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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我觉得这章应该叫2333333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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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坚持的话,好,我承诺我会戴手套。”    新年的第一分钟,内森尼尔有点生气。    【喻子】    纽约在一月初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丹尼果然如劳伦斯所说,对这种神奇的大自然制品还无法产生好奇心。喻子想,也许明年。    而当纽约的天空飘着雪花的时候,喻子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干。她同意劳伦斯的提议,丹尼需要一个更专业更全面的保姆了,之前轮班的几位虽然都非常专业但更偏向于照顾。而现在丹尼随时会叫出第一声妈咪,他对世界的初始认知已然开始。    那天布拉德过来One 57,喻子跟他随意聊了几句。布拉德谈到从小学习一种语言对一个人的影响非常深刻。语言从来不仅是语言,甚至不仅是一种思维方式。喻子便开自己的玩笑,说她有两个母语,所以她不可能是香蕉人。Lee说得对,她一直介意这件事。劳伦斯那时候正在旁边带着丹尼看探索频道的亚马逊的鳄鱼专题节目,听到她的话后,悠闲地接了一句,那他也不是完全的自大又愚蠢的Yankee,法语基本是他的母语之一。布拉德嘲讽劳伦斯,是的,你是罗曼蒂克的劳伦斯先生。劳伦斯把那当作赞赏,却之不恭。    但喻子认为这些玩笑背后的事实是有意义的。然而衍生到他们给丹尼找保姆的要求就变高了。她和劳伦斯都希望,这个保姆最好中英法三国语言都会,至少要有一个儿童教育方面的学位,经验肯定得丰富……    如果喻子一直待在纽约,她也不会着急,但是她下周就将启程去巴黎准备高定周。那是她复出之后首次再登秀场,她很紧张,尽管伊森反复说她根本无需紧张。    结果是,这一周一无所获,于是喻子只能把这个事情暂时交给劳伦斯。不过劳伦斯答应只要有符合要求的马上就会把各方面信息以及面试视频给她发过去。    喻子在电话里跟陈女士谈到这个,陈女士大吃一惊,表示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中国虎妈”了,没想到女儿更甚。喻子被陈女士说的很郁闷,那时她才意识到,她他妈的真的是个华裔,她可能接受不了丹尼平庸。只是怎样才算做不平庸呢?她到了巴黎以后,跟劳伦斯和丹尼视频时问了这个问题。劳伦斯说他不在乎丹尼长大以后成为爱因斯坦、MJ还是木匠,但他希望丹尼能看到更美更多层次的世界,而那是需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古怪得很,这件事上,她和劳伦斯居然达成了共识。    高定周开始之前的那个星期一的下午,即喻子告诉的劳伦斯她最讨厌的一周当中的时间段,她刚结束跟瑜伽老师的训练、淋完浴,她身心愉悦,决定去左岸随便找家露天咖啡馆喝杯咖啡,正好伊森上午拿给了她几本这个月的要么是她做封面要么是有她专访的中国时尚杂志,她还没看。    一个小时后,当喻子在塞纳河边的木桌上翻开杂志,一只漂亮的熟悉的男人的手落在了她的杂志页上。    ☆、Chapter 88    【喻子】    托米剪短了头发, 可能只有一英寸,显得脸部轮廓异常立体,只是在冬天的巴黎,哪怕他穿着厚实的大衣, 他给喻子的感觉也比这户外温度还要低上几度。他看向她的那双眼睛冰蓝冰蓝的, 他的唇色很淡,说话时, 嘴唇动的幅度也小。“我还以为要在秀场才能见到你。你好, 安妮塔。”他用生涩的法语跟她说。也不问她是否介意就坐到了她的身侧。    “Bonjour.”喻子也用法语跟托米道日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下午稀松的阳光没有落在他们的这一桌, 尽管喻子戴了帽子围巾和手套, 但她仍然觉得有点阴冷。木桌上的咖啡早就不再冒热气了。其实冬天坐在室外喝咖啡或者喝啤酒的人本来就少的。    他们打过招呼,喻子继续安然翻着杂志, 托米就坐在她旁边沉默着。她有时抬眼,发现他正在看她,他也不躲开, 而是与她对视。他似乎有点害羞,似乎又很享受。喻子则不动声色地转开眼去喝口咖啡,然后低头继续看杂志。    跟托米在一起,安静似乎是个恒定的状态。如果是旁人,喻子可能还会觉得有些尴尬,会搜刮心思找点话题聊,哪怕寒暄几句呢。但是这是托米-拉森,她哪怕说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丹麦人估计也只是微微扯动嘴角。那还不如不费心思。反正她知道托米既不会觉得无聊也不会觉得尴尬。而且,明明是巴黎街头的巧遇,也不知为何,他们俩人似乎都把这当做理所当然,谁也不兴奋。    后来有一个路过的年轻法国姑娘认出了他们,又激动又得体地过来用蹩脚的英文问能不能跟他们合张影。托米冷着脸礼貌的拒绝。法国女孩儿也不生气,天真又八卦地说抱歉打扰你们约会了。喻子这才笑着说我们没在约会,我和托米只是朋友。她说完瞥到托米扯了下嘴角。法国女孩儿听到有点悻悻,最后离开时又说了一遍很喜欢他们俩,像是在暗示什么。托米诡异的露出一点淡笑用法语跟女孩儿说谢谢。那声谢谢让已经离开的女孩儿回了下头,喻子看到女孩儿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女孩儿走了以后,托米起身离桌。是的,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走了。如果没有那个法国女孩儿,喻子会怀疑自己出现了臆想,托米可能根本没来过。同样的,如果换了别人,喻子会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粗鲁,但是这是托米-拉森,他只要没突然掏出一把枪在她面前把自己崩了,她都可以泰然自若的看待。    喻子翻完了所有中国杂志上关于自己的部分,冷咖啡也喝完了,最重要的是,她感到很冷,她于是准备回去了。晚些时候,她还有工作,以及有一个派对要出席。她堆好几本杂志,准备起身时看到托米又回来了。    他平时走路没有伸展台上那么刻意,但他的身材和面庞足以吸引人们的目光了。更不提他此时此刻手中还拿着一束花,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哪怕不是所有人都认得他。当然,托米是看不到人们在看他的。    喻子心道,该死。她坐了回去,尽管她恨不得拔腿就跑。    托米把那束马蹄莲放到木桌上,坐了下来。他古怪地问喻子:“那个中国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吗?”他问完,自言自语着,“我不知道该相信哪个新闻,你和劳伦斯带着丹尼一起去看了足球比赛,你们看上去像和好了。”    喻子想着托米说的话,她最近在八卦媒体上的情感状态确实有点混乱。而在这之前,《太阳报》还写托米是她新的约会对象呢。她又想起昨天珍妮才跟她说,她前阵子在一个派对上碰到托米,托米当时带的女伴是一个英国女演员。而现在,托米这个模样,好像他真的在意似的。    “我准备回酒店了,托米。”喻子说着站了起来,托米跟着站了起来。她拿起木桌上的杂志,单手裹紧了围巾,看着托米说,“谢谢你的陪伴,回头见。”    托米一把拖住她的手,隔着手套喻子似乎能感觉到丹麦人手的冰凉。她忽地觉得她身边围绕的怎么总是这种冰冷的男人?难道她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暖炉吗?她想抽回来,托米不让,他抓紧了,嘴唇有点颤抖,钝钝地说:“我总想着你。我们在皮卡沙丘的时候,我以为……”他没继续,换了一种肯定的近乎许下重要承诺的语气,诱导她,“我会忠诚。”    “我真是受宠若惊。”喻子扬起语调讽刺道。托米却笑了,而且松开了她的手。喻子担心托米没听懂她的嘲讽,她于是两手抱着杂志,补充道:“我暂时不想约会了,我以为你知道,托米,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和丹尼身上。”    “这并不矛盾。你还很年轻,你不觉得你应该多尝试一些不同的男人吗?薇薇安有一百个男人。”托米说的郑重其事,仿佛在告诉她“你得了癌症,时日无多,多享受好时光”。    天色渐暗了,很多咖啡馆都亮起了灯,风也大了起来。    喻子盯着托米真诚的眼睛,原本想做一番正经的回应,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以后,总之不是现在。”她这么说,跟托米点头,“Bonsoir .”    托米拿起木桌上的马蹄莲想给她,但还是缩回了手,他只是轻声跟她说,“Bonsoir.”清冷的脸上透出一种朦胧的惆怅,连带着那纯粹的金色的短发似乎都有点哀伤了。    喻子转过身时想,对于及时行乐的托米而言,这大概已经是最深情了。而被那么多人看到那么戏剧化的一幕,也许还有人用影像记录了下来。不知道这回,这条新闻又会在八卦报纸上飘多久。    那条新闻伴随着高定周的开始,跟随着各种时尚新闻传遍了社交媒体,再加上托米几乎没错过过她的秀,维持了相当的热度。    喻子跟劳伦斯和丹尼视频时,劳伦斯从未提起。也许他没看到,也许他在隐忍,也许他不在乎。喻子自己当然绝口不提。他们的话题仍然围绕丹尼,有时候也会相互挖苦,带着一点点**。至于保姆的事情,还没着落,喻子已经从最初的焦急变成了耐心的等候,她只希望她不会错过丹尼的第一声妈咪。    劳伦斯自然也在视频时祝贺了她的复出首秀惊艳全场。她笑说感谢迪奥的信任和宠爱了。毕竟Dior与Haute Couture是不可分割的两个词汇。    除了一直有联系、偶尔会见面的朋友们,喻子也在高定周上见到了一些还不能称之为朋友,但也不能简单算作同行的一些人。比如薇薇安,比如达利娅,比如罗西娜。薇薇安与子翔似乎彻底分道扬镳了,喻子肯定不会在薇薇安这边打探消息,她计划回头去趟马德里好好问问子翔。达利娅则在跟喻子闲聊时流露出一点幸灾乐祸,喻子猜测要么是因为她由于怀孕失去了不少好机会(有些可能直接便宜了达利娅),要么是因为她跟劳伦斯分手了(达利娅可能认为她将不再那么受尽瞩目)。不过只要达利娅还愿意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喻子是不会戳破什么的。    与罗西娜的重逢则充满了惊喜。    意大利女人直接问喻子有没有兴趣去米兰试衣。这就是橄榄枝了。    喻子设想过Gucci有一天会来主动找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罗西娜的友善与当初的拒绝都如此有力度。    “我现在喜欢你了。”罗西娜趾高气昂地说。    喻子必然要问原因的。    “老实说,三年前你就具有资格,只是那时候你身上的一些东西我很不喜欢,不是胸……”罗西娜还开了个玩笑,“你很想当一个有野心的酷女孩儿,但事实上你身上弥漫着一种想要找到王子结婚生子以圆公主梦的气质,你知道吗?”    喻子首先想起的是自己当时的发型,以至于她觉得罗西娜的话匪夷所思。她微微笑着说:“我可能不能同意你,而且即便如此,那也不是错误。”    “是的,不是错误,只是我不喜欢,很抱歉,这是我的喜好。”罗西娜耸了下肩,撇着嘴,“你现在真的生了孩子,我反倒觉得那种东西没有了。你聪明漂亮性感,有天赋,你只用了半年就证明了你自己,但那时候很多品牌商、时尚杂志、电视节目找你更看重的是你才华之外的那些东西。我现在邀请你,难道不是对你更高的认可吗?”    一个习惯高高在上的女人夸人也是如此高高在上,喻子其实觉得这种女人挺可爱的。她没有拒绝罗西娜。    “试完衣你还会问我那几个问题吗?我能带给Gucci什么,我想要什么?”快结束谈话时,喻子扬眉调侃。    罗西娜严肃的发笑,“噢,亲爱的,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唬弄小女孩儿的。你得承认,你当时确实被吓到了。答案从来不重要。”    喻子的确早已了然。罗西娜这样的女人再也给她带来不了压力。    喻子之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伊森,伊森震惊之后感叹三年前她还趴在床上哭着说:    “我恨她,我恨她,我被羞辱了,我要让她后悔,我要让Gucci后悔。”    喻子也想了起来。当初可笑,现在更可笑。事情最终如她所愿,不以她当初以为的方式。    一月的最后一天,喻子回到了纽约,那天也是中国农历新年。纽约时代广场正在祝贺这个节日。劳伦斯带着丹尼来了One 57。她从他怀中接过丹尼,他绕到她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温柔地跟她说话。    “我没有去巴黎,我想去的。如果我去了,你会不高兴,对不对?”    “丹尼很想念你。而我想的比他多很多。”    “你想我了吗,宝贝?”    喻子听着听着心里像在流淌一曲法语情歌,可明明又心若擂鼓。他其实抱的不紧,嘴唇也没碰着她的皮肤,但她就是浑身发热。她低声说:“一点点。”    他在她耳畔轻笑,“好过没有。下回再多一点。”    喻子一阵颤栗,那感觉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最初。    【内森尼尔】    看到《纽约时报》上克里斯托弗纳斯达克敲钟的照片,内森尼尔笑着骂了一声,骂完他想起来什么,转头看丹尼。    丹尼也正睁着他那可爱的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什么都没听到,小子。别跟你妈咪告密。”内森尼尔严肃的“警告”儿子。    丹尼站在他的专属用餐凳上舞动了几下手臂,应该是答应了。    内森尼尔满意地转回头,目光落在报纸上的Crossbow这个词,他似乎无意中完成了一件老头子的遗愿,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会发生,也许父亲也没想到。又或者,内森-劳伦斯想到了。他无从得知。内森尼尔没再做细想,他的心思都在超级碗上面。    二月的第一个周日,超级碗开打,将会是纽约喷气机对阵旧金山49人。最近美国所有的媒体都在为超级碗造势。绝对少不了的看点除了双方QB(四分卫)的对决、蕾哈娜的首次中场秀、天价中场广告等之外,还有喷气机的老板本人内森尼尔-劳伦斯。很多八卦媒体都在猜测他跟AY的情感现状,到底这位英俊的亿万富翁届时会是带着AY去现场观战还是独自前往,亦或是超级碗现场会出现新的内特的女孩儿。    内森尼尔扔了报纸,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丹尼,跟看上去依旧很兴奋的儿子说,“嘿,你想去看超级碗吗?Daddy的球队会赢,对吗?”他说着又从手边拿过那本《Vogue》,AY复出后的首封,专访中随意谈了几句他们的关系,还是分手时她发在社交媒体上的那套官方说辞,关系很好,是朋友,会一起养育丹尼。    朋友?内森尼尔哼了一声。    漂亮女孩儿的共同点,称已被自己拒绝的男人“朋友”。她的男性朋友显然太多了。他可不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又尽管他和她现在确实是不错的朋友。    内森尼尔觉得跟造价16亿美元的纽约大都会球场相比,欧洲的那些著名足球场,哪怕是诺坎普、伯纳乌、老特拉福德,也都太寒酸了。虽然这个球场不是他的。纽约喷气机与纽约巨人共享纽约大都会球场为主场。它是世界上最昂贵的球场,各类设施也是最齐全豪华的。    一个梦幻的地点总是一个好故事的开端。    那天上午,内森尼尔-劳伦斯早早起了床,吃了一顿非常正式的早餐,之后就穿戴齐整的带着穿戴同样齐整的丹尼去了One57。    YUZI可不是说着玩,她真的更改了密码,导致内森尼尔现在每次进入自己的房产都首先需要通过扩音器。钱斯有回调侃地问需不需要他做一番工作。内森尼尔确信钱斯的效率会非常高,只不过如果被YUZI发现那将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且她可以告他。他可不想让丹尼的整个童年都充满着daddy和mmy的官司,那可能比好莱坞的离婚官司还恼人。巨额抚养费真的只能算是小事情了。    内森尼尔推着婴儿车从电梯里出来,他一抬眼,面前站着一位无比闪耀的美人儿。她穿的不复杂,白色长袖贴身短裙,露出整个肩颈,全部锁骨,趁着胸脯特别饱满,腰肢尤其纤细……她的胯骨这时动了一下,他喉结跟着滑动了几下。他屏住呼吸,目光往下落,她搭配了一双细跟的黑色过膝长靴。她很喜欢这种靴子,显得她腿更长了。    她被他从上到下很无礼地盯了半天,终于不自在地哂笑道:“嘿,我打扮的太隆重了?还是……”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不再锁定在她的曲线上,只是凝视着她褐色的亮亮的眼睛。    “非常……性感,有格调。”内森尼尔的嗓音不受控制的低沉起来,且他还感到有些呼吸不畅。    她可能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把一点点细细的发丝拨到耳后,故作从容的道谢,又客气地说他看上去也很好。她咬了咬嘴唇,把目光转向了婴儿车里的丹尼。她俯身的时候,内森尼尔倒吸了口气,干脆不看她了。    他看了看表,跟她说,“宝贝,我们应该走了。”    那是一场经典的超级碗。    也许两个QB尚不能跟佩顿-曼宁和汤姆-布雷迪相提并论,也许也没有几年前的那场超级逆转惊心动魄,甚至蕾哈娜的中场秀比之碧昂丝似乎都要逊色一点,但仍然,那是一场经典的超级碗。纽约喷气机展现了非常惊人的战术执行力和精神魄力,在最后的时刻惊险反超比分,拿到了冠军。    那原本应该是个美好的夜晚,内森尼尔继QPR的成功之后迎来了纽约喷气机的成功。而且,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也都在他身边。    事情发生之前,内森尼尔还在想多年以后,他会告诉丹尼,他和妈咪带着他来这里看了他人生第一场橄榄球比赛,也是第一次超级碗,他这时候甚至不会叫妈咪。    罗基先前已经跟内森尼尔打了无数次照面了,休息时间时也总是拿着香槟过来跟他说话。也许罗基就是为了毁掉他的夜晚的,事后,内森尼尔想。    当时所有人都在庆祝纽约喷气机的第四个超级碗,罗基过来跟内森尼尔亲热地拥抱,恭喜他。罗基嘴里叽叽歪歪说着什么话,内森尼尔没仔细听,他那时大脑处于极度亢奋之中,眼睛瞟着YUZI和丹尼的方向,丹尼由保姆抱着。他这才发现YUZI身边的人是真他妈金。他跟自己说他妈的丹麦人也看橄榄球?他他妈的去巴黎看她的秀也就算了,他怎么他妈的还来看超级碗了?而且丹麦人是怎么进入这个区域的?内森尼尔的目光一下无处安放,他混乱中总算找到了一个线索点,是YUZI身边的一个非裔模特——他他妈的想起来了,她好像叫珍妮什么的,是纽约喷气机的QB,也就是MVP罗伊-格兰特的女朋友。除非YUZI邀请了真他妈金,那么唯一的解释是真他妈金跟这个非裔是朋友,他是与她一起的。    罗基的话就是这时像电视调大了音量一样在内森尼尔耳边响了起来。    “噢,那个金发的……我老婆跟我说,他上了AY。真的吗,内特?她也是听她的一个朋友说的,她的那个朋友去参加了一个什么著名设计师的婚礼……”    内森尼尔猛地推开罗基,他那一刻对自己的力度毫无感觉,反正事实是罗基那么大的块头被他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撞在别人身上,就倒了。    内森尼尔径直往YUZI的方向走去,她半侧身对着他,没发现他的到来,珍妮和真他妈金都看到了。内森尼尔在她仍然在谈笑时扯住她的胳膊,硬生生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扯到了自己身后。然后他像缓缓拉动的电锯一样问面无表情的丹麦人,“你跟她睡过吗?”他的声音不大,还伴随着他身后她“你太荒谬了劳伦斯”的声音,以及无数的杂音。    丹麦人居然听清了,他动了动嘴角,眼神往内森尼尔身后飘了一下,给了肯定的答案,“Ye...”    丹麦人的YE的音没有发完,就被一拳揍趴下了。    内森尼尔-劳伦斯确实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唯一的焦点。    他回过头,看着YUZI,YUZI也看着他。她眼睛里满是失望,他想他也是,或许不仅如此,还有痛苦。    理查德开的很慢,丹尼交给了钱斯和保姆,在另外一辆车里。这个漫长的夜晚,到这一刻,竟不知道是开始,还是结束。    “这就是你的不想知道和我们会找到出路?”她坐在他身边很轻很轻地问。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听到的时候……”他并不是在解释。    她却打断了他,发出一点笑声,“我想象不到?我甚至不记得究竟有多少女孩儿在我面前描述过她们曾经跟你有多亲密。”    内森尼尔紧紧扣住她的手,她没挣脱,但没有握住他的。    “你真的想要一个长长的名单,是吗?”    她没回答,之后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下车前她才跟他说:“托米是个疯子,但他不应该被你揍。”    “我知道他在撒谎……”    她最后回了下头,“那不重要,劳伦斯。”    ☆、Chapter 89    【辛迪】    辛迪-麦奎尔是在推特上看到那则新闻的。    早些年, 辛迪陪老劳伦斯和小劳伦斯都去过超级碗的现场,由于她父亲的缘故,她对这项运动颇有了解。小时候,感恩节跟爸爸和弟弟们一起看橄榄球比赛也是他们家的传统。不过她个人更喜欢冰球。多年以前, 小劳伦斯问过她为什么喜欢冰球。她想了又想, 也不认为是技战术方面或是其他多么高深复杂的缘由,而应该是很多人喜欢冰球的那个原因:这是唯一的一项有激烈对抗的集体运动中允许打架的运动。尤其当她坐在场边看场上的男人们打架时, 她甚至会兴奋地吹口哨。年轻的内特曾经认为那样的她很酷。辛迪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酷女孩儿?但她确实觉得男人打架颇有观赏性, 她也跟钱斯-伍德沃德聊过WWE和UFC。钱斯跟她说,男人的内心其实永远都是愤怒的。辛迪对钱斯的话的另一层解读是, 这是雄性激素与理性思维的博弈。    所以当辛迪看到那则轰动网络的新闻, 她有些后悔今年没去超级碗的现场凑热闹,尤其今年超级碗的举行场地还是在纽约。但有时候, 有些事情就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做成,那些原因往往还很可笑。总之,她就是错过了亲眼目睹内特爆发愤怒的时刻。    后来的几天, 那则新闻的热度都居高不下,新闻里的三位主角皆没有发过声。不过新闻刚爆出来时传的沸沸扬扬的托米-拉森将起诉内森尼尔-劳伦斯应该是没有发生。辛迪不认得丹麦人,她无法准确猜测丹麦人是怎么想的。但作为曼哈顿一家公关公司的创立者,以及根据她多年为劳伦斯家族工作的经验,她不会建议自己的顾客去跟姓劳伦斯的人打官司。他有的是时间请最好的律师跟你耗,他也不会认为是在欺凌你,他会跟你说他只是对美国司法有信心。托米事实上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报复”时机。托米应该在内特揍他一拳之后立马揍回去,以内特的个性多半不会让钱斯或是任何其他人帮忙, 而不管内特这场架打的是赢是输,他都不会起诉托米的。当然了,如果严重到警察介入,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可惜按照新闻里和辛迪的几个在现场却没看清所有状况的熟人的描述,内特揍完丹麦人之后就离开去恭贺球队的教练和球员们了。辛迪无从得知丹麦人当时的反应,也许北欧人不是不想报复,只是没来得及。    至于涉及新闻的第三人AY,辛迪像所有报道那则新闻的媒体一样,故意忽略了。    超级碗结束一周后的周末,情人节到来。纽约街头依然寒风凛凛,资本与**的气息却更加浓厚了,罗曼蒂克的元素不过是一层装饰。    辛迪坐在车里望着帝国大厦的半身,发了会儿愣。她事实上清楚地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去看超级碗,她不想见到那个男人,更不想见到他的“家庭”。他们终于没有瓜葛了,但过往发生的所有以及那些或许有意义或许无意义的陪伴,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做彻底的遗忘。    辛迪没有想到会在中央公园巧遇钱斯。她原本只想寒暄几句,她猜钱斯也如此,但不知怎么,两人竟然闲聊起来。Ugliness Arrangement    “这件事可比那句‘I’m **ing the love of your life, deal with it’轰动多了。你是对的,钱斯,男人们永远是愤怒的。”辛迪望着平静的湖面笑着道。她说的是2012年的时候,据传CB和Drake在Club里遇到,CB送了Drake一瓶香槟,Drake回敬了CB一张字条,上面就写着那句话。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该Club出现大规模斗殴,且结果非常惨烈。超级碗之夜的AY和当年的RiRi在这其中扮演着不言而喻的角色,媒体们故意避而不谈AY不过是一种游戏心理,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就要假装不知道。巧合的是今年超级碗的中场秀嘉宾就是蕾哈娜。“也许AY事后找RiRi聊了这件事……”辛迪继续着玩笑。    谈到这件事后,钱斯的话明显减少了。辛迪了解钱斯,他不会透露任何不该透露的信息。    辛迪把双手都插进了风衣口袋,准备跟钱斯道别。    钱斯突然递给她一百美元。    辛迪一愣,想起了那个赌约,她从口袋里伸出手接了过去,探寻地问,“内特让你给我的?”    钱斯脸上的笑容让辛迪那一刹那觉得自己很蠢。    “他早就忘了,只是你还记得。你是见证人,你帮他给的。”辛迪自嘲地说着,仍然收下了那一百美元。    钱斯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其实内特未必输了,毕竟派崔克还要很久才到六十岁。但我想内特现在肯定愿意掏这一百美元。情人节快乐,辛迪。”    辛迪已经明白了钱斯的暗示,算是他最后的一点善意,她猜测。她于是优雅地耸动肩头,“你也是,钱斯。那么,再见。”    钱斯也说再见。辛迪笑着重新把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她转过身,想着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再见了。    【布拉德】    超级碗结束后的那个周五的下午,妮可-查普曼打电话给布拉德-杰克逊问他情人节有没有安排,布拉德查了下日程表,说最后一个预约是在晚上八点,大概九点之后就没事了。妮可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笑言,我的意思是你有约会吗?布拉德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九点之后有空。妮可说,那我定酒店了,玩点新鲜的。布拉德答应。妮可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支支吾吾地测听旁敲着内特的情况。布拉德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当然他也什么都不能说。妮可无法,感叹了一句,内特终究还是遇到了一个让他发疯的姑娘,挂断了电话。    就在那个电话结束十分钟后,内特到达了布拉德的办公室。由于下周安妮塔又要飞欧洲参加时装周,所以这一周丹尼都住在One 57,内特有了闲工夫,自然就过来了。    布拉德的办公桌上摆了一盆新的生石花,这种学名叫大津绘,花纹碧绿,非常好看,不过现在尚未开花。内特进来以后第一眼就瞧见了,之后盯着看了很久。布拉德知道应该是因为这个大津绘的花纹跟内特的鳄鱼袜子花纹有些像。    布拉德瞄了一眼,他那盆里一共放了四棵,四棵皆是碧绿,不过花纹稍有不同。其实纽约不太适合养这种多肉植物,尤其冬天,很费心思。但耐不住布拉德喜欢,当然也成了习惯。人们总是愿意为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一些事物心甘情愿的付出更多的。    “花的颜色是什么?”内特张口,声音冷峭,像是把外面的寒意直接带进来了。    布拉德站在内特身边,温和地说:“明灿灿的金黄色,像雏菊。”    内特嗯了一声,又看了一会儿大津绘,才坐到了布拉德为他准备好的皮椅上。    布拉德坐下后,瞟了瞟一如既往地在皮椅上昂头看着天花板晃悠的内特,内特却突然把目光转向了他。一瞬间布拉德想到了初次见到内森尼尔-劳伦斯的光景。    布拉德生于长岛,家境富裕。但杰克逊家的富裕没法子跟劳伦斯家的富裕相提并论,在耶鲁相识之前,布拉德对劳伦斯家族只有耳闻。事实上他那时候跟其他所有人一样,觉得这个家族不像是真的,而像是上个世纪三流小说里被创造出来的。布拉德第一次见到内特就是在那幢著名的耶鲁神秘建筑之外,他一眼就认出了内特。几乎学校里所有人都认得内特。你无需见过他,你就是知道是他。当时布拉德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内特,内特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就朝他看了过来。直到现在,布拉德也没问过内特是不是骷髅会的成员。    “你想开始吗?”布拉德看着那双闪亮的碧眼问。    内特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他往后躺了躺,把脚驾到了布拉德的办公桌上。布拉德司空见惯,这家伙有时候是这样的。只是内特今天在室内未脱大衣,这么皱成一团的躺在皮椅上,布拉德看着都觉得很不熨帖。    “派特给我打了电话。”内特语意轻松,“他问我丹麦人做了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真他妈金可能什么都没干。派特居然说你就不担心你的股票会因为你无缘无故在超级碗赛后揍了个模特跌吗?好像他不是足球运动员,而是我的财务经理。他又说他小时候也是真他妈金,我说我小时候也是,钱斯在旁边听到哈哈大笑,说我们像两个傻逼rapper在互叫N-word。”    布拉德嘴角一咧,差点笑出来。他说:“你心情不错。”    “子翔也给我打了个电话。”    这倒是布拉德没想到的。    这回布拉德还没问,内特就主动说:“他很赞赏我的行为,我猜他早看真他妈金不顺眼了,可惜他揍了我一次,不好再演同样的戏剧给YUZI看。”内特说着瞥了布拉德一眼,笑了笑,带点自嘲,“我知道你没想到这个,我也是,我还以为YUZI的疯子哥哥准备在电话里用声音把我谋杀了。”    布拉德也笑了笑,“人们的行为有时候难以预测,即便你以为你很了解他们了。”    内特点点头,架在布拉德办公桌上脚就这么放了下去,仿佛是为了验证布拉德的话。他站了起来跟布拉德说:“从绝对意义上来说,每个人都是有创伤的。”    布拉德说:“是的。”    内特:“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一些事。回头见,布拉德。”    布拉德:“这才过去二十六分钟。内特,告诉我那晚之后你和YUZI之间发生了什么?”    内特垂了垂眼皮,而后重新看向布拉德,“这一周我仍然每天都去One 57看望丹尼,她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她在的时候,我们似乎一切如常,但事实是,我们都知道事情没有解决,可能更糟糕了。对了,丹尼昨天第一次开口叫妈咪了。丹尼的第一个词真的是妈咪。她很开心,笑起来的模样跟丹尼像极了。如果没有超级碗那晚的事情,我想我约她情人节出去她肯定会答应的。”    布拉德没有错过内特眼底的难过。    内特最后耸耸肩,“你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求什么解药,也从未期待过一个完满的结果,但如果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就有点侮辱你的职业性了。”    布拉德了然地点头,开着玩笑跟内特道别,“冥想愉快,回头见。噢我仍然会按一小时收费,看到账单时不要意外。”    内特回了下头,说FUCK YOU.    【南希】    二月的第二个星期天,内森尼尔和安妮塔在褐色房子里面试保姆,南希恰巧也在。    那个情景让南希想起那个女人,那个红发的说着好听的法语的加拿大女人。她记不清那个女人的姓氏,但她记得她叫艾薇。也许艾薇正是事情的源头。当年她与内森一起面试艾薇的一幕幕全部回到了南希的脑子里。    艾薇高挑纤细,一头火红的秀发惹人瞩目,声音温柔,说话风趣。南希当时本能地不太想雇佣这样一位保姆,尽管她自身极其自信,但艾薇是那种会让任何女人感到威胁的存在。应该是内森一脸的毫无兴趣让南希点了头。事实证明,南希的本能感觉是对的,而内森是个很会掩饰自己喜好的男人。    两年后,艾薇被辞退,南希和内森吵完架后重归于好。南希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这件事,结果是她没有。她也做了一些让内森不满的事情。此后拉锯战开始,直到南希搬出褐色房子。    “我生于牛津,在牛津长到十四岁,就随父母搬去了巴黎,之后我在巴黎度过了我的青春期。我十九岁回到英国,在伦敦摄政学院就读,学的是儿童心理学,同时也从那时开始学中文。我二十岁时去了北京,在那待了一年,我想我应该算很有语言天赋,我的中国朋友们也都这么说。我从二十五岁开始为肯辛顿的汤普森家工作,我与他们一起度过了非常美妙的三年时光。几个月前我告诉汤普森太太我想离开英国生活,汤普森太太表示了支持,并在最近把这份工作推荐给了我。你们现在手里拿着的就是她的推荐信。”    南希听完这位叫做詹姆斯-米勒的年轻英国男人的自述,想的是这可能是一个典型的英式管家型保姆。南希又打量了一番詹姆斯,深棕短发,蓝眼睛,不算高,可能跟安妮塔差不多,面容硬挺,身材匀称,穿着很讲究。西服口袋里的深紫色方巾叠的一丝不苟。仅这一条,南希倒是满意至极。她听说是内森尼尔在伦敦的朋友介绍了这位米勒先生来面试。南希猜测是汉密尔顿家的哪位介绍的。至于詹姆斯的前雇主汤普森家族,南希去伦敦时也打过两回交道,很体面的一家人,那位汤普森太太正是中英混血。    内森尼尔和安妮塔又问了几个问题,詹姆斯一一作答,从南希的角度,挑不出什么毛病。她看内森尼尔和安妮塔的表情,她觉得他们也是满意的。    那么就来到了最后一项。    安妮塔把丹尼小心翼翼放到了詹姆斯怀里。原本还很严肃的詹姆斯整个人顿时变得柔和起来,丹尼在他怀里待的很自如,甚至眨着眼睛笑。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可以产生一种微妙的磁场,哪怕是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南希在詹姆斯和丹尼之间感受到了那种东西,难以用语言描述,科学也无法做出精准解释。    半个小时后,内森尼尔和安妮塔雇佣了詹姆斯。南希恭喜了他们,某种意义上,詹姆斯会是丹尼人生中的第一个老师。    当天晚上,南希跟安妮塔都留在了褐色房子里用餐。    那条新闻的热度总算过去了些,但安妮塔和内森尼尔的关系似乎还是如纽约的低温一样,尽管他们一起面试了保姆,尽管他们会交谈会对彼此微笑。    南希是经历了两次婚姻的女人,她知道真正的和好是什么样,也知道当他们处于这种状态,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尤其安妮塔明天就将飞往米兰。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内森尼尔跟安妮塔说:“宝贝,我明天也将带着丹尼前往密歇根,詹姆斯和另外一个保姆会一起,你可以放心。”    南希听内森尼尔话里的意思,他之前应该已经跟安妮塔提过这件事了,估计刚才也跟詹姆斯提了这件事。    安妮塔放下刀叉,安静地拿纸巾擦拭嘴角,抿了一小口红酒才看向内森尼尔问道:“我三月回纽约,你们去住多久?”    内森尼尔寡淡地弯了下嘴角,“我还没决定……这样,你定了回纽约的时间,我会和丹尼提前一天回来。”他顿了两秒,添补了句,“或者我们在那里等你。”    安妮塔看向丹尼,说:“你们提前一天回来。”    内森尼尔也看向丹尼,没有应声。    南希喝着红酒,想起自己可能有三十年没去过密歇根的湖边别墅了。如果不是内森尼尔提起,她甚至忘了劳伦斯家在那还有一处产业。多年前,她和内森从欧洲蜜月归来就去了密歇根的湖边别墅,他们在那里又住了一个月才返回曼哈顿。内森说那里对他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他可以享受短暂的与世隔绝,带着把猎/枪穿梭于溪水与树丛中,叼着根雪茄假装自己是两百年前来到这片土地的拓荒者。只可惜南希对于山野间的平静生活毫无兴趣,那一个月她快闷死了,每天都给城里的闺蜜们打电话,问询最近的新鲜事。不过又由于她与内森是新婚,房中还是乐趣丛生的,所以她真真就跟着内森在那里待了一个月。但往后内森再去,她很少跟着。等到内森尼尔长大了些,内森喜欢带着内森尼尔去。她则很享受父子俩不在城中的日子。看来多年过去,那里也变成了对内森尼尔很特殊的地方。    “那里的雪茄柜还是满着吗?”南希忽地问。    安妮塔和内森尼尔都是一怔。    内森尼尔有些寂寥地回答:“是的。”    南希那一瞬间很想说她也想去湖边看看,但她知道内森尼尔不会愿意她跟着前往,况且斯人已逝,时光已逝。哪怕有些东西还留存着,可味道定然变了。她缓缓露出畅快的笑意,看了一眼丹尼,跟安妮塔和内森尼尔说:“丹尼会喜欢那里的。”    安妮塔难得也露出了笑容,严肃地又有些俏皮地警告内森尼尔,“别扔给丹尼一把猎/枪。”    内森尼尔低着头,也不知是笑了还是没笑,默默地,半开玩笑半认真,“除非你来。”    安妮塔没有正面回应那个问题,南希想她也许会去的,毕竟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里还有那么多隐匿的缠绵眷恋与欲言又止。    【喻子翔】    那个法国人皮埃尔-荣凯又来打探安妮塔的消息了。    “子翔,AY今天来伯纳乌看球了耶。”    “子翔,AY现在到底是不是单身啊?”    “子翔,我记得AY会说法语,她交过法国男朋友吗?”    “子翔,上回在FIFA颁奖典礼上我都没跟AY说上话,一会儿你介绍我们认识啊。”    面对皮埃尔的一百万个问题,子翔认为最好的回答就是FUCK OFF。皮埃尔扁着嘴,很委屈的样子。子翔懒得看他,扒了球衣去了淋浴间。没想到皮埃尔又跟上来了。在皮埃尔开口之前,子翔就故意大声问:“你不是有你的女王了吗?怎么开始对我妹妹感兴趣了?你是不是对亚裔有什么特殊喜好?你是不是变态?你是不是还找过什么泰国的高级hooker?”皮埃尔的童稚脸这回倒是不委屈了,就是憋得通红。    子翔洋洋得意之余,微微有点内疚。皮埃尔这小子长得人高马大,可也就是个刚过十九岁生日的小孩儿。虽然不是雏儿,但这方面的经验肯定算不上丰富,远不是什么情场老手。如果子翔这么调侃其他队友,其他队友多半会嬉皮笑脸地顶回来,且据他所知真的找过亚裔hooker的家伙还挺多,无论是在皇马队里还是在英格兰队里。子翔想到这儿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干嘛把安妮塔跟hooker联系起来!?他真是蠢蛋!    子翔又看了一眼皮埃尔,这小孩儿是真的觉得难堪了。再加上他那些话也被淋浴间里的其他队友们听了去,他们也都在笑话他。皮埃尔不吭声,快速淋浴完就出去了。    永远不要低估皮埃尔对坏情绪的把控。    等到子翔从淋浴间出来,皮埃尔就又只穿着个裤衩乐呵呵地来跟他说话了。    “子翔,关于刚才的问题,女王有安柏先生了啊,我不能夺偶像之爱嘛!而且弗洛雷斯先生也可能因此生我气。但如果AY是单身,我觉得我应该大胆尝试一下。我对亚裔没有特殊喜好的,我保证,不信的话你去问弗洛雷斯先生,他清楚。AY是不是只在马德里待一天?你们一起吃晚饭吗?捎上我。”    喻子翔翻了翻白眼。他妈的皮埃尔到底在想什么啊?换了别的队友就算真的对安妮塔感兴趣,也会偷偷摸摸的,千方百计不让他知道,皮埃尔则是让他当介绍人!?他他妈的看上去像个很好招呼的哥哥吗?!他他妈的看上去很想让队友睡自己的妹妹吗?!    子翔无法,憋出一句Fuck off,在皮埃尔去上厕所的时候赶紧溜了!他一点也不怀疑皮埃尔会赖上他的车,他到时也不好把他踹下去,谁知道会不会传出什么皇马更衣室不和的新闻。    安妮塔的确只会在马德里待一晚,明天就会飞回米兰。四大时装周马上开幕,她很忙。所以当她在电话里说会来看一场马德里的比赛时,喻子翔还挺惊讶的,当然更多的是高兴。自从他搬来马德里,安妮塔跻身超模行列,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频繁见面了。尽管他有时候很想念她,也没什么法子。他们是亲兄妹,且向来亲密,但随着俩人都步入成年人的行列,两人都各自有了事业梦想,聚少离多是不可避免的。更不谈这一两年安妮塔又怀孕生子了,他这个小哥哥的顺位只能再往后放一放。    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光变得极其难得,所以喻子翔没有带安妮塔去餐馆吃饭,他载着她回了家。早已不是喻子翔还住酒店的时候了,他在马德里买了豪宅,毕竟今后的几年,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几年,他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这座城市。    子翔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安妮塔就在一边看着,偶尔打个下手。但子翔很快后悔了,她连洋葱都不会切,没戴护目镜,把自己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熏地流了很多泪。    子翔把洋葱下了锅,回头看坐在台上的安妮塔,她总算停止流泪了,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发现小哥哥在看她,露出勉强的笑意,有点傻气地说,“很奇怪,好像一直想哭的,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刚才总算哭出来了,真尴尬。”    子翔微微动了动嘴角,调小了火,走到她面前,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呢喃着,“Don’t be silly. 我是你哥哥,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哭的像个小女孩儿而无需羞愧。”    她在他肩头笑着推开了他,“我是个妈妈,丹尼会叫妈咪了。”一副很自豪的模样。    子翔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回了锅前,听她在他身后细碎的说话。    “丹尼有新保姆啦,叫詹姆斯-米勒,是本的妹妹黛布拉推荐给劳伦斯的。”    “劳伦斯带丹尼去密歇根了。……我真是不懂劳伦斯在想什么。我觉得布拉德也不懂,可能没人懂,包括他自己。”    “噢你知道吗我那天收到一份礼物,说是礼物也不准确,是艾梅伯的密友寄给我的,Valentino的高级定制……我当初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她是认真的,看来她真的很恨劳伦斯。”    “我发现我喜欢的男孩子真的都或多或少跟你和子延有点像诶,莫里森、Lee、劳伦斯……”    “对了,我那天还在想,Lee和托米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个没有太多选择处处需要考量很多的活着,一个想活着就活着,一副明天死了也无所谓的德行……对了,子翔,你知不知道托米跟薇薇安在一起过?”    喻子翔回头,脸上堆了一点假笑,“这是我为什么打电话给劳伦斯感谢了他。”    安妮塔一听来劲了,“你给劳伦斯打了电话感谢他揍了托米?!你疯了吗?你真的介意……”    子翔打断她,“我真的打了电话。丹麦人想得美,睡过我的女孩儿还想睡我妹妹?劳伦斯揍得好。”    “你的女孩儿?”    子翔干干咳嗽了一声。“只是一种说法。”    安妮塔便追问起来,不管喻子翔怎么岔开话题,她都会绕回来。直到他们吃完晚餐,她也没放弃。    子翔只能告诉她:“她是个碧池,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之前还满喜欢那个碧池的。而且我也是个混蛋嘛。瞧,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谁说人们非得喜欢好人呢?不过都过去了,我跟她真的结束了。跟drama queen在一起很累,她妨碍我踢球了。”    安妮塔若有所思地点头。    子翔走到她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的男友们都那么恶劣吗?”    “为什么?”她昂头问道。    “只是个测试。”子翔浅浅笑着,“女孩儿们容易对男人抱有幻想,就像男孩儿们对女人抱有一种幻想一样。我也没告诉过你,其实劳伦斯通过了测试,至少比莫里森那个傻小子好多了。派特也跟我说,劳伦斯对你跟对其他女孩儿不一样的。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怂恿你跟他和好,事实上我还是讨厌他。我希望你开心,你跟他分手以后并不开心,不是吗?他也不开心,我想这一定证明了什么。”    安妮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叹了口气,“可他就像童话故事里忧伤的木匠或是愤怒的恶龙,他有很多钱,会说很多笑话,但他不是个快乐的人。”    喻子翔没再说什么,安妮塔失去了某种信心,而那不是他可以给她的。    “有没有任何可能你会对一个十九岁、童稚脸、踢球很有天赋且是克里斯汀、派特和尼克迷弟的法国男孩儿感兴趣?”喻子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安妮塔果然大吼大叫:“子翔,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有一个穿短吻鳄袜子的儿子,还有一个穿鳄鱼袜子的前男友,且这个前男友刚刚揍了一个心理年龄可能只有五岁的丹麦疯子,现在你还准备把我推销给一个乐忠于追星的青少年?”    “问问嘛。”子翔咕哝。又在心里跟皮埃尔说,我尽力了啊。    【李青】    伦敦没有阳春三月,只有阴冷的风。    李青在布兰登-汉密尔顿的晚宴派对上不仅碰到了另外一个劳伦斯,即克里斯托弗-劳伦斯,还碰到了久违的本杰明-汉密尔顿。    李青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穿着QPR球衣的本杰明总是难以把他最初在哈灵顿训练基地碰到的那个年轻人联系在一起。不过,时间是流动的,人的变化也如流水,有时缓缓漫漫,有时汹涌如潮。也许对于本杰明而言,他也变了。    本杰明滴酒不沾有很合理的解释,他明天还有训练。但李青整晚不喝酒,则让本杰明有些疑惑。这种场合,除非是在戒酒,要不然一杯香槟总是要端在手里的。    李青笑笑,“我去年十二月酒精中毒,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是的,我他妈也觉得蠢极了,但就是发生了,导致我现在只要闻到浓厚的酒味,都反胃。”    本杰明想了一下,理解地说:“是,那最好在一段时间里都不要碰了。”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李青还是把重点放在了正事上。Crossbow集团在伦敦的摩天大楼竣工,他租下了一整层,当然不是再做一个精品酒店,预计会开一家高级中餐厅,同样是连锁,在香港、首尔、新加坡同等规模的摩天建筑里早有分店,都隶属于香港的一个酒店餐饮集团名下。此外,克里斯托弗明年会往亚洲拓展市场,李青跟他谈得还不错。比起内森尼尔-劳伦斯,克里斯托弗更像一个典型的美国商人,换句话说,也好打交道很多。    当李青回到诺丁山的家中,已经快十一点了。琳达打电话来说周周的秀很顺利,周周还在After Party上,AY也在。李青噢了一声。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往下探望。看着早已关门的Boots店出神。    她十九岁的第二天早晨,他们在Boots刚开门的时候就钻了进去。他们几乎一晚上没睡,两人都是又累又亢奋。她趴在Pharmacy的柜台前跟一个裹着头巾的穆/斯/林女孩儿说:“我刚刚经历了没有保护的性,我需要紧急避孕药。请快一点,越晚吃,怀孕风险越高,对?”他当时站在一边,捏着她的手,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而之前更害羞的她那时反倒很坦然。至于那个穆/斯/林店员则面无表情地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才把药拿给了她。她吃了药跟他说,“我三十岁以后才会考虑怀孕的,我更不能做一个teen m,陈女士会宰了我。”    她没有成为一个teen m,但她在几年后做了母亲,他不是父亲。    琳达又在电话里说周周和AY聊起来了,两人好像很投缘。    李青又嗯了一声。    “我以后好跟我哥们们吹嘘我交过维秘女友。”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最好成为签约的维密天使,那样你会更有面子。”    那段对话像是发生在不久之前。三年前,确实不算久的。    “你要过来吗,李总?”琳达在电话里问。    “不过去了,困了。”李青说,之后他挂了电话。    他扔了手机,走到厨房,点了根烟,另一只手把咖啡豆缓缓倒入咖啡机里。他二十岁的一个秋日,做了一朵香气四溢、灰白相间的玫瑰送给了全世界最美的姑娘。那是非常深刻美好的记忆,会永远留存,只是那从来都不是人生的全部。    【喻子】    喻子在自己二十三岁生日前一天返回的纽约,她没有提前告诉劳伦斯。第一因为她还有工作,第二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湖边别墅。    喻子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看詹姆斯发给她的《丹尼成长日志》。詹姆斯文笔幽默,事无巨细,且夹杂着非常多的他的个人心理活动与见解,他把一个婴儿的一天的记录的妙趣横生。喻子看了第一日的就在视频里跟劳伦斯说,詹姆斯应该出版作品。劳伦斯难得也赞赏了几句,之前挑保姆他是比他更挑剔的那个。    詹姆斯的《丹尼成长日志》主要用英文记述,偶有中文或者法文,但詹姆斯都会标上注解,称他在那一刻首先想到的是中文词汇或是法语句子。喻子作为从小会多国语言的人,深有体会。她正看得发笑,伊森探头过来问什么那么好笑。    喻子便把那段话读了出来:    “丹尼在我给他换尿不湿时放了个屁,我看向他褐色的眼睛,他却无辜得很,仿佛在告诉我,他在做他的工作,我做好我的就行了。我感到无奈,但还是用英文跟他说,当着人放屁哪怕是你的妈咪,也不是绅士行为。丹尼蹬了蹬脚,是的,他反对我了。于是我说,好,等你长大了,也许你可以在跟你很亲密的爱人面前这么干,但记住一定是你们的关系不会被这个屁影响的时候。”    不仅伊森笑了,珍也笑了。    伊森说他想起《心灵捕手》里的心理学家桑恩的一段话。珍连忙说她也记得。那俩人就此谈起了那部电影,又聊到了马特-达蒙。    人们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总是很快的。    喻子没说话,她仍然在思索那个问题。她从不觉得在爱人面前放屁有何大不了的,但她始终认为如果那成为常态,就是罗曼蒂克逐渐消逝的时候。无拘无束的亲密陪伴有时候跟罗曼蒂克是相悖的。纯粹的充满激情的罗曼蒂克的爱犹如戏剧,充满了无数的刻意与矫揉做作。深厚的日久天长的爱有时候跟这不是一码事。    伊森又叫喻子的名字。喻子从思绪中跳了出来,用目光问询。    伊森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纽约吗?我问你你跟《**都市》里的哪个女孩儿最像?刚才珍告诉我她觉得她最像夏洛特。”    喻子看了珍一眼,确实很像的,甚至模样都有点像。她一笑,说:“我是AY。”    伊森睁大了眼睛,默然几秒,感叹,“你是AY。”    喻子继续看完了丹尼昨天的记录,之后锁了屏望向窗外。    那个男人不在这里,她甚至觉得少了他,这个城市都少了点什么。    快到One 57的时候,伊森又问了喻子一遍,她真的不想要生日派对吗?喻子说真的不想。她之前担心伊森会给她什么生日惊喜派对,还特意认真强调了。像去年一样,她不想过生日。尽管她知道她会收到无数的礼物与祝福。    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喻子走了三场秀,在其中一场的After Party上碰到了睽违已久的雷蒙德。雷蒙德的品牌像众多企业一样呈现螺旋式上升,伊森当初说的没错,他需要很多年的努力才可能比肩那些知名品牌。不过雷蒙德本人在业内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一个设计师了,也许再过几年他就可以去巴黎高定,只是那不只需要才华,还需要运气与人脉。    雷蒙德跟喻子聊起了维密史上首个亚裔签约天使周周,说如果与嘉瑶的合作达成,新品牌想请周周做代言人。喻子正好之前在伦敦时装周上碰到了周周,对她印象不错,很礼貌很有个性的一个中国女孩儿,想法很多。当时陪在周周身边的是琳达。一旁的伊森便给了喻子一个暗示的眼神。喻子却不那么想,她跟周周聊天时周周实际上随意提了一次Lee,但不像是跟Lee有亲密关系的感觉,只是也不像很普通的经纪公司的高层与代理模特之间的关系,一切可能还在潜伏期,不过那已经不是喻子关心的范畴了。    喻子正在想周周与维密的关系可能会让他们与周周的合作计划难以达成,雷蒙德自己就说了这个问题,又半开玩笑地问喻子是否有意愿。    喻子听到伊森在她身侧轻声哼了一声,喻子面带笑意地说,“如果嘉瑶邀请我,我可以走一次秀,她很清楚这个。”喻子知道嘉瑶虽然变了,但绝对不会把她当作第二选择,更不会跟她玩这种手段,喻子只是不懂雷蒙德怎么还把她当个好戏弄的小女孩儿,明明以前也是近似朋友的关系,她说,“但更高层级的合作,我可能暂时没有时间,不过你可以与伊森慢慢约谈。”她转过头,看到伊森很骄傲地冲她笑。    喻子一从After Party出来,手机就响了,显示劳伦斯。她犹豫了一下,接听。    “嗨,宝贝。……生日快乐。”那头传来他的声音。    “谢谢,劳伦斯。”她轻声说话,纽约夜色正浓,车已经开到了她的面前,她没急着上车,冷飕飕的风刮着,她感到异常清醒。    “你回纽约了,为什么没告诉我?”他在电话里低沉地问。    喻子换了只手拿手机,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干脆僵硬的老实说:“我没决定要不要去密歇根。”而如果他说丹尼很想她,她会直接挂掉电话。    寂静无声持续了一阵,听筒里才传来熟悉的美式口音的男声,带着诚意与诱惑。    “这里初春还是很冷,但湖水碧绿,很多植物也开始冒新芽了。”    “我有时候会把船划到湖中央,坐在船里看一下午书,不,我不像个老头子,对我来说,那感觉跟躺在地中海的豪华游艇上听着Billboard榜单上的最热单曲没什么太大不同。”    “……只有当你在这里,才会不一样。”    “我如果带丹尼去湖边,詹姆斯总把他裹得像个粽子——这是詹姆斯说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粽子,他说是一种传统的中国食物,宝贝,我猜你也不知道。”    喻子笑了出来,“我知道,我吃过的。”    “好。”他似乎有点讪讪。    “劳伦斯。”她叫他的名字,用了她很久没用的一种语调。    他沙哑地应了一声。    “……我明天过去。”她轻声说。    “你累吗?宝贝。”    “还好。”    “我的私人飞机已经备好了,你直接来机场好吗?”    喻子便有点生气,好像他笃定了她不会拒绝。“如果我拒绝你了呢?你刚才一直说这里这里,我以为你在密歇根。”    “你当然有可能拒绝,那我就带着丹尼下飞机去见你,但我必须做好准备。我是个……”    “你是个商人。”喻子抿着嘴想起他的很多面,想起自己跟他说过,不想改变他。    【内森尼尔】    丹尼的第一声daddy来的比mmy突兀很多,吓了内森尼尔一跳。    那个发生在伦敦的充满激情的夏日夜晚还历历在目,转眼,丹尼已经会叫daddy了。尽管在这发生之前,内森尼尔一直焦急地等待着。他很高兴,比进球和达阵还让他高兴,他像个孩子一样告诉飞机上的每一个人,丹尼刚才叫了daddy,就在他结束跟YUZI的通话之后。那诡异极了,原本丹尼都睡着了,但他往摇篮里瞥时,丹尼睁开了眼睛。丹尼看了他一会儿,叫出了第一声daddy。内森尼尔他妈的以为自己幻听了,丹尼又叫了一声。    内森尼尔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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