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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这趟了! ☆、王爷自重 杨鑫儿搀扶着易云澈往上走,才走两步就觉得十分艰难,这小坡对她一个人来说都有些难爬,何况她还要扶着一个人。 易云澈轻笑一声,把她打横抱起,迈着坚实的步子走回了路上。 “你不是受伤了……”杨鑫儿心中过意不去。 “小伤而已,重要的是夫人没在我眼前受伤。”在他心里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伤,眼里也是柔情似水。 听完这话杨鑫儿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原来他心中夫人的位置如此重要。可是,他前面的王妃侧妃都没有这般幸运呢?听说她们都深爱着他,却未得到应有的回应,反而落得凄惨的下场。 两人一路骑马原路折返,这一路杨鑫儿想了很多,她心中有很多疑问,可实在问不出口。 天快黑时,寒风肆虐,冬天仿佛近了。随行的人找到他们时终于松了口气。 “云老板,云夫人,一切都准备妥当,我们先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随行的王府老人一边安排人手寻找王爷王妃,一边派人打点好吃住。 往常这些日子因为王妃要吃药的缘故,王妃与王爷并不住在一起,但是天字客房只有一间,其他都是条件较差的房间,王爷又受伤在身,王妃自然也将就不了,所以只能委屈二人同住一间屋子。对此,云老板云夫人并无异议,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了。 杨鑫儿觉得浑身汗臭味又滚了一地泥,她必须要立即洗个澡。可是考虑到易云澈的伤势,她只好先让小莲去请大夫,她独自洗了脸上了妆换了身衣服。 “夫人对生活可谓从不敷衍。”易云澈躺在床上看她从里间走出来不由眼前一亮,京中第一美人对自己的美貌从不怠慢。 “这是一种态度,母亲说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杨鑫儿边说着边坐下来察看他的伤势,一看被鲜血浸湿的衣衫,她蹙眉叹息,似在自责。 “若是清风哥哥在就好了……” 听得这话,易云澈也皱了皱眉,他可没把自己看这么金贵,受点伤没什么了不起! 但是,当大夫给易云澈清理伤口,进行包扎,他强忍着痛的样子,引得一旁的杨鑫儿忧心忡忡。 “我自己处理就好,没必要……”易云澈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但看着夫人的脸他还是默默领情。 “不行。”杨鑫儿语气坚决,都伤成这样子怎么能自己潦草应付。 鉴于王爷把王妃保护得如此周到,两位厨子借着别人家的地方给王爷煮了汤,杨鑫儿亲手端到他面前,但是她没有喂他吃的意思,毕竟手没断! “怎么不喝?”杨鑫儿见他半躺在床上没去动那碗汤不由问道。 小莲听着吩咐正和阿湘往屏风后的小半间里一桶桶抬着热水。 “夫人,水都准备好了。”小莲忙了片刻过来说道。 “好。”杨鑫儿忍了许久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出门在外条件艰苦,她也只能凑合凑合了,好在准备的干玫瑰花瓣充足。 小莲进去伺候王妃沐浴,而阿湘则留在屏风外面等着王爷吩咐。 “夫人,需要帮忙吗?”易云澈听着水声,放下手中的兵书,故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里面果然传来扑通一声,滑倒水里的的声音,易云澈一脸得逞地坏笑,挥挥手示意阿湘去门外守着。 “王爷自重。”里面传来杨鑫儿细若蝇蚊的声音。 “嗯……”易云澈半晌回了一个字,他似乎听见了里面长长松了口气。 女人洗澡实在麻烦,耗时耗水,尤其美人洗澡更是磨人,外边躺着的易云澈根本无心看书,心中一股莫名的火熊熊燃烧着。 看着出浴后着了淡妆的美丽女子,半干的头发发梢还滴着水珠,浑身散发着好闻的玫瑰香,任谁都不能不心动。 易云澈突然就想起那时去寺庙求平安时,她把自己搞得臭味熏天,也实在难为她了。 “王爷笑什么?”杨鑫儿见他看着自己的古怪眼神不由得慌了神,难道自己淡妆不好看? “只是想起了夫人之前问姻缘之事。”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杨鑫儿红了红脸,她之前绝对是疯了,才会干出那些蠢事! “好了,你下去休息。”易云澈朝小莲摆摆手。 小莲看一眼自家小姐只能默默地走了。 杨鑫儿决定,这一夜她要坐到天亮。 半个时辰过去,易云澈见她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动作把杨鑫儿吓了一跳,立刻来了精神。 他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衫,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说道:“万一哪天本王出了意外,王妃若再嫁,怎么也是都再嫁,不必说清楚我们是否同床共枕,王妃是否在本王面前洗…额,在屏风后洗澡。所以,有些锅你已经背上了,就别想着掩耳盗铃。” 他说罢就抱着她上了床,顺便帮她解了衣带,然后生生地挨了一巴掌! 两人就这么在床上对峙着,杨鑫儿想着,前世他是有些欲.求不满,但从未发现他潜藏的流氓本质! 这想法为什么听起来还那么合理? 他的意思是,在外人眼里,她早已经是他易云澈的人了,还要迂腐地想着委屈自己做什么贞洁烈妇?简直天真!愚蠢! 杨鑫儿的眼泪肆意横流,他忽然就没了办法,只能在一旁无力地安慰着。 “王妃心中若有别人,他日,本王一定设法成全你们。”他说得诚诚恳恳,其实心里不过打着另外的算盘,他就看谁有这个胆子敢打她的主意! 这前半夜她哭了好久,所以一夜他们都没能安睡。 直到易云澈拿出杀手锏:“再哭,你明天就没脸见人了。” 有损美貌的事情她不会坚持的,杨鑫儿终于止住了哭声。 最后,受伤了的易云澈不得不妥协裹着一床被子睡到地上。 而正是多亏了杨鑫儿的闹腾,让易云澈没睡得太深,危险来临时他才能第一个察觉。 寒夜将尽时,人睡得最沉,很多杀手喜欢现在这个时候行动。 ☆、一路凶险 易云澈头枕着宝剑,听到声音立即抓着剑准备好应对。 黑衣人两个在前放迷烟撬锁开门,其他在外面守卫。 天还未亮,屋内一片漆黑。 两名黑衣人手执利剑一步步靠向床边,突然脚下一滑,地上站起的人手起刀落,两人应声倒下。 其他人冲进来只要靠近床榻一步皆被他的长剑夺命,月光下的宝剑泛着清冷的光,一场血战之后,人已筋疲力竭,天也快亮了。 住的离他们最远的屋子没有被迷晕,听到动静赶来时,易云澈已经解决了所有敌手。 时间仓促,四名亲卫把其他人都叫醒,他们不得不立刻把尸体处理掉,然后收拾行李,留下银钱,提早上路。 杨鑫儿半路在马车中醒来,昨晚的事她分毫不知道。 “啊?怎么就上路了?我还没有洗漱,我……”杨鑫儿皱着眉头,她无法容忍自己没有做任何修饰的面容出现在别人面前。 “没人看见你的样子,王爷抱你出来的。”小莲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及时地递上一块丝巾,后面打个结系在头发上。 “小姐,您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是极美的。”小莲真心地夸赞着。 杨鑫儿敲了敲她的头说道:“不,哥哥说了,男人都是爱人群中最明艳耀眼的那个,胭脂粉的味道我并不爱,可是我不能没有它们。” 小莲默默地不敢说话。 “令兄还真是教坏孩子。”易云澈跳上马车在外面说道,“今天还学骑马吗?” 杨鑫儿还在犹豫就被人牵出了马车,抱上马背。 “要不要学?”他在她的身后问着。 杨鑫儿犹豫再三,隔着面纱说道:“学。” 话音刚落,骏马飞驰。 “啊……慢点,慢点慢点!”杨鑫儿一路喊着,淑女的礼仪早就抛到脑后。 鉴于昨日的惨痛教训,这回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四名亲卫军保护。 “好。”易云澈突然停了下来,“那你慢慢骑着。” 他翻身下马,任由她一人颤抖着坐在马上,跟在后面大声说道:“拉紧缰绳,注意力集中,身体放轻松,两腿夹紧。” 但是杨鑫儿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听不进去。 “夫人需要独立坚强。”易云澈坐在一块大石上,“围绕夫君坐的这块石头转一圈,就抱你下来。” 杨鑫儿实在怕得很,坐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 她说了要学会骑马,眼前又怕得要命,可是要她开口求他也是不可能,她倔强地用僵直的手臂拉着缰绳,小腿拍着马肚子,马忽然向前跑了几步,杨鑫儿险些跌落下来!她双手死死地拽着绳子,脸色发白。 易云澈嘴角浮着一抹笑,上前把她抱下来,才发现她全身抖的厉害,趴在他怀里低声哭了出来,用力地抱着他不撒手。 见到如此脆弱的杨鑫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可是转念一想,她不能一直像温室里的花朵,长不大的婴孩。有权利做选择的人永远都是强者,他不希望她永远是被选择的角色。 易云澈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而是轻轻扯掉她的面纱说道:“慧眼的英雄,眼中看到的不是脂粉颜色。北疆之地,容不得娇弱的花朵。” 易云澈递给他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上面雕刻的图案犹如古老的信仰中那些面目狰狞的鬼怪。 杨鑫儿拿在手里感受着他残留温度,抬眼问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爹娘和哥哥不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们说我生来就该享受最好的一切。” “那是小孩的世界,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成年人看世界的眼光不一样。”他故作深沉地说着,内心深刻怀疑自己是娶个妻子还是多了个女儿? “哦……”杨鑫儿一脸失望,她真的不想进入大人们的世界里,可是大姐,现在就连这个人也要把她强行拉进来。 “学骑马。”她心中何尝不知边疆凶险,易云澈做这些不过是以防万一,怕他不在身边时她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反击之力。 易云澈心中放松下来,她明白就好。 这几天所有人都惊异于云夫人脾气好转,不再一直闷在马车里,跟着云老板学骑马,有事情做,他们更发现京城第一美人的确名不虚传! 因为杨鑫儿渐渐学会了骑马,他们的前行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 “前面有一处人家,你独自过去问路,讨口水喝。”杨鑫儿与易云澈一人骑一匹马,并肩而行,他指着前面的几间茅草屋对身边的人说着。 天气越来越冷,但是北疆又十分干旱,所以水源紧缺,能有充足的水喝简直是幸福的事情。 杨鑫儿穿得衣服简单自然,看起来也不是寻常粗布麻衣,但是和杨鑫儿随便一件衣服相比都是不能及十分之一的。即使如此,她骨子里的气质是无法掩埋的,她出尘的气质甚至更胜从前。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易云澈一脸欣慰,她愿意略施脂粉,愿意穿上这件衣服,愿意喝不加蜂蜜鲜花的白开水,已经是杨家夫妇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杨鑫儿走到门前才发现,他们家根本没有上锁,因为一件破旧的大门已经不成样子,锁与不锁没什么区别,用枯树枝搭起的矮篱笆,只能勉强算做院子。杨鑫儿敲几下门,没人回应,她回头望着身后的易云澈,一脸为难。 易云澈视而不见,只提示她要问路,讨口水。 “有人在吗?”杨鑫儿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闯。 茅草屋里终于有了回应,一个拄着拐杖的小男孩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衣服很破旧,头发也乱糟糟的。 “你找谁?”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眼睛里却满是防备,他看着杨鑫儿,不会关心她的美貌,她的家世。 “前面哪条路是去贝宁城?能跟你们借点水喝吗?”杨鑫儿倒是客气,一脸微笑举着手里的水袋问着。 “水在那边,自己舀。”小男孩这才认真地看了杨鑫儿一眼,“是京城来的生意人?去贝宁城走最左边的道。” 杨鑫儿点点头,道了谢去装水。 她看到屋里还有个老人,坐在阳光下呻吟着。 他们屋里一片潮湿,门口才有阳光晒。 杨鑫儿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然后就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很重,她就昏了过去。 易云澈发觉不对从外面冲进来时,正看见小男孩拖着杨鑫儿的腿往破屋子里拉,他看见易云澈明显慌乱不已,把杨鑫儿往地上一摔,把原先的小拐杖拿在手里,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谋财不一定要害命。”易云澈看着这可怜的人儿,走过去递给他一袋金子。 小男孩接过手来一脸惊讶,易云澈已经把地上躺着的杨鑫儿抱了起来,杨鑫儿摸着生疼的脑袋,在他怀里一脸茫然。 “无别的地方,好好活着。”易云澈抱着杨鑫儿离开了,若是换做其他人伤了杨鑫儿,恐怕没什么好结果,但是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不会下手。 都说军人冷血无情,手上沾满鲜血,刀下亡魂无数,可是因为见的太多,反而容易生出仁慈。 几年前他经过此地时候,这扇门还是崭新的朱红色大门,他们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如今只剩下老人孩子了。 “我不走,我要等爹娘回来。”小男孩倔强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命都没了,拿什么等?”易云澈心里知道他的父母不会回来,空等于事无补,好好活着才是正道。 小男孩站在那里大声问道:“等我长大了去找你,跟你去杀敌。” 原来他记得那一年易云澈带兵途经此地,他们一家人给他们端了一晚又一碗水。 “好。”易云澈应着,“你要先活着。” “嗯!”小男孩的眼睛里仿佛看见了希望。 杨鑫儿不明所以,为什么会有人住这样简陋的房子,过这样艰苦的日子? “还好吗?”易云澈知道小孩下手并不重,否则杨鑫儿也不可能那么快醒过来。 杨鑫儿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头,还算清醒地说道:“没事,我没关系。那个小孩,为什么打我?” 易云澈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没有体会过他们的生活,你就无法明白他们的想法和行为。” 杨鑫儿腹诽,好像你体会过似的? 不过,两人没走多远又被一群人拦住。 “要想从这过去,就得留下买路钱!”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路中间扛着发锈的大刀,拦住他们的去路。 杨鑫儿伸着脖子一脸天真地问着易云澈:“路还要买?” 易云澈却不理会她,对面前的人说道:“你要多少?” 这壮汉完全没料到他这么爽快,开口结结巴巴地说:“一,一,五百两!” 杨鑫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要五百两吗?好像很多的样子。 她的这种行为明显激怒了他,扛着大刀就对她的马下了手,马儿当场被砍死,杨鑫儿吓得大惊失色,还好是被易云澈护着。 “给你个机会,现在拿钱走,不然你会后悔。”易云澈声音冷酷,似乎随时都会拔剑取人性命。 那壮汉犹豫了片刻,果断抓起了易云澈扔过来的一袋银子逃之夭夭。 看着自己骑了几日的马儿流了一地的血,杨鑫儿泪流满面,她内心明白,那些人会为了五百两银子杀人越货,即使这笔钱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却可能是一些人的救命钱。 两人共乘一匹马继续前行,杨鑫儿一路沉默着,心中思绪万千。 ☆、路上 天幕坠落,大雨如注,这一次,他们没能幸运地住到旅店客栈里,附近只有一个小村落,他们也只能在此落脚。 杨鑫儿住在阿扶雅的家里,她家的屋子最宽敞,收拾地也干干净净。 小莲把自家小姐习惯睡的床褥都铺好,又打算摆上几件简单物件时,杨鑫儿拦住了她:“这些东西太累赘,改日找个当铺卖点钱。” 小莲一愣,本来这次出来带的东西就不多,但是小姐住的任何地方都要经过一番精心装饰,布置得体。前面都是住最好的客房,物件摆起来也不算寒碜,现在住在农家,看着实在太过委屈! “夫人,要不我们回京城?”小莲不忍看到小姐受苦,提议道。 杨鑫儿摸着她的头说道:“我会尽力适应这样的生活。” 易云澈告诉她,若是能在北疆好好活着,那回到京城的她还有何畏惧?所以不论是什么困难,她都会克服。 “替我谢谢阿扶雅。”杨鑫儿让小莲过去道谢。 现在他们以夫妻的身份相称,所以是必须要住在一起。 易云澈进来时小莲正好招呼着阿湘出去。 “这两个丫鬟对你忠心耿耿。”易云澈回头望了一眼转身对她称赞道。 杨鑫儿弯了弯嘴角得意地说道:“那当然。” 易云澈瞥了眼她的床铺,感叹道:“你这床铺的就是舒服,可惜,为夫没机会躺一躺。” “过来,让你躺会儿便是。”见他那艳羡的目光,她坐在床边朝他招手。 易云澈犹豫了一瞬之后不客气地横躺在床上感慨道:“就是不一样。” 然后易云澈就在这里躺了半个时辰。 他醒来时杨鑫儿扔给他一床被子,无情地说道:“起来,睡地上。” 易云澈睡眼惺忪,他今天不想当君子,这天气睡地上身体吃不消。 “夫人,我帮你暖被窝。”易云澈说着就拉过被子钻进被窝。 “那我睡地上。”杨鑫儿小脸气得通红,扯过被子人却坐着不动。 易云澈和衣而卧,头都没抬一下,然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杨鑫儿坐在桌岸边,手支着下巴尖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她舒服地躺在床上,易云澈不在屋里。 昨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时停时歇,山路不好走,他们要多留一天。 久旱逢甘霖,这对于当地农民来说是上天的恩赐。 趁着雨水,他们翻土播种。 小莲伺候杨鑫儿洗漱,一边梳着柔顺的头发一边感慨道:“云老板叫夫人醒了过去。” 她回头看着小莲说道:“简单梳起来就行了,他人呢?” 小莲点点头麻利地给她梳一个发髻,笑道:“云老板他在地里忙着呢。” “忙什么?”杨鑫儿一早上没见着他人影,在地里能忙什么? “帮阿扶雅种菜。”小莲为她戴上一枝简单的珠钗。 杨鑫儿一时好奇,种菜吗?这事情他会做? 带着一份期待和怀疑的心情,杨鑫儿找到了挽着衣袖在泥地里忙碌的易云澈。 北风一吹,几棵新栽的小树苗摇摇晃晃,还站不稳当似的。 易云澈站在泥地里,脸上沾了星点的泥水,抬头朝杨鑫儿伸着手:“过来帮忙。” 杨鑫儿站在田埂上,犹犹豫豫几番尝试,还是不想动弹,泥地里会把她的衣裙弄脏,她不想过去。 “你现在播下种子,明年就能看到收获。”易云澈鼓励着她走下来。 杨鑫儿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她自言自语着,这绿油油的青菜怎么可能是泥里长出来的? “小姐,你吃的那些菜都是挑好洗干净的,当然没有泥。”小莲在一旁小声地提醒。 杨鑫儿默默地不说话。 看着易云澈带着大家伙挽着袖子,赤着脚踩在稀泥地里,像模像样地跟在村民们身后,杨鑫儿带着小莲和阿湘站在田埂间接苗递水。 忙碌了半天只觉得腰酸背痛,杨鑫儿随着易云澈去小山丘上吹吹风凉快凉快。 “夫人,可看到这生活的苦与难?”易云澈站在巨石边上,往下看整个村庄的农田菜园尽收眼底。 他们在雨中继续忙碌,生怕错过这难得的一场雨,播种,开垦,恨不得在这一天全都做完。只半天他们都会觉得苦不堪言,这些人呢?他们日复一日,一辈子都耗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无暇甚至没有念想去享受更好的生活,而他们最好的饭菜,在杨大小姐眼里却是难以下咽? 阿扶雅是村子里最富的人家,但是作为家里管钱的大媳妇,平时连多买一块肉都舍不得! 杨鑫儿看着这片土地,抬头望着天说道:“王爷是要断了我的后路?” 她觉得易云澈这一路都是别有用心,教她骑马,对她关爱有加,带她看人间疾苦,都是为了断掉她逃走的念头。 易云澈向前又走一步,只差一点他就会从那块石头上掉下去,他负手而立,从远方仿佛飘在半空中的仙人,回头一笑:“北疆凶险,不是最佳选择。” 杨鑫儿望着他,半晌才道:也是。” 雨过天晴,他们重新上路我,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贝宁城。 贝宁城是北疆的中心所在,集市贸易繁盛,来往人群鱼龙混杂,所以他们并未打算在此地多留,而是先赶去驻军处与易天汇合。 城郊三十里处,军营驻扎地。 主帅营帐里吵翻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坐在上面的人一脸冰霜,任由两个老家伙数落,他心中想易云澈你这个王八蛋再不出现,我就砍了你家易天! 这三天来,每一天都要聆听教诲和建议,他已经受够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等易云澈一声令下?打仗的事情有易云澈这种能文能武的就足够,皇上非要整俩文官来做督军,简直闹心! “容将军,稍安勿躁,我估计王爷这两天就到。”易天在一旁带着半分勉强的笑劝说着,他也就和这容家小子有几分交情,说话能和颜悦色点,北疆这偌大的地方,除了易云澈其他人在易天眼里可能都算不上人。 不过,这话他说了不下三次,自己也没什么底气了,好在他们还不知道王爷在路上耽搁了行程主要是因为带了王妃过来。 所以,当易云澈带着风尘仆仆的杨鑫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众人心中皆颇有微词。 容将军直接冲进他的大帐,又灰溜溜地滚出去。 其实,杨鑫儿不过是给易云澈端了杯茶而已,是他太过紧张! “易云澈!你这事不厚道,主帅带女人进军营,必定影响军心!”容延年站在大帐外一脸义正严辞地骂道。 容家世代忠良,祖上更是开国功臣,所以容家嫡子都是宫里长大,与皇子们十分亲密。而这位容延年今年刚满二十,三年前为逃避婚事主动请缨来北疆,没把家里老头子气死。少年时,他与易云澈两人臭味相投,暗地里坏事没少干。长大后,还要混在一处。 “她不是什么女人。”易云澈这话一出,把里外的人都震住,杨鑫儿更是惊到无语,我不是女人!? “她是本王的王妃。”易云澈接着说道。 杨鑫儿一口茶喷了出来,王妃的威仪尽失! 易云澈又接着说道:“容将军,阿湘姑娘就派去你那里帮着照顾起居。” 站在营帐外面的容延年内心是一波三折,险些对易云澈跪服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是来搞笑的嘛? 这个容将军是谁,有易天还不够吗吗?!那么多人来争宠。 ☆、病倒 不过王爷这空口无凭的许诺,遭到杨鑫儿无情的蔑视,警告他休想打阿湘的主意! “王妃误会了,容将军受了伤,叶医官又不管他,所以需要个细心的人照顾。”易云澈苍白无力地解释着,她看那个容延年好得很! “好,以后再说。”易云澈终于妥协。 一路奔波劳碌,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晚间,饭吃得多,觉也睡得香。 第二天杨鑫儿醒来时易云澈已经去忙了,清晨,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王妃,请随属下去贝宁城。”易天的脸依旧寒冷如霜,与北疆的天气十分相衬。 “王爷呢?”杨鑫儿随口一问,毕竟在这里她也认不得其他人。 “军中事务繁忙,王妃在这里只会让王爷分心。”易天微微低着头,“贝宁城里已经为王妃连夜安排了住处。” 杨鑫儿心中轻轻一颤,他昨夜竟去忙此事了? 杨鑫儿无精打采地坐着,易天立在一边等待出发,小莲只好不情愿地收拾东西。 “王妃!”轻佻戏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易天这个人太无聊,还是我送你过去为好。” 容延年见到门外的守卫便知道易天在此处,就闻着味来了。但他见到易天的冰块脸时立即收敛住不正经的嘴脸。 “我来找阿湘姑娘。”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 杨鑫儿懒得理会,易云澈随便拿她的人许诺,门都没有! “我听说易云澈他重诺言,但是女人这种事不带强求的。”杨鑫儿说着就把阿湘推到他面前,“你问她愿意吗?” “不愿意。”阿湘不负众望地拒绝了。 “那就小莲姑娘留下?”容延年跟在她身后一脸谄媚。 杨鑫儿回身盯着他说道:“听说容将军是逃婚来北疆的,是嫌弃叶家姑娘不够漂亮?” 容延年一愣,这个易云澈,什么都说给枕边人听! “她再美,也比不过你这第一。”容延年嬉皮笑脸地说着。 “你是没看中姐姐,非要娶妹妹?” 叶家姐妹众中,长姐叶柔是前第一美人,第一才女,杨鑫儿长大后,她只能屈居第二。 但是她的妹妹叶欢,性格开朗,颇招人喜欢。 “你知道的不少?”容延年脸上挂着的笑再也挂不住,被人戳破心事是极难为情的。 杨鑫儿心中得意,琴棋书画她可能不大精通,但是京城八卦,她必须是百事通! 小莲和阿湘很快收拾完东西,他们准备出发。 “王妃慢走,不送。”容延年像是被扒了伪装的皮,抓住机会悻悻而逃。 杨鑫儿带着小莲阿湘还有两位厨子,以及六名王府亲卫,在易天的护送下,去往贝宁城。 宅院布置简单,打扫干净,是易云澈昔日的住所。 杨鑫儿暂且安住下来,她想着自己一路辛苦,也该好好过一段清闲日子。她觉得寒冷天气就是她暴躁症的良药,习惯地适应适应,没什么不好。 首先要给家里父母还有哥哥写封信,报个平安。 提笔写字,就发现自己这字生疏了,小楷写得难看,信过去不免又被哥哥嘲笑,还是练好字再写信。 杨鑫儿以为贝宁城的日常就是写信练字,坐等易云澈的消息,然后养养花,洒洒水。 但是,她忘记了来时一路的血腥之味。 这一日,又刮起西北风,院墙忽地被吹倒一边。 昏沉沉的天地里,六名王府亲卫守在王妃门前,恐生变故。 “你们回去休息。”杨鑫儿隔着门窗催促他们不要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守着,“贼人也不会选这种时候发难。” 六名亲卫犹如山石岿然不动。 夜半时分,强风沙尘天气终于过去。 杨鑫儿又裹了一层厚衣裳才敢出来,再度让他们去休息,他们依旧不听。 就在杨鑫儿转身回去的时候,一行人冲进了残破的院墙,剑指杨鑫儿:“你的死期到了。” 她一脸委屈和茫然,貌美如她、娇弱无力的千金小姐,在这陌生的异乡,可没得罪谁啊? 六名护卫挡在前面,让小莲带王妃躲起来,他们即使势单力薄也要拼死抵抗。 刀光剑影间,血腥浓烈,杨鑫儿和小莲躲在屋子里,全身抖的厉害。 外面沉寂了好久之后,她们都不敢开门。 “晓峰?”杨鑫儿尝试着呼喊外面的拼死搏杀的亲卫军,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清冷的风穿透门缝,渗透着刺骨的寒冷。 天麻麻亮时,杨鑫儿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过去打开门,门却被猛地踹开。 见到易云澈时,杨鑫儿心里涌现一阵酸楚。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把她从地上抱起低声安慰着。 易云澈忙着担心她的安危,又被军务缠身,加之天气恶劣很难骑马,他只能等风一停连夜赶过来。 杨鑫儿趴在他怀里想要抬头看一看院子里的情形,却被易云澈抬手遮住了眼睛,一脸恐惧的小莲在一旁低着头,不忍再看一眼那些遍体鳞伤的尸体,昨天他们都还是鲜活的生命。 易云澈连夜带着杨鑫儿又回了营帐。 易天跟在身后收拾残局,脸上仿佛写着大大的不满二字!对谁都是冷着脸。 而在刚刚戒严的贝宁城的城门,一路奔波,原本俊秀脸庞上倍显沧桑的沐清风被拦在门外。 师父的身体没已经什么大碍,他安顿好一切就出发了,日夜兼程,只希望追得上他们。 沐清风知道易云澈带着杨鑫儿不会走得快,所以他星夜赶路,一刻不敢休息,但还是没能赶得上他们。 牵着疲累瘦弱的骏马,沐清风站在城外一脸惆怅。 “出了什么事?”他试探着问一句。 守卫却不回应,只一味地赶他走。 “我是安成王府上的大夫,烦请通融一下,我急需给病人看病。”沐清风极力解释着,想要为自己争取机会。 “你说是谁就是谁?这是安成王下的令,今天谁都不许进出。”守卫不不会信他,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让他进去。”温柔甜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沐清风一转身看见骑着白马戴着面纱的女子,正朝他浅笑。 “是。”守卫别有深意地看了这个邋遢的年轻人,十分勉强地放他进去了。 “走。”女子领着他往贝宁城里走,“你是去找王妃?我可以带你去。” 沐清风心里一惊,转身望着她。 “我叫叶岚,是女医官。”她简单地介绍自己,眼里始终带着盈盈笑意。 “谢谢你。”沐清风把自己的医药箱抱紧,因为箱子上的带子已经磨断了,他不得不抱在怀里才安心。 叶岚笑着说道:“你去买件新衣裳,收拾下自己,我去买药材,半个时辰后这里汇合。” 沐清风这才羞赧地挠了挠头,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单衣寒酸的紧,加上半月未洗澡浑身散发着臭味,也难为她还能认出他来。 叶岚买了几袋药材放在马背上,牵着马悠闲地往回走。 远看那张白净的脸,在这群粗糙汉子中间显得那么亮眼。 “走。”叶岚示意他上马。 一路走走停停,随便聊几句,很快两人就到了军营。叶岚马背上的药材还没来得及取下来,王爷就派人来请她过去,说是王妃病倒了! 沐清风心里咯噔一下,他来得还算及时!想及此他快步跟在叶岚身后。 杨鑫儿从贝宁城里被易云澈带回时突然犯了病,随行的军医束手无策,只能请叶岚过去一趟。 易云澈在营帐里来回踱着步子,显然焦躁不安,抬头见到跟在叶医官身后的沐清风,他明显愣了一瞬。 躺在榻上的杨鑫儿脸色发白,仍旧昏迷不醒。 “快看看她。”易云澈领着叶岚往里走。 “王爷,小人也进去看一眼。”沐清风提着破旧的医药箱子,探着头跃跃欲试。 易云澈本就不待见他,现在见到他明显的不高兴,于是刻意地摆摆手叹息道:“先让叶岚瞧瞧。” 半晌,叶岚走出来之后朝易云澈摇摇头,转身对沐清风说道:“还是沐大夫去望一望,毕竟她习惯了你的药。” 叶岚话中深意,沐清风自然懂得,但他依旧淡定从容。 易云澈的心思都在杨鑫儿身上,所以并未注意二人的眼神交流。但他还是拦住沐清风,先他一步进去陪在杨鑫儿身边。 “一定治好她,否则……”易云澈的愤怒来自内心的忌妒,沐清风陪她一起走过很多日子,现在又不顾危险千里迢迢赶着来给她治病。这都让易云澈心里不舒服。 沐清风只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请王爷在一边等候。” 这是嫌他碍事? 易云澈彻底被激怒,可是,他又不得不依。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心疼的要命…… 被人捏着要害,,,没办法,让他站着不敢坐着。 孙子,你等着,哪天弄死你! 也算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暗暗地那种。。 ☆、我不想走 再见到沐清风,杨鑫儿自然是极为开心的。 而这两日,易云澈忙得不可开交,没法时时在她跟前照顾,倒给了沐清风表现的机会。 在沐清风的悉心调理下,杨鑫儿身体恢复很好,情绪也愈加稳定。 “有你在,真好。”杨鑫儿被他哄着喝了半碗药,苦得她脸都快变形。 但是碍于王爷三番五次的嘱托,任何人不能打扰王妃养病,沐清风每次都不能久留。 其实,杨鑫儿哪里能睡得着,她精神头越来越好。 “我昨晚仿佛又听见那笛声了。”杨鑫儿坐在羊毛毯上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 小莲却以为她是病入膏肓的错觉,不能当真的。年幼时的梦,可能只是一场梦,小姐却一直以为有那个人在她身边守护。 杨鑫儿心中坚定,那个人一直在某处等着她。 ~~ 这一日,易云澈带着易天出兵攻打希图国,以解安国之危。 浩浩荡荡的大军刚刚出发,沐清风就背着药箱来找杨鑫儿。 “鑫儿,我们离开这里?易云澈不在军中,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沐清风拉着杨鑫儿往外走,却被小莲紧紧拉着胳膊,小莲神情紧张地摇摇头,示意小姐不该糊涂。 “清风哥哥,我们能去哪呢?我只会拖累你。”杨鑫儿站在原地眼神哀伤地望着他,她心里清楚自己身子柔弱经受不住长途跋涉逃亡之路。 “鑫儿,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嫁给他,想要摆脱他吗?”沐清风情绪有些激动地说着,他清楚地知道杨鑫儿不同其他女子那般贪图安成王的权势财富抑或美色,更知道她一心想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杨鑫儿犹豫着,她是很想要离开安成王,可是在北疆她离不开这里。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沐清风最终开口:“鑫儿,跟我走,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挨穷。” “我,我……对不起,清风哥哥,我不想走。”杨鑫儿心有愧疚,不愿辜负他一片苦心。她感觉到今天的沐清风与往日不同,眼前的人不似那般温和清雅,他焦急,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沐清风一脸失望,原本紧攥着的双手慢慢地放松下来,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人挡住去路。 容延年带着士兵,笑得诡异,拦住他:“沐大夫,这地方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杨鑫儿一时怔住,看着容延年严肃的表情,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来人,带走!”容将军一声令下,沐清风被两名士兵带走。 “等一下!他犯了什么错?”杨鑫儿喊住容延年大声质问道。 容延年早有料到这样的阻力,只好提示一二:“回王妃,贝宁城布防图被盗,叶岚被伤,沐大夫脱不了嫌疑。” 杨鑫儿一脸不可置信,清风哥哥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放了他,他不会做这种事。” 容延年就是对易云澈恐怕也很少喊上一句王爷,但是现在一脸严肃地告诉她:“王妃,一切等王爷回来定夺。” 杨鑫儿顿时哑口无言,她深呼吸一口气对他说道:“希望将军勿私自用刑。” 容延年仿佛自尊受到极大伤害,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字字重音道:“王妃,多虑。” 她这一举动倒是吓坏了杨鑫儿,瞪着他不敢作声。 容延年转身带人走了。 杨鑫儿站在原地缓了一会,紧紧抓着小莲的手让自己放松下来,半晌才说话:“我们去看看叶岚,容延年和叶家的孽缘真是纠缠不清。” 叶岚还在昏迷中,军医来看过,说是中毒昏迷,吃了解毒丸,什么时候能醒还未可知。 “她自己就是大夫,怎么还会中毒?”小莲在一旁咕哝着,“那也不能怀疑是沐大夫啊?” 杨鑫儿沉默不语,能调制出这种烈性□□,若非老手,绝非易事。 杨鑫儿从叶岚住处出来,便去找当事人问情况。 “是你看见沐大夫来找过叶岚?”杨鑫儿找到帮着叶岚晒草药的小兵问着。 “是的,沐大夫和叶医官还吵了起来,小的在外面并不敢进去。”他胆小怯懦,不像敢扯谎的样子。 杨鑫儿心中沉思,他们二人相识不久,而且都是行医救人,都是性情温和,鲜少与人拌嘴,更别说激烈争吵了。 这军营里又没有什么大牢,沐清风只是被严加看管起来。 杨鑫儿是王妃,自然没人敢拦她。 沐清风一脸憔悴,在营帐里来回踱着步子,见到杨鑫儿来看他,这才松了口气。 “清风哥哥,我相信你。”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他的信任。 沐清风见着她一阵苦笑,继而说道:“鑫儿,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跟随自己的心意。” 杨鑫儿眼中有滚烫的液体涌动,她用力地点点头,还是问道:“是你伤了叶岚吗?” 这话问出口就代表所谓的信任并没有那么坚固,它会摧毁他们之间的感情。 沐清风安静地望着那个永远被眷顾的少女,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回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安成王想要我死,我便活不了。他们这些皇权贵族,草菅人命,我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 显然,他很激动。 “你可知师父是怎么受的伤?是那个易天为了绊住我动的手脚!”他抓住杨鑫儿的手,想到师父痛苦的表情,相信她也能感同身受。 “你不相信?”他看杨鑫儿摇着头,情绪更为激动,“易云澈的所作所为你了解多少?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去铲除希图国?因为四年前,他最爱的王妃就在那里被杀!” 杨鑫儿一时怔住,这些她都不知道。但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和易云澈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是因为他,而是不想离开爹娘和哥哥。”杨鑫儿不管易云澈是怎样的人,她只知道她不能抛弃她最亲的人。 “鑫儿,跟我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沐清风眼里充满希望和向往。 杨鑫儿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不会离开。 沐清风掸了掸衣领上的灰尘,他突然就笑了,他眼神凄然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杨鑫儿转过身背对着沐清风,她向外面走去。她不愿相信清风哥哥已经变成陌生的样子。 她站在外面吹着冷风,让自己清醒几分。 等她红着眼圈再转身回来时对他说道:“你走,把解药留下。” “鑫儿,跟我一起走!”沐清风甚至在乞求她。 沐清风执意带她一起走,没想到杨鑫儿用力一甩说道:“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看着她涨红的脸,想着随时可能有巡逻的士兵经过,沐清风留下一个白色小瓷瓶就走了,快速地消失在营地。 当容延年派人过来提审沐清风,却发现人早已消失无踪。 “王妃这件事做得实在欠妥!属下本以为王妃不会……算了!”容延年气得跳脚,却又不能对她发作,只能派人去追。 “他很可能就是希图国的细作!”容延年几乎吼了一声,平日里没几分正经的小绵羊发起火来比狮子还凶。 杨鑫儿被他吓得不知所措。 “不会。”杨鑫儿声音颤抖地解释着。 “我知道你们一起长大,你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现在王爷不在,若他真的是细作,不光是贝宁城不保,王爷率领的大军也极有可能落入敌人圈套。”容延年见她受了惊吓,知道自己失态,便耐着性子跟她陈述其中利害关系,再想到易云澈和易天,自责不已,毕竟是他疏忽大意了。 为了以防万一,容延年下令回贝宁城。 杨鑫儿默不作声,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放走沐清风。 ~ 而此时的易云澈带着大军在希图国五十里处驻扎,与部将商讨详细作战计划。 希图国神秘莫测,诡异的排兵布阵,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长期生活在苦寒之地,为了生存养成坚韧的性格。 沙漠之中,水源稀缺,普通人熬不过几天,但是希图国人可以顽强地生活一个月。 不过,一场龙卷风刚过,他们一定损失惨重,撑不了几天就会出来觅食,四处掠夺牛羊粮食! 所以,距离希图国五十里处他们就停下来安营扎寨,诱敌深入,而不是贸然行动。 “这帮孙子,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他奶奶的,这次一定抓了那老贼抽筋扒皮!”易云澈手下一名老将恨声说着,当年之仇非报不可! 易云澈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这次不能轻敌,徐徐图之是上策,心中又担心贝宁城的安危,念着速战速决,早些回去。 只是这一次他遇到的是难缠的对手,双方交手多次,深谙彼此脾性,一时疏忽就可能落入敌人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 好肥的胆子,趁着王爷不在,竟敢打起了拐走王妃的主意!?还好还好………王爷赶紧打完仗,早些回去,看紧你老婆啊!!! ☆、北司府 贝宁城里依旧夜夜笙歌的歌舞升平景象,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暗流涌动的迹象。 容延年带着一众老弱病残投靠到了北司府,这是统领北疆事务的总司使大人,其实也就是一文官,真正危难来时毫无用处。 北司府的段阳听说容延年将军来访,赶紧收拾收拾落满灰尘的客厅,找到多日不穿的官服,屁颠屁颠地跑去拍马屁了。 这容家权势煊赫,又与安成王交好,听说要和叶家联姻,总之是怠慢不得的大人物! “不知容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请。”段阳亲自在门口迎接,看到整齐有序的军队乌泱泱地站立两旁,大有包围北司府的架势,段阳心中一阵忐忑。而马车前的容将军英姿飒爽,他不由心中暗暗佩服,安成王手下的兵果然不同凡响! 其实,这些不过是充充门面而已,两百名装备齐全的士兵就是他的全部了,其他全是老弱病残,加上马车里坐的王妃。 “段大人客气了。”容延年素来讨厌这种假客套,但是客套起来他比谁都认真。 杨鑫儿被小莲扶着下了车,她一袭华服锦衣,配饰简单大方,也不缺贵气,倾国倾城的姿容更惊为天人。 “这位是,……”容延年本想介绍却被她打断。 “段大人,我是容将军的妹妹。”她一本正经地扯着慌,朝段大人屈身行了礼,低头间眼睛往上瞥了眼容延年,眨了眨眼,示意他赶紧圆谎,谁都知道容家没有女儿! 容延年右眼皮跳了又跳,朝段大人说道:“是是是,这是我一位表妹。” 段大人一时受宠若惊,这竟然还来了个表妹,恐怕也是出身名门,不便透漏身份?看着容将军的态度也知道这位表妹不简单。 “好好好,快别站着了,都进屋里。”段阳有眼色地招呼着,令自己的夫人领着他们各自安排辖区。 “这位是安成王的女医官,你们可要尽心点。”容延年指着还在昏迷的叶岚朝下人交代着。 “尽管放心,容将军,在我府上,一切都听从将军安排。”段阳一脸的谄媚,看着就像个夹起尾巴的老狐狸。 等到两人寒暄完毕,各自散了,毕竟一路赶路也要好生休息,特别是两百名士兵也要妥善安排好。 “一切有劳大人费心了,我等就在此叨扰几日,静待安成王佳音。”容延年说罢就去后院看看杨鑫儿她们收拾得如何了。 杨鑫儿对于着新住处还算满意,她好像住到了全府最好的屋子,对着小池塘,还有个小亭子,虽然这院子里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干,但是也算一处风景。 “这里还不算闷,比营地舒服多了!”杨鑫儿十分满意。 “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呢?”小莲见她心情好,立即凑上来眨巴着眼睛问着。 杨鑫儿站在窗前深深地呼吸着一口冷气说道:“那就来个烤鹅头,酥脆炸鸡腿,清炖羊蝎子,再来个白菜豆腐汤。” 她想着寒冷的天要吃得热乎乎的,而且一直在军营里吃干菜野菜,喝羊奶牛奶,她早就食之无味了,嘴巴都快发苦了,现在回到这繁华的贝宁城肯定要吃点好的,尤其说这羊蝎子可好吃了! 小莲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不是说要节俭点吗?自从上次王爷说她重,还一心想着减肥,现在这一顿下去,估计一个月的努力都白费! “哎哎哎,赶紧去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吃。”杨鑫儿催促着小莲赶紧去找两位厨子,不得有误。 小莲刚出去,这容延年就进来了,他一推开门看见她这屋子的布局,尤其是一扇显眼的大窗户,羡慕得不得了:“呦呦呦!这老家伙眼光贼毒!竟然看得穿你的身份。把最好的房子给你住了!王妃还真是英明,要冒充我家妹妹。” 杨鑫儿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又闲的发霉了! “我让我家厨子做好吃的了,一会别忘了过来吃哦。”杨鑫儿拿美食诱惑他! 容延年心动了一下下,又故意板着脸说道:“王妃难道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给大哥招麻烦,思虑周全哪!” 杨鑫儿扯了扯身上新换的衣服,抬头翻个白眼给他:“您多虑了,我只是觉得顶着个王妃的头衔我难受的慌,吃喝玩乐都不方便!” 容延年气得七窍生烟,这女人,给你个竹竿还不知道爬,非得这么诚实吗? 他抓起自己腰间的长剑转身去看叶岚了。 “等一下,我也要去,她吃了药也该醒了才是。”杨鑫儿虽然觉得很累但还是坚持要去看一眼叶岚,毕竟沐清风的事情她实在有愧。 叶岚果然醒了,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好,阿湘正在给她喂药。 “你没事了?太好了。”见着她安然无事,杨鑫儿总算松了一口气。 容延年等她喝完药才开口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吵架?” 叶岚看了一眼杨鑫儿说道:“没什么,他人呢?” “他走了。”杨鑫儿低着头搓着小手,“我放走他的。” 叶岚抬头看了看容延年,问道:“你把他抓起来了?” 容延年看着她憔悴的脸庞,安慰道:“人都跑了,就别管了,你先好好休息。” 叶岚点点头,又躺下休息。她闭上眼想起的都是沐清风那时候对她说的话:“我喜欢鑫儿,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原本深情的话那么动人,可偏偏叶岚发现了他的秘密。说起来杨鑫儿身上的病是他一手造成的,有意为之,因为这样他就一直有理由守在她身边。 “我不会伤害她,我只希望她过得快乐。” “我可以就她,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沐清风不断地解释着,他对她下毒又解毒,她对他的药物产生依赖,她就离不开他。 “你已经伤害了她!更辜负了她对你的信任!” 叶岚想要骂醒他,让他看清楚自己做错了,他却固执己见,甚至对叶岚起了杀心,还好那时有守卫经过,叶岚才保全一条小命。 此时,叶岚不愿把真相告诉杨鑫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揣着恶意的坏人,任谁都不能接受。 “好了好了,我要去吃好吃的了,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聊完都过来吃啊!”杨鑫儿看一眼容延年担忧的眼神,觉得此时自己有些多余,赶紧拉着阿湘出去。 杨鑫儿一路沉思,这叶岚是叶家庶出的女儿,也不该在北疆啊? 还有那个叶欢,容延年难不成对三姐妹都有情义?或者是这叶岚痴心地追到北疆来?反正这俩人关系绝不单纯! 杨鑫儿的思索都在见到好吃的时候土崩瓦解,谁管真相是什么呢?而且就算知道了真相她也没机会和谁分享,不是更无聊?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不知道这阿湘和小莲都已经成为了八卦爱好者。 “小姐,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阿湘说着给她夹了一块小鸡腿,把上面的油腻腻的皮剥掉,切成小块,再放进由芝麻酱、酱油和糖调制的酱料中滚上一滚,插上小竹签。 杨鑫儿拿起一串来,注意力全在肉上,只随口问道:“什么事?” 阿湘一脸神秘地靠近她说道:“那个叶岚姐姐的脸,并没有受伤,好着呢。” 杨鑫儿一口鸡肉差点卡在喉咙没咽下去,赶紧喝了一口清汤润润嗓子,然后激动地站起来问向她:“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偷偷揭开她面纱了?”说到最后已经由责问变成兴致盎然的好奇语气,说完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容延年有没有过来。 阿湘神色一紧张结巴地解释着:“没,没,没有,我不敢啊,只是那天她的面纱突然掉了一角,我帮她戴回去的。” 两人交头接耳,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一桌子美食暂且搁置一旁。 “这样啊,看来他们,真的有事情。”杨鑫儿越说越激动,兴奋地像个孩子。 以至于容延年进来站在她们身后都全无察觉。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不吃了?”容延年一进来看这主仆二人诡异的行为,甚为惊奇,也把脑袋抵着进来。 “啊!吓死我。”杨鑫儿被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吓得少了魂魄似的,手放在胸口不断地安慰自己。 “这饭我是没胃口吃下去了,刚收到消息,大哥在希图国遇险。”容延年又是一脸严肃,好让人知道事态严重。 杨鑫儿为了掩饰刚才的心虚,继续假装漠不关心,吃得津津有味,似是风轻云淡地说一句:“他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谁能拿他有办法?” 在京城,每次听说易云澈打了胜仗,就像每天必须要吃饭一般正常,因为他是战场上的神啊! 容延年拿起筷子敲了敲桌边,重重地提醒她:“什么战神?王爷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你以为打仗不用死人的吗?知道要死多少人吗?昨日送别将士,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杨鑫儿一愣,她虽然身处北疆,可是她在他们的保护下见不到血腥场面,但是她知道战场无情,任何一个疏忽大意都可能丢了命! 她乖乖地放下了筷子,想着沙场上的累累白骨,她已经没有吃下去的欲‘望了。 “守好贝宁城,不让敌人趁虚而入,给他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而不是拖后腿。”容延年铿锵有力地说着。 杨鑫儿皱了皱眉头,两百士兵,如何抵抗?况且敌人在明在暗他们都一无所知,如何打这场仗? “据探子回报,梦渊国已经五千将士在贝宁城东蠢蠢欲动,我们不得不防。”容延年把这一切告知于她就是希望她有所准备,若是不能守住贝宁城,她唯有一死保护王爷名声! “为了我这条小命,都要跟你共同御敌了,我这脑瓜子向来灵活,一定给你想出个好法子来。”面临困境,她说还能笑着说出这样一番话,若不是大智若愚,就是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有木有啥建议呢……托腮思考中 ☆、牵肠挂肚 东边的梦渊国向来与希图国交好,两国多次联手夹击敌手,并将之灭亡。 贝宁城在外有安成王的保护下,守卫防守从不懈怠,但是此刻敌我力量悬殊,必须加强戒备。 杨鑫儿时刻跟随容将军身后,看他布署城中兵力,也觉得新奇好玩。 “我们再招些人进来?”杨鑫儿跳起来才够得着拍到他的脑袋。 容延年后怕地护住自己的脑袋,后退一步不满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杨鑫儿缩了缩脑袋,没想到他如此大反应,笑着掩饰尴尬:“我就是突然想到这个好主意。” 容延年拉了拉衣服,眼睛快要瞟到天上:“这也是好办法?首先这些贝宁城的人安逸惯了,没人愿意当兵,其次这样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打草惊蛇不说,还会使得人心惶惶。” 杨鑫儿被他说得没了脾气更没了兴致,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往城墙上爬。 她望着远方一排排整齐的白杨树,心中想着,刀剑无眼,易云澈你可要好好活着! 而此时的易云澈正陷于希图国的突袭中,风沙刚过,空气中还飘着尘沙,突然左右两边同时冲过来一队手持长刀的骑兵,直冲进易云澈的军中,一阵横扫,确实挫了他们的锐气。 “杀!”一声令下,从后方杀出一队人马。 “我们被包围了。”易天站在易云澈身后,见着眼前的突变局势,心念不好,但是面上极力克制,保持冷静的姿态。 易云澈表情阴冷望着那不怕看不清晰的尧战,那时只射伤他一只眼,却没能要了他狗命! “尧战,新仇旧怨都该结了!” 尧战身披战甲,脚踩牛皮长靴,威风凛凛,粗犷的面部线条,眼神冷厉:“我听说,你又娶了新夫人?” 易云澈知道他是有意要激怒自己,心中虽然愤怒但也不会轻易上当。 此时,易天射出的飞箭擦过尧战的侧脸,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叫你得意忘形!” 易云澈是整个军队的主心骨,只要他镇静自若,士兵们必定奋勇争先,他收住差点爆发的火气,整理队形,开始反击。 安成王手底下的兵个个英勇,尧战不过占据地理位置优势,掌握天气变化,所以抢了先机,但是毕竟人马不足,与兵强马壮的安成王正面交锋,必然吃亏。 是以,一见势头不对,尧战调转马头逃之夭夭。 “先饶过他,胆小如鼠的家伙。”易云澈心中懊恼却也无法,谁让尧战那家伙那么惜命! 他们被尧战这么一搅和,军中定然有所折损,所以原地休整,养精蓄锐之后才能大举进攻,一举歼敌。 虽然明知此举十分冒险,但是易云澈更担心贝宁城撑不到他回去。 易云澈带着两千士兵先行寻找敌人踪迹,奈何希图国人委实狡猾地很,险些落入他们的陷阱中。 久旱之后的一场冰雹,让行军变得尤为艰难。 而希图国在这样危险的天气里,整个国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希图国原处于西北腹地,气候寒冷且阳光稀少,一到最冷的季节,牛羊大多都会被冻死,农作物都种不出来。尧战是一名被判了罪的囚犯,他带着男人们侵袭他国掠夺资源,多年来希图国人都不再为吃穿发愁。 尧战在希图国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却能养活希图国所有人,让孩子有饭吃有衣穿。 当年与易云澈一战他失去了一只眼睛,这些年也是耿耿于怀,在易云澈面前杀了她的女人,也是解恨。 眼见着寒冷天气又要来了,他提前进行部署,带着国中强兵袭击日益安逸的安国。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不料这位安成王再次冒出来坏他好事! “主君,敌人追过来了!”一名小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尧战灌了几口酒,站起身来把火堆扑灭,转而对兄弟们说道:“好大的胆子,这里就是他易云澈的葬身之地! 希图国人也曾狩猎为生,所以大大小小的陷阱布置还是得心应手。 尧战勒令众人隐藏,静待易云澈的到来。 易云澈带着两千士兵到达一里地外时,圈套的口还未入,他却忽然停止不前了。 虽然尧战心中认为易云澈不可能识破了他们的陷阱,但是也不敢冒险发作,只能按兵不动。 “主君,属下去把他们引过来。”小将看着心中焦急,就差一步怎么停了? 尧战仰头灌了几口酒,拍拍他不甚宽广的肩膀笑道:“不必,耐心。” 小将只好点点头,主君的决定从来不会错。 头顶的风呼啸而过,席卷了枯枝残叶,险些让隐藏暴露。 一明一暗,彼此执拗地较着劲。 鹰击长空,一声悲鸣,抖落一根羽毛,落在树林间。 时间流逝,天色渐暗,他们却没有动作,易云澈还烤了两只兔子,吃得津津有味。 突然,马蹄声渐近,是易天独自一人赶到。 “希图国的老巢找到了。”易天一脸兴奋。 易云澈瞥了他一眼冷声责问:“你来做什么?” 让他带人去希图国老巢,偏偏又出现在这? 易天挠了挠头小声道:“我这不是来看看尧战怎么死吗?” 他其实也是担心易云澈的安危。 “滚回去!”易云澈是不放心那边出什么乱子。 易天见他这般,只能服从命令! 尧战见易天那小子孤身一人来了又走,直觉他们必定有什么阴谋,不能耽搁下去。只是他还没有所行动,易云澈就骑着马朝他过来:“尧战!出来,你的圈套,本王领教过一次足矣。” 尧战眼瞅着他一步步靠近,最终又停下。 易云澈一声令下,长剑一挥,万箭齐发,草丛里隐蔽的希图国士兵躲避不及,唉声一片。 尧战再次带人仓皇逃窜。 易云澈因排除他们设下的陷阱,未能及时追赶过去,一时愤恨不已。尧战几次三番逃脱,着实让人头疼。 远处漠漠黄沙,长烟之上,易云澈又想起留在后方的王妃一切可还安好? ☆、鹰石城 战场之上兵贵神速,这一次,易云澈绝不能给尧战喘息的机会,所以他分一部分兵力去往希图国的老巢,让他们进退维谷。 易天快马加鞭赶到希图国的老巢鹰石城时,城门已经被大军摧毁。 鹰石城,城墙是石头垒砌而成,易守难攻。 但是当他们进入这座城池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这座城周围是沙漠戈壁,城里却是一片绿洲。城内绿树成荫,只有一条青石路通往主君大殿。 而城内只有老弱病残,他们自给自足,宛若生活在世外桃源。 “将军,这是冬荣草和沙棘。”易天身旁跟着的一位文官大惊道,“尧战是这是要把沙漠变绿洲啊!佩服佩服!” 沙棘书耐旱,抗风沙,适应力比较强,四五年就能绿树成荫。而冬荣草四季常青,耐寒且耐寒,是需要特殊的土质才能存活下来,能把它们也种植成林,是花了巨大心血的。 “将军,将军!求求您,不要毁了我们的家园!这都是我