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0)
公饷又无欲无求的人是不会懂得。”夕雾叹了口气。 “有消息来报,羌人近日准备进攻。”燕昭说道,“你也准备一下,就在这几天了。” “好好。”夕雾叹了口气。 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燕昭本想与薛直一同守在门外,却硬是被拖回了门里。 也就是在这一天,她身上那冰雪一般的外壳终于碎裂,露出里面的火来。 “师父的眼睛要不了了,”夕雾难得也如她一般静默了下来,喝了一口酒,说道。“怕是再也看不见了,不过还好脑子还在,死不了。” “嗯,那就好。”燕昭点了点头。 “你还好吗?……算了,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好的样子。”夕雾说道,“大局已定,便是为了薛坚,你也赶快振作起来的好。” “我自然会。”燕昭弯起嘴角道。 “说来也奇怪,”夕雾看着她,忽然说道,“以往你面无表情的时候我都没害怕过你,看你现在这副言笑晏晏的样子,我却突然感到害怕了。” “是么?”燕昭挑眉,说道,“时候不早了,休息。” “是啊,我呢,是一个容易感到害怕和恐慌的人。”夕雾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总会情不自禁的做一些事。” “什么事?”燕昭问道。 话音刚落,只见夕雾猝不及防地出招,苍雪刀穿透她的玄甲,直直没入胸腹! “你……”燕昭猛然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师父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双目,她跟自己并肩作战,历经艰辛才捡回了一条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是你……”燕昭说道。 “不是我,不过很快要是我了。”夕雾拔出刀说道,“我看看还有什么……刀痕,血迹,……啊对了,再放个信物好了。”她冷静地观察着周围,说道,“如此一来,条件齐备,想不怀疑我也不行了。啊,对了,还有一件,”她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燕昭说道,“必须让你恨我才行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燕昭问道。 “谁知道呢,”夕雾轻快地说道,“也许是想递个投名状。顺便跟你说个事,昭昭,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姓是什么吗?”她挑起燕昭的下巴说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姓赫连,赫连夕雾,这是我的名字,从我被扔在战场的那一天起……便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抚着燕昭的脸,微微一笑。“恨我,燕昭,这样你会好过一点。” 眼见燕昭失去了意识,她拿出一个流光溯影,将燕昭扔了进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道为何,百姓之道又为何? 哪怕有军师讲解,我仍不知晓答案。 仇恨的火焰仿佛要将内心吞没,被那熟悉的感觉所唤醒,燕昭睁开了眼睛。 这里不再是她的世界,她的苍云不复存在,她的兄弟姐妹也是。 自从笼罩着燕昭的冰雪被打破碎裂,被她隐藏在深处的火焰便倾泻而出,将她的心焚烧成灰,再也感受不到别的情感,从此,她的世界便一片荒芜,再也不复往日那般鲜活。来自至交的那一刀仿佛在她胸中掏了个大口子,纵然还想去感受感情,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宛若亡灵般只余彷徨。 既然如此,她醒来与否,又有什么意思呢? 还是有意义的。 站在陷阱之中的身影与昔日门外师长的背影重叠,她没来得及多想,便自发的冲了上去。 哈哈…… 被箭矢刺成刺猬的感觉相当不好受,饶是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也差点死了。奇怪的是,在这种时候,她的心却不再荒芜。有什么顺着那伤口流了进来,荒芜的原野开始复苏。 师父说的没错,既为星河,越是黑暗的地方,便越应该闪耀才对。怎能因为太过黑暗,便也沉沦进黑暗之中呢? 她不仅错了,而且还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先生惊才绝艳,是在下输了,任凭处置。】 将那个还未被黑暗隐没的我,还给你。作者有话要说: 黑昭的番外~明天是白昭ww星辰照亮黑夜,然而却隐没于白天,希望你做那星辰,纵使黑夜之中,也不失本心,不违初衷。——这是薛帅对黑昭的期望。然而黑昭却在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件之后彻底黑化,被仇恨所吞没。黑昭白昭就当是2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这样【x】黑昭看到白昭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酿成大错,找回本心之后最后一丝执念也散去,就消失啦。以及她跟白昭一样,对戏爹是师长的感情,不过因为叛逆了所以说话没大没小。对郭嘉会比白昭直率一些hhh还有黑昭的番外估计要等完结后……我怕再写下去半本都是番外可怎么得了_(:з」∠)_夕雾是我另一篇苍云文的女主,是个卧底【x】 番外四 键盘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响起。燕昭紧紧盯着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的动作几乎能看出残影。 战况并不乐观——她玩的是苍云,队友是个五毒治疗,对面是天策和七秀治疗, 都是带奶队, 装分都差不多, 天策皮薄一点,七秀跟他们不相上下, 如果正面互怼,战果如何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然而现在的局面却十分令人意外。采取了游击一般的WS流战术,论机动力,剑三非天策莫属,他若真的想跑, 便是燕昭追击技能用尽了,也追不上他。 “师父, 我们认输, 打的太烦了。”YY频道里传来徒弟不耐烦的声音。“这什么人啊!” 确实, 像这样一味逃窜, 时不时又来骚扰一番的做法很令人焦躁,想必这便是那天策的路数。燕昭也很生气, 然而她越生气, 便越冷静。她压着情绪,对徒弟说道,“不慌,你稳住, 让那个天策不脱战。”然后抬手把奶妈留在了自己这边。 徒弟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听从燕昭的话,所以她应了一声,便专注的执行燕昭的命令。 燕昭主意打定,用控制技能将七秀留在原地,再用爆发逼出七秀的大加,在天策感到不对回来救援的时候切换目标对他打出伤害不轻不重的小爆发。等那天策又跑了之后继续留住奶。 一开始看上去没什么差距,然而渐渐地,等到天策发现不对的时候,他的血量由于总是跑的太远,迟迟得不到治疗的帮助,已经被燕昭一点一滴,从满血削到了只剩一刀就能砍死的地步。 他终于开始慌了。 “盯住他,”燕昭立刻说道,“不要让他脱战。” 眼见胜利就在眼前,徒弟自然欣喜万分,一直催促着燕昭道,“快啊,快去补刀。” 燕昭看了一眼血皮的天策,“盯着他,不要让他回血。” 然后刀锋一转,却是出乎意料的回去又压了一波奶,把治疗的技能废掉之后,一个回身,却是用一个普通的追击技能就收了天策人头。 那边的奶见势不好,自行认输了。 情势的逆转花了五分钟左右,燕昭便结束了战斗。 十分正常。 徒弟还在YY里兴奋地说些什么,燕昭检查了下装备,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徒弟聊着天。 就在这时,几个妹子进了她的YY。 “昭昭做什么呐~”那几个妹子说道。 “没事做。”燕昭回应了一声,由于技术好,很多不擅长跟人打架的妹子总喜欢找她当队友给自己刷分换外观。燕昭脾气也好,只要她没事,一般都会帮忙。她身为PVP党,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穷,浑身最值钱的就是用来打架的那套装备,就连上面的附魔也是看不下去的队友友情资助的。而那些妹子不擅长打架,却很有钱,虽然燕昭带她们刷分从没要过钱,不过她们也经常拿五行石和附魔作为报答。双方各取所需,倒是不亏。“刷分?22不行,33有队伍了……嗯?我们去打55?” 燕昭一愣,剑三的竞技场一共有2v2,3v3,5v5三种模式,燕昭经常在22模式下带人刷分,33则有固定队伍打高阶,55倒是很少打,连队伍都没有过。 那时候的剑三还没出散排模式,大家要打架还是得找队友组队,俗话说得好,不怕对面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然而你若有个神一样的队友,自己猪一点也没关系。 燕昭之前带人打过22,一打二没问题,可是55究竟如何,这就不知道了。 也正因为55的胜率实在太不稳定,一般都是不介意输赢的欢乐队。燕昭打了一天的竞技场,正好想来点不用消耗脑子的,便点了头。 于是2个皮脆血薄一刀就能死的七秀治疗妹子,燕昭的另一个同门派徒弟,再加上一个路人藏剑,五人欢乐队就这么凑齐了。 对手是在同等分数之内随机分配,于是便选出队里平时运气最好的人去排了队。 一如燕昭的预料,两个治疗妹子开局没一会便被对方秒杀,而其他两人在干掉了对面的治疗之后也因为没奶从而壮烈牺牲了。 这么一来,失去了所有队友的燕昭便要一个人单挑剩3名敌人。 头一回排队便遇到这样的情况,燕昭简直哭笑不得,然而抱着娱乐的心态,她抄着家伙便对上了那三人。 一通切磋过后,在YY一片惊喜的呼声中,燕昭完成了反杀,结束战斗。 “我说你们,可别让我再这么单挑了啊?”她开玩笑地说道。 然而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燕昭不过一句玩笑,却一语成谶,在接下来的好几场中,他们不仅回回都是这个套路,而且每回都会把燕昭留下来。独自面对两个或三个敌人。 实在难以想象,这支本来是准备去送人头的欢乐队竟然一路赢了下去。 甚至到了最后,总是被燕昭反杀的队伍竟然躺在地上一齐在公聊白字唱苍云粑粑。 “在剑网三,唐门黄鸡……” YY里早早躺尸的妹子们已经笑成一团,燕昭忍着笑,手脚利落的收了最后一个敌人的人头,结束了战斗。 “男神啊!”YY里有妹子崇拜地喊道。“从此昭昭就是我男神了,你们谁也不许抢~” “呸,谁说昭昭是你男神了,明明是我的。”立刻便有另一个妹子嫌弃地说道。 燕昭笑笑,“他们装备不行,跟我们差不多。” “但是一个人打也很厉害了。”徒弟佩服道。“师父,不是谁都能一打三的。” “还好。”燕昭摇摇头,“他们第一是被你们之前逼出了爆发,技能都还没冷却,第二是大意轻敌,觉得三个人用脚都能打死我,所以被我钻了空子。” “是是。”徒弟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最后欢乐队还是碰到了硬茬子,纵然是燕昭,面对4个满血满魔满状态,装分还比她高许多的敌人时,也只能选择投降了。 一路下来,除了2个妹子之外,燕昭又收获了一个路人的粉丝。 无聊。 队伍散了之后,燕昭便回到苍云,开个撩妹的双骑在映雪湖旁边慢悠悠的转悠着。 “昭昭!”就在这时,一个密聊弹了出来。 “嗯?”燕昭回了个字。 “哈哈哈,我跟你说,”那是一个跟她相交了几年的妹子,她笑嘻嘻地说道,“我听到那个自恋到以为你要给他千里送的小和尚跟别人告白被拒绝了,而且还死了亲友,哈哈哈,来男神,讲讲你又做了啥?” “哪里,”燕昭挑眉,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字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个只知道自恋而且还蠢的人渣被拒绝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然后呢?”那个妹子说道,“少给我装,我可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燕昭。” “这个嘛,”燕昭无所谓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他敢背着别人来勾搭我,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觉得我对他有意思,你说这男人的脑子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他既然这么能,那我不让别人知道也太对不起他那么作了不是?” “噢~”妹子点了点头,“那么那个人……” “叫了我一下午男神,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燕昭评价道,“当然你也知道,既然关注了微博,那么看一下对方微博里有什么也很正常。” “哈哈哈哈哈,”妹子在那边笑的死去活来,“666666,昭昭,你怎么这么确定那人不会跟你翻脸?” “因为她还需要我带她上段。”燕昭想了想,说道。“而且我说过了,那妹子挺可爱的。” “可爱就是正义啊,”妹子问道,“昭昭,我又找了个情缘,改天带来给你见见。” “哇不是,”燕昭叹了口气,“你们这都从哪找来的情缘。” “昭昭,上回你那几个徒弟呢?” “自从跟我打了几盘**C之后,就只会找我组队打架了。” “跟之前那几个一样啊。” “哎。”燕昭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 “什么?” “什么时候他们能看到我,跟我打完之后不会惊愕的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苍云?”燕昭问道。 “女人,你问了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妹子说道,“你这个想法就像等某教什么时候让女人不包头巾了一样没有答案。什么时候你回答出来了也许你就不用单着了。” “呵呵。”燕昭干巴巴的打出了2个字。 “对了,我们待会去截图,你要不要来?”妹子说道。 “为什么要叫上我?”燕昭无语道,“你们不嫌弃有电灯泡吗?” “你想,秀恩爱嘛,肯定得有个嫁不出去的看着才叫秀不是嘛?” “滚滚滚。” 眼不见心不烦,燕昭索性用了个回光溯影,进了稻香村。 做哪个结局呢?燕昭在成就列表中找了找。 啊,就那个,铁血黎明。 这么想着,燕昭拿着自己的号,就朝稻香村山贼冲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卷开启。 五十一 幽暗的室内, 燕昭和荀彧相对而坐。 “荀公,自古以来,事有所当为, 有所不为。” 燕昭一身素衣, 平静地说道。 几天前的葬礼景象仿佛仍在眼前, 纸钱开道,装着戏志才的棺材十分的轻, 轻的似乎只感到棺材的重量。 戏家目前除了燕昭这个戏志才亲口承认的侄女之外再无他人,所以也由她一身缟素走在最前,带着队伍缓缓向目的地。 人常用盖棺定论来形容论据的不可置疑。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死亡是人生的终点,棺材将他一生功过, 全部羁绊尽数收存,然后被人们沉埋, 藏在土中。 “如今想来, 之前的昭宛若置身混沌之中, 浑浑噩噩, 不知其数。要不是有戏公与你们一路相护,怕是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游荡山林的野人罢了。” 在第一铲土落到棺材上之前, 燕昭将自己的门派挂件狼牙犼放在棺木之上。那挂坠由不知名野兽的牙齿与皮毛制成, 可说是苍云的象征之一,只有苍云门下才能通过任务得到这个挂件,对燕昭来说自然意义非凡,如今被燕昭拿来做了戏志才的陪葬。 荀彧看着燕昭, 戏志才死后,她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仿佛将之前那活在梦中的自己也一并埋入了墓中似的。 她的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笔直,她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的眼神仍旧清澈,然而她给人的感觉却变了。 也许正如她所说,她这是大梦初醒? “哈,”感受到了荀彧的惊讶,燕昭笑了笑,说道,“荀公不必惊讶,昭只是想通了一些事罢了。相逢即是有缘,生死不过轮回,或许他日还会在来世再聚,这个先暂且不提,如今还是专注眼前。荀公,舅父死前托我之事,虽未明说,不过我想我应该知道一二,曹军多行于陆地,在水军方面颇为匮乏,若是遇到突发情况,或者将来南下之日,怕会反受其累,这要拜托荀公多多留意。汉室倾颓,圣上苦于李傕郭汜之流,若想自救,必会寻求外援,而郭汜此人原为马贼出身,颍川正是为其屠戮劫虐,今年大荒,其两人必会生乱,此乃主公迎接圣上,匡扶汉室的大好时机,纵然陈宫吕布在前,然而主公仍然万万不可失去这个千年一遇的机会。” “我知道了。”荀彧点点头,郑重地说道。“阿昭,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曾以为冤冤相报是世上最令人不解的结,”燕昭撇了撇眼睛,说道,“执着于仇恨只会毁掉自己人生,实在毫无意义,然而……”她顿了顿,忽然露出几分颓丧疲惫之色,苦笑道,“如今方知,那只不过是旁观者的浅薄愚论罢了。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怕是终生都不会理解。” “阿昭。”荀彧何时见过这个被他们几个捧在手心里的女孩露出这样的神情,虽然他在里面出的力不多,不过燕昭这样体贴懂事的孩子本就招人喜欢,他也不例外。 “荀公放心。”燕昭冲他安抚一笑,“若因仇恨而失去本心,那我岂不是与之前那个我无异?所以我断不会如此。” “你记得那时的事情?”荀彧讶然道。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燕昭说道,“事到如今,探究此事毫无意义。话虽如此,不过……” 她站起来,走到另一边的屏风后面,一件件的将放在那里的盔甲穿上。漆黑的玄甲在稀薄的光线中幽暗深沉,由于使用的材质不同,那漆黑之色仿佛能将光线也吞没。 “燕昭从不亏欠他人,同时,该讨的帐,也一定要讨回。舅父走了,大哥走了,我本应有六年丁忧,然而所谓尽孝者,追思亡人,同时自省其身,在乱世之中,若还守得这些俗礼,实在迂腐,昭之孝道,便是完成舅父遗愿,令大哥之子女,不至于颠沛流离,如此一来,也可说是尽孝了。”燕昭调整好盔甲,那是她一直不舍得穿的精六插八的一套打架专用装备,再套上商城的白色劲装外观,拿起一旁的盾刀。沉肃的杀气仿佛凝成实质。“所以有些事情,只有昭能做,也只有昭应该去做。”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荀彧问道。“你决定了?” “是。”燕昭说道。“至今为止,昭因为各种理由,说是杀人无数亦不为过,这份罪,昭一力承担,他的命,也只能由昭来结果。” 戏志才在世时想方设法令燕昭远离战场,荀彧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不想违背好友的意愿,然而如今戏志才病逝,赵云又因为兄长逝世回去丁忧,曹操的队伍不得不说受了很大损失,正是缺乏战力之时,除开故人的原因,他无法拒绝燕昭。 “况且云哥不在,”燕昭仿佛看透了荀彧的心思一般说道,“荀公不会拒绝我这个战力的?我会直接去战场,接下来的事情,还请荀公帮忙了。” “哎,我尽力。”荀彧叹了口气,“你……要小心。”他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燕昭点点头,便从房间走了出去。 她去给赵云送行。 赵云站在黄河边上发呆,见到她之后说道,“昭妹。” “云哥。”燕昭笑笑。“船还未到?” “嗯。”赵云点了点头,“约莫还有半个多时辰。” “云哥,杀了吕布之后,我也……”燕昭说道。 “昭妹,”赵云止住了她的话语,说道,“长兄如父,兄长可说是一路将我带大,”他颇有些惆怅地说道,“我小时不喜读书,他硬是将那些书念到了我脑子里……可以说,云的一切皆是他所赐予,然而你不同,昭妹,之前我与兄长认你为义妹,可并不是为了阻碍你才这么做的,尽孝的方式有很多种,你的心意我会带到,这里有更需要你去做的事。” “哎。”燕昭叹了口气,“他以前最讨厌我上战场,现在要是知道他一走我就要跑到战场上去,怕不是要气活过来。” “哈哈,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赵云感慨道。 “无妨。”燕昭眼神闪动了几下,“他的遗志我会完成。” “我在曹军之中已有几年,”赵云说道,“不管他人如何说……”他顿了顿,说道,“我觉得很好。” “昭等云哥回到这里的一天。”燕昭拱了拱手,说道。 就在这时,渡船来了,赵云便上了船,燕昭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收回视线。 她和赵云带来了大批的物资,将士们吃好喝好,又休息了几天,正是状态最好的时候。而除了寿张东阿等地,其他的军队还在互相争夺粮食。郭汜等人更是将汉献帝准备用来赈灾的粮食都抢劫一空。吕布那边更是不用说。 所以,这也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由于干燥缺水,黄土高原上随便来匹马便是黄沙漫天,更遑论几万人彼此互相对峙了。 同时失去了戏志才和赵云,曹操的心情极其的差,赵云是因为兄长病故,而戏志才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 好啊!陈公台,这便是你对孤一片真心的回报么?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陈宫有所愧疚,而现在已经一点都没了。 宦官之后又如何?难道因为与宦官有所亲缘,他曹操就注定要比别人低了一等,活该被讥讽嘲笑?殊不知秦之灭亡,不也因为小小匹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不过一群目光短浅,心比天高的读书人罢了,他还杀不得? 他列兵于濮阳,叫阵之后,本应仍在养伤的吕布身着银甲,趾高气扬的从门里走了出来。 “哟,曹孟德,”吕布笑道,“近日可好?棺材又送出去了几副?如今前来,想必已经为你自己打好了一副?” 曹操想到戏志才之死,心下不禁一阵怆然,“君说的没错,我确实打了一副棺材,”曹操冷笑道,“只不过那棺材不是很适合我,便放着了,如今看来,倒与你十分合适。” “呵,如今某便要看看,赵子龙不在,你帐下除了典韦,可还有人在我手下过的了三招?”吕布口出狂言道。 “众军,出击!”曹操不欲多言,便带领部队发起冲锋。 双方兵力差距不大,奈何吕布太过悍勇,曹军气势被压制,曹操与将士一同在前线拼杀,一时疏忽,便看到吕布拿过一枚长矛,朝自己投掷而来。 吾命休矣!他心下一惊,躲闪不及,只得闭上眼睛。 只听得哐当一声,他预感的疼痛并未出现,曹操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替他挡下了那枚凝聚了吕布全力一击的长矛。 “啧。”那长矛投到盾上,不仅被挡了下来,而且还沿着本来的路线飞了回去,吕布躲闪不及,被自己丢出的长矛刺伤了小臂。此刻脸色阴沉的看着来人,问道,“竖子何人?报上名来。” 扬起的黄沙落了下来,燕昭的面容也显露在众人眼前。 “你……”吕布看清她清秀英气的容貌,不禁讶然道。 他本以为能挡下自己的矛,此人理应是个男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少女? “无需多言,”燕昭撤回盾,挡在曹操面前,挽了个刀花,平静地说道,“既然主公打的棺材缺了个尸体,昭特来借阁下尸身一用,还望阁下,千万割爱才好。”作者有话要说: 嘛。狂暴模式解除。本来想这章就把吕布锤一顿emmm算了,让他再活一章。就内心坚强来说还是白昭更好一点,之前昭妹觉得自己是现代人不应该过多涉足古代人的事,之前说的那些是因为觉得反正天塌下来有戏志才和郭嘉这些人在,自己只要指哪打哪就行。然而其实是不行的,所以她要化被动为主动了。哎……本来说再也不发脾气,结果还是没忍住。_(:з」∠)_我真是不记得上一次咆哮体是在什么时候了……哎真是太无奈了。可能因为我不是个对生死十分执着的人,所以没法切身感受。行了,此事揭过不提。陈宫事了,曹操迎献帝,到时候又是一批谋士要过来。特别贾诩。这个人也特别厉害,不比戏志才差,因为他们同时在洛阳待过,也可能见过面。而且贾诩这个人,跟之前所有人有个显著不一样的特点。活!得!长!妈诶,除了荀彧总算要出来一个长命百岁的了。呼。 五十二 吕布是何许人也? 他因勇武而在并州任职, 走马上任不久便被丁原看中,对他十分亲近,后来他杀了丁原, 投入董卓门下, 又被董卓认作义子, 享尽荣华富贵,尔后为了保全性命, 他又背弃董卓,在董卓死后又投靠袁术,然而袁术即使想杀他,却也不敢明面上动手,直到被陈宫迎作兖州牧, 可以说,除了袁氏兄弟没给过他面子以外, 吕布这个人因为有着十分强大的武力, 一直过得顺风顺水, 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挫折。 所以当他听到燕昭的话之后, 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不可置信。 他没听错? 不仅他不可置信, 就连曹操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要说两军对垒, 互相叫阵本是常事,他这么也不过一说罢了。 “主公可是忘了准备?”燕昭看了他一眼,说道,“无妨, 既然如此,待昭斩了吕布之后,再做准备也来得及。反正我军别的不多,棺材板应该够用。” 真是太狂了。 然而听得又实在太爽。 曹操并非谨小慎微之人,燕昭说的快意,他虽然不认识燕昭,仍然哈哈一笑,说道,“这话说的不错,我们别的不多,就棺材板多!” 主公发了话,他身后的将士们也起哄道,“对!棺材板多!” 吕布总算回过神来。 他没听错,这后生,不对,这姑娘,个子还不到他肩膀,小小年纪,便在对他出言挑衅! “你……”他总算开了口。 “哦?”燕昭淡然道,“是我这边风大,还是吕奉先耳背,何以说的话要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才被阁下听在耳中?” “你当真要与我比试?”吕布又问了一次,他甚至觉得可笑。 “当然不是我。”燕昭眨眨眼睛,一偏头,用一种十分无辜的神情对曹操说道,“主公请。” “诶?”曹操的笑容僵在脸上。 “说笑而已。”燕昭弯了弯嘴角,“此等杂碎,自然不用主公动手。” 说罢,她脚下一动,便是苍云最熟悉的上手式,盾猛! 如风云动,如擎雷霆,燕昭转瞬之间便冲到吕布面前,抬手拿着盾牌便是一撞,直将吕布撞飞十五尺之外。 自然是燕昭点的奇穴,盾猛自带眩晕效果,燕昭脚下不停,盾牌上再度蓄劲,原地跃起踩在盾上朝吕布压去,地上的黄沙因为这一式而被震散在空中,众人纷纷捂住眼睛,只见在一片昏黑之中,偶有红光一闪而过,与吕布的咆哮声混杂在一处。 直到了现在,众人才确信,之前放出狠话的燕昭,没准确实有她所说的本事。 只是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曹操暗自疑惑,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募了这样一名善战的小将,不过大敌当前,既然别人是来帮他的,他便坐观其变好了。 黄沙先是被燕昭的气劲震散,然而又因为她的气劲被压在地上,待黄沙尽皆被压伏时,众人才看清了黄沙之中的景象。 吕布身上多了几道伤痕,而燕昭除了衣着凌乱了些之外,连呼吸都没有太大起伏。 “这样便能令你受伤么?”燕昭再度弯起嘴角,讥讽道,“人常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如今只怕要改一改,改成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如何?” 当真是嘲讽MAX了,吕布收起了之前的轻敌之心,端正态度,抄起一枚长戟,便朝燕昭攻来。 短兵相接,一寸短一寸险,燕昭的陌刀虽然也不短,然而跟长戟比起来还是短了不少,她以擎盾的姿态,攻防并济,轻松便化解了吕布的攻势,久战不下,曹操在一旁又鼓动将士们一边给燕昭加油打气,一边继续代替不能分心的燕昭嘲讽吕布,吕布气急攻心,手下顿失方寸,燕昭抓到空门,忽然又使出一招盾猛,然而这回接上的技能却不是撼地,而是闪刀! 如同闪现一般,她立刻来到吕布身前,手腕一翻,吕布顿时受创,血流不止,正是分山劲中的血刀。燕昭挂上buff,然而攻势却并未止息,一击得手,她不仅没有立刻收盾回防,而是连开三发血怒,回了怒气之后,再提陌刀,上手便是斩绝绝。 说到斩绝绝,乃是以斩刀为引,尔后发出消耗大量怒气的绝刀,从而造成大量伤害的一种伤害套路。绝刀刀势不比之前几刀,来的格外惊天动地,血光四溢,哪怕远远看到都令人胆寒,更何况被牢牢锁定在其中的吕布? 然而人在最恐惧的时候往往会激发出其本能,吕布忍着痛,一个率驴打滚,躲过了燕昭最核心的刀,却依然被气劲所重伤,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愤恨,竟然一口血吐将出来。 哪怕当初一个人迎上张飞和关羽,他也没有此等狼狈,不仅不狼狈而且还令那两人受了只会比他更重的重伤,听闻那张飞纵然被刘备拼力救治,总算留的了性命,然而也成了废人一个,再也上不了战场。 而现在立场颠倒,如今被打的伏在黄土之中,咳血不止,奄奄一息的竟然是他吕布!而且还是被一个身高还不到他肩头的……姑娘? 何等奇耻大辱! “竖子……”吕布一时没想到既能跟燕昭性别相合,又能在这种情境下使用的骂人的话,“你……!” “早知如此,”燕昭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你便应该听从我的建议,早点把尸身借出来才对,不然又何以多受这么多苦?” 如今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哪方占优势,主将不敌,那么…… 燕昭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吕布部队,嗤笑一声,“你们想救他?” 她刚酣战一场,目光凌厉,其中杀气犹如实质,只不过被她扫了一眼,那边的士兵便有不少瞬间吓尿了裤子。 “这种人,”燕昭用脚尖点了点只能在地上喘息的吕布,嗤笑道,“换一任主子,便上一遍主子的女人,你们以为自己家里美貌的媳妇,有几个没被这货得过手?一边在战场上为主子卖命,一边还把家里的婆娘也孝敬上去,你们这些部下的忠心倒是日月可鉴,哦不,是风月可鉴。” 这话还真的说到点子上了。然而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也实在有些难堪,当下便有人站出来拿着长矛向燕昭攻去。 “噢?勇气可嘉。”燕昭不闪不避,在长矛即将刺到自己的时候忽然立盾。只听见铛的一声,那长矛便刺进了士兵自己的胸膛。“说真的,你们的主帅都被我揍的像狗一样,你们真的想上来白白送死?” 没人看清那枚长矛是如何刺进去的,因此也没人敢上前救了。 “吕奉先啊,”燕昭看着在地上流血喘息不止的吕布,笑道,“当初应陈宫之邀,领兵入兖州之时,你可有想到今天?” 吕布没想到,陈宫也没想到啊。 本以为戏志才已死,赵云亦要丁忧,曹操的军队就算有典韦,有物资,以吕布之能,至少能撑过饥荒再整军对战,谁想到会半路冲出来燕昭这么一个幺蛾子? 而如今这个变数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战场之上,不仅出现,而且还嚣狂的令人恨的牙痒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恶啊!真是可恶! 吕布血流不止,而燕昭俯视着他,也没再攻击,好像在等他流血而亡一样。 “竖子……”吕布咬牙道,“有胆子,就直接把洒家的脑袋砍下来!” “你让我干我就干?”燕昭挑眉,声音森冷,“我偏不,一刀便让你死了,那有什么好的,便要让你充分享受着慢慢流血,慢慢消亡的感觉,吕奉先,这死亡的滋味,你可要好好感受,才不负我这一番心意啊。”她轻声道,仔细听之下,还能分辨出其中的一丝悲凉,“这血流的越多,你便越虚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虚弱的好像一个稚子,又像一个耄耋老叟,如同一个久病在床的病人般,做什么都没力气,便有仇人如我一般站在你面前,也做不到想做的事,然后你会感到眩晕,眼前发黑,甚至很困,你会慢慢体会到你的身体逐渐死去,然后——吕奉先,你便要去走那奈何桥了。”是的,正如之前被她葬入土的那人一般,她就要吕布也体验下那人临死前的感受,尔后吕布的性命,会被她亲手结果掉。 燕昭的话语光是听着,便有一种森然寒意袭上众人心头。曹操听着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现在回过味来,这少年未必真正是他下属,恐怕只不过是因为正好跟吕布有仇,便打着他的名义过来报仇罢了。 无论原因和过程,结果总是好的,就算现在不是他曹家军的人,现在看来并不排斥,那日后也好说嘛不是,有这等人才在手,还怕什么吕布关羽?曹操一边看着燕昭的所作所为,一边在心里打着主意。 之前燕昭对他开的玩笑他也不介意——年轻人,活泼一点才正常,不过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他年轻时那会可比对方要调皮的多。 “——就像这样。”正在曹操打着小算盘的时候,燕昭看着那吕布已然目光涣散,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手起刀落,结束了这一代枭雄的性命。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还有陈宫。 五十三 吕布死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以武力称雄于世的吕布竟然会成于武艺, 败于武力,也没有人会想到当世之中,竟然还有人能有一身彻底完败吕布的武艺。 自古以来, 追逐力量, 崇拜强者本就是人的本性, 更何况是这么一群追逐权势的男人呢?所以在吕布身亡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杀了吕布, 顶替他成为当世第一的燕昭身上。 “吕布已死。”然而完成了这一壮举的当事人毫无所觉,她转头看向曹操,一张脸上眉目不俗却稚气未脱,自带一股英气。然而—— “这位……”曹操现在毕竟也是半大不小的人了,看男女还是没问题, 因此在他猜出燕昭的性别之后,心里受了跟吕布当时一模一样的冲击。 啥?女孩子?吕奉先就是被个女孩子打倒的? “主公, ”燕昭回身, 很奇怪地说道, “吕布死了。” “啊?是啊……”曹操点了点头, 依旧沉浸在燕昭是个小姑娘这个事实带给他的震惊中。 “……”燕昭环顾了周围一眼,“主公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大哥, 我们还在打仗不是吗? “……吕布已死!”曹操醒悟过来, 说道,“来人,收殓他的尸身,其余人, 随我杀进去!” 是的,吕布死了!那个让他们鏖战了那么久的枭雄,举世无双的英雄,他已经死了,除了对面忍受饥荒的士兵之外,再也没什么阻挡在他们和濮阳之间,和胜利之间! 噢……还有个陈宫。 “陈守备,这么着急欲往何处啊?” 曹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攻破吕布的部队,燕昭随军混入城里,用系统一路追踪,最后拦在了带着一家老小准备出逃的陈宫面前。 “你是……”陈宫看着她,面露惊惶。“那日血漫东郡之人!” “哟,看来您当时也在场啊。”燕昭悠悠地说道,转身劈出一道刀痕,令其他想要溜走的陈宫家人顿时停下脚步。 “奇怪了,有谁准你们走了?”燕昭挑眉道,“既然陈大人见过我那另一面,想必也知道我肯定不好惹,虽然我没那个我残暴凶狠,不过如果有人坏了我的规矩,我下手不会比她轻。” “那日到底是不是你?”陈宫问道。 “哎,说来惭愧啊。”燕昭故作叹息道,“我本来以为我不会做出跟她一样的事,事到如今,才发现我与她本是一类人,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 “你想做什么?”陈宫强自镇定,“不过我建议你快点,等曹公来到……” “你在说什么呐?”燕昭弯起嘴角,说道,“陈宫,是不是曹老板把你宠坏了?他怎么对你,你却是怎么对他的?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真的以为他还会如从前一般对你?就算有……那也仅限于众人眼前,公众视野,他为了人才,肯定会挽留你,肯定会表明还会用你……陈宫,这点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 “所以我建议你快点。”陈宫冷哼一声。 “噢?”燕昭挑眉,眉目间满是轻狂不屑,“我就是不快,你又能奈我何?” 这人能几个回合之内便将吕布斩杀,他陈宫一介谋士又能如何?难道抱着她的刀自尽吗?就算对上他全家,陈宫有确信燕昭一刀就能将他们全灭。 他不能怎么样。 “你还想知道什么?”陈宫忍着气说道。“待曹孟德一来,你便再没有杀我的机会。” “没事,等到那边的大军找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燕昭不紧不慢地说道,“多谢陈大人关心。”她拿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淡定的用手里的陌刀磨指甲。“聪明人到底能有多聪明,昭可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相信不用我开口,陈守备也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才是。” “我告诉你,我又有什么好处?”陈宫问道。 “好处啊……”燕昭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这个。”说罢,她忽然劈出一刀,擦着陈宫的耳朵,直接秒杀了藏在他身后的一名少年。 “你!”陈宫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看着她,“你!” “你还可以继续迟疑,”燕昭晃了晃刀,说道,“不过你迟疑的时间越多,你族人死的也就越多,慢慢想。” “你怎可对无辜之人下手?”陈宫愤恨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死了又如何?”燕昭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见你就知道,不过是个背主之徒,将来也成祸患。” “我儿未做过任何事,”陈宫恨道,“你凭什么便能断言?” “噢?”燕昭挑眉,“我凭什么不能断言?那陶谦又是凭什么来断言主公之父?派兵屠杀无辜老汉,懵懂幼童,不仅胜之不武,整个徐州上下,竟然没一人有异议……这种徐州,要他何用?只不过是一群为虎作伥之辈,一群恃强凌弱之徒罢了!” “而今你与那些禽兽何异?”陈宫怒道。 “呵,”燕昭懒懒一笑,说道,“陈大人,这你就误会了。”她朱唇轻启,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了?” “你……”陈宫一窒,燕昭好像确实没说过她自己是什么好人。“那你又有何立场来指责我?” “你又有何立场指责曹公?”燕昭尖锐的反驳道,“叫边让什么的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便四处拿出身教条处处针对他人,仿佛不把别人踩在脚下便输了一般,可惜,是真的蠢,自己被桎梏而不自知,傻兮兮的成为他人的傀儡,平时装的有多清高,骂人还不是只会骂别人祖坟?就是死了又怎样?你自己被骂了几句都气的要杀人,你杀得,别人杀不得?全天下就你陈宫的家人友人是人,别人都不是人?我看就是曹公对你太好了,惯得你连自己是谁都认不清了!陈公台,抛掉那些你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你就是一个背主弃义的小人!” 要说陈宫此人,他也如吕布一般,是出仕以来就没受到过什么挫折的人,过的顺风顺水的人。而今却在燕昭手上吃了这么个苦头,气的几欲吐血。 燕昭冷眼看着他,又是一刀劈去,陈家的人又倒了一个。 “陈大人,抓紧时间,”燕昭挑眉,“或许还能留个后什么的。” 陈宫索性闭上了眼睛,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哎,没办法了,我本来不是一个好杀的人,架不住总有人给我理由。”燕昭叹了口气,竟然真的一个个的劈了过去。 【燕昭,有时候人就要狠一点,你打的够好,但是不够狠。】 脑海里浮现出教她打架的师父对她说过的话,燕昭心下一叹。她专挑咬牙不语的人杀,让那些一看就知道怕死的人哭的更大声,哭给陈宫听。陈宫毕竟不能做的真正听而不闻,他的脊背虽然挺直,然而已经在不断颤抖。 “陈守备,你还是不准备说吗?”燕昭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的手都有点酸了。” “我也不知道。”陈宫的心理防线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崩塌,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能看到一些不曾见过的书卷,尔后临战时却发现他所用的战阵正好与之相似,那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针对的太明显,他比我磊落,比我自视甚高,自然不会想到这方面,只会将原因归到自己身上,再加上他那个身体本就经不起折腾,自然没两下就死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求你……”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全族上下已无一个活口。 “陈大人需要的时间真长啊,”燕昭撑着脑袋,很是无聊地说道,“大人现在觉得如何?” 她看着呆愣的陈宫,说道,“我觉得我能理解大人心里感受呢,是不是觉得可突然了,然后会觉得措手不及,仿佛有人在心里挖了个大洞,可是要过好一会才能感觉到痛,痛到极处,连哭都哭不出来,而且还会觉得恐惧。他们就这么离开你了啊……再也不会对你有所回应,全都是尸体,只能被装进棺材,然后埋掉,可是你又能做到什么呢?你什么也做不到。就算把别人都杀光,想回来的人也回不来了。” “你为何……为何要如此?”陈宫坐倒在血泊之中,喃喃道。 “我为何要这般?”燕昭自问一般说道,“陈公台,看到了吗?这就是冤冤相报的恶果。曹公为父亲报仇,他们为徐州报仇,你为他们报仇,我又为何不能为我舅父报仇?陈公台,这便是你求来的结果,怨不得别人。你自以为高尚,也不过沉沦进仇恨之中,变成了别人的棋子,自己私欲的奴隶罢了,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宛若溺水的人忽然抓到稻草一样,陈宫对燕昭说的话听而不闻,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抓起地上的剑便朝燕昭攻去,燕昭不闪不避,顿时被他刺伤。 “因为我苍云凡事只问是非,不问因果,只看结局,不看过程,对背叛之人尤其如此。”燕昭淡淡地说道。“当然,我自己本来也就是这般,所以这门派意外的适合我啊。陈公台,老实说,我确实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这些人之所以会死,只不过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罢了。你间接夺去我最亲之人,所以我也要你感受一下那失去的滋味……这便是我寻求的结果,仅此而已。” 陈宫一惊,他看向燕昭,燕昭的眼眸依旧是黑色的,对着他甚至还能笑出来,被灭门的愤恨忽然如潮水般褪去,陈宫感到了恐惧。 “你……”他颤抖地说道。 “唔,你们好像都把那个我想的太坏了啊,”燕昭语气甚至十带上了几分轻松,“跟你说个小秘密,其实我坏起来,比她还过分呢,比如,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让你伤到我呢?”她扬了扬手臂和手上的伤口,狡黠地说道。 陈宫忽然便回过味来,自己中套了! 只见燕昭的陌刀忽然没入了他的身体,而燕昭的神情也变得痛苦起来,“陈,陈公台,你……!” “什么!”陈宫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曹操的声音,那是他意识的最后听到的话语。 什么嘛,这不是很聪明吗。临死前,他在心里想道。戏公,你的这个侄女…… 不傻啊。 随即他便闭上眼睛,死了。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女主把陈宫灭门确实有点残暴?嘛陈宫这个人我个人是非常讨厌的,实在非常令我反感,讲道理,曹老板的亲爹手无寸铁,和十几岁的小孩一起被军队单方面的屠杀了,曹老板凭啥不能发火?而且那帮读书人也是可笑,平时多清高,骂人也只会骂别人祖坟,只知道嘲笑曹老板的出身,正好在曹老板老爹身死的那段时期,那曹老板不杀你杀谁?一切本来跟陈宫没关系,然而那个人不服气啊,就是要造反,联合曹操的另一个好兄弟一起给曹老板一个背刺,差点让曹老板万劫不复。然后他输了,输了之后也不知觉悟,在公众之下逼迫曹操在他死后养他全家。呵呵。其他理由就昭妹说的了。 五十四 陈宫吕布双双身死, 东郡之事尘埃落定,高顺率残部逃亡,曹操将吕布尸首挂于濮阳门口示威。 兖州尽数还于曹操之手, 郭嘉回到了东郡的小院子里, 所幸因为这里并没什么财物, 所以并未遭到什么破坏,只是里面的陈设被人弄的一片狼藉而已。 郭嘉一件件将小院里的陈设都扶起来摆好, 渐渐地,他感到自己有了帮手。 “先生。”燕昭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好久不见了。” 郭嘉的手一顿,说道,“嗯,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他直起身体,看向燕昭。 燕昭脱掉了曲裾襦裙, 直接便以之前一身白色劲装的姿态示人, 纵然她的神情和语气并未改变, 然而郭嘉却知道还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听闻你杀了吕布。”郭嘉放下手上的东西, 往堂屋走去,说道。 “是。”燕昭跟着他往里走。 “你灭了陈宫满门。”郭嘉说道。 “是我欲劝降陈宫, 然而陈宫表面称臣, 实则令全家人偷袭于我,我无奈之下,只好进行自保。”燕昭说道。 “就当是这样。”郭嘉点点头,烧好了水, 摆好器皿,“茶?” “我来。”燕昭一点都不喜欢古代早期的茶,自己动手改成了现代款。 “他怎么说?”郭嘉又问道。 “我刚杀了吕布。”燕昭一边泡茶一边说道,“以我之能,陈宫之流若不偷袭,怎会伤得了我?” “伤到哪了?”郭嘉扫了她一眼,看着她手上和胳膊处露出的白色绷带之后问道。 “轻伤,不碍事。”燕昭安慰道,“只是当时看的血腥一点,其实都只伤及皮肉,未伤到骨头。” “问出了什么?”郭嘉问道。 “陈宫有高人相助,”燕昭说道,“他说的一切太过巧合,反而更加暴露,堪称弄巧成拙。时年瘟疫,城中诸多谋士将领,为何只有舅父一人遇害,亦是疑点。” “所以你做到这个地步,也要让他灭门。”郭嘉叹了口气。 “先生可觉得我太过残忍?”燕昭问道。 “非也。”郭嘉说道。“我若觉得你残忍,你还有机会跟我说话么?” 燕昭静静地笑了出来,“荀公为我善后,又把我训了一顿,程公倒是没说什么,先生你倒好,跟他们反应都不一样。” “文若心善,但是最为厌恶这种背主之小人,”郭嘉说道,“仲德性刚,陈宫此人若还活着便是个障碍,死了也好。” “所以我把他杀了。”燕昭淡然道。“加上吕布,一共二十条人命。” “是。”郭嘉点了点头。“那异兽呢?” “并未出现。”燕昭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它会出现,然而直到我杀了陈宫,它也没出现。” “噢。”郭嘉喝了口燕昭泡的茶,说道。 “万万想不到,我竟然也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种人。”燕昭叹气道。 “未亲身经历,总不会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郭嘉说道,“常人未必比你善良,只是他们做不到,而你做得到罢了。” “也许如此。”燕昭点了点头,说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郭嘉问道。 “曹公正在收复失地,并且忙于筹备迎接天子事宜,”燕昭摇了摇头,“我整理好了别馆的遗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便到这里来寻先生了,顺便将这个交予先生。”她拿出在戏志才桌子上发现的锦囊,对郭嘉说道。 “这是何物?”郭嘉接过锦囊问道。 “是舅父临终前托我给你的东西。”燕昭说道。 郭嘉将锦囊打开,里面是一把钥匙。 “钥匙?”燕昭打量了片刻,“奇怪了。” “这个先不提,若我不在,你当如何?”郭嘉收好钥匙,问道。 “……”燕昭被问住了,她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你见到了我,”郭嘉说道,“至少说明你运气不错。” “是。”燕昭愣了一下,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来了个小男孩,他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两人之后,问道,“请问谁是燕昭?” “我是。”燕昭说道。 “有人要我将这个给你。”男孩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赫然便是燕昭之间放入墓中的狼牙犼。 如今出现在这里,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燕昭皱眉。“那人何在?” “他在外面等着呢。”男孩说道。 “冷静。”郭嘉说道。 “嗯。”燕昭点了点头。给了男孩几枚铜钱,便来到了院外。 果如男孩所说,挖了戏志才坟的人就在外面不远处,一身缟素,年纪约莫五六十岁,须发皆白,跪在不远处等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个?”燕昭问道。 “你是燕昭?”老人看了她半晌,不答反问。 “我是。”燕昭皱眉。 “他是谁?”老人又看向郭嘉。 “与你何干?”燕昭有些不悦,“为何掘墓?” “老奴只是带公子归乡。”老人说道。 “你是……戏家的?”燕昭一愣。 “是,女郎。”老人朝她下拜。“戏家老奴,阿敬见过女郎,恳请女郎随奴一同将公子骨灰运回故乡。” “诶?我可以吗?”燕昭不确定地问道。 “既然是公子亲口承认的,有什么不可以。”阿敬说道,“戏家从来不缺短命之人,你不是血亲,老奴反而放下了心。” 燕昭一窒,不再多言。 “你可识得此物?”郭嘉拿出了那枚钥匙。 “这是……”阿敬愕然的看了眼郭嘉手里的钥匙,然后说道,“这是公子书舍的钥匙。他将此托付与你,不知阁下与我家公子是何关系?” “并无关系。”郭嘉说道,“他只是将这钥匙给了我。” “这是公子书舍的钥匙,书舍里有戏家历代收藏的名家名书。”阿敬说道,“是公子的半生心血。” “噢?”郭嘉也是爱书之人,听见之后难免兴起,问道,“我可前去那里一观?” “这要看阁下以哪种身份前去。”阿敬说道。 “继承了那间书舍,我便是公子的半个徒弟,能可入戏家的门?”郭嘉会意,立刻说道。 “勉强可以。”阿敬淡淡道。 “诶?”燕昭不解道,“他原先不能去吗?” “戏家隐遁山林已久,”阿敬说道,“非主人允许,无人得近。” “我允许不行吗?”燕昭问道。 “不用,”郭嘉说道,“我继承就是。” “这是自然,”阿敬说道,“其他地方尚可,唯有书舍,主人曾言非持钥匙者不得进入,”顿了顿,他又问道,“女郎,请问这位公子与你是何关系?” “啊,他是我先生。”燕昭说道。“阿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女郎若无要事,便休息一晚,收拾收拾就走。”阿敬说道。 “好,”燕昭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今晚……” “自然是要住在别馆的。”阿敬说道。“女郎未嫁,郎君未娶,何以住在一起?” “……”忽然遇到了一个正常画风的人,燕昭有点尴尬,她点了点头,看向郭嘉,“那明天一早,我便来接先生。” 郭嘉抚挲着古铜钥匙,过了半晌才说道,“嗯,好。” “天色不早了,”阿敬说道,“请女郎跟我回去。” “噢……知道了。”燕昭点了点头,又看了郭嘉一眼,浑身不自在的跟着阿敬走了。 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奴大欺主?她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 三人一身轻装简从,在跟荀彧辞行之后,便驱车往颍川赶去。 虽然当年被郭汜之流洗掠一空,然而因为戏志才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不仅将房子建在极为偏僻的地方,并且还将惹眼的金银财宝都埋到了地下。所以无论后来又经历了多少劫难,戏家家产并未受到多少波及。 一路上,燕昭听阿敬讲了许多戏家的事,什么代代单传啦,人人早逝啦,天资聪颖啦,包括戏志才自己的家世遭遇,直到此时,燕昭才终于了解到戏志才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舅父之高洁,我鞭长莫及。”燕昭叹道。 “是,公子的才华,是老奴见过历代戏家家主中最为惊才绝艳的一个。”阿敬说道。 “哇。”燕昭惊叹道,“好厉害。” “阿昭。”郭嘉说道,“之前你去寿张,可曾发现哪些不对?” “没有。”燕昭叹了口气,说道,“舅父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他想隐瞒,我又怎么能发现的了蛛丝马迹,所以我遍寻无果之下,只得换了个方向,从对方那里着手,被我找到了一点痕迹,只能说,是一个才能不下于舅父之人。详情如此……”她便把陈宫临死前所言讲了一遍。 “……”郭嘉听了她的讲述之后,说道,“那人心高气傲,选择这种方式,说明他目前尚有隐蔽身份的理由,以这种方式去战胜对方而不是直接下手,说明他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并且洋洋得意。所以戏公虽然未必死于他之手,不过肯定与他有关。而且……”他停了下来。 “啥?”燕昭问道。 之所以隐蔽身份,怕是他的真实身份还有用,比如日后来接近燕昭什么的,郭嘉思忖片刻,想到燕昭正常状态下的演技,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关于此人线索太少,仍需等待。” “哎,真麻烦啊。”燕昭头痛道,“能杀的人我都已经杀完了,接下来就交给先生你了。” “就会躲懒。”郭嘉叹了口气,心里却想到了之前戏志才提过的某个人。 会怎样呢…… “女郎,”阿敬听着两人对话,沉默不语,然后说道,“在送完公子骨灰后,女郎有何打算?” “啊?这个啊。”燕昭想了想,说道,“走一步看一步。” 时间在几人聊天中匆匆而过,没多时便来到了颍川。 “请女郎跟我来。”阿敬说道。 “嗯。”燕昭点了点头。“先生还走的惯吗?” “没事。”郭嘉苦笑。还有什么比受到忠心护主的老奴排挤更无奈的事?没有。 一行人走了不多时,忽然峰回路转,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看清之后,燕昭不禁发出惊呼。作者有话要说: 嘛陈宫这个人我个人是非常讨厌的,实在非常令我反感,讲道理,曹老板的亲爹手无寸铁,和十几岁的小孩一起被军队单方面的屠杀了,曹老板凭啥不能发火?而且那帮读书人也是可笑,平时多清高,骂人也只会骂别人祖坟,只知道嘲笑曹老板的出身,正好在曹老板老爹身死的那段时期,那曹老板不杀你杀谁?一切本来跟陈宫没关系,然而那个人不服气啊,就是要造反,联合曹操的另一个好兄弟一起给曹老板一个背刺,差点让曹老板万劫不复。然后他输了,输了之后也不知觉悟,在公众之下逼迫曹操在他死后养他全家。呵呵。 五十五 “我现在确定了。”郭嘉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道,“你与戏公果然是一家人。” “先生不要如此说。”燕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舅父这是追求的山野之趣, 我那时……”她索性顺着自己之前说的苍云设定编了下去, 半真半假地说道,“突逢大变, 所思所想,尽皆一片混沌,只不过是寻求一足以栖身之所罢了。” “呵……”郭嘉轻笑一声,“倒也确实如此,如今说话顺溜了不少, 总算像人会说的话,然而, 我怎么觉得我开始怀念你以前傻乎乎的模样了呢?” “当真如此?”燕昭一愣, 说道, “那我变回来?” “……呵, ”郭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这倒不用, 你现在这样……还算好。” “我也觉得。”燕昭十分狗腿的附和道。“先生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来也巧,戏志才为了保护家产,保护书舍,便索性也如燕昭一般将家宅选在一片天然的洞窟之内。然而他选的这片地方要比燕昭选的好多了, 这天然形成的洞窟仿佛一个门厅一般,穿过之后,便能来到另一片有水有树的小天地,有光照,有水源,里面的一切都尽量保留了自然应有的样子,只在上面略略加工,凸起的扁平石头被磨成了棋台,搬到参天的树木之下,为下棋者遮风挡雨,便是在一旁依照山势而建的小楼一般的书舍,也在主人的设计下独具匠心,别有一番风趣。 确实要比燕昭那种只求生存的山洞野人要文明了不少。 “阿敬,”燕昭问道,“舅父平时就生活在这里吗?” “不在这里……”阿敬缓缓地说道。 “诶?”燕昭一愣。 “难道还风餐露宿么?”阿敬淡然地说道。 燕昭又被他噎的一窒,无奈的叹了口气。奴大欺主啊奴大欺主。 “非也,”郭嘉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不问清楚,到时候,是让她跟我同睡么?” “这怎么可能!”阿敬一直波澜不惊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确实不喜郭嘉,郭嘉身形与戏志才差不多,一看便是短命之相,而燕昭不一样,到时候势必会十分伤心。他在戏家见多了这样的戏码,说来也巧,戏家多情种,遇上的人也多为同类,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