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到了一定境界,突破是越来越难的。就好比运动员,可以通过不断训练来增强自己的实力,但总是会在提升到一个程度后进入一个瓶颈期。 对于齐芸来说,她卡在突破的瓶颈期已经有不断的时间,之前屡次尝试一直未寻得方法,这回再次试了一把,却是意外成功。 也正是因为功成融会贯通的效果,齐芸方才知晓自己之前是缺了什么。其一是她刚刚提到的,借由师徒身份从赵雪槐哪儿蹭来的福运;二是之前弄死了齐兴伟,让她的一大心结得以释然,从而达到了心境上的圆满。 这两项,无论是缺了那一项都未必能让齐芸突破。并且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两者都是从她的弟子赵雪槐身上牵连出来的契机。想到这些种种,齐芸对于赵雪槐的感激可想而知。 同一时间,齐芸突破的大动静也在天上有了迹象。 突破那一刻瑞气冲天,平日里都不露面的人物在各处关注着云省上空的迹象。当然,能察觉到的也只有接近齐芸这个境界的人或者是已经突破的修士。 四九城,郊外两处都受到了震惊。 反应最大的,当属齐永盛。 他猛地睁开眼,含着恨意的眼睛看向西南方。 这个时候,齐芸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她才多少岁,有五十岁吗? 齐永盛印象中齐芸不过四十来岁,还没到五十的年纪。她居然在未到五十的时候,就突破了大境界。而自己已然七十有余,比齐芸多活了整整二十多个年头。 想到齐芸,齐永盛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惨死的儿子齐兴伟,他的儿虽然惨死,但齐芸那个女人肯定对他还心怀恨意,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是齐芸上京的时候,而到时候自己也得和对方殊死搏斗一番。 去年突破大境界的齐永盛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他上回受伤,又郁结于心,伤势一直反复,至今未愈。 齐星辰坐在齐永盛下方,发现自己的外公齐永盛难受得很,蹙着眉头,关切地问道:“外公,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嘛?” 说着,齐星辰上前用手给齐永盛顺心口。 其实这般动作并没有多少用,伤势依旧在。但来自子嗣的关心让齐永盛心中舒服了不少,他的兴伟虽然不再了,但他还有心兰,心兰的这个孩子星辰天赋也极好。 有齐星辰在,齐永盛就能畅想一番将来齐家由他这一支坐稳的画面,这也是他奋斗的意义。这样想着,齐永盛想要胜过杀死齐芸的人更胜。只有他胜利了,齐家才是他的。 胜者什么都有,败者就只能像齐芸那般龟缩在一处,或者更惨,直接丧命。 而想想自己的优势,他在京中规划多年,根底深厚,齐芸若是杀他心切肯定会自投罗网,如此一来他的胜率更高。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优势…… 对着齐星辰摆摆手,齐永盛说道:“没事,你继续打坐。上回虽然败了,但你败不馁,只有不断进取,才能有胜过对方的一日。” “是,孙儿定当勤勉!”齐星辰用力点头,坐在蒲团上沉心,阖上眼。 …… 齐芸的宅院。 院子里最大一颗树下被挖了一个坑,齐芸拿着锄头挖出一个圆形的土球,然后将土球取了出来。 “啪——”齐芸在土球上连拍三掌。 三掌过后,土球外侧的泥巴纷纷掉落,酒坛的模样显现出来,分明是一坛陈年的酒。 齐芸笑着回头:“这是我来这里时埋下的。比你小上些日子,但年头碰巧一样。” 赵雪槐想起,齐芸曾经说自己的年岁也是让齐芸上辈子决定帮忙的原因,她莫名感觉这应该和这酒有联系。都是陈年旧事,只希望师父从过去走出来,活得畅快些。 两人走到桌前,桌上摆着两只粗瓷碗。这些碗算是齐芸这里最寒碜的碗,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酒,只是她当年在酒家没喝完的最后一坛,心念一动偶然间才将酒坛埋下。 粗酒配粗碗,齐芸抬手一拍,卸下酒盖儿,扑鼻的酒香漫上鼻尖。 赵雪槐嗅得熏熏然,这酒味儿浓厚,她可不怎么喝酒。不过师父兴头来了,试试也成。和自己年岁相当的酒,不知道喝起来什么滋味? 齐芸在赵雪槐好奇的目光下将酒水倒入碗里。 酒色清冽,没有一丝浑浊物,想来当初酿酒的师父也是废过一番功夫。那些所谓的名酒,埋下去最后陈酿能不能成功,也是两可之说。 赵雪槐端起一碗酒,凑到嘴边去饮。 一口下去,味道烈让赵雪槐皱起眉。 “怎么还有点儿苦。”赵雪槐奇怪问道。 齐芸笑笑,没告诉赵雪槐原因,只道:“苦酒回味甘。” 回答完徒弟,齐芸给自己倒了一碗又一碗酒。 直至喝完一整坛的酒,她擦擦嘴角,念叨起当年:“十九年前,我就是这个样子。十九年后,我还是这样。这样看来,当年和今年一样。” “有些一样,有些不一样。比方说,你多了个徒弟。”赵雪槐俏皮地笑道,扶一把有点晃的齐芸,“师父,你是不是醉了,回屋睡会儿?” “好,为师有些头晕。你要是有空,把这事告诉那两老头一声,他们也惦记很久了。”齐芸晃了一下,差点撞进徒弟怀里。 赵雪槐头疼地把美人师父一把抱起,给放床上。 “师父,你醉了。好好睡。” “我醉了啊?”齐芸呢喃一声,乖乖阖眼睡去。 赵雪槐照顾好齐芸,这才去客厅里。走出两步,发现自己也有点晕,想来那酒还真是醉人,她才喝了一点点呢。 虽是微有醉意,赵雪槐还是清醒地分别给郑濂和气旋子去了电话,告诉这两位长辈她师父齐芸的好消息。 气旋子高兴得和上回他误以为齐芸和赵雪槐早有关系生气时一样,一巴掌拍碎了一张桌子。 郑濂更矜持些,但在面对肥羊顾客时,收钱都少收了一些,没有像以往那般狮子大开口。 打完这两通电话,赵雪槐想起自己也可以打个电话,免得那人又念叨自己不给他打电话。 和程旭隔着电话线聊天,也是让人轻松愉悦的事,主动由双方一起来。 打电话之前,赵雪槐掐算了一下星期几,然后拨通了电话。正是周末,程旭放假,但两人还没分开几天,对方应该不至于来看自己,现在肯定在营里。 电话拨通,程旭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是想我了吗?你头一回给我打电话呢。我还在忙,老李知道我要走,真是使劲压榨我。” “不是你自己想着多干活?”赵雪槐知道,就程旭那个人,肯定舍不得离开那地方。干活什么的,也肯定更多是出自于他的主动和自我愧疚,虽然他并不欠那方土地什么。 被赵雪槐猜个正着,程旭摸摸鼻子,小声嘟囔:“这不是不干活……老想你嘛。” “我倒是想去看你,不过师父这边有点事。”赵雪槐想着齐芸突破了,只怕会去四九城一趟,就是不知道心急与否。她肯定是要跟上的,不会放师父一个人过去。 想着师父的脸,赵雪槐神秘地和程旭说:“下回你见了师父肯定吓一跳。” “怎么,师父怎么了?”程旭有点儿好奇。 “我不告诉你,你下回过来看。你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有人接才说明我在。或者我要是出门,也会和你说一声,免得你过来了却找不到人。” “要出门干嘛呢,和师父一起?那肯定就是忙师父的事了。”程旭说着,心里有点儿担心。上回的事,总是给他留下一点阴影。从那回房子塌了,再到赵雪槐消失,让他觉得有些控制不住的感觉。 所以回去也得加紧了,程旭眸色一暗。 那头赵雪槐也没告诉程旭,她和师父齐芸是去寻仇的。不过有人牵挂,她会更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不是一个人,出事了有人担心受累,还会焦急心疼。 赵雪槐用别的话把这事别开,说起别的事来。 下午时分,齐芸缓缓醒来。 她的眼角濡湿了一片,虽然突破是好事,但多年心酸想来也是让人心中难受。那股子迫于生死的压力一下子释放,也让背着重担的齐芸喘了口气。 整理完仪容,齐芸起身收拾东西。 她之前说的,是时候离开去做些事。择日不如撞日,齐芸打算明日收拾妥了就出门。 赵雪槐醒来的时候,齐芸已经收拾妥当。 “师父,你要一个人出门?不带我?”赵雪槐的不乐意写在脸上。 齐芸想了想,拿了一个银色的小令牌给赵雪槐:“你也出门,不过事情比较多,我们师徒两个不必强行同道。这令牌是七孔山门主的,你且去找他借伪镜一用。” “七孔山?是郝家吗?” 赵雪槐对七孔山有印象,记得夏季山和她说过几次。而且郝家的人,她也认识一个,吹牛吹到自己头上的神人,想着郝升,赵雪槐脸上露出个笑。 作者有话要说: 郝升(抱紧胖胖的自己):不!我拒绝,你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