送走,不希望家丑外扬,叶箫竺才未张扬此事,谁会料到如今丁紫媛会反咬一口,仗着悦儿已离了王府,竟大着胆子又把之前的胡作非为都陷害给妱阳,实在可恶至极!即便如此,叶箫竺也不会畏而不前, “我坚信,善恶到头终有报!” 所谓因果,不过是愚弄世人罢了,丁紫媛才不会顾忌!朝着叶箫竺轻蔑一笑, “妹妹好心奉劝姐姐一句,王爷向来风流惯了,对王妃新鲜一阵儿,无可厚非,王妃千万莫要天真的以为,王爷会对你一直专情!” 她的担心,未免多余,“也只有你才会这般自欺欺人?王爷待我如何,我根本不在乎,但我身为王妃,就该为王府之人主持公道,不能让她们含冤就屈!” 最是厌恶她这种一本正经惺惺作态的模样,丁紫媛毫不客气地揶揄道 “端的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子,可是太王妃还在呢!她老人家才是诚王府的女主人!太王妃将妱阳打发至此,王妃你还想违抗太王妃不成?” 说到底,太王妃也不是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母妃只是被你蒙蔽罢了!她若知晓真相,必然会还妱阳一个公道!” 说着,小厮请的大夫来了,丁紫媛却不许大夫过去诊治,叶箫竺暗恨她没有自知之明, “大夫是本妃请的,丁紫媛,你有什么资格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